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以防万一,我用红色石墨在那张怪脸旁画了一个很大的“×”,这也是最简单实用的记号。随后我便沿着来路往回返,希望能找到刚才走错的岔口,走了一支烟的工夫,又一张怪脸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此时打火机已经烫得厉害,我不得不先关了它。等我再看到眼前的景象时心里顿时咯噔一声!那怪脸的一旁,红色石墨标记分外清晰!这一切似乎都早已超出我的认知范围了,一时间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
也不知道就这么脑袋空白着坐了多久,我猛地觉得有一丝不对劲,好像有人在我的身后朝我的脖子吐气!我一个激灵就清醒了过来,心都揪到了嗓子眼!
难道是在黑暗中待得太久产生幻觉了?可那气息分明存在,冰冷冰冷的!突然好像有什么东西贴到了我的脖子上!我几乎一下就跳了起来,往黑暗中疯狂地跑去!
可刚跑了没几步我的脚突然绊到了一个东西上,立马一个狗吃屎就扑倒在地上!我暗骂今天算是把八辈子霉倒完了,再这么跑不被鬼吓死也得活活把自己撞死,横竖都是个死还不如死前省点力气!周围依然是死一般的寂静,但我却感觉在黑暗里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窥视我,这种仿佛死刑犯临刑前的等待让我的心理防线几近崩溃!
我斜着眼观察着四周,忽然在我视线的边缘,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一团很朦胧的泛着绿的白光就飘到了我的眼前!当看清那白光里的东西时我的头发一下就立了起来!
那里面分明就是一个身着红黑羽衣的古代女子!那女子全身都裹在那种红底黑花的羽衣里,如漆的黑发近住了她的脸,她就低着那好像断掉的脑袋,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朝我越飘越近!
我此时只感觉牙根儿都在打颤,但求生的本能加上惧怕我还是坐着向后蹭去。可谁知还没蹭多远我就突然觉得屁股下的墓砖往下一陷,紧接着背后原本应该是墓墙的地方突然一空!我就这么仰着栽了下去!

第三十八章烂泥里的陈老汉

还没来得及骂娘,我就“嗵”的一声落了地,这一下摔得我七荤八素,半晌才回过神来,伸手确定了一下自己各部分零件都还算完好我才睁开了眼睛,这时我赫然发现,那座大功率矿灯就躺倒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兀自把整个石室照得雪亮。我心里激动得顿时就喊了一声,但奇怪的是石室里一个人影都没有!
不过有了光源后心也稳了很多,我拾起矿灯观察了一下环境,发现我掉下来的地方也就两米多高,是一个很小的暗门,我朝那暗门里外照了一下,看那“女鬼”没有追下来心里总算舒坦了些。这个石室的构造很奇怪,四周往上凸起,中间有一个很深的长方形的大坑,从我这个角度并看不到坑下有什么。四周杂乱无章地摆放着一些陶土罐子,石室的一面有一幅巨型石刻壁画。
“唉!唉!掌柜的!”一阵拉锯般沙哑的声音从那深坑里突然就传了出来,我一时没有准备,被吓了一跳,不过我一下就反应了过来!我几乎就是边撸袖子边冲到了坑边,那人不是陈老汉那老油皮又是谁?这老刁害得我实在够呛,任凭我脾气再好此时都忍不住想抽掉他两颗老黄牙。
可等我往那坑里一看却又不禁呆住了,只见陈老汉大半个身子没在一种颜色发黑的好像糨糊一样的东西中,那发黑的液体就盛在一口巨大无比的木头箱里,粗略估算了一下,那木箱最少也有四米多长,箱上绘着凤鸟鱼虫之类,每隔几尺还从上到下打着几个样式奇特的青铜乳钉,看起来价值不扉。
陈老汉这会几见我过来,在那糨糊中扭动着头也朝我这边探来,我刚想开口询问,可话刚到嘴边却又被我生生憋了回去,这老家伙滑溜得和那泥鳅似的,我要先开口岂不是又要被他占了先机,到时难免再着了他的道。于是我故作镇定地盯着他看,虽然我知道我此时的表情怎么都不会平静。
可谁知这老家伙和我对望了一眼后就开始躲避我的目光,左望右望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掌柜的,事情到了这步田地也没什么不能说了,老汉我这一大把年纪也犯不着和你这后生仔过不去,我这先说着,你要觉得我说得在理就拉我一把,让我也能死在炕上,要是听着不顺耳你就直接走,能行不?”陈老汉说完这些话强吞下一口唾沫,发出“咕”的一声,看得出来这老家伙此时十分紧张,估计是怕我直接拍屁股走人。
我刚才那一下摔让我全身像散了架似的疼,加上那“女鬼”吓得我半死,现在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大活人我确实想停下来缓缓。大不了就当陈老汉就是一粘在粘蝇板上的绿头苍蝇,任他说得天花乱坠我就当他在放九子连环金钱屁,他又能有什么办法,想到这儿我的心就放开了,直接就蹲下身去。
陈老汉见我没走连忙说道:“我前面一直没说是怕你不信,我跟你说,跟你一起那小兄弟就是那阎罗王身边的勾命鬼!直奔着老汉我这条老命来的!我一时也没法和你说清…看你这样子和他认识没多久,又不像有人牵头夹喇嘛的,凭他那身手带上你下斗,你自己说是不是个累赘?只怕是另有目的呦!”我心想柳景年那家伙能有什么别的目的,这么大一座墓恐怕里面的陪葬品三十个人一次也不一定能全带走,根本谈不上什么见财起歹心。再说我做古董也有几个年头了,虽然不敢号称什么“黄金瞳,螺纹眼”,但日子长了眼劲儿自然也就有了,相物相久了相人自然也有了一手。柳景年这个人虽说有些面瘫但却谈不上是坏人,否则在那金文藏尸洞我们早就没命了。倒是这个阵老头!我见他第一眼就感觉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事实也证明他简直就是人们常说的“老奸巨猾”!
我摆了摆手,说:“你这就说错了,我和小年是从小玩到大的伙计,你就别在这儿云里雾里的了,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说完我假意起身要走,其实我这也是给陈老汉玩点心计,不把这老油皮扔到悬崖边他嘴里的话就没半句靠谱的。陈老汉见我要走急得大叫:“掌柜的!掌柜的!别急啊!我前面说的话确实有几句不打实,可往大处去我可没滑您咧!”
我一听有门儿便停下了步子,转身朝他一摊手,“我说你这老头儿嘴里都能跑火车了,搞得我都分不清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不如就此打住,我找我的路,你…你就在这烂泥里多待会儿吧。”陈老汉一听这话顿时急得差点没哭出来,他又扭动了一下身子,接着就把那夹包朝我扔了过来:“掌柜的!你把这东西揣上,这可是我老汉的命根子,你就再听我讲两句,就两句!”
我看了一眼那夹包,就是他当初去我铺子时带的那个,也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不过看他掉进那黑色的浆液中时还不忘把这夹包举过头顶,看来这东西对他还是比较重要的。
我故作镇定地叹了口气,道:“你说吧,不过,要再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我可真帮不了你了。”可陈老汉接下来的举动让我心里一愣,只见他把整个身子都缩进了那浆液里,只露出一个脑袋,两只贼溜溜的眼睛盯着我身后。我一下就想到那羽衣女鬼,吓得我几乎一个哆嗦就扭过了头去,结果我就发现身后那幽暗的暗门里伸出一个巨大的脑袋,透出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那颗大脑袋左右探望了一番,就突然骂了声:“哎哟喂!你咋也钻进来了!”我一听那声音心里先是一喜,可紧接着又不免泛起一丝怒意:“你们两个混蛋招呼不打一个就窜进来了,难道让老子一个人待那儿等死!”
亮子此时已经跳了下来,我见他灰头土脸,看着我的表情十分的古怪,眉头部拧成了一团,我见平日里玩世不恭的亮子显得如此不安,心里不禁觉得不妙。到最后亮子像是想通了某些事,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我倒是真希望你没进来,实话跟你说,咱们这次算把娄子捅上天了。”
说完他又叹了口气,接着便把他刚才的事大略地叙述了一遍,看得出亮子此时思绪也十分的混乱,东讲一句,西扯一句。但我大概还是听懂了一些,事情是这样的,陈老汉当时躺在地上诈死,突然就朝我们使了暗招,别看这招够狠够歹毒,但亮子凭着自己眼屎多硬是没有中招。事出突然他也来不及做反应,当时只觉得非逮住陈老汉不可。于是便跟在柳景年身后冲进了甬道,但之后的情况比他之前料想的要复杂得多,这甬道就好像是一座迷宫一样,七拐八绕之下他竟发现只剩下自已一人了,当时他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害怕,后来等发现自己一直围着一条墓道打转时他才渐渐意识到事情不妙。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一个身着古人衣装的女鬼就在他面前飘了过去,最后竟钻进了墙里!亮子当时也被吓得不轻,但这家伙就是一倒吃甘蔗的料,居然大着胆子去查看那女鬼钻进去的墓墙,结果发现那里真有一个暗道。他心知这可能是逃出这迷宫般甬道的唯一办法,于是便爬了进去,等他爬进去才发现那暗道居然是一条盗洞,但那时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便顺着盗洞爬,最后就爬到了这里。这么说来亮子和我的情况也差不了多少。

第三十九章出不去了

亮子讲完搓了搓手,在身上摸索起来。我见他似乎是烟瘾犯了便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准备给他。谁知亮子一下抓住了我的胳膊,用那种极其难以理解的口气问道:“矿灯!矿灯哪来的!”
我心里一惊,下意识地就朝身后的陈老汉看去。亮子几乎也在同时发现了这个“关键人物”的存在,他激动得眼珠几乎都暴了出来。我没想到这小子受不了这一下刺激,居然猛发出了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亮子缓缓地从背上取下那杆土铳,慢慢地对准了陈老汉的方向。我一下反应了过来,扑上去抱住了他,“TMD的给老子清醒点!”我破口就骂了出来。
亮子回头看了我一眼,从他的眼里我竟然看出了一丝哀伤的神情,我的手一下就松了开来。
他此时可能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朝我摆了摆手,说:“这青眼狐狸毛老棒槌想弄死我们。”
我叹了口气,说:“咱们走吧。’这么做也许是现在最好的选择了,本以为倒斗就是淘淘泥,但谁知却生出这么多事,我实在不想再旁生枝节了。这么做,也不代表我就把这老头子丢在这里让他自生自灭,我只是想等我们取到明器,或者找到出门时再带他出去,这样亮子就不会干出什么过激的事了。
我一拉亮子,这时正好瞥见陈老汉,他的脸上竟浮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起来让人极其的不舒服。
亮子不再理他,审视了一下陈老汉栖身的大木箱,朝我道:“这他娘的是一具九凤百虫椁,可惜了,被人趁了先,就剩下些棺液了。”我一下就呆了,这大木箱居然是盛放死人的棺椁!但紧接着我又暗骂自己见识短浅,墓里用这么大的木箱来存储陪葬品压根就没有先例。而且看这具椁的形质,它的主人应该是一名女性。
亮子朝我打了个手势钻进了那个暗门,看来他似乎并不想在这里多留。此时不禁有点奇怪,按照我对陈老汉的认识,他这会儿肯定会求爷爷,告奶奶,但他这会儿却平静得有些异常。
我也顾不了那么多,猫着腰便也进了暗门。有了亮子我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拄着矿灯就朝四周照去,这是一条不宽的甬道,两人并行都有些困难,但却十分的狭长,甬道的两面石壁凿刻得极其不规整,显得很粗糙,有些仓促完工的意思,这让我想到了古印第安人采金时打凿出来的洞,不大,但都很深。
亮子只顾若埋头朝前走,一时间甬道里回荡着我们俩的脚步声,这场景像极了某些恐怖片的开场。
我想说两句话,却发现自己找不出话题,本想问问柳景年,但却发现这样很不合适,有种有了新朋友忘了老伙计的感觉。但这会儿去对亮子嘘寒问暖又显得有点造作矫情,走了有两支烟的工夫,亮子突然“嘘”了一声,然后接过我手中的矿灯,一看,发现我们这会儿已经到了这条甬道的尽头了。
亮子用手把我往后轻推了一下,示意我待在原地别动,接着便打着灯斜身钻了出去,这个动作是野战部队经常用到的障碍突进动作,可以很好地保护到身体的薄弱部位。
脑子突然一转,发现亮子的这个动作用意很特别。我小心地探过头去往外看,亮子就站在甬道口,一身行头十分的臃肿,挡住了我大部分视线,但我还是依稀发现这是一个和刚才那个墓室构造十分相似的地方。
古墓一般讲究左右对称,想来这肯定是另外一个配室了,想着我就钻出了甬道,等出来后才发现这个墓室和刚才那个简直是如出一辙,一样的壁画,中间位置一样有一个深坑。
等等!我的心猛地扯了起来!那坑里,怎么还有一个人,而且那人现在正一脸狐笑地轻声咳嗽着!我几乎僵住了,等我拧头去看亮子时发现他的脸色也是铁青。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终于忍不住问道。亮子骂道:“鬼事!还能是啥事?”我心里一紧,的确,就在刚才我跟亮子都亲眼看见了身着锦服的女鬼,现在不过是在原地打圈子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人真的是很奇怪,当害怕到极点一段时间后反而会平静下来,而且这种冷静还十分的过分,它会逼着你去面对现在所惧怕的东西。
我咬了咬嘴唇对坑里那此时看起来诡异莫名的陈老汉说:“摊牌吧,要不谁都别想出去。”这句话也并不是信口而出,自从陈老汉朝我们耍了手段一人窜进墓里,我就开始觉得他一定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个秘密并不能用贪婪来解释,因为没有哪个人会去赚没命花的钱。
陈老汉听后竟又是冷笑了一声,亮子本就在火头上,被他这么一笑当时就爆了,从袖子里甩出匕首吼道:“陈老鳖!信不信老子现在就给你戳个透心凉!”
陈老汉在那棺液里待得久了,似乎是有些经受不住,又挪动了一下身子,道:“我死了不打紧,反正一只脚都踏进棺材的人了,就是两个小哥这大好年华…”
陈老汉说完又干咳了几声,之后接着说道:“你们两个娃子现在是把我当成十恶不赦的贼人了,我老汉就是有说破天的本事也无法招回来半点理,那你俩倒是说说我要想害你俩干吗不在家里一包药放倒?”
亮子朝我看来,看来他又动摇了,我从小就是“孩子帮”里的学究,但绝对不是狗头军师,该讲的讲,不该讲的从来不蹦半个字。
“我到底想干啥子?我自家都不晓得,你们也莫问了。这墓子就凭你们现在那两杆子别想着出去了,要么拉老汉上去,要么找个舒服点的地方躺着等死。”
我一听居然有一股无名火涌了上来,心说今天就不拉你上来又能如何!本来我手里的筹码反而变成了对方戚胁我的工具,这让我不爽到了极点。
压下火气坐到了旁边,亮子见我如此问我有什么打算,其实我也没有什么主意,只是感觉在事情没有头绪的时候不如留在原点,因为这样可以避免错误的计划让自己离正确的答案越来越远。
几乎就在坐下的同时,我的眼睛扫到了对面墓墙上的壁画,我突然就汗毛倒竖了起来!
那壁画里好像有一双眼睛正盯着我,而且那眼珠分明还在滴溜溜地转!

第四十章诡异

一时间气氛诡异到极点,我一拍亮子,悄声道:“你看那画,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亮子闻言把那幅壁画上下打量了许久,然后用不解的目光看着我,道:“除了几个不男不女的人妖就没啥其他的啊。”
其实在亮子打量壁画时我也重新审视了一番,发现那所谓的眼睛确实消失不见了,而亮子所说的“人妖”只不过是先秦时期陵墓配室墙上常描绘的“礼乐俑”罢了,这幅配室里的壁画描绘的就是几个礼乐俑正跳着舞蹈,并没有什么深意。
我摇了摇头暗道可能是在高压下产生错觉了。坐在地上我开始梳理所有能抓到的信息,思来想去也没有任何头绪,如果说我们进去的地方是一个迷宫,那走不出去也是可以说得通的,因为就连拿破仑当年都被困在了皮萨尔别墅花园迷宫。
但现在的情况比所谓的迷宫复杂太多,如果能选择,我更希望自己是在做梦!使劲地拍了拍头,把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赶走,之后我开始回忆狄公每次断案之时,如果遇到解不开的谜题就会把所有细节和片段列出来,然后再经过推断,猜测得出最终的答案。
掏出石墨笔让亮子掌灯,我开始回想这件事情的所有已知信息。首先是那座“山狐庙”,它就建在这座大墓不远的地方,而且那井下的密室连通着一个“藏尸洞”,这个藏尸洞里同时拥有年代相去甚远的棺木。这似乎隐隐说明了一个问题,可能这里真是传说中的“不世风水”,后代的相士先生也寻到这一处绝佳的龙脉,只可惜这龙穴已是有了冥主,因此只得安睡于先朝建墓时留下的藏尸洞。接着就是这战国墓,如果从规格上来看,它绝对是诸侯王以上规模。
从它的防盗手法上来看,不同于一般的流沙暗弩,翻板陷坑,而是利用易数与方术的秘法来拱卫龙楼宝穴。而且这墓中的一切都显得不合常规,蹊跷异常。
想来这墓主人一定深通葬术。如此,他一定是利用某种我们很难理解的秘术来迷惑盗墓者的思考方式,让盗墓者在不知不觉之中走了回头路,从而造成“被鬼打墙”的错觉,达到杀人于无形的目的。
我停下笔开始找寻线索,如果说墓主或者建造陵墓的人是利用古人无法理解的方法,比如利用相同的参照物使人大脑出现疲劳性的判断失误,从而造成错觉让人迷路的话,那么接受过高等救育的现代人是否能通过现代人的独特手法去破解这一谜题?我脑中灵光一闪,手中的笔也被我顺势扔了出去。
眼睛会出现视觉偏差,但物体绝对不会!亮子见我扔了笔,连忙问道:“怎么样粪爷,有招子了?”我故意说道:“咱们这次算是遇上了真正的‘鬼打墙’。”亮子闻言脸色一变,接着就骂道:“什么‘鬼打墙’!逼急了老子,老子还能跳墙呢!”
我不禁一笑,朝他打了个OK的手势,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其实也没什么深奥,我们随身带的有登山绳,只要用绳子绑住一个人的腰,让这个人拖着绳子去走这个看似没有出口的甬道,只要时刻注意在行走时绳子是否是直的,那么就会避免出现大脑误差,从而找到出口。
换句话说,就算这甬道里有其他的机关之类,有了这根绳子也能找出这个机关所在的位置。因为这条甬道近两百米长,不可能整条甬道都是机关。
亮子听完我的解释倒没有显得有多兴奋,只是略带疲惫地说道:“那就试试,反正我也是个直肠子,装不下那镰刀片。”
我点了点头,当下我跟亮子从包里取出登山绳。绳子一共只有一百米左右,是驴友们惯用的代尔威的动力绳,绳子里面绞着钢丝,所以想把它划成两根是不可能的了。
亮子似乎并没有发现绳子的长度不够,已经开始往腰上绑绳子,我伸手示意他先别急。亮子一脸不满地说道:“刘司令,您就在这儿看着这老鳖,咱去去就来。”
我一指绳子,道:“这绳子一共就一百来米,你这样进去一会儿给卡在中间咋办?”亮子这才反应过来,忙问我怎么办。
我示意他把包里的辅助绳也拿出来,再把登山包也拆了,用匕首把包解开成布条,这样一米总长度应该能达到一百七十米左右。而这主绳是动力绳,延展性非常好,亮子只要使点劲儿,剩下的三十米应该也没有多大的问题。
一切准备妥当,亮子矮身钻进了甬道,出发前朝我敬了个礼。我见他颇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势头不禁心里一阵酸楚。灯光渐渐地远了,一时间墓室里一片漆黑,我慢慢地放着手里的绳子,生怕手这么一松亮子就消失在这甬道再也回不来了。
“小刘啊,你们这样乱搞可不行啊!这墓子邪性得要命,小心那莽后生找不着道道,回不来咧!”陈老汉终于还是捺不住开口说了话。
我这会儿背对着他也没回头,说道:“你要有好主意你能栽到那里面去?”我这句话呛得陈老汉半晌没说出话来,最后啐了一口老痰,恨恨地道:“你这娃娃,真不知道黄泥烧砖铁打犁!俺可给你说了,这墓子里可是布的有阵法,我就是算准了阵眼在这大椁里才蹦下来的,你还真以为我是麻狗子啃泥巴,狗屁不通啊!”
我一听顿时精神一振,如果说是阵法的话,那之前遇到的怪异之事就有了几分可以解释的地方了,想诸葛武侯当年用了几棵老树、几块石头摆了个八阵图就困住了司马懿几万人马,那在这千年古墓布置一个迷惑人的阵法就更不是什么难事了。
虽然觉得陈老汉所说的有几分可能,但我觉得现在还不是和他偃旗息鼓的时候,毕竟阵有眼,既破则阵覆。想他既然已经找到阵眼,但到现在这所谓的阵依旧在运转,不免让人的心里更多了几分猜疑。
我不去理他,专心地注意起手中的绳子,此时绳子已经剩得不多了,看来亮子走得还是比较快的。又过了一会儿,手中的绳子已经是放到了头,我开始用力拽住绳子,与此同时绳子的另一头也传来了一阵向前的拉力,我心里不禁暗喜,看来亮子已经是摆脱了干扰找到了出路。
突然!眼前传来一阵刺眼的亮光,这光在黑暗中扎得人眼睛生疼,我不得不闭上眼睛。等感觉眼前的亮光稍稍微弱,我强眯着眼,接着看见了无比诡异的一幕!
亮子拖着绳子站在了甬道口,而我手中的绳子还兀自绷得笔直!

第四十一章无法解释的死循环

没有任何迟疑,亮子迅速解开了腰上的绳子,然后又反身冲回了甬道,显然,他想顺着这条绳子找到一丝一毫的线索。
很快我就听到一阵亮子那双作战靴发出的特有的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就看见亮子眼神呆滞地出现在再道口。
没有岔路,绳子也一直是沿着直线走的,我们坠入了一个无法解释的死循环里。一切都显得那么荒诞而不真实,我开始感觉自己现在所经历的不过是午后一个昏昏沉沉的梦。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沉寂中度过的,没有人发表言论,包括陈老汉。亮子不停地用手抠着地面,可能现在的他也和我一样怀疑自己根本就是在一个根本就不真实的空间里经历着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
“你们这群娃娃就是不听话,这里埋着的主要这么容易就让你们搞掉他的阴宅,嘿嘿…”我甩了甩头,心想老子刚刚连女鬼都见过了,这会儿千万不能慌。
亮子的手指甲都抠断了,这会儿正望着那黑黝黝的洞口发呆,我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叹了口气。“有个法子可以试下。”亮子冷不丁地说道。说完他便起身来拉我,等又进了那条让我感觉无比厌恶的甬道他才轻声说道:“我这法子,我也不知道该不该使。”我听得出来亮子的口气怪怪的,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得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要么出去一个,要么死掉一个。”我浑身一抖:“怎么说?”“等等就知道了。”
又往前走了很远,亮子突然拧过头来,“老子要知道是这样,打死都不带你来了。”我分明看见他的眼睛已经红得不像样了,心里一酸,差点就哭了出来。亮子一字一顿地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听完后我不禁觉得全身毛骨悚然。如果说这个甬道真的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从一头出发永远只会通到起点,那它本身就是违背一切科学定理的存在,或许叫它鬼打墙更加合适。既然是无法用常规手段解决的鬼事,那就只有用非常规的手段来解决了。
亮子的想法不得不说很大胆,大胆得让我都有些不敢想象。如果把这条甬道比喻成一个死循环,一条空间扭曲的线,那从这条线的中心点出发,朝相反的方向走,结果会怎么样?一个人会走回原本的那条出口,那另一个人呢?会不会永远困在这条道里,一直走,一直走,永远找不到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