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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还脸红耳赤的两人,此刻却安静地下起象棋。
见豹荣不再有异议,悦桐便将黎妮留下的衣物递给溪望,并往楼梯指了指,示意他到楼下换衣服。他虽体格强健,可一旦淋雨就特别容易生病,所以必须尽快将湿透的衣服换掉。
然而,此刻并非打扰两位前辈的时候,而且在这个敏感时期,任何异常的举动都可能引起误会。故此,溪望接过衣服后,并没有立刻下楼更换,而是望向正在下棋的两人,等待对方允许。
两人正专注于棋盘,都没有抬头。不过阚尤似乎察觉到他的难处,朝他扬了下手以示答允。
溪望与悦桐对视一眼,以眼神示意对方小心,遂拿着衣服走向底层。当他将衣服换好,准备返回二楼时,突然看见一道人影从门洞蹿入,当即摆出迎战姿态戒备。然而,他马上发现对方原来是“擅离职守”的屠刚。“你在这里干吗?”屠刚的语气并不友善。
溪望没有回答,而是盯着对方空无一物的双手,反问道:“屠前辈,你外出怎么不带武器呢?”
“与你无关!”屠刚冷哼一声,随即快步上楼。
溪望跟随他返回二楼,只见他向阚尤汇报道:“大哥,村外暴雨成灾,我们的田地都被洪水淹没,庄稼全都保不住了。”
“雨有这么大吗?”悦桐往窗外瞥了一眼,自言自语道,“村里没见积水有多深呀!”
阚尤解释道:“神隐村依山而建,不但地势高峻,且设有蜿蜒百米的排水道。就算是百年不遇的暴雨,亦不
会被洪水淹没。”
“操!”豹荣突然跳起来,还不小心把棋盘踢翻了。
“又想耍赖了?”阚尤瞪了他一眼,遂收拾棋子。
“我才不会耍赖。”豹荣一脸烦躁之色,“我是突然想起田地被洪水淹没,枯树林外围那段路应该也是一片汪洋了。”
“那我的车子不就泡水了?”这次轮到悦桐跳起来。
“车子停泊的位置地势较高,应该没问题。”溪望皱起眉头,“可是……”
“可是暴雨封路,你们就能名正言顺地赖下来是吧!”豹荣怒哼一声,抱着双臂坐在地上。
“这也没办法,我们就算能涉水通过低洼地区。在这种恶劣天气下,没有汽车代步,根本无法抵达邻近的村庄。”溪望无奈地摊开双手,“不过我们也不会一直赖着不走,只等洪水退却,我们就立刻离开,绝不会为难各位前辈。”
“你是博哥的儿子,要在这里留多久也不会让我们为难。”阚尤虽语气豪爽,但神色却略有顾虑,“只是你们若要多留几天,得在石堡里给你们安排一个住处。”
“不行!”豹荣猛然拍打地毯,将阚尤刚摆好的棋子震乱,他以强硬的语气说:“留他们一晚已让我难以入眠,多留他们几天,还让他们住在石堡里,我们所有人都不用睡了!”
“你想怎样?”阚尤充斥双眼的怒火,令人觉得他马上就要爆发。他对豹荣怒目而视,沉声问道:“难道要把他们赶出村外?你别忘记,当年要不是博哥,你瞎的可不是一只眼。”
豹荣显然被对方的气势压倒,态度稍微软化,但仍面露不悦之色,妥协道:“他们可以留在村里,但不能住在石堡。村里空房子多的是,随便给他们安排一间就行了。”
阚尤低头沉默片刻,遂抬头对溪望说:“我本想让你们在石堡留宿,但我必须顾及族人的感受,所以只好委屈你们……”
“前辈言重了。”溪望连忙恭敬道,“前辈准许我们留在村里,晚生已感激不尽,不敢再有奢求。”
“快带他们去找地方落脚,我可不想他们整天在这里待着。”豹荣向屠刚招手,并背向阚尤给他使了个眼色,装模作样地吩咐道:“过门都是客,记得给他们找间好房子,不能有丝毫怠慢。”
屠刚会意地点头,给溪望扬了下眉示意跟随,遂转头走向楼梯。
溪望分别向阚尤及豹荣行礼告辞,扶起悦桐准备离开。阚尤说明天会让黎妮送上食物,若有何需求尽管提出。豹荣则死死地盯着两人,仿佛怕他们赖着不走,直到他们下了楼梯,才冷哼一声返回东面的塔楼。
屠刚不知从哪里弄来两片香蕉叶,给溪望两人充当雨伞,自己则冒雨给他们带路。他带两人到村子边缘,一间大门已丢失的平房前,示意两人在此留宿。
“轸蚓还没离开的时候,就是住在这间孤屋里。你们想见他,住这里就最适合了。没事别到处乱跑,也别靠近石堡,弓箭枪矛都不长眼。”屠刚说罢便转身离开。
“屠前辈。”溪望把他叫住,并扬手把香蕉叶抛给对方。
屠刚转过身来,立刻条件反射般伸出左手将香蕉叶接住。
溪望笑道:“前辈,你留着吧!”
屠刚冷哼一声,遂将香蕉叶扔在地上快步离开。
“你这不是多此一举,他都全身湿透了。”悦桐没好气道。
“你没留意到吗?”溪望狡黠笑道。
悦桐不明就里地反问:“留意什么?”
“他是左撇子。”溪望看着屠刚即将消失于夜雨中的背影,解释道,“使用大刀的蒙面袭击者,也是个左撇子。”
悦桐讶然道:“他是那个拿大刀的,那拿双斧的就是豹荣?”
“不好说,另一名袭击者可能是豹荣,也可能是邹健,甚至是阚尤。”溪望皱眉道,“人心叵测,在神隐村里,我们谁也不能相信。”
第十一章 孤屋鬼爪
或许为抵御匪徒滋扰,神隐村的房子密度非常髙,几乎都聚集在一起,而且大多建有三层。可是,屠刚口中的这间“孤屋”,不但A形单影只地位于村子边缘,而且还是村里唯一一间只有一层的平房。
孤屋为木石结构,因年久失修,让人觉得随时都会倒塌。虽然是危房,但总算“有瓦遮头”。与较为舒适、
但人心叵测的石堡相比,这里更令人安心。
然而,当看见屋内有一摊积水时,溪望不禁皱起眉头。他曾听沐师傅说,房子若空置多时,很容易招惹孤魂野鬼。要是空置的房子里,莫名其妙地出现积水,几乎可以断定有“脏东西”在此聚集,必须进行处理才能入住。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之所以有积水出现,缘于屋顶些微有点儿漏水,因此便没有在意。毕竟,此刻要另觅住处并不容易。
登山包及帐篷全都遗落在村外营地,要舒舒服服地睡个好觉已成奢望。只能简单收拾一下,将就着过一晚,待明天再作打算。因为就算没有牛头人的威胁,在这狂风骤雨的晚上,到村外取回物资亦非常危险。
屋内除一张正对门口的太师椅外,就没有其他家具,只有一些破烂杂物。悦桐感到有点儿累,稍微收拾了一下屋内杂物,便坐在太师椅上休息。或许觉得这里比较安全,放松了警偈,她坐下没一会儿,便悄然进入梦乡。
见悦桐已经入睡,溪望便用屋内的杂物在门前生了堆火,并盘坐于火堆前,守住孤屋唯一的出入口。昨晚
一夜未睡,今天亦没少折腾,他觉得十分疲累,看着门外的暴雨打起吨来。
时间悄然流逝……
半夜里,悦桐于迷迷糊糊中听见一些细微异响,仿佛有东西在附近移动,好像是在排水道寻找食物的老鼠,又似于房子外徘徊的幽灵。突然,一个可怕的身影在她脑海中出现一一手持巨镰刀的牛头人!
她仿佛看见牛头人出现在门外,甚至看见对方面纱下闪烁着绿色幽光的双眼。对方目不转睛地盯住她,并脚不沾地地向她靠近,越过门前的火堆,穿过溪望的身体,如幽灵般飘到她身前。
牛头人单膝下跪,将头往她脸上凑近。虽然有斗笠垂下的面纱阻隔,但她仍能清楚看见对方丑陋的面容。她怯懦地挪了下身子,放在裤袋里的萤石随之掉落。
牛头人捡起萤石,借助其散发的微光细看她的容貌。她不由自主别过脸,回避对方可怕的目光。然而,牛头人并未因此而放弃,伸出锋利的五指,轻触她的脖子,想让她把脸转过来……
悦桐猛然从梦中惊醒,往四周一看,发现自己仍处身孤屋之中,还坐在太师椅上,溪望则盘坐于门口的火堆前打吨。借助火堆上幼小的火苗,可以看见屋内并无异常之处,门外依然下着暴雨。
“只是做梦而已……”当这个念头于脑海中浮现时,她突然觉得脖子隐隐作痛。伸手一摸,竟发现脖子上有三道爪痕,并流出少量鲜血。她感到一阵眩晕,随即再度进入梦乡。
她于梦中看见牛头人仍在破屋之内,并向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桂悦桐。”
“你喜欢他?”牛头人将镰刀架于溪望的脖子上。
“喜欢。”
“你会为他牺牲自己的性命?”牛头人又将镰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会!”悦桐毫不犹豫道,“就像他为保护我,会不顾自己的安危一样。”
牛头人默不作声,收起镰刀转身离开。
“你是谁?”悦桐急忙问道。
“他会找到答案。”牛头人盯住溪望,身体渐渐变得透明,然后消失……
“悦桐,悦桐!”溪望轻晃恋人的身体,但对方却没有醒来,只是迷迷糊糊地说“别走”“我还有事问你”之类的胡话。
他注意到对方脖子上的爪痕,但昨晚他整夜都守在门口,除非进来的是武艺高强、来去如风的镰刀怪物,否则应该没有谁,能在不惊动他的前提下进入孤屋。可是镰刀怪物若闯进村子,必然会惊动阚尤等人,甚至引发械斗。
然而,这并非当前需要考虑的问题,因为他发现悦桐正在发高烧。虽然没有体温计,但从对方烫手的前额判断,体温估计在40摄氏度。
正当溪望准备前往石堡向阚尤求助时,发现阚尤的儿子阚雄于门外窥视。阚雄拿着一片香蕉叶充当雨伞,于门外探头进来,眼巴巴地盯着悦桐脚下的地方。
溪望低头一看,发现悦桐从人偶身上获得的萤石,不知何时掉落在地。他猜想阚雄大概是想要这颗萤石,便捡起来走到门前递给对方。
阚雄满心欢喜地接过萤石,但随即又面露惊惧之色,盯着坐在太师椅上的悦桐,以幼嫩的语气说她不该坐在椅子上。”
“为什么?”溪望不解问道。
“这张椅子不干净。”阚雄搔着脑袋,摇了摇头又道,“这房子也不干净。”
对方的年龄不足十岁,应该是阚尤在此隐居后所生。也就是说,他还没见过外面的世界。他在相对落后且封闭的环境中成长,应该比较纯朴,甚至不懂得撒谎。尽管他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但溪望仍不敢掉以轻心,立刻追问:“何出此言?”
“豹荣叔叔说这房子是鬼住的,鬼就坐在那张椅子上,盯着房子里的每一个人。”阚雄浑身哆嗦了一下,声音颤抖地说谁要是不乖,屠刚叔叔就会把他扔在这里。”
原来只是吓唬小孩的谎话,溪望略松一口气,但马上又觉得不对劲。屠刚为何特意让自己在此暂住?悦桐为何突然发高烧?她脖子上的爪痕又是怎么回事?
把这三个问题联系在一起,溪望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于心中暗忖:难道这间孤屋真的有问题?
此刻已不容他多作思考,必须尽快让悦桐退烧。在身上没适用药物的情况下,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向阚尤求助。因此,他打算拜托阚雄照顾悦桐,自己立刻前往石堡。
可是阚雄死活不肯进屋,只答应守在门外。溪望没其他办法,反正他进屋也帮不上忙,而且现在不能浪费任何时间,便立刻冒雨冲向石堡。
靠近石堡时,溪望发现今天在堡顶放哨的是屠刚。对方手执长矛,穿戴着用稻草编织的雨衣及斗笠,双眼死死地盯住他。当他进入石堡百步之内,屠刚便将长矛往他身上掷过来。
他已知对方不会让自己轻易进入石堡,早已起戒备之心。此刻见对方出招,他立刻借奔跑的势头,倒地打滚避开长矛。当他爬起来时,听见屠刚朝他喊话:“不是叫你别乱走吗?还跑过来干吗!”
“我需要帮忙!”溪望抬头高声大喊,将悦桐的情况告知对方。他并不期望对方会伸出助手,但阚尤若在石堡里,应该能听见他的声音。
果然,阚尤从二层的窗口探头出来,朝他喊道:“贤侄,先进来再说。”
他立刻穿过门洞进入石堡,发现在底层把守的是珠妹。对方虽为女儿身,但手持一双短刀的英姿,有一股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
珠妹听见他在堡外的喊话,不但没有加以阻拦,还叫他快上楼找黎妮,并说:“我们族人当中,黎妮的医术最好,一定能治好你的女人。”
溪望向对方道谢后便立刻上楼,他做梦也没想到,在二楼竟然会看见一个不该在此出现的人一一李梅!
“嗨,帅哥!”坐在阚尤对面的李梅,风骚地向溪望挥手。
“你怎么会在这里?”溪望冷峻道。
“我不是说‘你蒙对了’?”李梅朝他掩嘴娇笑,并斜眼瞥了阚尤一眼,提醒他昨天曾说阚尤撒谎一事。“你的话已经说得够多了!”阚尤一脸冷酷之色,向李梅厉声道,“我们不欢迎你,你自己在村外找个地方落脚。若敢再踏入村子半步,休怪我们不留情面。”
“呵呵……”李梅掩嘴娇笑,眼神由娇媚渐渐变成狠毒。当她将手放下时,脸上已换成阴险的笑容,“既然没有商量的余地,我们下次见面时就是敌人。”说罢便拂袖而去。
她下楼梯之前,仍不忘给溪望抛媚眼,并送上飞吻,娇笑道:“人心隔肚皮。帅哥,你可要小心哦!”
溪望没有理会她,焦急地询问阚尤,黎妮身在何处,并告知悦桐正在发高烧。阚尤往三楼高叫一声,黎妮随即从三楼下来。把情况说清楚后,黎妮便陪同溪望前往孤屋。
两人来到孤屋时,阚雄仍在门外守候,黎妮赶他回石堡,随即进屋査看悦桐的情况。
“问题不大,只是外感风寒,加上近日操劳过度,所以才会诱发高烧。我马上回去煎一服中药,她喝下药汤便无大碍。”黎妮掏出一块粗布手帕,用雨水打湿后敷在悦桐额前,遂歉意道:“昨晚我就担心你们会着凉,只是在男人面前不便多言。”
“夫人无须自责,晚生打扰你们隐居,给你们徒添烦恼。”得知悦桐无性命之危,溪望略松一口气。
“她的魂儿被鬼抓走了吗?”阚雄于门外探头问道,原来他并没有返回石堡。
“不是叫你回去吗?”黎妮瞪了他一眼,责骂道,“再不回去,我就叫屠刚叔叔把你关在这里。”
阚雄立刻一溜烟地跑掉了。
“令郎刚才告诉我,这房子有些不太好的传说。”溪望看着悦桐脖子上的三道爪痕,眉心紧锁道,“而且她身上又莫名其妙地出现伤痕。”
“这是男人的事,我不该多嘴……”黎妮愁眉锁眼,犹豫再三终长叹一声,对溪望说:“这房子的确有问题,豹荣故意让屠刚带你们到此暂住,其实是有意为难你们。”
“这里有什么问题呢?”溪望问道。
“我先回去煎药,回头再跟你说吧!”黎妮说罢便匆匆离开。
约莫过了一小时,黎妮捧着一个带盖的陶罐子回来,她将罐子里的药汤倒进可当作碗用的盖子里,在溪望的协助下,小心翼翼地喂神志不清的悦桐服药。
“服药后应该很快就会退烧。”黎妮将陶罐交给溪望,叮嘱道,“她不会马上痊愈,要是再次发烧,你就再喂她喝一碗药汤。只要熬过这两天,就不会有大问题。回头我让阚雄给你们送食物过来,你好好照顾她吧!”说罢便准备离开。
“夫人请留步。”溪望把她叫住,追问孤屋的问题。
“或许我不该多嘴……”黎妮犹豫良久,终道出孤屋的怪异传说一一
十年前,我们来到神隐村并选择石堡为据点,但轸蚓却没有跟我们同住,而是在村内另觅住处。他跟三哥在村里转了一圈,最终选了这间孤屋为居所。
三哥跟我们说,这间孤屋风水有问题,不但孤零零地建在村子边缘,而且还是全村阴气最重的地方。还说
轸蚓推测孤屋原来的主人,不是克死丈夫的寡妇,就是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因遭村民嫌弃,才会孤零零地住在村子边缘。
孤屋主人生前怨念深重,因而死后阴魂不散,化作怨魂在屋内徘徊。怨魂终日坐在太师椅上,盯着每个从门前经过的人,或诅咒他们蒙受不幸,或将他们迷惑,诱骗进屋……
“这只是轸蚓的推测,而且他说的也不一定是真话。”溪望质疑道,“如果这房子真的有问题,他为什么非要独自住在这里?”
“我们也觉得很奇怪,村里有的是空房子,轸蚓就算不想跟大家一起住,还有很多地方可以选择。”黎妮皱眉答道,“我们问三哥,轸蚓为什么非要住这间孤屋。三哥说轸蚓认为孤屋里有怨魂徘徊,而他最喜欢跟鬼怪打交道,所以就选择这间不祥的孤屋为住所。三哥还一再叮嘱我们,晚上千万别去打扰他。”
“你们都有听从王三的吩咐?”溪望疑惑道。
“如果我们都按三哥的意思办,就不会发现这间孤屋真的有问题了。”黎妮轻轻摇头,指着悦桐脖子上的三道爪痕,又道,“豹荣一直都不信任轸蚓,认为他执意要独自居住,很可能是为了暗中跟外界联系,甚至向赤神教通风报信。所以,他利用晚上在堡顶放哨的机会,偷偷走近孤屋一探究竟。”
她随即向溪望讲述,当年豹荣夜探孤屋的可怕经历……
第十二章 隐村凶案
十年前,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
豹荣借助星光来到村子边缘,缓步靠近轸蚓居住的诡秘孤屋。他藏身于孤屋门外的老树后,将唯一的眼睛睁得老大,试图窥视屋内的情况。
孤屋的大门虽已丢失,但屋内漆黑一团。不管他如何窥探,仍无法看清屋内的情况。为解心中困惑,他只好离开老树,蹑手蹑脚地走向孤屋。
他于门外探头进屋,待眼睛适应黑暗后,勉强能看见有一张太师椅放在中央,除此以外就没看见别的东西。一切仿佛都隐藏于黑暗之中,他甚至没看见在此居住的轸蚓。
为了能看得更清楚,他以最轻的步子走进屋里,几乎每一步都没发出任何声音。多年刀头舐血的亡命生涯,使他非常自信,别说是人,就算是鬼,也不会察觉他悄然潜入屋中。
他缓步靠近屋内唯一能看见的物件一一太师椅。
他站在椅子前,准备仔细观察屋内的情况,突然有一个诡秘而沙哑的声音传入耳际:“你不该打扰孤屋的主人……”
他察觉声音是从墙角传来,还没来得及扭头望过去,便见一道黑影于眼前掠过,随即感到手腕被扣住,并被一股力量往外拉。
这股力量很怪异,力道柔而不弱。他想把手往回扯,可是越使劲,身体就越往外倾。他的力气仿佛被对方吸收掉,并用在他身上,才一眨眼的时间就被拉出门外。
借助微弱的星光,他发现将自己拉出来的竟然是轸蚓,便破口大骂:“你要是不欢迎我,说一声就行了,用不着把我拖出来吧!”
轸蚓用黑布包裹全身,看不见他的嘴巴,但有一个沙哑的声音从他身上传出:“不是我不欢迎你,而是孤屋的主人不欢迎你。”
“这破房子哪有什么主人,就算有也早就死了!”豹荣气愤骂道。
轸蚓往自己的脖子一指,然后又指向对方。
豹荣这时才察觉自己的脖子隐隐作痛,用手一摸竟发现脖子上有三道爪痕,且鲜血已把胸前衣服染红了一大片。他当即抡起拳头扑向轸蚓,叫骂道:“你竟然敢偷袭我,老子今晚不好好教训你一顿就不叫豹荣!”
轸蚓闪身后退,并将用黑布包得严严实实的双手竖在胸前。豹荣本以为对方投降求饶,但仔细一看,却发现对方双手并未沾有血迹。他的伤口流出大量鲜血,若为对方所伤,那么对方指尖必定沾有血污。可是,轸蚓缠在十指上的黑布皆未见血污。
他仍不相信轸蚓,将对方逐根指头闻个遍,却没闻到一丝血腥味,不禁回头疑惑地盯住孤屋里的太师椅。
椅上空无一物,却又像有人坐在上面。这人的样子很模糊,甚至分不清是男是女。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此人正一脸怒容,恶狠狠地盯住豹荣。
豹荣浑身哆嗦了一下,立刻向轸蚓问道是孤屋的主人把我弄伤的?”轸蚓没有答话,只是微微点头。
他又问:“你待在屋里怎么一点事儿也没有?”
轸蚓还是没答话,只是从包裹整个脑袋的黑布里传出沙哑的笑声,并越过豹荣,缓步走向孤屋。他走到门前,缓缓转过身来对豹荣说:“你想知道答案,就坐到椅子上,房子的主人会告诉你……在黄泉路上。”说罢便返回屋内,隐没于黑暗之中。
豹荣盯着那张太师椅,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这些年,多少次面对穷凶极恶的赤神教妖孽,多少次处于生死的边缘,他亦不露惧色。但这一刻,他竟然因为一张空椅子而感到畏惧……
听完黎妮的叙述后,溪望想到一个问题,便向对方问道:“豹荣当晚在堡顶放哨,他离开石堡你们不知道吗?”
“他直接从堡顶爬下来,没有惊动别人。”黎妮摇头答道,“如果我们知道他要去打扰轸蚓,我们肯定不会让他去。”
溪望质疑道:“石堡楼高四层,而且外墙光滑,他怎么可能爬下来?”
“用绳子呀!”黎妮边用手比画,边解释道:“他在堡顶绑了根绳子,然后沿着绳子爬下来。”
“原来是这样,我之前怎么没想到。”溪望恍然大悟。
豹荣可以用绳子从堡顶爬下来,当然也可以用绳子从塔楼爬下来,再假扮成牛头人袭击自己。之后,他只要及时赶回来,用事前已准备好的绳子爬回塔楼,就可以在不惊动阚尤的前提下进出石堡。
确定豹荣及屠刚是袭击者,那么一切就好办了。他们之所以要假扮成牛头人,显然对阚尤有所顾忌。只要对他们多加提防,遇到危险及时向阚尤求助,要撑到道路通行应该不是问题。
当前最重要的是确保悦桐的安全,一切都得待她康复后再作打算。
“我知道豹荣有意为难你们,但作为阚尤的女人,我实在不方便替你们说话。”黎妮愧疚地摇头叹息,“只能让你们在这里屈就几天,直到道路通行。”
溪望知道她的难处,自然不会为难她,只求这几天能安然度过,豹荣别再来找麻烦。
说了几句客套话,并交代如何照顾悦桐,黎妮便返回石堡。随后,阚雄给两人送来食物及被铺,悦桐就无须继续坐在太师椅上,可以舒服地躺下来休息了。
下午两点左右,悦桐的体温已恢复正常。除有些疲累,她未觉有何不适,仍能将昨晚的奇怪梦境,详细地告诉溪望。
“镰刀怪物真的来过。”悦桐对此非常肯定。
“好吧,就当我当时睡着了,没发现怪物闯进来。”溪望没好气道,“从村口到这里虽然不算很远,但也不是三两步就能走完。哪怕镰刀怪物来去如风,它从村口跑过来,在堡顶放哨的人肯定能看见。阚尤他们戒备如此森严,你觉得怪物闯进村里,他们会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吗?”
“我怎么知道他们为什么没察觉,反正我肯定怪物来过。”悦桐气鼓鼓地别过脸。
“它还跟你聊天呢!”
“对,它说……”悦桐突然觉得脸颊一热。
“它说什么来着?”
“它说你喜欢我。”悦桐转过头来,朝溪望吐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