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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经知道太多了,多得不能让你多活一分钟。”李梅朝他娇媚一笑,遂向阚尤命令道,“立刻动手!”阚尤凝视自己紧握的拳头,犹豫良久终下定决心,以坚定的语气对李梅说博哥拯救了我们一族,我阚尤绝不能恩将仇报,加害他唯一的儿子。”
“呵呵……你要与组织为敌?”李梅掩嘴娇笑,突然将手插入衣领,把藏于腋下的袖珍手枪拔出并指向阚尤。她面露狰狞之色,双眸闪烁凶光,冷酷无情道:“为了给一个死人报恩,搭上自己及族人的性命,太不划算了吧?”
“或许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既无须伤害博哥的儿子,亦无须牺牲族人性命。”阚尤冷笑道。
“你待在这里太久,脑袋生锈了吧?”李梅娇媚笑道,随即换上冷若冰霜的语气:“今晚你要是没把这笨蛋杀掉,明天组织的杀手就会将神隐村铲平!”
“前提是你能活着离开这里……”阚尤跃身扑向李梅,并挥拳突击。尽管对方持有手枪,但这种小口径的袖珍手枪威力有限。以他魁梧的躯体,只要头部等要害部位没被直接射击,就算挨一两颗子弹,仍有把握将对方制伏。
此刻两人的距离不足十米,以阚尤的身手,李梅只有一次射击的机会。阚尤虽已退隐十年,但毕竟曾是杀手王麾下的顶尖杀手,要一枪将他击毙几乎没有可能。
故此,李梅并没有朝他开枪,而是果断地将枪口指向溪望。
阚尤察觉她的意图,立刻变换步法旋身移步,赶在她扣下扳机之前,挡在溪望身前。
一声枪响划破夜空,并于诡秘的枯树林内回荡。漆黑的悬崖深处,随即传来一声低吟,仿佛有某种生物被枪声惊动。然而,对峙中的三人,对此却无暇理会。
阚尤胸口中枪,以他的体格虽不至于失去活动能力,更不足以致命。但为给溪望挡枪而强行变换步法,使他失去前冲的势头,此刻再次发力已错失先机。溪望因被他魁梧躯体遮挡,亦难以展开攻势。
李梅当然不会错过这个大好机会,立刻乘胜追击,往阚尤结实的胸膛连开三枪。
阚尤虽仍有余力闪避对方的射击,可他一旦闪身躲避,身后的溪望因视线受阻,必定不能及时做出反应,结果只有惨死于枪口之下。故此,他没做出任何闪避,用自己的魁梧躯体将这三颗子弹挡下来。
纵使拥有强焊体格,纵使对方的小口径手枪威力有限,在连中四枪的情况下,依然屹立不倒几乎没有可能。阚尤犹如一棵失去根茎的参天大树,在子弹的冲击下徐徐往后倒下。溪望立刻抱住他,可对方实在太重,加上暴雨使地面湿滑,一时没站稳,两人双双倒地。
“前辈,你要撑住啊!”溪望从阚尤背后爬出来,并将碍事的雨衣脱掉,随即按住对方的胸前伤口,以减缓血液流失的速度。
“我撑不下去了,无法报答博哥的恩情……”阚尤往正把枪口指向溪望的李梅瞥了一眼,用尽最后一口气说:“虎父无犬子,你是博哥的儿子,绝对不能栽倒在这个阴险的女人手里……别让我在阴间无颜与博哥相见……”他的双眼缓缓闭合,呼吸随之停止。
“这种生离死别的场面,挺感人肺腑的……”李梅檫拭眼角,装作伤感落泪,“还真不忍心让你们阴阳相隔呢,我就做一回好心人送你上路,让你们在黄泉路上有个伴儿。”说罢便扣动扳机。
就在子弹脱离枪膛的同时,一道黑影从悬崖下飞跃而上,随即寒光闪现。带有一道银色光带的巨大刀刃,如彗星般斩向溪望。然而,刀刃疾速落到他身前竟霍然停住,正好挡住即将射进他胸膛的子弹。
一声惊雷贯彻云霄,耀眼的闪电照亮了整个枯树林。
借助闪电的照明,溪望发现为自己解困的,竟然是头戴斗笠、手执长柄镰刀的可怕怪物一一牛头人!
李梅万万没想到,牛头人竟然会在关键时刻跳出来充当程咬金,立刻惊惶地将枪口指向对方。然而,她这个动作似乎早在牛头人意料之中。
只见怪物刀锋一转,手臂疾挥。虽有近十米距离,但镰刀带动的强劲气流,如排山倒海般扑向李梅,竟把她撞倒在地。她慌乱地爬起来,狰狞的面容带有一丝惊惶,虽语气凶狠但又显略底气不足道你也要造反了?”
牛头人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挥舞镰刀指向她,似在向她宣战。
“少给老娘装蒜了!”李梅歇斯底里地叫道,“别以为装神弄鬼,我就不知道你是谁!”
牛头人仍没开腔,也没见任何异样,似乎没有听懂李梅的话。又或者对方所说的一切,早在它意料之中。
或许因为恐惧,或许因为恼火,李梅突然朝怪物射出弹夹里最后一颗子弹。可是,牛头人只是轻晃镰刀,便将这一枪挡下来。她手忙脚乱地更换弹夹,并再向对方连开五枪。
牛头人屹立于原地,双脚连动也没动一下,只靠晃动手中的巨大镰刀,便轻易地将这五颗子弹一一挡下。
眼前这一幕让溪望知道,怪物的实力绝非常人能及,使他不敢轻举妄动,甚至不敢转身逃走。此刻怪物的注意力集中在李梅身上,但他若趁机逃走,说不定会令怪物将刀口转向他。
故此,他打算先按兵不动,待怪物摆平李梅再作打算。
“你能骗过BOSS,但骗不了我。你本应在阚尤他们隐居之前就已经死了,但你竟然跟他们一起寻找隐居地,说明你的死根本就是个骗局!”李梅浑身发抖,紧握只剩下一颗子弹的手枪,以怯弱的声音向对方问道,“我说的没错吧?”
牛头人突然仰天长啸,发出犹如牛叫的怪异咆哮,似在示意对方将其身份道出。
“你是除BOSS外,组织里最神秘、最可怕的人物……”李梅颤抖得非常厉害,好不容易才从牙缝挤出一句话,“至今仍无人可以取代的陵光首席军师——轸蚓!”
第十五章 决一死战
牛头人虽没作声回应,但李梅仿佛看见其隐藏于面纱背后的双眼发出精光,并散发出排山倒海的杀意。无尽的恐惧使她浑身颤抖,紧握只剩下一颗子弹的手枪指向对方,怯弱地往后退步,发出毫无底气的威胁:“你要是向我出手,就等同背叛组织,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牛头人便疾速前冲。她还没反应过来,巨大的镰刀已斩向她的脖子。她惊惶地矮身闪避,勉强避过凶险的斩首一击,仅被对方削去一撮秀发。
此刻两者距离不足半米,且挥斩中的镰刀余劲未尽,牛头人难以及时将其用于防守。这本是李梅反击的大好机会,她可以趁此时机射击对方头部,一枪结束对方的生命。
然而,牛头人的攻势并未结束,李梅的闪避方式似乎在其计算之内,反击意图亦在意料之中。就在她下蹲的同时,牛头人猛然起脚,她根本没机会瞄准。
枪声响起,子弹没击中牛头人的脑袋,而将其右侧的牛角打断。与此同时,李梅被对方踢中腹部吐血倒飞,如穿越数名球员直冲球门的足球,于惨叫声中越过数棵枯树跌落悬崖,随即消失于漆黑的深渊之中。
悬崖深不见底,就算她侥幸没被踢死,亦会粉身碎骨。
尽管目睹李梅落得如此凄惨下场,但溪望却没有给予对方怜悯的空闲,因为他正被眼前的怪异景象所吸引。
牛头人右侧牛角被打断后,整个脑袋旋转了180度。此刻它虽背向溪望,但眼睛应该是朝溪望这边看。大多数哺乳动物都不能像猫头鹰那样,头部可作270度旋转。脑袋旋转180度,就足以令正常人瞬间丧命。
然而,牛头人似乎没受任何伤害,只见它将镰刀插在地上,双手抓住两只牛角,将脑袋扭回原来的位置。
它的脑袋仿佛可以随意旋转。
这一幕令溪望脑海闪现一个念头,联想到刚才李梅说它的真正身份是轸蚓,便更确定自己的想法一一它戴着一个牛头头盗!
牛头人转过身来,伸出左手向溪望轻勾食指,似在示意继续之前未完的决斗。
“你就是轸蚓?”溪望冷静问道,同时瞥了一眼倒卧在地的阚尤。
阚尤已魂归天国,此刻溪望就算能逃回石堡,若不带上他的尸首,恐怕亦会被扣上临阵退缩、抛弃同伙的罪名。这样不但救不了悦桐,黎妮等人更可能兵刃相向。
故此,溪望必须将阚尤的尸体带回石堡,这样至少能证明他没有抛弃同伙。可是,要将尸体带走,必须先摆平眼前这头“怪物”。
对方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再次轻勾食指,催促他与之决一死战。
“我跋山涉水来这里找你,不是为了跟你打架,而是为了找出父亲死亡的真相!”溪望恼火地发出愤怒的咆哮。可是,对方仍继续勾着食指,似乎不打上一架,就不会回答任何问题。
“好吧,我明白了。”溪望泄气道,“不把你打败,你什么都不会说是吧?”
对方将手垂下,缓缓点了下头,随即将镰刀拔起,以刀柄在地上写上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一一决一死战!
当镰刀再次插在地上时,对方已疾速前扑,向溪望发动攻势。
溪望慌忙触动机关,使藏于衣袖里的百鬼鸣及飞镰双双弹出刀刃,以迎战眼前的可怕对手。同时,他的脑袋高速运转,思考对方给予的回应。
对方点头算是承认自己是轸蚓,在地上写下“决一死战”,表示这场决斗并非点到即止,而是生死相搏一一要知道真相必须将他杀死,否则就留下性命!
可是,对方刻意空手上阵,这是小看自己,还是有心求死?
这个问题,溪望没想通,也不容他多作思考,因为轸蚓已扑到面前。他立刻将重心下移,并横伸双臂使出掠地旋风抢攻对方下盘。轸蚓似乎早已料到他会出此招,跃身而起并往他头部起脚。
轸蚓的块头比阚尤还大一号,在前冲的惯性作用下飞身起脚,就算不把溪望整个脑袋踢飞,也能踢断他的颈椎。因此,溪望只好顺势趴在地上,借助湿滑的地面继续向前滑行,以避开对方的飞踢。
首轮交锋,溪望已劣势尽显,对方就算赤手空拳亦能瞬间取他性命,根本无须动用武器。故此,他必须格外留神,因为这一战只许胜不许败。这并非为保自己的性命,亦非关系到父亲死亡的真相,而是他必须把草药带回石堡,救治昏迷不醒的悦桐。
飞踢扑空的轸蚓,落地后因冲劲过大而在湿滑的泥地上滑行,需以五指抓地才能停下来。这给溪望带来短暂缓冲的时间,他带着满身泥爬起来,迅速将百鬼鸣及飞镰组合成长柄镰刀,以准备再次迎战。
轸蚓稳住身体后,立刻四肢着地转为兽行,来势汹汹地扑过来。溪望紧握兵器,以不变应万变,等待对方出招。
观其势头,轸蚓极可能借助冲力飞扑,利用魁梧的躯体对溪望进行压制。可是当对方冲到跟前时,他却发现轸蚓并没有跳起来,而是抢攻他的下盘,先右手挥击试探,随即旋转躯体再重拳出击。
溪望跃身后退,虽避过第一击,但因重心偏移,再以同样的方式闪避必定会摔倒。与高手过招,任何细微失误皆足以致命。故此,他没有再次后跳,而是往上跳起,在修正重心偏差的同时,准备借下落势头,挥舞镰刀反击。然而,他的意图似乎全在轸蚓计算之内。
轸蚓继续旋转身体,且重拳上挥。这一击虽未命中对手,却带动强劲的上升气流,使刚跳起的溪望失去平衡。他瞬即旋身上跃,准备借旋转的冲力,以重拳给予溪望致命一击。
“掠地盘龙?”溪望于心中惊呼。
对方此刻所用的招式不就是父亲结合“迅”和“烈”所创的必杀绝招一一掠地盘龙吗?
溪望的掠地旋风是其简化版,因为要使出此招,除极高的速度外,还需要惊人的臂力才得以带动上升气流。虽说父亲曾将所创武术传授他人,但没想到轸蚓竟然是其中之一。
不过仔细一想,亦有迹可循。轸蚓跟随宏叔为阚尤一族寻找隐居地,而父亲与宏叔则是兄弟之交。两人同是宏叔的朋友,他又为完成父亲遗愿劳心劳力,若说两者素不认识,那才不可思议。
既然是父亲的绝招,溪望就算使不出来,也不至于会被击倒,因为父亲早已教授他破解之术。他将镰刀倒插在地,以此支撑身体,在对方的转身重击到来之前翻身后跃,仅以些微之差避过对方的致命攻击。
见溪望避过自己的杀招,轸蚓并没表现出愤怒或失望,反而仰天发出诡异的笑声。待到对方重整旗鼓,他便再度出招,竟然仍是云博绝学,迅柔刚烈中的“烈”一一龙牙突刺!
只见他左臂直伸,五指并立如刀;右臂留后,中食二指并立如剑,如拈弓搭箭般侧身前扑。此乃强攻的硬招,前伸的左手看似试探,实为以手刀突破防卫并抓住对手,遂以右手剑指同时往对方眼、喉、心、肝、脾等多处要害进行刺戳。
若被他抓住,以其惊人的力量,不管哪个部位挨刺,恐怕都能要溪望半条命。若双眼或左胸被刺,更可能一命呜呼。
不过,溪望又怎可能被父亲的招式打倒,这招父亲曾对他用过无数次,他早已知晓破解的方法。此招虽凶猛暴烈,但力量过于集中,只要以“柔”避其锋芒,便可全身而退。
故此,在对方的手刀将要突破防线时,他立刻往右转身,贴着对方背部旋身闪避。与此同时,他借势挥舞兵刃,瞄准对方的脖子。他打算用镰刀钩住对方脖子,以借助对方前冲的惯性,将对方的脑袋砍下来。
然而,作为至今仍无人可以替代的陵光军师,轸蚓又岂会轻易败阵?眼见镰刀将要落在脖子上,他突然低头以脸面迎上刀刃。
此举看似自寻死路,但溪望脑海却闪现对方将脑袋扭转一幕,不由于心中惊呼:他戴着头盔!
果然,镰刀虽砍中轸蚓的头部,却未见鲜血四溅,反而卡在他的脸上。他单膝跪地,并以右手抓住地面,如汽车急刹般停下来,并借势把头往前甩,将斗笠连同紧握镰刀的溪望一同甩向前方。
溪望犹如从急停的汽车上掉下来一样,被甩到约十米远,撞上一棵粗壮的枯树才停下来。他挣扎着爬起来,发现对方的斗笠就掉在自己脚下。当他想提起镰刀继续应战,却发现镰刀比刚才略为沉重,仔细一看,发现刀
刃上有一个牛头头盔。
头盔以牛头头骨为主体,表面包了一层牛皮革,做工十分精细。不仔细看,会让人以为是一颗刚从野牛身上砍下来的脑袋。
刀刃割破牛皮,深深地嵌入头骨之中,溪望使劲地甩了几下也没甩掉,用脚把头盔踩在地上才能把刀刃拔出。他准备再次迎战时,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一一摘下斗笠及头盔的轸蚓,到底长什么模样?
头灯的光线于暴雨中十分暗淡,仅能看清十米以内的事物。此刻轸蚓所在的位置,正好是头灯照明范围的边缘,所以溪望看得不是十分清楚。不过,这已足够令他惊讶不已,因为在他眼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真正的怪物。
本以为轸蚓之前一直在装神弄鬼,戴着牛头头盔冒充牛头人。没想到摘下头盔后,他的真容竟比牛头人更可怕。他嘴巴宽大、獠牙丛生,眼眶凹陷,双眼细小且不见眼白,犹如两个嵌在脸颊上方的黑点。整个脑袋没长一根毛发,但两侧额角却各有一根细长的……触角?
溪望盯住他愣了好一会儿,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蟑螂!
对方这模样与其说是人,还不如说是人形蟑螂。
此刻,溪望终于明白,对方为何拥有如岩石般坚硬的甲壳皮肤,这显然是源自蟑螂的基因。也就是说,之前变异人的推断正确,对方因某些原因产生变异,由正常人类变成人形蟑螂。
他之所以假装牛头人,只为掩饰自己丑陋的真容。在枯树林中独居,是为避免被阚尤等人发现这个可怕的秘密!
眼前这头蟑螂怪物,并未因为被溪望目睹真容而放弃决斗,依旧战意浓烈。他于暴雨中仰天咆哮,发出如牛叫的怪异声音,随即疾速前扑,发动新一轮攻势。
溪望还没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对方怪异的容貌,给予他极大震撼。莫名的恐惧笼罩他全身每个细胞,使他无法弹动分毫。然而,与高手对决,任何细微失误都足以致命。
他必须战胜恐惧,且刻不容缓。
就在这决定生死的瞬间,父亲慈祥的面容在他脑海中浮现。
“永远别说‘我做不到’,这只是你给自己的借口。你要相信自己,只要有一个坚定不移的目标,你将无所不能!”
父亲的教训与悦桐苍白的面容一同于脑海中闪过,溪望狠狠咬一下牙,遂挥舞镰刀前扑,于心中默念“为了悦桐”,遂发出气势如虹的咆哮:“我将无所不能!”
两雄相遇,溪望先发制人挥舞镰刀使出旋风斩。轸蚓虽体形魁梧,但身手却极其敏捷,而且仿佛能预测对手每个动作,扑躲、闪避对方的拦腰挥斩并以利爪反击。
溪望跃身闪避,同时触动机关使刀刃弹出,插在右侧一棵约三米高的枯树上。他借收紧钢丝的回拉之力,
于空中飞跃跳到树顶。将刀刃从树身拔出,他便跃身而起,于对手头顶展开攻势,使出无相多变枪其中一招霸道绝技一一漫天寒霜!
只见他于空中急速旋转,从他身上甩出的雨水往四周激射,在头灯光线及刀刃反光的映照下,雨水犹如漫天飞雪,从而使他的身体隐藏于“霜雪”之中。
他借助旋转的冲力,接连挥舞镰刀。密集的攻击不但封锁对方一切退路,锋利的刀刃更犹如暴雨,从不同的方位向对方倾洒。
孰胜孰负,在此一招!
第十六章 死亡真相
漫天寒霜是一招既巧妙又霸道的招式,必须于暴雨中从对手上方发动。先利用飞溅的雨水阻碍对方视线,再从对方头顶髙速挥斩。在以密集的攻势封锁对方所有退路的同时,还从不同方位挥刀砍击,使对方无法躲避或抵挡。
若换作别人,就算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王,恐怕亦难以全身而退。可是溪望此刻的对手,是拥有变异躯体的陵光军师轸蚓,这令胜负充满变数。
只见轸蚓屹立原地不躲不避,缓缓伸出双手,似要徒手与刀刃对撼!他的动作看似迟缓,但将要与刀刃接触的瞬间,双手却突然快如闪电,竟准确地抓住正高速挥斩的刀背。
在以肉眼无法分辨的一刹那,他先顺应刀刃的走势推动刀背,再借势转换方向,竟将正高速旋转的溪望甩往身后,从而化解对方的狂暴攻击。
溪望摔倒在泥泞之中,险被自己的刀刃割伤。他忍痛爬起来,以诧异的目光盯住眼前这头“怪物”。刚才对方所用的招式,是父亲结合“迅”跟“柔”所创的“顺流逆切”,是唯一可以化解漫天寒霜的绝学。
然而,这并非他诧异的原因。
在父亲生前跟他的对练中,因受雨水阻碍视线,亦无绝对把握化解此招。但轸蚓只是初次拆解,竟能如此轻易地将他甩到身后,这可让他百思不解。
就在他为此苦思冥想时,轸蚓已转过身过,并轻蔑地向他轻勾食指,似在催促他使出更厉害的必杀绝技。对方拥有岩石般坚硬的皮肤,一般招式根本无法伤其分毫。漫天寒霜这种狂暴攻击,几乎是溪望唯一的取
胜希望,可是却被对方轻易化解。此刻唯一可用的招式,恐怕就只有必须配合飞镰使出的“缚妖天牢”。可是,这招施展速度缓慢,以轸蚓的身手,怕招式还没完全展开,对方已把他剥皮拆骨。
他正为此苦无对策之际,突然瞥见有东西从右侧一棵枯树后面飞出,带着呼啸之声朝他扑过来。他本能地挥舞镰刀将此物斩成两半,遂发现竟然是一块树皮。他往分成两截并掉落在地的树皮瞄了一眼,发现上面刻有二字——触角!
他瞬即明白轸蚓为何能轻易破解漫天寒霜,秘密就在于对方额角上的一对触角。轸蚓不像正常人类那样,对视力极其依赖,而是跟蟑螂一样,靠一双触角感知周围环境变化。故此,轸蚓能察觉他每个细微举动,甚至预测他下一个动作。靠阻碍视力进行奇袭的漫天寒霜,对轸蚓而言,根本毫无威胁。
得知对方的秘密,无疑令溪望在这场生死决斗中胜算大增。不过,在振奋的同时,他不由心生疑惑:到底是谁在这关键时刻给予提示?
尽管这是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但在寻找答案之前,溪望必须先解决眼前这只大蟑螂。轸蚓能以触角感知周围环境的变化,这是他的优势。但若对此加以利用,便会成为他的致命弱点。
溪望悄然触动机关,百鬼鸣的剑刃随即弹出,同时打开柄身的气孔。轸蚓察觉有异,没有继续于原地等候,而是扑过来抢攻。溪望立刻转身后退,同时空挥展开成双头镰枪的百鬼鸣?飞镰。
百鬼鸣的中空设计,在完全展开的形态下,能通过气孔发出百鬼悲鸣。这设计的本意是用于震慑对手,鬼鸣之音充其量只会令人背脊发凉,从而使对方怯场。或者通过装神弄鬼,令对方因畏惧而临阵退缩。但不管如何,也只能在心理层面上取得效果,并不能给予对手实质伤害。
轸蚓不但智力超群,还是身经百战的陵光军师,跟他打心理战只会虚耗自己的精力,根本不起半点效果。不过,百鬼鸣所发出的声波,能在一定程度上干扰他的触角,使他无法准确判断周围的环境变化。
果然,就在百鬼悲鸣响起的同时,轸蚓突然止住攻势,迷茫地往四周张望。眼前的景象让溪望想起前晚的对决中,对方将悦桐提起来凑近面前的一幕。
轸蚓显然因变异,而导致视力严重衰退,就算凑到面前亦难以看清楚悦桐的容貌,大概只对强光比较敏感。在触角受干扰的情况下,他几乎跟瞎子毫无区别。
溪望趁此良机,触动机关使刀刃飞出,以极高的手法挥舞柄身。在不中断鬼鸣之音的前提下,利用钢丝编织丝网,准备套在对方身上,并发出斗志激昂的咆哮:“缚妖天牢!”同时摘下头灯,掷向对方左侧。
在轸蚓受灯光吸引,挥爪将头灯击碎时,溪望已顺利地将丝网套在他身上,并触动机关将丝网收拢,把他牢牢地绑住。
轸蚓发现自己中计时,已为时已晚。坚初的钢丝使他不能弹动分毫,高超武术无法施展,惊人的体力亦难以助他脱困。
溪望借助机关将钢丝收回柄身,进一步收拢丝网。轸蚓虽拥有如岩石般坚硬的甲壳皮肤,但在丝网的束缚下,他这身蟑螂壳竟接连发出细微脆响,裸露于披身黑布之外的皮肤,更出现细小裂缝。
这正是溪望想要的效果!
轸蚓倚仗一身犹如铠甲的坚硬皮肤,无惧寻常的兵器。只要破除他这身变异铠甲,要取他性命就容易多了。
不过,作为陵光中智商最高的首席军师,轸蚓又岂会坐以待毙?
他凝神聚气,全身肌肉骤然暴胀,并仰天发出愤怒的咆哮,竟然将坚初的钢丝网挣破。被丝网勒破的披身黑布,撕裂成多块碎片散落一地,使他的变异之躯完全裸露。
正如拔河般将钢丝收紧的溪望,因失去拉扯力而踉跄退步。他将要倒地时,轸蚓以左手抓住断裂钢丝,猛然把他拉过来。
轸蚓力大无穷,这一拉竟令他如炮弹般,往自己身上飞扑。对方显然被惹怒了,不想跟他继续比画,准备借助回拉的冲力,挥舞右拳将他的脑袋打碎。
这是危机,也是机遇!
溪望使出全身力气,将百鬼鸣的剑刃转向前方,扑面而来的劲风随之涌入气孔,百鬼悲鸣再度响起。
轸蚓因受悲鸣干扰,无法准确感知对方的位置,被溪望轻易避过他用尽全力的右直拳,并于左胸露出致命破绽。这个唯一可以取胜的机会,溪望当然不会错过,借助冲力将剑刃刺向轸蚓胸前一道细微裂缝。
一声细微的脆响于溪望耳际回荡,剑刃所刺的裂缝应声扩大,并漫延至整个胸膛。轸蚓胸前的甲壳皮肤,犹如被敲碎的岩石,瞬间崩裂、剥落,剑刃顺势没入他的胸膛,插入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