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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的景色十分漂亮,据爷爷说,山壁后面同样是一片开阔地,比山前空地面积更大,空地的五分之四,被水面覆盖,形成一个巨大的水潭,周围是一圈岸堤。放眼望去,让爷爷更加震惊的是,山下是一大片茂密的丛林,尽管是从上俯视,仍然看不到边际,但从方位分析,这片面积巨大的森林,应该就是自己要去的那片林子。”
“爷爷站在岸边,眺望着这片从未进入过的密林,心里不禁打鼓,这林子也太大了,幸亏遇到这场雨,自己误打误撞到了这里,如果不是这样,要是冒冒然一猛子扎进去,想出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我有些沉不住气,催促五哥:“你捡重要的说,我们对于陶老板他爷爷年轻时候的苦难生活不感兴趣,你快说说,这断手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五哥看我一眼:“老丁,你这急脾气啥时候能改,整天泡妞,咋也没见你阴阳调和呀?这些事情我要不跟你交待好了,后面的重点你能听明白吗,你问我那断手是从哪里来的,好,我现在就告诉你,就来自这山壁后面的水潭。”
五哥这么一说,我一下意识到,为什么刘胖子会突然让我们去弄潜水设备,看来这次行动阵仗果真不小,我赶忙又催五哥:“陕说说,这水潭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五哥继续道:“陶老板说,爷爷当时感到腹中饥饿,隐约看到水潭里有不少大鱼游动,个头不小,就决定下水叉两条鱼上来充饥。于是他爷爷就掰了几根树枝,支了个架子,把湿衣服晾上,然后挑了一根趁手的木棍,把匕首捆在上面,做了个简易的鱼叉,活动好身子,就下了水。”
我打断五哥:“别他爷爷,他爷爷地叫了,弄得跟骂人似的,你就叫陶老板的爷爷老陶吧,这样说起来、听起来都方便。”
五哥点头,接着往下说:“潭水的温度很低,幸好下水之前做了准备活动,否则,很有可能会抽筋。这老陶尽管是钻山的猎户,但这些看家的本事都练过,水性很好,他知道大鱼应该都在比较深的水底,所以一下水,就快速地往下潜去。所谓艺高人胆大,这种没有任何氧气补给的潜水,其实是很危险的,但老陶并没有多想,尾随着一条大鱼,越游越深。”
“潭水相当清澈,但是由于太深的关系,能见度已经不是很高了,老陶知道,如果再不下手,恐怕这一趟算是白跟了,于是瞅准了机会,猛地把鱼叉刺了出去,要说他这技术还真是没得说,这一下正中大鱼腹部。”
“鱼的个头也不小,剧痛之下开始疯狂地扭动身体,要知道,在水中,无论人的水性有多么精通,总是比不过鱼类。而且在水里,脚下无根,因此大鱼一扑腾,这老陶头当时也有点慌。”
“本来这倒也没有什么,可正在这时,他突然感觉潭水开始搅动了起来,而这种幅度的搅动,绝对不可能是鱼类引起的。老陶首先想到的是山洪,可很快就排除了这种可能,因为很明显,力量是来自底部,第二种可能就只能是漩涡了,但这种水潭一般都是死水,俗话说‘死水微澜’,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动静。可实际情况却完全相反,这种搅动的力量越来越大,而且速度惊人。很快,老陶就已经很难掌握平衡了,身体不听使唤地随着水流不断旋转下沉。”
“老陶顿时大骇,如果死在这里就太不值当了,不但没打到东西,为了一顿午餐再把性命丢了,可真是倒霉到家了。还好人类求生的本能是非常强烈的,没有时间思考很多,不管潭底下有些什么,逃命要紧。情急之下,老陶把鱼叉甩到一边,手脚并用,仗着自己精湛的水性,拼命地往上游去。”
“可即使他水性再好,想要逃脱漩涡之力的束缚谈何容易,费了半天劲,弄得筋疲力尽,不但没有摆脱,反而渐渐沉向潭底。这一来,老陶就更慌了。我们都知道,这种时候最重要的就是镇静,心情的紧张会消耗更多的氧气,但是这种事说起容易做起难,如果真的身处这种境况下,任你是大罗金仙下凡,也不免心惊胆战。”
“遇到这种情况,任何的努力其实都是徒劳的,面对自然的力量,有时人类的力量真的是非常渺小。但不知道是不是这老陶头命不该绝,还是运气实在太好,正当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准备放弃的时候,自己的手忽然划拉到—个突起物。”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老陶的精神为之一振,一旦能够抓住一个固定物,就可以止住下滑的势头,尽管现在氧气已经快要用尽了,但是只要能暂缓一下,说不定就有逃生的机会。”
“像老陶这种经验丰富的猎人自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这时周围的水流还在不断增大,他已经很难睁开自己的眼睛,伍⑨㈨只能死死抓住那东西,稳住身体。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又过了一会儿,他敏感地察觉到,水流的强度有减弱的趋势,于是急忙集中精神,寻找逃生机会。”
“水流的减缓趋势越来越明显,老陶心里明白,这下面不知道有什么鬼门道,水流极不稳定,现在强度减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再次增大,因此,如果不趁这个时候逃出去,恐怕就没有机会了。但是,他明白尽管现在水流强度在减弱,但是自己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能不能逃过此劫,只能看老天爷的脸色,可如果不赌这一把,恐怕自己就注定要葬身在这潭底了。”
“打定主意,老陶紧紧地抓住那个把手,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蹬潭壁,身体斜刺里往上窜了出去。借着这个势头,他又拼命地划了几下,这时他感觉周围水流的强度更加微弱,可见越是往上,强度应该越低,这个力度已经束缚不住自己了。”
“这一来,他就像脱了困的小鸟一样,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手刨脚蹬地往上游去。当老陶连滚带爬游到岸边的时候,几乎要昏过去了,全身脱力,长时间的缺氧,导致眼前发黑,他躺在岸边的浅水中大口地喘着气,再也动不了。”
“休息了很长一段时间,老陶终于恢复了一点体力,这时才感觉还躺在水里,他挣扎着想要撑起身体,忽然发现手里抓着一件东西,放到眼前一看,黑乎乎的,竟然是一只像是用炭雕成的人手。”
“老陶刚从轻度昏迷中醒来,就看到自己手里抓着这么一个玩意儿,着实给吓了一跳,一下坐了起来,本能地一抖手,把那只手扔到了岸上。他慢慢地站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环视着四周,过了好一阵才缓过神来,确定自己是脱险了。”
“他踉踉跄跄爬上岸边,从四周找了点相对干一些的树枝(刚下了雨,很多树枝都被打湿了),然后在腰里拿出一个腊封的火折子,拆开,铺在树枝上。那时候的火折子是用一种特殊的草纸卷制成的,其中还有一些硝、磷、硫黄等易燃的东西,用来引火,很像现在冷烟火的作用。老陶怕树枝有点潮,不容易点燃,所以才把火折子拆开,用来引火,弄完之后,他掏出火石,‘啪、啪’打了好一会儿,终于把火引燃了。”
“他在火堆上搭了个架子,把刚才没有晾干的衣服烤上,这时天已经大晴,雨后的山里尽管冷一点,但是远未到冻得受不了的地步。这会儿老陶已经彻底缓过来了,回忆刚才,真是太玄了,他不安地看着眼前的水潭,心里不断地打鼓:‘都说这林子里邪门,看来还真不是唬人,我才到了林子边上,就差点交待了,想必这地方是真不能去了,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一家老小就更没活路了。’”
“老陶打定主意,休息一下,体力恢复了,就准备下山,这一想通了,精神就放松了下来,一阵阵饥饿的感觉就不断地袭来。其实刚才下水之前他已经很饿了,只是这一连串突如其来的意外,竟然让他把这事给忘了,可一脱险腹中就又咕咕响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话确实经过实践检验过,反正,那天老陶却真真切切地体验了一把。因为正当他饥饿无比的时候,竟然欣喜地发现,刚才被他叉中的那条大鱼,竟然也漂到了岸边,鱼身上还插着自己用树枝做的那个鱼叉,想必正是这树枝的浮力把大鱼带出了水面。”
“老陶像捡到宝贝一样,欣喜若狂,急忙把大鱼捞上来,这时候衣服已经差不多干了,他把衣服穿上,把鱼鳞处理了一下,串到树枝上,然后做了—个小一点的架子,把鱼烤了上去。”
“可能是树枝被雨水打湿过的缘故,尽管有火折子作为引火,但火苗依然很弱,而且渐渐有熄灭的趋势。老陶一看,就这点火苗,这么一条大鱼,烤到黑天也烤不熟呀,正无计可施的时候,无意间,他瞥到刚才被自己从水底带上来的那只断手,就在身边不远的地方。”
“他心里清楚,自己能逃过一劫,还多亏了这东西,要不是自己慌乱中抓住了它,稳定住身体,估计现在已经到阎王爷那里报到了。想必是自己逃命的时候用力太大,竟然硬生生把这东西给掰断了,紧张之下竟然忘了撒手,糊里糊涂地给带到了岸上。”
“这会儿,老陶看到这黑乎乎的东西,顿时灵机一动,这玩意也不知道是从什么东西上扯断下来的,但看起来应该是用炭做的,要是这样可真是太管用了,正好拿来引火。老陶拿起断手,掂了掂,不重,似乎比炭轻一点,但也差不多,现在也管不了许多了,烧烧试试。”
说了这么半天,五哥拿起紫砂壶,喝了一口(我心里暗骂,这家伙真他妈的能装XX),清了清嗓子,继续叙述道:“结果这一试,就试出了让人意想不到的结果。”
第十五章 挺进太行山
五哥接着说:“老陶其实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可没想到,这只黑色的断手一放进去,让他难以置信的事情出现了。”
“刚才还着得半阴不阳的火苗,一下子像有了生命,力道明显增强,而且火苗的颜色很奇怪,黄色的火苗中透着一种奇怪的颜色,两种颜色一掺,映出一种奇异的火焰。”
“老陶先是吃了一惊,他原来没有想到会有这种效果,还以为是火折子上的粉受潮之后显出来的颜色,但是观察了一会儿却发现不是这么回事,这种奇怪火焰的颜色还在逐渐加深,而且火苗旺盛。Ⅴ⒐㈡这绝对不是火折子的作用,老陶立刻意识到,所有的这一切的变化都是从自己把那只从水底带上来的奇怪断手放入火中开始的。”
“老陶回忆说,当时他爷爷十分好奇,没想到这东西还真管用,不过这还没完,老陶观察了一段时间之后发现,断手在火中燃烧了这么久,竟然没有一点损耗,颜色也没有任何变化,而且在它的作用下,火苗依然强劲、稳定,没有一丝一毫衰退的迹象。”
“到了这个时候,老陶有点兴奋了,自己今天可能真是撞上了大运,闹不巧这黑乎乎的断手,有可能是一件了不起的宝贝。”
“这时,老陶忽然想起,鱼差不多要烤好了,自己忙活了这么长时间,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先不管它是什么宝贝了,填饱肚子要紧,天大地大,也比不上自己的五脏庙大。想罢,老陶把鱼从架子上摘下来,迫不及待地一口咬了下去。”
说到这儿,五哥停了停,回忆道:“当时陶老板讲到此处的时候,表情依然很陶醉,他说爷爷早年曾经跟他说过这一段,那天当老人家尝到这种味道的时候,感觉鲜美得难以描述。陶老板对我说,出于好奇,自己复制过爷爷当时的这种烤鱼,味道确实独一无二,如果非要描述的话,鱼皮相当酥脆,而内里的鱼肉鲜美润滑,但是由于这种东西不像鱼汤一样,可以用大锅熬,单独烤制的话,产量太小,开饭店用烤的方式,肯定行不通。”
五哥似乎很向往,对我说:“这种方法烤出来的鱼肯定相当好吃,我曾经吃过一家秘制的烤乳猪,金黄的外皮,几乎烤得像饼干一样酥脆,内层的肥肉,不但不腻,而且入口即化,香味一下盈满口腔,那种感觉好极了,想必这烤鱼的味道比这还要诱人。”
我“呸”了一口:“老五,瞧你这点出息,当初你在沙漠里喝尿的时候,不也照样津津有味的,我们不想听你的食谱,你也不用给我们报菜名,你抓紧时间捡主要的说。”五哥无奈道:“老丁,你不要老拿我走麦城的那段出来抖落好不,特别是在美女面前。”说着五哥瞥了一眼苏桥桥,然后说道:“好吧,看在美女的面上,我继续说。”
五哥想了想:“陶老板说,当然这是后话,爷爷本来认为,这鱼味道鲜美,是鱼材的原因,但是后来由于他不敢再次下水打鱼了,大型动物又找不到,只有费劲打了只兔子,他用同样的方法烤了一只,同样鲜美可口,所以爷爷才意识到,问题是出在燃料上,也就是这只断手。”
“爷爷如获至宝,当即把东西收好,第二天就卷铺盖下山了,可能是因为那第一口鱼给爷爷留下的印象太深,而且普通的草鱼成本也低,所以后来我们家就开了这家鱼铺。”
“靠,你刚才不是说鱼材是从山里弄来的吗,原来是普通的草鱼。”我又插话道,五哥呵呵一笑:“正所谓‘无奸不商’,成本在商人眼里永远是最重的,他们怎么可能费劲去那个水潭里捞鱼,再说了,那邪门的地方,给他个胆,他们也不敢再去了。”
听到这话,我沉默了一下,然后说:“他们不敢去,但是我们却必须去。”
五哥听我这么说,接口道:“嗯,事情的大体经过,我已经听刘胖子说过了,要想弄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除了下水,也没有其他什么好的办法了。”
我问五哥:“那个水潭,陶老板去过吗?”
五哥摇头:“没去过。”我一听,头就是一大,心想:“我靠,说了半天,除了眼前这个断手之外,都是虚构的,谁都没去过,这么大的山,我们上哪里去找这水潭。”
我刚想发火,五哥已经看了出来,不慌不忙地说:“老丁,我说你阴阳不调和吧,你还不信,你急个啥,我话说完了吗?”
我不耐烦地说:“你个装XX的玩意儿,有屁你不快放。”
五哥倒也不生气,继续说:“我和刘胖子今天一天就干了一件事,给陶老板做思想工作。刘胖子这人贪心,这家伙想要买人家这宝贝,陶老板当然不干,但是出于对我们的感激,又不太好驳我们的面子。所以你来我往,谈了半天,最后陶老板让我们磨得没有办法了,给我们交了个实底,他爷爷当年得了宝贝之后,留了个后手,根据自己下山的路线,绘制了一幅路线图,详细描述了通往水潭的线路。陶老板说,这断手是自己的命根子,绝对不会卖,但是如果我们有这个胆量的话,大可以自己去湖底捞,他爷爷当时既然是硬生生地把这东西掰断的,那么,另一部分肯定还在那里。”
五哥说,陶老板这个主意反而更对我们的路数,其实我们真的拿到这只断手,对我们的用处远没有找到那个神秘的水潭重要。但是我们仍然作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然后提出了另一个要求,就是要借着断手用一晚上,研究研究,我们保证不会出问题,而且等归还断手之后,陶老板才会出示路线图让我们复印。
就这样,我们才勉强说通了陶老板,把这断手带了回来,明天一早我们就要还回去,交换地图。
听五哥说完,我的心里就像开了一扇小门一样,甭提多高兴了,急忙说道:“五哥果然有一套,这样我们可省了大事了,这段时间没见,您这水平提高不少呀。”
五哥又品了一口茶:“事情的经过也就是这样了,光在这里跟你们废话了,还有件重要的事情都忘办了。”
我一愣,看来这老五还有重要的事情没说,㈤9贰因此竖直了耳朵,准备聆听五哥的教诲。可等这家伙一开口,我差点没坐自己脚后跟上,就见五哥起身整理一下衣服和自己标志性的充满艺术气息的长发,恭恭敬敬地走到苏桥桥身边,微微点了一下头:“小姐,您怎么称呼?”
五哥突然间来了这么一出,我才想起来,让这家伙见了苏桥桥,简直就是苍蝇遇到了臭鸡蛋,肯定拔不动腿了。不过这倒也好,只要苏桥桥在队伍里,就算天塌下来,五哥也绝对会坚持到底。
这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明天早上五哥和刘胖子就要去归还断手,还要复制一份路线图。跑了这么一天大家感觉很累,刘胖子在我们来之前,早已经把房间都安排好了,我让刘胖子带着大家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养足精神,明天准备进山。
第二天一早,五哥和刘胖子就出去了,我们开始做各种进山的准备,过了一个小时左右,五哥和刘胖子就回来了,不但带回来了路线图的复印件,还带回了一个人———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
五哥给我们介绍,这人是陶老板的一个远房亲戚,也姓陶,叫陶林。陶老板认为我们很守信用,也对我们之前帮他找回宝贝很是感激,知道我们一定要去那个水潭特意让我们带上陶林。据陶老板说,这小伙子从小在山里长大,虽然没去过水潭,但是对于周边的环境,气候非常熟悉,而且小伙子体力很好,搬搬扛扛的活都没问题。
不仅如此,陶老板还给自己的一个朋友联系了一下,他这个朋友在山里包了一片山坡,种些核桃和柿子,陶老板就让他给我们准备了三头骡子,用来驮装备。有些随身的东西我们可以用背包背着,但是这次来之前还带了八套潜水设备,太过沉重,我和苏桥桥事先踩过点,这片山区有些地方车是开不上去的,如果单靠人力的话,会严重影响我们的行进速度,所以如果有这些牲口帮忙,我们的机动性会大大地加强。
这样,我们进山的第一站就是先要到陶老板朋友承包的林子里落脚,当天晚上就要在这里过夜,因为从陶老板的描述和路线图分析,半天的时间恐怕到不了那个山间的水潭。根据我们的经验,在这种陌生的野外环境中,要尽量减少夜间行动和野外露营的次数,因此我们宁可牺牲半天的时间,做好充足的准备,然后再开展下一步的行动。
在陶林的带领下,我们沿着蜿蜒的山路走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到了陶老板朋友的林子。加上进山之前耽误的一点时间,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快中午十一点了,这片林子正是当初陶老板爷爷进山途中的一个地点。从来时的情况看,道路已经非常险峻,有些地方狭窄异常,一侧就是深达几十米的峡谷,真不明白陶老板这朋友为什么跑到这里来种树。
陶老板的朋友对我们很热情,招待我们吃了中午饭,但这人话不是很多,一看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山里人,我们倒也没多么在意。
吃完饭之后,东子看了看他给我们准备的牲口,虽不算太好,但是已经够用了,只要能够帮我们把设备驮到水潭边,它们的使命就算完成了。
苏桥桥给了他一笔钱,数目远超过了三只牲口的价格,算是购买费用,陶老板的朋友开始死活不要,说是陶老板对自己有恩,他介绍来的人,自己怎好收钱。可我们明白,三头牲口对于一个农民来说,不算是个小钱了,我们怎么好意思让人家一个不相干的人吃亏,最终陶老板的朋友拗不过我们,只得把钱收下。一晌无话,晚上大家休息得也很早,第二天清晨一出屋,发现陶老板的朋友早已经在等我们了,我们的重装备分别装了三个大包裹,捆在几头牲口背上。
大家纷纷与陶老板的朋友告别,准备启程,而陶老板这朋友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有点不解,问他:“您有什么话要给我们说吗?”
只见他犹豫了一会儿,对我说:“你们真的要进山?”
我呵呵一笑:“那是当然,否则我们这么兴师动众地来干啥?”
陶老板朋友叹口气:“我不知道你们去干啥,也不知道你们和老陶有啥关系,但我感觉你们都是挺好的人,我想了一晚上,不把话说清楚,我心里实在不安。”
王师爷他们也都把手里的活放下,围过来,问道:“您就直说吧。”
陶老板这朋友对我们说:“当然,这也都是传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你们这么多条人命,我真的不忍心看你们就这么进去出不来。不知道你们清不清楚,再往里走,就要到那片邪门的林子了,听说当年游击队经常跑进去就出不来,后来大队的日本鬼子也进去过,也只有少数人逃了出来。听老人说,更早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朝代的人马在这里还打过仗,也都死在了里面,你们就这样一头撞进去,这不是找死吗?”
我没想到这老乡会突然开口劝我们,既然话说到这里,我就顺着他的话问道:“据我们调查,这片林子四面环山,尽管内部情况不明,但是根据日常的经验,相对于山路来说,穿越树林的难度要小一些。从这里穿过去,就可以抵达山西的壶关和长治附近,而林州这边的人宁可选择难度近乎奇迹的凿山开路,也不去穿越林子,这是为什么。”
陶老板的朋友对我们说:“这就是我劝你们的原因呀,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当地人都不愿进那片林子,所以宁可开山。”
他的话一下让我想起了陶老板说他爷爷硬着头皮去林子里打猎的事情,两者的话一对照,看来所言还真的不假。但如果他们没有耸人听闻的话,那我们要去的这片林子里到底有什么让他们如此害怕,到底有什么让这么多人去而不返?
第十六章 中伏(1)
尽管陶老板的朋友出于好心,⑤㈨⒉劝了我们几句。但是现在骑虎难下,我们前进的脚步已经停不下来了。行动是绝对不能半途而废的。所以我们在陶老板这位朋友无奈的叹息声中上路了,向着那片诡异的树林,向着隐藏在其中一切的未知,同事也向着我们未卜的道路,坚定地走了下去。
其实对于我们来说,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有压力的生活,我们经常需要面对一些常人难以想象的危险和困难。毕竟我们做的这一行焦作“搜救”,换句话说,我们要去的地方,都是在很久以前或者不久以前曾经出现过危险的地方,这种地方当然不会是度假村,旅游胜地等诸如此类的去处,因此,既然我们选择了这个行业,自然要承受得起这种心理上的压力。
但这一次有些不同,我已经不止一次说过,从一开始,我们大家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们十分的不自信,似乎我们要面对的事情是我们难以掌控的。我心里很清楚,执行任务的时候,这种情况是非常危险的,正如上面提到的,我们的工作环境和工作性质具有很强的危险性和不确定因素,因此,每次行动之前我们都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必须有十足的把握才能展开具体的行动,毕竟谁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但是,说心里话,这次我并没有把握。
当然作为搜救队的队长,我是不可能把这种情绪表露出来的,一旦我的心理出现波动,会严重影响其他人的情绪,这样一来,下一步的工作就更难展开了。
我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但是,我的心理活动仍然没有逃过王师爷的眼睛,这家伙心思实在是太细腻,我的一举一动似乎都被他洞察得透透彻彻。
这时我们进山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五哥拿着路线图在前面带路,陶林紧随其后一边走一边赶着牲口,我独自走在队伍中间,王师爷跟了过来,一拍我的肩头:“怎么了,老丁,到了这会儿,你心里也没底了吧。”
我知道跟他装也没意思,直说道:“你这小子,修炼得比猴都精,是呀,这次我真的没有太大把握,接下来我们都要多加小心呀!”
王师爷一笑:“老丁,你现在怎么也娘炮了,接这生意之前,我就料到现在这个局面了,这绝对不是一个容易的差事。但是现在我们既然接了,既来之则安之吧,局面虽然复杂,但我们也不是善茬呀,苏桥桥找到我们,也算是缘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