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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陈恒道,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奇幻的影像。
郅华抱着摄像机,如获至宝,道,我敢说,我是全世界第一个录到这么完整幽灵的人。
我说,那不是幽灵,是一种情景再现。
你说是什么情景再现?
我说,我们正挖到尼玛墓上1942年这个土层,估计在这个土层中就埋着这个故事。
郅华道,那就更绝了。
回到帐篷跟前,每个帐篷门口都挤满了人,大家脸上露出紧张的神色,看着我们,看我们是不是把鬼抓来了,看到我们两手空空,感到有些失望。老修道,那绝对不是盗贼,那是鬼,我们在这里看得清清楚楚,他们是在空中跳舞……我一指郅华,道,鬼让他收进盒子里了。
郅华平时不言不语,他们还真以为郅华有这本事呢。
为了打消大家的顾虑,我让郅华把摄像机扛到食堂,给大家再看看。
郅华把摄像机连到电视大屏幕上,看到人都挤进了大食堂中,他打开录像,刚才的一墓,似真似幻,再一次展现在了大家面前……看完后,有人轻声说,难道小日本死了也能成鬼?旁边的人嘲笑道,你以为小日本真就不是人了,是人死了都有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最后大家把目光集中到了我这里。
我说,我也说不太好,这和海市蜃楼一样,也是一种自然现象。在一个特定的情况下,有些图像会被大气层或土壤所收集,当再遇到这种特定的情况下,图像就会被播放出来。我说,大家也看到了,当时尼玛墓上映现的这段录像,里面正要下雨,而这段录像再次被投影的时候,恰好尼玛墓上也正要下雨,两项巧合,因此出现了这段录像。
有人道,这事儿我从来没听说过。
我说,这是有报道过的。在北京雍和宫,有人就看到有太监和宫女行走的身影,以为遇到了鬼,后来经过科学家分析,就像我说的这种情况。我说,我们研究所有一个墨日根所长,最近刚去世,他生前就给我讲过,也看到过这种现象,但那场面要庞大得多。
墨日根所长确实跟我讲过。他年轻时,在乌拉盖草原放过羊。乌拉盖草原在古代曾是铁木真和扎木合最后决战的古战场,现在,那里还生满遍地白芍药,传说,那是铁木真为纪念这次战役牺牲的战士,派人移植过去的……当年,墨日根赶着一群羊,正是黄昏时分,天上聚集了很多乌云,墨日根怕下雨,把羊往回赶,就在这时,耳朵里传来了咚咚的鼓声,墨日根还以为哪里又有萨满跳神了呢,抬头一看,却发现远处有两伙人在交战,这些人穿着古代兵士的衣服,弯刀铁马,一看就是古代蒙古武士打扮,双方杀得难分难解,不时有人从马上被砍落……这种现象出现了有十多分钟……我说,墨日根所长不会说谎,后来,有一些下乡知青也都看见过,还写过文章……我说,今天出现的这个影像,和墨日根所长当年看到过的奇景大同小异……我们今天有人发明录像机照相机,其实大自然早就存在这些东西,只不过投影的时候需要一定的条件而已。
听我这样解释,大家的情绪安定下来了。
我说,大家休息吧,明天我们或许还有好戏看呢。
老修道,你是说这些鬼子真埋在这里了?
我说挖挖看吧。
天一亮,大家都起来了,吃完饭,大家心中无不带着好奇,要看看到底能不能从中挖出鬼子。
昨夜一场雨,看似下得挺大,但这里太干燥了,地面只是润湿了一小层,太阳一出来,马上就干了。
我再次提醒大家,不要为抢进度猛劲挖,一定要注意地下的东西,一根针也不要放过。
我刚说完,老修就在那边喊上了,我找到了,哈哈。
老修头上没毛,确实是一个聪明人。昨晚一看录像,他就估计出了大致方位,为了抢头功,他直接去了那个地盘,几锹下去,锹底就碰到了软乎乎的东西,把土一清,就看到了米黄色的衣服……大家全都围拢过去,我让大家凭着昨晚看过录像的大致方位,从几个方向同时挖掘,果然,不久几处都传来了报喜声……通过对红卫兵的挖掘,大家都相应地掌握了挖掘技术,为了一睹真容,大家午饭都不吃了,到了下午三点多钟,十三名日本鬼子的尸体全露出来了……就像录像上摆的一样,十三名鬼子头朝外,脚朝里,直挺挺地躺在那里,摆成了一个圆圈……
真是不可思议。
鬼子衣服完整,尸体也保存完好。老彭轻轻掀开他们的衣襟,他们的名字写得清清楚楚,还有他们的家乡住址……这些人抱着一死的决心,来到中国,衣服上写上名字住址,以便死后,好有人能把他们的骨灰运回家乡。我找到的那个老鬼子,他的名字叫武男俊一,看到这个名字,我猛然想起,日本昭和年间,有一位历史学家就叫武男俊一,他出过历史学方面的着作,硬性把渤海国从中国分离出来,说达翰尔人和日本的阿伊努人同族同宗,说古渤海人、鲜族人和日本人也是同族同宗……为日本侵略满洲寻找根据。他随身背着一个文件包,里面装着一本书和一个日记本,书虽然粘合到了一起,但从上面依稀可辨书名——《虾夷传》——来判断,这人就是那位历史学家。
我给道尔基打电话,向他报告这个好消息,道尔基听后哈哈大笑,道,那我们就再搞一个博物馆,展出这些日本干尸。我也心情愉快,道,日本人可不会让你这么搞,他们会想方设法把尸体要回去,这是他们的传统。道尔基笑道,在我的地盘上,就由不了他们了。
晚上,我让食堂做了丰盛的菜,把啤酒也都搬出来了,让大家喝酒庆祝。就在这时,一阵汽车声,阿力玛纯阳和孟溪回来了。阿力玛纯阳看到我们喝酒,马上端起一杯,一饮而尽,道,你们喝酒也不叫我一声。看到阿力玛纯阳身体恢复了,大家更是高兴,围着向阿力玛纯阳敬酒,喝得老头满脸通红,神采奕奕,更像一个老神仙了……孟溪的精神头儿也好,几天没有看见我,弯弯的眼睛一个晚上都不离我左右。郅华看到和她开玩笑道,不用看,这回佟林自己住一间帐篷,也有你的床位了,孟溪故作娇嗔地用拳头打郅华。
大家一直狂欢到半夜,就在这时,存尸间里突然传来了一个女人呜呜滔滔的哭声……
第十九章 人鬼重逢
一个精神病老妇人,能找到死去四十多年的儿子,四十多年前死去的人,能说出家中的地址……萨满作法,将一切变成了现实。
听到存尸间传来哭声,大家都放下了酒杯,倾耳细听,陈恒马上带着警察走出大帐,我随后跟了出去。
警察们把存尸间围了起来,陈恒随同两名警察一脚踹开存尸间的门,手电和手枪同时指向目标,看到一个黑影边扒着老彭处理好的干尸的泥土,边大声哭叫,嘴里还口口声声喊着石头啊石头啊……
两名警察一跃而上,把黑影放倒按住。
手电下,黑影被看清了,是一个老妇人,满头花白的头发,全身挂满塑料袋,力气很大,两名警察还有些按她不住。老妇人被按在地上并不惊慌,嘴里叫着石头啊石头啊……
看到是一名老妇人,陈恒让把她放开,问,你是谁?
老妇人从地上坐起,对着手电光嘿嘿一笑,阴森森地道,我是王母娘娘,来叫我的石头回家吃饭的。
陈恒贴在我耳边说,像是一个精神病。
我说就是一个精神病。
好人谁会把塑料袋一个个连缀起来,给自己编织一个百袋裙。
我把存尸间的灯打开。我们是自己发电,为了省电,存尸间虽然安了灯,但很少开,除了老彭,别人还不知道开关在哪里呢。灯光下,只见老妇人有六十多岁,满脸污迹,尤其让人惊奇的是,她的衣服全是用塑料袋编织起来的,不仅是裙子,还有上衣,还编得很巧妙,把全身都遮住了。
这附近百里没有人烟,她是从哪里找到这里的呢?她会说汉语,当然不是吐尔基村民。
我问,老人家,你家在哪里呀?
老妇人道,我家住在天宫里。
我说,石头是谁呀?
石头是我儿子呀。
石头在哪儿呢?
石头不就在这里睡觉吗。
老妇人扒的,是一具红卫兵的尸体。老彭在我耳边说,那里埋的,是一个男红卫兵,不知道是否叫石头。
我问,石头多大了?
老妇人道,石头十八岁了,嘿嘿,我们石头有出息,都参加红卫兵了,在保卫伟大领袖毛主席呢。
从老妇人嘴中蹦出“红卫兵”三字,让在场的所有人一惊。
我问,石头干啥去了?
老妇人道,石头不是破四旧去了吗?
听到这里,我不知道再问什么了,在场的人感到全身一冷,酒劲儿都下去了。
陈恒蹲下来,看着老妇人的眼睛道,你怎么知道石头在这里呢?
老妇人道,石头告诉我的。石头说,妈呀,我先睡一会儿,你做完饭招呼我。我就来了。你们看这孩子,这么大了,还玩土。
老妇人说完,要去扒土,被警察拉住了。警察骗她道,这里只是土,什么也没有。
老妇人道,我们家石头就在里边呢。
我说,你怎么知道他就是石头呢?
老妇人笑了,道,瞧你说的,哪个当妈的不认识自己的孩子?我们家石头最好认了,耳朵上有一个拴马桩。
听老妇人如此说,我看了一眼老彭,他点点头。我不知道他点头是同意把土扒开,还是说这里面埋的尸体真有一个拴马桩?为了证实老妇人的话,我说打开吧。
一个精神病老妇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能找到这里就够奇怪了,还能准确地找到我们的仓库,怪得就有些离奇了,如果这里真的埋的是她有拴马桩的儿子石头,那就怪得不可思议了。
老彭仔细地把贮藏土扒开,一个瘦小的穿着红卫兵衣服的干尸出现在大家眼前。老彭把干尸脸上的土清理干净,让大家目瞪口呆的是,干尸的耳唇上果然有一小粒拴马桩,虽然干枯得很小,还是能分辨出来。
大家不由得抽了一口冷气。
老妇人看到干尸,马上扑过去,此时,谁也没有心情再拦着她了。老妇人趴在干尸前,看着干尸,嘴中道,你这孩子,跑出去就一大天,也不回来,你知道娘多着急啊。
如果1967年这具干尸十八岁,那到我们把他挖掘出来,已经应该是六十一岁了,如果老妇二十岁把他生出来,老妇人也有八十五岁了,但从面面貌上看,老妇人也只有六十多岁,精神病人不知道春秋转换,活得确实年轻啊。
我让陈恒把老妇人妥善安置好,最后看看能否查到她的家在哪里,陈恒点点头,道,这件事真是奇了。
我来到阿力玛纯阳的帐篷,老头儿还没睡觉,正在摆弄神鹰阿骨打。多日来,神鹰阿骨打和阿力玛纯阳处出了感情,不仅和阿力玛纯阳寸步不离,就是飞出去几天,回来还能找到阿力玛纯阳。我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和阿力玛纯阳说了,他听了后并不感到惊奇,道,在萨满界,一般有两种人能成为萨满,一种是久病不治,被萨满治好了,开始领神,还有一种是,得了精神病,这些人马上具有了一种超凡的本领,能看到鬼神,和神灵对话,凡人以为他们是在胡说八道,精神不正常,其实,他们已经超凡脱俗,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我说,这我也知道,有一些精神病人,游走在社会边缘,他们衣不遮体,食不果腹,不知冷热,不讲卫生,甚至不知羞耻,弃绝了人世的一切行为规范,却一个个活得特别健康、年轻,这和心态确实有关,但这个老妇人,她儿子死了五十多年,她怎么就知道她儿子在这里呢?而且早不来,晚不来,我们刚把她儿子挖出来,她就来了。
阿力玛纯阳道,我不是说过一些精神病人有这种能力吗,他们能和鬼神对话。她能找到这里,当然是她儿子告诉她的。
那么说,她儿子的魂儿一直被埋了五十多年,没有去托生?
阿力玛纯阳道,事实上是这样。一些正常死的人,他们的尸体被存放三天、七天或半个月,灵魂会脱离身体的,去找个地方托生,但一些横死的人,他们被突然的灾难一下子困住了,灵魂就很难离开身体,如果尸体不腐烂,他们的魂儿会一直被困在身体里……那个红卫兵,你把他挖出来了,他自然想到的是先回家去看看母亲,把母亲带到这里也就不足为奇了。
我说,那你也能和那个红卫兵的魂儿对话吗?
阿力玛纯阳道,试试吧。
我说,我想验证一下,公安局长陈恒正在查老妇人家住在哪里。如果你能通过和那个红卫兵的魂儿对话,找到他的家,我就服了。
阿力玛纯阳还是那句话,道,试试吧。
我把陈恒叫来,说了我的想法,陈恒道,我已经把老妇人的照片传到了辖区的派出所,让他们查查所在区域有没有这个精神病人。像这样的精神病人很好查,他们引人注目,哪个派出所管辖区域有几个。通常这些人都被记录在案,他们马上就会把信息传过来。如果阿力玛纯阳能凭跳神找到这个老妇人的家,我的信仰可就真要动摇了。
我也学会说阿力玛纯阳的话了,道,试试吧。
阿力玛纯阳可能也是喝了酒,兴致很高。怕打扰别人休息,说,只要把那位老妇人领到一个僻静地方就可以。我说,那你怎么作法呢?怎么能找到红卫兵的魂儿呢?依我的理解,可能是要把尸体搬运出来,对着尸体再作法事。阿力玛纯阳道,自你们把他们挖出来,他们的魂儿就飘走了,要不,老妇人怎么能行千百里的找到她儿子的尸体?
陈恒派人把老妇人接到汽车上,洪喜开车,阿力玛纯阳、陈恒局长、孟溪和我一起上了车。我们把车绕到尼玛墓南面那座石山后面,这里背靠石山,前面是一片沙漠,山脚下,沙漠里还顽强地拱出几棵老榆树,阴郁的树影,在瑟瑟的风中轻轻颤动着。月光很好,大地上一片清寂。这里不仅远离我们的帐篷,也远离吐尔基村,即使把萨满鼓敲破了,也不会惊动别人。
下车后,洪喜在树下捡了一抱干枝,点燃了一堆火。
洪喜现在也快把阿力玛纯阳迷成神了,他一个劲儿要拜阿力玛纯阳为师,但阿力玛纯阳说,萨满不是谁都能学的,要有缘分。但洪喜可谓痴心不改,有事没事的,总是围着阿力玛纯阳转,助手当得不懒。洪喜也四十多岁了,原先在一个乡当副乡长,后来乡里发现了金子,要开金矿,让洪喜去管理,洪喜为人豪爽,管了二年多,金子没有挖出多少,倒是被一群朋友把财务上吃出了个很大的窟窿。加上有些吃喝钱又没有记账,结果全算在了洪喜头上。洪喜一算,这些钱,他当乡干部要当二百五十八年才能还上,最后感觉实在当不了这么长时间干部,也就不当了,通过老彭,来到了我们研究所开车。
看洪喜把火点上,阿力玛纯阳用树枝在树下画个圈子,直径有十多米,圈子留一个口,可能是象征斜仁柱,也就是一些原始部落住的简易房子,然后在圈中间插一根棍儿,上面拴上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拴在榆树上……老妇人被陈恒和孟溪搀下车,让她坐在圈子门口。此时,老妇人不知道是疯劲儿过去了,还是惧于陈恒一身警服的威势,倒也挺听话。
不过,当陈恒再次问老妇人家住在哪里时,老妇人还是一口咬定,家住天宫里。
阿力玛纯阳可能看到了陈恒怀疑的脸色,道,一会儿我把她儿子的魂儿招来,有什么话你就问吧。
陈恒笑道,好,我问。
阿力玛纯阳点上香,吸了一口长气,猛呼一声,嚯伊——接着,“咚”的一声敲响了萨满鼓。
鼓声开始缓慢,渐渐急促起来。阿力玛纯阳身体也开始摆动,然后围着火堆开始跳起了萨满舞。
鼓声一响,阿力玛纯阳就进入到了萨满境界。
他一边不断声地敲鼓,一边扭动腰肢,带动腰铃哗哗如水一样地响起来。他一突儿或把鼓儿冲天,一突儿又把鼓儿压地,一个八十岁的老人,似乎变成了一个十八岁的少年……他围着火堆,大跳了两圈儿,然后又“嚯伊”大喊一声,唱起了请神谣,阿力玛纯阳是用锡伯语唱的,我们一句也听不懂。
唱完请神谣,阿力玛纯阳开始用汉语道白:
诸位色翁神仙都听见了吗?来到了吗?我今天叫你们来,是因为这位母亲思儿心切,得了病,想看儿子,诸位色翁神仙都要准备好,要听明白,要记住,把她儿子的魂儿送回来。
说完道白,阿力玛纯阳全身颤抖,越抖越厉害,突然身子一挺,仰躺在了沙漠上。大家见过阿力玛纯阳跳神,知道他这种短暂的昏迷是去和神沟通去了。不久,阿力玛纯阳缓了一口气,变了一个孩子的腔调,道,找我干什么?
不料,刚才还痴呆呆地坐在火堆前的老妇人,一听到这声音,马上四处去看,嘴中道,石头,石头你藏哪去了?
娘,我在这儿呢。
老妇人道,我没看见你,我怎么找不到你呢?
娘,我和同学们破四旧去了。
那你怎么不回家呢?
我们被压在那儿了,出不来,他们把我们挖出来了,我不是告诉你来找我吗?
娘这不是来了吗。石头,你快让娘看看?
你不是在帐篷里看到了吗?
这时,我示意陈恒赶紧问问老妇人的家乡。
陈恒道,石头,你还记得你的家么?
我的家我怎么不记得。
你家在哪呀?
我家在乌兰浩特呀。
乌兰浩特那么大,上哪找呀?
我家住乌兰浩特市乌兰哈达嘎查,我爸叫陈兴才,在奶牛场上班。
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陈文革。
你家还有啥人啊?我还有一个妹妹叫陈红,你们问这个干什么?
那你以后怎么办哪?
什么怎么办?我们还要干革命呢。
陈恒问完这句话,阿力玛纯阳再不传导石头的声音了。陈恒再问什么,也不再回答了,阿力玛纯阳又昏迷了过去。
这时,陈恒的卫星定位手机响了,手机字幕显示,是乌兰哈达嘎查打来的。一接,果然是乌兰哈达嘎查的顺宝派出所打来的,他们向陈恒报告,他们辖区有一个这样的精神病老太太,叫姜艳梅,大家都叫她姜疯子,她老伴早就去世了,住在姑娘家,她姑娘叫陈红,姜疯子常年往外跑,说找她的儿子,她儿子“文革”时失踪了,她因此得了精神病。
陈恒听完汇报,命令道,你们派出所派人和她女儿一起来吐尔基,把老太太接回去。
陈恒手机的声音很大,在场的人都听到了。接完电话,陈恒半天没有言语,看看大家,问道,我们到底活在哪个世界呢?
没有人回答他。
老妇人,现在的姜老太太,听不到儿子的声音,好像病情一下子又发作了,四处看着找着,嘴中不断地喊着石头回来。看到此,陈恒让洪喜先把姜老太太送回去,我们等阿力玛纯阳醒来走回去。
洪喜把姜老太太拉走不久,阿力玛纯阳醒了过来。这次跳神可能用力不太大,并未伤多少元气,他坐起来后,像刚睡醒一样,打了一个哈欠,看到洪喜和姜老太太不在了,问我们,老太太的儿子说了什么?
孟溪把情况和阿力玛纯阳说了,阿力玛纯阳看看陈恒。陈恒对他道,我突然有一个想法,我们公安局聘请您当我们的刑侦导师,如果您能为我们培养一批像您这样的大师就更好了,以后再遇到杀人要案,事情就简单多了,也不会再出现赵作海这样的冤案了。
我说,你就不怕别人说你迷信,破案请萨满跳神,传出去,还不遭到天下人的耻笑。
陈恒道,这些东西现在我已经不认为是迷信了,我彻底服了,这是科学,只是现代人还解释不了。
对陈恒的请求,阿力玛纯阳未应允,道,我老了,我还有事儿没有办,还没有找到我自己埋葬翁兖的山冈呢。
听阿力玛纯阳如此说,大家心下有些黯然。
月光清寂,我们顺着车辙印儿往回走去。
这时,陈恒的电话又响了,是负责驻地安全的警察打来的。接完电话,陈恒脸色大变,对我道,又出事了,仓库失窃,我们挖出来的十三名鬼子尸体还有资料全部被盗。
第二十章 神秘赶尸人
黎明的雾霭中,一群死去多年的鬼子兵在飘着,一帮侦察机关和科研究人员在观察着,难道,古老的湘西赶尸,又在塞北上演?
我们赶回去后,警察们已迎在门口。一位年轻的警察一脸惊恐,向陈恒局长汇报了出事经过。
这位年轻的警察叫黄义强,晚上轮到他值班守卫,看管尸体仓库。黄义强说,晚上,大家都在喝酒,他有工作,当时没有喝,但他对尸体有些本能的恐怖,值班时,拿出一瓶酒,没敢到仓库跟前守卫,而是离开仓库,到我们上边的一座小山冈上看着仓库。当时山里静悄悄的,他一边看着仓库,一边喝酒壮胆,不知到了什么时候,他坐在那里睡了过去。后来,一阵冷风把他吹醒了,他睁开眼,忽然看到一排人影在走,他以为看花了眼,揉揉眼睛,再看,果然是一排人在走,那些人穿着军服,再一细看,差点把他吓死过去……他看到,是白天挖出的那十三名鬼子兵,他们一个手搭着另一个的肩膀,往北面走着,打头的,就是那个被我说成是历史学家的老鬼子……当时,他吓得呆住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呆呆地看着……这些鬼子兵,既像走,又像在飘,他们脚不沾地,却飘得十分快……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小山背后,黄义强才想起,自己还带着枪呢,他冲天开了一枪,把大家都惊动出来了,鬼子兵却消失不见了……
大家去仓库一看,不仅鬼子不见了,挖出的他们的资料也不见了。
听完黄义强的汇报,陈恒没有责备他,毕竟他还年轻,经历有限。陈恒道,不用担心,他们不管是飘也好,还是飞也好,如果没有人操纵,半个多世纪的干尸,就是打碎他们,也是不会动的。但是,不管是谁操纵的,都离不开吐尔基这一片地方,外围,几个出入口,都有我们的武警把守,就是不从出入口走,如果没有飞机,茫茫的沙漠,他们也难以穿越……说完,吩咐道,民工和考古队的人回去睡觉,余下的人,分成三个小组,一、二组沿着吐尔基村两面的山下搜索,三组和我去吐尔基村……然后招呼我和郅华,让我们也和他去看看,并让郅华带好录像机,捕捉点好看的镜头。
我不知道陈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陈恒问我,你听说过湘西的赶尸吗?
我说听说过,但那不过是传说而已。
陈恒道,这回,我们就去看一个真实的内蒙赶尸。
路上,我问陈恒,你怎么这么肯定?
陈恒笑笑,道,要讲考古挖掘,你是专家,要讲跳神儿,阿力玛纯阳是专家,要讲破案,哈哈,我就是专家了。我就是干这个的。你来吐尔基时间比我长,你说说,吐尔基哪里能藏住人?
我说我还真没注意。
陈恒道,我注意了。不是吹,不要说这样有月亮的夜晚,就是大夜黑头,这个地方,你让我去找哪块儿,我都能找到。好了,不和你卖关子了。听黄义强一说,我就分析到了,自从我们挖掘开始,就一直在有人盯着我们,这个人,或者说这伙人,都是高手,他们知道离我们不能太近,这样我们会发现他,也不能离我们太远,太远又不便观察我们,因此,他们的选择,一定是居高临下,既能观察我们,又便于隐藏的这样一个地方,这样的地方,在吐尔基这样光秃秃的地方,也只有一处,那就是吐尔基村人的墓地。
吐尔基村人的墓地?
这个你忽略了吧,人有生就有死,难道是吐尔基村人只生不死吗,你们来考察了这么长时间,怎么就没有去看看他们死后埋在哪呢?
我说对呀,吐尔基村,我们有意无意地看个遍,怎么没有发现一处坟呢?
陈恒道,我当时也怀疑,吐尔基村怎么没有墓地呢,后来一实地侦察,他们不仅有墓地,而且丧葬风俗特别奇怪,他们的人不埋,死后都放在一个特别隐蔽的地方,这个地方,就是你们从后山翻跃过来的那片石崖,他们在石崖上开了一个很大的山洞,所有的死人都存在那里……而且,那里好像是活人的禁地,将死的人好像都是自己爬进去的。他们尸骨凌乱,呈现着自然死亡的状态,绝非是后人放进去的……这样一个地方,自然是犯罪分子藏身的理想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