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看了他一眼,抿了抿樱桃小嘴,淡淡地说:「我去了哪儿有必要告诉你吗?」
「我……」龙飞一时语塞。是呀,他与她仅仅有一面之缘,他又有什么资格管她去了哪儿呢?不过,红玉前次对他热情有加,这次却不冷不热,态度迥然不同,这反而令龙飞越发觉得事有蹊跷。
「红玉,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脉脉地望着她,诚恳地问。
半晌,红玉抬起头幽怨地看他一眼,双眸中掠过一丝温情,嘴唇颤动了一下,欲言又止。
「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龙飞把她的手臂抓得紧紧的。
「你真想知道一切?」
「是。」
「你会后悔的。」
「不管真相如何,我都绝不后悔。」
「那好吧!」红玉睫毛垂下,轻叹一声,「我们进去说吧。」
两人开门进屋,娇娜和珊瑚正在院子里的灯笼下下棋。
一见龙飞,珊瑚脸色一变,站起身说:「二姐,你还带他来干什么?」
红玉脸色涨得通红,一时说不出话来,多亏大姐娇娜及时喝住了珊瑚这个霸道的小姑娘。
「来者是客。」娇娜搬来一把凳子,「龙先生请坐!」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红玉抬起头来,看了龙飞一眼,轻叹道:「我与你并非同类,你又何苦步步相逼!」
龙飞一怔:「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们三姐妹并非凡间人类,而是在崂山修炼千年的三只狐狸,现已成人形,幻化自如。一次我们结伴游玩到这座观音山,见此处山水相间空气清新风景如画,便在此筑巢而居。多年来,我们隐居深山与世无争,苦心修道自得其乐。但不久前,我凡心臆动,独自下山去山城逛了一趟。因见一家酒吧招聘歌手,自忖自己空有一副好歌喉却无知音聆听,玩心顿起,便报名参加。谁知才唱了几天,就被你跟踪到此,差点识破玄机。那一夜对酒当歌有缘相聚之后,我们怕你陷得太深不能自拔,便连夜收起宅院觅一山洞躲藏起来,不再与你相见。过了些时日,我们猜想你可能已淡忘那晚之事,才敢重新现身。谁知你却执迷不悟,越陷越深……」
龙飞一听,惊得目瞪口呆,回忆往昔种种古怪之事,知道红玉所言非虚。只是现代社会之中,竟还有蒲松龄老先生笔下的聊斋故事发生,而且还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未免令人有些难以置信。
龙飞呆了半晌,回过神来,看着眼前三位如花似玉、美艳绝伦的狐仙,忽然心生惧意,连连后退,眼镜几欲跌下。
娇娜温和一笑,柔声说:「龙公子不必惊怕,我们姐妹三人虽为异类,但生性善良,绝无害人之心,请尽管放心。」
龙飞一想也是,人家有千年道行,来去自如,法力无边,要想加害于我又何必等到现在。此念一闪,他心境顿宽,便也觉得她们姐妹三人并无什么可怕之处。他抬眼朝红玉望去,却见她正脉脉含情痴迷含笑地注视着自己,不由得心旌晃荡,就想过去将她拥入怀抱。
娇娜毕竟年长几岁,见多识广,一见他二人眉目传情如痴如醉,便觉不妙,柳眉暗皱,转身掐指一算,连连叹息摇头,说:「唉,天意,天意!原来你俩命中注定有此一段缘分,不过是祸是福是缘是孽,就要看你们二人造化如何了。」
年纪最小的珊瑚姑娘心无城府口没遮拦,拍手笑道:「既然缘分天定,你们又何必逆天而行呢?不如你们今晚便在此拜堂成亲成就这一段人狐姻缘,留一段人间佳话吧!」
「拜堂成亲?」龙飞怔住了。
「怎么?你不愿意?」珊瑚顿时脸布寒霜,眼露杀气,逼近一步,「你若拒绝,我就将你的心肝挖去喂狗!」
龙飞打了一个寒战,连忙说:「哪里,珊瑚姑娘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对红玉姑娘心仪已久,如能跟她结成夫妻,我正求之不得,又怎么会拒绝她的一番美意。只是婚姻之事乃人生大事,今晚就拜堂成亲,未免太仓促草率了一些。」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自有安排,你和红玉只管一心一意做你们的新郎新娘好了。」娇娜笑瞇瞇地轻轻拽了红玉一下,「二妹,你发什么愣呀,还不快带你的情郎下去沐浴更衣。」
红玉闻言,羞得满面绯红,偷看龙飞一眼,谁知正好与他那火一般投射过来的目光相遇,四目相交,似有电光一闪,她更是羞得抬不起头来,忙转身离去。
珊瑚推了龙飞一把:「你这新郎官还发什么呆,赶快跟二姐去换衣服呀!」
等龙飞沐浴更衣出来,发现院子里已挂满大红灯笼,把偌大的宅院照得如同白昼。石桌之上,早已准备好香烛供品,大红喜字也贴上了窗棂。长长的一串鞭炮挂在树枝上。所有物品一应俱全,布置得恰到好处,喜气洋洋,令龙飞大为叹服。后来一想,她姐妹三人既有千年道行,自有她们过人之处,要弄到这些小玩意儿,岂非小菜一碟?
拜罢天地,龙飞满心欢喜地牵着红玉走进了洞房。洞房早已布置一新,一张富丽堂皇的龙凤床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床上锦帐流苏,鹅毛被软得就如是云堆,让人一陷进去就爬不起来。床头点着两支红烛,烛光摇曳,照出满屋温馨。
龙飞轻握住新娘那柔若无骨的玉手,回首自己这半月来的种种离奇遭遇,不禁感慨万千,如置身梦境一般。喝罢交杯酒,红玉忽然吹熄蜡烛,娇声说:「老公,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快宽衣上床吧!」她这样说着,脱了鞋袜在黑暗中一把抱住龙飞双双滚在龙凤床上。
就在这时,窗外忽地传来一声轻笑。接着便听见珊瑚哎哟哎哟地叫着说:「好大姐好大姐,我、我就走……你别、别扯人家耳朵嘛……」
龙飞料定是调皮的珊瑚在窗外偷听时被大姐娇娜抓住拽走了,不觉暗暗好笑。窗外的叫声越来越小,脚步声渐渐远去。龙飞松了口气,正欲宽衣解带欢度春宵,哪知红玉忽然从床上翻身跃起,压低声音说:「阿飞,快、快穿好鞋袜,我带你离开这个危险之地!」
「你说什么?」
龙飞有些莫名其妙,不知所云。
红玉忙「嘘」了一声,示意他小声讲话,然后冷笑道:「你这书呆子,死到临头还浑然不知。」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死到临头了?」
红玉脱下身上的外套,一边换上一套红色的紧身衣服一边说:「傻瓜,你真以为我们是蒲松龄笔下的三只千年狐狸精吗?」
「难道你们不是?」
「你真相信这世上有狐仙美人吗?真是傻得可爱。老实告诉你,我们其实是三个杀人不眨眼的女杀手。武功高强手段毒辣江湖中人谈之色变遇之丧命的玫瑰三杀手就是我们。」
龙飞一介学生,哪里懂得现代江湖上的种种事情,只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
红玉便又给他解释说:「我们其实是一个三人连手的杀手组织。由于大姐为人狠毒,善于训练毒蛇杀人,所以江湖人称毒玫瑰;我一身红衣,擅长飞刀绝技,飞刀出手必见血腥,故称血玫瑰;三妹性格泼辣,杀起人来心狠手辣绝不留情,所以有辣玫瑰之外号。就算你不懂这些,那你也应该知道去年震惊全国的江城血案吧?那就是我们三姐妹的杰作!」
龙飞闻言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退后一步惊恐地说:「我、我跟你们近日无冤往日无仇,你们……」
「我们找你的原因其实很简单。不久前,有一位香港大老板出三百万港币叫我们三姐妹想法把你藏起来,藏到一个绝对隐秘的地方,只要从本月16日——也就是今天开始,三天之内不要让任何人找到你就行。但是整个过程中,又不能让你知道自己被绑架或是被软禁。」
「哦?竟有这种事?」龙飞浓眉紧皱,「那个大老板是谁?」
「这个人你也熟悉,就是你的伯父龙海云。」
「什么?」龙飞差点跳了起来,「不可能!」
「你不相信也没有用,这是事实。试问除了你伯父这种有钱的大老板,还有谁出得起这么高的价钱?」
龙飞将信将疑,想了半天也不明白伯父指使玫瑰杀手将自己藏起来干什么。
杀手血玫瑰继续说道:「为了完成任务赚到这笔大钱,我们三姐妹专程来到山城,花了近十天时间对你的为人、性格、爱好等作了详尽的研究。最后得知你非常喜欢读《聊斋志异》这部书时,便决定从此入手,步步引诱你走进我们设置的圈套。
首先,我们细读了你写的那则新聊斋故事,从字里行间不难看出你对自己笔下那位红裙飞扬长发飘飘亦人亦狐的女主人公情有独钟。于是我便投其所好,装扮成她的模样,试图打动你的心。你果然中了我们的计,一路追踪到了这座宅名稀奇古怪的地方。为了进一步吸引你沿着我们设计的圈套一步一步走下去,最后直至我们完成任务,在第一天晚上,我们对你欲擒故纵,在和你一夜欢聚之后,就连夜拆除了这座用泡沫临时搭成的宅院,以引起你的好奇心,吸引你下次再来查看究竟。果然不出所料,今天你又上钩了。为了将你留在这里住上三天日子,我们捏造了一个聊斋故事,而且我还煞有介事地与你拜堂成亲……」
龙飞听得目瞪口呆,吃吃地问:「那、那你又为什么要将这一切告诉我,还要搭救我出去呢?」
黑暗中,只听得女杀手血玫瑰叹息一声,说:「我血玫瑰之所以沦落到今天以杀人为生的地步,完全是被一个负心男人所害。所以我对寡情薄幸的男人恨之入骨,见一个杀一个。而对那些感情专一痴心痴情的男人却充满好感。眼见你对狐女红玉如此痴情,为了得到她的爱不惜孤身涉险,相思入骨,令我非常感动。况且你伯父出大价钱请我们将你藏起来,定是有其不可告人的用意,我又怎能眼睁睁看着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为人所害?我虽为杀手,但并非铁石心肠之人,在犹豫了好久之后,终于决定放你一马,救你出险境。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黑暗中,龙飞感觉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忙握住她的手问。
「只是我破坏了大姐和三妹的发财计划,从今往后,我和她俩便反目成仇势不两立,我再也无法在江湖上立足了。还请龙先生收留我,不要让我被人追杀,死无全尸!」
龙飞忙轻轻摀住她的嘴,轻声说:「傻瓜,不论你是人是狐,是红玉还是血玫瑰,我都永远爱你,只要你答应我从今以后再不做伤天害理之事,我、我自会娶你为妻,照顾你一生一世。」
「真的?」
「当然是真的!」
「阿飞,你真好!」血玫瑰伏在他怀中,幸福的泪水一串一串滴落在他的衣襟上。
明白了真相的龙飞渐渐变得理智而冷静起来。他拍拍血玫瑰的肩膀说:「玫瑰,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走吧!」血玫瑰点点头,却忽然从床上抱起了两只枕头。
龙飞正想问她这是干什么,她却突然打开房门,用力将枕头扔出去。
「快走!」几乎是与此同时,她一把拉住龙飞,闪电般从窗口跃了出去。
就在这时,只听门口传来「砰砰」两声枪响,两只枕头被击破,里面的棉絮随风飘出,漫天飞舞。
「哼,果然不出我所料!」血玫瑰冷笑一声,拐了一个弯,疾步如飞,带着龙飞朝大门外奔去。原来她早已料到大姐毒玫瑰和三妹辣玫瑰会在门口伏击!
龙飞胆战心惊之余,不禁暗暗佩服血玫瑰的机警和老练。
潜伏在门口的毒玫瑰和辣玫瑰很快发现自己中计了,急忙端枪来追。血玫瑰展开高超的轻身功夫,兔起鹘落之间,已纵出几十米远。但龙飞却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虽然拼尽全力发足狂奔,却无论如何也追不上她。血玫瑰奔跑一阵,回头一看,龙飞已与她落下一大段距离,眼看就要被后面的毒玫瑰和辣玫瑰追上。
她忙掏出一支左轮手枪,甩手向她们开了两枪。同时一个鹞子翻身,落在龙飞身边,右手一抄,如同夹一个小孩子一般将他夹在腋下,然后展开轻功,向前疾奔。龙飞顿时觉得如同腾云驾雾一般,向前飞去。但血玫瑰经此一阻,与后面追兵的距离拉近了许多。
毒玫瑰和辣玫瑰在后面连连开枪,但由于目标和自身都处在急速奔跑当中,失去准头,一颗颗子弹均擦着血玫瑰的身边飞过。
血玫瑰不时回头还击。她抱着龙飞,轻功大打折扣,与毒玫瑰和辣玫瑰的距离越拉越近,眼看就要被追上。
龙飞忙道:「玫瑰,快放下我,你自己逃命去吧!」
血玫瑰边跑边气喘吁吁地说:「阿飞,要死一起死,要逃咱们一块儿逃,我又怎能扔下你独自逃命呢?」
话音未落,忽听身后的毒玫瑰发出一声尖哨。血玫瑰听出这是她平时训练毒蛇的哨声,心头一凛,忙低头注意脚下。不出两三步,果然有一条银灰色的毒蛇从路旁草丛中钻出,张着毒嘴,直向她箭一般射来,差点与她正疾步前奔的双脚撞个正着。
她不敢大意,忙停住脚步,顺手一枪,毒蛇便身首异处,一命呜呼。但仅停顿了这么一瞬间,毒玫瑰和辣玫瑰就已经追了上来。
「别动!二妹,不要逼我们开枪!」这是大姐毒玫瑰冷酷的声音。她的枪口已经无情地顶住血玫瑰的后背心。
血玫瑰自知再逃无益,只好停住脚步,缓缓将龙飞放在地上,握枪的手慢慢举起,做投降状。
「二妹,这小子有什么好,居然值得你为他背叛我们姐妹?幸亏三妹在窗外偷听到你们讲的话,要不然我和她是怎么死的还不知道呢!」
「大姐,人各有志,你放过我们吧!」龙飞回头恳求道,「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毒玫瑰退后几步,脸上露出残酷的冷笑:「逆我者亡,这是江湖上铁定的规矩!」
辣玫瑰上前迅速地夺下了血玫瑰手中的枪。就在她夺下手枪的那一剎,血玫瑰忽然反手一扬,一柄形似弯月、可以回旋的飞刀从衣袖中飞出,直射向毒玫瑰胸口。与此同时,血玫瑰又突然飞身向辣玫瑰扑去。
辣玫瑰招架不及,慌忙后退,举枪欲射。血玫瑰腾空一个双飞脚,她手中双枪被踢飞。辣玫瑰反应奇快,劈面一拳,击向血玫瑰。
别看血玫瑰身材娇小,却是一位散打高手,不退反进,头一低,一个下潜动作让过对方拳头,顺势钻到她怀中。辣玫瑰大吃一惊,忙用横击肘击打她太阳穴。但这时血玫瑰已使出少林三十二路无敌擒拿术中的「锁喉式」,右手五指如钩,一下就掐住了辣玫瑰的咽喉。辣玫瑰顿时喘不过气来,再不敢动手反抗。
双方都是搏击高手,这一系列的打斗仅仅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等毒玫瑰躲过那把回旋飞刀的凌厉攻击,想举枪朝血玫瑰射击时,血玫瑰已将辣玫瑰牢牢控制在了手中,同时机警地将身子闪到了人质身后。
毒玫瑰一时之间投鼠忌器,不敢开枪。龙飞见机行事,忙闪身站到了血玫瑰身边。
「大姐,救我!」辣玫瑰挣扎着发出绝望的呼救声。
「你放过我和龙飞,我就放了她!」血玫瑰对大姐道。
「二妹,你太幼稚了,你看我像是一个为了别人而放弃赚取三百万港币的人吗?」毒玫瑰冷笑一声,倏然手一抬,枪响了。
一颗子弹闪电般穿过辣玫瑰的脖子,余势未衰,射向血玫瑰。血玫瑰闪避不及,被击中肩胛骨,血如泉涌。
辣玫瑰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竟会死在大姐的枪口下,至死还睁着一双惊恐而又疑惑的眼睛。
血玫瑰身受重创,已失去大部分战斗力,看着大姐冷酷的枪口,一步一步绝望地朝后退着。
「玫瑰,快跑!」就在这时,谁也没有料到文弱书生龙飞竟然不顾一切地扑上来,死死抱住毒玫瑰,滚倒在地。
毒玫瑰又惊又怒,一记寸拳,击在龙飞下腹处。龙飞顿时弹了出去,腹痛如绞,昏死过去。
毒玫瑰忙从地上爬起,举目四望,院子里早已没有了血玫瑰的身影,不由得咬牙切齿,往龙飞身上狠狠踢了一脚。
等到龙飞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时,天色已经大亮。他睁开眼睛一看,发现自己正躺在洞房里的那张柔软的龙凤床上,而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毒玫瑰正一丝不挂地伏在他赤裸裸的身体上,疯狂地亲吻着,吸吮着,撕咬着。
龙飞吓了一跳,忙使劲挣扎,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对方牢牢抓住,动弹不得,不由得睁大眼睛惊恐地颤声发问:「你、你想干什么?」
「放心吧,宝贝,大姐不会吃了你的。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既然无缘与那小贱人结成夫妻,那就让我来陪你玩玩吧。」毒玫瑰看着他赤裸的身体邪魅地笑着说,「真看不出你还是个处男呢!」她说着,忽地将头埋在他下身,使劲吸吮着,弄得龙飞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忽然间,毒玫瑰从他身上滚下来,脸孔苍白,头冒大汗,手脚抽搐,浑身哆嗦,样子十分恐怖。
龙飞吓了一跳,忙问:「你、你怎么了?」
「快、快,快打我……」她喘息道。
「打你?」世上居然有求别人打自己的人?龙飞迷惑了。
「是、是的,求求你了!」毒玫瑰伏倒在他脚边,苦苦哀求说,「求求你,快用鞭子抽打我吧,快用鞭子抽我吧!」
龙飞看她的样子并不似假装出来的,暗暗惊疑。皱眉一想,恍然大悟,《鹿鼎记》里面不是有个喜欢被男人抽打虐待的建宁公主吗?难道这位毒玫瑰也是一个受虐狂?想及这女魔头对自己及对血玫瑰的种种行径,龙飞怒向胆边生,找来找去从床底下找出一根两三米长的皮鞭,咬咬牙,二话不说就挥鞭朝她劈头盖脸如雨点般抽去。
刚开始他还有点担心,生怕她一怒之下爬起来杀了自己。可一看到那个女魔头在自己的抽打之下不住地满地挣扎滚爬,呻吟吶喊,似痛苦,又似欢娱,就觉恶心至极,手中的力气也更大了。不大一会儿,毒玫瑰那美艳风骚的胴体上便密密麻麻地布满了一道道长长短短深浅不一的血痕,十分恐怖。
龙飞仔细一瞧,还发现她身上每条血痕旁边还有许多黑点,过了一会儿,那黑点居然越来越多,几乎已遍布她全身上下。他凑近一看,不由得惊叫起来,原来那些黑点竟是一只只形状奇特的蚂蚁。
他失声道:「你、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蚂蚁?」
毒玫瑰闻言低头一看,脸色大变,立即从极度的兴奋与疯狂中清醒过来,忙上蹿下跳,拚命扑打着身上一堆一堆的蚂蚁,但那些蚂蚁竟如黏在身上的蚂蟥一般,很难拍打下来,而且地上还有许多蚂蚁朝她身上涌去。毒玫瑰惊恐地叫了起来。
正在这时,忽然从门口走进来一个人。龙飞一看,惊喜地叫了起来:「玫瑰!你、你没事吧?」
来的正是血玫瑰。她温柔地看了他一眼,说:「我的伤口已经包扎止血,你放心,我没事!」
「贱人,我杀了你!」毒玫瑰一见她就咬牙切齿,飞身向她扑去。
血玫瑰轻轻一闪身,便避了过来,看着她冷冷一笑道:「大姐,黏在你身上的是一种叫天山血蚁的毒蚂蚁,这种蚂蚁身形奇特,嗜血如命,一旦它们口中的毒液混入你的血液中,我保证不出三分钟你便会七窍流血,中毒而亡。」
毒玫瑰惊恐得全身发抖,看看地上那条抽打过她的皮鞭,忽然醒悟过来:「原来、原来你早就设计好了圈套让我钻!」
「不错。我怕我和阿飞逃跑的计划失败,同时我也知道你生性淫荡,喜欢被男人抽打,如果阿飞被你抓住,你一定会把他带到这里来让他满足你。所以我早就在床下藏了一根皮鞭,并在上面粘了一层特制的糖水。这种糖水一旦与血液混合,便会发出气味招来我早已放置在附近的一群毒蚂蚁……」
「你、你……好狠毒!」毒玫瑰死死地瞪着她,还欲作最后的反扑。谁知蚁毒攻心,她再也支撑不住,七窍喷血,扑倒在地,痛苦挣扎起来。
龙飞一见,全身不寒而栗,几乎要弯腰呕吐起来。血玫瑰忙扶住他说:「阿飞,你没事吧?」
龙飞说:「玫瑰,我看我们还是放过她算了。」
血玫瑰看看躺在地上已经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了的毒玫瑰,摇摇头说:「这种蚂蚁剧毒无比天下无解,我想救也救不了她。」她话音未落,毒玫瑰忽然拼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一声尖厉的呼哨。
血玫瑰刚松了口气。「小心!」忽然,龙飞大叫一声,一把向她扑来,将毫无防备的她撞了一个趔趄,跌出两三米远。
几乎就在同时,一条色泽鲜艳的七寸小花蛇忽然从墙角钻出,闪电般袭向血玫瑰,因她已及时被龙飞撞开了,小花蛇刚好一口咬住了龙飞的脚踝。
血玫瑰回过神来,摸出匕首手起刀落,毒蛇被拦腰斩断。再看龙飞,脚踝被咬处及四周肌肉瞬间便肿胀起来,变成了乌黑色。看来这是一条毒性剧烈的毒蛇。
「你、你怎么这么傻!」血玫瑰看着他,眼泪夺眶而出,「大姐唤毒蛇出来是来咬我的呀……」
龙飞看她一眼,忽然受伤的脚一麻,顿时整条腿都失去了知觉,再也站立不稳,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他说:「我正是知道它是来咬你的,所以才将你推开。我宁愿自己被咬,也不愿你再受到半点伤害。」
血玫瑰止住眼泪,俯身察看了一下他的伤口,然后迅速封住了他小腿上的几处穴道,以期达到阻碍他腿部血液循环和毒性蔓延、拖延毒气攻心的时间的目的。然后,她又用刀尖迅速挑出了已经变黑的腐肉,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扑鼻而来。
龙飞自知此蛇毒性难解,自己求生无望,向她苦笑道:「玫瑰,你别浪费精力了,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救了。能够死在你身边,死在自己心爱的人的怀里,我死而无憾!」他忽然打了一个冷战,虚弱地说:「玫瑰,抱抱我,好吗?」
血玫瑰闻言轻轻地将他抱在怀中,一串串泪珠滴落在他苍白的脸上。「不,阿飞,你不能死,我要救你,一定要救你!」血玫瑰坚定地咬了咬牙,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抱起他受伤的脚踝看了看,忽然将嘴对准他的伤口,使劲吮吸起来。
「不,不要,玫瑰,这样你也会中毒的!」龙飞大叫着挣扎起来,但却很快被血玫瑰按住,动弹不得,只好睁大眼睛流着泪看着她,任由她一口一口地为他吸毒疗伤。
血玫瑰吸一口吐一口,一共吐了十来口腥臭的乌血之后,才看见伤口中渗出一丝丝红色的血迹。她大喜过望,再用力吸了两口,直到血液完全变成了鲜红色才罢休。然后,扯下一片衣裙,轻轻为他包扎好了伤口。
看着龙飞那张渐渐红润起来的脸庞,血玫瑰知道他总算捡回了一条命,大大松了口气,欣慰地笑了。哪知她刚直起腰,忽然觉得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啊,玫瑰,玫瑰!」龙飞大吃一惊,挣扎着抱住她,哭喊道:「玫瑰,你、你怎么这么傻!你知不知道,这样你会没命的!」
血玫瑰看他一眼,面孔苍白地说:「飞,只要你没事,我死也愿意!」
龙飞抱紧她:「不,不,玫瑰,你不能死,你不能死,我还要照顾你一生一世一辈子呢!」
血玫瑰伸出手来,颤抖地抚摩着他的脸:「我已经中了蛇毒,再也不能陪伴在你身边了……下辈子,我们下辈子再做夫妻,好吗?」
龙飞无声地哭泣着,不知说什么才好。
血玫瑰说:「我对不起你,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你,你还对我这么好,我、我欠你的实在太多太多了!」
龙飞把脸贴在她苍白冰冷的脸颊上:「别,玫瑰,你别这么说。」
血玫瑰苦笑一声,说:「我想现在是该告诉你真相的时候了。」
「什么真相?」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伯父为什么要我们将你『藏』起来。」
「为什么?」
「他为的是要趁机夺取你们家的家产呀!」
龙飞愣住了:「夺取家产?」
血玫瑰点点头说:「是的。也许你还不知道,昨天晚上,你父亲出了车祸,已经不幸逝世了。」
「啊,什么?你说什么?」龙飞一下子呆住了,「这、这是真的吗?」
「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你父亲车祸身亡的当晚,你伯父便召开了公司董事会议,要求立即选出新人替代你父亲的职位。你母亲要你立即回香港接替你父亲主持公司大局,但昨晚你已被我们『藏』在了这里,你母亲打电话去你学校却一直找不到你。你伯父说公司不能一日无主,若三天之内找不到你,他就将宣布接替你父亲的位置。他当然知道你早已被我们『藏』起来了,三天之内绝不会回香港……这些都是我从大姐口中得知的,她在香港与你伯父经常在一起鬼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