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有他,我给忘了!”
“恰克呢?”
“我记不清了。好像在,可是我也不能确定。”罗迪说。
“他们的住址,可以告诉我吗?”
“杜马希尔家住瓦乐鲁夫街,博瑞恩家靠近华盛顿街,位于外部的夏热里拐角处。至于其他的人我得查查记事本。”
“对不起,有件事我们有必要重申一下。你真的没给菲利克斯去过信吗?”
“之前我已经回答过了,确实没有。”
“可是,菲利克斯并不是这么说的。他说四月一号,也就是一周前,你曾寄信给他,他也收到了。”
罗迪很吃惊,看着他们说:“怎么可能?我压根没有寄信给他。我想,他一定是弄错了!”
“我还看到了菲利克斯收到的那封信!”
“不可能,他给你看的信绝对不是我寄出去的。你们带来了吗?我还真想看看。”
利朋什么也没说,把菲利克斯交给班利的信拿了出来,让罗迪看。罗迪看着信,表情越来越凝重。
他大声喊道:“真是匪夷所思!这不可能,我没写过信,更没寄送过什么东西。这不仅仅是伪造,根本就是通过完整的创作想象出来的。信里从打赌到桶子的说法,全部都不是真的。你们到底从哪里拿到这封信的?”
“从菲利克斯那儿。他跟这位班利先生说,信是你寄给他的!”
“无稽之谈!”这位绅士情绪激动,好像要跳起来了,他在房里来回踱着步,说,“我实在是想不通。菲利克斯这个朋友是可以信赖的,但对于他会说信是我寄的,我实在是难以置信。整件事情太不可思议了!”停了一下后,他继续说道,“为什么菲利克斯会这么认为?信上没有一个手写的字,也不曾署名。用打字机来代替手写的署名,那任何人都可以写这封信。菲利克斯应该明白这一点。而且,他怎么能够相信我会写这种恶作剧的信?”
“这就难说了!这封信并没有漫天扯谎,至少在关于彩票和共同购买这件事上,和你的陈述一致。”利朋说。
“除了这个,其他的纯属子虚乌有。”
“现实中,也有和桶子的事相符合的地方。按照信里的姓名和地址,桶子的确被送到了。”
“桶子送到了?”这个消息让罗迪再次惊叫起来,“也就是说,真的有桶子这回事了?哦,这件事真是太让人不可理解了。我只能重申,那样的信绝对不是我写的,而且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也许就像你说的,有人冒充你用打字机打了那封信。我们相信你没有写过那封信。对于你们购买彩票这件事,你一定是知情人。罗迪先生,希望你能告诉我们,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在多旺森德有很多人参加过辩论,他们都知道。”
“的确如此。这几个人有多么重要,你现在知道了吧?”
罗迪开始思考起来,他一边想一边在房间里来回走动。
“不管怎样,这件事我实在是想不通。”终于,他又开始说话,“就算信里说的都是真的,即使是我写了那封信,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警察为什么要插手?我认为那样做并没有犯什么罪。”
利朋笑了:“我还以为没有必要对这一点做特别的说明呢。我们再从头看一下这件事。I&C海运公司将一只桶子从诺昂运送到伦敦,按照桶子上的标签收件人应该是在某处居住的菲利克斯。但那个地址是伪造的,当然在那个地址也找不到这个人。桶子上标明,内装雕刻品,但里面却是金币。这时,来了个自称菲利克斯的男子,出示的地址和伪造的一样。他了解到桶子已经到港,马上就要把货领走。海运公司的人产生了疑虑,拒绝交付货物。但他稍微使了点小手段,领走了桶子,还把它运去了别的地方。当警方找到他时,他就拿出信来作为凭证。据此,我们有必要查出谁写了这封信,信上所说的是否属实。这样看来,没什么不能理解的吧?”
“哦,是啊,应该这样。只是这一连串的事情,让我的脑子有些混乱。不过,这么怪异的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的确,这件事很难让人理解!在这之前,你和菲利克斯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比如他对你有怨恨,或是其他使你们产生嫌隙的事?”
“绝对没有!”
“你有什么会让他产生嫉妒的地方吗?”
“没有。你怎么会这么说呢?”
“我想也许他想栽赃给你,没准儿就是他自己写了那封信。”
“不会的!菲利克斯这个人非常诚实、正直,他绝不会做这种事的!”
“那你再想想,会不会是有人想要设计诬陷你。有可能是参与彩票辩论的人吗?再或者其他人谁有可能?”
“想不出来,我觉得没有这样的人。”
“买彩票的事,你跟别人说起过吗?”
“没有,没说过。”
“那有没有人跟他借过差不多数量的钱?”
“不清楚。”
“可以了。浪费了你那么多时间,实在是抱歉。对于你的坦诚相告,真是非常感谢。”说完,利朋有意识地看了班利一眼。
“另外,还要麻烦问一下,我有几个问题要去杜马希尔那儿问他。你觉得怎么样?”班利说。
“我觉得没问题,你们请。”
按照早上出发前预定的方案,接下来要去找杜马希尔。罗迪已经否定了和他打赌的事,为了避免他们串词,要赶在这两人互相联络之前找到找到杜马希尔。留下班利,利朋赶往杜马希尔那儿去了。
很快,利朋就到了一间证券办公室门前,有一位留着长胡须的中年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打扰一下,是杜马希尔先生吗?”利朋问。
“是我。有什么事?”
自我介绍之后,利朋讲明为何而来。
“请进。”杜马希尔先生说,“我已经有约在先,十分钟后必须出去。”
利朋开门见山地说:“有关打赌的事。警方正在调查桶子里装的东西,跟信里说的是不是一样。所以关于打赌的事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杜马希尔看着利朋,惊讶地说:“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你说的打赌是怎么回事?”
“你和罗迪曾经不是打过一个赌吗?根据你们打的那个赌,菲利克斯领走了那个桶子。我来是为了核实菲利克斯所说是否属实。我想你是明白的。”
证券商好像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不断地用力摇头,说:“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我和罗迪从没打过赌,至于你说的其他事,我真的听不懂你说的是些什么?”
“菲利克斯很明确地说,你和罗迪打赌,赌他能不能领走桶子。如果这件事是假的,那菲利克斯就有大麻烦了!”
“什么桶子?我根本不知道。菲利克斯?你说的到底是哪个菲利克斯?”
“住在伦敦圣马罗山庄的瑞恩·菲利克斯。”
这时,证券商才稍微提起点兴趣,说:“是他,我是认识他。他为人很严谨的。他跟你说,我跟桶子有关系?”
“至少跟我的同事、伦敦警察厅的班利警官,他是这么说的。”
“你的同事是在梦中听说的吧!菲利克斯一定是在说别的什么人!”
“没错。菲利克斯说,三周前的星期天,你们曾在多旺森德的一家咖啡屋里谈论彩票的事,因为彩票又生出了打赌的事。”
“我记得,的确是讨论彩票了,至于打赌的事,我完全不知道。我真的没有打过赌。”
“果真如此的话,我为打扰你感到抱歉。我可不可以再问一下,当时还有谁在场?说不定是他们当中的某个人。”
稍微想了想,杜马希尔说了三个人的名字,这些在他的记录中都是有的。证券商要去赴约,就急匆匆地离开了,利朋回到罗迪那儿去了。
下午他们又找了其他人询问,他们的说法如出一辙。大家都记得彩票的事,但对打赌及桶子的事一无所知。
“他们的说法出奇地一致。”吃完晚餐,班利喝着咖啡说。
“是啊,靠访问他们是什么也查不出来的。一千法郎的彩票,罗迪到底买没买,到彩票公司一查就揭晓了。如果买了,就说明的确有彩票辩论及共同购买彩票的事。”利朋说。
“关于这件事,似乎没什么可怀疑的。”
“是不是下周四抽签也能查出来。真是那样的话,那信中提到奖金和借桶子测试能力的事就完全是虚构的。如果已经抽完签了,那信里所说的就是真的,就是罗迪在说谎。不过,那样的可能性不大。”
“我觉得也是。不过关于信件,你的说法我有不同意见。可以肯定信是伪造的,信里说运来九百八十八镑金币,结果里面只有五十二镑十先令。还有那个能力测试的问题,我觉得也让人不能释怀。虽然桶子上标注的地址和说明都是假的,但真的被送到了。你想它真的是按照信里的理由被托运的吗,会不会另有缘由?”
“我想不出来别的理由!”
“关于写信的这个人,根据我们掌握的信息推测:第一,有关彩票辩论的事,他一定是知情人,知道菲利克斯和罗迪共同购买彩票。也就是说辩论现场一定有他,或者是他听别人说过这件事。第二,他早就熟悉地掌握了桶子寄送前后的事情,比如那个假地址和对货品的说明等。第三,那架旧打字机是他常用的。第四,他一定拥有法国制的信纸,或是轻易能得到这种纸。第五,信不是口述的,这人一定会用打字机。”
“我觉得你分析得很有道理。依我看,只有一个人符合上述所有条件,那就是菲利克斯自己。”
“我觉得不是菲利克斯。他并没有说谎,只是我们现在的证据还不足以做出判断。但把桶子从哪来的查清楚,今天访问的人中谁和桶子有关就知道了。”
这时,利朋站起来说:“也许吧。九点要到警察厅汇合,我们走吧!”
“你们厅长经常在九点开例会吗?我觉得在这个时间集合很奇怪。”
“他就是有点怪!你知道,他人很看得开,但办起事一点儿都不含糊。只有一点,就是有点怪异。下午出门,晚饭时间后回来,然后工作到半夜。他说那段时间没人打扰,是最理想的工作时间。”
“说的也对!只不过和一般人有点不同。”
对于他们的报告,休威十分重视。听完之后,他说:“到目前为止,将查明的材料归结一下,可以得出以下几点:一,彩票辩论的事及时间、地点都已确定,不用怀疑了。二,菲利克斯和罗迪决定购买彩票的事是不是真的。如若是真的,当天下午,罗迪有没有把支票寄出去。这件事明天只要到彩票办公室核查一下就知道了。三,抽签是不是已经过了,这个同样可以通过彩票办公室查知。目前我们还没办法掌握更进一步的信息。我想接下来还是从桶子着手,查出它是从哪来的,然后顺藤摸瓜,查出有哪些人和桶子有关。你们觉得怎样?”
这两人没有不同的意见,就各自回去了。
☆德比耶鲁公司
第二天,早上七点五十七分,班利很早就到了车站。利朋也到了,他说:“我牵来了警用马车。我们赶紧拿着资料去取桶子吧。”
把资料交给利朋后,班利就跟着他奔向了行李处。利朋的名片帮了很大的忙,没费多少时间,工作人员就找出了装着桶子的袋子,两人把它放到了马车上。
利朋对车夫说:“桶子要运送的地址是库若内康坦森大街的尽头。你能不能马上出发,马车要停在密拉本桥一侧,在那儿等我过去。差不多要一个小时才能到吧?”
马车夫说:“路程那么远,桶子又重,至少要走上一个半小时。”
“也行,尽量往前赶吧!”送走了马车,班利和利朋去乘轮渡了。
“昨晚我们分开后,我又回警察厅去了。把马车的事安排好后,对雕刻品公司的相关记录我也查了查。这是一家不大的老店,现在的经营者好像是董事波尔。它没有不良记录,信誉很好。”
“真是这样,我们能省下不少工夫。”
在约定的桥边,他们下了船,马车到了之后,就赶往目的地了。很快他们就赶到了波尔·第尼的办公室门前。又很快地,有人领着他们进了董事办公室。
常务董事是个身材不高的人,他留着白色胡须,有些干瘦。他虽然并不热情,但还是蛮客气的。见来的是侦探,马上就起身打招呼。
利朋把自己的名片递过去,说:“这位先生是我的同事,来自伦敦的班利警官。有些问题想请你帮忙,希望你能提供一些线索。”
“有问题就尽管问吧,我知道的,都会尽量回答。如果班利先生有需要,也可以说英语。”
班利说:“谢谢。这件事非同小可!我先把情况简单地介绍一下。四天以前,也就是上周一,有一只巴黎的桶子运到了伦敦。警方觉得它很可疑,就给扣了下来。一打开,看到里面装的除了木屑还有其他两样东西。一样是五十二镑十先令的英国金币,还有一样是一具贵妇人的尸体。从尸体的伤痕可以判断,有人用双手非常用力地掐死了她。”
“太可怕了!”小个子惊讶地说。
“那是个很特别的桶子,比普通的桶子重一倍,外围用的铁箍非常结实。我们之所以会来向你请教,是因为桶上的标签注明,如果投送失败了,就退回贵公司,上面还贴着贵公司的标签。”
听到这儿,他那么惊讶,以至于跳了起来:“桶子是我们公司的?还贴着我们公司的标签?你是说我们公司寄出去了那只装着死尸的桶子?”
“你误会了,但桶子的标签上标注的名称及地址确实是贵公司的。但是死尸是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装进去的还有待进一步查证。所以我们特意前来拜访你。”班利说。
“真是无稽之谈!”第尼说着,在房间里来回地踱步,并挥手制止班利继续说下去,“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话,可是我觉得这其中必定有很大的误会。”
紧接着,班利说:“还有一点我要说,最初发现标签有问题的是海运公司的职员,他们产生了怀疑,所以警方才调查的,结果发现桶子里装的是尸体。桶子上标注的收件人是菲利克斯,可是有人撕下了标签的一部分将收件人的地址改了。”
“菲利克斯……菲利克斯?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耳熟。他的地址和全名是……”
“伦敦西区,多特亚·德特路,西卡博街141号,瑞恩·菲利克斯。”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真有这么个人!当时我也觉得有些可疑。我们曾把送货通知单寄出去,但是后来因为‘收件人不详’被退了回来。于是,我马上在伦敦地区的黄页上进行查找,但是那上面没有这个地址。我们公司的经营原则是,收了运费将货送到目的地是我们的责任。”第尼说。
班利和利朋“噌”地站起来说:“抱歉打断你,第尼先生。”班利说,“你刚才说‘当时’,那是什么时间?”
“当然是我们将桶子寄出去的时间。”他说着,并用警觉的眼神打量对方。
“我真是糊涂了,的确是由你们把桶子寄出去的?寄件的地址是多特亚·德特路的菲利克斯?”
“是我们寄的!收了运费,不寄怎么行呢?”
“等一下,第尼先生!事情不太对呀,让我再把标签的事说得具体一点。根据我们的推断,是有人蓄意将标签上收件人一栏割下来,然后又加贴了一张纸,写着伪造的收件人地址。本来,我们以为是寄件人先领了你们的桶子,然后更改了标签,再放进去死尸,最后把桶子送走的。但听你刚才那么说,是贵公司将桶子寄出去的,那标签是怎么更改的?”班利说。
“这个问题我确实不知道。”
“能不能告诉我,桶子是装着什么被寄出去的?”
“是价格昂贵的雕刻群雕。”
“我还是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你可不可以跟我们说说桶子被寄送的全过程?”
“没问题。”接着他按响了桌铃,一位职员应声而来。
他说:“你去我那儿,把马歇尔群雕的资料拿过来,就是以前寄送给菲利克斯的那个雕像的资料。”
然后,他转过来对来客说:“在等待的时间里,我来介绍一下我们公司的业务,主要有三类:一是复制著名的石膏作品,产品没什么价值,也不是我们的主要业务;二是接受订单,制作纪念碑、墓碑、石制镶板;三是高级艺术雕刻品的交易,在我们展示厅里,摆放的作品都是出自名家之手,菲利克斯订的那件价值一千四百法郎的群雕,正是这样的高级艺术品。”
班利脱口而出:“那是菲利克斯订的?”他顿了一下,说道:“真是抱歉,刚才打断了你的话。这个对我们真的很重要。”
职员拿着资料过来了,放在第尼的桌子上后离开了。第尼翻了一下,将其中一张抽出来交给了班利。
“这封信是菲利克斯寄过来的,我们在三月三十号早上收到的,随信附有纸币,共一千五百法郎。信封上的邮戮是伦敦的。”信上的字迹是钢笔的,里面写道:
伦敦西区,多特亚·德特路,西卡博街141号
1921年3月29日
巴黎,库若内尔,康坦森道,布罗班斯街,德比耶鲁公司启
敬启者:
我想要购买贵公司两人坐、一人站立的女性群雕,它是在卡比西大道展示厅入口的左侧处展出的。左侧没有同样的装饰品,我想不会弄错的。
不管怎样,我希望能尽快收到。
确切的价格我也不太清楚,我想可能在一千五百法郎左右吧。我已将这笔钱随信附上,如果不够请告知我。
因英国那边有事,急着赶回去,所以不能亲自前往订购。
瑞恩·菲利克斯
“这封信可以放在我这里,让我保留一段时间吗?”班利问。
“可以。”
“你说他的信封里附有纸币,这么说来,并不存在什么银行兑换的支票或其他票据,我们也无法查出是谁支付了这笔钱?”
“是这样的,我能说的就这些了。收到信后,我们立刻将群雕打包寄了出去。那件艺术品价值一千四百法郎,剩下的一百法郎我们随桶子寄了回去。桶子寄送我们加了全险。”
“桶子?群雕是被装在桶子里寄出去的?”
“比起一般的木板箱,桶子简单但很安全。为了这类货品的发送,我们特别制作了两种规格的桶子,它们又结实又笨重。有这样的服务项目我们都引以为傲。”
“桶子我们运来了,想请你帮忙鉴定一下,看看是不是贵公司的桶子。倘若是,请验证一下是不是给菲利克斯寄过去的那个。”
“太不凑巧了,这件事是由展示厅经手的。假如你有空闲时间的话,最好把桶子送到那边。我会知会那里的负责人,要他协助你们。还是我带你们一起去吧,解决不了这事的话,我的心难以平静下来。”
☆运送中的桶子
展示厅里陈列着各式各样华丽、昂贵的物品,就像一个小商店,却尽显奢华。
第尼将一位负责人介绍给警察,那是一个叫托马的年轻人。
“伦敦的菲利克斯上周在这里购买了群雕,他们是来调查那件事的。详细情况你来跟他们说吧。”
青年点了点头说道:“好的,很乐意效劳。不过,我能提供的信息并不多。”他一边查备忘录一边说:“上周二,也就是三月三十号,这边接到总公司的电话,说马歇尔群雕已有买主,就是伦敦的菲利克斯,让我们立刻给他寄过去,多出来的一百法郎放在桶子里。我们都是按指示办的。这笔交易有一点让我觉得可疑,就是菲利克斯一直没有给我们寄回接货确认单。以前,任何交易中的收货人,收到货品都会通知我们。因为这次还有钱附寄其中,因此我们很小心。另外,也是在这一天,身在伦敦的菲利克斯打来电话,问我们什么时候,如何把桶子寄出去。电话是我接的。”
他刚说完,利朋就问他,群雕是怎么打包的。
“跟平常没什么差别,用的是A号桶子。”
“桶子我们已经带来了,很快就会到。请你来核实一下。”
这个年轻人很痛快地答应了。
午饭过后,没多久桶子就到了。
“没错,这桶子是我们的。”青年说,“这桶子是特别设计制作的,本店专有,其他商店找不到的。”
“有什么特别之处作为辨识的标志吗?”利朋说,“当然,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如果只看它的外形,是很容易被模仿的。要是桶子是从这里寄出去的能得到证实,这个证据就非常重要了!”
“我明白!可是,我可能给不了你确凿的证据,不过工头或是制桶子的工人也许知道。注意了,大家过来一下,你们中间谁还认识这个桶子?”
大家都到跟前,仔细地看着桶子。其中两名工人摇着头退到后边去了。
这时,有位老人用笃定的语气说:“这个桶子我认识。当时,我也参与了制作。现在,距离制成时间还不到两个星期呢。”
“哦?你记得很清楚嘛!”利朋说。
老人指指桶壁上的裂纹说道:“你看这儿,我记得这个裂痕。最初我发现这个裂纹的时候,心里有些矛盾,犹豫着要不要告知工头,后来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让它这么过去了。可之前我跟一个同事提起过,约翰,你过来瞧瞧,这道裂痕是之前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吧?”
站在老人身旁的男子细细查看过桶子说道:“是的,确实是这个。我第一次看到它时,就觉得它的形状跟我手掌的形状相似。”说着,他将自己的手搁在桶子上,经过比照,确实有些相似。
“那有什么东西装在桶里,要给谁寄过去,还记得吗?”
一位工人说:“我有印象。里面装的是一组群雕,雕像是三四位女子,有的坐着有的站立,但我也不清楚寄给谁。”
“伦敦的菲利克斯,是不是寄给他?”
“好像是。不过,我不敢说桶子的收件人就是他。”
“好的,非常感谢,那你们如何打包这些群雕,需要用什么东西垫着吗?”
“是的,先生。我们用的是木屑。”
“打包完成以后,由铁路公司派马车来取走吗?”
“不是的,我们公司会亲自派货车将货物运走。”
“你还记得运送这个木桶的司机吗?”
“记得,是朱尔·弗夏。”
利朋转而对常务董事第尼说:“我们可以和那位弗夏谈谈吗?”
“好。托马,你去把他叫过来。”
“弗夏应该就在这里。”一位年老的工人说,“刚才我还见过他呢。”
“很好。”
没过一会儿,司机就找到了,他站在外面等待着利朋的询问。利朋跟工人之间的谈话还没有结束。
“装好车的桶子是几点被运走的?”
“四点左右。其实两点时我们就装好了,又等了两个小时汽车才过来。”
“你在装车现场吗?”
“是的,装车的时候,我也在帮忙。”
“群雕被打包好,等待汽车的这段时间,桶子是放哪的?”利朋问道。
“就是这里。”
“有人看着吗?”
“没有,我一直都在这儿。”
“这一点很关键。汽车来运走桶子的时候,不会有人做什么手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