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桐把饮料抛给对方,随即又问:“饿了没?”
露妍将饮料拧开,喝了一口便变得像只温驯的小猫,一个劲地点头。
“现在能吃的就只有饼干。”
悦桐将一包饼干交到对方手上,露妍则像个小女孩似的,一声不吭地打开包装,默默地吃起来。
眼前的变化让溪望感到迷茫,他一时间无法判断露妍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初次见面时,对方是个高贵冷艳、勤奋实干的秘书,但其后又化身为冷酷无情的杀手;在香港再遇到时,对方虽神经兮兮,但为完成师父嘱咐,
却愿意付出一切代价;而此时在他眼前,怎么看也是个落难的邻家女孩。
归纳已知信息,溪望最终只得到一个结论一一她是个神经病。
“她也不是很难应付嘛!”悦桐挨在车门上,往像只松鼠似的不停吃饼干的露妍瞄了一眼,对身旁的溪望细语道。
“你之所以有这个想法,是因为你还不了解她。”溪望一脸警偈之色,目光一刻也没从露妍身上移开。
“你了解她吗?”悦桐笑道,“其实你也只是跟她见过几次面而已。”
“但每次她都几乎要了我的命。”溪望没好气道。
“可她最终都没有杀你呀!”悦桐反驳道,“她是宏叔的徒弟,为了完成宏叔遗愿,她可以冒险到香港救宏叔的女儿。你也是跟宏叔最亲近的人,我想她绝不会对你下杀手。”
“她是不会杀我,但也不见得不会害我呀!”溪望仍警偈地盯住还在吃饼干的露妍,不无担忧道,“而且她对你没任何忌讳,天晓得她什么时候会发神经向你下手。”
“你担心我?”悦桐露出娇羞的笑容。
“以前是,现在也是,你永远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溪望随即又补充道,“就像见华那样。”
“你怎么不说也像榴莲那样!”悦桐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
溪望感到一阵心虚,于心中暗忖:其实还有安琪跟倩琪,她们都是我最在乎的人。不知道倩琪现在怎么样,或许可以向那个神经病打听一下。
两人于耳边细语期间,露妍已把整包饼干吃了个干净。溪望见状便将悦桐推到身后,跟眼前这个神经病保持约五米的距离,并问道现在香港跟内地都在通缉你,你不会无缘无故在这里出现。你最好给我说清楚,到底来这里干什么?”
盘坐在地上的露妍,慢条斯理地将饮料喝光,然后对着溪望眨眨眼,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欲言又止,良久不发一言。就在溪望开始感到不耐烦时,她才皱着眉头,羞涩道:“我要尿尿。”
“想上厕所到奈何桥上找!”溪望抓狂地冲过去,瞬间从衣袖内抽出百鬼鸣及飞镰,并组合成一把长柄镰刀。他转身使出旋风斩,眼见刀刃快要落在露妍的脖子上,但对方竟然仍纹丝不动。
“我死了你就找不到神隐村了。”露妍泰然自若地坐在地上,镰刀就停在她脖子外不足两厘米处。
“你知道神隐村的位置?”溪望讶然道。
“我要尿尿。”露妍就像个撒娇的小女孩,完全没有理会对方的问题。
溪望拿她没办法,只好将镰刀拆卸并藏回衣袖内,然后转过身背向她,没好气道:“你自便吧!”
露妍一脸认真地说:“你们不准偷看!”
“大家都是成年人,你觉得我们会这么无聊吗?”悦桐也转身背向她。
约莫过了三分钟,溪望察觉身后没有任何动静,便催促道:“好了没……”话没说完,他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惊呼:“有蛇啊!”还没来得及转身,露妍已跳到他的背上,还把他牢牢地抱住。
纵使对方柔软的躯体、丰满的乳房全压在自己背上,溪望也丝毫没有艳福无边的感觉。此刻在他脑海中只
有一个念头一一我竟然完全没察觉到她的靠近。
尽管他时刻保持警偈,但露妍依然可以悄然靠近。
这是警告?
还是露妍在测试两人实力的差距?
不管事实如何,露妍已证明了自己的实力远在溪望之上,就算溪望如何小心谨慎,她仍可随时发动偷袭。当然,她下一次的目标不一定仍是溪望。
心念及此,溪望不由大为恼火,遂使劲地抓住露妍双臂,弯腰将对方往前摔。
然而,露妍似乎早已料想到他会用这招,倒地后往前一滚便将冲力抵消。当她再次站起来的时候,只是衣服沾了些尘土,似乎没受任何伤害。她拍打着衣服上的尘土,盯住溪望厌恶道:“人家被蛇吓得跳起来,你不安慰也就算了,还把人家扔到地上。枉人家对你痴心一片,你这个没良心的负心汉。”
“你这种挑拨离间的伎俩,对悦桐不管用。”溪望冷眼盯着她。
“是吗?”露妍毫不在意地将长发拨到身后,“但对你那个香港女朋友好像挺管用的!”
“什么香港女朋友呀?”悦桐露出一副好奇的表情,但眼神中带有一丝难以掩饰的醋意。
“就是那个在香港当警察,头发染成金色,长得还挺漂亮的……”露妍仰头想了想,随即又对悦桐说,“我想起来了,她的腿可长呢,比你的还要长。”
“她叫什么名字呢?”悦桐走到露妍身旁,拉着对方的手,亲切问道。
“好像是叫安琪吧,那个叫榴莲的大块头是她哥哥。她跟你的负心汉可亲密呢,两个人几乎天天都黏在一起,还睡一个房间……”露妍滔滔不绝地细数溪望在香港期间跟安琪的亲密片断。
虽然知道她意在离间自己跟悦桐的关系,但溪望对此却毫无办法,毕竟她所说的都是事实。而且悦桐跟自己的关系正处于一个较为模糊的状态,两人虽有复合的意愿,但谁也没开口提出。若此刻出言打断,难免会让悦桐觉得欲盖弥彰,因此只好闭口不言。
悦桐其实早已察觉露妍的意图,但这跟她是否介怀溪望的“浪漫史”却是两回事。
她曾苦等溪望三年,期间一直替对方照顾妹妹见华。作为一个无名无分的女朋友,她也算有情有义了。但两人刚分手,溪望就在香港另结新欢,这可不是一件容易让人接受的事情。
“上车。”悦桐面露不悦之色,向被晾在一旁的溪望瞪了一眼。
溪望往已钻进车厢后座的露妍瞥了一眼,走到她身前细语:“你确定要带上她?”
“你以为我在赌气吗?”悦桐白了他一眼,“你在香港做什么,跟谁一起,是你的自由。你当时已经跟我分手,这事轮不到我管,就算我要管也管不着。”
“你不就是赌气吗?”这话只在溪望脑海中浮现,他可没敢说出来。
悦桐接着又道:“你也听见了,她似乎知道神隐村的位置。不把她带上,你这一趟说不定会一无所获。而且她要是想害你,刚才就可以下手了,但你现在还不是毫发无损吗?”
“我担心的是你。”溪望皱眉道。
“那你最好打起十二分精神,本大小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肯定会保佑你这辈子夜夜做噩梦。”悦桐娇笑一声,遂示意对方一同上车。
汽车发动后,溪望便向像只小猫咪似的、蜷缩成一团在后座睡觉的露妍发问:“你知道神隐村的位置吧,我们该往哪个方向走?”
“你急什么?”露妍厌烦答道,“还没到约定时间呢!就算现在让你找到神隐村,你也找不到想见的人。”她打了个哈欠又道,“我现在很累,起码要休息两三天,你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等我休息够了再告诉你们怎么走..”
她蜷缩成一团继续睡觉,但突然又抬起头来问道:“这附近有村庄吗?”
悦桐答道:“最近的是八坊村,我们正准备去那里。”
“就去八坊村吧!”露妍闭上眼睛,如梦呓般说道,“我想找个地方洗澡……”
溪望回头瞄了她一眼,于心中暗忖:你什么也没带,有地方给你洗澡,你也没衣服替换呀!
他随即又想,这里距离城市这么远,她怎么可能双手空空地来到这里呢?这个问题一时间似乎难有答案,因为后座那个神经病已经睡着了。
因为半路上跟露妍折腾了一阵子,所以未能按原定计划于入夜前到达八坊村。天色渐渐暗下来,露妍睡眼惺忪地爬起来,抱怨道:“怎么还没到呀?”
“还不是因为你!”溪望没好气地回头白了她一眼,“要不是被你耽误了时间,我们已经到了。”
“你们到那村子干吗?”露妍装疯卖傻地转移话题。
溪望答道:“在找到神隐村之前,除了査案还能干吗?”
“这次是怎样的案子?”正在驾车的悦桐问道。
溪望简要地道出案情:“八坊村的村民修路时发现一座古墓,因为当时已经入夜,所以他们打算第二天再仔细査看古墓里的情况。可是这个消息走漏了,当晚有两名年轻的村民闯进古墓。不过他们非但没找到宝物,人倒是一死一疯。”
“这有什么好査的。”露妍不屑道,“挖人家的坟墓,被吓死、吓疯也是活该。”
溪望没好气道:“你只是蹭车的,没人问你意见。”
悦桐道:“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只是普通的盗墓,的确没有调査的必要。反正已经知道盗墓贼是谁了,把那个还活着的送到精神病院,之后的事情交给考古专家收拾就是了。”
“如果事情就这么简单,冯吉就不会哭丧着脸求我们帮忙了。”溪望解释道,“事发后,古墓里其中一具古尸不见了,且随后接连有三名村民死于非命,先是44岁的江华,接着是33岁的刘涛,然后是28岁的王珏。三人都是最先发现古墓的修路工人,因此有村民怀疑古墓里的古尸复活了,并且向他们报复。”
“古尸复活了?”露妍突然跳起来,兴奋地叫道,“被咬过的人是不是都变成僵尸了?”
“美剧看多了吧!”悦桐笑道,“这里可是中国,就算真的有古尸复活,也该像香港的僵尸片那样,穿着清朝官服,双手往前伸直,一跳一跳的那种。”
“要不要找林正英道长来帮忙?”溪望苦笑摇头,遂严肃道:“这事已经引起村民恐慌,县政府对此高度重视,要求派出所尽快破案。冯吉被逼急了,才会放下面子向我们求助。”

第二章 湿地险境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溪望回头向露妍问道,“你香港的名字叫易露妍,内地的名字叫杨露,我们该叫你哪个名字?”
“可以叫我露露呀!”露妍眨着眼睛答道,“没有外人的时候,师父也是这样叫我的。”
溪望有种满头黑线的感觉,宏叔该不会是个“大丧失”吧!或许,他因为一直不敢跟倩琪相认,所以把露妍当成替代品。
“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叫你不太合适吗?”溪望对这个过于亲切的称呼实在叫不出口,摇头道,“我们还是叫你露妍吧!”
“不行,一定要叫露露!”露妍像个小女孩似的鼓起腮帮子。
“为什么不叫妍妍?”悦桐插话道,“这不是更好听吗?”
露妍突然低下头不说话。
“怎么了,我讲错话了?”悦桐回头瞄了她一眼。
“叫我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叫这个名字。谁敢这样叫我,我就把谁弄死!”露妍的话里带有一股彻骨的寒思。
但这股寒意很快就消失了,她突然指着前方大叫:“哇,见鬼了!”
因交谈而分神的悦桐,立刻转头望向前方,发现马路中间竟然有一座土坟!她立刻踩刹车,在快要撞上土坟的时候,汽车才惊险地停下来。
“谁这么缺德,竟然把先人葬在这里?”她下车走到堵在路中间的土坟前骂道。回想刚才惊险的一幕,她仍心有余悸。在这段坑坑洼洼又没有路灯的乡村小路上,要不是得露妍提醒,恐怕早已经车毁人亡了。
然而,当她看清楚插在土坟上的“墓碑”时,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因为“墓碑”上写着“前方修路,请绕道行驶”。这不是一座坟墓,而是修路留下的土堆,但插上告示牌后,除非走近仔细看,否则肯定会让人误以为是坟墓。
土堆后面虽然还有一小段泥路,但也就只有三十米左右,再往前便是一片杂草丛生的湿地。按地图所示,没有可以让汽车行驶的道路通往八坊村。要进村必须步行约五公里,穿过眼前这片湿地。
步行五公里大概需要一小时,这本在溪望预算之内。若没遇上露妍,他们应该能在天黑之前到达八坊村,但现在却只能摸黑穿过这片湿地了。
溪望从车尾箱取出一个半人高的登山包,包里装有帐篷、食物等一切野营用品,所以十分沉重。他背上登山包并将车尾箱门关上,随即让悦桐把车锁好,准备步行进村。然而,露妍却双手抱肩,蹲在地上不肯离开。
溪望瞥了她一眼,厌烦地问道:“又怎么了?”
露妍将脸埋在手臂里,发出含糊的声音:“我很累,不想走。”
“那你就在这里等我们。”溪望给悦桐使了个眼色,示意不必理会这个神经病,遂向湿地迈步。可是,他刚抬脚便发觉有东西缠住自己的脚,还差点令他摔倒。
他好不容易才站稳,发现自己的右脚跟露妍戴在左手的手镯之间,有一条细如头发的钢丝相连,遂想起对
方曾从手镯中抽出钢丝勒自己的脖子。他没想到对方的手镯竟然还有这种功用,更没想到对方竟然能在自己毫不察觉的情况下,将钢丝绑到自己脚上。
“你到底要不要跟我们走?”溪望没好气地解开脚上的钢丝,钢丝随即缩回露妍的手镯里。
“你背我呀!”露妍抬起头,露出调皮的笑颜。
“你觉得我背上还有空位吗?”溪望抖了抖塞满野营用品的登山包。
“你没有,但她有呀!”露妍不怀好意地望向悦桐。
“我才背不动你呢。”悦桐连忙摆手拒绝。
“我也没叫你背我。”露妍突然跳起来,走到溪望身后将登山包扒下来扔给悦桐。然后像猴子爬树似的,一眨眼就爬到溪望背上,还牢牢地搂住他的脖子。
“你不是说自己累了?”悦桐娇俏的脸庞上,隐约能看见细微的肌肉抽搐,“动作还挺敏捷嘛!”
“您呼叫的用户已经关机……”露妍将脸埋在溪望背上,并装模作样地打起呼噜来。
溪望给悦桐使眼色,询问对方要不要将背后这个神经病摔到地上。悦桐无奈地耸耸肩,同样以眼神回应:还是算了吧,毕竟要靠她寻找神隐村。随即将沉重的登山包背起来,转身向杂草丛生的湿地迈步。
眼前这片广阔的湿地,若在白天或许会是个鸟语花香的郊游胜地。但到了晚上,这里却是一个危机四伏的地雷阵。茂盛的杂草大多长及膝盖,有些地方甚至长到腰间。而且这里没有道路,加上昏暗的天色,令人无法预测下一步会不会踏进能将人沉没的水潭里。
这种危险若多加留神,或许还能回避。更令人感到不安的是,那些随着晚风晃动的草丛里,可能隐藏着某些可怕的事物,譬如那具从古墓中消失的古尸。
“你听见了吗?”悦桐突然停下脚步,脸色于瞬间变得煞白。这是因为她于飒飒风声中,隐约听见一阵哀怨的哭声。她仔细聆听,觉得哭声越来越真实,仿佛就在耳畔响起。
她哆嗦了一下,颤抖道:“好像是个女人的哭声,而且就在附近。”
“只是风声而已。”溪望安慰道,“这里除了我们就没有其他人,别吓唬自己。”
“不是,肯定不是风声……”悦桐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因为盘旋于耳际的哭声比刚才更哀怨,也更清晰。哭声虽时大时小,让人有种忽远忽近的感觉,但她却觉得哭声的源头就在身旁。
她闭上眼睛仔细聆听,并缓步移动以査找哭声源头。当她睁开眼睛时,却发现自己竟走到溪望身前一一哭声是从溪望身上传出的!
“我死得很惨呀……”哀怨的女声从溪望背后传出。
就在悦桐为此感到惶恐不安时,露妍猛然从溪望背后探出头来,冲她大叫一声“哇”,把她吓得倒退两步,随之被杂草绊倒。
“太过分了!”溪望气愤地将露妍从背后摔下来,快步上前将悦桐扶起来,遂回头向露妍怒目而视。
“我只是跟她玩玩而已。”露妍站起来,低头拨弄自己的长发,犹如一个做错事的小女孩。
溪望呵斥道:“你神经病呀!都多大的人了,还玩这种无聊的游戏,小时候没玩够吗?”
“小时候没人陪我玩……”溪望隐约看到有两滴泪水从她白皙的脸上滑落。
虽然一直觉得对方在装疯卖傻,但溪望认为她此刻的眼泪是真的,毕竟她有个坎坷的童年。不过,这可不是她能胡作非为的理由,故此溪望向她责骂道:“我知道你在孤儿院长大,受过不少苦,但这不代表你可以把我们当玩具。”
“你知道个屁!”露妍缓缓抬起头,双眼流露出令人心寒的杀意,“跟我原来待的地方相比,孤儿院除了有些无聊之外,简直就是个天堂。”
“你进孤儿院之前,发生什么事了?”悦桐此刻已没有为对方的戏弄而生气,反倒起了怜悯之心。
“与你无关。”露妍的语气冷若冰霜。
“终于不再装疯卖傻了。”溪望于心中暗忖。眼前这个才是真正的易露妍,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
他用身体挡住悦桐,面向露妍冷峻道:“那就说些跟我有关的事,你把宏叔的女儿藏哪里去了?”
“哟,你这个负心汉,怎么把人家叫得这么疏远?”露妍面露鄙夷之色,嘲讽道,“人家可把你当成可以托付终生的人呢!你之前不是‘倩琪’、‘倩琪’的,叫得挺亲切嘛。怎么当着前任女友的面,就叫人家‘宏叔的女儿,了?”
“别浪费唇舌了,你这种伎俩离间不了我们。”悦桐勇敢地从溪望身后走出来,双眸闪现出一丝怒火。此刻,她终于明白露妍并不简单,之前的软弱都是装出来的,而且只要稍有机会,就会离间她与溪望的关系。
与其让对方有机可乘,倒不如主动出击。因此她鼓起勇气,毅然道而且我不是他的前任,而是现任,我们已经复合了。”
溪望盯住她愣了好一会儿,虽说这些天的相处,已让他们爱火重燃,但两人始终没有再进一步,重新确定恋爱关系。毕竟两人都太在乎对方,都害怕会遭到对方的拒绝。
此刻悦桐勇敢地踏出第一步,溪望又岂能退缩?
“我跟倩琪之间只有亲情!”溪望义正词严道,“或许我对她的关怀,令她有所误会,但我喜欢的人自始至终就只有悦桐一个。”说罢便将悦桐拥入怀中。
“切,你搂着安琪时,也是这么说的吧!”露妍低声嘀咕,并不屑地别过脸。
溪望顿感窘迫,只好立刻让话题回到倩琪的下落上,再次询问倩琪现在的情况。露妍一脸不屑地答道:“你大可放心,她现在很安全。除了你这个负心汉,谁也伤害不了她。”
正当溪望想继续发问时,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犹如野兽咆哮的怒吼。叫声诡秘骇人,虽与野兽无异,但只要仔细分辨,不难听出是出自成年男性。
三人一同望向声音的来源,却只看见半人高的水草在夜风中轻轻摇曳一一谁也不知道草丛里隐藏着何等可怕的恶魔!
此刻,可谓前有豺狼后有虎,后方的露妍刚显露本性,前方的草丛中又有未知的危机。故此,溪望迅速将悦桐背后的登山包取过来自己背上,万一遇到危险,对方也不会因为背着沉重的登山包而跑不动。
就在他们如临大敌,准备上前搜索那暗藏危机的草丛时,咆哮声再次响起,随即有一道人影从草丛中扑出来。
人影的动作不快,但因天色昏暗,一时难以看清楚其容貌。仅以身形判断应该是个成年男性。他不但全身湿透,而且衣物污秽不堪,沾满了污泥及水草。他是人是鬼都不好说,亦难保不是僵尸或者野人。
溪望本能地挡在悦桐身前,准备迎击眼前这头来历不明的怪物时,后方的露妍亦有所行动,使出杀手王的绝学“疾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前行。
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该迎击前方的豺狼,还是防范身后的恶虎?哪怕是刹那间的犹豫,亦足以令溪望失去性命。
他在乎自己的生命,因为还有见华这个妹妹需要他照顾。
但他更在乎悦桐,因为对方是他生命中的最爱。
故此,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即转身抱住悦桐,以背后的登山包抵挡那头未知的怪物。他触动右手手镯机关,使剑刃从袖口弹出,以防备露妍的偷袭。然而,疾速而来的露妍,目标并非他们,而是两人身后的怪物。
露妍跟他们檫肩而过,随即与怪物短兵相接。只见她侧身起脚,以膝盖撞击对方腹部。一下沉声闷响,怪物便被她放倒了。
“她好厉害呀!”悦桐于溪望怀中,看着露妍的英姿发呆,喃喃道,“你之前真的打臝过她吗?”
“算是吧!”回想起那次生死相搏,几乎什么下流招数都用上方能险胜,溪望既感尴尬亦感后怕。他于心中暗忖:要是跟她再打一场,别说取胜,能否保住性命都不好说。
溪望与悦桐一同上前,以手电筒照明,想看清楚这怪物到底是人是鬼。露妍在怪物身旁蹲下来,将对方脸上的水草掀开,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得见是个20岁左右的年轻人。
露妍伸出修长的食指,一个劲地戳青年的脸颊,不悦道:“我还以为会跳只僵尸出来呢,竟然是活的,真没劲。”
得知“怪物”原来是个活人,溪望跟悦桐同时松了一口气。但他们还没从刚才的紧张气氛中缓过来,麻烦便再次出现。
从八坊村的方向传来鼎沸人声,溪望抬头一看,得见火光点点,似有近十人举着火把朝这边跑过来。随着人群走近,他们的叫声渐渐变得清晰。
“应该就在前面,声音从那里传过来。”
“尽量别用棍子,可别把人打死。”
“放心吧钮村长,我们下手会尽量轻一点儿。”
单凭这几句话判断,来者不善。

第三章 都尉夫人

十数名手持火把的农村汉子,把溪望三人团团围住。带头的是一名40余岁的汉子,他上前向三人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溪望还没来得及作答,便有人指着被露妍打晕的青年,对带头人叫道:“钮村长,是晓轩!”
被称作钮村长的带头人,立刻走到青年身前査看,接着便怒气冲冲地回头质问溪望等人:“你们对我儿子做过什么?”
“他突然从草丛里跳出来袭击我们,我们只是给他一点教训,好让他安静一点。”露妍以不屑的眼神环视众人。
“你们竟敢打我儿子?”钮村长怒目圆睁,似要将三人剥皮拆骨。
溪望处变不惊,镇定自若地向对方问道:“敢问阁下是不是八坊村村长钮荣泰?”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钮村长愕然反问。
“晓轩只是晕倒,应该没有大碍。”一名上年纪的老头,査看青年的情况后向钮村长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你们先带他回去。”钮村长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遂回头对溪望说:“我儿子晓轩前几天出了点事,现在精神不太好。我很担心他,刚才语气可能重了一些,希望你们别见怪。”他顿顿又道,“请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天黑后还跑到这荒郊野外?”
“我们正是为令郎的事而来。”溪望告知对方,自己是受派出所邀请,前来调査八坊村命案的省会刑警,且知晓其儿子钮晓轩因夜闯古墓而受到惊吓,以致精神失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