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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长的话刚说完,一阵清脆的敲门声传来。“请进。”他做出回应。
开门进来的是个年约三十岁中旬的女性。她那修长的标准日本女人面颊上化着淡妆,头发用发夹简单地竖起,气质朴素,给光平一种纤弱的印象。
她一眼就认出悦子是广美的妹妹,表情严肃地深深低下头。
“这位是佐伯小姐。”
崛江校长招待她坐下之后,向光平他们介绍道。“她是有爱生命保险公司的外交员。”
崛江说出这个知名的保险公司名字,她再一次低下头,“我叫佐伯良江,对这次的事件感到非常遗憾。”她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
光平心里疑问为什么保险公司的外交员会会和残疾儿童疗养设施扯上关系,崛江似乎看穿了他的疑问,说明道,“佐伯小姐从前有把女儿托付在我们这里,有时会来我们这里帮忙。”
“因为这层关系,本校职员的保险工作基本上都是由佐伯小姐在照顾,我也一样,养老保险啊,生命保险啊,托佐伯小姐给我做了许多保险。”
“不不,是我受您很多照顾才对。”
良江急忙摆着纤细的手掌说道。“我刚开始做这份工作的时候,正因为找不到顾客而困扰,是你们帮了我一大把。”
“姐姐她也买了保险了吗?”悦子问道。
良江点头。“她是在今年初始,我业绩低迷的时候,为我签订了合同的。但是在工作之外,我和有村小姐的关系也很亲近的。她真是个非常温柔的女性。——保险的事以后找机会再谈吧,我今天来这是向有村小姐的妹妹表示节哀的。”
“这么善良的人竟然会被杀,这世上还真是有像恶鬼一样的人啊。”
园长的双眼再次微微颤抖起来。
这天夜里,光平一回到自己的家,就开始整理至今为止发生的事。各种怪异的事件毫无秩序地发生,他脑中已然是一片浆糊。
打开单门式小型冰箱,里面只有两关啤酒和三根香肠。他取出这些食物,躺在不知铺了多少天的被褥上,他习惯在想事情时全身放松。
首先是松木被杀一案。
不对,光平摇头。这未必就是一切的开端,这个程序的起点也许在更早的以前。
但是这样想的话就找不到个尽头了,所以光平决定还是把松木一案作为起点。这是最方便的起点了,没必要太固执。
首先是松木被杀一案。
他曾在中心电子公司工作,但是一年前从公司辞职,来到了这条街道。
他被杀的前一天晚上,拿走了书店时田的《SCIENCENONFICTION》创号刊,之后把它交给了广美,理由暂时不明。
这本《SCIENCENONFICTON》里,登载着关于计算机的记事。
第二周星期五,广美被杀。
她的尸体周围,散落着秋水仙的花瓣,此花的花语是“幸福的日子迎来终点”。还有,在她的房间里发现了那本《SCIENCENONFICTION》。
第二天早上——也就是今早,一个身份不明的警察出现在自己房间,把现场是密室这件事告知自己。
广美每周星期二必去的地点,判明为邻镇一家叫做紫阳花学园的儿童疗养院。
…以上。
以上就是光平所掌握的情报。他尝试着把这些情报当做材料,制作为目前的状况指明方向的箭头。但无论他如何绞尽脑汁,还是无能为力。眼前一片黑暗,自己所做的一切只会让大脑更加混乱。
“前途渺茫啊。”
他不禁开口感叹。一无所知——只有这点,是无可动摇的事实。
8
第二天是星期天,“青木”休息,光平这阵子的睡眠没有一点改善,整夜整夜地在小盹和惊醒之间循环,这让他的脑袋无比沉重,眼球干涸,连眨眼都难受。
刚过中午,房东大妈的敲门声终于把他从被窝中拉了出来。她是叫光平去接电话的,在这种时候房东大妈的语气总是那么的冷淡。
打电话来的是悦子,她想要光平到她公寓来商议广美葬礼的事。
“我最不善长应付婚礼葬礼了。”他对着话筒说道。“我给不出什么主意的,你还是去找MORGUE的妈妈他们商量吧。”
“我当然也叫她来了啊,但你也得过来啊,毕竟你是姐姐的恋人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
光平正想反驳,对方就把电话挂了。
他到广美公寓时,纯子和葬礼公司的商议已经结束了。厨房的桌子上放着各式各样的小册子,身着茶色西装的葬礼公司职员留下了费用单后离开了。
“得花上不少钱啊。”
纯子重新坐回椅子上,确认了一遍文件之后说道,她指的是葬礼的花销。坐在对面的光平伸长脖子看了看文件上金额的那一栏,上面记载的数字够他好几个月的生活费了。
“所有事都麻烦你,真是太抱歉了。”
悦子端来三人份的红茶,对纯子说道。
“好了啦,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说完,纯子喝了口红茶,微微湿润的双眸投向光平。“昨天真是谢谢你了…我昨天一定很不成样子吧。”
“你心情平复一些了吗?”
“嗯,稍微吧…多亏了光平你。”
“不客气——比起这些,你们两以前就认识了吗?”
光平并没有指名在问谁,但悦子点头并开始说明她们之间的关系。从她的话中可得知,纯子从前就经常到广美家里玩,因为这层关系,悦子和她也很亲密。
“话说回来,广美还从未向我详细说明过她和妈妈之间的关系呢,我自己也没问过就是了。”
“我们是高中时代的同级生。”纯子说道。“毕业之后广美到了一所音乐大学,我参加工作,但我们两还有来往。”
说完,她小声补充道,“感觉我们两很投缘。”
“开始营业MORGUE之前,你们俩在做什么?”
光平只知道她们共同出资开了这间酒吧,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我到三十二岁之前一直在一家服装公司工作,那之后经人介绍开始在一家餐馆里工作,广美大学毕业以后应该一直是个女白领吧。”
“她在一家家具公司工作。”悦子在一旁补充道。“那是爸爸朋友开的公司。”
光平点头。怪不得,广美她对家具相当挑剔。
“现在这家店是谁先找到的?”
“没有什么先后,我们想一起开个店,找了许久之后一起决定的。”
“但是姐姐这边显得特别执着。”
“她好像特别喜欢这个店位。”
“喜欢这个店位?为什么?”
若是在车站附近的店位还可以理解,但这里可是落魄的学生街,找不到任何吸引人到这里做生意的理由。
“她的说法是和学生做生意比较轻松,我也是同感,毕竟这里的环境也很好嘛。”
纯子所说的理由暂且还算说得通,但光平还是对广美对这家店的执着有些在意。现阶段,他对广美过去的一切都十分在意。
“广美从音乐大学毕业后应该是想成为个钢琴家吧?你知道她放弃的原因吗?”
“唔…”,纯子红唇微张,接着沉默了片刻,右肘撑在桌面上,指尖摆弄着耳环。
“事到如今…”她语气平静。“这已成为永远的谜了。”
“我把钢琴比赛的事和光平说了。”
悦子说道,纯子叹息,痛苦地抬起下巴说道,“那时的情况我也记得很清楚。”
“话说那个时候,是纯子小姐开车送姐姐到会场的吧。那时因为裙子的尺寸出差错,险些就要迟到了,你真是帮大忙了。”
“嚯,还有这么一回事吗?”
都这样火急火燎地赶来了,广美最后竟然没有演奏。那时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关于那时的事嘛…”
纯子一脸思索的表情。”我觉得广美从最初开始就没打算出场。裙子尺寸出差错也是她故意安排的…”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光平问道。
纯子摇头。“我也不知道,这只是我的感觉而已。”
“葬礼公司的人来之前,我把那个残疾儿童设施的事告诉纯子小姐了。加上这个,姐姐身上的谜也太多了吧。”
说着,悦子把杯子里的红茶喝光。
“妈妈对这家残疾儿童疗养院知道知道些什么吗?”
光平问道,纯子耸肩,“我连这所学校在哪都不知道。”
“话说昨晚,那个崛江校长来电话了,他说姐姐既然都对外界保密紫阳花学校的事了,自己是不是不要来参加葬礼比较好。我觉得他的考虑或许是对的。”
“这样啊…”
那个校长也是一个让光平在意的存在。他看起来是一脸的一无所知,但事实是否真是如此还有待考证。
“那么,杂谈就到此为止吧。”
悦子麻利地整理桌面,拿来笔记本和圆珠笔。“举行葬礼之前要通知许多人吧?光平的工作就是列出这些人的名单。”
“因为我是她恋人?”光平问道。
“对,因为你是她恋人。”
光平无奈地拿起了圆珠笔。
“纯子小姐也有恋人吧?”
悦子的询问,让单手支着下巴看着光平书写内容的纯子略显狼狈之色。
“才没有,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好久没见了突然想问问而已,这倒怪了,我还以为你一定有恋人的。”
“没有啦,都没人肯要我,对吧?光平?”
突然被点名,光平抬起头,不知道如何回复纯子的问题,只能沉默的微笑。
纯子手指上蓝宝石的光芒,反射到光平眼中。
9
翌日星期一,光平久违地到“青木”上班了。从广美被杀那天起,他就没来上过班。
早上在咖啡厅给沙绪里打下手的时候,经营点心店的岛本出现在店里。岛本担任着这条街的商店自治会长一类的职务。他的店铺开在铁道旁,但最近的营业额还是一落千丈。
他是来找店长的,沙绪里到二楼的麻将馆把店长叫了下来。
“上次和你说的树的事,准备的差不多了。”
双双入座在最靠边的席位上,岛本语气热心地向店长说明着什么。桌面上平铺着一张类似地图的纸。
“就是还缺少一点资金,所以我才像这样四处奔波,请求生意不错的店铺出资。”
“我们店第一次的募捐已经比其他店要高出许多了啊。”店长一脸不耐烦地说道。“再说了,我们店生意也好不到哪去。就算生意好,我也没必要去投资这个不靠谱的计划吧?”
岛本满脸客气的笑容,偷偷观察着店长的表情。店长脸上还是和往常一样的吝啬表情,嘴里碎碎念。
“听说是要做圣诞树。”
沙绪里在光平耳边悄悄说道。“用作展览的超大型的那种。”
“做在哪里?”光平问道。
她抬抬下巴示意南边的方向。“顺着这条街往南走再往中间靠点不是有一颗巨大的松树吗?他们打算用那个来做圣诞树。”
光平吃惊地瞪眼,这颗树他还是知道的。
“但我记得,那颗树是旁边大学某届的学生种的纪念树吧?”
“好像是这样没错,但听说他们已经从大学那边获得许可了。说是要把那颗树削成圣诞树的形状,在上面装饰圣诞人偶啊花啊星星啊。”
“想靠这样吸引客源?”
“应该是吧,但到底能吸引多少客人就说不准了。”
“真受不了。”
感觉会做出个四不像,光平看向岛本他们。就算是为了这条街的复兴,他们的也太过恶趣味了吧。
店长似乎是受不了死缠滥打,最后同意出资。点心屋的店主不知鞠了多少次躬。
岛本刚离开店铺,时田冲了进来。红色贝雷帽被他抓在手上,进店之后大喘了几口气。
“怎么了,老爷子。”
沙绪里给他递上一杯水,问道。时田一口喝干杯里的水,呛着后咳嗽了几声。
“现在可不是在这里悠闲的时候,武宫那家伙被逮捕了。”
“武宫?”
光平不禁高声惊呼,沙绪里也楞在当场。
“是来我店里买书的学生告诉我的,武宫被带出去问话,然后就这样被警方带走了。”
“罪名是?”
“一定是谋杀松木啊,还能有什么?”
“什么时候的事?”
“照学生的话,应该就是刚刚发生吧。凶手果然是那个混蛋啊。”
“真是无聊的男人!”
沙绪里咬牙,高跟鞋在地上重重跺了几脚。“只是被揍了一拳就杀人报复,他脑袋真是进水了。”
“但是他好像有不在场证明吧?”
与沙绪里激动的态度相反,光平的声音显得平静。不知为何,武宫是凶手这一事实没办法得到他的共鸣。
“详细的情报我也不清楚,我可是一听到就赶忙来通知你们了。”
“要怎样才可以获取详细的情报啊。”
“鬼知道…去问警察应该是最快捷的吧,但是他们应该不会随便告诉普通人的。”
“也对…”
光平咬着下唇,不知何时来到他们身边的店长拍拍他的肩膀。“警察之所以会出手,一定有其根据,明天的早报上一定会有相关记事的,你们没必要这么着急,静下心来等着就行了。”
“这么说也对。”时田说道。“总之今晚先把这个话题带到MORGUE去喝一杯吧。”
“嗯…好吧。”
在时田面前,光平摆出期待今晚这一杯的表情,但此刻他的内心无法淡定。武宫杀了松木——他心里无法释然,但这种说法并非完全无法想象。问题是广美,杀了她的也是这个男人吗?
怎么可能,光平心里咂舌。先不说没动机,他俩根本没有任何交点。
坐到桌球室的收银台里,光平的内心还是无法平静下来。他尝试着时不时向来打桌球的学生搭讪,但没有找到一个知道详细情报的学生,也许是学校高层下了禁口令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算自己亲自到学校去打探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光平心中的结在傍晚时终于被解开了。井原和太田像往常一样双双出现在店里,作为助教的太田掌握着相当详细的情报。
“我也是刚刚才听说的,觉得有详细情报还是和你一起分享比较好,所以就把他带这来了。”
井原意识到还有其他客人在场,压低声音说道。他之所以在这样刚好的时机出现,是想尽快把消息传递给大家。
助教让瘦小的腰身靠在长椅上,“这,这其实不算是逮捕。”他前置道。“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武宫现在的状况很不妙,嗯,不妙到极点。”
“到底哪里不妙啊?”
井原很明显在压制内心的焦急。
“有目击者。”
“目击者?”
光平问道,助教点头。
“松木君被杀的那一天早上,有人在他的公寓附近看到了武宫。不对,不能直接说是武宫,那个人目击到的是一个穿着大学研究室作业服的男人。所,所以,武宫君就被怀疑了。还有就是,他和那家咖啡屋的女侍,叫什么来着…”
“沙绪里。”光平帮了他一把。
助教再次点头。“他和松木因为那个女人发生了争执,还被打了,所以他冲动杀人报复,这作为动机完全说的通。”
说到这里,太田抬起左手抹去嘴角下的唾沫。
“但是,之前不是说他有不在场证明吗?”
记得上村刑警曾说过,他那一天都呆在实验室里。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助教皱眉,“那天早上,武宫好像在和某个学生一起做实验,但,但是,他在实验途中离开过房间一次。他似乎嘱咐那个学生对此保密。”
“拜托那个学生为他做伪证吗?那学生还真敢答应呢。”
与太田鲜明对照,井原口齿流利地说道。
“我和他不是一个专业的,知道的也不很清楚,但武宫似乎深受学生们的信任。他和那个学生说不想因为上了个厕所,就被警察追根究底,拜托他替自己隐瞒一下。”
“但最后还是暴露了?”
“警察给了那个学生相当的压力,那学生自然就说出了实话。”
“然后呢,这个叫武宫的研究生对此有何反应?”井原问道。
“他对自己找学生做假证供认不讳,但是矢口否认了杀人的罪行。”
“这样啊。”
井原用意志坚定的目光看向光平,“无论如何,单是做假证这一项,他就够可疑的了。”
“难道真是武宫杀害了松木哥?”
“不可否认,其可能性很大。”
“确实如此…”
但对这个突发事件,光平心中无法产生一丝共鸣。
井原再次看向助教。
“目击者大约是几点在公寓附近看到这个疑似武宫的人的?”
助教眉间的皱褶更深了,他歪着那张比井原小上一号的脸,“好像说是…十点左右吧。”
“这个时间和松木哥隔壁的学生听到动静的时间一致。”
“这样的话,”井原双臂交叠,“至少可以证明他也许有到过松木房间里。”
说到这里,井原和光平陷入沉默,片刻后,太田瓮声瓮气开口,“无论结果如何,他这趟都算完了。”
“就算和女侍勾勾搭搭的谣传能被原谅,但他这回可是被卷入了杀人事件中,这名誉可就不好挽回了。毕竟,受损的不仅仅是他个人的名誉,还,还有大学的名誉。”
这天夜里,众人在MORGUE集合。大家一听说武宫被捕的消息就急忙赶来。井田和时天这对老球友自然不会缺席,青木的老板和沙绪里也少见地双双来到店里。
纯子已然从广美的离去中振作起来,今天店铺重新开张。昨天的葬礼结束后,她帮忙一起整理了广美的遗物,就全身心地回到了店里的生意中。但是,她还是会时不时地思念起这唯一的亲友,失去焦点的双眸魂游物外。
悦子缺席了这里集会,纯子有给她打过电话,想把大家介绍给她认识一下,但是被她婉拒了。倒是悦子有给光平打过一通电话。
“今天,我和佐伯小姐见了一面。”
这是她电话拨通后的第一句话。
“佐伯?哦哦,是她啊…”
光平片刻才反应过来,佐伯指的是之前在紫阳花学园见过的那个保险外交员。
“她说,姐姐买了生命保险,受益人是我。这可以算是个好消息吧,但让我在意的是,姐姐在此之前从未买过什么保险,她过去经常说觉得这玩意不吉利,但今年却突然投保,你不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吗?”
“她也许只是为你着想啊。”
“确实,这也不是不可能…你还有什么其他看法吗?”
光平略做考虑,“完全没有。”他回答道,“虽说也不能说她不重视我们之间的关系,但她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告诉我。”
“这样啊。”
悦子沉默片刻,似乎在考虑些什么,“算了。总之,你在这件事上多留点心吧。”她说道。
“你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说这事吗?”
“算是吧——啊,还有一件事。”
“说。”
“那个叫武宫的,和我姐姐没有任何关系。”
“…你凭什么能这样断言?”光平问道。
“直觉。”她回答道,“姐姐的死,不可能和这样的三角争执扯上关系。”
“哦哦…”
光平态度暧昧地回应道,他的观点与悦子一致。
悦子的意见让他茅塞顿开,与此相对,MORGUE的众人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总之,松木一案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时田深深地叹了口气,饱含着放弃,轻松,和脱力。
“但他真的是凶手吗?我无论如何也无法把这样的社会精英和杀人犯画上等号。”
井原看了看众人,似乎在征求他们的意见。
“确实,他看上去不像有胆杀人的人。”
青木老板说道,他的酒量不行,正啃着自己从店里带来的披萨。
“读书人就可怕在这里了,他们都是些专业痴,一旦涉及对自己工作以外的事,就很容易失去理智。——妈妈,再给我来一杯。”
从时田那接过平底杯,纯子问道,“大家都认识这个武宫吗?”
“面是没见过,但传闻却听说了不少。”井原说道,“松木有和我提起过他,他说捉弄这个读书人很有意思。”
“我是从店长那听说的,说是有个读书人一直缠着沙绪里。”
“就是啊。”在场的沙绪里回答道,她明明还未成年,却毫无掩饰地喝着冰镇波旁酒,但在场众人都没注意到,也许只是懒得点穿而已。
“那个男人每次到店里来都邀我出去约会,松木遇害的前一天晚上也是如此,所以才发生争执,吃了松木一拳。但先动手的是武宫,对吧?光平。”
光平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
“所以他就报仇杀了松木吗?读书人的脑袋果然不正常。”
“你可不能一棒子打死一锅啊,我的朋友里就有许多读书人,他们都很正常啊。”
“真的吗?但我们的助教好像就是个反例啊。”
“别看他那样,他可是个大大的正经人。今天的详细情报就是他提供的,别瞧他今天不在场就说他坏话。——但刚才老爹口中的专业痴倒是有一定道理,这种类型的读书人不在少数,只懂得活在自己的领域里,对其他世界却一无所知。”
井原这样说道,似乎是在安抚时田的怒火。
“光平,你是什么想法?”
前台里的纯子见光平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开口问道。
时田与井原的视线也投向光平,光平用兑水酒润了润喉咙,“得知武宫或许是凶手的消息时,理解与怀疑的心里各站一般吧。”
“有什么让你难以信服的吗?”井原问道。
“广美的死。”光平回答,“若杀害松木的凶手真是武宫,那杀害广美的凶手又是谁呢…。我现在怀疑这两起事件不无联系。”
“这可就不好说了。”
时田说道,“也许杀害广美的凶手也是武宫啊。”
“那动机是什么?”
品尝着白兰地的纯子说道,井原插入对话,
“我们不可以排除这种可能性的。也许是广美小姐得知了凶手的身份,凶手为了封口而狠下杀手呢?”
时田的嘴角歪了歪,似乎是在揶揄井原的假设,“我只能说有这种可能而已。”
众人的对话自然无法让光平信服,他知道,除了两起杀人事件,摆在他们面前的谜团还很多很多。
就在众人的议论告一段落之时,有新客人推开店门。随着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众人一齐看向店门方向。当看到进入店铺的男人时,在场所有人脸上都浮现出不快与紧张之色。看来大家都与这个男人见过面了。
男人慢悠悠地环顾店内一周,锐利的眼神投向诸位顾客身上。
“大家似乎聊得很欢呢。”
没人开口回应他,大家都保持着原有姿势,只有双眼抓捕着这个男人。
男人来到光平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几天过的可好?”
光平自然没有做出回答,只是死死地盯着这个男人的眼睛,但男人丝毫不见怯色,反而别有意味地笑了笑。
男人离开光平,手肘撑着前台,“你还是那么漂亮。”
“谢谢你的夸张。”纯子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