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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电话打过去,福利院领导生了一场重病,现在自身难保,哪还有能力替梅恩书签字。
下面的工作人员则认为,梅恩书离开福利院已经多年,早已成年,具有自主民事能力,与福利院已没有监护关系,所以他们不能在知情同意书上签字,这是对梅恩书负责。
艾司不太明白,不签字就不能手术吗?那姚大姐和其余几位阿姨甚至自己,帮梅恩书姐姐签字就可以了啊?为什么又被告知没有资格签字,有资格的来不了,没资格的不能签,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
眼看那几位大妈大姐鼻尖和眼圈都有些泛红了,艾司建议道:“姚阿姨,我们一起哭吧。”
姚大姐一愣,虽说梅恩书活泼开朗,乐于助人,就跟自己小妹妹似的,这种情形很让人伤感,可是像艾司这样正儿八经当作一个好主意似的提出来,这哭能解决什么问题?
艾司很认真地解释道:“我们哭得伤心一点,大声一点,就会有更多人知道,他们就会帮我们想办法啦。”说着,艾司准备领哭。
这个时候救星出现了,吴爽路过急诊科,大老远就看见了那个令人印象深刻的领哭小老师,她走过去友好地拍了拍艾司后脑:“小艾司,你怎么又来了?你那位同学眼睛好了吗?”
艾司扭头一看:“爽姐!”
“恩恩眼睛好了,谢谢你。帮帮我们。”艾司将梅恩书的情况一说。
吴爽有些为难:“没签字的人?我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啊,我帮你问问。”她掏出手机,打了几个电话:“找医务处,赶紧的。那个,治疗费和医药费交了的吧?那就没问题,马上去。”
院方了解了情况,一位医务处主任来帮忙签了字,梅恩书才总算进了手术室,吴爽好奇道:“她是你什么人啊?”
艾司回答:“不认识。”
“啊?”
“是超市里面卖饮料的姐姐,我有找她买过饮料。”
“啊!”
“我去超市买东西,看见这个姐姐从上面掉下来,我们就打电话把她送过来了。”
“看不出你还挺热心助人嘛,怎么,你要守到她做完手术?中午在哪儿吃啊?”
“啊,不好,我还要给恩恩做午饭呢,我先去忠伯那里了,爽姐再见。姚阿姨,我有事先去忙去了,我下午再来看这位姐姐。”
姚大姐和另外几名同事围了过来,说了许多感谢的话。
等艾司下午再来医院,手术已经做完了,但梅恩书还在昏迷之中,被转送到重症监护室去了,院方希望家属做好心理准备,梅恩书可能需要长期重症监护,那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姚大姐的几名同事找超市领导商议长期重症监护的费用问题去了,艾司找到爽姐了解情况:“爽姐,她会一直这样吗?”
“这个,就看她什么时候恢复意识了,只要人能醒过来,就要好办很多,不过现在医生说情况也不是很乐观,超市的三楼很高的。”见艾司皱眉,吴爽拍拍他脑袋:“放心吧,ICU是爽姐的地盘,我会照看好她的。这意外吧,跟你也没啥关系,不用不开心,听说还是你把她救下来的,行呀你。”
艾司不乐意道:“爽姐你别老摸我的头,会长不高的。”
吴爽哈哈大笑:“你还想长个儿啊,你咋这么好玩呢。哈哈,看见你就忍不住想欺负你。”又捏了捏艾司的脸蛋。
艾司领的工资在口袋还没焐热呢,就全垫付出去了,不过还好,可以去忠伯那里赊点食材,晚上给恩恩她们做了清肝明目汤、三色脆炒、清蒸乌江鱼等,也算得上丰盛的晚餐。
到了晚上,大头传来好消息,约艾司见面。
大头手里拿着一张薄薄的卡片,满脸得意:“怎么样,你大头哥不会让你失望的。”
“真的办到身份证啦!”艾司接过卡片,上面果然是自己的名字,自己的照片,虽然住址给改了,不过大头打包票,百分百正宗身份证,无论住店还是去银行,就算进派出所,都绝对没问题。
“谢谢你,大头。”
“咱两兄弟谁跟谁,客气啥呀。”见艾司高兴,大头趁热打铁道,“对了,明晚在青瓦街龙场开打,我们两兄弟一起去大杀四方,怎么样!”
岂料,艾司低着头,沉默了片刻,带着歉意道:“我不去了,大头。”
“什么?”大头一愣,这个结果是他无论如何没想到的。
“不管是打别人,还是被别人打,都很不好,我不想去了。”艾司如此解释。
“好端端地说什么傻话?10万块钱你攒够啦?”
“10万块我打算慢慢存,今年不行就明年吧。”
“那我怎么办?我把你推荐上去的,你以为谁想打就能打啊?你不去,他们会杀了我的!”
“没有这么严重吧?你不是说过不想打就可以不打的吗?我上次,差点就把恩恩的眼睛打瞎啦,我真的不会再打了。大头,谢谢你给我办的身份证,我回去了。”
“喂!站住!”杨聪哪肯让艾司这样跑掉,但杨聪的短腿哪有摩托车快,追得气喘吁吁,却不见了摩托车的影子。
摩托拐过街角并未走远,艾司停在小巷里,看着大头摇晃着脑袋四处查探,他隐隐觉得这样对大头不好,可是艾司没有别的办法了,真的不可以再去那样的地方,会让自己的身体产生奇怪的感觉。在舞台上,就是没有控制住那种奇怪的感觉才伤到了恩恩的。
见大头走远了,艾司骑上摩托从小巷另一头钻了出去,刚到出口,一道人影从旁边闪出,艾司急刹车,虽然感觉没碰到对方,可对方还是倒飞了出去。
“哎哟,哎哟……”一位老者,须发皆白,躺在一旁,痛苦呻吟。
艾司急忙停下摩托,前去探视:“老爷爷,没事吧?伤到哪里啦?”
“啊……”老者扶着腰痛苦道,“不行,骨头断了,得去医院,你怎么骑车的你?”
艾司骑到路口时,都会很慢地避让行人,可这位老者突然跳出来,又突然倒飞出去,艾司真是一点防备都没有,他愧疚道:“对不起,都怪我不小心,您别急,老爷爷,我马上打电话叫救护车。”
“打什么电话啊,等120过来,我这条老命就交待在这里了,摩托车送我去。”
“可是,老爷爷,您的身体……”艾司将老者扶坐墙边,只见老者半身淤泥,鞋也掉了,感觉伤得不轻,艾司很诧异,自己车速很慢啊,而且感觉中,摩托在碰到大爷前就停下了的,大爷怎么会飞出去好几米远?
“给我把鞋捡过来。”老者语气不善。
艾司将老者的鞋拾了过来,老者伸出一只沾了一层厚厚淤泥的脚,用命令的语气道:“给我穿上。”
艾司将老者袜上的淤泥刮去,用衣袖蹭蹭干净,将鞋给老者穿上,焦急道:“老爷爷,我赶紧送你去医院吧。”
“扶我起来。”
艾司将老者扶起,老大爷可真沉。起身后,老者清了清嗓子,咳出一口痰,似乎想吐向远处,但气息不足,那口痰就落在他自己的鞋面上:“哎呀,我这可是新鞋,小子,给我把鞋面擦干净。”
艾司二话没说,蹲下身去,将老者鞋面擦干净,抬头询问:“好了,老爷爷,我们走吧。”
老者看向艾司,眼中满是戏谑,在艾司搀扶下一步一步挪向摩托车。
艾司将老者扶上摩托,启动,没开两米,老者就在后面大呼小叫:“哎哟哎哟,不行不行,这摩托不行,老骨头要散架了。”
“那怎么办,老爷爷,还是叫120吧。”
“叫什么120,我知道前面有个小诊所,你背我过去。”
艾司停下摩托,又吃力地将老者背起,按老者指点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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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左……”“右边。”“继续走右边。”“中间中间”……
在老者的指点下,艾司在小巷里穿来拐去,艾司跑得满头大汗,步履蹒跚,依然咬牙坚持着。
老者在艾司背上反倒是悠然自得,不停怒骂催促:“快点!”“没吃饭啊!”老者心中想的是:不认识的超市售卖员,你居然肯将自己刚到手的工资全部垫付医药费,真当自己是活雷锋啊,我倒要看看你是真傻还是装傻,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艾司将老者往背上掂了掂,脚下加快步伐。
终于,老者忍不住问道:“小子,我这样骂你,你都不生气?”
“是我不小心撞到了老爷爷,这是我应该做的。”豆大的汗珠顺着艾司面颊砸落地面。老头在心里掂量着:这小子是真傻,完了完了,是个脑子不好使的废物!
“小子,你是干什么的啊,体力不错嘛。”
“我是卖饭的。”艾司如实答道。老者为之一滞,仿佛勾起了伤心事,两条花白的眉毛又拧了起来:“卖饭之前呢?卖饭能有这么好体力?”
艾司有些犹豫,按恩恩交代的应该说自己是石桥村人,可是欺骗一位年纪这么大还被自己撞伤的老爷爷,艾司有些于心不忍,迟疑道:“我……我以前住莲花山的。”
“莲花山?”老者心思回转,嘴上随意道,“哦,莲花山,那里没什么人啊,听说挺容易迷路的。”
“是啊,过了元宝峰再往山里走,就基本没路了。”
“元宝峰啊,听说附近很多林场,很多有钱人在那边修林场别墅。”老者不动声色地套着话。
“是啊是啊,老爷爷你也知道元宝峰啊,恩恩的爷爷就在那边看林场呢。”
“恩恩的爷爷?难道你说的是冯阿根?冯恩恩?”
“老爷爷认识恩恩啊,是啊,就是恩恩的爷爷林场那里。”这种路遇熟人,艾司还是第一次碰到,顿时觉得世界真奇妙。
老者不是别人,正是伪装的贺柱德,暗中调查了两周,冯恩恩的基本情况还是摸得七七八八,虽然对于艾司他始终找不到头绪,但用来套话已经绰绰有余。这次他做了精心的伪装,要是这样还被艾司看穿,他真要怀疑自己继续干这行是否合适了。
恩恩爷爷的朋友自然就是恩恩也会尊重的长辈,艾司不疑有他,开始在问答中越说越多。
贺柱德越听越惊,完全失忆者?不知传承?不知道自己的来历?这小子现在变成这样,完全是那3个小女生给教成这个样子的!他第一反应自是完全不信,但结合这小子平日表现,确实是最有可能的解释了。
他悄然做了许多判断真伪的突击询问,艾司的表现如出一辙,对杀手世界的那一套常理常规他是完全不知。贺柱德不得不暂时相信这小子是真的失忆了。
接着他又询问了艾司被恩恩她们发现之后的成长经历,这一听又是气得七窍生烟。
做什么实验?做狗屁吹泡泡实验!这是杀手该干的事吗?
下什么棋?打什么球?野什么餐!
看什么《甄嬛传》?看什么《天之痕》?看什么《奥特曼》!
这都是哪门子的培养计划!一个好好的杀手,居然给她们生生教成了陪玩工具!
进了城之后更是变本加厉,成了保姆兼管家兼厨子和劳工等多功能复合型人才。
没交流几句,贺柱德就已经发现,这个傻瓜哪里是脑子不好使,分明是误入歧途!
记忆力、判断力、逻辑思维能力、反应力、观察力,这些令人羡慕的杀手天赋,都给用到了歪路上去。贺柱德了解得越多,就越是扼腕叹息!为什么,这小子不是自己捡到的,经过我的调教和培养,说不定……说不定……
艾司哪里知道背上的老爷爷已经转了无数个念头,眼看着走了快半个小时了,还没看到老爷爷说的小诊所,忍不住问道:“老爷爷,诊所在哪里啊?”
“不急不急。就这样慢慢地走,我觉得我的腰背已经好多了。”贺柱德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这小子的思维依然跟孩子似的,稍加引导,就是一名杀手。如果他的身体条件够好,说不定还可以达成师父的遗愿。
那干枯若老树根的手,不瞑目的眼:“记住,作为我们这一支最后一个暗夜行者,你要传承下去。”
“小伙子,你好像很喜欢帮助别人啊?”
“嗯,恩恩说过,助人为乐,帮助别人就能收获很多快乐,只要想到艾司也能帮到别人,艾司都觉得好开心。”
“那有没有想帮别人,却帮不到的时候呢?”
“嗯……也有啊,今天白天,鲜果粒姐姐从楼上掉下来,艾司就没有办法把她救好,不过爽姐肯定能救好鲜果粒姐姐的。还有上个星期,艾司想帮夕诗姐姐参加民艺秀,结果也是找了好多人,他们都不理我,不过后来幸亏遇到了杨爷爷,他一个电话就搞定啦……”
“好了,你有没有想过,你帮不到他们,是因为自己的能力不够呢?”贺柱德打断艾司乱七八糟的回忆。
艾司嘟嘴道:“艾司知道啊,有些事情,或许艾司拼命去做也做不好,但是艾司还是会努力啊。恩恩说过,不怕失败,就怕因为害怕失败而不敢去尝试。”
“那你有没有想过,让自己成为一个很有能耐的人呢?”
艾司不解地偏过头,回望老者。
却听贺柱德嘿嘿一笑,双臂一撑一按,双腿一蹬,艾司顿时向前跌了两步,回头看到那位老爷爷一个漂亮的空翻转体,稳稳地落在地面。
落地后,贺柱德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抚颌而笑,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高人风范。
艾司目瞪口呆,老爷爷收起笑意,肃穆而立,背负双手,傲然向天:“小子,我看你骨骼清奇,长相不凡,实属可造之材,你走大运了,老夫一身的本事,行走江湖未逢敌手,正好缺一个徒弟,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学习老夫的本事?”
艾司这才反应过来,老爷爷果然不是被自己撞到的,难道,这就是那些电视小说里说的,碰到了奇人?“老,老爷爷都有什么本事啊?”
一番长谈下来,贺柱德已对艾司的思路有所了解了,觉得诱骗这小子的成功性远高于威慑。
他脚尖一挑,从小巷墙角抄起一块砖头,一拳击出,砖屑四飞,砖头被打成碎块。贺柱德看了艾司一眼:“想不想学?”
艾司摇摇头,好暴力。
贺柱德心头冷哼,还不满意?他再次弯腰,起身时双手各托起两块砖,一脚虚伸,脚面也垫了两块砖,双手单脚同时发力,六块砖飞向空中。
砖块将落未落之际,贺柱德出手,掌劈拳击,肘捶脚踢,砰砰砰砰……六声闷响,地上一堆砖块碎片:“怎么样,想学吗?”
艾司摇头。
贺柱德微愠,看上去傻乎乎,眼界还挺高,不拿点绝活还降不住你。“小子,看好了!”
贺柱德走到灯下光亮处,将头一偏,须臾之间又将头甩了回来。
“咦?”艾司终于睁大了眼睛,就在一摆一甩之间,一秒钟都不到,那位老爷爷的白眉毛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浓眉大眼,原本皱纹斑斑的老脸,也变得紫红,一名七八十岁的老爷爷霎时变成三四十岁的黑脸大叔。
看见艾司被吸引,贺柱德再偏再甩,顿时出现在艾司眼前的那人,细眉如柳,脸白如玉,又从三四十岁的中年大叔,变成了年芳二十岁的妙龄女子,若不是头脸下面的身材魁梧似铁塔,倒是风姿婉约。
整个过程就一个动作,扭头,再摆回来,手脚都没有丝毫动作。艾司虽然也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对面部做一些小修饰,但没有这么快,也做不到如此精细,对艾司而言,这真的很神奇。
而且不仅仅是面貌改变,连鹳骨、眉间距、眼瞳、鼻梁高低、嘴唇厚薄也是完全改变,艾司确信只要自己见过的人,哪怕画很浓的妆,自己还是能一眼认出,但这位不知是老爷爷还是大叔的男人,变脸之后竟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般。
贺柱德挑挑眉毛,向艾司抛了个媚眼:“怎么样,好玩吧?要不要跟我学?”
艾司有所意动,但仔细想了想,最终还是摇摇头。
贺柱德面子挂不住了,伸手往脸上一抹,由上而下,原本娇嫩的面孔立刻变作了凶恶大汉:“妈的,暗夜行者八大术你小子还不满意,就算看耍猴也该给两个赏钱吧,你究竟想怎样?”连声音也变回了本来的雄浑嗓音。
一听到这声音,艾司愣了愣,再看看贺柱德的胳膊和身形,这次认出来了:“乞丐大叔?”
你妹!凭着说话声音就能把老子给认出来,这暗夜行者八大术里的辨术,这小子不用练就已经合格了啊!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好苗子!
贺柱德也懒得伪装了,伸手再横着一抹,恢复了自己的本来面目,把艾司捉过来喝问:“你这个傻小子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知道在杀手界,有多少人想传承暗夜行者的八大术吗?虽然我们这些古典杀手已经人丁单薄,但真要论近身暗杀,依然只有我们才是夜中皇者。要不是老子看你根基不错,人也还不错,你以为你是万中无一的绝世天才?除了你老子就找不到另一个人传承了?”
艾司很认真地回答:“虽然大叔那个突然换一张脸是很神奇啦,但是我很忙的。我凌晨4点就要起床买菜赶早市,还要做饭洗衣服搞卫生,中午和下午吃饭的时候都要在忠伯那里帮忙,空了还要去幼儿园,晚上偶尔还会去苏姐姐家里……”
听着艾司在那里絮絮叨叨,贺柱德气得心肺俱炸,只恨不得捶胸顿足,将这小子抡起来有多远打多远。老子和你说暗夜行者八大术,杀手界公认的古典暗杀术精粹,你给老子说什么买菜煮饭!
贺柱德铁青着脸道:“够了!你不用跟我说你做的那些屁事儿!信不信老子一拳就打得你生活不能自理!”既然诱骗失败了,索性还是威慑吧。
艾司偏着头,又露出了好奇宝宝的神情,打量着这位魁梧、威猛,跟铁塔似的大叔,认真辩驳道:“我做菜很好吃的,真的……”
“真你妈!”贺柱德再也按捺不住,提起钵大的拳头,当面就是一拳,势若奔雷。
艾司本能地感到一丝战栗,还未想明白时,身体已做出本能的反应,后仰下腰,拱桥,跟着就是一个后翻,避开了贺柱德的拳势范围。
“看到了吧?为什么要躲?这是你的本能反应,在威胁到你性命时,身体不经过大脑自己做出的条件反射,这是刻在你骨子里的东西,不用思索就能用出来,有这样好的体术基础,你去做饭!”贺柱德大步流星追上前去,飞起便是一脚,势大力沉。艾司又是一个侧翻避开。
贺柱德出腿留有余地,一击不中,反过来便是一勾,艾司落地未稳又是一个侧翻,两人配合得恰到好处,贺柱德的腿将要踢到艾司腰部时,艾司侧翻旋转,沿着贺柱德的腿转了一圈,贺柱德踢到空处。
连续两下都没打中,若说一开始,贺柱德还带着试探性质,这一下算是动了真火,要是连动手都降不住这小子,以后威严何存?
贺柱德开始收起试探,一拳一脚不再轻发,每一击都蓄力而发,开始时每拳皆有裂帛之声,渐渐地只见出拳而不闻有声,一拳又一拳似缓实快,面无表情如一台机器。
艾司越避越快,动作幅度也越来越大,往往腰腿关节做出令人匪夷所思的扭曲来避开贺柱德的无声重拳。
那惊人的柔韧性和犹如未卜先知的身体反应能力让贺柱德又惊又怒,有这样的身体基础,什么暗杀拳还不是手到擒来,一学就会,偏偏只学到了扫地做饭带小孩!
贺柱德拳势越发凌厉,可他很快发现,自己的拳速仅与艾司身体自然反应速度相持平,也就是说,充满杀意的拳法,大多落空,少数几拳打在身上,也被艾司的骨骼阻挡,肌肉吸收、卸力,那拳头上的劲道,十之八九都被化解开来。
明明将那小子逼到了墙角,减少他腾挪的空间,他却能从自己腋下胯下闪身而出,这样打下去,只怕折腾一晚也制伏不了这小子。这么一想,贺柱德收起杀意,出拳的力道和速度都有所减缓。
艾司压力一减,顿时身体在致命胁迫下的本能反应消失不见,重新由大脑控制身体,在贺柱德绵绵不绝的拳意攻势下显得左支右绌,手忙脚乱起来。
贺柱德哭笑不得,出拳太快,让艾司身体感到了致命威胁从而自主做出反应;出拳变慢,少了那一份致命的危机感,反而让对方破绽百出?这是哪门子打法?同时心中暗惊,究竟需要训练到什么程度,才能将身体的条件反射训练得如同呼吸一样习以为常啊!
贺柱德攻势一缓,艾司就像突然变回了普通人,频频吃拳,虽然每一拳都不致命,但还是打得艾司头晕眼花、胸闷欲吐,没三五个回合就被贺柱德制伏,押靠在了墙上。
贺柱德微微有些气喘,原本以为手到擒来的事情没想到还费了老大的力,他将艾司死死固定在墙面上,恶骂道:“小子,你给老子听好了,不管你是失忆还是怎么着,你天生就是杀手,你是狼,别以为掉进羊圈里吃了几天草,你就是羊了,你是吃肉的,靠杀人为生!”
艾司用最后的力气反抗挣扎着:“我,我不是!我不杀人,不打人,不骂人。”
贺柱德根本没听艾司在说什么,自顾自地说着:“闭嘴,你听好了,杀手就要有杀手的样子。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够对付杀手,只有杀手才能对付杀手。我们站在食物链的顶端,猎杀号称万物之灵的人类。你别拿失忆当借口,摆出一副摇尾乞怜的样子,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跟着我,让你学会怎么做一名优秀的杀手;要么我现在就拧断你的脖子,省得你在外面低三下四地伺候人,丢尽了杀手的脸。”
“大叔,艾司不知道哪里做错了,你可以指出来,批评我,如果你说得有道理,艾司会改正的,但是你不能无缘无故地打我,那是暴君。”
“你……你小子少他妈给你爷爷装孙子!你少他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你别以为你摆出这副模样老子就会放过你!你给我装傻!你给我卖萌!”贺柱德越看越生气,觉得自己就是在对牛弹琴,和这小子完全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憋得无处可发,一拳砸在墙上,嗵的一声闷响,整面墙都在他的拳下战栗。
贺柱德将艾司翻过来,依然压在墙上:“小子,我问你,你难道没想过自己是从哪儿来的?你爹妈是谁?你这一身躲来躲去的功夫是从哪儿学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些你都从来没想过吗?你不想知道答案吗?”
“我有想过,可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难道……大叔你知道?”
“老子管你从哪块石头里蹦出来的,想要知道答案,就要自己去找,你没本事,什么答案都找不到。”
“艾司想不起来,所以后来就没想了。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有家,有爱,有恩恩,艾司好幸福的感觉。”
“幸福!你还幸福!你知道什么是幸福吗?”
“一个人幸不幸福,取决于他是否满足。艾司觉得自己很幸福,大叔你一个人住那么空荡荡的大房子,都没人陪你说话吃饭,大叔,你幸福吗?”
贺柱德话哽在那里,转头一想,不对啊,我是想让这小子跟着我学怎么做杀手,怎么扯到我幸不幸福上去了?
“老子幸不幸福关你鸟事,你以为跟着3个傻不啦唧的小女生混吃混喝就很幸福?老子现在就去把那3个小女生宰了,免得你在这里婆婆妈妈。”
“不要!”艾司听到贺柱德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想起刚才打砖头打墙的那股威势,情急之下叫了出来:“恩恩她们又没有做错什么,不要打她们!”
贺柱德一听,嗯?敢情这小子软肋在这儿啊,顿时狞笑道:“打她们!老子杀人从来不需要理由。小子,你没本事就保护不了你的女人,那你就只能看着你的女人被人欺负,在学校里被同学欺负,走在路上被小流氓欺负,你呢?除了哭你还会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