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笑确定小梦就是那个个子娇小的女性,但奇怪的是,她和伍文俊关系如此密切,“中国星”的其他人对她却不甚了解,身份成谜,而且伍文俊出事后也完全找不到这个人。
不管怎么说,能审出居中牵线搭桥的小梦也算有所收获,司徒笑收拾好笔录夹,临出门时问道:“你以为你不说,你的同伙就不会说?”
“他们不是都死了吗?”陈杰反问。
“谁告诉你他们都死了?”司徒笑敏锐地回头追问。
陈杰一脸呆相:“我、我以为,我没看到他们。”
走出问讯室,马勇早等在外面:“行啊,司徒,让你几句话就问出一个关键人物。”室内监控一直开着,司徒笑的问讯记录马勇他们在监控上能看清楚。
“找人做素描吧。”司徒笑很平淡,那个小梦确实是一个关键人物,伍文俊已经死了,到底是伍文俊全权策划,还是那个小梦假传圣旨,这起案件对伍文俊的定性都会有所不同,伍文俊自杀之谜又多了一个疑点。
而且这个猪头陈杰,实在是没必要隐瞒小梦的存在,他自作聪明的那套言论很牵强,隐瞒了小梦这个人,等于是给伍文俊成为主谋定了性,这究竟是巧合,还是精心地安排?
但最关键的问题还是在于没有证据,虽然疑点颇多,但若拿不出什么实质性证据来,就会和孟庆芝母女俩的爆炸案一样,最终沦为悬案不了了之。
还有陈杰最后无意间透露的信息,司徒笑问带他去看银行监控的赵玉昆:“欸,老赵,这4个劫匪除了这个猪头陈杰,其余人都死了吗?”
赵玉昆道:“哦,那个江山山还活着,不过他晕倒之后被慌乱的人群踩断了肋骨,好几个内脏被刺破了,现在在医院里也只剩一口气吊着了,医生说我们还不能问讯他。”
“哦,银行监控还有没有查出别的线索?那个突然出手制止劫匪的人身份有没有查清?”
“没有,完全没有任何信息,你也是想查那个人的身份吗?”
“嗯。”
当时在银行里的多名人质都提到,亲眼看到了,一名看上去仅有十三四岁学生模样的小伙子出手阻止狼头骚扰少妇,更有人形象地描绘出那小伙子是怎么一拳就击倒狼头,然后一脚踢晕了豹子头,只是没想到另一个躲起来的狗头在远处拿枪疯狂扫射,这才造成了大混乱。
但是监控中那人连衣角都没露出过,就像隐身了一样。
从获救者的描述中,司徒笑甚至可以断定,那男子出手时留有余力,否则那狼头和豹子头极有可能直接毙命于拳下,就像那狗头马小波一样,从颈椎到气管,都像被人折筷子一样给折断了。
那小伙子最后冲向了地下金库,那可隔着监控有段距离,当时场面已经失控,自己跟着就带人冲了进去,这么短的时间,他有机会对监控动手脚吗?还是说……
“你们有没有查周边监控?”
“查了,没查到,而且我们马队反复看了监控之后,认为监控里被删除的那段时间,并不像是劫匪干的,更像是那个阻止劫匪的小伙子的同伙。”
“同伙?”
“对,我们问了银行里的其余人质,有人回忆起当时这个小男生是和另外一个年纪较大的男人一起进入银行的,但是那个男人进入之后马上离开了,后来劫匪才进来。但是所有银行监控录像都没有另一个男人,那些人也无法回忆起那个男人的相貌特征,只记得比小男生要高大一些。”
赵玉昆挤过去操作电脑,调出一张素描图:“这是我们根据描述给那个小男生画的素描。”
司徒笑看了看,看上去确实很小,但一眼看上去总觉得哪里不协调,忍不住问道:“这五官的比例……”
“看上去是有点怪,但大家都说很像,就是这样的。”赵玉昆笑笑。
司徒笑回过头来继续看监控,心中充满了疑惑,怎么会找不到人呢?居然还是一大一小两个人,为什么要删掉监控?究竟他们在这起劫案中起什么作用?那样的身手,解决3个小混混轻而易举,但结果造成了那样大的骚乱,难道是故意为之?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忽然,他的目光停留在狼头用枪指着艾司额头的画面上,画面中露出了艾司额头的一角,那走火的枪管应该还有余热,随后艾司猛地偏头,在额头上留下一道微不可察,好似烫伤的痕迹,司徒笑没有放过这道痕迹:“这个地方能做影像放大处理吗?”
“等会儿。”赵玉昆叫过王克生,王克生操作之后,艾司脑门上的痕迹被放大,不像烫伤,倒像是厚厚的涂层被刮去一块。
“那把枪验过了吗?”
赵玉昆登入系统调出验枪报告,在枪管位置发现油质稠状物,但鉴证人员不知道是什么,只是如实将它写入了报告之中。
“油彩?”司徒笑算是明白了,涂了这么厚一层,整张脸的肤色和眉眼样貌只怕都有极大的改变,人们看到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的真实面貌,难怪马队他们从周边监控也看不到那个人。什么人会在逛大街时都这么小心,以至于要改变自己真实容貌呢?加上那诡异的身手,一击毙命的拳法,那个人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杀手!
如今伍文俊自杀案从他抢劫银行算起,总共出现了三个疑点:第一就是这两个在人质口中传言的神秘男人,若不是其中一个出手,整个劫案就不会演变成一场劫杀,另外一人完全隐藏在暗处,而且两人来去无影踪,实在可疑;第二点就是陈杰交代中隐瞒了那名叫小梦的女子,伍文俊在这起劫案中扮演的角色有了争议,是主谋还是参与者,对定罪量刑很是关键;第三点是伍文俊的秘密住所为什么会被清理,在他自杀的同时是谁去过那地方并清理掉了一切痕迹?
三个疑点看上去各不相干,可将它们整合在一起,司徒笑的背心开始隐隐发寒,如果说,是有人主导了这一切,三个疑点似乎可以串起来!
利用伍文俊想要找到卓思琪藏起来对他不利的证据这一心理,唆使他参与抢劫,居中牵线的神秘女人小梦暗示劫匪伍文俊才是后台大老板,是主谋;抢劫过程中派人故意破坏行动,使抢劫变成了杀人命案,营造出伍文俊必判死刑的假象;在伍文俊被保释之后,趁其独自逃亡,再制造伍文俊自杀的假象……
让这一切看上去都无比正常自然,伍文俊主谋抢银行,抢劫失败场面失控,银行劫匪被抓,伍文俊知道自己必判死刑,心高气傲最终选择自杀!
这是警方看到的表面现象,也是警方所能掌握的证据支撑的全部犯罪过程,如果带入那三个疑点,顿时变成另外一幅景象,拥有能犯罪高智商的伍文俊在这个过程中,居然也像木偶一样被对方牵着鼻子一步一步走向对方布下的死亡陷阱!
何其可怕的陷阱!简直天衣无缝!是谁为伍文俊布下了这个陷阱?那些杀手?又是谁雇用了这批杀手?谁有这么大的能耐?他们何时开始布的局?又是为什么要布这个局?伍文俊是什么时候开始和这些杀手接触的?他们究竟有没有接触?他哥哥的死,到底是不是卓思琪一手主导的?卓震车祸和卓思琪的死,又究竟是不是伍文俊安排的?如果不是,那是什么人处心积虑要让伍家家破人亡?伍文俊死前为什么要打那样的电话?为什么要写下遗书?他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在整个案件中,还有什么线索是警方忽略了的?
9
老挝琅南塔。
一间古旧的大楼内,一名年轻男子躲在角落里,有些焦躁不安,时站时蹲,偶尔探出头去打量对面建筑有没有人进出。
若是艾司在此,就能一眼认出,这名年轻男子正是当初他和恩恩带着去虎跳峡的勇哥。
忽然有人往勇哥肩头拍了拍,勇哥一个激灵,回过头来,看到一名黑衣男子无声无息地站在自己身后,稍微松了口气,恭敬道:“您来了?”
“他们在里面?”黑衣男子一身黑色特战服,属于棕色人种,不知是维达人还是美拉尼西亚人,肤色棕黑、眉弓高起、鼻头扁大、中等身材、一头卷发,说着带口音的英语。
“嗯,进去后就一直没出来。”勇哥朝黑衣人身后望了望,没看到别人,有些紧张,“我们,就我们两个人进去吗?他们有十几个人呢。”
“不用担心,我一个人进去就行了。”黑衣人宽慰似的拍了拍勇哥的肩头。勇哥忙道:“他们有枪,您一个人太危险了。”
话刚说完,黑衣人猛地横臂甩拳,往勇哥胸口一砸,嗵的一声,勇哥衣服背心裂开一道口子。这一拳砸下,他的心脏直接停跳。
勇哥捂住胸口,全身无力地倒下,挣扎着问:“为……什……么……”
“你被特侦处的人跟踪啦,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留你何用?”黑衣人对着尸体像模像样地解释了一番,心道:特侦处的人很快就能查实你在亚联的身份,消息会从他们那里传出去的。
跟着,黑衣人从腰间抽出一把尺长砍刀,左手拿住晃了晃手腕,似乎还在适应刀的大小和重量,挽了两个刀花之后斜着向后一劈,尚未完全倒地的勇哥被一刀从肩部拉到胸肋,皮翻肉绽。
黑衣人就这样拎着带血的刀走进了对面建筑。
片刻之后,那栋同样古旧的楼宇内响起了惨叫与枪声,很快又归于沉寂。
……
龙城不是一座城。
而是一片居民自建的住宅区。
位于海角市城外西南角,这里的住宅依山而建,楼高十几至几十层不等,鳞次栉比,密密麻麻像一个巨大的蜂巢,楼与楼间的小巷仅容两人错身而过,相邻楼宇间的住户推开窗户,可以在半空中握手。
它被喻为海角市的城寨。
这里租住的大多数租客是来海角市务工的人,同时混杂着许多社会闲杂人员,吸毒、聚赌、卖淫嫖娼、打架斗殴,白天像一座死城,晚上群魔乱舞。
龙城的小巷如同迷宫般错综复杂,污水横流,垃圾遍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息。
毛一波带着两名小弟行走在这铺了无数层垃圾,踩上去有些松软的小巷路上。
他刚从自己一名情妇家中出来,带着一丝发泄后的疲惫,同时又有些轻松愉悦。
马小波死了,听说是抢银行被警方击毙的。
华叔被杀的事就没了下文,鬼知道马小波发什么神经,还是收了谁的钱,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现在什么线索都没了,总不能强行栽赃说是他毛一波指使马小波干的吧?
忽然,前面传来一个塑料桶被踢倒的声音,塑料桶在有些倾斜的小巷里滚动着,咕噜噜,警觉的毛一波挥手止住小弟走动,那种踩在垃圾上的吱嘎声顿时停止,只有塑料桶滚动的声音咕噜咕噜……
好安静,毛一波仔细辨听着空气中的细微声响,有着许多压抑的、沉重的呼吸声。
不好!有埋伏!
毛一波往旁边一指,立刻有小弟冲过去,一脚用力地踹在门上,将路旁的房门踢开。同时,前方侧边的小巷立刻传来了无数脚步声。
另一名小弟抽出了随身携带的砍刀,护在毛一波身前,叫道:“波哥,快走。”
前方小巷里冲出七八个人,手里举着明晃晃的西瓜刀蜂拥而至,后面也有六七个人截断了他们的退路。毛一波和另一名小弟一前一后冲进旁边的住户家中,临走不忘喊了一声:“小七,走啊!”
“毛一波蹿到对面去了!”
“堵住,别让他跑了!”
“为兵哥报仇!”
“砍死他!”
……
“妈的!马小波死了,现在杨星那个老鬼非叫我彻查清楚,拿什么查?我去哪里查?青龙帮那边说商红兵在金三角被人砍死了,那边传回消息,死的人里面有一个是我们的人,叫张小勇什么的,这家伙以前也是毛一波的手下,现在青龙帮也不干了,非说是毛一波派人杀了商红兵,要我交人,各个都把老子当软柿子是吧?人人都想骑到老子头上来拉屎撒尿,真以为老子好欺负啊!”
徐元朗在房间里暴跳如雷。
“毛一波不用交代了。”麦德龙坐在沙发上,借着橘黄色的台灯,安静地翻看着罗尔斯的原版《正义论》,轻轻地翻过一页,似乎怕用力碰坏了纸张,他轻声道:“青龙帮想来也不会再追问这件事情了。”
“为什么?”
“刚接到的消息,毛一波在龙城被人砍死了,如果没有猜错,这是青龙帮的报复行为。”
“妈的!青龙帮欺人太甚!”
麦德龙专注于书页,头也不抬地问道:“你有什么好生气的?这对你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吗?”
徐元朗愣了愣,转念一想,对呀!这毛一波是洪爷提拔的,现在他死了,洪爷的情况又不清楚,这下一任刀头的位置是由我说了算啊,让谁去比较好呢?
海角市的刀头可是个肥缺啊!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问道:“你看,我的手下,谁比较适合这个位置?”
“这是你的问题,该由你说了算。”麦德龙总算抬头看了徐元朗一眼,建议道,“合不合适都在其次,关键是这个人和你的关系如何?”
徐元朗恍然大悟,击掌道:“对!我就是这样想的!”
转而又问:“那青龙帮那边,我们就不管了?这样好像也说不过去啊,跟弟兄和帮里都没法交代啊。”
“怎么不管?当然要处理,我们双方都损失了一名中层干部,还有十几名手下,怎么说也算一件大事了,更不要说还有一名爷叔被杀了,是时候进行谈判了。摆和合酒,把道上还有点分量的人都请过来做见证,除非青龙帮放弃海角市的地盘,否则,他们一定会来。”
“和合酒?”徐元朗十分不解。
麦德龙合上书页,起身道:“你知道吗?我们亚联这些年,走了一条弯路。就拿你的金鹰堂来说吧,从进入中国之后,合法收益的占比,从最初的不足百分之一,到如今超过了百分之五十,我们亚联,还是曾经那个亚联吗?
“从堂主起,到六位道头,再到那些街馆、头马、舵爷……从上至下,每个人都安于现状、花天酒地,反正不用费什么力,钱都会滚滚而来。但真的是这样吗?他们都忘了,这些生意,都是洪爷带着大家拿刀子拼下来的,那些工地、那些娱乐城、那些市场、那些公司,当初为了得到这些东西,哪个地方不是拿命抢回来的?
“如今亚联做大了,生意也很好,大家都很潇洒,也很嚣张,却没了以前那股狠劲儿,那种血性!你看看那群爷叔,哪个不是吃得大腹便便,脑满肥肠?现在和别人争地盘,他们还拿得动刀吗?只怕走路都费劲吧!
“如今洪爷倒下了,亚联没了顶梁柱,一帮叔父爷叔只知道分红享乐,一帮中层干部也不敢争胜斗勇,我们亚联在别人眼里是什么?那是肥羊啊!哪个不想来咬一口?又有多少帮派想踩着亚联的尸体爬上亚洲十大黑帮的位置?从东南亚到全亚洲乃至泛太平洋的毒品与走私生意,谁不想占市场头把交椅?”
麦德龙慷慨陈词,越说越激动。徐元朗听了只觉得热血冲脑,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洪爷他们打天下时那个刀光剑影的年代。
麦德龙用力地抓住徐元朗双肩:“所以,在这个关键时刻,我们亚联必须改革!我们要让那些觊觎我们亚联的人知道,想从我们亚联身上咬下肉来,得拿命来换!和合酒不是示弱,而是我们亚联对他们的一个警告,要让他们知道,就算现在洪爷不露面,我们亚联,也不是他们那些小帮派可以招惹的!”
徐元朗阴狠点头:“没错,是该让他们吸取教训了,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
“当下要做的事有三件!首先,毛一波死了,爷叔们肯定会向你发难,为了应付那些爷叔,有两件事你必须查,哪怕查不清楚,在爷叔或执事问起的时候,你也要有个说法:一件就是毛一波的行踪,究竟是谁透露出去的?当时有哪些人知道?谁的嫌疑最大?另一件就是马小波的死,持枪抢银行,谁给他的胆子?枪从哪里来的?他是被谁打死的?越详细越好。
“然后第二件事对内,我们需要新鲜血液,现在你手中有任免的实权,我一直在观察一批小头目和新加入的人,这群人都不怕死,敢拼命,想上位,他们缺少的只是一个机会,借毛一波的死做文章。他提拔起来的那些街馆,该换的就换掉。另外,还可以把其余五个道头的手下都做一定的轮换,放出风去,看看他们的反应。
“第三件是对外,需要杀鸡儆猴,这些年海角市的小帮派太多了,有不少就是我们亚联的人跑出去自立门户,以为有爷叔给他们撑腰,根本不把帮规放在眼里,扰乱市场秩序,像温妮、麦星这种夜店,早就该换人来做了。另外一些小帮会对我们有用的,可以适当收编,像沙湾那种流寇,虽然人不多,但熟悉地形,也很能打,有些我们不方便亲自出面的事情,可以让他们打头阵。”
徐元朗听得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麦德龙看着墙上挂的海角市地图,负手而立:“那些小帮派的头面人物,也可以请来吃和合酒,做个见证。”
徐元朗笑道:“吃好喝好,就可以上路了。”
麦德龙突然发出了忧心忡忡地叹息:“比起这三件事,我更担心的是在背后挑事的人,商红兵躲在金三角,连我们都不知道,对方却很清楚,而毛一波最近一直很谨慎,他的行踪照理说也只有少许人知道,现在两人都被杀了,那只藏在幕后的手目的很明确,他就是要到处挑拨我们亚联和其余帮派的矛盾,让我们四面树敌,有点坐山观虎斗的意思。”
徐元朗恨道:“妈的!肯定是徐振业那个老王八蛋!他巴不得我金鹰堂出事,一旦我这边出事,他就好笼络那些爷叔。”
麦德龙冷静道:“是不是徐振业还不好说,龙象堂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没有?”
“动静大得很,洪爷一出事,他徐振业就拼命地抢生意,他的手都伸到我们海角市这边来了!毛一波的事也是他在背后煽风点火,那天开堂会我就知道他不对劲!”提起自己的远房堂叔,徐元朗就咬牙切齿。
“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任何人都有嫌疑,包括你、我,知道和毒皇交易地点的就那么几个人,没查清楚前谁都脱不了干系,就连嫌疑最小的陈孝康,最近也一直神神秘秘的,我总觉得他在瞒着我们做什么。洪爷的身体状况,我是越来越担心了。”
“孝康他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吧?”
“照理说不会,他应该也意识到洪爷出事和那批原料被劫有某种联系,开始猜疑在我们这群人里面有谁出卖了洪爷,所以现在洪爷的状况是肯定不会告诉我们的。我为什么感到害怕,那个幕后黑手将我们每个人的想法算得死死的,现在亚联这种状况可以说都是那幕后黑手一手导致的,如果是徐振业做的,情况还稍好一点,他无非是想上位罢了,他的底细我们多少也知道一些,就怕是别的黑帮别有用心,徐振业……真的能做到这一步吗?”
……
“哈哈哈!徐元朗只怕做梦也想不到,毛一波的情妇是我的人!”徐振业对徐威笑道,“徐元朗估计还在乐,毛一波死了,他就能正大光明地安排他的亲信,只是他肯定想不到,这样一来,会得罪多少执事、爷叔。从古至今,不是坐在最高那个位置,却又想掌握人事安排,这都是最得罪人的事情。别看他现在好像得了点好处,真到了争位置的那天,他才知道得罪了那么多爷叔和执事到底意味着什么!”
徐威对此不置可否,不屑道:“我觉得太麻烦了,谁要是不服,打服了就是,你看陈孝康,哪个爷叔敢对他说半个不字?”
徐振业叹惋摇头,指着儿子道:“你呀,你们这些年轻人,根本不懂政治!像这次毛一波、马小波和张小勇三个人的事情,徐元朗稍微处理不当,我就能让他连这个金鹰堂堂主都当不下去!”
徐振业不再理会儿子,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喜道:“泽屾啊,事情办妥了,到底还是你们这些喝了洋墨水的人心思灵透啊,要不是你跟叔叔建议,叔叔也想不到这一点啊。什么时候来天涯市啊,把这里当成你的第二个家好了,什么?你要回去了?什么时候走?哎呀,从我们天涯市走,让叔叔好歹给你做个东嘛,仨儿还年轻,也需要你这个哥哥多指点指点,现在我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就知道好勇斗狠,嗯,嗯,孝康那边,你帮我盯着点,最近一点风声都没出来,不知道啊……”
这是一间地下密室,没有窗户,不过灯火通明,新风系统送来清新空气。
机器有节律地运转着,动力泵一上一下,吸……噗……吸……噗……
洪胜天闭目躺在疗养床上,仿佛仅是熟睡,几根软管从他胸腔伸出来,红色的血液被导出体外,在巨大而精密的仪器过滤之后,完成体外循环,又输送回体内。
陈孝康站在床旁,静静地看着这位生命体征还算稳定但兀自昏睡不醒的老者,眉头紧锁。
这些机械都是从美德进口的最先进的人造器官,但比起人类自身的器官,依然有着诸多缺陷。
“为什么会失败?教授?”
陈孝康身旁,还有一位穿着白大褂的金发老者,年纪六七十,身体健朗,便是那位斯威特教授了。教授摇头道:“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温斯莱洪体内的抗原拒绝接受任何外来异源体,自溶反应强烈得像水烧开了一样。任何外来器官,只要植入他体内,不用10分钟就能要了他的命。”
“斯威特教授,我对医学并不了解,但温斯莱洪是我们的王,他是我们整个组织的首脑和灵魂核心。我们的敌人都盯着我们。我想知道,如果一直不能唤醒我们的王,这些人造器官,能让他现在的状态维持多久?”
“温斯莱洪的身体很强健,否则也不能支持他活着被送到医院,但他毕竟已属于老年人,这些人造器官虽然精密,却无法和我们人体自身的器官相比,会产生一定的毒素和杂质在他体内积蓄,如果不能接受器官移植的话,这些人造器官或许只能维持一年不到,而且任何一个突发状况,都可能夺走洪的性命。”
“一年吗?”陈孝康皱紧眉头。
“这还是在一切情况都稳定的状况下。”斯威特教授补充道,“但是越到后面,出现并发症的可能性就越高,真正能维持在目前这种稳定状态,我保守估计,是180天。我的建议,是争取早日唤醒温斯莱洪,并找到他的身体能接受移植的器官,取代这些人造产品。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怎么找?”
“我们的工作人员正在给温斯莱洪做基因测序,我也在查找一些相关的论文报道,我初步怀疑温斯莱洪出现这种症状是源于某种基因病变,这种病变导致他的抗原有极高的排他性,而且他长着镜像心脏估计也与此有关。我建议你寻找温斯莱洪亲属的样本,如果他们是同一个祖先遗传下来,他们的基因更为接近,或许能配型成功。”
“我知道了。”
郊区别墅二楼,黑暗中。
“银行劫案虽然取得目标效果,甚至超出了预期,但和我们的计划有所出入,我不允许再出现这种计划之外的情况。小刀,你那边有什么消息?”
小刀答道:“警方也没查到是谁动的手,能拍到影像的监控系统是在事情发生同时就被关闭了的,所以根本没法恢复视频,不过通过对亲历者的调查,应该是我们那位同行干的。”
“纳尼?”小梦跳起来道,“头儿,那家伙是在挑衅我们吗?让我去摸摸他的底!”
小刀赶紧道:“啊,不是的,根据警方收集到的证据,当时有两个人,年纪稍大的进入银行没多久就消失了,警方推断是去了监控室处理现场监控;动手的是另一个看起来年纪较小的,但是那人应该做了伪装,具体的性别年龄不详,不过根据警方调查,年纪的确不大,从他的对话和行为来看,不像一个合格杀手,出手的分寸也没掌握好,当时打晕了江山山和陈红涛,但没多久他们又醒了,在人群中开枪射击,加上马小波也一直在开枪,这才造成了骚乱。”
别墅阴影道:“看来,我们那位同行,在海角市收了一位学徒啊!难怪他一直待在这里不肯走。有必要留意一下我们那位同行的动向,我们的计划不能被这种突如其来的搅局者破坏。大枪,你在市内行走的时候多留意一下。”
“嘿嘿,海角市,要大乱了!”黑暗中的阴影,阴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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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司的行为再次失控,被误伤的恩恩差点因此失明,在贺柱德的威逼利诱下,艾司却只得背弃自己不打人的承诺,成为了一位杀手的徒弟。随着杀手训练的不断升级,艾司将要迎来杀手培训结业的最终试验:面对软弱的善良和冷酷的正义,他该如何做出选择?
司徒笑追逐罪犯却被神秘女子设计而再遭停职;龙建案件尚未理清,家中就发生爆炸案,证物瞬间灰飞烟灭;伍文俊的自杀现场疑点重重,布景伪造自杀现场是为了脱罪还是遭受威逼?那双看不见的大手究竟在背后操纵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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