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我和李波对这个建筑时间的推测,至少是五十多年了。
这个人就靠着蛇帮他提供食物,生吞小动物生存下来。而且他在黑暗的环境里生活的时间太长,眼睛的功能退化消失,只能靠着耳朵听。
我看着这人狼吞虎咽的样子,嘴角的鲜血滴到下巴上。

礼堂里的光线猛然大亮,同事们进来了,几个碘钨灯,把礼堂照的光亮。

现在我们能把这里情况看的清清楚楚。

狼藉混乱的台子上,有七八条蛇,盘踞在那里。那个正在吞吃老鼠的怪人身上还有两条大的。

“这是什么人?”同事们慌张的喊道,“到底什么情况?”
礼堂里一阵嘈杂,惊动了这个怪人,他的情绪感染了身边的蛇,都伸起头部,对着我和同事们,摆出进攻的姿势。
“安静、安静。”李波抬起手,做手势让大家不要再说话。
“我们没有恶意。”李波轻声的说道,语调非常柔和,“你还能说话吗?”
那人明显的听到了李波的话,他的头部在慢慢晃动。看样子,他听不懂人类的语言了。他嘴里嗤嗤两声,平台上的蛇,都爬到礼堂里隐秘的角落。他身上的两条蛇,没有离开。

李波忽然想起来什么,轻声对身后的同事说道:“谁有零食,拿过来。”
一个同事慢慢走到李波身后,拿了一块巧克力,递给李波。李波把巧克力的包装撕开,慢慢、慢慢递到怪人的面前。
巧克力浓郁的香味,刺激到怪人的嗅觉,他很快就判断到巧克力的方位,伸手接了过去。然后一口塞进口中。几乎没有咀嚼,就吞咽下去。

“和我们走吧。”李波说道,“离开这里。”
那人知道我们没有恶意。但是他听不懂李波的话。
“还有吃的吗?”李波继续问同事。
“没了。”


那人的反应很迟钝,完全和常人不是一个速度。
时间在慢慢流逝,隔了好几分钟,那个人的喉咙又发出咕隆咕隆的声音,他在努力要发出什么声音出来。我和李波静静站着,等着他说什么。

终于怪人的嘴里出现了音节,“期期、期期。。。。。。”,应该是是语言,不断的重复,很艰难的重复。
我听到十几遍,才勉强听懂。

“出去。”我对李波说道,“他在说出去。”


2002年四月九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五十一天。

“这个人有多大年龄?”小冯问身边的一个医生。
“六十五岁到七十五岁之间。”医生回答,“只能精确到这个范围。”

“他在地下生活了五十年以上。”小冯战栗的说道,“换做是我,早就自杀掉。”

现在政府已经把疾控中心全部作为处理蛇灾的指挥所,疾控中心别的部门都搬回到原址,并且把林业部门,环境部门、防疫卫生部门的责任人、专家都安排到这里,全天候工作。休息的寝室,食堂都是现成的。整个临时指挥所一派忙碌。
而且从还不停的邀请武汉的专家过来。
现在和小冯说话的医生,刚刚到这里两天,本来在观察那几十个生病的病人,研究他们的病因,提取组织分析。
但是昨天,市政部门送来了一个非常奇怪的病人,这个德高望重的医生,马上就把研究的焦点,放在这个人身上。
小冯对这个人也很关注,她对蛇灾的感受更加深刻,在陈教授家里出来之后,她开始把蛇灾爆发的原因,向某个介质上思考。一定是某个蛇类之外的生物,影响到了蛇群,绝对的。陈教授的提示,让小冯对蛇灾的起因有了另一个认识。
这种认识,是处在乡间的屈师父所不能达到的。
小冯突然想起来,为什么不找屈师父问问,看有么有引发蛇灾原因的线索。


小冯马上和屈师父的儿子打电话,说有急事跟屈师父商量。
屈师父的儿子说道:“很不巧,父亲出门了。”
“去找蛇吗?”小冯问道。
“不是,去参加葬礼。”屈师父的儿子回答。
“参加葬礼?”小冯说道,“真是太不巧了,可惜你父亲也不愿意到城里来。”
“那个驭蛇人死了。”屈师父的儿子说道,“都是这蛇给闹的,我看你们从山上下来,那个驭蛇人的脸色就不好。”

小冯听了大惊!
“能联系到你父亲吗?”小冯急切的问道,“那人死的绝对不一般,我们很需要你和你父亲交流。”
“那人住的地方偏得很,”屈师父的儿子说道,“车都无法直达。要靠脚走,走很长时间。”
“你父亲参加葬礼之前,在家里说了什么没有?”
“他没说什么,”屈师父的儿子回答,“他就是说,不得了、不得了。。。。。。。”
“还说了别的没有?”小冯着急起来,“早知如此,就应该坚持邀请你父亲到城里来的。”
“我爹对村里的主任说过话的,”屈师父的儿子连忙说道,“我想起来了,他说再过几天,大家最好都不要去城里,千万别去,都在家里歇着。”

小冯和屈师父的儿子说了一会子,把电话挂了。
屈师父告诫乡亲过几天不要进城,这个意图很明显了,当然是蛇灾的情况会加剧。还有,陈教授也说过,现在这个时候,蛇灾还没有真正开始。

小冯立即跑到会议室,把门推开,市领导刚好在和几个职能部门的责任人开会。
小冯冲进会议室,开会的几个领导都冷静的看着小冯,隔着蓝色的袅袅烟雾,小冯看到领导们眉头深皱,他们从小冯慌张的动作就知道,小冯一定会带来不好的消息。

从他们的脸色就能看出来,他们的压力已经到了临界值。

“讲。”分管这次蛇灾临时处理的市领导说道。
“现在的蛇灾还没有到最严重的时候,”小冯尽量把语言描述的简洁一点,“再过几天,才是蛇群集体爆发的时候。”
“现在还不严重?”市政部门的领导忍不住说道,“天都要塌下来了。”

“什么时候?”市领导问道。
“会达到什么地步?”环保局的局长同时提问。

“我不知道。”小冯说道,“但是这个可能性非常大。”
“蛇灾的情况如果继续恶劣,我们就无法控制局面了。”市政的领导说道。
“不是继续恶劣,”小冯焦急的说道,“是猛然爆发,情况会比现在糟糕很多倍!”

“还能糟到那里去?”市政领导苦笑。
“那些蛇,现在还在休眠,他们在等着一个时间,同时爬上地面。”小冯不再顾忌领导的反应,“我真的不知道这个准确时间,但是一定会发生。”
“你能对的你的判断负责吗?”市领导问小冯。
“我。。。。。。。”小冯内心犹豫不定,最后终于点头说道,“能,它们一定会爆发,现在出现的蛇都是迷路的零星个体,真正蛇灾的主要群体,还没有出来。”

“那就这么决定了。”市领导说道,“我安排疏散市民,同时请求武警部队进驻支援。”

市领导说完这句,把眼光看向卫生部门的领导。
卫生部门的领导说道,“小冯是我专门从武汉请来的专家,她的研究成果,在国内的专业期刊上,多次发表,还曾经出访过马来西亚,是国外的同行专门邀请她的。”

“那就启动紧急预案吧。”市领导说道,“把灾害的预警级别提升。。。。。。是不是已经到最高级别了?”


2002年四月十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五十天。


我在洗手,从前天回来,我就不停的在洗手,昨天我们把那个怪人给抬了上来,我把那人抬上担架的时候,感觉那人身体的皮肤上粘滑的体液都粘到我手上了,还有他身上的蛇,虽然没咬我,但是我还是不可避免的触碰到。
那人溃烂的皮肤上面不知道有多少恶心的细菌病毒,还有他喘出来的气体,腥臭无比,我的心理完全无法接受。
李波在考虑是不是要求领导给我们安排一个心理辅导。
我一听就马上拒绝了,“你当我这么脆弱吗,这么容易被吓傻掉!”
可是前天回来后,我就不停的洗手,不停的洗。也有几个同事被那个怪人吓到,情绪不稳定。

前天,我们把那个怪人抬到地面上的时候,那个怪人就拼命的喊叫,声音跟公鸡叫的声音一样,而且不停的抓自己的身体,本就溃烂的皮肤,更是没法看了,他身上到处留着恶心的体液。而且那两条蛇,也紧紧的缠绕在怪人的身上,尾巴不停地摆动。
我们这才反应过来,这人受不了地表的强光刺激,连忙找布把他给盖上。
接着那人就在担架上呕吐,呕吐出来的东西,是没消化完的老鼠,还有一片绿色的东西,我看了好久,才发现是青蛙的肢体。
谁受得了这种情况啊。

于是李波让大家休息一天。
我昨天一天,在家里,什么都没干,就是不停的洗手。吃东西,恨不得用脚去夹筷子。


到了晚上,我才有点胃口吃饭。
饭在周玲子做的,现在董伟也没胃口吃饭,他现在脾气很大,对谁都大吼大叫的。一看就知道是在领导那里受了气。
客厅的电视里,我们城市的电视台,虽然播放着往常一样的电视节目。但是下方的滚动字幕消息:
“。。。。。。。。**地段、**地段,已经多次发现蛇攻击市民,市民出行,一定要做好防蛇措施,建议有条件的市民,可以暂时到临近城市生活工作。。。。。。。”
“这不是扯淡吗?”我说道,“我们都生在这里,工作在这里,怎么去临近城市生活工作。”

“你没发现吗?”董伟说道,“他们已经很紧张了,只是没有把语气表露出来,他们的态度变了,他们在委婉的提醒市民,有条件的,可以去避难。”

我和董伟相互看着,我们两人都是直接接触到蛇灾的人,和其他一无所知的市民相比,我们更能体会到蛇灾的严重性。
现在看来,市领导已经控制不住局势了。
“那个怪人。”我想了想,然后说道,“是不是就是他,影响到了市领导的决策。”
“我觉得是运河那次,”董伟说道,“妈的,几千条爬到路上,追着人咬,这场面,真他妈的瘆人。”

我们都紧张起来,我们不能走,还要继续留在城市里,面对那些恐怖的蛇,而且现在已经不仅仅是蛇了,那个怪人,很明显和蛇灾有联系。可是到底什么联系,现在谁也不知道。
未知的恐惧才是真正的恐惧,我和董伟都沉默不言,嘴里无味的咀嚼食物。


我的电话突然响起来。
我接了。
“老妈,”我不耐烦的说道,“我现在忙着呢,别没事就给我打电话。”
“电视上都说了,蛇都要爬出来了。”老妈在电话那头大声说道,“我要去你外婆家。”
“我就没说错吧。”我对着电话说道,“前几天我就告诉你,有我们去外婆家避灾的那天。”
“不是。”老妈说道,“我准备带你外婆去沙市舅舅家,隔得越远越好。”
“那好啊。”我回答,“该躲一躲了,反正你也退休不用上班。”
“你怎么办。”
“我继续上班啊。”
“那我们走个鬼啊。”老妈骂道,“一老一小,都是犟骨头,你外婆也不肯走。”

“那你等我。”我连忙说道,“我今天下班了就过来,劝老人家和你一起走。”

我和老妈通话的时候,不停的有来电提示音。
我挂了电话之后,一看,是李波打来的。
我拨了回去。
“疯子。”李波说道,“休息好了没有,我们找到了另外一个通道。”
“你今天早上下去了?”我问道,“怎么不通知我。”
“让你多休息半天,看你状态不是很好。”李波问道,“下午能来吗?”

“我吃了饭就来。”
“那好,不要去单位报道了。”李波说道,“直接到下面来。我们都在这里等着。”
“没有我,你们就不下去吗?”
“情况有点复杂。”李波说道,“不然就让你继续休息了。”


吃过饭,董伟刚好也要去西陵一路,我搭着他的车去过去。走到通道入口附近,看见杨丽正站在那里,看样子是和李波在这里吃了午饭的。现在就她一个人站在那里收拾东西,李波和同事已经下去干活了。
我转身向江边走去,走到两百米外的下一个入口,爬下去。
我又走到那个铁门的地方,看见李波和同事都在那里站着。李波看见我,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从这个方向过来了。”
我没有回答,难道我告诉李波是看见杨丽了,懒得打照面才绕路过来的吗。
李波马上也意识到这点,随即对我说道:“现在蛇多,你最好不要一个人单独在地下通道里行走,出了事,一点照应都没有。。。。。。。咳咳。。。。。。。”
李波还没把话说完,就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得连气都喘不过来。
“你的病。。。。。。”我问道。
“没事、没事。”李波摆摆手。
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李波说他的得病是什么什么肌无力,可是他现在明明在咳嗽。根本就不是一码事。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咳嗽的?”我问道。
“有段时间了,从闹蛇灾开始的时候,我就开始咳嗽了。”李波说道,“可是也还怪了,我力气又回来了。”
我把李波拉到一边,小声问道:“是不是回光返照。”
李波撇着嘴笑道:“你就这么巴望这我死么?”
“不是。”我低声说,“听说有很多人的蛇病,没有被蛇咬,但是症状很怪,你是不是也得上了。”
“无所谓了。”李波回答,“虱子多了不怕痒,一种病是病,两种病也是病。懒得管了。”


我现在心情特别奇怪,我明明应该很恨李波的,这半年来,一想到他挖我的墙角,我就诅咒他去死,没想到他真的得了怪病,我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更让我觉得自己没出息的是,我竟然希望李波的病能好起来,就算是他背叛我又怎么样呢,我也不想他真的去死啊。

李波点了烟,递给我一支,“走吧,我带你看看情况去。”
我停止胡思乱想,和李波又走到那个铁门的后面。
现在的确又找到了一个入口,方法和上次一样,从墙壁渗水的痕迹,找出来的,这个通道仍旧是砌了一个薄墙,已经被李波等人捣开。

但是到现在,他们都没有人进去。
那个轴流风机正在工作,向通道里鼓风,电机的噪声嗡嗡作响。


“好几个小时了。”李波说道,“还是不能进去人。”
“里面是个全封闭的空间,而且当初建设的时候,就专门做了封闭措施,”我懒懒的对李波说道,“而且里面的空间还不小。”
“不仅是这样。”李波说道,“你看里面的通道的样子。”
我走到通道里面一步,李波说道,“慢点,小心点。”
我用不着李波提醒,就已经发现这个通道是平直的,我走了接近十米时候,发现通道的尽头是个方井,我用手电向上向下都找了一下,方井的上下方向都是黑暗模糊一片,看不到尽头。
我退了回来,对李波说道,“你下去过?”
“是的。里面的空气不流通,我意识到不对,就连忙让他们拉我上来。”李波说道,“我又放了火折子下去,放了几米就灭了。你来之前,我刚停了风扇,火折子向下伸到二十多米的时候灭掉,但是没有探到底部。”
这种情况,我和李波从来没有遇到过。
地下通道,无论是防空洞,还是下水道,就算是有高度落差,也是有角度的倾斜。垂直上下的井,都是下水道从地面伸下来的窨井,而且窨井是圆的,我们想不出这种垂直并且几十米深的方井。
我想了一会,对李波说道:“不用猜了。这是个电梯井。”
“不可能啊。”李波说道,“我也想过,可是谁会把电梯给修在地下呢。”
“绝对是电梯井。”我肯定的对李波说道,“前天我们遇到的怪人,是在一个礼堂,这说明,这片地下有一个系统的建筑群,这个电梯井的存在,可以证明下面有空间,而且是很重要的空间。”
“可是我观察了,并没有电线铺设在方井里面。”
“你傻啊。”我说道,“这建筑是半个世纪前修出来的,那时候当然没有现在的电气工程专业,这个电梯一定是用别的动力驱动绳缆拉动的。”
“那也是。”李波说道,“这么说,还有点道理,不知道还需要吹多久,我们才能下去。”
“我们下去干嘛?”我问道。
“去看看下面情况啊。”李波说道,“你忘了我们是来找蛇群的吗?”
“李波。”我严肃的说道,“我觉得你的病,让你不能继续工作了。”
“怎么?”
“你的脑袋。。。。。。。”我说道,“你现在想问题已经没有逻辑性了。。。。”
“你什么意思?”
“你已经变傻了。脑袋不好使了。”我说道,“听说得了蛇病的人,脑袋都有点问题。”
李波说道,“你是不是在开玩笑。”

“你是我们的队长。”我说道,“你的判断力对我们都很重要。但是你现在状态。。。。。。。”
“我到底怎么了?”
“你他妈的还要我明说吗?”我对着李波大喊,“里面根本就封闭的空间,而且好几十年了,你自己也知道,里面空气不流通,没有足够的空气。那怎么可能会有蛇群在下面,这不是在浪费时间吗!”


李波愣了一会说道:“我只是想着这片区域的地下一定有古怪,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这个细节。这个地下的建筑对我来说吸引力太大了。。。。。。”
“所以你把你来干什么都忘了。用单位给你的资源去干你想做的事情,根本就忘了下来的目的是什么?”我说道,“你忘了我们是来找蛇的,不是来探洞的吗。”
我和李波走到同事中间,同事们已经听到了我们谈话的最后两句。
“头。还继续通风吗?”电工问道。

李波抬腕看了看表,“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没时间去别的地方了。轴流风机开到明天早上。如果还不能下去,我们就去找别的通道。留两个人照看,其他人下班。”

我摇摇头,懒得和李波坚持,再说提前下班,我求之不得。

我上到地面,和谁都没打招呼,做了公交。这趟公交的终点站是我外婆家。

外婆家是城市的郊区,当年的村庄,现在也即将被城市包围。我下了车,走到外婆家的时候,还不到四点。一进屋,就听见外婆在说话,“我那里都不去,老都老了,出去干嘛。”

果然老妈劝不了外婆。
外婆看见我来了,连忙去厨房,张罗着做饭。
我和老妈坐在堂屋,老妈气的要命,“劝了一天,都不肯走。不晓得几个鸡子,一个菜园子有什么舍不得的。”
我说道:“等会我来劝她。”

吃饭的时候,外婆唠唠叨叨的说道,“当年打仗,那么凶,我都没跑。现在太太平平的,有什么好跑的。”

“婆婆。”我说道,“你不晓得,我前天在地下抬了一个人起来,好赫人,那个人和蛇在地下活了一辈子,现在上来了,话也不会说,眼睛也瞎了。。。。。。”
“那不就是被红毛抓去吗?”外婆说道,“有什么稀奇的,三四十年代年的时候,到处都说红毛在街上抓人,藏到地下,养肥了拉上来吃他们的心肝。我们村里的王太福就被抓去了,但是他脑壳灵光,跑出来了,回来跟我们说的。”
我一听,手一松,筷子掉在地上,“您知道这个事情吗,您说的那个王太福,现在在那里。”
“他比我年龄还大,死了都十几年了。”外婆继续说道,“你们怕什么蛇,蛇是有人性的,你不招惹它,它也不会咬你。。。。。。。”
“确定是红毛洋鬼子吗?”我追问。
“记不太清楚了,”外婆说道,“反正外国人多,开始是洋人,后来是日本人,反正都不搞好事。”

“我有事先走了。”我对老妈和外婆说道,“单位有事。”
“你不是说来劝你婆婆去沙市的吗?”老妈喊道。
“我明天下班再来。”


2002年四月十一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四十九天。

小冯和专家组,都站在隔离病房之外,看着玻璃那头的病床。那个在地下找到的人,现在正躺在床上。到目前为止,这个人的身份无法确定。这个很正常,这人已经在地下与世隔绝了五十多年,早就丧失了语言的功能。智商也退化,现在医生在讨论,如果这个人在外部环境的刺激下,会不会恢复一部分智力和记忆。
但是从目前看来,这个很难。这人的年龄已经很老了。大脑的机能就算是正常人,在这个岁数,也开始退化。
但是让小冯和其他几个医生非常关注的是,这个怪人虽然不能说人类的语言,但是他能和蛇沟通。
把话说俗一点,就是会说蛇语。

这个怪人当时被抬上地面的时候,被光线刺激,昏厥休克过去。到了疾控中心,医生立即把他安置在黑暗的房间里,然后慢慢增加弱光,这人才慢慢适应了有光线的环境。
但是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就惊慌起来,毕竟他看不见,不知道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双手摸索挥动,旁边的护士去阻止他乱动,也被他推到。护士的尖叫,让他非常难受。

当护士都跑出去后,这个人就爬在地上,用四肢和身体在地面砖上扭动,在地上快速的爬,摸索病房里每一个角落。
当小冯和其他的医生赶来的时候,看见这个怪人正在床脚那里蜷曲着,身体筛糠一样的抖动,他很害怕,这是肯定的。
而且他的嘴巴抿成扁形,口里不停的嗤嗤喷气。
一时间所有的专家都不明白他在做什么。
小冯看了一会,对旁人说道:“他在找他的同伴,这是蛇类交换信息的声音。”
“你听得懂?”一个医生问道。
“我听不懂细节。”小冯回答,“但是大致知道是什么?”


这个怪人身上的两条蛇,在他抬进疾控中心的时候,就被医生从他身上扯下来,放到一边研究去了。
小冯说道:“快把他身上本来的那两条蛇拿过来,他害怕,对于他来说,那两条蛇对他非常重要。”

一旁的医生还在问小冯,“他是个人,怎么会对蛇有依赖感。”
“他把自己早就当成一条蛇了。”小冯说道,“你们看不出来吗,他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是人,那两条蛇一定和他生活很多年了,而且很有可能,在地下艰难的环境下,他就是依靠两条蛇给他提供食物才能生活下来的。他和蛇不仅是食物依赖的关系,而且在精神上,他也很依赖那两条蛇。”


当工作人员,把那两条蛇拿进来之后,小冯和其他的医生都退出病房。
然后隔着玻璃,看着室内的状况。

当两条蛇被放进病房之后,立即被怪人嘴里发出的声音吸引,飞快地窜向怪人,爬到怪人的身边之后,怪人已经听出来有老朋友爬到身边了。他立即把一条蛇抓起来,套到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