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曾猜想丘奇可能会再找一个人来代替那个妓女。”
“他大声喊过自己是警察吗?”
“是的。”
“你怎么知道的?”
“他说的。”
“有证人听到吗?”
“没有。”
“麦奎因小姐呢,那个妓女?”
“她也没有。为以防不测,博斯把她留在车里了。”
“那么,你所说的正是博斯警探自己说的话,他担心里面有另外一个受害者,他曾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还有丘奇先生向枕头伸出手做了威胁性的动作,对吗?”
“是的。”劳埃德不情愿地答道。
“我注意到,劳埃德中尉,你本人也带着假发。”
后面的人发出一阵窃笑。博斯回头看到媒体的人越来越多了,现在连布雷默也在。
“是的。”劳埃德说。他的脸红了,跟他的鼻子相映成趣。
“你曾把假发放到枕头底下吗?那是一个放假发的好地方,对吗?”
“不。”
“我没有问题了,法官阁下。”
凯斯法官看了看墙上的表,然后转向贝尔克。
“你怎么想,贝尔克先生?我们是否先午休,以免你的提问被打断?”
“我只有一个问题。”
“哦,那就尽管问吧。”
贝尔克拿着他的小本子走向演讲台,靠向麦克风。
“劳埃德中尉,依你对‘玩偶制造者’案的了解,你对诺曼·丘奇就是‘玩偶制造者’这一点有任何方面的怀疑吗?”
“完全没有。完全……没……有。”
陪审团鱼贯而出之后,博斯靠向贝尔克急切地低声道:“你是什么意思?她把他问得哑口无言,而你却只问了一个问题。丘奇与案子相关的其他事呢?”
贝尔克抬起胳膊安抚了一下博斯,然后平静地说:
“因为你将会去证明所有的事情。这案子是你的,哈里。我们的胜负全看你了。”


第6章
“七号法典”已经在大萧条时期关闭了餐厅,后来有人在那儿开了一个沙拉比萨吧,专门为市政中心的上班族服务。七号法典酒吧间还开着,但餐厅是在帕克中心步行距离之内博斯最不喜欢光顾的一个地方。所以,午休时间他把车开出帕克停车场,开往服装业地区的高尔基餐馆吃午饭。那家俄国餐馆全天都供应早餐。他点了鸡蛋、熏肉和特价的马铃薯,端着找到一张桌子,那儿有别人留下的一份《时报》。
上面有一篇关于“埋在混凝土里的金发女郎”的报道,标题下署名布雷默。报道里有对开庭陈述的引用,提到了新发现的尸体以及尸体跟案子可能存在的关系。里面甚至还提到据警局的人透露,博斯警探收到了一张声称自己才是真正的“玩偶制造者”的人写来的字条。
很明显,是好莱坞警察局里有人泄漏了此事。但博斯知道根本不可能查到这个人。字条是在前台发现的,任何一个制服警都可能知道此事并把它泄漏给布雷默。毕竟,布雷默是一个很有用的朋友。博斯过去也曾经向布雷默透露过消息,发现布雷默有时确实很有用。
引用匿名消息,报道称警局调查人员还没对字条的真实性下结论,也没有确定新发现的尸体与四年前结案的“玩偶制造者”案是否有关。
报道里还有一点让博斯感兴趣的是有关宾氏游戏厅台球大厅的一段简短的历史。大楼是在暴乱的第二天晚上被焚烧一空的,警察没有逮捕任何人。纵火调查员声称各个储藏室之间的分隔墙并非承重墙,这就意味着想要灭火就如同想用手纸做的杯子盛水一般,徒劳无功。从点火到火势达到最大只用了十八分钟。大部分的储藏室都租给了电影行业的人,一些贵重的摄影道具不是被抢走就是被大火烧掉了。大楼完全烧毁了。调查员寻踪来到台球大厅,一张台球桌被烧了,火就是从那儿着起来的。
博斯放下报纸开始考虑劳埃德的证词。他记起了贝尔克所说的话,案子要靠他自己。钱德勒肯定也明白这一点。她大概正等着他呢。今天对劳埃德充满喜剧意味的提问只是她的一次小小的热身,以便与对博斯的提问形成鲜明的对比。博斯不得不承认自己尊重她的能力,她的坚韧。这让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起身走向外面的付费电话。他吃惊地发现埃德加还在凶杀组,没有出去吃午饭。
“身份确认有什么新进展吗?”博斯问。
“没有。指纹没有对上。根本就没有般配的。她没有记录。我们在努力试试别的渠道,比如成人娱乐执照,诸如此类的。”
“见鬼。”
“不过,我们有些别的进展。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诺思里奇加利福尼亚州立大学的那个人类学教授吗?他带了一个学生今天一上午都在这儿,在画石膏上的那张脸,已经画好了。我通知新闻界三点来给他们看。若加斯出去买金色假发了,我们打算给它粘上。如果在显像管下效果好的话,我们也许能确认她的身份了。”
“听起来像是个好办法。”
“是啊。法庭那边怎么样?那个狗娘养的今天又在《时报》上出风头了。布雷默那家伙有内线。”
“法庭这边还好。我问你,昨天你离开现场回到警局的时候庞兹在哪儿?”
“庞兹?他在——我们同时回来的。怎么了?”
“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过了一会儿。就在你来之前。”
“他在办公室打电话了吗?”
“我想他打了几个电话。我没有特别注意。出什么事了?你觉得他是布雷默的内线?”
“最后一个问题。他打电话的时候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了吗?”
博斯知道庞兹很多疑,他总是开着办公室的门和玻璃隔板上的百叶窗以便随时观察和监听组里发生的事。如果他关上了其中一样,或者两样都关上了,那么外面的人就知道有事情发生了。
“是的,既然你提到了,我想他确实有一会儿关上了门。那又怎样?”
“我担心的并不是布雷默。但有人在向‘钱眼儿’钱德勒透露消息。今天上午在法庭上,她知道我昨天曾经被叫去现场。《时报》上没有这事,是有人告诉她的。”
埃德加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
“是的,但庞兹为什么要跟她说呢?”
“我不知道。”
“或许是布雷默跟她说的。即使他不写在报道里,他也可能告诉她。”
“报道里说她没发表评论。肯定是别人,一个告密者。也许是同一个人告诉了布雷默和钱德勒,一个想害我的人。”
埃德加没说话,博斯也就不再说这件事了。
“我得回法庭了。”
“嘿,劳埃德表现得怎么样?我在KFWB电台上听说他是第一个证人。”
“如我所料,他帮了倒忙。”
“见鬼。谁是下一个?”
“我也不知道。她传了欧汶和洛克,那个神经科医师。我猜应该是欧汶,他将从劳埃德结束的地方开始。”
“好吧,祝你好运。顺便说一句,如果你在找事情做,我手上拿的这个新闻材料会在今晚的电视新闻上播出。我会在这儿等电话。如果你想答复一些电话提问,我可以雇你。”
博斯想到了跟西尔维亚共进晚餐的计划。她会理解的。
“好吧,我会去的。”
下午的证人证词总体上平淡无奇。在博斯看来,钱德勒的策略是为陪审团的最终审议建立一个双层问题,让她的委托人得到双重收获:一是错杀了人的理论,也就是说博斯杀了一个无辜的人;另外一个是使用武力的问题,也就是说,即使陪审团认为诺曼·丘奇,一个有家庭的男人,就是“玩偶制造者”,一个连环杀手,他们也要考虑一下博斯的行为是否恰当。
午饭之后,钱德勒传了她的委托人黛博拉·丘奇到证人席。她涕泪交流地讲述了他们美好的生活和她出色的丈夫:一个令女儿、妻子、母亲和岳母都满意的男人,以表明他绝对没有厌女癖,没有被虐待的童年。那寡妇作证的时候拿了一盒面巾纸,每回答一个问题就要换一张新的纸巾。
她穿了一件传统的黑色寡妇装。博斯记起了他在西尔维亚丈夫的葬礼上见到一身黑衣的西尔维亚时她是多么的动人。黛博拉·丘奇怯生生地垂着眼帘。看起来她对这角色相当沉醉。一个无辜死者的遗孀。一个真正的受害者。钱德勒把她训练得不错。
这是一场好戏,但好得都有些不真实了,对此钱德勒也很清楚。为了避免在交叉询问时扯出一些不好的事情,她最终自己开口问黛博拉·丘奇:既然他们的婚姻这么美好,她丈夫为什么会在被博斯踢开门的车库上的那间公寓里呢?而且为什么还是用假名租的?
“我们之间有些问题。”她停下,用纸巾擦了擦眼睛。“诺曼那时正经受着很多压力——他在航行器设计部门的担子很重。他需要花费时间去解决那些问题,所以他租了那间公寓。他说他需要清静。我不知道有关他带到那儿的那个女人的事。我想那大概是他第一次做那种事。他是一个很天真的人。我想她大概是看出了这一点。她拿了他的钱,然后又叫来了警察,还编造了他就是‘玩偶制造者’这样疯狂的故事。你知道,举报是有奖的。”
博斯在面前的小本上写了一张字条传给了贝尔克,后者看完后在自己的小本上草草写了些什么。
“有关在那儿找到的那些化妆品你怎么看,丘奇太太?”钱德勒问,“你能对此做出解释吗?”
“我所知道的是如果我丈夫是那样一个怪物的话我会早就知道的。如果在那儿找到了那些化妆品,那可能是某人放在那儿的。可能是他死了之后放在那儿的。”
那个寡妇指责他在谋杀了她的丈夫之后又栽赃的时候,博斯相信自己感到了审判室里那些目光刺透了他。
后来,钱德勒转到了一些更安全的问题上,比如诺曼·丘奇与女儿的关系问题等,然后结束了她对哭泣的证人的直接询问。
“他爱自己的女儿吗?”
“非常爱。”丘奇太太回答说,眼泪重新夺眶而出。这次她没用纸巾把眼泪擦掉,就让陪审团看着她的眼泪沿着脸颊流到她的双下巴褶皱里。
给了她一点儿时间安定下情绪后,贝尔克才站起来开始他的询问。
“法官阁下,我的问话仍将非常简短。丘奇太太,我只想让陪审团弄清一点。你在证词中是不是说你知道你丈夫租了公寓,但是不知道他是不是曾往那儿带任何女人?”
“是的。”
贝尔克看了看他的小本子。
“可你在枪击事件当晚不是告诉警察说你从没听说过公寓的事吗?你不是再三否认你丈夫曾经租过这么一个公寓吗?”
黛博拉·丘奇没有回答。
“我可以安排在法庭上放一下你第一次做笔录的录音,如果这能帮你恢复你的——”
“是的,我是那么说过。我撒谎了。”
“你撒谎了?你为什么要对警察撒谎?”
“因为一个警察刚刚杀了我丈夫。我不——我不能面对他们。”
“事实上你那天晚上说的是真话,对吗,丘奇太太?你从不知道有关任何公寓的事。”
“不,那不是事实。我知道的。”
“你跟你丈夫曾经谈起过吗?”
“是的,我们谈起过。”
“你赞成他出去租房?”
“是的……很勉强的。我希望他能留在家里,我们可以共同克服那些压力。”
“好吧,丘奇太太,就算你知道那套公寓,你们曾就此讨论过,而且你也同意了,不管勉强与否,那你丈夫为什么要用假名租房呢?”
她没有回答。贝尔克把她难住了。博斯看到了那寡妇在瞥向钱德勒。他看了看那个律师,但她没有反应,脸上没有显出丝毫要帮助她委托人的表情。
“我猜,”那寡妇最终开口道,“如果不是博斯先生冷血地杀了他的话,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他。”
不等贝尔克反应,凯斯法官说:“陪审团将忽略最后一句话。丘奇太太,你知道得更清楚一些。”
“对不起,法官阁下。”
“没有问题了。”贝尔克说完离开了演讲台。
法官宣布休庭十分钟。
休庭期间,博斯去了垃圾箱那儿。“钱眼儿”钱德勒没出来,倒是那个流浪汉又过来了。博斯给了他一整支香烟,他接过来放进了衬衣口袋。他仍旧没有刮脸,眼睛里也仍旧流露出那种轻微痴呆的神情。
“你叫法拉第?”博斯说,就像在跟一个小孩儿说话似的。
“是的,怎么啦,中尉?”
博斯笑了。自己现在只是一个无业游民,一个有警衔的无业游民。
“没什么。我只是听说。我还听说你曾经是个律师。”
“我现在也是。只是现在不执业了而已。”
博斯转过身看到春天大街上一辆囚车正向法院开来。车里一张张面带怒容的脸正透过黑钢丝玻璃向外张望。在一个后窗口旁的一个人认出博斯也是个警察,就透过黑钢丝朝他竖起了中指。博斯只是对他回以微笑。
“我的名字曾叫托马斯·法拉第,但现在我更喜欢叫汤米·法拉韦。”
“发生了什么事使你停止执业了呢?”
汤米胆怯地回望了他一眼。
“存在即合理。谢谢你的烟。”
然后他拿着杯子朝市政大厅走去,也许那儿也是他的地盘。
休庭之后,钱德勒传了验尸办公室的一名叫维克多·阿玛多的实验分析家。他很瘦小,一脸的书生气,走向证人席的时候眼睛不停地在法官和陪审团之间张望。尽管看起来不超过二十八岁,他却严重秃顶。博斯记得四年前他的头发还非常浓密,组里的人都管他叫小孩儿。他知道如果不是钱德勒传唤了他,贝尔克也打算传他做证人的。
贝尔克凑过去跟博斯耳语说,钱德勒遵循的是“好人-坏人”模式,也就是把她令人同情的证人穿插进警局的证人之中。
“阿玛多之后可能就要传丘奇的一个女儿了,”他说,“作为一种策略来说,这没什么创意。”
博斯没有提起贝尔克的“相信-我们-我们是-警察”式的辩护策略,这是一个自从有民事诉讼起就已经存在的老掉牙的策略。
阿玛多事无巨细地证实了关于他怎样得到了那些在丘奇的海佩里恩公寓里发现的化妆品的瓶子跟盒子,怎样将它们追溯到“玩偶制造者”案的受害者们那儿。他说他发现了九类或组化妆品——染眉油、腮红、眼线膏、唇膏等等。通过化学检验,将每一组跟一个受害者脸部提取的样本一一对应起来。然后再由警官们通过询问受害人的亲属和朋友证实受害人所用化妆品的牌子进一步验证了检验结果。阿玛多说,所有的都符合。“举个例子,”阿玛多说,“在丘奇卫生间的柜子里发现的一把睫毛刷上的一根睫毛就被确认是第二名受害者的。”
“那怎么解释没有发现与两名受害者相配的化妆品的呢?”钱德勒问。
“那始终是个谜。我们从没发现她们的化妆品。”
“事实上,除了你刚才说的睫毛刷与第二名受害者吻合以外,你们也不能百分之百地确定所谓警察在公寓里发现的化妆品都是出自受害者的,对吗?”
“这些东西都是大批量生产并面向全球销售的。所以,市面肯定会有很多,但我猜想仅凭巧合而使九组化妆品都一致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我没有要你去猜,阿玛多先生。请回答我提的问题。”
阿玛多由于害怕被法官责备迟疑了一下,然后说:“答案是我们不能百分之百确定,没错。”
“好吧,那现在告诉陪审团有关将丘奇与这十一起谋杀联系起来的DNA鉴定吧。”
“没有做。我们——”
“请回答问题,阿玛多先生。有关将丘奇先生与罪案联系起来的血清学鉴定呢?”
“没有。”
“那么就是说,化妆品比对试验就是唯一的定论——是确定丘奇先生就是‘玩偶制造者’的关键?”
“对我来说,是的。我不知道警官还有没有别的证据。我的报告说——”
“我相信对警察来说,杀了他的那颗子弹才是关键。”
“我反对,”贝尔克气愤地站起来喊道,“法官阁下,她不能——”
“钱德勒小姐,”凯斯法官低沉地说,“我已经警告过你们俩。你为什么还是要说一些明知道是带有偏见、不合规定的话呢?”
“我道歉,法官阁下。”
“现在道歉也晚了。我们将在陪审团回家后再讨论这件事。”
然后法官告诉陪审团忽略她的评论。但是博斯明白这是钱德勒精心选择的开头。这样陪审团就会更加认为她是一个受害者,认为连法官都跟她作对。而其实,法官根本就不是。这样一来,在贝尔克去修正阿玛多的证词的时候,陪审团的注意力可能就被分散去想刚才发生的事。
“没有问题了,法官阁下。”钱德勒说。
“贝尔克先生。”法官说。
不要再说只有几个问题了,当他的律师走向演讲台的时候博斯心想。
“只有几个问题,阿玛多先生,”贝尔克说,“原告的律师问到了DNA和血清学鉴定,而你说你们没有做。为什么没做?”
“因为没有样本可做。任何一具尸体里都没发现精子。凶手用了避孕套。没有样本与丘奇先生的DNA和血液相比对,做这样的试验没有什么意义。我们能取到受害者的样本,但没有东西可比对。”
贝尔克用笔画掉了本子上的一个问题。
“既然没有发现精子,那你们怎么确定这些女人是被强暴的或者甚至是有过双方自愿的性行为呢?”
“对十一名受害者的尸解显示,她们阴道内的淤伤程度远甚于通常的或者是可能的双方自愿的性行为。其中两人甚至有阴道撕裂。以我的判断,她们是被残酷地强暴的。”
“但是由于这些女人所从事的职业,性行为是很普通、很频繁的,甚至只要客人要求也可以‘粗暴地性交’。而且其中两人还是色情演员。你怎么就能确定她们是在违背自己意愿的情况下遭受性袭击的呢?”
“造成那样的淤伤一定是非常痛苦的,尤其是对两名阴道撕裂者来说。大出血被认为是濒临死亡,也就是说在死亡的时刻。执行尸解的代理验尸官们一致认定这些女人是被强暴的。”
贝尔克又在本子上画了一道线,翻过一页又提出一个新问题。他与阿玛多做得很不错,博斯心想,甚至比钱德勒还好。传他来作证对钱德勒来说可能是个错误。
“你怎么知道凶手用了避孕套?”贝尔克问,“有没有可能这些女人是被某种物体所伤,所以才会没有精子?”
“那也有可能,那样也能解释某些伤害。但是,其中五起案子中有明显的证据表明她们与一名带了避孕套的男人有过性行为。”
“那是什么?”
“我们做了强奸工具实验方案。那儿有——”
“等一下,阿玛多先生。什么是强奸工具实验方案?”
“就是一种从可能被强暴的受害人体内收集证据的方案。对于受害的女性,我们用阴部和肛门药签,搜索阴部寻找外来的阴部毛发,就是此类的程序。我们还要从受害人身上采集血液和毛发的样本以便与从嫌疑人身上取到的证据进行对比。这些都被收集在证据箱里。”
“好的。在我打断你之前,你要告诉大家有关表明五个受害人与一个带了避孕套的男人有性行为的证据。”
“是的,每次发现一个‘玩偶制造者’的受害人我们都做强奸工具实验。我们在其中五个受害人的阴道样本中都发现了外部物质,而且是同一物质。”
“那是什么,阿玛多先生?”
“经鉴定是避孕套润滑剂。”
“能鉴定出这种物质的具体品牌和款式吗?”


第7章
它看起来像盒子里的一个蛋糕,又好似定做的像玛丽莲·梦露或别的什么新奇的玩意儿。那个人类学家在米色的皮肤上画上了口红以搭配蓝色的眼睛。对博斯来说这看起来就像是糖霜。一顶波浪状的金色假发被加在了上面。他站在警官室里低头看着那个石膏塑像,心里纳闷儿它是否真的看起来像某个人。
“还有五分钟就好了。”埃德加说。
他坐在一个朝向文件柜上的电视机的椅子上,手里拿着遥控器。他的蓝色制服大衣整齐地挂在桌子尽头的衣架上。博斯脱下夹克,挂在衣帽架的一个钩上。他查了一下信息箱里自己的盒子,然后坐在凶杀组自己的位子上。西尔维亚来过一个电话,其余就没有什么重要的了。就在四频道的新闻开始的时候,他拨通了她的电话。他知道有关混凝土里的金发女郎的新闻不会有什么新东西。
“哈里,一旦开始直播我们就需要那条线路保持通畅。”埃德加说。
“我一会儿就好了。他们暂时还不会播的,即使他们真的打算播的话。”
“他们会播的。我私下里都跟他们谈妥了。他们都认为如果我们能确认她的身份的话,他们将会得到独家播映权。他们都想得到一个令父母们震惊的新闻。”
“你是在玩儿火,伙计。你给他们那样一个许诺,可当他们发现你在玩弄他们——”
西尔维亚接起了电话。
“嘿,是我。”
“喂,你在哪儿?”
“在办公室。一会儿我们得空出电话来。他们要把昨天发现的那个受害者的脸在电视上播出来。”
“法庭那边怎么样?”
“原告曾占了一阵子上风。但我想我们扳回了一些比分。”
“我吃午饭的时候看了今天的《时报》。”
“哦,是的,那上面有一半是真的吧。”
“你能脱身吗?像你说的那样?”
“唉,但是得一步一步地来,不是立刻就能行的。我现在帮忙在这儿听电话,然后取决于我们能得到什么消息。如果我们能得到有用的消息,我就能早点儿脱身。”
他意识到自己已压低了声音以防埃德加听到他们的谈话。
“你们能得到有用的消息吗?”
“那要等等看。”
她吸进一口气,然后就不再说话了。哈里在这边等着。
“你已经说了太多的‘等等看’了,哈里。我们谈过此事。有时候——”
“我知道。”
“——我想你只想一个人待着。待在你山上的小房子里,把整个世界都关在门外,也包括我在内。”
“不包括你。你知道的。”
“有些时候,我不知道。我现在就觉得仿佛我不知道一样。当你需要我或者某个人的时候却把我或那个人推开了。”
他没有回答。他想起了在电话那头的她。她大概正坐在厨房的凳子上。大概已经开始准备他俩的晚餐了。又或许她逐渐习惯了他的方式所以已经等着他的电话。
“瞧,我很抱歉,”他说,“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准备了什么晚餐?”
“什么也没准备,我什么也没干。”
埃德加吹了一声低低的、简短的口哨。哈里抬头看到电视画面上出现的正是受害者的那张脸。现在是七频道。摄像机给了那张脸一个特写镜头。在电视上看起来还不错。至少,它还不是很像一个蛋糕。屏幕上闪过警察局的两部公开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