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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几点钟走的?”
“差不多八点。”
“在你离开之后,这个家里还有谁在?”他问道。
“据我所知,希云是最早离开家的,大概早上七点左右吧,你可以去厨房问一下,她是吃完早餐走的。我女儿梅琳上午九点半要去上家政课,所以我估计她九点钟一定得出门了,不过她迟到一会儿也难说。银娣要去医院做检查,是阿芳陪她去的。随行的司机叫阿忠,他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也不清楚,你可以问阿芳。”
“家里有几部车?”
“三部。有两个司机,章九平时给我开车,阿忠是为夫人服务的,家里其他人用车也找他,阿泰自己有辆车,他会开车。”
“周子安呢?”
“他没车。平时乘公共汽车,有时候是黄包车,有时候我带他一段路。”
“昨天他什么时候出门的?”
“大概七点半左右,他跟我们一起吃的早餐,吃完早餐他就去公司了。”
“那是你最后一次看见他?”
夏秋宜点了点头,“毕竟也跟他作了这么多年的亲戚。虽然他有缺点,但他这人脾气还是很不错的,也就他能忍受我大姐。我有时候还蛮佩服他的。”
“那就是说,在你们走后,昨天上午只有阿泰少爷留在家里?”
夏秋宜一愣,但随即又笑了。
“我昨天问过下人了,他们说,阿泰在梅琳走后没多久也离开了。后来他跟梅琳一起去找了希云,他们三个年轻人在离徐汇教堂不远的地方吃了午餐。所以说,放这封恐吓信在我书房里的应该是下人。”这是夏秋宜得出的结论。
“我想知道这个人是怎么进来的。”唐震云走到书房门前,弯下身子查看门锁,正如他昨天看到的,门锁完好无损,“书房的钥匙有几把?”
“只有一把。在我这里,它从来没有离开过我的口袋。”夏秋宜从抽屉的锁孔里取下钥匙朝他晃了晃,“我向你保证,昨天上午,它就在我口袋里。”
“也许那个人在之前就想办法弄到了你的钥匙,然后自己做了一把。”
夏秋宜把钥匙又插入了抽屉的锁孔。
“小唐,你说的这种可能,之前我也想过,可不瞒你说,这个抽屉里放着不少重要的文件,所以我把钥匙看得很紧。它几乎时刻都在我的口袋里。再说,这里的房门钥匙是跟抽屉钥匙以及别的钥匙串在一起的,那个人要是想拿,必然得偷走整串钥匙。这么重的一串钥匙要是离开我的口袋,你说我能不注意吗?”
“那你睡觉的时候呢?”他踱到窗前朝外望,从这里只能看到草坪的一角,视线几乎全被窗外的那棵大树遮住了。当他仔细查看窗户上的铁栅栏时,他发现在栅栏边沿的地方,钉子都不见了。
“我通常把它放在我的枕头下面。如果有人想乘这工夫把钥匙偷走,那就得保证什么声响都没有,可这是一串钥匙,你说这可能吗?”
“所以说,”他拍拍窗框,“那个贼只能从这儿进来了。请过来一下。”
夏秋宜立即起身走到他身边。
“你看,这里的钉子都不见了。可能有人趁你不在的时候,一个一个拔了。”
他跳出窗外,仔细查看栅栏。他发现在铁栅栏的上方有一根布条,布条的另一头拴在树杈上。他伸手解开布条,铁栅栏立刻就弹出一条大缝隙,看缝隙的宽度,正好容一人通过。他猜想那个贼可能乘夏秋宜不在的时候,逐步卸下钉子,并用布条固定,这样即使他已经卸下一整排的钉子,夏秋宜也发现不了。而这里又有两棵大树挡着,除非刻意散步到这附近,否则没人会看到这贼在做什么。
他蹲下身子,翻开草丛。寻找可能有的脚印。这时,一支口红进入了他的视线。从口红粗劣的外包装看,这应该是廉价货。
他举起口红给站在窗前的夏秋宜看。
“你见过这东西吗?”
“没有。”夏秋宜道,“它在这下面的草丛里?”
他点点头。
“保准是哪个女佣人的。”夏秋宜略带兴奋地说。
他没搭腔。
“警官。”有个男人在他身后喊。
夏秋宜认出了那人,“章九,你有什么事?”
“你不是让我们去找什么狗洞猫洞的吗?”
“你找到了?”
“有一个地方的墙塌了一部分。”
芳姑把燕窝端进夏太太房间时,发现太太正兀自一个人站在窗前发呆。
“燕窝来了。”她道太太背对着她,“快把门关上。”
听太太的口气不对,她知道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了,连忙关上了门。
“我再问你一遍,你有没有拿过那把枪。”太太等她走到跟前才开口。
“我没有!”
“我这是最后一遍提醒你!如果你有什么事,在这里说,我还能帮你,如果……”
“太太,我可以向你发毒誓,如果我拿了那把枪,让我出门被车撞死!”
太太回转身审视了她好久,才慢慢将目光移开,“这就奇怪了!谁会做这种事!对了,你平时挺注意周子安的,他跟这家里谁有过节?”
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太太,您是不是忘了。”
“怎么?”
“要说这个家里,他跟谁争执过,那就是梅琳。”
太太很是吃惊,“梅琳?”
“您忘了前阵的事了?”
“可那只是小孩子闹脾气!”太太虽然嘴上这么说,可脸色已经变了。
“你丢枪的那天下午,梅琳小姐也在,我在走廊上看见她两回……”
太太皱起眉头,“不管怎么说,你别跟别人提起这事。”
“您放心,我不会说的,可这事家里人都知道,我怕。”
“那也是。”太太想了想,“反正你别说就是了,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看这小唐也是个头脑清楚的人,他应该知道,梅琳跟周子安那一次,纯粹是小孩子发脾气。”
太太叹气,“有时候真觉得生儿育女没啥意思,什么好处也捞不到,整天就光替他们操心!”
“我不会说的。”她再次声明。
“我一会儿就去找梅琳。”太太又叹气,“要是不提个醒,谁知道她会胡说些什么!”见她想走,太太又道,“你先别忙,我还有话问你。”
“什么事啊。”
“警察现在说,周子安不是自杀的——我猜他没多久就会去问大姐,谁有可能杀了她老公。你知道她会想到谁?”
“谁?”
“你!”
她吓了一跳。
“我?”
太太在沙发前坐下,“今天你也听见她怎么说你了,她说,她知道你是什么人。这话听起来可是有弦外之音。”
她倒没这种感觉。周太太向来就不喜欢她,而且周太太骂起人来,经常口不择言。
“弦外之音?我可没听出来。”
“你真迟钝!”太太鄙夷地盯她一眼,“我问你,她是不是知道你跟他过去的事?要不然她干吗说这种话?”
“我从没对别人说过。”
“我也没说过!当初你把孩子交给他时,有没有让她看见?”
这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不过,她仍然记得清清楚楚。那一天,他们约好在城隍庙附近碰头,把六个月大的女儿交在了周子安的手里。当初周子安提出想要孩子时,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因为她知道,这对孩子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如果那孩子在乡下长大,恐怕十几岁都还不识字,过几年就随便找个干力气活的男人嫁了,或者出来当个女佣。这绝不是她想看到的,她不希望女儿再走她的老路。
“当时他是一个人来的。我四下都看过。”
“那你后来有没有跟他单独在一起过?”太太的眼神有点暧昧。
她的脸红了,她明白太太的意思,急忙摇头,“当然没有!我跟他,都是陈年往事了……”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你想到什么了?”太太马上问。
她不知道该不该说。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快说呀!”太太急道。
“希云六岁那年,他太太跟公婆闹得不可开交,他们带着希云回夏宅住,就那时候,他来找过我。”
“他找你作什么?”太太警觉地盯着她。
“他向我诉苦,说他的日子过得有多难。”
太太冷笑一声,没说话。
“他给了我一百块,说是补偿我的。也许是他良心发现吧!”
她心头又涌起一阵悲伤,他也有对她好的时候,可为什么他活着的时候,她心里念叨的只有他的坏呢?
太太兀自端起了燕窝,但马上又放了下来。
“别管他是不是良心发现,他给你钱了之后,你有没有什么表示?”
她面露尴尬,她知道自己很傻。
“快说啊!”太太催道。
“我给他织了件毛衣。”
“哎呦,你真贤惠!”太太讥讽道,“那他穿过没有?”
她点点头。
“还有吗?”
她心想有是有,比如那双鞋,还有那个镯子,这些都是他跟她之间的事,当时也只有他们两人在场,谁会知道?
她记得那一次,她在客厅里整理太太买回来的各种衣服和食物,他来了,他先是有意无意地跟她搭讪,说了一会儿话,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将一只玉镯塞在她手里。她当然很快就甩脱了他的手,但那只玉镯她收下了。当时客厅里没有其他人,楼梯上也没人。难道有人躲在暗处她没发现?想到这里,她的心咯噔一下,嘴唇禁不住哆嗦起来。
夏漠打了一个瞌睡,醒来后发现妹妹坐在他床对面的沙发上,正在做针线活。
“现在几点了?”他问道。
“十一点,一会儿得吃午饭了。”她埋头继续做她针线活。
“你有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呗。”她佯装轻松。
“你不是说原来的那个房东太太人不错吗?”
“是啊。可刚刚搬走又住回去,这也太丢脸了。”
“你可以去找你娘。”
“说什么呢!”妹妹斥道。
妹妹的母亲,也就是他的后娘,几年前嫁给了他们的仇家。当时后娘撂下死话,说自己从今以后不再是夏家人,跟夏家永绝关系。从那以后,他是再也没看见过她,也没听到过她的半点消息。
不过,他一直以为妹妹跟她还会跟她有联系。
“她没给你写过信吗?”
“别再提她了好吗?”妹妹的口气又硬又冷。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夏秋宜不是说会给我们另外找个住处吗?”
“他一旦把我们赶走,我就不想再跟这家的人有任何瓜葛了,也不想受他的恩惠。”妹妹冷哼一声,“我最讨厌不讲理的人了。明明是他们家死了人,他们家自己的恩怨,可偏偏赖在我们身上。霉运!我看是他们给我们带来霉运才是!”
“你还剩下多少钱?”他知道这才令妹妹最为焦虑的事。
“反正是付不了几个月的房租。得想办法搞点钱。”妹妹停下手里的活,望着前方。
“要不你别跟我耗着了,你嫁人吧。”他道。
妹妹一愣,“嫁人?嫁给谁?”
他不说话,只是朝她笑。妹妹应该知道他说的是谁。虽然唐仁义的确是他们的大仇人,唐家也没几个好东西,但是唐震云应该是个例外。
“我给你们算过了,你们将来会成为夫妻。这是命里注定的。”
妹妹“啊”叫了一声,针刺破了她的手指,她赶忙把手指伸进嘴里抿住伤口。
“你别提什么命里注定了,好不好?”她怒道,“你上次说隔壁那个经常打老婆的酒鬼至少能活到的五十岁,可结果呢,他去年就死了。”
妹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然看住了他,“难道是你?”
“他老婆半夜总哭,好烦人!”他挥了挥手,“别提那些了。我的意思是,你也不要总想着怎么赚钱了,还是正经找个人嫁了吧。唐震云仍然非常喜欢你,你可以考虑一下他。”
“你忘了他是谁了?他是唐家的人,他。”
“事情发生时,他不在。”哥哥打断了她,“也可以这么说,唐仁义是乘他不在时干了这些事。他也是被蒙在鼓里的。我不信他当时跟你定亲是为了骗你,他能骗你什么?他父亲是个穷教书匠,他一路上学靠的都是他大伯,这是他过去来我家作客的时候自己说的。我家出事,你去找他后,他还是给阿晨的事立了案,他也确实做过调查,听说,他大伯在巡捕房当着别人的面骂他忘恩负义,色欲熏心。呵呵,你瞧,如果他不喜欢你,他不会做这种事。他是顶着压力在帮你。虽然人是笨了点,不过他至少是个好人。而且他老妈死了很久了,婆婆这种东西有总比没有好。你嫁过去,不用伺候公婆,这也算是他的一个优点。你说呢?”
妹妹听到最后,噗哧笑了出来。
“哥,你别忘了,他一心一意想把你抓回去。”
“这我知道,可这并不妨碍我对他的观感,我挺喜欢他的。等你嫁给他后,我可以搬出去另住,到时候你只要每天给我送碗饭来,别让我饿死就成了。”
“你想得可真远!”
“我是说真的,我觉得你应该嫁给一个喜欢你的人,而且,我觉得你也喜欢怎样?他那时候,你还很卖力地给他织围巾呢。”
“如果现在有条围巾,我就只想绕着他的脖子把他勒死!”妹妹没好气地说,“他是你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连阿晨的案子都破不了,他还能算警察吗?”
她忽然停住,眼珠在眼眶里骨碌骨碌转,“他不是在搜查夏秋宜丢失的一批烟土吗?你说,如果我比他早一步找到那批烟土会怎么样?”
“他找了半天还没找到。谁知道那东西还在不在这房子里。再说,你找到了又”
“我们正好需要钱。”
“你要敲诈凶手?”
妹妹摇头,“我是说把它偷偷卖了。我才不关心凶手是谁呢。等有了钱,我们想去哪儿都行。”
“可如果凶手知道是你偷了他的赃物,你可能会有危险,这一点你想到过没有?”
“哥,我们很缺钱。”
“这我知道。”
“所以,为了将来的生计,我觉得值得一试。”
她把手里的针线包拿到眼前左右端详。
夏秋宜敲响房门后,夏春荣隔了好一会儿,才脸色阴沉地打开了门。
“进来吧。”她粗着嗓子道。
他们跟着她进屋。
房间里的凌乱让唐震云着实吃了一惊。所有的柜门都大开着,衣服丢得满地都是,有几个抽屉索性被整个丢在了地上,而其中一个抽屉里杂物堆得老高,其他几个却空空如也。
“搜,搜吧,都在这儿。”穿着睡袍的夏春荣手里捧着一杯酒,说话有点不利索。
“你喝酒了?”
“怎么样?”夏春荣把酒杯放在桌上,白了弟弟一眼,“反正在这里,我也没地位,我明天就走,明天就离开这里……”
“离开?你去哪里?”夏秋宜问她。
夏春荣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眼看着她就要续杯,夏秋宜一把夺过了酒瓶。
“别喝了!”
“不要你管!我想喝多少就多少!”她嚷道,随即又倒在沙发上抽泣起来,“我知道你们都看我不顺眼,自从你老婆进门之后,她就想把我赶出去了,她早就想这么做了。”
“胡说八道!玉清什么时候要赶你走了!”
“她就是看我不顺眼!”她哭道,“我告诉你,秋宜,如果她不给我磕头认错,我明天就走!我去告诉小报记者,我就说你们逼死了我丈夫!我看梅琳怎么结婚!我看章家怎么说!这叫一报还一报!”她腾地一下站起,又一阵头晕,倒在了沙发上,这时,她看见了唐震云,“你要搜就赶紧搜吧!”
唐震云只花了十来几分钟就搜查完毕。他朝夏秋宜摊摊手。
“也可能东西已经被运出去了。”他对夏秋宜说,“等会儿我再去车库。现在我得问她一些问题。”他朝夏春荣望去。
后者已经冷静了下来。
“你想问什么?”她一手撑着脑袋,说话有气无力的。
“你最后一次见到周子安是什么时候?”
“昨天上午,他上班之前。”
“晚餐时,你给他打过电话,当时他怎么说?”
“他说他很快就会回来。”
“是他本人接的吗?”
“当然是他本人!”
“听说他比你小四岁。”
夏春荣眉头一皱,“你这是什么意思?”
“听说你们前天晚上吵过架。”这是之前他盘问一个佣人时听说的。
“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
“为什么事吵架?”
“忘了!”
“昨晚吃完晚饭,你去了哪里?”
“我能去哪里?”她回想了一下,“在这儿,我回房了。这几天我正忙着搬家!我在收拾行李!我得陆续把一些暂时不用的东西先搬去我的新房子!”
“搬家?你昨天搬过东西吗?”
夏春荣笑起来,一脸皱纹也舒展了不少,“难不成,你以为我偷了那批烟土?切,我要那些东西干什么!”
“她昨天没搬过东西,她是前天,11月2日搬的。”夏秋宜为她作证明。
那时候烟土还在。
“你还想去我的新房子搜查?哼,告诉你,这房子,我刚已经退了,我过几天就叫人把东西搬回来。”夏春荣朝她弟弟瞪了一眼,“你老婆看我不顺眼,我偏偏就是要住回来!子安都死了,我还住过去干吗?”
夏秋宜笑道:“这就对了,大家都是一家人。”
“不过我可说好了,我不想见到那个什么姑姑!”
“得了,过几天就让他们走。”夏秋宜安慰道。
夏秋宜的话让唐震云听了很不舒服。
“昨天晚上吃完晚饭,你在这里有没有人能证明?”他的语气生硬了不少。
“我一个人在睡觉,我上哪儿去找证人?”
“那你觉得,这个家里谁跟周子安关系最差?”
“竺芳!”夏春荣不假思索地说。
这倒让唐震云和夏秋宜同时吃了一惊。
“阿芳?怎么会是她?”夏秋宜道。
夏春荣冷哼一声。
“她?我都不好意思说!她对子安有意思!”
夏秋宜更为吃惊,“阿芳?子安?不会吧!你不要无中生有好不好?你也不看看阿芳都什么岁数了,他跟子安差不多大……”
“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夏春荣大声道,“当年她也算长得有几分姿色!我刚跟子安结婚不久就发现,她跟子安说话时眼神不对!”见面前的两个男人都一脸茫然,她心急火燎地打着手势,“她看他的时候,眼睛水汪汪的,这就是人家说的,含情脉脉,想想就恶心!后来,我跟子安回到这里,她就开始缠着他,还给他织什么毛衣!当我是瞎子!我丈夫有什么衣服我清清楚楚!哼!子安还不承认!亏我去她房里找线头,结果怎样,一找一个准,偏偏就让我找到一团毛线,跟子安身上那件毛衣一模一样!”
夏秋宜摸着下巴,一脸惊愕,“这可真没想到,你是说他们两个。”
“是她勾引子安!”夏春荣像受了侮辱般大叫,“她缠着子安!”
“那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
夏春荣又冷哼一声,“子安哪看得上她?一个下人!老妈子一个!子安只不过糊弄糊弄她,他这个人天生就不会跟人翻脸,她对他好,他也不好拒绝,就因为这个,给了这个贱人可乘之机!我为了这件事骂了他不知道多少回了。你当我为什么要搬走?”
“为了阿芳?”夏秋宜觉得难以相信。
“她也是原因之一。我不想让子安再看见她。”
“这事你好像从来没说过。”
夏春荣咬咬嘴唇。
“又不是什么好事!再说,你老婆向来就护着那贱人!我说了也没用!我又没捉奸在床!她到时候又说我疑神疑鬼!我现在跟你们说!”她手指着面前的两个男人,神情就像是在训儿子,“要说有人杀了子安,这个贱人八成就是凶手!你们说,谁最有可能偷沈玉清的枪?她!她负责打扫沈玉清房间,她是唯一一个有正当理由进那屋子的人!”
唐震云承认夏春荣说的有几分道理。女管家竺芳的确是最有机会偷枪的人。
可是也正因为如此,如果她偷了枪,不是也太明显了吗?
当初子安拿了她织的毛衣,觉得不好意思,就买了个假镯子还礼,这么一来一往,她就认定子安对她有情了,也许她还在幻想着哪天我死了,她好名正言顺地当周太太呢!哼!这几天,听说子安要走,她肯定认为子安抛弃了她,别管事实如何,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你知道周子安为什么要去墓地吗?”唐震云问道。
“前天晚上,我正好下楼,听见他在跟什么人说话,提到了墓地。但我走到楼下,那人就不见了,我问他在跟谁说话,他也不回答。你问我前天晚上为什么要跟他吵架,这就是原因。他不肯告诉我他在跟谁说话!我看过了,那人要这么快躲过我,只能去客厅!哼,我一进客厅,就看见竺芳!”
唐震云禁不住与夏秋宜对视了一眼,此时两人达成了某种默契。
“会不会是他约了谁在墓地见面?”夏秋宜道。
“我也这么认为。”
“难道真会是阿芳?”夏秋宜还是觉得难以相信。
“如果他们两人没关系,他犯不着特地在墓地跟她告别吧。”唐震云道。
“你们不了解子安。”夏春荣道,“他心软,耳根子也软,如果这贱人约了他,他是不会拒绝的。再说,他一定会认为反正是最后一次,见个面也不会掉半斤肉,她一定怕被我瞧见,所以就选了个离主楼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你得找阿芳来问问。”夏秋宜提醒唐震云。
“我会的。可是,她知道那批烟土的事吗?”
这把夏秋宜问住了。
“按理说,她不知道。我没跟家里人说过。”
“她懂得用枪吗?”
“不懂也看人开过。”夏春荣道,“她跟着我们去过靶场,你老婆也让她打过,所以她也是摸过枪的人!”说到这里,夏春荣打了个哈欠。
“大姐,你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夏秋宜道。
“等等,子安到底什么时候能入土为安?把他就这么晾在那里也不是个事吧?”
夏春荣冲着唐震云大声问。
7.道听途说
午餐时间到了。
几个女佣陆续将一盘盘烹饪精美的菜肴端进了餐厅。
竺芳捧着一大锅菜粥从厨房出来。她一边走一边提醒自己步伐要稳,她可不想把一锅热粥泼在自己身上。但不久之前,太太说的话,还是让她脑袋嗡嗡响。
夏春荣说的那些屁话真的是有所指吗?难道这女人知道她跟周子安的那段过往?
那张条子会不会是她写的?这么郑重其事地约她见面,多半是为了敲诈,可今天早上十点时,这女人明明就在自己的房间啊。
而且,依着这女人的脾气,如果知道什么事,恐怕会直接冲到面前扇自己耳光。写恐吓信,这可不像是她的为人。
可如果不是她,又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