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报上去,刘显和看得唉声叹气,难道这个司徒笑是灾星降世?走一路黑一路?好端端的一起普通车祸,硬是被他查出一个什么高科技车祸谋杀案,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以前听都没听说过,而且这次死的伍家人也算海角贵族,这个案子,未必就比那变态凶杀案小了。
司徒笑找到高风,询问他那里查到什么有用线索没有,却意外发现高风的办公室里多了一个年轻小伙子,一米七不到,浓眉短发,面相憨厚,正在高风的指导下一丝不苟地做着实验。
“嚯,有新人啊?”
“怎么,只许你们组收新队员,我就不能有个新帮手?”高风给两人做了介绍,小伙子叫刘一凡,八月底刚过来,随后两人就聊起了正事。
线索方面,高风说车祸的痕迹学检验和运动模拟不是他负责,而现场当时又有许多人围观,有什么线索都被破坏掉了,普通老百姓哪里会去想车祸与谋杀能扯上什么关系。
司徒笑愁眉不展道:“高风,我们碰上大麻烦了。”
“哦?怎么回事?”高风还不知道司徒笑他们查到些什么。
司徒笑叹道:“雇凶杀人,我怀疑是杀手干的。”
“啊?”高风两眼一瞪,“那,那不就是……”
司徒笑无奈地看着高风,说出高风想说的那个词:“职业杀人案。”
永远位列警界三大疑难罪案之首,职业杀人案。
与变态凶杀案的难点在随机性不同,职业杀人案最大的难处就在于凶手的职业。
这里的职业通常指三种人:第一种,杀手,一枪致命,漂洋远遁,与死者没有直接关联,你找线索找不着,而且那些杀手满世界游荡,根本无迹可寻;第二种,特工,这种更麻烦,他们本身就精通杀人和各种侦查鉴定学知识,有部分甚至是司法鉴定学知识的传授或编撰者,老祖级人物,他们杀了人,想让你没线索,你就找不出线索,想让线索指向哪里,这些学鉴定和侦破的后辈,就只能乖乖地顺着线索找到那里;第三种,相关职业者,包括医生、法医、警察等,他们本身属于这个系统,又具备一定的相关知识,他们若是违法犯罪,那查起来虽然没有前两者那么令人绝望,同样是难上加难。
高风同情地看了看司徒笑,建议道:“你最近犯什么冲,要不要去庙里挂个红,烧支香解解签什么的?”前一个月才刚刚碰到那至今也未能侦破的变态凶杀案,转过头来,居然惹上了位列三大疑难榜首的职业杀人案,这倒霉催的。
司徒笑白了高风一眼:“你心情好像不错啊?这一次,你的情敌嫌疑很大,真被我给说中了,你在偷着乐吧?”
高风正色道:“绝无可能,我们不谈这个,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只能分两步走,第一,看凶手的目标到底是卓震和他父母呢,还是卓思琪,如果是卓思琪,那么收钱办事,他还会想办法下手,我们就仍有可为;另一方面,就得从雇主下手,我得搞清楚,究竟是谁雇用了这个杀手,是不是一凶两杀,为什么要雇凶杀人,伍文俊、卓思琪,包括卓震,他们三人在这起案件中究竟各自扮演了什么角色。这个案子疑点太多,每个人的背后都藏着秘密,尤其是这些有钱人,或许,杀手的逼迫,是我们打开他们防线的好机会。”
高风疑惑道:“这两起车祸都是同一个杀手做的?你们查出来了?”
司徒笑摇头:“我只有七成把握,跟踪受害者,尾随汽车,制造车祸,手法是很相似,但不敢确定是同一人,还有太多线索需要查证,好了,我就是路过和你说一下。”
“要不要找晓玲帮忙?”
司徒笑犹豫再三:“还是算了吧,避嫌原则。”
高风支吾道:“他们的关系,其实,没你想象得那么亲密啦。”
“恰恰相反,我看他们的关系,比我想象得还亲密得多。”司徒笑临走不忘打击高风。
回到电脑旁,又看了一遍监控录像,司徒笑揉着眼内角,一晃一天就过去了。天色渐晚,其余同事都陆续下了班,朱珠收拾着东西抱怨:“还有两天就国庆了,中秋国庆八天假啊,该不会又要泡汤了吧?”
李开然则打着电话:“喂,老婆啊,去北京的机票取消了吧,我国庆可能加班。要不,你叫上希梅她们一家?我知道,唉,不说了,回来和你说……”
11
李开然拿到了地铁十字街站和中邮站的监控资料,由于伍文俊体型比较容易辨认,李开然没费多大工夫就在人群中将伍文俊给找了出来。
李开然将这条线索反馈给了司徒笑。
“笑哥,真被你说中了,伍文俊那家伙在聚源酒吧惹事打架只是个掩护,他果然搭地铁回公司了。只是地铁监控倒是证明了,卓震出事的时候他不在场,毕竟隔了那么远呢。”
果然是回公司去了吗?司徒笑思索了片刻,对李开然道:“联系卓思琪,以查案需要为由调看恒绿内部监控,我要知道昨晚卓震出事时,伍文俊到底在恒绿做什么。”
“知道了。”李开然领命而去,司徒笑陷入沉思。
卓思琪疑有奸情,伍文俊和他大哥似乎有所察觉,随后伍文斌车祸死亡,伍文俊报案,只是凶手手法太过奇特与隐蔽,就现在再看监控录像,也看不出破绽,再后来,是卓思琪收购股权,伍文俊感到被骗,秘密查证,卓震便是在这个时候以与伍文斌极为近似的方式出了事故,他开的是卓思琪的车,车上本该坐着卓思琪。
这个案子的突破口在什么地方呢?有奸情也不至于杀人啊,若说事后伍文俊报复性雇凶杀人,倒是有这个动机和可能性。还有一点奇怪的地方,以更好地掌控公司,加强公司运营和各部门调动为由的股权收购行为,为什么突然有这样的行为?现在看来,这种带有欺诈性质的股权收购,似乎在变相地转移财产,卓思琪为什么要这样做?她丈夫刚刚入土为安,她的儿子还是姓伍的,为何要花一笔巨额现金,将恒绿公司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手中?难道她早就知道要和伍家翻脸?只是没想到伍文俊下手这么快?收购协议刚签两天,卓震就出了车祸,是伍文俊预谋在前,还是后发先至?
司徒笑暂时摒开第三方神秘势力的预谋行为,伍家已经够乱了,还是得先从伍家内部查找原因。杀手没有采用惯用的一枪毙命的方式,而是使用了如此复杂的制造交通事故掩盖杀戮事实的手段,其目的显然只有一个,不想引起警方的注意,而杀手自己不会这样干,通常是雇主的特殊要求,他们差一点就成功了。
凶手的两次跟踪行为,看上去像同一个人的手法,他究竟是受雇于一人,还是分别受雇?
第二起杀戮来得如此快,而且手法如此类似,怎么想也应该是雇主的特殊要求,若不是这第二起车祸,那么第一起车祸暗藏的杀机根本就不会暴露,这样的话,一个凶手受雇于两个雇主的可能性很大。卓思琪和伍文俊都有嫌疑!
还有车祸,司徒笑始终怀疑,车祸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不是说拿着个遥控器,按按按钮,就能制造出如此重大的交通事故,四死一重伤,若以成功率来算,那个凶手制造事故的效率可谓相当高。
就算是急速行驶途中,四轮抱死,或是爆胎,对一名有丰富驾驶经验的司机来说,也能做出合理趋避操作,将安全风险降至最低。而且出事路段,从监控画面看,路况绝对谈不上复杂,路况复杂则车速必定慢,车速快肯定路况良好。从监控画面看,事故发生时,本就是夜间,来往车辆并不多,司徒笑再次仔细地查看卡宴和北京现代在出事的一瞬间发生的变故,用电脑定格下来一帧一帧地看。还是没看出端倪,就再看一遍,仍然没有奇特之处,再看一遍……
司徒笑不记得自己到底看了多少遍了,已经看得办公室空无一人,墙上的石英钟嘀嗒嘀嗒地走着,蓦然,他将一帧画面定格,这幅画面他也不知看了多少次了,每次看到这里就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
那是北京现代开始画龙的前一帧,在此之前,现代车一直在正常行驶,虽然事后查出吴鹏醉驾,可是他和伍文斌都已经身故,无法告诉警方当时发生了什么,影像资料是警方能拿到的最直接的记录。
到底什么地方不对呢?司徒笑将影像放大,再放大,画面圈定在现代车挡风玻璃上,里面能看见吴鹏模糊的身影,他的姿势不对!醉酒驾驶,大脑意识不能集中,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反应迟钝且不够灵敏,所以才酿就无数交通事故。可画面中的吴鹏,右手没在方向盘上,他在换挡,而身体被安全带束缚得笔直,那双眼睛纵然模糊,可仍能看出并非醉酒者那种醉眼蒙眬,反而让人觉得比正常人睁得稍大。
现代车一路开来都保持着高速行驶,前后无车辆,无转弯下坡,这个时候用油门控制车速就好,无须换挡,可联系前后画面帧来看,现代车下一刻就开始画龙,司徒笑再将现代车画龙时每一帧图像都放大,那吴鹏一手紧握方向盘,右手始终没拿上来,这个过程中他还慌张地看了一下路中隔离带。
在车辆突然失控,刹车失灵时,利用减挡制动,控制好方向盘,最终实现平稳停靠,这是每个驾校老师会反复强调的。也就是说,吴鹏在事故发生的一刹那,选择了正确的避祸方式,从每一帧他的反应动作来看,都像驾校老师传授的标准规避动作,作为一个正常人在处理这种突发情况是没有任何疑问的。可吴鹏当时属于醉驾,还能做出这样的动作就有点令人寻味了。
每个人对酒精的耐受性是不同的,血液中酒精含量高,并不代表这个人大脑意识就一定不清醒,胆敢醉驾的司机,都是对自己的酒精耐受能力和驾驶技术颇有信心的人,而且但凡被发现的醉驾者,几乎可以肯定不会是他们第一次醉驾。若先前考虑是吴鹏醉驾导致了交通事故,那么交通事故就较为正常,而若吴鹏虽然血液中酒精含量达到了醉驾标准,而事故发生时他的意识却是清醒的,一系列的避祸处理和后续反应并未完全受到酒精影响,那这事故就有问题。
司徒笑终于明白什么地方不对劲了,若有人醉驾横穿隔离带导致了事故,那么事故的解释是合理的,若两个头脑清醒的正常人在正常行驶途中,突然两辆车都失控导致了事故,那么这种事故的偶然性未免就太高了些。
于是,当司徒笑再看到那名神秘男子走出君越车,靠近北京现代绕它走了一圈才离开时,已经得出这样一个结论:那辆现代车也有问题!他马上打电话查询现代车的下落,同时把王文虎和王克生两人找到,上一次是按交通事故来处理的,那些技术鉴定科的家伙不可能把事故车当作谋杀案一样,将每一个零件都肢解下来查个秋毫毕现。
那辆现代车严重损毁,已经送去废车处理中心了,司徒笑追到处理中心,运气还不错,车还没被处理掉,于是又被拖回技术鉴定部门。
仔细地二遍检查,很快便有了结论,北京现代车的中控系统,包括制动、转向、动力传导都有可能受到影响,方式同宾利车一样!
抽丝剥茧总算找到了事故发生的真实原因,司徒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从未见过这种杀人方式,全国每天要发生多少起车祸事故?谁能想到这些看似悲惨普通的车祸事故中,有部分是被人蓄意制造用于故意杀人的?若不是伍文俊心有不甘地终日叫嚷着车祸是谋杀,若不是凶手这么猴急地跳出来进行二次杀人,伍文斌的死真有可能就这么被忽略过去了。
雇凶杀人,也可能雇的是街头混混,为钱卖命的亡命徒,可这个案子查出来的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凶手的专业性非常高,杀人方法极为隐蔽,处处透着反侦查的小心,司徒笑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家伙就是一个以杀人为职业的杀手。
他从何处来?还要在海角市待多久?还有哪些事故是在他的操控下实施的杀人计划呢?职业杀人案五个字,就像一座山向司徒笑压过来,他们精通各种杀人的手段,他们精通各种现场布置,他们知道如何能掐断警方的线索,他们以此为生,是令警方最为头疼的敌人。
司徒笑打开抽屉,取出自己的警员手册,翻开第一页,上面用遒劲的钢笔书写着四行字:
无论你身在何处,你在做什么,请不要忘记,你心底的良知。
不管敌人多么强大,不要惧怕;
不管处境多么艰难,不要放弃;
不管结果多么糟糕,不要逃避。
这是他第一天接触警务系统,第一次上课所学到的东西,据说,和自己有同样经历的人,几乎每一个都有类似的格言,他们有的已经牺牲,有的已回不了头。每次看到这几行字,都会马上回忆起英姐在耳边说起这些话的样子,那高楼天台顶上,天那样蓝,云那样白,风吹起她的短发,隔壁楼顶的白鸽正成群地飞翔。
“你考虑清楚了?选这条路,你可能会死。”
“司徒笑,你个反骨仔,你出卖大哥,不得好死!……”
司徒笑仰靠在转椅上,双手抱住了后脑,仿佛还能感受到,刚刚做完文身时,那皮肤微微隆起的刺痛。那样的岁月且熬过来了,一个藏头露尾的杀手,有什么可怕的呢,既然被我查到了,我倒要试试看,警察,到底捉不捉得住杀手!
重新打起精神,司徒笑开始顺着这条线往下捋。
深夜,章明将卓震车祸发生前,伍文俊在恒绿内部被监控拍到的画面传了回来。
李开然那个滑头,觉得这种小事章明去办就可以了,章明也是老实,带齐了手续,一直等着对方按规矩办理,到现在才从监控中发现伍文俊的身影,第一时间就汇报给了笑哥。
监控中,伍文俊像个贼一样,鬼鬼祟祟溜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看到这些视频时,卓思琪有什么反应?”司徒笑询问章明。
章明显然并未留意身边的人,迟疑了一下,才答复道:“没什么反应,她从头到尾都很冷静。噢,对了,她看到伍文俊之后,就交代员工协助我们提取监控资料,自己就离开了。”
害怕流露出情绪上的波动被章明察觉吗?“对伍文俊的举动你怎么看?”
“嗯,他肯定是在找什么东西,是不是在找资产评估报告什么的?”
司徒笑指证道:“如果想调查评估资产和公司资金情况,应该去会计室,如果怀疑合同上有什么问题,应该去法务室,但是你看监控,他直接到的是董事长办公室。如果说伍文俊对这些方面都不够了解的话,他又知道在聚源酒吧利用假闹事来掩饰自己偷偷潜入恒绿集团的目的,明显有人在背后指点,若是有人指点的话,为什么又不告诉他他该找的东西在哪里呢?还是说他原本找的就不是法律和资产方面的资料呢?你看,他除了董事长办公室还去了一个地方,VP办公室,那也是卓思琪以前办公的地方。”
章明醒悟道:“我明白了,伍文俊可能在查的不是恒绿资产或合同方面的问题,他可能还在查他嫂嫂偷人的证据!他不是一直就怀疑嫂嫂因为奸情败露才雇凶杀了他哥哥吗?”
“偷情的证据吗?”司徒笑觉得还有别的可能,但是这种事情如果伍文俊不亲口承认,猜测缺少依凭,还是得用证据说话。从监控上看,伍文俊出入办公室前后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就此事质问他估计也会装傻充愣,卓思琪会与他对质,看来为今之计,只能加强跟踪监管了:“好,我知道了,你早点休息,明天早点来。”
“北京现代车的车主吴鹏与伍文斌确实没有直接联系,可是凶手怎么会在现代车上做手脚呢?这里面显然涉及一个更为关键的问题,如何才能有效地制造足以杀死人的车祸。”司徒笑在白板上打了个大大的问号,这是他苦思冥想一昼夜的结果,其余组员安静而专注地听着。
“必须满足几个条件,第一,环境,两次事故都发生在立交桥上,立交桥的边缘防护措施不足以抵挡高速行进小车的冲撞力,只要小车开得够快,立交桥够高,那么冲破防护栏,跌落立交桥的致死率也会越高;第二,车速,只需紧紧盯住前面的车,看自己车上的码表就知道对方的车速了;第三,路况,事故车的前后有些什么车辆,当时它们速度有多快?车与车的间隔多少,迎面驶来的是什么车辆,双向通行的道路正中隔离设施如何。当所有条件都满足,便触动了杀机,车祸,死亡,可若条件不满足呢?
“那干扰器听起来神奇无比,但从实际效果看,也就只能令汽车的制动和转向系统失控,虽然在高速运行时,这两大系统失控足以造成极大的交通事故,但如今的汽车安全性能都在不断地提升,想利用制动和转向系统杀死一个人,未必就那么容易。
“所以,凶手在条件不满足时,人为地制造条件来满足杀戮。如何才能制造条件,就不得不提到伍文斌和卓思琪二人都曾有过的被跟踪感,跟踪的意图有两个,一是寻找整改汽车的时机,二是观察两人的生活方式,上下班路线是否固定,在外就餐的地点,有没有定期健身、美容、理发、购物的习惯,生活越有规律,凶手就越容易找到制造事故的时机。
“我们现在兵分两路,张子成、李开然、朱珠,你们三人负责监视伍文俊,他的出入,与哪些人接触,做过些什么,他现在是第二起车祸雇凶杀人的第一嫌疑人。我、茜姐、章明,三人负责调查伍文斌和卓思琪的日常生活,看他们的起居规律,搞清凶手第二次下手的真正目标,如果凶手目标是卓思琪,争取在凶手再次动手之前,将他绳之以法。刘队,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刘显和腆着肚子老气横秋道:“大家,就按司徒组长的安排去做,我只有一个要求,要注意安全。这次,我们要面对的凶手,可能是以杀人为职业的杀手,凶残狡诈,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嗯……就这样吧。”
两组成员很快行动起来,该调查的调查,该询问的询问,该掌握的掌握,各种信息向司徒笑脑海里汇总。
很快便出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朱珠常在通信器里喊:“我看到你啦,章明。”“我看到你了,茜姐。”显然,伍文俊正在用他那拙劣的跟踪技巧跟踪卓思琪,这是怎么回事?
根据司徒笑他们了解到的情况,卓思琪正在忙着处理父母的丧葬和公司的事情,他们公司似乎正在筹备一个大项目,统筹规划,安抚股东,拉关系见客户,一个娇女子,两头忙得焦头烂额,连茜姐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些有钱人,那么有钱了还想挣更多,家里都已经这样了还去公司,赚那么多钱也不知是为什么。”
不过出了两次事故之后,卓思琪明显谨慎了许多,每次出门必定会仔细地检查车辆,而且身边多了两个肌肉壮实的保镖,也请了安保去医院守护。司徒笑认为,卓思琪和伍文俊的行为,都是有原因的,不合常情,必有其因。
通过对恒绿公司员工的侧面了解,司徒笑他们掌握了伍文斌夫妇的部分生活作息时间。伍文斌生前是个生活很有规律的人,定时上下班,在公司吃午餐,年复一年,都是如此,而且他还有个很特别的习惯,循旧。上下班都是固定路线,堵车时宁愿排队等候也不愿绕道,有时请客吃饭,必定是海富大酒店,虽然那里很高档,但也不用次次都是那里吧;和朋友吃大排档,一定是湾铺第二家;偶尔去酒吧,则必须是常青藤,就连坐的座位,他也喜欢坐第一次坐过的那位置。
在员工眼中,伍总就是这样一个人,他觉得好的,就会一直沿用下去,不会轻易更换,而当初他们公司也正是有了这种坚持,才有今天这样的规模。
卓思琪则要随意许多,不过有些地方则还是受到她丈夫的影响,比如美容,购物,只要她觉得满意,也不会轻易更换商家。
此外,司徒笑还调查了吴鹏的生活方式,果然和他想的一样,吴鹏也是一个生活很有规律的人,司徒笑算是摸清凶手制造第一起事故的方法了。
先是跟踪观察,搞清楚伍文斌的生活习惯,发现他是一个生活很有规律的人之后,凶手开始策划如何让伍文斌死于事故。由于伍文斌平时很少外出,只能在他上下班途中做文章,于是,凶手先选好了易于制造事故的路段,然后在选定的路段进行定点观察,看在伍文斌回家路过这一路段的时间内,有没有别的车和他一样,大概都是在同一时间段经过这一区域,将前后时间误差算进去,就不难找出在同一时间段有规律地经过同一路段的车辆。
这种情况其实并不少见,不少时候,很多人都会发现,在自己上下班途中,会看到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从另一路段走过去,虽然双方各不相识,但几乎天天能见。而在路上,除非是特别引人注意的车,人们很难注意到,有哪些车几乎天天与自己前后行驶或在某一路段相向而驰。
吴鹏的车,应该就是这样被选中的。
伍文斌的车和吴鹏的车相向驶来,在凶手预估的时段内各自抵达了被选定的事故路段,先让吴鹏的车失灵,出现小事故,在正常情况下,看到事故发生的司机必定有些慌乱,而这时自己的车也失去控制,这就将大大增加事故发生的可能性,而吴鹏在那晚喝醉了酒,反而倒是巧合了,成了迷惑警方的最重要证据。
照概率说,凶手这种制造事故的杀人方法,不可能百发百中,可不知道究竟是凶手运气好,还是伍文斌和卓震运气太差,两次事故都相当严重,造成了四死一重伤的结局。
掌握了这些信息之后,司徒笑决定开始反击,如果凶手的目标是卓思琪,那么他这次任务算是失败了,他应该会想别的办法再下手。问题是卓家刚刚又死了两人,卓思琪加强了自己的安保,警方也介入了调查,凶手会不会选择避开风头呢?
司徒笑不愿意坐等,他有了想法就要马上行动,他又想请便衣小队同时监视伍文俊和卓思琪,反正这段时间伍文俊也在跟踪卓思琪,正好一块儿监视。


第二章 古道热肠天天见 书城缉凶差一线
1
艾司这几日有点忙,做外卖的事和忠伯提了一下,忠伯兴趣不是很大,他们这里是传统炒菜馆,外卖通常都是连锁快餐店在做,他们小店其实也有送菜的业务,不过不会超过小店周围这五条街,再远菜就凉了,味道大打折扣,而学校显然已经太远。
“我们做盒饭,装在盒子里面,外面用一个大铁盒子,里面用泡沫做个内盒子,盒饭装在里面就可以保温了。忠伯,学校里面的食堂虽然便宜,可是味道难吃极了,晚上还卖中午的剩菜,第二天中午又卖头一天晚上的剩菜,又没营养;学校外面的小炒菜价格都快赶上我们这儿了,同学们不想吃那么难吃的,好吃的又吃不起,我们的盒饭味道好,价格便宜量又足,肯定很多同学都会喜欢,生意好得不得了。”恩恩她们要在学校吃,艾司只能不遗余力地向忠伯鼓吹。
忠伯笑了笑:“艾司啊,以前我们没做过学生餐,事情不是你想得那么容易的,保温、配送、配菜、分量、成本以及卖价,都是要考虑的,我们以前都没尝试过,哪儿是那么容易的,忠伯就问你一个问题,我们的盒饭定多少钱一盒?”
作为一款新产品,市场调查,成本核算,推销推广,艾司全无经验,忠伯将他问住了,不过艾司毫不慌张,没有做过才不是什么理由呢,正因为没有做过所以才要去做啊,那些不知道的事情,在做的过程中不就知道了?这就是恩恩言传身教的尝试理论,自己从没有做过但又有了兴趣,那就做做看啊,至于做成了还是失败,做的过程会不会辛苦,考虑那些个干什么,想做就做,艾司学到的东西都要尝试一番,很多东西便是在尝试的过程中彻底掌握了的。
“我现在还不知道,我会去查的,忠伯,是不是我算出来我们的盒饭卖多少钱,我们就开始做啊?”艾司期期说着。
忠伯又笑了笑,本来他看艾司够机敏,而且肯干活,那刀功自不用说,没几年苦练绝不会有这样的刀功,尽管艾司一直否认,忠伯只道他有自己苦处。关键是这小伙子的学习能力,尽管从未让他亲自掌勺,但每次他只需在旁边观摩一遍,便有所领悟的样子,问的问题也直切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