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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杀档案4:死亡陷阱》作者:何马
内容简介:
海角市黑帮老大被神秘组织暗杀,一时间海角市杀人案频发,暗流涌动。
“黑网”中流传着一份猎杀名单,名列其中的人,逐一死亡,无一生还。
天赋异禀的失忆杀手与屡屡碰壁的落魄刑警,一个为了想要守护的人,一个坚持伸张正义,因为这份猎杀名单产生交集……
他们必须冲破迷雾,在伪造车祸、无痕迹下毒、布景式自杀等连环案件中找出真相。
第四部 内容预告:
艾司的行为再次失控,被误伤的恩恩差点因此失明,在贺柱德的威逼利诱下,艾司却只得背弃自己不打人的承诺,成为了一位杀手的徒弟。
随着杀手训练的不断升级,艾司将要迎来杀手培训结业的最终试验:面对软弱的善良和冷酷的正义,他该如何做出选择?
司徒笑追逐罪犯却被神秘女子设计而再遭停职;
龙建案件尚未理清,家中就发生爆炸案,证物瞬间灰飞烟灭;
伍文俊的自杀现场疑点重重,布景伪造自杀现场是为了脱罪还是遭受威逼?那双看不见的大手究竟在背后操纵了什么?
第一章 “罪友”设套罪友钻损友奇谭一碗饭
1
在疑似伍文俊的秘密小屋外,司徒笑就像考古工作人员一样小心翼翼地探查着现场。
假设伍文俊死于谋杀,那么伍文俊的死亡现场就为舞台布置式案发现场。
如果自己所处位置为第一案发现场,那么首先要证明的就是伍文俊昨夜来过这里。
司徒笑打开发电机油盖,计算了一下剩余油量,打电话给王文虎,询问伍文俊的车检结果,有无疑点,以及油量多少。
在司徒笑想来,如果伍文俊到过此处,死亡时间要吻合的话,他应该是在这里失去意识或死亡,那么要将他送到CS营地,必有人驾车,伍文俊的车里多少会有一些看似无用但至关重要的证据。而且发电机新添了油,伍文俊或是准备谋害他的杀手事先单独准备发电机油的可能性较小,那么从车内取油是最佳途径,又有两处含油土壤做佐证;伍文俊驾车逃逸,准备周密,车油应该是加满了的,那么发电机油量,加行驶耗油量和车内剩余油量,应该大致相当于车的油箱储油量。
但从王文虎那里传回的反馈让司徒笑的疑惑更多了,车里留有伍文俊大量个人痕迹,包括指纹、毛发、皮屑、脚印、个人饮品和分泌物等,但并没有其余人的痕迹,而且伍文俊的车看起来像是刚进行过保养或清洁,这点他们已经确认过了。油样和两处含油土壤倒是同一型号的油。
至于车内的油量,粗略一计算,加上路上损耗,竟然略超!难道说不是从伍文俊车里取的油?还是说发电机内本身还剩一点油,所以总量超了?
发电机油倒不能排除存在其他可能性,但伍文俊的车内痕迹让司徒笑再度质疑,怎么会查不到其余痕迹呢?难道舞台布景在车内就已经开始了?还是伍文俊先在这小屋休息,然后自己驱车前往营地?还是疑点的假设都是错误的?不对,反证是建立在假设正确的基础上来查找疑点,不能将关系弄反了。
为什么车内只有伍文俊留下的痕迹,这感觉总不对劲呢?是哪里有漏洞?有了!
司徒笑掏出手机,联系上在保释后跟踪伍文俊的同事,详细询问了伍文俊是如何摆脱跟踪的,同事传回消息,伍文俊是在南浦立交桥下以上厕所为借口,突然发动了路边的车,借立交桥复杂的交通线路摆脱了护送他回家的警方人员,司徒笑再三询问后,同事回忆起伍文俊在下车前接了一个电话,因为通话很短,同事连伍文俊说了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
总共就说了三个字:“是。”……“好。”……“好。”……
司徒笑挂断电话,想明白了哪里有破绽,打电话给交管局的小张让他帮忙查天网。
伍文俊因病保释,从警局回家的路线他不可能事先得知,他逃跑开的车,总不可能提前就准备在路边吧,又是谁把车开过去停在那儿的?既然有人把车开过去停在那儿,为何车里只留有伍文俊一个人的痕迹,难道他在开车逃跑途中还有闲情将车停下来洗干净,再做做保养?
天网很快有了反馈,确实有人在伍文俊离开警局不久后将车开过去事先放在伍文俊回家的路旁,不过对方很警惕,遮住了大部分容貌,只能依稀辨认出是个女的,看坐姿身高不是很高。
小梦?司徒笑首先怀疑到的人就是她,不过不管怎样,对方的舞台布局做过头了,留下了别的痕迹成为破绽固然是舞台布局的失败,但是将别的痕迹都打扫太干净,只留下警方需要的痕迹,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破绽!
虽然依旧找不到什么证据可以说明什么,但司徒笑从这些破绽中更加坚定了伍文俊死于非命而非自杀。
既然舞台是在车内就被布置过了,那么对方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开始布置的呢?是在这个小屋,还是在营地外?司徒笑忽然想起油料的差异,他再次仔细观察那些被破坏了的车辙。
轮间距,轮印,压痕,深度,土壤湿度和黏度。虽然经过反复碾压不能得到清晰的车轮花纹,轮间距也无法准确测量,不过司徒笑通过与自己QQ车轮印迹的对比,不难得出结论,对方留下的印痕深度比自己的QQ车留下的印痕深很多。
司徒笑又详细地咨询了王文虎,王文虎提供了几种简易的现场试验的方法,利用QQ车的自重来计算同条件同面积的土壤受压沉降度,最后得出粗略的结论,这个压痕的深度,不可能是自重两三吨的路虎揽胜留下的,压得这么深,车重至少还要重一倍。
司徒笑知道对方是怎么干的了,显然还有一辆运送路虎的车,伍文俊如果是死在或昏迷在这小屋内,当时他和他的路虎同时被装车运走,这样就能保证在运输过程中进行车内的痕迹打理和舞台布置,不会浪费任何时间空间。
这样也能解释为何油的总量超了,因为从这里到营地,路虎车没有用油。
既然有破绽,就肯定不止一处,哪怕是舞台布景式案发现场,司徒笑忽然觉得自己有些亢奋起来,因为他觉得终于可以确定自己的对手了。
他的对手是一群职业罪犯,他们杀人如割草,他们熟知警方的鉴证和痕迹学,他们伪装一个警方需要的现场轻松又熟练,他们的犯罪手法超出了警方的常规侦破方式,他们就像一群设置迷局的大师,每解开一个谜题都会让人收获巨大的惊喜。
这样的对手,需要拿出百分之两百的精力来对待,不管你们布下什么样的伪装和陷阱,我一定能查出事实的真相!司徒笑的眸中燃起熊熊战火。
在小屋没有查到更多新的证据之后,司徒笑顾不上饥肠辘辘,没有吃早餐和午餐的他马不停蹄地又一次奔赴营地。
警戒线还在,留守人员不知道去哪里了,司徒笑重返伍文俊自杀现场。
现场除了伍文俊自杀痕迹之外,还有猪头、陈杰等四人留下的大量痕迹,这些多余的痕迹很容易混淆现场,让警方查证的难度成倍地增加,但同时,也有可能发现被忽略的重要信息。
司徒笑从墙角开始,每一块砖头,每一处桌椅板凳都细细查看,一张破了的蛛网,一只蚊子的尸体,他都不放过。
但难度比想象中的大,直到傍晚,司徒笑也没有新的收获,站起时有点头昏眼花,司徒笑看了一眼伍文俊上吊的位置,最后想确认一遍高风那里是否有所收获。
司徒笑拿出手机,发现房间里居然没有信号,不得不来到营地广场上,拨通了电话:“喂,高风,你知道自杀和勒死的痕迹有很大不同吧?”
“这不是废话!这是法学院毕业生都知道的常识好不好,你怎么还在琢磨这事儿,我都跟你说了,我们的鉴证结果,不管是尸检还是现场遗留痕迹,结论都是一致的,伍文俊死于自杀。”
“我知道,我记得在孟姐家发生爆炸之后我还特意问过你,人的意识清醒和人陷入昏迷之后对即将面临死亡……”
“喂?你说清楚点儿,你的声音怎么这么奇怪?你在哪儿啊?我听不清楚……”
司徒笑听到高风传来的回话,愣了愣,回问道:“怎么会听不清楚啊?我这边听得很清楚啊!”他看了看手机信号,满的,昨天晚上同事通知自己,高风给晓玲打电话也没啥问题啊。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现在听得清楚了吗?”
“你那儿回音很响,感觉说话鼻音很重,闷响。”高风如此说道。
司徒笑站在广场中央,高风的话似乎触动到了什么,司徒笑一言不发,就静静地呆立着,听周围的声音,有些许鸟鸣,在广场正中听上去特别空旷、寂寥。司徒笑知道,那是由于三米高的环状围墙通过折射改变了声音的传播方式,无数声音叠加在一起,才造成了耳中听到的这种类似环绕立体声的效果,同理,在这里拨打电话出去,由于站的位置不同,各种声音回声和反弹,最后统统汇入电话话筒中,让对方听到的声音有一些失真。
“喂,怎么啦?你到底想问什么啊?你说话啊,我这儿忙着呢。”高风还在另一头催问。
“你听……”
高风安静了片刻:“你想让我听什么?我什么都没听到,就听到你说话声音变得嗡嗡的。”
“我知道了!又让我找到一个!”司徒笑在心中暗道:总会有破绽的!
“你找到什么啦?你在说什么?”
“待会儿回来跟你解释,我先去找吃的,你忙你的吧。”
“你真是!”
声音!声音不对!司徒笑清楚地记得,伍文俊给他母亲打过一个电话,当时为了查找他的下落,自己还留意聆听过背景音,当时的虫鸣鸟语完全是在一片树林之中,没有这种环形墙包围的环绕立体感。
司徒笑马上打电话给王克生,请他帮忙将自己这通通话声音录制下来,王克生正在忙,司徒笑只能多等了十来分钟才等到王克生有空了。
司徒笑在营地的不同位置各说了一段相同的话,让王克生统统录下来,然后和伍文俊昨晚的通话录音进行背景音分离比对,背景音的音频音色有明显区别。为了以防万一,司徒笑说服王克生,晚上夜深人静时,他还会回到这个营地,到时候再录一遍。
王克生直呼倒了大霉,自从和笑哥关系搞好之后,这加班都成了常事,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和这位据说是重案组最拼的一人走那么近。唉,当初为什么还觉得很崇拜这位呢……他突然觉得很同情李开然这位老友,他们在这位彪悍的副组长带领下,居然坚持了这么久。
晚上十一点三十五分,司徒笑在高风家中,将已经分离好背景音的录音放给高风听,晓玲也在一旁。
“这能说明什么问题?”高风并不以为然,“这完全可以是伍文俊在某处山坳小路上,停下车来打这个电话啊?”
“首先,伍文俊电话的背景音里没有引擎声;其次,在不同的环境下,背景音的音色、音域都会有所不同,而在相同或相似的环境下,背景音的相似度极高,这是在伍文俊秘密小屋的门前录制的背景音,这是伍文俊打电话时的背景音,声波的扩散和吸纳几乎一模一样,伍文俊是在他的秘密小屋门口打的电话,而不是那个CS营地。”
“这个你没办法直接证明,只能说相似,就算是,你也没法证明伍文俊不是在营地自杀的啊?”
“时间,我亲爱的同志!”司徒笑强调道,“还记得你验证的伍文俊死亡时间吗?你最后结论伍文俊的死亡时间是深夜十一点半至零点三十分之间,就算他是零点三十分死亡,还记得伍文俊自杀房间里的烟头吗?当时我就觉得那些烟头很奇怪,似乎有点多,看似是伍文俊自杀前有焦躁的情绪,一支接一支地抽,最后验证带有他唾液的烟蒂,足足有两盒多,就算他一支抽三分钟,两盒也要两个小时,写遗书还会大大延长这个时间,而伍文俊给他母亲打电话的时间是晚上十点。也就是说,在我们对手的设计中,打电话这件事情,应该是在营地内完成的,但他们忽略了电话的背景音,这是他们露出的一个巨大破绽!”
高风无语,这种巨大破绽也只有你司徒笑才能发现,他想了想道:“这又能说明什么呢?说不定伍文俊知道警方要监听,害怕警方从监听电话里听出营地的背景音,怕……被人发现,所以走出营地去打的电话。”
黎晓玲不满道:“你那是诡辩,伍文俊如果要自杀了,还能想这些?”
高风语结,让步道:“退一万步说,就算从伍文俊自杀现场的烟头,推断出伍文俊的死亡时间和伍文俊打电话的时间出现了偏差,你又能说明什么?你不能以此来说明他是被人杀害的。电话内容和遗书怎么解释?杀人的动机和利益点又在哪里?伍文俊自杀合情合理,他被人杀死,却不合常理,而且你的推论,单凭一个背景音和什么油料,证据太单薄了,这两个证据,不能说服我。至于你的杀手论,我承认有疑点,但你拿不出真凭实据来,那凭空想的东西,那……可就多了!”
黎晓玲怒了:“我们三个人,现在有两个人站在伍文俊是他杀的这一边,你是不是非要站在我们的对立面?”
“晓玲,我不是不想和你站一边,但我们警察判案那是要讲究真凭实据的,我作为法医就是提供真凭实据的,司徒他靠想,而你,带有个人感情色彩。你们不能说服我,也就不能说服大多数人和法官,那么案件肯定不会按你们的想法去继续侦办。这个案子到这里,已经结束了,继续侦办,别人只会以为司徒是个偏执狂,他的上司和同事都不会支持他,他一个人没法查下去。”
黎晓玲气鼓鼓地还要辩驳,司徒笑制止了她,道:“高风说得有道理,所以我也只能自己单独继续查下去,利用目前放假的这段时间。我们缺少证据,能给这个案子翻案或是定性的证据,哪怕有一个都好,而我找到的那些东西,它不能成为证据,只是对我思路的佐证,让我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继续查下去的难度,会比你想象的大很多,但是晓玲你放心,我会找到真相的,现在我能依靠和信赖的,也就你们两个,其他同事帮忙可以,但是告诉他们整个案件的话,我不放心。”
沉默了片刻,司徒笑道:“高风,你也别老站在我们的对立面,站在我们的角度帮忙想一想,需要些什么证据,才能证明伍文俊不是自杀的。”
高风面露难色:“我不是不想站在你们的角度考虑,就算站在你们的角度,我也只能告诉你,你们假设的那个对手将伍文俊自杀的证据准备得很充分,你要想找证明伍文俊不是自杀的证据,不如想办法去证明,那些证明伍文俊是自杀的证据……是伪造的。”
司徒笑马上反问:“那昏迷的人被吊死和自愿上吊吊死的区别在于……”
高风气急败坏:“我真的没法区分!这要看致人昏迷的手段,如果是钝器造成脑震荡引起昏迷,那应该有明显的外伤,如果是药物引起昏迷那会有药物残留,这两者都没有,站在你们的立场,我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把人弄昏的,还是说伍文俊就是自杀的!这昏迷后被吊死和自愿吊死的区别,可能……就是……挣扎的痕迹不太一样吧,但是这痕迹也是可以伪造的,如果对方都知道,那我真的没招了,这吊死和勒死有明显区别,但昏迷后假装自愿吊死和真的自愿吊死,我,区别不了,就像是被人推进水里淹死的还是掉进水里被淹死的,从尸体的角度来说,我们是找不出区别的。我只是个法医,我只能告诉你解剖结果和死亡痕迹,如果对方知道这些痕迹,也按照这些痕迹来布置,那……我怎么区别,痕迹没有自愿和被迫一说。如果对方真能做到这种专业的程度,我,只能甘拜下风。”
“我看过一些报道,那个琥珀酰胆碱什么的据说……”
“查了,送去特侦处做了十几种不易查出的专项检测,也做了隐蔽伤痕检测,没有。”
“看来从自杀这个环节找出伍文俊不是自杀的证据是走不通了,只能从遗书和电话两方面下手。”司徒笑语气沉重。
高风更是忧心忡忡:“司徒,你真的要一查到底啊?你现在这种状态让我很担心,你要弄清楚,就算你全对,职业杀人案不是你想破就能破的,三大疑难之首这个名字是白得的吗?国内外有多少经验丰富的老警察,为了破获职业杀人案,一查就是十几二十几年,甚至一辈子都有,最终还是悬案。我当然觉得你的能力比他们都强,但是这也是我更担心的事情,那些人是杀手,你要把他们逼急了,我不知道他们会有怎样的报复,唉……我不知道怎么劝你,这和我们以前办的案子都不一样啊,司徒。”
“我有思想准备,这个你不用担心。”司徒笑扭头问黎晓玲,“晓玲,你对笔迹心理学研究得怎么样?”
“呃,学过……不过都还给老师了。”黎晓玲略带羞愧,“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去温书,但是有一点我得提醒你,我学的都是以国外的例子来进行分析研究的,他们西式语法和笔迹符号与我们中国有很大不同,国内我觉得还是你们警局里的更专业吧?”
“这个专业方面的我不清楚,但是我很担心他们会先入为主,反正我知道国内还没有将它设定为一个专业,说实话,局里的那些年轻人,我不是很信得过。”
“特侦处。”高风留下三个字,起身朝屋里走去。司徒笑问道:“接着讨论下呗,你去哪儿啊?”
“我想睡觉了,我很困,我已经四十八小时没合眼了。你送晓玲回家吧?”
“有这么困吗?”
“司徒,我跟你不一样,我是普通人,我精力最旺盛的时候也就能坚持两个通宵,你的纪录是一个星期不合眼,我也很想像你一样亢奋地讨论案情,可是,臣妾做不到啊!”高风两眼一瞪,“臣妾真的做不到啊!”说完,整个人像面条一样摇进卧室去了。
2
司徒笑开车送黎晓玲回家:“这个笔迹心理学的话,你的那些导师什么的……”
黎晓玲表示爱莫能助:“他们虽然说可能在细分专业性和经验积累上比国内专家丰富一些,但首先一点,他们得认识中文啊,这个真的只能找我们国内的专家了,高风不是推荐特侦处的专家吗?”
“好的,我会去请求协助的。”
“司徒。”
“怎么?还有什么事吗?”
“谢谢你。”
“这是我的案子,一直都是。”
司徒笑用了一整晚来思考,高风的建议没错,想要证明伍文俊死于他杀,在无法找到他杀的确切证据前,首先证明伍文俊自杀的证据都是伪造的,这一点更为明确,更容易找到突破口。
可如今自己唯一能证明的,就是伍文俊给他母亲打电话时不在营地。他在电话里暗示自己要自杀,并写下遗书,这些都能证明是伍文俊亲自做的,司徒笑想不通,如果不是受人要挟,又不是想自杀,对方是怎样让伍文俊这样配合的呢?
第二天,司徒笑来到特侦处鉴证科:“刘老师好。”
那位微微发福的刘老师穿着工作服走了过来,扶了扶胖嘟嘟圆脸上的金色小框眼镜,想了想:“我认识你,司徒笑。”
“我在这里进修过半年,刘老师。”
“我记得冷处想让你留下来,你还不愿意,非回重案组去,这是宁为鸡头不当凤尾啊?”
“哪里,我那时候还年轻,是觉得自己还没有能力处理这些超大案件,想回炉在基层多打拼几年。”
“你呀,”刘定强指了指司徒笑,“说吧,什么难题你们鉴证科都搞不定了?”
司徒笑递上遗书的影印件,将案情大致说了一遍。
“笔迹心理学啊?不是我擅长的东西啊,在化学和物理痕迹鉴定方面找我可以,这个,我给你推荐个人,绝对是我们国内笔迹鉴定方面的专家,但你这个不行,要原件。必须要原件。”
“好的,谢谢刘老师。”
司徒笑从刘定强那里得到一个专家号码,他去了一趟警局,将原件和复印件掉了包,然后与那位专家取得了联系。
还没走出警局,就与老刘不期而遇,司徒笑低头疾走,老刘举着保温杯伸手拦路。
“我说司徒,你停职反省,你这当警局是你家呀?”
“刘队,我这不正回家去吗。”
“你心里没鬼会看着我还躲着走?我正要找你谈谈。听说你还在查伍文俊的案子?”
“没有那回事儿,我用人格担保。”
“得得得,我们先不说你有没有还在查的事,我问你,那银行劫案发生前,你是不是就已经知道伍文俊要抢银行了?”
“我也是……”
“你别说话,在伍文俊抢银行前你是不是派人暗中跟踪伍文俊?停职后你还亲自跟踪监视了他一段时间是不是!我说司徒笑啊司徒笑,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你明知道伍文俊想抢银行,却没有提前制止,你非得让他真的抢了银行,来个人赃并获是吧?
“司徒笑!你怎么敢将个人恩怨置身于群众安全之上!你知道这次银行劫案造成了多坏的影响!你知道它带来多大的损失!你想抓伍文俊我能理解,但是你也不能为了抓他,放任他在光天化日之下持枪抢银行啊!
“我觉得英姐让你停职反省真是英明,照我说,你不仅该停职反省,你就不该干警察这一行!你报复心太重了,根本就没有身为一个警务人员的自觉……”
老刘声色俱厉唾沫横飞,办公室里好多人都听见了,朱珠趴在门缝偷看。
司徒笑心中无名火起,对这位整天手捧保温杯、腋夹《海角日报》很有警务人员自觉的刘大队长忍无可忍,他忽然盯着自己的左手,专注地看了起来。
老刘正训斥得慷慨激昂,突然发现司徒笑在看他的手,顿时又提高了音量:“我在和你说话,你有没有对自己上司起码的尊重意识?”
司徒笑的左手突然抖了起来,司徒笑一把用右手抓住自己不停颤抖的左手,用无比平静的目光看着刘显和,用古井无波的语调一字一顿:“刘显和队长,我好几天没睡觉了,我这左手好像有点控制不住,刘队!小心!”
司徒笑一拳就打在刘显和旁边的墙上,“咚”的一声闷响,墙灰簌簌而落,在刘显和惊愕而呆滞的目光注视下,司徒笑大步离开警局。
老刘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手脚都在微微发抖,恨得咬牙:“司徒笑!”
刘显和怎能受这种气,马上找到程英。
“老刘同志,你怎么啦?”
“英姐,程长官,你可要为我做主哇……”刘显和也顾不得程英比他小许多,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痛斥司徒笑,一口一个英姐,叫得程英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
“司徒笑不是在停职反省吗?他来警局干什么?”
“我哪儿知道啊,英姐,他没事儿就来局里转悠,当这儿是他家后花园一样,神神秘秘得不知在搞些什么,我们本来和检调机关合作得好好的,全让他搅和了……”
“有没有人看见?”见老刘大有吐上一个小时苦水的意思,程英打断他。
老刘一愣,立刻哭丧着脸道:“当时走廊上没人,英姐,这事儿我总不能编来瞎说吧……”
程英为难道:“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没有什么证据的话,也不好对他进行什么处分啊,司徒这个人吧,他不承认的。”程英似乎回想了一下,然后道:“他一般会用人格保证或者拿关二爷发誓,他绝对没做过。”
“啊!”老刘大吃一惊,司徒笑还有这一面!他似乎也想起了在走廊上,司徒笑信誓旦旦:“我用人格担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