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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的反应也很迅速,一看司徒笑想用双手拧断之术卸掉自己一条胳膊,双腿一蹬,拔地而起,做了一个平地空翻,空翻动作与司徒笑卸胳膊动作一致,保证了自己的胳膊不会因外力脱臼。
司徒笑的反应何其敏捷,一看对方空翻,翻到一半的时候,他就已经松开一只手,握拳拉弓,对着对方胸口就是一击冲拳,这一记拳被对方完全吃下。
但对方也不是吃素的,侧空翻身体还未落地,便收起一条腿,另一条腿刚刚落地找稳支点,那收起来的腿就给了司徒笑一脚窝心踹,几乎与司徒笑的铁拳只有前后一线之差,巨大的力量将两人分隔开来。
两人从甫一照面,不过两三秒,便交手四五招,最后谁也没占到谁的便宜,各自退开三五步。
司徒笑总算近距离正面看清了自己追逐的那个身影,身高与自己相当,肌肉看上去并不像健美运动员那么厚实,但司徒笑知道,这才是兼具爆发力和速度的肌肉形态,就像影视剧里,李小龙为观众展示过的那种肌肉。
对方头上套了一个劫匪惯用的女士丝袜,只在眼睛部分撕开一道大口子,看起来他的五官都有些变形,但又不会影响到他的呼吸和视线,短发,紧身的运动T恤,有利于奔跑和重踢的登山鞋。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方尚?”司徒笑瞄了一眼,自己的枪在对方身后。
那个身影却答非所问道:“哼哼,不哭死神,早就听闻你的大名了。”
“你不是他们的人,他们给了你多少好处?怎么联系你的?”
“听说,你是龙场里唯一一个保持不败战绩的人,我很早就想和你一较高下了,看看谁才是龙场真正的第一高手!”
龙场,多么遥远的记忆,听口气,这家伙极有可能是龙场的九龙之一,看样子是被别人花钱买来做棋子了!
司徒笑努力地观察丝袜面罩下的五官,期望将此人相貌与龙场九龙之一对应起来,可惜远离江湖已久,司徒笑确信,自己对这人没有印象,是最近几年才新晋为九龙的人吧。
龙场,无聊混混的血腥厮杀之地,亡命徒和赌棍的天堂,和这样的人讲道理显然是没用的,用武力让他们折服倒是较好的选择。
司徒笑扯下腰带,开始解开警服的衣扣,龙场九龙,哪一个不是靠生死搏击上位,自己已经好些年,没有与他人生死肉搏了。
那身影见到司徒笑开始认真对待,也很高兴,开口道:“很好,如果你能赢了我,你的问题,我统统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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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对方说完,司徒笑已经冲了上去,龙场的游戏规则曾是他最喜欢的规则之一。
简单,直接,粗暴,不用考虑除生死外的任何问题。
很难想象,两个体重在八十公斤左右的男人正面碰撞在一起,却产生了犹如两辆小轿车以时速一百码正面相撞似的能量。
当其中一个人将另一个人狠狠地掼倒在地,或是用出过肩摔、撼地桩这样的招式时,整个楼板都在震颤,发出巨大的声响。
当一个人扯着另一个人旋转,另一个人又反过来扯住前者,两人关节锁在一起,以巨大的惯性和离心力,旋转着撞向水泥柱子时,同样的巨响,同样的颤动。
他们的拳头击打在水泥柱子上时,那些不达标的水泥像豆腐渣一样石屑飞溅,露出里面手指粗细的钢筋;当他们以踵落或是脚刀重劈时,地上的水泥沿着预制板铺设的方向出现裂纹,并且腾起一阵又一阵的尘雾。
“咚!”
“咚!”
“轰!”
“哗啦!”
“哐!”
“轰隆!”
龙场决斗,本来就是一个不讲规矩的地方,能从柔弱似鸡仔一步一步熬成真龙,其间不知要经过多少场生死搏斗,他们的攻防自成一体,既有道上混混的横不要命,也有无数次格斗中磨炼出来的直接凶狠。
一旦锁住对方就要想法卸掉对方的关节,怎样能给对方造成最大的痛苦他们就会怎么来,使阴招,插要害,都是他们惯用的招数,撒沙子、吐口水这样的无赖招式,他们也不以为耻,只要有效,他们都会使用。
捉住对方双脚的旋风甩,前后过肩摔,抱头膝颜顶,或是将对方头下脚上拦腰抱住的撼地桩、抱腰过胸摔、夹颈过背摔,等等,则是身体优势明显的强者最爱。
司徒笑的打法又有所不同,他不仅会龙场格斗者的全部招数,同时也会各种套拳,加入警队之后,在擒拿短打和特种格杀上更是下了一番苦功。
所以,尽管他没有一直同对手进行生死格斗,但他的实力并没有退步。
但同样,面对这位一直战斗在龙场里磨炼格斗技巧的蒙面凶徒,司徒笑算是碰到了对手。
司徒笑第一次遇到身体能力各方面与自己相当的对手,他吃亏在追捕这名对手时,为了加快追击速度,避开一些不必要的干扰,浪费了一部分体力。
但那名龙场凶徒似乎有些慑于司徒笑威名,刚开始有些展不开手脚,不过在两人交手十来个回合之后,这名凶徒渐渐占据了上风。
司徒笑几次想将他头上套的那个可笑的丝袜扯掉,都以失败告终。
而他的对手几次想凭借体力和凶狠的格杀技将这位曾经的龙场霸主彻底制伏的图谋也没能成功。
两人靠着水泥柱子喘息,恢复体力。
十七层的水泥柱子因两人的撞击和捶打,已经坍塌了七八根,像被老鼠光临过的奶酪,留下大大小小参差不齐的缺口,露出可怜巴巴的瘦弱钢筋;地板上更是蛛纹密布,仿佛下一次撞击就能将这楼板打穿。
“你身手不错啊,是青龙吗?”司徒笑借机套话。
对方不理这茬儿:“前辈也没有落下,爽!再来!”似乎恢复了力量,他双手一抖,脱掉外套,露出精壮的肌肉。
两台重型机械又撞在了一起,大厦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两人借助水泥柱子的凹陷弹跳起来,在空中对撞,尚未撞在一起,蒙面男子一扬手,先撒了一把水泥灰,司徒笑低头闭眼,凭着感觉挥出重拳。
充满力量的拳头在饱满的肌肉上留下深深的印痕,赤红的双目,绽出的血管,野兽般低沉的怒吼。
几招之后,司徒笑被对手摔了出去,狠狠地砸在水泥柱子上,翻滚落地。套着丝袜的男子惋惜道:“你终究是老了,你的体能就只有这么点?”
司徒笑单手撑起上半身,似乎只剩喘气的份,但他不过是在拖延时间,这栋孤楼,只要同事赶到,这个蒙面男子无处可逃。自己在追捕过程中,前期体能消耗过大,需要拖慢节奏,和对方拼体能的恢复能力。
对方的体能也在降低,但双方都还有余力,单纯拼力量自己确实处在下风,需要借助环境和经验缩小两人间的差距。
司徒笑一个猫腰冲撞,将对方拦腰抱住,蒙面男子不停肘击司徒笑背部,试图反抱住司徒笑胸腹,再利用重心下压;司徒笑也试图将蒙面男子拦腰抱起,再用后桥抛掷,结果双方同时发力,谁也没奈何谁。
司徒笑手臂下移,去抱那男子的双腿,想令他失去重心,蒙面男子趁势一跃,企图夹住司徒笑腰间,骑在司徒笑背上,司徒笑一伏一拱,想将对方掀翻在地,再利用身体反压上去。
蒙面男子受力一振,一个空翻,四平八稳地落地,而正前方司徒笑又已经冲撞过来,蒙面男子身体前倾,以同样的角度冲撞过去。
司徒笑高高跃起,双手握拳重锤,蒙面男子侧滑避开,反身便抡圆了胳膊往下砸。
司徒笑空中转体,双臂一合,抱住了男子的一条胳膊,双腿一绞,钳住了那男子的脖子,腰身再一拧,和对方一同摔倒在地。
蒙面男子一落地,立刻快速移动双腿,试图将身体移到有利位置。但司徒笑早就憋足了一口气,双腿死死夹住对方脖子,两人一倒地,他就大力一吹,地上立刻一阵尘雾涌向蒙面男子的眼睛。
蒙面男子躲避不及,立刻热泪盈眶,但他手上并没闲着,另一只拳头奔着司徒笑要害而去。
司徒笑松脚,抬起一只脚对着蒙面男子面门踹了出去,两人再分开,这一回合,却是司徒笑占了小小的上风。
“如今的青瓦街龙场已经败落了吗?”司徒笑毫不留情地反讽回去。
对手被激怒了,咆哮着俯冲过来。司徒笑很冷静,他选择的位置很有讲究,正是地板上蛛纹最密集处,看着对方冲过来,他抬脚用力一跺,楼板没有坍塌,但司徒笑早已借力跳起,反蹬身后的水泥柱,再借力反冲。
蒙面男子从下往上,跃起挥拳,两人又在半空中撞在起来,然后同时重重落下。
一次,又一次,终于超出了楼板承受的极限,楼板被撞穿,两人一同在尘埃中掉入十六层。
司徒笑早就发现,这栋烂尾楼之所以被遗弃在这里,显然和偷工减料不无关系,他很清楚,凭借自己的拳头,很难将一栋大楼的承重柱打成这副样子。
不过或许是意图太过明显,蒙面男也早有准备,当两人抱在起来,撞穿楼板的同时,他没有丝毫慌乱,还腾出手来,给了司徒笑两下狠的。
但无疑,司徒笑的经验又一次占了上风。打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将洞穿楼板作为突袭制胜的手段,甚至明显的动作也是故意引起对方的注意。
他的目标,是枪!
一开始蒙面男就将他的枪打掉了,并且一直占据有利位置,让司徒笑无法将枪抢回来,不过经过连番打斗,蒙面男的注意力有所分散,司徒笑的强攻让他无暇分心去注意枪的位置。
撞穿的楼板,让枪也跟着掉了下来,司徒笑拼着连吃蒙面男两记重击,落地时还崴到了脚脖子,忍痛一个翻滚,将枪抄在手中,一个标准的蹲步举枪:“想活命就别动!”
“哈哈!你输了!”蒙面男显然将司徒笑这种用尽心机也要持枪在手的行为视作对终极格斗的背叛。他咬牙发狠道:“你没有打败我,你不配做一个斗士,不哭死神最终也只能沦为靠枪吃软饭的警察!枉我还一门心思想和你决斗,你!不!配!”
“砰!”回答他的是一颗子弹,蒙面男脚边溅起火星:“双手抱头,趴在地上,否则下一枪会打到哪里我很难保证。”
远处似乎传来了警笛声,来得正好,司徒笑用枪控制着局面。
蒙面男子似乎也听到了声音,他的眼神越发阴狠:“有种你就开枪啊,杀了我你也逃不掉,你死定了!”说着,他竟然转过身去,看样子想逃。
司徒笑见机行事,果断地一枪击中那人的左腿,但那人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拖着一条腿继续一瘸一拐地奔跑,不过他没有跑向楼梯口,而是奔向十六楼边缘。
司徒笑怕再开一枪那人会直接掉下去,大声呵斥道:“停下,你想死吗?”
但那人却是毫不犹豫,直接冲出十六楼边缘,直直地落了下去。
司徒笑忍痛拐到楼层边缘,向下俯瞰,却没有发现那蒙面男子的身影,这里是十六楼,司徒笑心理都准备好看到呈大字形匍匐、鲜血四溅的血腥画面,可是,怎么会没有?
司徒笑又仔细地看了一遍,确实没有!那男子既没有被什么挂住,似乎也没有掉到下面几层视野盲区,跑哪儿去了?
司徒笑拖着伤腿,冒着冷汗,一瘸一拐地从十六楼往下一层层检查,确实没有发现那名蒙面男子的踪迹,若不是十七、十六两层楼的破败景象,他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和别人大战了一场。
当司徒笑下到第三层时,和赶来增援的李开然等人碰上了。
“笑哥,人呢?”李开然神态有些焦急。
“跑掉了。”
“跑……跑掉了!”李开然惊愕地看看四周,“从这栋楼里?”
“嗯。组织警力,在附近搜一搜,应该没跑远,他是从十六楼直接掉下来的,我估计有人接应,时间不超过五分钟。”司徒笑看看时间,补充道,“我向他开了一枪,他左腿中枪,搜查的时候注意地上的血迹。”
“哦。”李开然应了一声,欲言又止,“那个,笑哥……”
司徒笑看了他一眼,只见李开然充满了疑虑。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在犹豫什么?正想着,司徒笑看到一辆警车上下来两名督察,姜勇领着两人径直来到自己面前。
带着一种胜利者的傲然,姜勇当面宣布:“司徒笑,由于你涉嫌参与谋划了11·9绑架案,现暂停你重特大罪案调查二组副组长职务,请跟我们走,并接受调查。”
司徒笑知道李开然的犹豫从何而来了,看来方尚没死,他将自己供出来了,只能是这种情况。
“等等,我可以解释。”司徒笑不希望因为这种小事终止自己的调查进程。
姜勇大手一挥:“你不需要解释,你有什么话回局里再说。警务督察处会听你解释的。”
“嘿,你听我说,我承认勒索信是我插手了,我只是想尽早地立案……你不明白当时我的心情……”
“对不起,司徒笑同志,你因涉嫌伪造罪证,干扰罪案侦办过程,并试图杀人灭口而被调查。你没想到,方尚受那么重的伤还没死吧?在送医途中他就已经醒了过来,并且指认了你,请跟他们回去接受调查吧。”
司徒笑怒道:“姜勇,你不要针对我!”
姜勇一脸云淡风轻:“我向来对事不对人,如果你没做那些事,我又怎么针对得到你?”
司徒笑冷静下来,想到了从十六楼消失的那个人,顿时反应过来这背后的可怕阴谋,这不是简单逃脱一个疑犯的问题,现在这个疑犯是洗脱自己嫌疑的关键所在。
“我一直在追击试图谋杀方尚的真凶,我们在这栋大楼十七层、十六层发生了打斗,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逃掉的,但现场还有许多打斗的痕迹,我开枪打中了他的左腿。他身高约一米八六,体重八十五公斤,极有可能是青瓦街地下格斗龙场新近五年内成为顶尖九龙之一的格斗选手,你去查一下就知道了。”
“我进警队的时间比你还长,我知道该怎么调查,不用你来教我。”姜勇冷冷地回应。
目送司徒笑上了警车,姜勇组织了现场调查,但结果却有些出乎意料。
“有大量打斗痕迹,现场发现9毫米残弹一枚,但是没有血迹,现场遗留一件黑色圆领T恤衫,有破损,疑似弹孔留下。”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姜勇在心里颇有先见之明似的臆断着。
大意了,司徒笑在警车内保持着沉默。他和那两位督察不熟,安静的氛围有利于他思考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一旦有外部力量参与调查,就不难发现勒索信的破绽,这点毋庸置疑,但是对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布好了陷阱并等着自己往里钻,整件事就演变成一场赤裸裸的阴谋。
安排人手去谋杀竹竿方尚,并让方尚反过来指认自己导演了勒索信,整起勒索信事件立刻由一起与本案无关的诈骗转变为负责侦办此案的警官,利用职务之便,指使他人伪造了严重误导本案的重要罪证,将本案带入歧途,事后想通过杀人灭口来消除这一隐患。
要做到这一点,只有两种可能:一、警局内部有人通风报信,让对方察觉到勒索信在他们计划之外,并利用了这一事件设下陷阱;二、姜勇参与其中。
姜勇在查办视频外泄时似乎就对自己侦办的这起案子产生了不同寻常的兴趣,而且他刚参与调查就提出了对勒索信的疑问,显然他很早就注意到勒索信来源没有被追查这件事情。而且张子成刚刚调查到竹竿,对方就已经到竹竿家里导致方尚重伤,并且一直等着他们前去,最后用竹竿的手机打给自己的电话,更是挑衅意味十足。
姜勇此人,在重案组的时候素有刚正不阿之名,只是他调去警务督察之后,就少有联系了。而警务督察和检察院都处于司法机关的最终监管部门,只有他们监督其余司法同僚,而缺少可直接监督管理他们的职务部门,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司徒笑很难判定姜勇会不会在警务督察处变质。
从这次针对自己的调查和硬插的协助办案来看,虽然明面上他是接受上级任命而来,焉能知道他是否参与其中?
所发生的一切明显不是巧合,而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利用了司徒笑没有按正规程序而走了非法捷径,这个错误被人为地放大了,最令司徒笑担心的是,还不知道对方有多大能量,会将这一错误放大到何种程度。
只是从以往的经验看,对方怕不止是以杀人灭口来构陷自己,因为这样做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要派人去送那封勒索信,他们一定还有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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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勇的想法和司徒笑所想的有一些不一样,他要简单直接得多,既然上级让自己来协查这起案件,那么就要将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既然案件有了疑点,那么就要将疑点追查到底。
这起案件从立案开始,几乎就被司徒笑一手包办,他的那些手下只能给他跑跑腿,完全是按照他的要求在查,他说查什么,他们就只查什么。
所以,这起案子的事实真相,只怕和前期所查到的线索及一些推论,会有很大出入。
在鉴证科清理现场之后,姜勇将鉴证科三组组长裴国华请到私下秘问:“我想听听你们专业的意见。如果,我是说如果,这处现场,只有一个人,他能否布置出这种看似两人打斗的痕迹?”
“理论上是可行的,如果说当事人声称对手与他身高体重都相近的话,又没有什么别的DNA信息,那么这些现场破坏,是一个人破坏的还是两个人破坏的,很难分辨。可是时间上来不及啊,一个人,就算司徒的打斗能力很强,他也很难在我们掌握的时间内造成这么大的破坏……”
“如果是早就做好了呢?”姜勇希望裴国华将自己的猜测保密。
在姜勇的印象中,司徒笑从来就不是一个正派的警察,此人行事不讲规矩,为达目的可以行走于法律边缘,浑身上下都有着一股子帮派匪气。
姜勇坚信,这样的人,不可能秉承公平正义这样的信条做一个好警察,在黑道混久了,谁知道他手里有没有沾上人命,通常为了塑造卧底英雄的形象,会将他们洗白。
打一开始姜勇就不喜欢司徒笑这个人,不喜欢他的行事风格,不喜欢他的个性,不喜欢他破案率比自己高,不喜欢他比自己年轻,甚至不喜欢他比自己高那么一两厘米。
当然,还有一点姜勇最不能忍受,这样一个靠街头斗殴,野路子出身的人,身手居然比连续三届打入警察系统格斗大赛八强的自己还好。
从司徒笑进入警局的那天起,姜勇便一直在冷眼旁观,他在等着看,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做一个好警察,他肯定会私下受贿放走嫌疑人,篡改证据,说不定会买通线人炮制假案来提高自己的破案率,以保持他英雄警察的称号,这样他就能得到升迁,不停地刷声望刷名誉。
可惜,姜勇一直没等到!
每次都以为抓住了司徒笑的尾巴,掌握了他耍的把戏,但最后结果证实,司徒笑并没有踏上那条灰色轨迹。
这让姜勇想不明白,像司徒笑这样一个没有后台、没有背景,靠卧底起家的小警察,每周工作七天,每天工作超过十个小时,他不是为了上位,不是为了中饱私囊,他图什么?这年头难道还有什么人讲什么大公无私?他肯定有阴谋,这个人野心勃勃,他那超高的破案率和玩命似的工作态度肯定都是他的伪装,总有一天,自己会揭穿他的伪装,将他的野心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进入督察处之后,姜勇对司徒笑当然是格外关注,这个家伙进督察处的次数比警局其余警察加起来都多。
违反上级指示胡乱开枪,没有拘捕令随意拘捕,冒充领导签字,随意借出重要证物,司徒笑几乎将一个警察能利用职务之便所犯的过错都犯过了,最严重的一次他居然冒充局长签名,从枪械处调走十套特警武装,然后去和黑帮交战。
这让姜勇更加坚信,这人是个灰色警察,他手上肯定有违法乱纪足以判刑的案子,只是被他遮掩得很好,加上上面有人保他,每次都是记大过小过,对这样的人记过毫无用处。像冒充局长签字拿枪那次,居然还受表彰,最后说什么功过相抵,对姜勇的人生信条而言,这绝对不能接受!
视频外泄的事情,姜勇从接到内部调查任务的那天起,就认定了,绝对是司徒笑干的,整个警察系统内部,只有司徒笑这个人能干出这种事情!
只是,司徒笑为什么要这么干,颇值得寻味。正义感爆棚,不希望上级结束柏铺村招投标案视频的破解调查?在姜勇心中,司徒笑绝不可能是这种人,他这么做肯定有目的!可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于是,姜勇将目光投向司徒笑他们正在查办的案件。
以姜勇的办案经验和老辣的眼光,立刻发现勒索信是个明显的线索,为什么却刻意被忽视了?以司徒笑的能力不可能犯这种错误。
难道说,司徒笑偷偷泄露视频,让警局内部展开调查,就是为了掩饰他正在查办的这起绑架案?如果说上级将调查重点放在去查找究竟是谁通过什么方式将视频泄露出去了,自然不会有人注意到这起小小的绑架案……姜勇展开了丰富的联想。
当姜勇将自己的调查结果和一些猜想如数上报之后,很快就接到了新的任务。
所以,从一开始,姜勇就不认为司徒笑在认真办案,而是觉得司徒笑将这起案件接过手自己查办,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回到警局,姜勇发现,除了老刘外,每个人都对自己保持着冷漠。想想也是,刚来没两天,就将人家的领导以涉嫌犯案拘留起来,其余同事有好脸色才怪。
对此,姜勇自有道理,他将小组成员召集起来,开了一个短会:“我知道,大家都有些情绪,觉得我的做法有些不讲情理。不过希望你们搞清楚,办案过程中,发现涉案警员有可能直接参与犯罪,立刻隔离审查,调查结果出来之前严禁插手案件,这是必须严格执行的规矩。现在是方尚亲口供认那封勒索信是司徒笑指使他寄送的,而整起绑架案还有诸多疑点不能得到合理解释,在这些事情查明之前,我必须按规定拘留司徒笑。这不是我不讲情面,是司徒笑违规在先。”
一时冷场,没人搭话,这件事事实确凿,大家没办法替司徒笑辩驳。
老刘在一旁道:“对,姜大队长说的话正是我想说的,司徒笑经常违规,他的做法哪里像个老警员,这次更是……简直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司徒这么做,肯定有他的原因,他不可能参与犯罪。”茜姐仗义执言,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我知道,司徒笑同志是一个优秀的警员,”姜勇道,“我也不愿意相信,这样一位破案能手会参与到犯罪过程之中,只是在事情弄清楚之前,他在这起案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我们很难判断。召集大家来,就是要告诉大家,我们努力地侦办这起案子,不是说要给谁谁谁定罪,或是抹黑谁,正好相反,我们努力地还原事情的真相,就是为了让案情大白于天下,被冤枉的要给予纠正,真正犯了错也绝不姑息!你们都觉得你们的副组长司徒笑没有参与犯罪,就给我打起精神,拿出证据,来证明他的清白。去干活吧!”
其余人散去,刘显和留下了,试探道:“姜大队长,司徒笑这个人吧,有时候是不太守规矩,喜欢我行我素,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不过要说他会做出什么犯罪的事情,这个……我觉得应该不能吧?”
“老刘同志,我很理解你维护手下的心情……”
“哪里哪里。”
“但这次是勒索信的投递者亲口供认他受司徒笑指使,而司徒笑也亲口承认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都是一次极其恶劣的违规行为,更何况,司徒笑现在的态度很不合作,很多问题他都拒绝交代,所以,到底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很难下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