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洞通常会挖到山体里,所以偶尔能有地下水,即便是没有,也能因此给整个防空洞提供足够的湿气。可是当我找到暗洞的时候,却发现被水泥混砖,牢牢的

封死了。从水泥凝固的程度来看,起码也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我这才退回到胡宗仁身边,说咱们打开看看这是什么。
由于我和胡宗仁都是被人下过阴招的人,所以难免有点杯弓蛇影的。胡宗仁找来一根香,当成棍子一般,挑起盒子上的红绸布,我这才看清,绸布下是一口棕

红色,棺材状的骨灰盒。棺材对于中国人的含义是很别致的,本来有“升官发财”的祥意,这也是为什么许多骨灰盒都会采用这种形状,是为了眷佑后人,升

官发财。
胡宗仁问我,这棺材里会不会我一打开就飞出好多暗器来啊?我白了他一眼,说你是不是张纪中的电视机看多了啊?他嘿嘿一笑,然后我俩就蹲下把那个棺材

盖打开。
打开以后,看到里边的几样东西,最引人注意的,就是那个塑料的洋娃娃,就是我这个岁数的人小时候玩过的那种洋娃娃,眼睛还会随着站立或躺平而自己睁

开或闭上的那种。而奇怪的是,这个洋娃娃其中的一只眼睛已经不见了,剩下了黑漆漆的眼洞,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我仔细看了看,那些深色的部分,如果

没猜错,应当是干掉的血渍。除了缺失了一只眼睛以外,仔细看看,这个洋娃娃还少了一只手指和右脚的脚掌。洋娃娃在盒子里的姿势,就好像是一个人躺在

棺材里一般,而洋娃娃额头上贴着一张符,这张符我和胡宗仁都认识,就是一般寻常用来封印灵魂的符。洋娃娃的手环抱在它的腹部,手下压着一张红色的纸

。胡宗仁看了我一眼,伸手抽出那张纸,我们看见上面写着几行字:
“洪崖洞的洞,东水门的门。虎头岩的岩,江北城的城。”


第四十七章 玄黄与苍门
看到这几行字的时候,我和胡宗仁不由得对望了一眼。要知道,鄙人这一生,最痛恨的可就是猜谜游戏。而且每次我和胡宗仁一块遇到高手阻拦的时候,往往

都给我们这么几句看起来像诗,却又偏偏狗屁不通的句子。一年之前,我们挨个破解付韵妮老爹付强留下的局时,就让我痛苦不堪。
话虽这么说,但我们还是得猜这些话的意思。从字面上来看,这是一个简单的排列组合,把重庆的几个老地名,用类似诗歌的方式串联起来。胡宗仁不是重庆

人,但是在重庆待了这么长时间,大多数这样的地方他还是认识的。于是胡宗仁跟我说,这洪崖洞的洞,是不是在说,洪崖洞那个喷出水来的洞子里藏了什么

东西啊?这东水门的门,是不是也表示这个门背后,有什么东西,是下一个指引我们的线索吗?
我白了他一眼,对他说,洪崖洞早就变味了,现在是商业区,去那儿的人除了看看江景以外,基本就是冲着吃的东西去的,哪有什么洞,早年商贾、吊脚楼、

小孩子拦在半山腰找水喝的场景,都这年代了你莫非还能看到?我这可真不是在打击胡宗仁,洪崖洞作为外地人来重庆一个必选的旅游目的地之一,往往都是

看了美好的宣传片,而产生了一种非常虚妄的幻想,结果通常都是抱着希望而来,带着失望而归。我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洪崖洞就已经被规划开发了,而从

那个时候开始,那种老山城打着更,有满脸皱纹的老人卷起裤腿挑着扁担的场景只能从那些电视剧里面追忆了。如今的洪崖洞,充斥着各种针对外地人的项目

,例如什么美食荟萃,或是巴渝工艺品展销会等等,我身为一个地道的重庆人,虽然也偶尔会去洪崖洞,那也绝对是冲着那儿美味的烤肉串和鸡翅膀去的,那

满脸涂黑的张飞牛肉,和那川腔大锤的老街糍粑,早已成为一种旅游的表演项目了。
我接着跟胡宗仁说,这东水门,是重庆的一道老城门,地方大概在湖广会馆一带,但据我所知,那儿也不过就是个石头城门而已,边上立了个碑刻,这空荡荡

一眼就能看个全部的门洞子,哪能有什么东西可以藏在里边啊?我接着跟胡宗仁分析后边的两句,这虎头岩的岩,虎头岩这个地方是前些年修建嘉华大桥和高

九路的时候才新设立的一个地名呀,因为炸山挖隧道的时候,山的形状看上去很像是一个老虎的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就该是这样,而且虎头岩地方范围比较

广,而且算是一个交通要道,这样的地方人流量车流量都会相对比较大,在这样的地方藏东西,只怕是你前脚刚走,后脚就被人给找了去。
我摇了摇头,接着说,而这江北城的城,那范围可就更大了。江北城是以前和渝中区的重庆老城隔江相望的一座小城,也有城墙,古时候甚至在城里还有驻军

和衙门,地方够大了吧?连明玉珍都是埋在那儿的。再说了,现在哪还有什么江北城啊?挖得都差不多了,变成中央公园和科技馆大剧院了,每天都有不少人

到那里摧毁草坪,且不说真能藏得住什么东西,这光是那个范围,就够的找几天几夜了。
这几行句子,被我一一这么分析了一次,然后依次来推翻。这对于我来说,似乎这几句话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而且还有几件很重要而且我们无法忽视的事:

为什么留下这几行字的人,要选择一个棺木造型的骨灰盒?为什么要在棺材上盖上红色的绸布?为什么棺材里躺着一个残缺不全的洋娃娃?又为什么这洋娃娃

的额头却莫名其妙贴了一张道符?
胡宗仁突然大声说,这会不会是有人又给咱们下了套子吧?逗着咱们去钻圈套?他的声音本来就很洪亮,再加上防空洞里回音比较大,他这一嗓子,还真是让

我惊了一下。于是我有些担心了,胡宗仁的担心并不是没有可能,要不然为什么那个马师傅故意告诉了我们地址,却在我们找来的时候,不见其人,之见到这

么个留下的东西呢?那不是在指引我们是什么?于是我摸出我的罗盘,在原本就不算很大的防空洞里来回巡查了好多圈,以确保我已经检查过这个范围内的每

一个角落,但除了那口棺材和里边的洋娃娃之外,我根本没发现任何灵动的现象。而洋娃娃身上有一种正在奋力挣扎,但却因为受到束缚而无能为力的灵动,

尽管我知道那个附身在洋娃娃体内的鬼魂暂时是出不来的,却也不免有些担心,因为眼前的这一切看上去,怎么说都像是没安好心的样子。
胡宗仁对我说,要不这样吧,咱们先把这些东西拍个照,然后再想办法带走。这回既然连你这么聪明的人都想不出答案的话,咱们就只能麻烦别人了,我说谁

啊?他说当然是司徒先生啊,他这么博学的人,应该很容易就能猜透这当中的玄机了吧。你想想当初付强这么厉害,还不是让司徒师傅一个个给想法子破解了

,这轩辕会的人,再牛也牛不过付强的,你要知道,真正厉害的人,是不会拉帮结派的,比如说我,哈哈哈。
有时候我是真佩服胡宗仁这种大神经的人,和他在一起混的日子里,他总给我一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的命不是命似的。遇到什么事都大着胆子冲,而且在冲之

前还不给自己把后路想好,幸好他本人得到了瑶山道法的嫡传,底子够扎实,要真是个半桶水的话,估计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不过他这样的家伙能顺利活

到今天还真是奇迹啊。所以当胡宗仁发出那自满的哈哈声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鄙视了他一下,然后跟他说,你就别在我面前跟我吹牛了,咱们俩都是属于在

最低的阶段混口饭吃的家伙,咱都别觉得自己厉害,真厉害的话,你也不会被人整得这副模样了。
胡宗仁翻过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背,然后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说那就先照相吧,于是我俩就七手八脚的给地上那些东西照起相来。照完之后,胡宗仁就当着我的

面给司徒打去了电话。他先是跟司徒在我边上没大没小的好像调情了一番,然后才苦着强调跟司徒说,他这回可是遇上大麻烦了,接着才把自己最近这段日子

遇到的情况大致上跟司徒说了一次。接着我就隔着电话听到了司徒师傅的咆哮声,于是我幸灾乐祸的跟胡宗仁说,你看吧,我早说了让你当初就告诉司徒师傅

,你现在才说,不挨骂才怪呢。谁知道我的声音被司徒给听见了,从胡宗仁那句“啊?他在我边上啊。”我已经得到了答案,接着胡宗仁把电话递给了我,余

下来的几分钟时间里,我也挨了一顿臭骂。
司徒骂我的中心思想大概是,我不该发生这么大的事都瞒着不告诉他,他正在想我们俩为什么最近很少和他联系了,结果我俩悄悄干坏事去了。我急忙跟他解

释说,是胡宗仁一直不让我跟你说破,这不关我的事。司徒让我把电话免提打开,我打开后把电话放在我和胡宗仁之间,司徒说,这胡宗仁身上的八极印,很

多年前的时候他也曾经听说过,只不过他并不是轩辕会的人,属于对八极印没有太大的了解,但是对“八极”还是所知匪浅的。
司徒告诉我们说,如果按照胡宗仁刚才说的,目前他需要跨越的一关,的确如我们猜测的那样,九成就是在坤位,而坤这个极位对于道家人来说是有不一样的

含义的。胡宗仁背上的八极印,乾位在正上方,艮位在正右方,而坤位是艮位的对角,也就是在正左方。但一般来说标准参照的后天八卦,是离位在正上方,

代表着南,于是对应到胡宗仁的身上,正左方的“坤”其所指向的位置,应当是方位的西南方。司徒师傅说,八卦的排列方式分为了先天和后天种,顺序不一

样,但是作为参照标准的话,还是要以当初洛书里的元始八卦图为准。
司徒说,而所谓的八极,指的是对应到天上,八个方向的极限处,都有一道门。坤位在先天八卦里,虽代表着西南方,但按照现今的方位来说,却是东北方。

东北方对于“坤”的,称之为“苍门”,所谓八纮之外,乃有八极,这个苍门,就是尽头的意思。司徒说,换句话讲,这一道关如果你过不去,你就走到尽头

了。而坤位此刻所指,当是“玄黄”之意。司徒叹了口气说,玄黄,除了泛指颜色之外,还有血流成河之意。
血流成河?那是什么意思啊?听到这个骇人的词之后,胡宗仁终于看上去有些紧张了。司徒说,一面是尽头,一面是血光,就是说,这道关,也许是到目前你

即将遇到的最为凶险的一关。至于这之后还有没有更为凶险的,这谁都说不清楚,你起码得先过了这关再说,这个六爻卦象,全阳或全阴,都是凶象啊。如果

过不去,胡宗仁,你的小命恐怕都有危险啊!
胡宗仁呆呆的站着,隔了一会,然后吞了一口口水,对司徒说,那这回我说什么也得再麻烦你一次了,帮我一把!


第四十八章 重逢的故人
司徒对胡宗仁说,哼,我当然会帮你。语气有些生气,感觉好像是还在因为胡宗仁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而不爽。司徒接着说,如果真是如你说的那样,对方仅

仅是因为你最近风头正好,加上你又脱离了他们的组织,看你不顺眼想要给你一个考验加警告的话,我觉得这次动用八极印还是太过头了点,这不摆明了是要

弄死你的样子么?你好好想想,你是不是还得罪过什么人?
胡宗仁皱眉开始回想,司徒在电话里仿佛是看到了一般,说你不用想了,就你那副德行,要说你没十个八个想弄死你的人,我还真不信。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司徒三言两语,就把平日里嚣张的胡宗仁说得毫无还口之力。
司徒在电话里问我,你们再仔细跟我说说你们眼前的那口棺材,里边的东西。于是我把那些东西给司徒报告了一下,重点说了说那个身上残缺不全的洋娃娃,

和压在洋娃娃手下的那四行字,并且我把我对这几行字的理解告诉了司徒,我说我想不明白,洪崖洞、东水门、虎头岩、江北城,这几个地名实际上都是有名

无实,并没有所谓的“洞、门、岩、城”,起码现在是没有了。
司徒说,这我就说错了,这几个地方还是有迹可循的。我正想要让他跟我们细说的时候,司徒却问胡宗仁,这件事现在除了你们俩和我以外,还有什么人知道

?胡宗仁说还有付韵妮和彩姐。司徒知道彩姐不是我们行里人,只是阴差阳错和我这样一个行里人是恋爱关系而已。上一次跟刹无道的纷争当中,彩姐已经无

缘无故的被卷入其中,担惊受怕,这点是我一直都非常懊恼的一件事。所以当司徒提议,当天晚上所有知情人一起吃个饭,好好商议商议的时候,我告诉司徒

师傅,我家彩姐就不要来了,这些事,不应该让她参与太多。
司徒和我们的关系算是忘年交了,所以他当然明白我的本意。我告诉他我待会就给家里打电话说一声就行了,晚上地方在哪里你安排吧。司徒说晚上就在他家

附近喝排骨汤就行,还嘱咐我,把那口棺材盖好,红绸布也盖上,带上一块去给他看看,里边的东西尽量不要改变位置。我们答应了,于是就挂上了电话。
胡宗仁有给付韵妮打去了电话,说晚上几点几点在司徒师傅家附近碰头,眼看着这时间也接近了,于是我和胡宗仁就把棺材盒给收拾了一下,临走前,我还再

一次在整个防空洞内又端着罗盘查看了一次,以确保胡宗仁在抱起那口棺材的时候,这个范围里并没有出现动静较大的灵异反应。
我拉开卷帘门后让胡宗仁先出去,然后我再关上门,打开我车子的后备箱,让他把棺材放进去,这个过程中,被隔壁店面一个蹲在洞子外抽烟的小伙子看见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我们是谁的时候,我们就钻到车里一溜烟开跑了。化龙桥距离司徒家路程并不远,只是遇到了晚高峰,堵车堵得厉害。途中我给彩姐打了

电话,告诉了她我们目前的情况,当她听说有司徒师傅参与的时候,似乎是放心了很多。只跟我说了句小心开车后,就挂上了电话。
我们到达司徒家附近的时候,付韵妮已经等在那儿了。于是我们给司徒打电话,他说他正在过来,他告诉了我们一个排骨汤馆的名字,让我们去那儿找个角落

点的包房等他就行。由于招牌很大,我们很容易就找到了这家排骨汤馆,问服务员要了个二楼的包房,就坐下等着司徒。胡宗仁把我和他今天遇到的情况尽量

用轻松的语气告诉给了付韵妮,尽管如此,付韵妮还是紧紧皱着眉。因为从胡宗仁描述的那口棺材的样子,付韵妮估计也不怎么相信那玩意能轻松对付过去。
过了一会,司徒上楼来了,推开包房门的时候,我们却吃惊的发现他的左边腋下夹着一根拐杖,脚上打着石膏,半悬着,看上去很艰难地行走着。我们看见他

这副模样的时候,都站起身来去扶着他,我问司徒,你这脚是怎么搞的,怎么就受伤了?我们和司徒有段日子没见面了,尽管平日里电话常常在联系着,但没

碰头。司徒说,一点小伤不碍事,岁数大了骨头就脆,稍微一点磕磕碰碰的,就给折了。我看司徒说得满不在乎的,也就没在继续多问了,只是叮嘱他,你一

个人生活,也不年轻了,平时还是多注意点。然后我还告诉他,把我和胡宗仁的电话号码设置为快速拨号。司徒却打着哈哈连连说是。
我刚扶着司徒师傅坐下,背后就传来一阵呵呵呵的笑声。我转过头去,却发现,那原来是铁松子师傅。本是故人相见,大家都很高兴,但是唯独司徒用拇指和

食指揉着自己的眉骨,一副苦不堪言的模样。我和胡宗仁对望一眼,我们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我们没人敢说出来罢了。铁松子师傅一见到我们大家就

连连拱手做礼,他本来就很爱笑,身材瘦是瘦了点,笑声的尾音却总有一股婉转的上扬,听上去他的笑就显得特别快活。他对我们大家说,好久不见了,然后

就扬起眉毛,指着付韵妮说,这就是付韵妮吧?付韵妮赶紧站起身来跟老前辈行礼,想来司徒师傅是跟铁松子提到过付韵妮,只不过,这次会面,却是付韵妮

和铁松子的第一次会面。
铁松子坐下以后,就问大家这段日子过得怎么样,然后说他已经来重庆好几个月了,一直没机会约大家出来会会挺可惜的。这种对话的腔调和内容瞬间把我拉

回了每逢过年的时候,家里那些中年妇女们的氛围里。我对铁松子师傅说,您岁数也不小了,也得多当心,日子过清闲点儿,别跟司徒老爷子似的摔着。
谁知道我这话一出口,铁松子师傅竟然挑高了眉毛,然后白了一眼司徒说,这还不是怪他自己,你说黄土都埋到脖子上的人了,还成天那么爱玩,在穿上跳来

跳去的,这下好了,摔下去了吧,腿摔断了吧?我突然察觉到我好像是问了一个触雷的问题,于是我尴尬的笑笑,然后斜眼看着司徒,他正红着脸低头玩自己

的手指。铁松子师傅突然伸手在我肩膀上掐了一下说,我在重庆没房子,来了就只能住在你司徒老爷子家里,你说他房子那么大,房间那么多,他硬是说先前

那个房间堆了很多杂物,腾不出床来,你说烦不烦嘛,这个死人!
必须交代下,“死人”这个词用铁松子师傅的口吻说出来,那意思带着一种娇嗔,大概就是“死相,讨厌”的意思。
我实在不愿意太过多去了解司徒师傅和铁松子师傅之间生活上那些…嗯…细节,所以我就大声招呼服务员过来点菜,顺便把这个话题给叉开了。等服务员离开

之后,铁松子师傅说,我们来之前,司徒简单把事情跟他讲了一下,轩辕会的人铁松子师傅之前有过一些零星的接触。他说这个会的人倒也并不是奸恶之徒,

只是有点太过于自我,本事肯定是有真本事,但是内耗太大,比来比去就是在跟自己人比,这就特别没意思。铁松子师傅说,他自己闲云野鹤惯了,本来也极

少过问这些恩恩怨怨的事,上次帮我们都是因为司徒师傅的关系,所以自己自然也不会和轩辕会的人来往过多,到后来也就慢慢疏远了。
铁松子还说,在那段日子里,轩辕会的人曾经来找过他,想要邀请他加入,但是他却拒绝了,也就是因为这件事,对方也知道他是个不爱管事的人,从此就不

来往了。说完铁松子伸手到怀里摸出几个三角形的符包来,递给付韵妮和胡宗仁一人一个,给了我两个,说让我回家转交给彩姐。他告诉我们说,由于司徒本

身是个符师,画符的本事可谓是很高的。而铁松子原本是不学习书符的,只是后来云游途中,跟着各种各样派别的朋友学习了一些,且像他这样级别的老道士

,肯定都是得道的高人,也肯无私分享,所以这几道符,虽然挡不住别人从中使坏,但却能抵挡一部分别人暗地里给咱们身上下鬼咒的可能性。
铁松子师傅笑了笑说,你们没忘记吧,第一次你们来找我的时候,那个被我拦住不让进门的女鬼,可就是别人强加在你们身上的。说完铁松子师傅习惯性的搓

了搓他下巴到脖子之间,那粒肉痣上的几缕白色卷曲的小胡子,然后眯着眼睛,把符咒递给了我们。
由于我知道,这种来自于赠与且已经折叠好的符,一般情况下不要轻易打开。所以我向铁松子师傅道谢后,就直接把符咒揣进了钱包里。铁松子师傅一脸妩媚

的模样捂着嘴呵呵呵的笑着,司徒也喝了一口茶,问胡宗仁说,我让你们带的棺材你们带来了吗?


第四十九章 洪崖洞的洞
胡宗仁指着我对司徒师傅说,带来了啊,就放在车后面呢。司徒骂他说,既然带来了怎么不拿进来啊,我这条腿给摔断了,难道要我再下楼自己去看啊?胡宗

仁傻乎乎的笑着说,这种店里你抱个棺材进来,人家还不得在心里把你祖宗都给骂个遍啊,再说了,我们又不知道你现在是金鸡独立的造型。
司徒师傅一声怒喝接着就是两根筷子朝着胡宗仁的膻中穴飞去。胡宗仁哈哈笑着说,好了不开玩笑了,我这就去抱上来。说完他朝着我勾了勾手指,我就把我

的车钥匙递给了他。胡宗仁欢欢喜喜的下楼去了。没过一会,他就抱着那口棺木盒子上楼来了。
进屋后我关上门,我问胡宗仁,服务员看见你了没有?他说看见了啊,能看不见吗,本人最主要的特点就是帅。我说那服务员没说你什么吗?还有你为什么要

抢我的台词。胡宗仁说,服务员表情很诧异,她大概以为这里头装的是骨灰,这种晦气事,她就算想问也不会问出口的,我也就装着没事似的上来了。
胡宗仁把棺材在司徒跟前放下,确保司徒稍微一转身就可以看见,方便他的腿脚。在打开棺材盖之前,我跟司徒说,这里边的东西我都检查过了,之前跟你提

到过的洋娃娃里边确实有些灵异反应,但是并不算很猛烈的那种,我觉得那道符肯定是起了作用的。说完我就和胡宗仁一起把盖子给打开,让司徒看里边的东

西。付韵妮也凑过来看,当她看到那个残缺不全的洋娃娃的时候,轻轻的“呀”的一声惊呼了出来。
毕竟是女人家,大概她小时候有个和这个差不多的玩具吧。不过我很难想象付韵妮这种彪悍的女人也会玩洋娃娃。倒是我一直注意着司徒和铁松子的表情,当

棺材盖刚刚打开的时候,我察觉到司徒的眉心紧了一下,但很快又松开了,我不大明白这个表情的含义,不知道是他在故作镇定,还是真心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铁松子师傅则不一样,他第一眼看到棺材里的东西的时候,先是一脸的惊讶状,就跟我和胡宗仁当初揭开盖子看到第一眼的时候一样,接着他微微摇了摇头

。他的反应就比较好辨别,连铁松子这样的老前辈都在这样摇头了,这说明,肯定很难搞。
司徒对胡宗仁说,你把那小人手下边的字条给递给我一下。胡宗仁说,不是你让不要动里边的东西吗,司徒说,这儿这么多人呢,怕什么。而且那字条本来就

是留给你看的,也不至于小心到这样的地步吧。胡宗仁听司徒这么说,也就把那张纸拿起来递给了司徒师傅。我走到司徒身边,说你看这上边的几句话,简直

就可以说是故弄玄虚,反正我是没看懂。
司徒低头看了一会,然后把纸翻转一面,映着光仔细看了看。然后冷笑一声,对我说,这第一句话,洪崖洞的洞,你还别说,真是有这么一个洞,只不过鲜为

人知罢了。司徒这话一说,我就有些感兴趣了,从他的语气来听,他似乎是对于这几句像诗又不是诗的句子胸有成竹。司徒眼见我和胡宗仁都产生兴趣了,很

是得意,忍不住把他的断腿一晃一晃的,好像一个翘着二郎说故事的说书匠。他斜着眼睛问我,你印象当中,最早的洪崖洞是什么样子?
我努力回想了一下,小时候从江北到解放碑玩,一般都嫌坐电车麻烦又绕路,我往往都是带着小伙伴们到江北城一带坐过江缆车,直接在沧白路下,走不了多

远就到了解放碑。而那过江缆车几十年都没移动过分毫位置,我们下车的悬崖底下,就是洪崖洞。当时我还不到10岁,我只记得下边是一条老街,老街上有人

挑着扁担竹筐,手里拿着一个锤子一个凿子,一边慢吞吞的在老街里穿梭,一边用类似打更的语气喊着“麻糖~麻糖~”,喊几句,就敲几下手里的凿子和锤

子,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麻糖是我小时候很喜欢吃的一种零食,很粘手粘牙,糖分的甜味中还透着一些麦子、高粱的香气。老街的两侧一侧是悬崖壁,一侧

是百姓的房子,都是老房子,是属于那种看上去一阵风就能垮掉一整片的那种。有些茶馆,但多数是人家,因为我还能记得那些挂在门外不停滴水的布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