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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年是个周期?”陈教授疑惑的问道。
“我以为你知道。”小冯说道。
“我现在知道了。”
小冯听陈教授这么一说,马上释然。是的,陈教授第一次接触蛇灾是六四年,第二次知道蛇灾是八三年,还不能从时间的间隔分析出周期性。但是第三次是今年,也就是零二年,就可以排列出时间的周期了。
小冯嘴里喃喃的说道,“为什么是十九年,为什么?”
陈教授说道:“我一直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我只是觉得我们的城市的地下会有蛇,但是我没想到,这些蛇竟然会有这种特殊的活动属性。”
“您想到了什么?”小冯恭敬的问道,她知道陈教授一定想起了非常关键的东西。
“我的专业是林木病虫害防治。”陈教授说道,“说白了就是研究昆虫的。”
“这个蛇有什么关系?”
“十九年。”陈教授说道,“十九年的周期是个很关键的地方。”
“是啊,从前天开始,我就不停的想,为什么十九年,这个城市所在的地域,会发生一次蛇灾,而且每次的蛇灾都不太相同。。。。。。”
“听我说,”陈教授摆摆手,“你知道有很多种昆虫种类,他们就是周期性的聚集,然后繁衍,繁衍之后,又等待下一个周期的年头到来。”
“我好像听说过有这么一个现象,有些虫豸会隔很长时间爬到地面,间隔时间是很精确的。”小冯说道,“毕竟我的方向是爬行动物,不是昆虫纲,是五年、还是六年。。。。。。。我不记得了。”
“十三年,和十七年。”陈教授纠正,“特别是十七年蝉,当年美国的科学家很关注它们。”
“十七年蝉?”
“对,就是这么命名的。”陈教授说道,“十七年蝉 ,每隔十七年从土里钻出来,数量几亿几十亿,它们就在这一年,抓紧机会进食繁殖,然后再次进入下一个周期的休眠,十七年后非常精确的再次出现。。。。。。”
小冯听到这里,心里一凛,数量巨大的周期性出现,和蛇灾的情况太相似了。
陈教授继续解释,“知道为什么它们要选择十七年的周期吗?”
“不知道。”小冯老实的回答。
“因为大自然是个高超的数学家。”陈教授笑着说道,“蝉的天敌很多,它们是很多种鸟类、爬行动物、哺乳动物的食物,昆虫的蛋白质高,是个很不错的食物。”
“这和数学有什么联系?”
“它们的天敌太多,如果没有一个精妙的生存方式,早就被天敌吃掉,物种灭绝。”陈教授顿了顿,“或者这么说,其实肯定也有别的繁衍周期的蝉类,比如从一年的周期,到二十年的周期都有,但是最后其他繁衍周期的蝉类都被天敌吃完了,绝种了。所以剩下来的就只有繁殖力超级强大的蝉类,它们的数量太大,以至于在天敌的威胁下,也能保持自身种群的数量优势,繁殖延续。”
“您继续讲。”小冯已经隐隐觉得陈教授要说的东西,和蛇灾肯定有很重要的联系。
“但是那种不能在个体数量占据巨大优势的蝉类,能延续下来的,就一定另有原因,而且是非常惊奇的原因——数学。”陈教授说道,“那种长周期繁衍的蝉类,它们因为数量不能和三年周期的同类相比,它们之说以能繁衍生息,就是因为他们的周期年份非常巧妙。”
“十七年,”小冯说道,“还有十三年。有什么优势?”
“蝉类这种生物,它们不可能保持休眠的时间长达二十年以上,它们身体贮蓄的能量,最多就能支持这么长时间的休眠。所以以二十年这个数字为范围,最终能存活的就是十三年和十七年两种周期性蝉类。你发现十三和十七两个数字的特点了吗?”
“发现了,十到二十之间,有四个质数,分别是十一、十三、十七。。。。。。。”小冯用手把嘴巴捂住,眼睛睁得老大。
“是的,你想到了。”陈教授说道,“还有一个是十九。但是十九年对蝉类来说,时间太长,他们在地下坚持不到这么长的时间,就是等不了。”
“还有十一年或者是七年,五年,”小冯说道,“虽然这几个数字是质数,但是他们数字太小,也不能保持那个优势。”
陈教授说道:“能有你这么聪明的女孩很少了,我孙女学的中文系,我跟她说这些东西,她根本就听不懂。”
小冯收了夸奖,就不再顾及,主动把自己的推测说出来,“大自然选择十三年周期和十七年周期的蝉类不是偶然的,而是千百万年的选择。蝉类的天敌众多,但是对蝉类种群有巨大威胁的不是个体巨大的爬行类和哺乳类动物,而是和蝉类一样,是比较大的肉食昆虫,只有数量也一样庞大的天敌,才能对蝉类的种群有灭绝性的威胁,那种肉食昆虫,也是有繁衍周期的。”
“比如黄蜂。”陈教授提示小冯。
小冯点点头,说道:“以蝉类为食的那些昆虫,他们的繁衍周期,也有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是两年,三年,四年,五年,六年,七年。。。。。。。但是只要不是所有的天敌在同一个年份,同时出现捕食蝉类,蝉类就会依靠它们的数量优势存活下来。所以能成活下来的蝉类,就是十三年和十七年繁衍周期的种群。原因就是您说的:数学,最大公约数。就拿十七年蝉为例,它们遇到其他周期性天敌的机会是最低的。”
“那些偶数年份周期的蝉类,由于出现的时间和天敌繁衍周期时间吻合次数太多。”陈教授说道,“就慢慢灭绝。打个比方,十六年周期的蝉类,我们设想几百万年前是有这种物种的,它们的周期年限已经很长了,但是由于十六年是偶数,我们再设定它们有一种昆虫类的天敌,是四年繁衍周期。”
“这两种物种每隔十六年都能在一个年份里同时出现。”小冯飞快的回答,“而十七年繁衍周期的蝉类,六十八年才会和天敌同时碰头一次。。。。。。。他们的天敌还有两年繁衍周期、六年繁衍周期、八年繁衍周期。。。。。。最小公约数就是他们生存下来的最大的优势!真是数学。”
“现在我们可以推测,”陈教授说道,“那些蛇群一定是被某种物种影响,让他们十九年出来一次。”
2002年四月六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五十四天。
李波的病好了,他只休息了一天,脚刚消肿,就通知我们,今天继续下去。
“你这么拼命干嘛?”我问李波,“就算是真的奖一套房子,你也没必要这么拼命啊,再说了,你答应过,真的有这个奖励,你也让给我了。”
李波笑笑,说道,“我的病,你别跟旁人说,我不想病死在床上。太没劲了。”
我听了李波这一句话,心里陡然震动,是的,他的病治不好了,可是我从没有从他的角度来面对这个问题。如果我和他还是朋友,我会做到这点,但是我忽略了他的想法。
换做是我,也真不愿意慢慢躺在病床上,连个小指头都动不了的情况下,死掉,还不如来个干脆的。
我和李波不再谈这个话题了,走在黑暗的下水道里,气氛变得沉闷。
我和李波两人都没有提我在那个小厅里的那个居心叵测的作为,同时保持沉默。
我们又一次来到那个铁门门口,这次我们没有进入那个小厅。想起上次,那条长满眼睛的大蛇,我后怕不已。我不知道还会面对什么样恐怖怪蛇,但是我仍旧跟着李波下来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其实这个时候,我完全可以不用下来的,也许是李波的病,让我心生一点怜悯,作为朋友,陪他走完最后一点路吧。
我他妈的和他早就不是朋友了!我想到这里,在心里大骂自己。
现在我和李波不再是从前两个业余的探险爱好者,两个手无长物的毛头小子。我们现在有工具了,而且是单位竭尽所能提供的各种先进工具。
那个铁门附近一定还有别的通道。
我和李波凭借我们对地下建筑的经验,可以完全设想出来。如果我们是建设那写地下建筑的设计者,也一定会这么做的。一个大厅一样的入口,分支出几个岔洞,这是地下建筑最常见,也是最合理的设计方式。有很多优点,便于突发事件的时候人员集合、空气流通、节省施工材料、缩短行走距离。。。。。。
别忘了,我和李波是城建中专毕业的。在地下世界里,我们的思维可以跨越时空,和大半个世纪之前的建造者达成一致。
我们这次用亮度很大的碘钨灯,照射铁门之后的墙壁,我们甚至把电缆都牵下来。单位还在上层的一个防空洞给我们布置了一个临时的场所,电线和设施都齐全,并且还有休息的床。还有各种医药用品,防蛇的,治疗外伤的,就差没有派一个医生下来。
碘钨灯在铁门后的墙壁上慢慢照射,我们很快就发现了墙面上的一个区域,渗水的印记和旁边有差别,再仔细看的时候,这片墙壁表面也比其他墙壁要粗糙很多。很明显这个墙壁砌的时间和其他的墙壁不一致。
我们用电锤,开始凿这个墙壁。
忙活了一天,我们的努力得到回报,我们打开了一个圆孔。这片墙壁,是用一层单砖砌起来的。当我们把砖全部清理结束后,这个圆孔,就出现在我们面前。
圆孔后面是宽阔的走道,倾斜向下,黑暗阴森,不知道伸往何方。
我和李波,点了蜡烛,放在圆孔里一米处。蜡烛没有熄灭的迹象,并且有微微的风,把蜡烛的火苗略微吹动。
看着李波一脸坚定,他肯定是要下去了,但是我心里非常犹豫。
谁知道下面会有什么更加诡异的蛇等着我。
2002年四月七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五十三天。
北苑桥上游几十米处的运河边。几个妇女在洗菜。
运河在这个河段,没有收到污染,水质清澈干净。附近很多租住的外来人员,到了傍晚时分,都聚集在在运河洗菜,洗衣服。
城市里很多地方都有蛇出现,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但生活在城市里的各个阶层的人,仍旧继续自己的生活轨道。
而且蛇对于某些人来说,并不是恐怖惊悸的生物,而是他们的盘中美餐。
来自于恩施的两个小伙子就属于这种人,他们在运河边洗菜的时候,年长的那个突然停下手中的活,看着运河的水面。
“你在看什么?”他的同伴问道。
“有东西。”年长的小伙子指着运河的水面。
他说的话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大家都向着河水中间看去。
当大家仔细地看着河水,看了一会之后,那些洗菜的妇女纷纷丢下手中的蔬菜,跑到河岸的高处,但是她们都还没走,直直站立,眼睛仍旧看着运河的河水。
清澈的运河水碧绿透明,河水之下真的有东西,而且还不少,一条又一条绳索状的动物在水面下游动,还能是什么。
年长的小伙子惊喜的喊道:“这下好了,有蛇吃了。”
那小伙子顺着河岸边的石头台阶,向运河里走去,走到齐腰深的地方,看准了水下的一条蛇,飞快的用手伸到水下,然后一抬手,一条一米左右的长蛇,被他捞了上来。这个举动,引起旁人的惊呼。
小伙子哈哈大笑,他的手正抓着蛇的七寸,蛇头回转过来,却因为心脏被挤压,没有力气咬小伙子的手背。
小伙子在河边找了一个小灌木的树枝,招呼他的同伴,找来一根细绳,把蛇头绑住,掉在树枝上,蛇身在树枝下扭曲摆动。
小伙子不怕蛇,真的不怕蛇,他用手指甲,在蛇头的下方柔软的颈部,划开一道口子,然后撕开,蛇皮撕开之后,小伙子顺势把蛇皮向下拉扯,蛇皮如同衣服一样,被他脱了下来,噗噗的声音,让小伙子的同伴惊悸不已。
当把蛇皮全部剐掉,蛇身只剩下晶莹白亮的肌肉,和淡红色的血丝。小伙子在蛇身腹部最薄弱的地方,把手指探进去,手指一勾,把这层粘膜也给撕开,然后把蛇身的内脏全部扯出来,当然他在把内脏扔到运河里之前,掏出了一颗黑绿色的卵状物体——蛇胆。
小伙子把蛇胆扔到嘴里,然后混沦吞了下去。
小伙子在河边忙活,吃了蛇胆之后,还对他的同伴说道:“我在家里,经常这么抓蛇的,我的眼睛好的很,就是因为吃了不知道多少条蛇。”
小伙子正在吹牛,一不小心,那条在空中摆动的蛇就从树枝上掉了下来。小伙子连忙用手去追着抓,可是那条剐了皮的蛇,在河岸边翻滚两下,掉进了河水。
下面的事情,就让旁边观望的人,都毛骨悚然。
那条只剩下蛇头还有皮肤,身体白森森的蛇,竟然飘在水面上,蜿蜒扭动,在河水上游动起来。白色的蛇身,在水面上若沉若浮,蛇身扭动的姿势和平常没什么区别。就在水面上,慢慢游动。但是这条蛇已经没有方向感了,它并没有顺着河水向下游游去,而是朝着河对岸,游过去。
运河的水面并不宽,不到一分钟,那条命长的蛇,就游过了五六米宽的河面,身体触碰到对岸的岩石,然后扭身,又返回朝着小伙子这边的河岸游过来。
小伙子就等着这条蛇重新自投罗网。当蛇游到自己脚下的时候,再次把蛇给抓到手上。
旁边的那些洗菜的妇女都说这小伙子胆子太大。
(注:这一段内容,由网友皮夹克带刀在当年的经历改编。)
这个时候,那些本来半沉在水面下的其他蛇群,突然头漂浮上来,一时间水面上探出无数蛇头,那些蛇头都顺水而下,但是蛇头的方向都朝着小伙子的方向。
“快放了这条蛇!”旁人都在劝告小伙子,“它们记恨你了。”
小伙子不屑的说道:“我才不怕。”
当小伙子拿着那条战利品,走上河岸之后,蛇群终于爆发,无数条蛇从运河里爬上岸,那些被吓傻的人,都没反应过来,还傻傻的站在原地,当有人已经被蛇咬到,开始狂呼的时候。所有人才向着大路上飞奔,那些蛇继续追着人群,咬伤无数。
这是蛇群第一次大规模攻击市民。受伤人数暴增。
“今天一个地方就有十几个人受伤。”城建的一把手对着董伟说道,“你们怎么搞的,这么大批数量的蛇在运河里出现,你们没有得到消息。”
“出事的时候,我们在西陵一路,距离那里还远着呢。”董伟不服气的说道,“我们已经在第一时间赶到出事地点,而是我们的同事也伤了两个人,我们很尽力了。”
领导大声说道:“别跟我说这些,我不想再听到类似的消息。我需要有建设性的意见,而不是跟我抱怨。”
董伟说道:“我的工作就是跟消防队一样,在城市里跑来跑去,得到有蛇的消息,就去解决问题,那么多专家,这么多天,都没把蛇灾的原因找出来,我能有什么办法,我的那些兄弟还在地下找蛇,你什么时候,关心一下我们的安全!”
“你是怎么说话的!”一把手说道,“你们吃的就是这碗饭,现在跟我抱怨这些。”
董伟愤愤说道:“我天天在西陵一路,绿萝路、西陵二路大蛇,那里知道东山那一头也出事了。”
“停,”一把手说道,“你说你在什么地方活动?”
“昨天在绿萝路,今天在西陵一路,今天西陵一路的隧道里也发现蛇了。”董伟说道,“领导,你不会认为我在工作时间到国贸陪女朋友买衣服吧。”
“说你几句,你就有情绪了,你什么态度。”一把手说道,“你说你这些天一直在这几条路打蛇?”
“是的。”董伟说道,“这几天,别的地方还好,就这几个地方蛇多。”
董伟说道这里,突然意识到领导在想什么了。
“蛇灾最开始的时候,有几个没有被蛇咬,但是发了疯的人,就是顺着绿萝路和西陵二路向上跑。。。。。。”
董伟一拍脑袋,“是啊,今天那些攻击人的蛇群,是从运河方向移动的。”
运河从市郊的梅子垭水库流淌,流到北苑桥再向下,就是东山。
“那些蛇,想去东山?”领导连忙掏出电话。
东山是这个城市里最高点,绿萝路和西陵二路都朝着东山顶部延伸,只是这两条路在东山的南麓。而运河在东山的北麓。
“难道这些蛇,就是从各个方向,向着东山迁徙?”董伟喃喃说道。
东山不仅是市内的地势最高点,而且还有一个建筑,在东山的顶段。
那个建筑就是几十米高的信号塔。从市内的任何地方,都能看到那个高高的信号塔。
“那些蛇疯了吗?”董伟说道,“难道想爬到信号塔上去!”
一把手顾不上跟董伟说话,而是正对着电话说道:“小冯,你的推断是正确的,那些蛇就是朝着最高的地势移动。”
2002年四月八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五十二天。
铁门后的通道,已一个比较缓的坡度向下延伸,我们用半天的时间,准备好了各种设备。现在领导开始重视我们在地下的活动安全,先把通信的线缆牵过来,再费大力气搬进来一个轴流风机,然后给我们配备了一种喷剂,听说这种喷剂对爬行动物很有用,喷剂的刺激性气体,可以麻痹爬行动物的嗅觉。在地下黑暗的空间里,那些蛇类,更加依靠嗅觉判断。所以这东西比较适用。
我和李波手里拿着个闻所未闻的东西,以备不时之需,但是我没想到,我们在半小时后,遇到的动物,却不是蛇。
我和李波在通道里慢慢行走,我们尽量慢一点,等着后面的负重的同事。
这个通道的建筑绝对在解放前就建造好了。现在我和李波都能肯定这一点,很简单,在解放后的人防工事,坑洞的墙壁上都会有各种政治性的宣传标语。如果后于六七十年代的人防建设,那城市就有这个地下建筑的记录。以上两个条件都不存在。
“解放前的政府当年在我们这个城市到底做了些什么啊?”我说道,“搞这么大的工程。”
“没办法,谁叫当年打了那么长时间的仗,日本人的飞机,除了炸重庆,就是炸我们这里。”李波说道,我爷爷是个瘸子,就是当年被日本人的飞机投弹给闹的。
我和李波两人就边说话边向前方继续行走。忘记了和后面的同事保持联系。
和我们设想的一样,通道的尽头一定是个较大的空间,但是超出我们意料的是,这个空间也太大了。这个空间不是完全的人工建筑,只是顺着天然的巨大溶洞改造成一个大厅,说是大厅还不足以形容,这里和。一般的礼堂差不多大。
我和李波在里面转悠了十几分钟才勉强把礼堂的大致范围给摸清楚,因为天然的溶洞并不规则,这个空间不是正正方方的矩形和圆形空间,两头大,中间窄。
地面上摆放着很多桌椅,都已经腐朽不堪,还有很多倒下来的柜子,破碎的玻璃瓶到处都是。
我仔细打量着上方,空间的上方仍旧保留着天然的石灰岩,坑坑洼洼。
我正看着,李波把我肩膀拍了拍。
“怎么啦?”我问道。
李波把手中的小电筒朝着礼堂较小一边的台子上照去。那里有个黑影,蜷在黑暗中,距离我们十多米。
我仔细的看着那个黑影,心里想着,应该是个废弃的桌椅之类的东西。但是李波仍旧把光柱照射在那个方向。
我的眼睛慢慢适应,忽然就发现,那个黑影动了一下。
我心里想着,果然是个活物,但是不是蛇,那就不怕了,我只怕蛇。
接下来,那个黑影移动了一下,向我们的方向,移动了半米左右,又停下来。
如果真的是个攻击性的动物,体型还真不算小。我把手里的长叉捏紧一点,和李波慢慢向黑影的方向走去。
我们和那个黑影越来越接近,我们都防备,那个黑影突然暴起伤人。我身体的肌肉紧张起来。
那个黑影又移动了一下,然后静止不动。
我和李波走到距离黑影两米远的时候,两个手电筒都照在那个东西上面,现在我看清楚了,这个东西,不是动物,而是个人。
这里怎么会有人存在,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现在我盯着那个人,仔细的看着。
李波在旁边掏出对讲机,喊道:“这里有人,这里有人!”
我看见那个人身体猛的抖动一下,耳朵朝着李波的方向。
“别说话。”我阻止李波。
看来这个来历不明的人,是个瞎子。他能对声音很敏感,但是他看不到我们。
我和李波都凝神静气,手电筒的光线在这个人的身上慢慢游移。
这个人不是来自于地面,至少不是短时间内下来的。
因为这个人的身上几乎没有衣服。在潮湿黑暗的地下,这个人身上的衣物早就破碎不堪,只有他腰间几个碎布条,才能看出,他从前是穿衣服的,但是那时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那个人的身体表面都是大块大块的溃烂皮肤,看起来非常肮脏。他的头发很长,胡子也很长,乱糟糟的毛发,把整个头顶都给包裹住。在电筒的光线下,我都能看出,他的毛发是雪白色的。
现在那个人,就趴在我们面前的台子上。脑袋慢慢移动,看样子在用耳朵搜索声音的来源,我不能肯定,他是否能判断得出我和李波的方位。
但是我心里虽然震惊,但是不害怕了,毕竟这是一个人,而不是某个诡异的生物。
“你是什么人?”我终于忍不住问道。
那个怪人,马上把脸部对着我,很明显,他就是靠耳朵感触环境的变化。
我的手电的光柱直直照射在他的眼睛上,他的眼睛是睁开的,但是眼球一片灰白,里面的瞳孔颜色非常淡,和眼白几乎无法分辨。
这下我能肯定,他绝对是个瞎子。
“你在这里呆了多长时间了?”李波也对着怪人问道。
那个怪人的喉咙咕隆咕隆两下,突然嘴里发出了一声长叹。
李波现在不顾忌什么,拿起对讲机,喊道:“这里有人,马上把抬一个担架下来。”
对讲机里咔咔作响,没有队友的回音。
搞通信的那个技术员,看样子还不能把把信号连接到这里。
李波把对徒劳的摇晃两下,无奈的收起来。腾出手,想去触碰那个怪人。
“停下!”我喊道。
李波的手马上收了回来,他也看见了。
怪人所在的台子上,有稀稀落落的几条蛇在爬行,而且我现在也看到,怪人的身上也缠绕着一条大蛇,那条蛇的蛇头从怪人乱蓬蓬的头发里冒了出来,正对着我们吐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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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李波退了一步,看着这个古怪的人。
礼堂里变得非常寂静,但又不是那种绝对的安静。那种平时无法察觉到的嗡嗡空气分子紊乱流动的声音现在清晰可闻。而且还有一个声音,窸窸窣窣的声音,那是那条蛇在吐信子的声音。
接着又听到一个声音来源,我手电的光线也顺着那个声音照去,看见一条一米多长的蛇在我身边几米爬行过来。那条蛇嘴里喊着一个东西,看样子无暇张嘴咬我。但我还是举起手中的长叉,做好准备。
可是那条蛇,从我脚边爬过,窜上小台子,爬到那个人的身上,那人手在抬起来举起,这时候我才发现,那条蛇的嘴里含的东西,是一个老鼠,那人手顺着蛇身摸索,摸到蛇头,蛇嘴松开,那人把老鼠给拿到手上。
然后我就看到,怪人把那只老鼠喂到自己的嘴边,张嘴咬住,慢慢吃起来。
原来这个人,在眼睛看不到的情况下,在这个黑暗的空间里,靠着蛇给他提提供食物,勉强活了下来。
他在这里生活了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