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他我和他的想法一样。并且请他用他的消息网查一下是否还有其他女人像贝基·卡明斯基一样消失或退出了这一行。”
“你让他去做这个?”罗伦伯格说,他的眉毛因吃惊和愤怒拱了起来。
“我必须这样做。这事显然要问他。如果我不去,他就会知道我在怀疑他。”
“他做得对。”欧汶说。
罗伦伯格的胸似乎一下子瘪下去很多。他什么都没能做好。
“是,现在我明白了,”他恭顺地回答,“干得好。”
“我们将需要更多人手。”奥佩尔特说,既然人人都这么和蔼可亲。
“从明天早晨开始对他实行监视,”欧汶说,“我们至少需要分成三个小组。希恩和奥佩尔特一组。博斯还被审判缠着,埃德加,你去追查幸存者的下落,所以你们两个不用监视。罗伦伯格中尉,你还能把谁腾出来?”
“呃,布赫特在度假,所以亚迪正闲着。梅菲尔德和拉瑟福德也因这起案件要去法庭。但我可以把他们抽出来一个和亚迪组成一组。然后就没人了——除非您想撤掉一些正进行的——”
“不,我不想那么做。让亚迪和梅菲尔德做这个工作。我回去找希利亚德中尉,看她能否从瓦利那边调些人过来。她有三个小组在处理承办酒席交易的案件,已经一个月了,现在已近尾声。我会从他们那边调来一组人。”
“非常好,阁下。”罗伦伯格说。
希恩看着哈里做了个鬼脸,好像他要被他们这位长官弄得要吐了。博斯抑制住了笑。当警探们接到行动命令去追捕罪犯时,举止总会有些轻浮。
“奥佩尔特,希恩,你们两个明天上午八点开始监视莫拉,”欧汶说,“中尉,你明天给新到的人开个会,把最新情况告诉他们,然后让一组人在下午四点接替奥佩尔特和希恩。他们要一直等到莫拉休息。如果需要加班,我现在就批准。另外一组周六上午八点交班,然后下午四点奥佩尔特和希恩开始。就这样循环。值夜班的人必须确定莫拉回到家上床休息后才可离开。我不想出任何差错。如果在我们的监视期间,他做了什么事,我们就等着丢饭碗吧。”
“局长?”
“什么事,博斯?”
“并不能保证他会做什么事。洛克说他认为模仿者自制力很强,不会每晚都出去寻找猎物。他认为他控制着自己的欲望,过着正常的生活,然后不定时地突然袭击。”
“我们甚至不能保证监视对了人,博斯警探,但我还是要监视他。我坐在这儿,希望我们对莫拉警探的怀疑是个极大的错误。但是你刚刚说的话在某种情形下很有说服力。在法庭上不要提到现在的行动。我们监视他,是希望在他伤害另一个人之前先看到某种迹象。我的——”
“我赞同,阁下。”罗伦伯格说。
“不要打断我,中尉。我的专长既不是侦查也不是心理分析,但有些事告诉我,不管模仿者是谁,他现在感受到了压力。的确,他写了那张字条把自己暴露出来,而且他可能以为这是他擅长的猫和老鼠的游戏。尽管如此,他还是感到了压力。从我当警察开始,我就清楚一件事,当这些人,我把他们称做边缘人,感受到压力时,他们就会作出某种反应。有时他们崩溃了,有时他们发泄出来。所以我想说的是,基于我对案情的了解,我要把莫拉完全掌握在我们的视线中——即使他去寄封信都不能放过。”
他们全都静静地坐在那儿。至于罗伦伯格,他似乎还没有从打断欧汶所犯的错误中恢复过来,脸上仍是畏惧的表情。
“好了,任务就这么分配。希恩、奥佩尔特负责监视。博斯在审判结束前自由行动。埃德加寻找幸存者,有时间再调查调查莫拉。但什么事都别让他知道。”
“他离婚了,”博斯提供信息,“正好是在‘玩偶制造者’专案组组建之前离的。”
“好吧,你可以从那儿着手。去法院查查他的离婚案件。谁知道呢,我们可能会有意外收获。或许他的妻子抛弃他是因为他喜欢把她画成玩偶的样子。这件案子很棘手,我们可以把它当做一个突破口。”
欧汶把在场的每个人都扫视了一遍。
“对警局来说,处理这件案子时,可能还会遇到更大的困难。但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人退缩。让石头落在他们要……好了,现在每个人都清楚自己的任务了,开始执行。博斯警探留下,其他人离开。”
其他人陆续离开了房间。博斯看到罗伦伯格的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因为他没能留下私下拍欧汶的马屁。
门关上后,欧汶沉默了好一会儿,在心里把想说的话组织了一下。在博斯的警探生涯中,欧汶一直在和他作对,总是想控制他,把他搞垮。而博斯总是抵制。没有什么个人恩怨,博斯只是不想玩儿这种游戏。
但是现在博斯在欧汶身上感受到一种软化。无论是他刚刚开会时对待博斯的态度还是这周早些时候在法庭上的证词都让博斯感受到了他的变化。在法庭上,他本来可以落井下石的,然而他却没那么做。但这些事是博斯不能、也不想了解的。所以他坐着在静静地等待。
“干得很好,警探。特别是审判和目前的工作。”
博斯点了点头,但他知道这并不是要谈的内容。
“嗯,这就是我把你留下的原因——审判。我想——让我们看看,我要怎么说呢……我想告诉你,请原谅我的措辞,我他妈的一点儿都不在乎陪审团怎么裁决,也不在乎他们要给那些人多少钱。陪审团不了解站在刀刃上作决定是什么感觉。你的决定可能救几条命,也可能让几个人丢掉性命,但决定还是要作,而且必须在一秒钟内作出的决定,你就不能花一周的时间去检查和判断。”
博斯想设法找些话说,因为沉默延续的时间似乎过长了。
“无论怎样,”欧汶最后说,“我想我花了四年的时间才得出这个结论。但迟做总比不做好。”
“嘿,明天的最后陈述我可以让你去做。”
欧汶的脸抖了一下,双唇紧缩,好像他刚吞下一大口冰凉的泡菜。
“不要也让我有那种开始。我想说的是,这个城市到底在干什么?地区律师办公室就是一个学校——一个培养出庭律师的学校,而且是纳税人为他们付学费。我们请来这些生手,呃,呃,这帮对法律一无所知的预科生。他们在法庭上给我们打官司时不断犯错误,然后从中学习。等到他们最后变得老练了,知道了自己究竟在做什么的时候,他们就离开,然后成了起诉我们的律师。”
博斯从未见到欧汶这样激动过。好像他已经丢掉了像他的制服那样古板的公众形象。哈里觉得很有意思。
“抱歉,”欧汶说,“我跑题了。总之,希望审判一切顺利,但不要让它成为你的负担。”
博斯没有说话。
“你知道,博斯,和罗伦伯格中尉只开了半个小时的会,我就想要好好地审视一下我自己、这个警局以及它的发展。洛杉矶警察局不再是我或者你加入时的样子了。罗伦伯格是个好的管理人,是的,我也一样,至少我这么认为。但我们不能忘记我们是警察……”
博斯不知道要说什么,或者他是不是应该说些什么。欧汶近乎在漫谈。似乎他有些话想要说,却又在绕开说其他的事情。
“汉斯·罗伦伯格,很有意思的名字,是不是?我相信他手下的警探们一定称他‘汉斯·滚开’,我说得对吗?”
“有时候。”
“是的,啊,可以想象。他——呃,你知道,哈里,我已经在警局待了三十八年了。”
博斯只是点了点头。事情变得奇怪起来。欧汶以前从未叫过他的名字。
“而且,嗯,从学校毕业后我在好莱坞干过多年的巡警……‘钱眼儿’钱德勒问的有关你母亲的问题,那实在是出人意料,我感到很抱歉,哈里,让你痛苦,我感到很抱歉。”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博斯顿了一下。欧汶低头看着桌子上紧握的双手。博斯说:“如果你想说的是这事,我想——”
“是的,基本上是这事,但是,你知道,我想告诉你的是那天我在那儿。”
“哪天?”
“你母亲……那天——我是报告警官。”
“报告警官?”
“对,是我发现她的。当时我正在林荫大道的辖区内巡逻,后来我走到了高尔对面的一条小巷。我通常一天去一次,然后,嗯,我发现了她……当钱德勒给我出示那些报告时,我马上认出了那件案子。她不知道我的警徽号码——报道里面有——否则她就会知道是我发现了她。钱德勒会抓住它大做文章,我想……”
博斯如坐针毡。当时他很高兴欧汶没有看他。他知道,或者说他认为他知道,欧汶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如果他当时在林荫大道辖区工作,那么在博斯的母亲去世之前他就应该认识她。
欧汶抬头瞥了他一眼,然后把目光转向了墙角,落在了角落里的盆栽上。
“有人往我的花盆里丢了个烟屁股,”他说,“是你吗,哈里?”
第20章
到了帕克中心门口,博斯一边用肩膀推开一扇玻璃门,一边点了支烟。欧汶讲的个人经历使他大为震惊。博斯一直相信有一天他会在警察局碰到认识她或者知道那个案子的人。但他从未想到会是欧汶。
当他穿过南边的停车场去开他的车时,他看见杰里·埃德加在洛杉矶与弗斯特的街角处等红绿灯。博斯看了看表,五点十分,正是下班时间。他想埃德加可能是先到“七号法典”或红风酒吧喝一杯,然后再去挤高速公路。他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希恩和奥佩尔特可能已经坐在其中一个酒吧里了。
在他到达街角之前,埃德加在他前面一个半街区的地方,正穿过弗斯特走向“七号法典”。博斯加快了步伐。很久以来,他第一次从心理上产生了对酒精的渴望。他想暂时忘掉丘奇、莫拉、钱德勒、他自己的秘密,以及欧汶在会议室对他说的话。
但是埃德加走到“七号法典”门口后,却看都没看被当做门柄的警棍,就径直向前走去。他穿过了春天大街,沿着《时报》大楼向百老汇方向走去。那么他是要去红风酒吧了,博斯想。
就一个酒吧而言,红风也还不错。他们不卖散装的,而是卖瓶装的温哈尔德酒,那使它失去了不少客人。酒吧的另一个不足就是,《时报》那帮家伙喜欢聚在那儿,所以那儿常常有很多记者,而警察却不多。不过,它也有个很大的优点,那就是每周四、周五晚上六点到十点都会有一个四重奏乐团演出。他们大都是一些退休的俱乐部成员,不是很忙,但去那儿躲开车辆高峰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看到埃德加穿过百老汇继续沿着弗斯特向前走,而没有拐进左边的红风。博斯放慢了脚步,让埃德加重新领先他一个半街区的距离。他又点了一支烟,想到又要跟踪一个警察,他觉得很不舒服,但还是做了。一种不好的感觉开始折磨他。
到了希尔街,埃德加左转,闪进了东面的第一个门,从新的地下入口进去。他进去的那扇门通向陪审员休闲酒吧,它就在富恩特斯法律中心的大厅对面。法律中心是一个八十层楼的建筑,里面全是律师办公室。大部分的租户是辩护律师和诉讼律师。他们之所以选择那个说不上难看但也没什么特色的建筑,是因为它的主要卖点:它距离县法庭只有半个街区,距刑事法庭大楼只有一个街区,离联邦大楼一个半街区。
博斯知道这些,是因为以前和贝尔克一起来富恩特斯法律中心找“钱眼儿”钱德勒的办公室时,他告诉他的。当时法庭传唤博斯,让他为诺曼·丘奇的案件作证。
穿过陪审员休闲酒吧的大门,进入富恩特斯法律中心的主厅的时候,他心中不舒服的感觉已经变成了漠然。他知道酒吧的布局,以前和钱德勒作完证以后他曾进来喝了两杯酒,他知道大厅对面有个入口。他推开大厅的门,走进了一个小隔间,那儿有两个投币电话和几扇通向洗手间的门。他移到墙角,仔细地观察酒吧内的情形。
酒吧里的自动唱机播放着弗兰克·辛纳特拉的《夏日的风》,一个酒吧女服务员正给坐在前门附近的一位四级律师送去一杯马提尼酒。服务员的头上戴着蓬松的假发,手指间夹着十美元、五美元、一美元不等的钞票,酒保斜靠在朦胧灯光照耀下的吧台上,边抽烟边读着《好莱坞报道》。博斯想如果没来酒吧工作,那个酒保可能也会成为一名演员或电影剧作家。或许他是个有才干的家伙。在这个城市里,谁又不是呢?
当酒保探身在烟灰缸里捻灭香烟时,博斯看到埃德加正坐在酒吧的最里面,面前摆着一杯啤酒。在他旁边,一根火柴的亮光在黑暗中闪现,博斯看到“钱眼儿”钱德勒点了支烟,然后把火柴扔到了烟灰缸里,烟灰缸旁边好像是一杯血腥玛丽。
博斯回到小隔间,而后消失不见了。
第21章
摸索着找到自己的车子后,博斯把钥匙插进了点火开关但没有发动。他简略地考虑了一下,应该尽量开车走呢,还是应该先去喝杯咖啡。透过汽车的挡风玻璃,他看到了一个灰色的庞然大物,帕克中心。楼内大多数灯都亮着,但他知道办公室已经空了。他们亮着灯只是要制造一种表象:打击犯罪的斗争不眠不息。它是个谎言。
他想起了抢劫凶杀组的一间审问室中有张沙发。他可以选择去那儿休息。当然了,前提是还没有人占用它。但接着他想到了西尔维亚,虽然他告诉她不让她去法庭,可她还是去了。他想回家去见她。是的,他想回家。
他把手放到钥匙上,可是又滑开了。他揉了揉疲惫的双眼。许多想法在体内的威士忌里沉浮。萨克斯的旋律也在心中荡漾,而且还加入了他自己的即兴重复段。
博斯努力想着布雷默刚才说的话,说他永远都猜不到是谁泄漏了消息。他为什么会那么说?他发现他的话比谁是泄密者更让他感兴趣。
这已经不重要了,他告诉自己,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他把头靠到车窗上,心里想着审判以及他的证词。他想知道当所有人都注视着他的时候,他看起来是什么样子。他永远不想再站到那个地方。再也不要让“钱眼儿”钱德勒用话把他逼得走投无路。
谁在和魔鬼搏斗呢,他想。他对陪审团说了什么?是那个深渊?对,魔鬼就住在那里。那也是我居住的地方吗?在那个漆黑的地方?然后,他记起了洛克说的黑暗的心。黑暗的心不是独自跳动的。他在脑子里重新回忆杀死诺曼·丘奇的画面:他被一枪击中,然后赤裸的身子无助而又沉重地落到了床上。那个垂死的人的眼神一直跟着他。四年后,那个情境依然清晰如昨日。他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记得诺曼·丘奇的脸,但却不记得自己母亲的样子。我也有一颗黑暗的心吗?博斯问自己。我有吗?
黑暗像波涛一样把他席卷走,然后用力把他抛下。他落到了魔鬼的身边。
车窗上传来急促的敲打声。博斯猛然睁开了双眼,看到一位巡警站在车旁,手里拿着警棍和手电筒。哈里快速地向四周看了看,抓住方向盘,踩住刹车。他没想到他开车开得那么糟,然后他意识到了他根本没有开车,他仍在帕克中心的停车场。他探了探身子,摇下了车窗。
穿制服的年轻人是看守停车场的警察。警校里每个班级别最低的学员下午以后的时间先要来帕克中心的停车场站岗。这是个惯例,但也有其目的。如果一个警察在自己的总部的停车读书首页 > 图书连载 22
星期五早晨进法庭时,博斯的衣服皱巴巴的,而且神情疲惫不堪。贝尔克已经在那儿了,他正忙着在他的小黄本上画线。博斯坐下时,他抬头看了看并对他做了一番评价。
“你看起来像个坏蛋,闻起来像个烟灰缸。而且陪审团会看出来你跟昨天穿了同一套衣服、打了同一条领带。”
“是我有罪的明显标志?”
“不要自作聪明。你不会知道有什么可能会改变陪审团的裁决。”
“我不怎么在乎。另外,今天你才是需要看起来不错的人,不是吗,贝尔克?”
对一个超重至少八十磅,而且被法官看一眼就大汗淋漓的人说这种话实在不是件鼓舞人心的事。
“你不在乎?这是他妈的什么意思?所有的事今天就要结束,而你却先是翩跹而至,带着一副像是在车里睡了一夜的样子,然后又说你不在乎。”
“我很放松,贝尔克。我把它称做禅或者说是毫不介意的艺术。”
“为什么是现在,博斯,两周之前我本可以用五位数把事情解决掉,当时你为什么不说?”
“因为我意识到现在有比我这十二位所谓的陪审团成员的朋友们想什么更重要的事。作为朋友,他们甚至连工作时间都不留给我。”
贝尔克看了看表,说:“走开,博斯。我们十分钟后开始,我想做些准备。我还在准备我的陈述。我要弄得比凯斯要求的还要短。”
审判初期,法官就决定双方的最后陈述都不得超过半小时。陈述时间要分成几块:首先钱德勒代表原告陈述二十分钟,然后被告辩护律师贝尔克完成他三十分钟的陈述,最后的十分钟再留给原告律师。最初和最终的话都由钱德勒来说,又一个标志,博斯相信审判程序对他不利。
博斯看向了原告席,看到黛博拉·丘奇独自坐在那儿,眼睛直视前方。她的两个女儿坐在她身后观众席的第一排。钱德勒不在,但是桌子上放着文件和黄皮本。她没走远。
“你忙你的演讲,”他对贝尔克说,“我要离开一会儿。”
“不要回来晚了,请不要再迟到。”
正如他希望的那样,钱德勒在外面的雕像旁抽烟。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一句话都没说,而且为了远离他,她从垃圾箱那儿退开了几步。她穿着蓝色的套装,那可能是她的幸运装。金色的头发中有一缕从后面的发辫中散了出来。
“在排练?”博斯问。
“我不需要排练。这部分很容易。”
“我想也是。”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我感觉在陈述的时候你更自由一些。因为没有太多的法律规则限制你能说什么或者不能说什么。我认为那时候你才得心应手。”
“非常敏锐。”
她只说了这几个字。没有流露出她知道她和埃德加的事被揭穿的痕迹。博斯在琢磨跟她说话的用词时,还指望她能自己说出来。昨天晚上在停车场睡了一小觉之后,他开始用全新的眼光和思维审视整件事,而且他看到了以前错过的一些事。这就是他现在和她游戏的目的。他刚才投了一个软球,现在投了曲线球。
“审判结束后,”他说,“我想要那张字条。”
“什么字条?”
“模仿者给你的那张。”
她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但很快又恢复了他通常看到的冷漠的样子。但她的反应还是不够快。他已经捕捉到了她眼中的神情,她感到了危险。他知道抓住了她。
“那是证据。”他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博斯警探。我要进去了。”
她把抽了一半的带有口红印的烟丢进垃圾箱里,然后向门口方向走去。
“我知道埃德加的事了。昨晚我看到你和他在一起。”
这句话让她停下了脚步。她转过身看着他。
“陪审员休闲酒吧。血腥玛丽。”
她斟酌后说:“不管他对你说了什么,我确信他都是想为自己开脱。如果你打算把它公之于众,我会小心处理。”
“我什么都不会说……除非你不给我那张字条。藏匿犯罪证据本身也是犯罪,这不需要我告诉你吧。”
“不管埃德加关于那张字条说了什么,他都是在说谎。我没告诉他任——”
“他也没对我说任何有关字条的事。他不需要。我自己发现了。星期一尸体被发现后,你打电话给他,因为那时你已经知道了,而且你还知道它和‘玩偶制造者’有关。我想弄明白你是怎么知道的,然后事情就清楚了。我们收到了一张字条,但在第二天之前它一直是个秘密。当时只有布雷默知道,但他的报道里说你没对此事发表评论,因为你当时正和埃德加在一起。他说你那天下午打电话询问尸体的事。你问我们是不是收到了一张字条,因为你收到了一张,律师。我现在要看看它。如果它和我们收到的那张不一样,那么它会有用。”
她看了看表,然后迅速地点了一支烟。
“我可以弄张搜查令。”他说。
她假惺惺地笑了笑。
场都无法阻止抢车以及其他犯罪,那他们还能去哪儿阻止犯罪呢?
第22章
陪审团十一点十五分开始审议,凯斯法官让联邦法院的司仪官把午餐准备好送进来。他说四点半之前不得有人打扰十二位陪审员——除非他们提前作出裁决。
陪审团离开后,法官命令,双方接到书记员的通知后十五分钟内赶回法庭听宣判。那就意味着钱德勒和贝尔克可以回他们各自的办公室去等。诺曼·丘奇的家人是从伯班克过来的,所以他的妻子和两个孩子选择去钱德勒的办公室等。博斯回到好莱坞警局开车往返要用十五分钟多,而去回帕克中心步行只需要五分钟。他给了书记员他的传呼机的号码,告诉他自己会在那儿。
法官说的最后一件事是对钱德勒藐视法庭的指令。他要在两周后举行听证会讨论此事,说完后他用力敲了敲他的小木槌。
离开法庭前,贝尔克把博斯拉到一边,说:“我认为我们现在状况很好,但我仍觉得紧张。你想赌一把吗?”
“你在说什么?”
“我可以最后再试一次,给钱德勒开个最低价。”
“出钱解决?”
“是的。五万美元以下的事务我可以全权处理。超过了这个数,我就必须获得批准。但我可以扔给她五万美元,看他们是否同意就此罢休。”
“法律费用呢?”
“如果解决了,她会从五万美元中拿一部分。像她这种人,很可能拿到百分之四十。那也就是,在一周的审判和挑选陪审团的时间里,她得到两万美元。那也不错。”
“你认为我们会输?”
“我不知道。我只是从各个角度全面考虑。你永远不会知道陪审团会作出什么裁决。五万美元是个便宜的解决之道。鉴于法官最后对她的态度,她可能会接受。现在她可能是害怕会输的人。”
博斯知道贝尔克没搞明白。或许对贝尔克来说,这事过于微妙了,他理解不了。整个藐视法庭的事件是钱德勒的最后一个计谋。她故意违背法规,如此陪审团便会看到法官对她的强力压制。她在向他们展示审判系统的运作:恶劣的行为必受到严厉的惩戒。她在对他们说,你们看到了吗?这就是博斯为什么会逃脱。诺曼·丘奇当时也是面对这种情况,但博斯却擅自充当了法官和陪审团的角色。
它很巧妙,可能过于巧妙了。博斯想得越多,就越想知道法官对这场游戏到底了解多少。他看了看贝尔克,发现那位年轻的地区助理律师显然对此没有丝毫怀疑。相反,他还认为自己因此扳回了一局。两周后,当凯斯在藐视法庭的听证会上罚她一百美元,训诫她几句就了事之后,他或许会明白的。
“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他告诉贝尔克,“但她不会接受钱的。她会一直坚持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