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不能确定他是否撒谎的原因。”溪望解释道,“他有可能撒谎,亦可能因惊慌过度,或者对孙鹏的死感到内疚,而将两者的角色调换。他的记忆因此变得混乱,导致部分细节与事实不符,甚至违反常理。”
“或许我们要到古墓实地调査,才能找到更多线索。”一想到那传闻中曾有古尸复活的墓穴,悦桐既害怕又兴奋。
“明天再去吧,今晚遇到的事情可不少,还是早点休息,养足精神比较好。”溪望抬头向一直在自娱自乐的露妍问道:“你今晚要睡哪里?我们的帐篷只能睡两个人,而且睡袋也只有两个……”
他没把话说完,露妍就已经钻进帐篷,并从里面探头出来,嬉皮笑脸道:“我这么苗条,多我一个也不会挤
“挤一点倒无所谓,就怕你半夜偷袭我们。”溪望没好气道。

第五章 古墓隐情

在狭小而拥挤的房间内,一名年仅七岁的小女孩,裸露下体蜷缩于双层床下铺抽泣。她身下那张草绿色的床单上,有一抹格外耀眼的鲜红,这是她失去初夜的证明。
然而,天真无邪的她,并不知道已失去女生最宝贵的东西,只知道自己刚经历一场地狱般的梦魇。那个向她施虐的恶魔,此刻就站在床前整理衣饰,并对她露出淫猥的笑容。
恶魔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令人心惊胆战的狰狞脸孔。他揪着女孩枯黄的长发,恶狠狠地说:“要是敢向你姨妈告状,我就打死你。”
女孩停止抽泣,对于恶魔的威吓,除了颤抖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或者说,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反抗?
这只会招来更可怕的虐打。
“姨妈快来救我……”
她于心中祈求救星尽快出现,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或许,她心底的呐喊传入上帝耳中,期待已久的救星终于来了。
“你在干什么?”
姨妈愤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恶魔般的男人回过头来,不屑地答道:“在教妍妍怎样做女人。”
“你这个禽兽,竟然连自己的外甥女也不放过?”姨妈愤怒地扑向自己的丈夫,却被对方重重的一巴掌,打得扑倒在地。
“她在我家白吃白住,给我玩一下也不行吗?”男人揪住妻子的头发,把她拉起来,凑近她脸前问道,“你这个时候回来干吗,怎么不去上班?”
“我,我有点感冒,跟老板请了半天……”她还没把话说完,又受到丈夫的掌掴。
“请假可是要扣工钱的!”男人指着蜷缩于床上的女孩,冲妻子破口大骂,“你让我白养这个‘亏本货’还不够,还要我白养你这个废物?”
他将妻子扔到门外的走廊上,还往对方大腿上踢了一脚,骂道:“立刻给我滚回去上班!”
姨妈在丈夫的淫威下,艰难地爬起来,一瘸一拐地离开家门。
“哼,出炉铁一一不打不成器。”男人啐骂道,随即发现13岁的儿子躲在厅堂的沙发后面偷看自己。他掏出钱包并向儿子招手,待儿子走近便抽出一张钞票递给对方,平静地说道:“我要去开工,待会儿你自己买饭吃。”
“我会照顾自己,爸你放心吧!”儿子接过钱后,立刻喜笑颜开。他向已走到屋外的父亲挥手道别,待大门关上,他的脸上便露出跟父亲如出一辙的淫猥笑容。
他转身走到双层床前,对仍蜷缩于床上的女孩说:“反正你都已经被爸破处了,给我玩一下也无所谓吧!”
“不要!”
露妍于噩梦中惊醒,立刻确认自己是否仍置身于那个只有痛苦的房间,那个曾经令她受尽折磨的可怕地狱。还好,她很快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狭小的帐篷之内,左边是用衣服当被子的溪望,右边是被睡袋包裹,犹如一条大毛虫的悦桐。她再看看自己,也是一条被睡袋包住的大毛虫。
她盯着面朝外侧睡的溪望,于心中暗忖:负心汉,别以为我会感谢你。你把睡袋让给我,只是怕我半夜偷袭你的时候,你不能及时还击而已。我非要睡在中间,你也肯让步,恐怕已经做好反击的准备了吧!
随后,她又转头望向悦桐,于心中说道:你很喜欢负心汉吗?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是否跟我一样,只要对方能记住自己,哪怕恨不得把自己杀死,也会觉得很高兴?
她心中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她也没想要答案。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这个她口中的“情敌”。或许是第六感使然,悦桐突然从睡梦中惊醒,睁眼便看见眼前有条“大毛虫”!她好不容易从惊惶中回过神来,借助穿透帐篷的朦胧月光,才得以看清楚,原来是套了睡袋的露妍坐起来盯着自己。
然而,这可比看见大毛虫更令人恐惧,她惊恐问道:“你想干什么?”
“看你呀!”
“为什么要看我?”
“因为你很漂亮。”露妍露齿一笑,随即像中枪似的一下子倒下,还打起呼噜来。
“神,神经病……”悦桐被她吓得有点慌,但马上意识到,对方在给自己施加心理压力。不过知道归知道,要除去对方留下的阴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悦桐在与恐惧的争斗中,再次进入梦乡。与此同时,在帐篷的另一侧,溪望紧握的拳头亦缓缓松开。他睁开双眼缓缓转过身来,确认露妍没再做小动作才将眼睛合上。
翌日,天刚亮溪望就准备跟悦桐到古墓调査。露妍对此不感兴趣,说要自己去找乐子,然后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能甩脱这个危险的神经病,对溪望两人来说,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悦桐趁机告诉溪望,露妍以眼神示意钮村长不要道出神隐村位置一事。
“奇怪了,她应该是第一次来八坊村,钮村长也是个甚少出门的乡下人。按理说,他们之前不可能认识。”溪望面露困惑之色。
这个问题一时间恐怕难有答案,只好暂且放下,先到古墓调査再说。
根据钮村长的描述,他们在湿地深处,找到了那道隐藏于泥坑底部的青砖墙。初升的阳光没能照到泥坑底部,在青砖墙上只能看见一个黑黝黝的缺口,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尽管是大白天,但悦桐站在泥坑前仍觉得阴风阵阵,而且风声中仿佛夹杂着幽怨的女性哭声。回想昨晚的情况,露妍好像是在听见哭声之后,才开始装神弄鬼吓唬自己的。
心念至此,她不禁哆嗦一下。
溪望似乎察觉到她的心理变化,正欲开口安慰时,突然发现缺口内有动静。溪望连忙将她拉到自己身后,如临大敌般盯住泥坑下的漆黑缺口。
缺口内人影晃动,随即有一个提着公事包的男人从里面钻出来,站在泥坑下点了根烟。当他发现坑外有人时,立刻警觉地抬头,看清楚是他们后遂展露欢颜,对两人笑道:“我就知道你们会过来。”此人正是之前拜托溪望前来调査的冯吉。
“你怎么也跑过来了。”溪望扶着悦桐,一同落到坑底。
冯吉正欲作答,缺口内传来一个严肃的声音:“谁来了?别让闲杂人等进来,这里的文物都被他们毁坏掉了。”
冯吉回头冲古墓内喊道:“萧教授,他们是省公安厅的人,来帮忙调査命案。”
“你那些同事不也一样,把这里弄得乱七八糟。”一名50多岁,戴着眼镜,身形颇为清瘦的男人从缺口内钻出来。他瞄了溪望两人几眼,遂严肃道:“我跟你们说呀,调査归调査,这座古墓可是清代嘉庆年间兴建,距今至少有三百年,里面的一砖一瓦都是珍贵的文物。你们可别在里面乱翻乱倒,把文物都给弄毁了。”
溪望先礼貌地向对方点一下头,然后向冯吉问道:“这位是……”
“他是文物管理局的萧余风教授,这两位是……”冯吉给三人互作介绍,并告知溪望两人,萧教授是来处理仍在古墓内的文物的。
自案发第二天,派出所在接到报案后,就立刻派人守住这座古墓,以防有人盗窃里面的文物。刑警取证后,文物管理局的工作人员便将包括其中一具古尸在内,较为珍贵的文物运走了。但是,因为这里地处偏僻,而且不通公路,所以至今仍留有部分文物。
萧教授打算将剩下的文物全部运回文物管理局,此次前来是做准备工作,他的同事下午就会来将文物运走。冯吉知道他要来,便要求陪同,顺道向他请教一些跟命案相关的问题。
“电视里的古墓都堆满金银财宝,但我们来到的时候,就只见到两副棺材跟一些破瓷烂瓦。”冯吉回忆初次进入古墓时的情况,“当时我还想,这回可糟糕了,值钱的东西都被人偷走了。我还跟大伙商量,要不要到村里逐家逐户搜査。”
“闲来没事就多看书,别看那些害人的电视剧。”萧教授训斥道,“拿大堆金银财宝来陪葬,不就摆明叫别人来盗墓?”
“要是古墓都没有财宝,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人盗墓呢?”悦桐问道。
“你们跟我进来。”萧教授扬手示意他们一同进入古墓。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墓室内虽然不算明亮,但无须照明工具仍能看清楚里面的情况。此刻墓室内只留下两副掀开棺盖的棺材,和一地破瓷片,两棺材之间还有一个人形标记。标记内上腹部的位置上,有一摊暗红色的血迹。虽距离案发时间已过了好几天,但凑近仍能闻到血腥味。
墓室内没多少杂物,但四人同时进入后,这个约十平方米的狭小墓室,便显得十分拥挤。若当中有人挡住入口,墓室便会立刻暗下来。
萧教授指着散落在墓室四周的破瓷片,气愤地说道:“值钱的东西都被你们弄毁了。”他随后向众人解释,墓室内的瓷器都是有三百年历史的古董,若完整无缺,就能在古玩市场中高价出售。
他愤愤不平道:“我宁愿首先发现这个古墓的是盗墓贼,至少他们懂得这些都是宝贝。文物被他们偷去卖掉,也比被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人毁掉要好。”
见他一脸怒容,溪望觉得也是时候换个话题了,便指着地上的人形标记,向冯吉问道:“死者的尸体就躺在这里?”
“是的。”冯吉点头道。
溪望又问:“有他的资料吗?你之前给我的资料十分简略,很多细节都没提及。”
“幸好我早有准备。”冯吉连忙打开公事包,取出一叠资料,“死者名叫孙鹏,20岁,八坊村村民。之前曾在外打工,三个月前回到村里,到事发前一直没有工作。他被发现时头部朝向洞口仰卧,额角有撞击留下的伤痕。”
他将包括现场照片在内的案件资料递给溪望,随即指着墓室内侧墙壁一处与人同高的位置,补充道:“我们在这里找到死者的皮肤组织,他应该是撞到墙壁后倒地,被地上的陶瓷碎片从背后刺穿肺部,因而导致死亡。”
“被瓦片刺死?”悦桐惊奇问道,“钮晓轩说他是被棺材里的女尸掏出心脏弄死的。”
“他也这样跟我们说,但根据现场证据和尸检结果,孙鹏的确是倒在地上被瓦片刺死的。”冯吉搔着脑袋说,“而且他神志不清,说的话也不能当真。不过古尸莫名其妙地不见了,倒是挺奇怪的。”
悦桐转头向盯着墓室内侧墙壁的溪望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溪望皱眉思索片刻才答道:“根据晓轩的叙述,他跟孙鹏在撬开棺盖后,突然听见一声怒吼。打火机在这个时候掉落,使墓室变得漆黑一团。我们先假设这是事实,在这个情况下,他们应该本能地往外走。”
“孙鹏往相反的方向跑,所以就撞到墙壁上了。”悦桐讶然道。
“这就叫‘慌不择路’了,竟然敢打古墓的主意,还把这里文物都毁坏了,活该得到报应。”萧教授啐骂道。“不可能。”溪望轻轻摇头,指着墓穴入口又道,“这个缺口是墓室唯一的光源,哪怕是晚上,应该也能看见外面有光。除非孙鹏是个瞎子,要不然他肯定知道出口在哪。”
冯吉说:“孙鹏的视力正常,没近视,资料上有写着。”
“那就奇怪了,会不会有东西挡住他,所以他才往反方向跑?”悦桐的目光落在墓室左侧那副打开的棺材上,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遂声音颤抖地向萧教授问道:“你说……棺材里的古尸会不会真的复活了?”
一直趾高气扬的萧教授,在面对这个问题时,变得出奇地沉默。他皱眉思索良久,遂给出一个让在场三人震惊不已的答案:“这具古尸……曾经复活。”

第六章 死而复生

在抛出一个震撼的言论后,萧教授随即对此加以解释:“人死后,尸体就开始腐烂,一般在三年内就会只剩下骨头。如果在髙温髙湿的条件下,腐烂速度还会加快。”
“可是,你们看看这里。”萧教授走到左侧的棺材前,指着里面一些颗粒状的黑色物体,“这些是从古尸身上掉落的皮肤组织,这些组织可以证明,棺材里的古尸在经过三百年的漫长岁月后,仍然没有腐烂。”
“这只能证明棺材里面的是一具干尸,似乎跟复活沾不上边。”溪望皱起眉头。复活之说若出自他人之口,他还能一笑置之。但说这话的是一名接受过高等教育的考古学教授,则令他感到十分困惑。
“你不明白保存尸体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萧教授严肃道,“古埃及人需要经过多道工序才能将尸体制成木乃伊,不但要把尸体开膛破肚掏出内脏填入香料,甚至连大脑都要掏空,还得给尸体全身抹上香油,才得以将尸体保存。没经过防腐处理,光是肠道里的细菌就能令尸体腐化成白骨,这还没算上外在的环境因素。做考古工作的人都知道,干尸十分罕见,通常只会在非常干燥或者寒冷的地方,才会发现。”
“你们再看看这边。”他转头指向另一副棺材,问道,“留意到没有?”
溪望仔细观察后回答:“这副棺材里没有任何皮肤组织。”
“我们撬开这副棺材时,里面的主人就只剩下骨头,皮肉组织早已腐化。”萧教授对此详加解释,“这是一个夫妇合葬的墓穴,这副棺材里面是丈夫的遗体,左边的棺材本应躺着妻子的遗体。”
“以棺材的情况判断,妻子应该比丈夫早30年下葬。两具尸体葬在同一个墓穴里,有着相同的保存条件。
但较晚下葬的丈夫早已化成白骨,较早下葬的妻子反而没有腐烂,这情况本身就说不通。你们再过来这边看看。”萧教授又走到左边那副棺材,指着翻开的棺盖说,“棺盖内侧的抓痕很明显吧!这就是有力的证据,可以证明妻子在下葬后曾经复活。她复活后发现自己被困在棺材里,于是就拼命挣扎,因而在棺盖内侧留下这些抓痕。”
“复……复活?”悦桐面露惊疑之色,“人死后真的可以复活吗?”
“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你这个问题。”萧教授皱眉道,“我们本应相信科学,人死不能复生是最基本的常识。可是西方的专家学者,却大多相信耶稣曾于死后复活。”
悦桐声音颤抖地问道:“难道都尉夫人的传说是真的?她真的复活了,并且要向天下所有男人报复?”
“传说?”萧教授双眼放光,立刻追问道,“你怎么知道这座古墓的女主人是都尉夫人?你听到了哪些传说?”
“钮村长没告诉你吗?”溪望问道。
“我没见过什么村长。”萧教授一个劲地摇头。
冯吉随即解释,萧教授只负责文物保存,因而没有跟八坊村村民接触。他虽为晓轩涉案而跟钮村长有联系,但对方并未提及关于都尉夫人的传说。
溪望觉得冯吉似乎跟钮村长并不熟识,便多嘴问一句:“那你怎么知道神隐村的事?”
“案发的第二天,我去找钮晓轩做笔录,钮村长当时正在接电话,期间曾提起神隐村……”冯吉愣了一下,似乎突然想到些什么,慌张地向溪望解释,“我真的听见他说过‘神隐村’这三个字,绝对不是为了让你们来帮忙而撒谎。”
“没事,你想多了。不管怎样,我们也会把事情査清楚。”溪望虽露出毫不在意的表情,但心里却没能将此事放下。
钮村长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跟别人提起神隐村这个神秘的村庄。联想到露妍给他使眼色这一举动,溪望不禁怀疑当时跟他通话的便是露妍。
难道露妍来八坊村,不是想打发时间,而是怀有某种目的?
就在溪望为此而陷入沉思时,萧教授正一个劲地追问悦桐关于都尉夫人的传说。悦桐将从钮村长口中听来的传说,一字不漏地向对方转述,告诉对方都尉夫人入门七月诞下孩子,都尉怀疑她出嫁前怀有身孕,并命令家奴将她活葬。她觉得自己受到天大的冤屈,于死前诅咒天下所有男人,并发誓要复活向他们报复。
“想不通,想不通……”萧教授眉心紧锁,不停地苦恼摇头。
溪望一时未能想到露妍到此有何目的,见萧教授如此烦恼,便暂且放下,对其说道:“如果棺材里的抓痕是都尉夫人被活葬时造成,她根本没有复活,这又有何想不通呢?”
萧教授叹息道:“你误解了我的意思,我想不通的不是她有没有复活,而是她为何会复活?”
“此话何解?”溪望虚心求教。
“首先,这座古墓位于湿地,在高湿的环境下就算做了防腐处理,尸体还是很容易腐烂。其次,你看看这些皮肤组织掉落的位置。”萧教授走到都尉夫人那副棺材前,“组织掉落的地方分别是脖子及双手双脚的关节,
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说明这些组织是在皮肤因缺水而变得干燥、硬化的情况下,随着关节的活动而剥落。单就这一点,已经可以证明都尉夫人曾于死后复活。”
他又走到棺盖前,指着内侧的抓痕说:“你仔细看这些抓痕,每道抓痕里都有不少皮肤组织,这些组织都是皮肤硬化后才剥落。也就是说,抓痕是在都尉夫人死后复活时留下的,而不是活葬时留下的。”
他严肃地分析道:“按我的推断,都尉夫人虽然惨遭活葬,但当时她因产后虚弱无力,加上棺材里没多少氧气,她稍微挣扎了几下就晕死过去。所以,这些抓痕应该是她死后复活时留下的。”
“她死前棺材里就已经没有氧气,她复活时不就无法呼吸了?”
对于悦桐这个问题,萧教授沉默了很久才回答:“我不理解她为何会复活,也不知道她复活后是否需要呼吸。我只能说,按照她留在棺材里的痕迹判断,她肯定曾于死后复活。”
萧教授的言论太可怕了,很难想象“复活”这种不靠谱的结论,会出自他这个考古学家口中。然而,溪望虽未能完全接受这种说法,但又想不到更合理的解释。单是古尸莫名其妙地失踪,就已经让人感到十分困惑。
冯吉说,自案发第二天,派出所已组织大批警员,协同文物管理局的人员,在古墓附近大范围地搜寻古尸的下落。可是这附近都是湿地,不但草木茂盛,而且遍布沼泽。他们接连找了三天,不但什么也没找着,好几个伙计还差点出意外。无奈之下,只好放弃搜寻古尸。
“到现在已经一个星期了,如果古尸是被人偷走,早就被运到别的地方去了。如果是……”冯吉的脸色突然变得不太好,“如果真的复活了,找不到或许是好事。”
事实或许正如他所言,找不到比找到更好。但这具古尸现已涉及四条人命,谁知道是不是还有下一个受害者?
因此,溪望绝不能坐视不理,尤其是晓轩对事发当晚的叙述疑点重重,让他觉得此案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内里可能大有文章。故此,他再次向冯吉确认:“你们到的时候,真的没发现这里有任何值钱的东西?或者说,这里是否有令人觉得有价值的物件不见了?”
“你觉得钮晓轩可能见利忘义,跟孙鹏起争执,因而错手杀人?”冯吉问道。
“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溪望对此做出详细分析一一
按现场情况判断,晓轩的叙述很可能把自己跟孙鹏的角色调换。他们再次进入墓室时,孙鹏的位置应该在墓室内侧。那么,孙鹏逃出墓室时,肯定会受到晓轩阻挡,甚至会撞到对方身上。
但是,如果他是因为撞到晓轩而跌倒,那么他会脚朝外倒下,不会在墓室内侧的墙壁上留下撞击痕迹。他会撞到内侧墙壁,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晓轩用力把他推向墙壁。
会让男人起争执的事情,不外乎钱财与女人。就目前的情况判断,前者的可能性比较高……
“那两个臭小子,闯入宝穴也不知道啥是宝贝,把容易卖钱的古董全毁掉了。”萧教授气愤骂道。
“教授,我知道你很生气,但这不是问题的重点。”溪望婉言道。
“这里的文物被毁坏的倒不少,不见了的就只有棺材里的都尉夫人,这一点我可以肯定。”萧教授露出一副毋庸置疑的表情,“这座古墓至少有三百年历史,这里每一件文物都存放了三百年,必定会在摆放的位置留下印痕。我们到达后,第一件事就是确认这里的文物有没有被偷走,所以这个问题你就不用考虑了。要是有文物不见了,我早就带人到村里逐家逐户地找去了。”
“难道是我想错了?”溪望不禁皱起眉头。
跟冯吉及萧教授道别后,溪望和悦桐返回八坊村,准备到发现古墓后离奇死亡的三名村民家里,了解他们各自出事的经过。
途中,两人皆沉默不语,都在为心中的疑问找答案。
溪望在想案发当晚发生了什么事,晓轩是否曾跟孙鹏起争执,争执又因何而起;悦桐则念记着萧教授的言论,脑海里全是都尉夫人复活后爬出棺材的画面。
她越想越害怕,终于忍不住向溪望问道:“人死后真的可以复活吗?”
溪望停下脚步,迟疑片刻才答道:“《圣经》上说可以。不过我们还是用老办法,找专业人士来解答这个问题吧!”遂掏出手机准备给沐师傅打电话,却发现没信号,只好继续步行返回村里。幸好,当他们回到村子时,手机终于接收到信号。
电话接通后,听筒如常地传出沐师傅不耐烦的声音:“又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溪望启动免提让悦桐先开口。跟预料中一样,沐师傅听到悦桐的声音,态度马上就转变了,热情地询问有什么可以帮忙。
“我想知道人死后是否可以复活?”悦桐将都尉夫人的情况,详细地告知对方。
沐师傅沉默片刻后,换上严肃的语气答道:“世人常说入土为安,却不明白当中的意思,以为人死后埋进泥土中便能得到安息。其实这应该读作‘入土为(wèi)安’,把尸体埋进泥土里,不是为了让死人安息,而是为了活人的安全。”
“你是想说尸体会引起疾病,甚至是瘟疫吗?”溪望问道。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但真正的目的是防范尸变,你们也可以理解为死后复活。”沐师傅说着突然问道,“你们知道尸体为什么要装在棺材里下葬吗?”
溪望思索片刻后答道:“大概是防止尸体污染土地及水源吧!”
“不对,万人坑也不见得会污染水土,而且墓葬区通常远离民居,根本不用担心污染。”沐师傅解释道,“老祖宗的智慧不容忽视,棺材其实是尸体的牢房,是用来将尸体囚禁,以防日后尸变祸害一方。所以在下葬之前,必须用钉子将棺盖封死。这样就算真的发生尸变,尸体也会被困在棺材里,无法出来害人。”
“你是吓唬我们吧,如果尸体都可以复活,不就满街都是僵尸了?”悦桐质疑道,“被困在棺材里的不算,战乱时期也不知道有多少尸体随处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