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艾司看了竹竿一眼,这次竹竿也点了点头,看来是真的,“那也就是说,比赛完了之后,我只要还能站着,也能拿一万左右?”
“嗯,对,没错,就是这样子的。”大头的大脑袋点得比打夯机还快。
“打一场比赛要多长时间啊?”
“这个,是双方开打前自行约定的,不过如果时间越长,就越容易把一方打趴下,那奖金也就越高。”大头耐心地解释着,扭头问竹竿,“这次火龙他们打了多久?”
“十分钟。不休。”
大头给艾司一个“你听到了”的眼神,伸出手指比画了一下:“十分钟,两万。”他自然不会提,要在火龙面前坚持十分钟,那需要多大的勇气。“十分钟之后,不倒地,一万。”
“那半个小时呢?是不是就有三万?”艾司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叫了起来。
“这个,倒不一定有那么多,但肯定比一万多。”大头打马虎眼。
艾司声音很大,这次不仅是竹竿,连周围的人都投来怜悯的目光,想在火龙面前坚持三十分钟?小子你很想投胎啊!
“那……我可不可以躲?”
“你傻呀,人家打你,你当然要躲,躲了之后再还击,谁让你傻乎乎站在那里让人家打,你看他那拳头,你真敢站那儿不动让他打?别说三十分钟,三秒钟你都坚持不下来啊!”大头被艾司的问题吓了一跳,还好这小子提前问出来,否则自己真的要输得脱了裤子上吊。
“我没身份,这真的不要身份?”艾司心中有了计较,恩恩不让我打人家,但是我可以让人家打不着我啊,在里面躲十分钟就有一万哎,那要是我在那里面躲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艾司伸出双手,屈指数了起来。
“要啥身份啊。还要我说多少遍你才信啊?”大头口音都变成东北味儿了,“我揍这样告诉你,身份搁这儿,它揍不好使。”
竹竿不禁微微摇头,这大头不知从哪儿找来一个傻小子,连身份证都没有,死了都没人收尸,听说被打死在台上,这龙场有笔善后资金?难道这大头打的就是发死人财的主意,难怪他说稳赚不赔,哼——
“我可以试试?”艾司意有所动。
“马上就可以试啊。”大头早就迫不及待了,“跟我来。”他要带艾司去找一个拳手经纪人和对方对赌,刚走没两步,脸色大变,第一反应竟是扭头想跑。
人群中有人大喝一声:“站住!想往哪儿跑你!看到你啦,小屁股,过来!”
大头的趾高气昂顿时变作霜打茄子,灰溜溜地低着头小跑过去,赔笑道:“琛爷,您也来玩啊?”
“少屁话。”叫琛爷的四五十岁年纪,干瘦,花白头发,对着大头屁股就一脚踹了过去,大头一个趔趄,嘿嘿干笑。
琛爷叼着棵大雪茄,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张沙滩椅上:“上个月你和我手下的阿坤打牌,输了借了五百块,说好的七出十五归,日息五分,现在利滚利,你欠我三千,啥时候还啊?”
“哎呀琛爷,您老就高抬贵手吧,当时说好了是朋友借,不是向公司借钱啊。”大头哭丧着脸,四面作揖,“您老身上拔一根毫毛,也比小的大腿粗,小的是真的没钱,在哪儿找三千啊,就算您老把小的卖了,这一身几两肉,也值不了三千啊;小的一直肾亏,萎缩到快没了,肺也因为吸烟吸坏了,肝也是烂的,心脏也不好,这小眼睛还近视,您老卖器官也卖不了几个钱啊,我全身上下就没一地儿是好的,您老就当放了个屁,放过小的吧。”
琛爷和他周围的伙计哈哈大笑,五百根本就不是个数,那七出十五归,日息五分,在黑道上也没高得那么离谱的高利贷,不过就想看看这小丑顶着大脑袋,扭动着小屁股,图个乐子。
杨聪也清楚对方的想法,竭力让自己的肢体语言看起来足够滑稽搞笑,希望对方一乐,就撒手让自己走人。谁知道这次琛爷笑够了之后,脸色一沉:“不行!你小子有钱来龙场看打斗,会没钱还我?五百虽是毛毛雨,但蚊子再小也是肉,你今儿个要是还不出钱来,可别怪琛爷我真把你给剁碎了卖掉。”
杨聪脸色大变,膝盖一软就跪地上了,一双小眼睛四下张望,心中只能祈祷琛爷是在跟自己开玩笑,眼睛却在看逃亡的出路在哪里。
这时候,艾司从后面抢上前来,大声质问:“你们为什么欺负大头,你们没看到他都快哭了吗?”
琛爷和他的手下都是一愣,这又从哪儿冒出个愣头青?
6
杨聪却是眼前一亮,救兵啊,赶着琛爷还没有卖我,我先把这小子给卖掉吧。他骨碌爬了起来,抱住艾司胳膊,挤出笑容:“琛爷,这是我乡下表弟,我这次来呢,其实是带这小表弟来打拳的。”
“表弟?打拳的?就这小身板?跟小鸡崽似的,哈哈哈哈哈……”琛爷和他的伙计哄然大笑,琛爷补充问了一句,“他能和谁打?和你呀?哈哈哈哈哈……”一行人笑得前仰后合。
大头不敢笑,抱着艾司的胳膊瑟瑟发抖,艾司往场上一指:“我要和那个红头发的打,十分钟,不倒下,就有一万,我两个小时不倒下,就有十万了。”
“噗……哈哈哈……你们听到没有,他……哈哈,他要和火龙打,还十分钟不倒下……哈哈哈,大头,你这表弟太搞笑了,比你逗多了,你哪儿找来的啊?这都是极品啊!哈哈哈哈……”琛爷笑得雪茄都掉了,拍着大腿,眼泪流了出来。
琛爷擦去眼泪,往旁边指了指:“听着,小子,你和我手下阿彪打,你赢了,你表哥大头欠我的钱,一笔勾销,你要是输了……”琛爷笑意渐渐收敛,变色阴沉,“我就把你们两个,一块儿卖掉!”
“可是,我站着不倒,不赢也不输呢?”艾司问道。
“行,只要你能在阿彪手下,过十分钟不倒,也,算,你,赢!”琛爷发了狠话,叫过一个伙计,嘀咕了两句,自然有人去与龙场组织者联系。
大头赶紧趁这空当,给艾司介绍一下他对手的情况,那阿彪个子不算太高大,一米七三,但在龙场也算是岩石级好手,他的鞭腿和左后勾拳是两大撒手锏,艾司哪儿知道什么叫勾拳什么叫鞭腿,只是嗯嗯答道:“我不让他碰到我就是了。”
“大头,这次有没有钱拿?”
“嗯,这个,可能,应该有一点儿吧,但是,因为……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大头支吾起来,顾左右而言他,“额,对了,你还要特别小心,这阿彪很阴险的,动不动就猴子偷桃、插眼睛什么的,千万不要让他近身。”
这时候组织方已经做出反应了,一个瘦得跟竹竿有一拼的年轻人,拿着小商贩叫卖用的大喇叭高声喊着:“下一场下注开始啦,下一场下注开始啦,一个新人小鸡崽想要挑战温妮阿彪,灯光注意一下,灯光注意一下。”
几道强烈光柱顿时照在了艾司身上,让艾司都睁不开眼睛,周围未散场的人一看,这差异也太大了,温妮阿彪这些人都算了解,温妮是一间夜总会的名字,琛爷他们就在那一带收保护费的,这新人小鸡崽明显就不是个儿,根本看不出有任何身体优势。
盘口很快开了出来,组织方还新增了盘口,赌的是小鸡崽能在阿彪手下坚持几分钟,最低是一分钟之内,最高自然是打满十分钟。
刚看完火龙大战蜥蜴,就好比吃完正餐后来点餐后水果,帮助一下消化,那些赢了的自然又纷纷投注,看看这小鸡仔能给大家带来点什么乐子。
艾司向大头抱怨:“为什么要叫我小鸡崽,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我叫艾司。”
“行了吧,你打赢陈彪再说,以后我们再取个威风点的名字,这里不会有人用真名的。”
“哦。”
进了铁围栏,艾司发现,这里面的空间比外面看上去要大一点,对面的阿彪赤裸上身,肌肉板结如牛筋,双手戴了副皮手套,以拳击掌,啪啪作响。
艾司打定主意,绕着铁围栏和他转圈圈,绝对不让他碰到自己。
陈彪向艾司靠近,艾司不朝场中央走,贴着铁围栏挪移,周围的观众不乐意了,这到底是来打拳的还是来干什么的,胆子这么小,还上场打个球啊。
艾司有些紧张,又有些茫然,大头给自己的解释是这铁围栏里面什么规矩都没有,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想咋躲就咋躲。艾司心绪不安,外面那些人太吵了,艾司一会儿想到恩恩不许自己和别人动手,一会儿又想到要是赢了有好多好多钱拿,拿到钱就可以完成自己的心愿了……
一些极度不满的观众隔着铁网猛推艾司,艾司心神都在面前的对手身上,脑子里想的都是有的没的,没想到背后发力,顿时向前一扑,陈彪看这架势,顺手就给了艾司一拳。
艾司看着拳头在眼前放大,身体却一时忘了该做何反应,用脸贴了上去,头一歪,干脆倒地!全场一片嘘声,这餐后小点还没放到嘴里就没了?
组织方拿大喇叭的青年也不知该如何解说了:“这……这这这,这也太夸张了吧,这是零点零一秒的新KO纪录吗?我们的新兴选手小鸡崽显然是不行啦,嗯,嗝屁了,那么,现场又有多少人为你们手中的票而欢呼呢?又有多少人失望没有买一分钟内结束战斗呢?”周围立刻附和似的响起一片欢呼和各种咒骂。
大头急得满头大汗,挤到艾司倒下的地方,拼命地吹气,大喊:“喂,喂!蠢货,笨蛋!大白痴!快给我醒过来!你不能这样就倒下了!你这样我们就全完了!告诉你要注意他的后手勾拳的!”一看艾司睁开眼睛,大头不遗余力地喊着,“快爬起来,赶快爬起来。”
艾司觉得半边脸是麻木的,脑袋里面嗡嗡作响,这是怎么啦?自己在哪儿?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听到大头焦虑的吼叫声,是了,我在铁围栏里面,有个大个子刚才打了我一拳,糟了,回去怎么给恩恩解释啊?
周围的欢呼和咒骂声都小了下来,陈彪一看那小子还能动,还想爬起来,走上前去,一只脚高高抬起,一个大力劈踩就下来了。
不能再被他打到了!艾司一个激灵,刚刚爬起一半,忽然一个侧滚,贴着铁丝网避开了那一记脚刀。
那些买了坚持时间更久的观众没想到事情还有转机,顿时欢呼起来,也有人为艾司加油,于是人群中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
“撑下去,撑下去……”
“可以死了,去死吧,去死吧……”
艾司不为所动,扶着铁丝网站了起来,麻木的脸已经变成了一种火辣辣的疼,艾司摸了摸伤处,疼的部位不大,那一拳是贴着脸侧滑过去的。
陈彪冷笑,让这小子在擂台上站着超过一分钟都是对自己实力的侮辱,他提起钵大的拳头,跟着就是一套左右连环勾拳,但冷静下来的艾司脖子顿时就像泥鳅一样左右弯曲,让陈彪的拳尽数落空,整个身子还往右斜,企图逃离陈彪的攻击范围。
陈彪毫不客气地一脚踹过去,若艾司想从这里逃走,势必吃上这势大力沉的一脚,谁知道艾司一缩腹,双腿一蹬,双手前伸,像一只跨栏的猎豹舒展四肢,落地一个翻滚后站起,逃出了陈彪的攻击范围。
陈彪稍微皱眉,这小子躲避动作干脆利落,看起来还有两把刷子。
接下来的几分钟,艾司彻底激怒了观众。
“打呀!躲什么躲啊,孬种!”
“我呸!上啊!你他妈的上啊,反击啊!”
更多的人则在狂呼:“打死他,踢死他,干死他!”
艾司也不会有什么羞耻心,钻裤裆、绕腋下,怎么好躲就怎么躲,看上去狼狈不堪,却能有效避开陈彪的重拳攻击。
陈彪越打越火大,这小子跟泥鳅似的滑不溜秋,明明只需要补上一拳或一脚就能让他趴下,却老是碰不到他,有好几次都因用力过猛让自己出现了破绽。刚开始陈彪还打算防御一下,以免对方乘机反击,后来一看,得,这小子压根就没出手的欲望,索性放开了防御,抡圆了膀子尽情攻击。
场地就那么大,艾司再能躲也没法避开陈彪的所有拳脚,七分钟后背脊吃了一拳,跟着小腹又吃了一拳,八分钟屁股被踢了一脚,但他都咬牙坚持了下来。
十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眼看时间就要到了,琛爷面子上挂不住了,派个伙计去场边喊:“阿彪,琛爷说了,你要收拾不下这小子,这个月可没钱拿。”
陈彪怒火中烧,出拳的速度再快一倍,艾司架起的胳膊上立刻就吃了好几拳,胸窝又中了一脚,打得他差点回不过气来,但是好歹咬牙坚持了下来,依然站着没倒地。
眼看时间就要到了,这小鸡崽还跟小强似的兀自屹立不倒,陈彪怒吼一声,左手晃一记直拳,右手一记后勾拳,艾司后仰,陈彪返身扫堂腿,艾司应声倒地。
只听刺啦一声,却是铁围栏的铁丝网上有许多铁丝脱线,像小刺一样横在网中央,艾司的衣服被划出一道口子。
一直在苦苦忍耐等候时间的艾司忽然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这衣服是恩恩买的,杀了你!
艾司额心泛起一抹微红,气温陡然降了下来。
场下观众正热情高涨,虽然那小子躲得狼狈,但陈彪发挥稳定,那一拳一脚都力量感十足,尤其在最后关头击倒对手,也算值回票价。
但在场上的陈彪却感觉明显,浑身就像过电一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原本只需要再补上一脚就结束了这场赌斗,偏偏他身体僵了一下,这一脚没能及时递出,眼睁睁地看着艾司龇牙咧嘴地又从地上爬了起来。
陈彪一愣神马上又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呢,妈的刚才怎么回事?居然给吓了一跳,再补一拳,马上就结束了。
这时候拿大喇叭的青年却叫了起来:“时间到!时间到!这一场是——平局!”
顿时民怨沸腾,也不怪大家不满,谁都看得出来,再补一拳这小鸡崽都完了,这场赌斗根本就没有人下注平局好不好,这种行为分明就是要将大家的赌金通吃,但时间的指针确实指向了十分钟,前后相差也就那么一两秒,没办法。
“哼,大头,这次算你运气好,看不出你那小表弟还挺能挨的。我琛爷一向说话算话,你和我的债,就一笔勾销了,但是,你要再敢出现在我的场子里,莫怪我打断你的狗腿!”琛爷明显一脸怒意,拂袖而去。
杨聪赔着笑脸聆听教诲,嘴里不停发出配合的声音:“那是,那是……应该的,应该的。”直到琛爷走远消失了,才收起笑意,扭头,“我呸,什么玩意儿!想当年,给我杨爷拎鞋都不够格的货色!”
不满归不满,但当大头从龙场组织者那里领到两千元的分红时,还是乐得合不拢嘴,虽说这场赌斗只是余兴节目,下注的人少,但禁不住庄家通吃。所以分到大头手上的钱,竟然有两千元之巨,杨聪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触碰到这个数额的钱了。
他用手指蘸了口水,一遍一遍地数着,感觉简直像做梦一样,将钱折好,塞进裤兜里,过一会儿又拿了出来,捻出其中一张红色钞票,再想想,又捻出一张,最后估计觉得要细水长流,一狠心,数出足足五张钞票,其余的钱像防贼一样,左右张望着插回裤兜里去了。
找到艾司时,艾司正心疼地看着自己那件划了口子的T恤,要是在上面补个疤就不好看了,恩恩一定会问的,怎么办怎么办?
“嘿!”杨聪的大头出现在艾司视野里,他喜滋滋地将五张红色钞票展成扇形,在艾司眼前抖了抖,“这是你的。”说着,将钞票塞进艾司手里,又从里面抽回一张,得意地扬扬手,“这归我。”
“才五百块啊?”艾司对这金额很不满意,恩恩送的衣服都划破了,才这么点钱,跟大头先前说的一两万差好远。
“你这是刚刚开始嘛,只要不输,你每多打一场,都会拿得更多。我们两兄弟一条心,发财的日子马上就要来啦!”杨聪甚是满意。
“那……什么时候才能拿到十分钟一两万啊?”
“这个,再打个三五场,就差不多够这个数了。”反正忽悠只需费点口水,大头趁热打铁,“你如果能把对手干趴下,今天拿到手里的就不止这个数了。”
“嗯……”艾司看了看手里可怜的四张钞票,又抽出两张,“要不我们一人一半吧。”
大头欢喜得想流口水,不是,是感动得想掉眼泪,到底还是忍住了,郑重其事地将这钱退回去,表情肃穆地拍着艾司的肩:“收下吧,这是,你该得的。好兄弟,讲义气!”
艾司觉得大头这人真不错,点头“嗯”道:“好兄弟,讲义气!”
和大头约定了再见面的时间和地点,艾司惴惴不安地回到家里,路上已经和恩恩通过电话,按照大头教的,说自己刚刚家教完,这是第一次对恩恩撒谎,艾司的小心肝扑通扑通直颤。艾司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向恩恩撒谎,不过一想到自己将要做的事情,艾司就觉得恩恩一定会好开心的,恩恩一开心就会原谅自己啦。
在路上艾司还做了件事,就是在路边摊买了一个大大的金猪扑满,艾司想到,自己今后会有好多好多钱,口袋里都不够放,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才好呢,正好路边摊有卖扑满的,艾司看见金黄色穿小红袄的小金猪好可爱,就问了一下价格,最后忍不住买了一个。几乎和真实小乳猪差不多大,艾司觉得,这个小金猪用来放十万块,差不多够了。
等艾司小心翼翼地抱着金猪扑满回到家,恩恩她们正在商量着什么,雅欣最先看到艾司,惊呼:“哇,艾司你买这么大个存钱罐做什么?”
艾司高兴地道:“我很快就会有钱啦,钱会多到放不下,所以买个小猪来放钱啊。”
“这么大个小猪放哪儿啊?”恩恩被小猪扑满的体积吓了一跳。
艾司看了看,还真没地方放,想了想,指着放书和酒的书架最上层:“就放那里好了。”
恩恩接着道:“当个家教能拿多少钱啊?不要跟黄大哥狮子大开口哦,我说艾司,你要是有钱了,是不是先把我这个债权人的债还一点啊,我们已经整整两个星期没有买新衣服啦!”
“啊?”提到债权这事儿吧,艾司还没想到那里去。
婉儿轻笑道:“是啊,艾司,恩恩她们正为万圣节晚会服装的事发愁呢。”
虽然高三学业繁重,可冯恩恩向来就是个不务正业的主儿,这不万圣节快到了,恩恩给万圣节的社团活动准备了一出舞台剧,更重要的是,这次舞台剧恩恩成功游说到了司徒文风参与,而且把世仇陶慧颖排除在外。
恩恩对这场舞台剧的重视程度前所未有地高,从服装舞美设计开始就亲力亲为,力求完美无瑕,可是将陶慧颖排除在外,就意味着最大的资金供应商被排除在外,不愿意让雅欣借助家族润泽的恩恩颇有些捉襟见肘,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感觉。
这缺钱的问题吧,归根结底还是艾司不好,他不刷爆恩恩的卡就不会让雅欣和赵磊提前支取零花钱份额,现在雅欣的零花钱也被提前消耗了,连做服装的钱三人都凑不出来。租服装的店也都去看过了,找不到合适且满意的道具服装,特需订制贵得要死。
“万圣节是什么啊?”艾司打算过会儿去问问度娘,他将小金猪放在书架顶端,划破的衣服穿在里面,还好没被发现。
“万圣节是西方节日啦,那天可以穿得奇怪一点,大家要做南瓜灯……”雅欣给艾司介绍起来。
“艾司,你的脸怎么啦?”细心的婉儿却发现艾司脸上不对。
“撞……撞了一下下啦,我在拐角捡东西,一个骑自行车的没看到,骑得飞快,握车把的手撞我脸了。”这是大头提供的版本,无论是力道、速度、撞击面积和发生碰撞的可能性都无懈可击,不愧为个中高手。
“真是的,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呢?”
“疼吗?下次在转角捡东西要小心一点。”
“哪个王八蛋,你没和他理论啊?当时就该一脚把他踹下来。”
婉儿去给艾司拿药去了,看着三个女孩,用不同的语言表达着同样的关切,艾司心里满满的温暖,不由自主挺起了胸膛。
当婉儿的小手给艾司均匀地抹上祛斑霜,艾司闭上眼睛,这特效药果然有效,一点都不疼了,婉儿的手指在脸蛋上画着圈圈,痒酥酥的。
可是享受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跟着恩恩就一脚踢在艾司腿弯处:“好了没有,还闭着眼睛在这儿享受呢。”
艾司嘴一咧,恩恩正好踢到另一处伤,他睁开眼睛,恩恩那标致的瓜子脸就在自己眼前不足二十厘米的地方。
呼!向上吹了吹额上的刘海,恩恩嘴角拉长,上扬:“艾司,会不会做衣服啊?”
“做?做衣服?”艾司好像又听到一个新名词,“我会补衣服啦,恩恩你教过我的啊。”
眉眼弯弯,恩恩笑得像只小狐狸:“艾司啊,我来教你做衣服好不好啊?”
一看恩恩露出这种略带谄媚的笑,艾司就不知道该欢喜还是忧虑,很显然,恩恩又有新的任务交给自己了,可是,艾司的时间已经很紧了啊,恩恩!
7
调查进行了好几天,总算有了些眉目,第二经济区三期工程,柏铺村地块公开招投标项目是五月立项的,但有心人早在一年多以前就已经探听到风声了,这种大型政府工程要反复讨论,慎之又慎。
后来项目成立时,在公开招投标的基础上添加了附加条件,多了诸如必须是在海角市登记注册的地产公司,公司注册资本不能低于五亿元等限制,才将许多如鲨鱼嗅到腥的地产公司拒之门外。
剩下的五家公司中,恒绿地产实力尤为雄厚,钧鸿、乐苑、帝景三家也是海角市老牌地产劲旅,只有新东是刚成立还不到一年的公司,做了几个小项目,但背后的老板神秘且财力雄厚,竟然也达到了竞标资质。
“我们海角市发展这么些年,拥有的地产公司不止这五家吧?”司徒笑拿着资料问张子成。
“是,公司是有很多,达到条件的也不少,但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退出了,连赵氏集团不也退出了吗,这个政府工程有一招很毒的,你看这里,要求中标的地产公司垫资修建,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现金流的公司,还真没几个。”张子成翻到材料的一页告诉司徒笑。
司徒笑看了看,分析道:“这五家公司也拿不出修建工程的全部款项,他们会将巨额的修建款层层转包下去,只要拿到了标的,去银行贷款,政府在这件事上应该大开方便之门,还有,建筑材料的赊账,也能充抵一部分现金流,不过就算如此,这还真是块难啃的硬骨头,做得好能赚很多,做不好就会赔个倾家荡产,赵氏集团为什么退出?他们比恒绿更有实力啊。”
“不知道,或许是觉得风险太大,而盈利太低?”张子成也学着分析。
司徒笑摇头,这个项目看似风险高,但对那些根底厚实的大集团而言并不用担多大风险,而且利润也是绝对可观的,最起码,是他司徒笑这辈子甚至下辈子也挣不到的钱。
“你们调查三天了,根据你们的初步调查,发现什么可疑情况没有?”
“暂时还没有,不过新东公司前段时间打了场官司,闹得挺大。”
“和谁打官司,什么时候,为什么打的?”
“一个女教师,花了将近两百万买了新东公司在西区新建的一个楼盘的房子,但新东公司居然没有登记备案,反而一楼多卖又卖给了另外一个人,那对方当然不干,而且人家是全款预付的,要求开发商按购房款的一倍进行赔付,官司打到中级人民法院,好像是新东输了,加上利息精神损失什么的,赔了四百多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