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没来过我的住处,却一个劲地往周围张望,我问他在找什么?
伙计望了我一眼问我扫把在什么地方?
我在心里冷笑了一下,只怕你找的并不是扫把吧。我指了指厕所,说扫把和垃圾铲都在那里,伙计把饭盒放到桌子上从厕所里拿出扫把把地下的饭全扫光后就走了,临走前还说也不知道我要去什么地方,这一路出门在外的还是小心谨慎才是,千万不能轻信别人的话。
我问他什么意思?伙计问我在狗肉店遇到的那个人去什么地方了?我说只不过是个朋友介绍来的客户,聊完事情之后就离开了。
伙计摇摇头压低了声音道:“老板,我劝你还是小心点好,那个人看上去不是什么好人。”
“为什么这么说?”这下子让我左右为难起来,和我相处数年的伙计说金算盘不是什么好人,而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金算盘却说眼前这伙计不是什么好人,我该相信谁?
伙计往我房里又看了一眼道:“你还是记住我的话吧,不要让他给骗了,今天中午我看到他和狼三在一起了一段时间。”说完转身就走,一下子就没影了。
我呆在原地站了有几秒钟的时间,突然猛地反应过来,门都来不及关就往楼下冲,昏黄的路灯下行人寥寥可数,我放眼看了好大一会儿,哪里还有伙计的踪影。
我忧心忡忡地往回走,金算盘说得没错,伙计果真有鬼,按理说他根本就不可能知道狼三,金算盘说伙计是有人故意安排在我身边的,那么谁会那么做?并且伙计的话不知道可不可信,金算盘和狼三在一起,这个又说明了什么?难道这个金算盘是假的,是狼三故意引我所制造的“赝品”?想到这里我又猛然想起今天去孟南刀饭馆见到的那个头戴鸭舌帽的男人,这么一想从饭馆里出来的确实是他。
拐到楼道上的时候迎面冲上来一个人,差点和我撞在了一起,我吓了一跳,原来是金算盘。
“你跑出去做什么?”他脸上很是焦急,“我还以为他们开始动手了。”
动手?我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人物,比起你们这些个江湖人士来倒是差远了,再说伙计如若想动手的话,只怕在多年之前我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我说没有的事,我给伙计结算了一下这个月的工资,明天走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得来,还是早些结算了,否则他该有怨言了。
金算盘显得有些莫名其妙,我这句话显然是在质疑他,其实我是想知道他的话中究竟有多少水分。
“你不相信我?我是你二叔…”
“够了”,我打断他,接道:“我相信见到二叔的话所有事情都会真相大白。”我实在是气不过,现在我的身边好像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个让我信得过的人,从头到尾我都被他们一个个像老牛似的牵着鼻子走,一次次陷入困惑,甚至性命不保。我的眼前一片黑暗,属于爷爷辈的事情为什么还要把我这个毫不知情的后生牵扯进来,我他娘的招谁惹谁了。
金算盘点点头默不回声,我说上楼再说,这里怪冷的。
上楼后他不再提前面的那些事情,直接拨通了一个电话让我去接,电话那边“嘟嘟”的响了好大一会儿也没人来接,我问他给谁打电话?他说是我的二叔的电话,直接让他跟我说。
就在准备占线的时候电话那头响起了二叔的声音:“嘎嘎,怎么回事?”确实是二叔的声音。
我鼻头一酸眼泪差点没往下掉,说我是你侄儿,二叔沉默了一会儿,道:“侄儿,现在…还不到真相大白的时候,因为地下古城一行后我发现所有我所知道的所谓的‘真相’其实都是假的,老爷子…”我满心期待,却不料二叔的声音一下子被一阵哭声所替代,哭声听起来是个女人的,显得极为阴森,听了一会儿那个哭声像是穿透了两个通讯工具之间的信号,正对着我的耳朵,我听得毛骨悚然,正要挂掉二叔的加大声音盖过哭声气喘吁吁道:“先…先这样,相信金算盘,他不会骗你,来找我!”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放下电话哭声依旧在我的脑海里回想个不停,那个哭声太阴森恐怖,简直就不是人发出来的,二叔现在究竟是在什么地方?
电话的声音开得很大,金算盘许是也听到了这个诡异的哭声,焦急道:“老板没出什么事吧?”
我何尝不是担心得很,摇摇头说不知道。金算盘叹了口气道:“以老板的身手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况且他身边也有帮手,我们还是快来商量一下明天前往西藏的事宜,明天早上就出发。”
我问他谁在二叔身边?信里说是烽火连城的孙女,但是那个信你不是说是假的。
“确实是她,烽火连城其实一直在秘密帮助老板,至于为什么的话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恐怕只能去问老板了。”
“那狼三呢?我们要去和她碰头?”说实话我巴不得狼三和孟南刀和我们一起去,以他们两个的身手可能还会保险一些。
金算盘摇摇头道:“我们避开的正是狼三一伙还有你店伙计背后隐藏着的那一伙,从老板的口气来看这回的羌塘之行很是重要,半点儿马虎不得,所以我才伪造了那封信,这样一来,等到他们两股势力相互质疑的时候或许能给我们赢得不少时间。”
就是说只有我和这个比我还要瘦小上几分的小娃一同去寻找二叔?我不觉在心里叫苦,问他这一行会不会很危险?
金算盘笑了笑说:“从刚刚老板的电话上可以看出来,不容乐观。”
“我们会不会…”我把后面的话憋了回去,事情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还是不要乌鸦嘴的好,否则等到那一步到来,怪来怪去,除了怪自己嘴上无德,还能怪什么。
金算盘让我给他些钱,说是去买些应急物品,等老板以后会让他还给我。
我掏了掏裤包,早就没有多少钱了,银行卡里倒是还有一些,便和他一同下楼去取。取了钱后我把钱给了他,他说明天早上会再来找我,今晚买完东西之后他还要去帮二叔办点事情。
我知道问了还是白问,就和他告别了。
晚上没有风,但是依旧冷得出奇,出来的时候我只穿了件很单薄的衣服,冷得我瑟瑟发抖,一路小跑终于到了楼底下,正待这时我的身后突然吹起了一阵风,稍纵即逝,但是还是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掏出钥匙刚插进锁孔里,我两边的肩膀冷不防被什么东西给压住,我吓了一跳,身体抖动得更加剧烈,刚要转回头,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听起来很是诡异声音:“小娃,这么晚的天,是要上哪里去?”


35、下蛊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华灯起,车声响,歌舞升平,只见她笑脸迎,谁知她内心苦闷,夜生活都为了衣食住行,酒不醉人人自醉,胡天胡地蹉跎了青春,晓色朦胧倦眼惺忪,大家归去心灵儿随着转动的车轮,换一换新天地,别有一个新环境,回味着夜生活如梦初醒…”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自己坐在流光飞舞的老上海歌厅,周旋摆动着曼妙的身姿歌唱,舞池里人头攒动,女人们的旗袍随着“夜上海”的旋律翩翩起舞。我看了看周围,所有人都在欢呼,谁也没有注意到坐在角落的我。歌声越来越大,我不由的跟着哼哼起来,过了一会儿演唱台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惊呼,所有人全都站起来往台上跑,不一会儿就把整个舞台包裹得严严实实。我站了一会儿,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我转过头,是孟南刀,他乐呵呵地让我过去看看,说着用力推了我一把。
我紧接着又转回头看了一眼,孟南刀嘴角带着一个冷笑,一下子闪了出去。我吃了一惊,刚要往外追,手臂立刻被许多只手一齐拉住,那些先前还在围观的人开始走动起来,里三圈外三圈将我包围,纷纷指着我骂道:“杀人者,杀人者,杀死他,杀死他!”
我百口莫辩,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不知道是谁朝我背上推了一把,我一个趔趄差点跌倒,人群朝两边很快散开,我看到舞台上趴着一具满身的血的尸体,越看越像二叔,我急忙跑过去,果真是二叔,他的胸口上还插着一把雕刻精致的匕首,嘴角不住的渗出血。
我一下子慌了,将二叔抱起来放在怀里叫了几声,他已经完全昏死过去。我看没辙了,伸手就要去拔他胸口上的刀,这时往两边散开的人群又围了上来,指着我继续骂:“杀死他,杀死他!”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的手停了下来,往四周看了一眼,看到人群中站着一个熟悉的面孔,狼三!我把二叔放回地上,站起来一把拉住她的中山装问他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狼三一脸惊恐地看着我,牙齿竟打颤着道:“你杀了你二叔,你杀了你二叔…”她持续不断地重复,用力甩开我的手尖叫着挤过人群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会杀死了二叔…围观的人群慢慢向我靠近,我的身体被他们淹没开来,喉咙里却像被瓶盖堵住一般,始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人群中不知什么时候伸过来一只手,猛地掐住我的脖子,我的眼前一片黑暗,呼吸也越来越困难,过一会儿,旁边又响起了歌声,这回响起的是另外一首…
“心上的人儿有笑的脸庞,他曾在深秋给我春光,心上的人儿有多少宝藏,他能在黑夜给我太阳,我不能够给谁夺走仅有的春光,我不能够让谁吹熄胸中的太阳,心上的人儿你不要悲伤,愿你的笑容永远那样,心上的人儿有笑的脸庞,他曾在深秋给我春光,心上的人儿有多少宝藏,他能在黑夜给我太阳,我不能够给谁夺走仅有的春光,我不能够让谁吹熄胸中的太阳,心上的人儿你不要悲伤,愿你的笑容永远那样…”
这个梦彻底把我惊醒,醒来之后我不敢有太多动作,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昏暗的房间,看上去更像是一个茶室,一旁的老录音机里还在放着一首老得出奇的歌,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到了某个老年俱乐部?
前晚上正要回家,身后冷不防窜出个人双手压住我的肩膀,天气冷得出奇,“呼呼”的风声全灌进我的耳朵里、衣服里,讲上身后那人的声音实在太诡异,比上狼三的还要可怕上几分,我担心是不是遇上什么杀人变态狂了,转回头一看,一张半边脸爬满密密麻麻的黑褐色小蠕虫的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的汗毛立刻立了起来,脚下一不稳往身后的铁门撞了上去,发出“嘭”一声巨响。
我的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应着路灯我看清了眼前的那个脸上爬满虫子的东西,原来是个人,他脸上的虫子其实是纹刻上去的小字,不过我还是大吃一惊,谁会这么无聊在脸上纹这么多东西,眼前这人一定不是什么善茬。我稍稍缓了缓,刚要问他干什么?
那人突然狞笑起来,他的脸呈现出一种紫黑色,加上满脸的皱纹和另一边脸从额头至下巴的一道刀疤,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他把手抬起就要往我这边伸过来,我一把捏住他的手臂,大冷天的他就穿了件黑色的短袖,短袖上还画着一个稀奇古怪的符号。他的皮肤很凉,就像刚刚从冰窟窿里钻出来的。
“你是谁?”我大喝了一句,他一直都保持着狞笑,听我这么一问,突然快速地抬起另一只手,猛地朝我的脖子上砍。我吃了一惊,想捏住他的手却根本跟不上他的速度,脑袋里只一空,一下子晕了过去。
想来必定就是那个人把我带到这里的,说起来那人和我并无瓜葛,甚至不相认识,我可不记得我的交集圈子里有那么一号长相凶残的人。之前那个稀奇古怪的梦把我弄得魂不守舍,好不容易晃过神,我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冰凉的瓷砖把我的半张脸冻得发麻,房间里黑得要命,柔和的歌声一遍遍传进我的耳朵里,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我大气也不敢出,继续躺在地上,心想先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脚步的声响很是沉闷,又慢得出奇,应该是三四个老人的。过了一会儿便传来了拉动椅子和茶壶倒水的声响,众人入座之后一个老者浑浊的声音响了起来:“众位请茶。”
紧接着又是拉动椅子的声响,以及“嗤嗤”喝茶的声音,我能想象到离我不远处的地方,昏暗的环境下一张圆桌,旁边坐着几位年长老人举杯喝茶,袅袅的热气随着柔和的音乐盘旋而上。
“茶也喝了,说说吧,怎么个回事?”先前请茶的那位老人问道。
沉默了一会儿其中一人开始快口说道:“教头,玉佩有消息了。”
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我认为这个消息来得太不可靠,还得多加考虑才行,林老这样莽莽撞撞绑了金斗的孙子实在不妥。”妙手先生!他怎么会在这里?我隐隐感觉到事有蹊跷,他们绑我来似乎和玉佩有关系。
“你算个哪坨葱,烽火连城一死,你这老狐狸便狐假虎威,还真以为你那狗屁组织的瓢把子这下就成你的了?”说话那人冷哼了一句接着道:“教头,这人我已经绑来,我得到大金的消息金斗的儿子现在在甘肃,据说发现了玉佩的所在地,事不宜迟,我还是赶快赶过去,可能赶得上。”
我大吃一惊,我记得大金便是同妙手先生他们一起,后来连同烽火红霞一同离开的那个魁梧大汉,没想到他是个内鬼。这下可好,二叔的行踪被他们发现了。
被称作教头的老人一声不吭,妙手先生接道:“素闻鬼脸诡计多端,这一看果真如此,没想到我们那里竟尔有你的人。”
“嘭”一声重击,茶杯倒地应声而碎,“娘的屁!叫烽火连城出来见我,我懒得跟你废话。”被妙手先生称作鬼脸的想必就是说话这人,他的话着实尖酸无比,烽火连城已死在前面的对话中可以看出来他是知道的,现在又来这么一出,也忒过分。
教头终于开口说话,慢条斯理道:“有话好说,烽火已经过世,‘红霞’过手妙手也没有什么不妥,你们两家素来便容易吵嘴皮子,争一时之快,咱们都是做生意的,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拍桌子瞪鼻子上脸。烟枪,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一个老太婆的声音响了起来,她的声音很是尖利,显得很是刻薄,“金斗留下的谜团让我们这些个老人寻找了这么多年,一直无果,谁也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这么久了我也累了,身子骨不行了,准备放手给闺女,也让她见见世面,到时候还得希望大家多多担待她啊。”
这老太婆不会就是‘白莲会’的老烟枪吧?
“你那闺女只怕我躲还来不及,怎么敢担待她,她担待我就算大吉喽。”鬼脸怪声怪气的说道。
老烟枪嘿嘿一笑,接着问道:“你把这个小兔崽子逮来做什么?”
鬼脸道:“关你什么事。”
我还以为又得发生一场争吵,没想到老烟枪又是嘿嘿一笑,道:“你就不怕他跑了?兴许他现在就猫着在偷听我们说话也不一定啊。”
我的身体不觉得抖了一下,鬼脸突然朝我这边大声喊道:“没事,这小娃被我下了蛊,没胆跑。”


36、争夺

我被他给下了蛊毒?我想起了孟南刀在雨林里被下了虫蛊的场面,吃惊不已,正想着只听妙手先生怒骂道:“鬼脸,你别太放肆!这个小兄弟的命我妙手要定了,你胆敢碰他一根汗毛我决意绕不得你!”
“那就来试试”,鬼脸冷哼了一句,紧接着又是茶碗砸到地上的声响,场面一下子剑拔弩张,看来一场争斗是免不了了,果然他们那里很快响起了“噼噼啪啪”的打斗声,拳脚相交,我能够想象到妙手先生和半张脸纹刻着字符的鬼脸已经交起手来,场面混乱不堪。
“放肆!”教头大喊着往桌面拍了一掌,“嘭”一声桌子就被四分五裂,飞溅起来的木屑甚至砸到了我的背上。教头一改温和他的这声吼叫极其具有威慑力,直震得我两耳发鸣。
鬼手和妙手先生停止了打斗,老烟枪在这时又嘿嘿阴笑了起来,道:“看来这里也没有我的什么事,你们忙着我先行告退。”就这样老烟枪走了出去,他好像丝毫就没把鬼脸口中的玉佩放在心上,倒有几分与我何干的感觉。
“这里是堂会不是比武场,谁再敢给我动试试,休怪我翻脸不认人。”教头的话很是奏效,场面渐渐回归了平静,过了一会儿鬼脸道:“教头,究竟是什么风把你吹出山来了,还火急火燎地把我们聚集到这老地方,有什么话您就说吧。”
教头的声音又回到了先前温和的状态,道:“咱们这些个组织干的都是不光彩的事情,但是好歹经历了这么长久的岁月,我知道你们这些头目之间多有不和,这一直都是老毛病了,谁也想多吃块肉不是。但是依现在来看,你们比上父辈还要差劲上几分。”他叹了口气继续道:“‘红霞’一伙以烽火家为首,是组织时间最长的,现在烽火死了,理应由她的子嗣来继承,但是烽火膝下并无儿女,这才推举出妙手担当此职,妙手的功劳我是看在眼里的,他资历最深,由他来领导想来也不会有太多异议,就算烽火依然在世,我看她也不会反对。”
“教头,老夫无德无能,如今只不过是替大小姐顶替一下,等大小姐回来之后瓢把子的位置还是得还与她才是。”妙手先生道。
教头哈哈一笑接道:“百多年前烽火一族建立了‘红霞’,而后叶氏的‘白莲会’,再到后来鬼氏兴起,又建立了‘莲蓬’,哪里想到你们这三个组织之间勾心斗角不断,才会有了现在这个堂会。理应说如果你们之间没有矛盾的话要这样个堂会和我这么个和事佬做什么?金斗一事之后三个组织间的矛盾到达了最不可调和的阶段,此后终于稍有平息,直到现在玉佩的消息又重新出现,我知道你们之间脆弱的协议早已荡然无存,这本来也不怪你们,只怪那金斗老狐狸实在太过狡猾,生生糊弄、隐瞒了我们这么多年。但是我今天叫你们来,只是为了告诫你们,老一辈的心血不能荒废和忘记,只要我这把老骨头还在,你们便要多加留心,我不可能让你们胡来。老烟枪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我知道她暗地里这么多年了一直在调查金斗的消息,现在也该是我发挥余热的时候了。”
教头的话里有许多信息,我边听边想,在脑子里将它整理了出来:“红霞”、“白莲会”、“莲蓬”这三个组织,不,应该说三大家族似乎都是做生意的,但是由于利益的问题,三家向来不和,我记得孟南刀给我讲过“红霞”和“白莲会”之间的关系,不知道为什么他并没有提及以鬼脸为首的“蓬莱”。为了解决矛盾,他们便建立了一个堂会,而堂主正是这位教头,教头的职责很明显,避免三个家族的关系彻底破裂。但是既然都是做生意的,之间的矛盾又多,为什么不选择单干?我想其中兴许是有什么隐情。
堂会建立之后三个家族间的矛盾终于稍有缓和,直到爷爷出现,也就是教头口中所说的“金斗一事”,我并不知道爷爷究竟做了什么事情,竟然让三个民间组织相互反目,直至不可调和,我隐隐发觉一定又是和天纹玉佩有关。天纹玉佩确实被传得神乎其神,想来那个时候他们必定是要争夺玉佩才爆发的争斗,但是令我不解的事之后怎么又被缓和回来了,难道是因为爷爷去世?
而现在玉佩的线索重新出现,这其中还牵扯到了我,二叔和狼三都认为爷爷在我身上留下了什么东西,也正因为这样,鬼脸肯定也是得到了这样的消息,才会把我绑来这个地方。教头既知天纹玉佩重见天日便是三大家族矛盾产生的开始,便组织了堂会,他的口吻很明确,说简单明了了就是:你们都给我悠着点儿,小矛盾可以有,大矛盾如果出现了,又不找我解决的话后果自负。也因为他的这个意思,我才会感觉三个组织之间兴许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回到堂会,教头话刚说完,鬼脸冷哼了一句,道:“您老叫我们来就是为了这事?您大可放心,我鬼脸意在玉佩,只要这些个家伙不参合进来,一切好说,要是谁胆敢坏我好事,我还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鬼脸,这个年轻人是我们瓢把子要定了的,先来后到的道理我想你也明白,他和玉佩之间并无关系,我今天必须带他走,还望你高抬贵手不要为难于我。”妙手先生道。
鬼脸发出一阵冷笑,他的牙齿咬得“咯咯”响,道:“见到烽火连城我自会双手奉上,如果见不到,只能看见你这张又臭又脏的老脸,你就休想动这小子,除非你想让你的脑袋挂到我的裤腰带上。”
“我看你们两家争夺得如此厉害,那个年轻人究竟有何神通?”教头问道。
“这是我的私事,您老不用多管,时辰也差不多了,我先行告退。”鬼脸说完站起身朝我这边走了过来,他的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我的心脏几乎要从嘴里蹦达出去,正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办,鬼脸的心狠手辣我算是领教了,要是再被他掳去,只怕我小命难保。
他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我听他喝道:“放开你的手,我已经忍你好久,别逼我动手。”
“这个年轻人今天誓必不能让你带走。”妙手紧接着也喝了一句,之后我能够感觉到我身子下面的地板开始摇晃起来,鬼脸和妙手先生又打斗起来。
我心里只觉苦哉,莫名其妙就成了众矢之的,爷爷啊爷爷,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要我现在像个被众多野兽争相捕获的对象,平白无故遭这么大的罪。
打斗继续在进行着,我听着“噼噼啪啪”的声响也不知道该祝愿谁能赢,妙手先生和我并没有瓜葛,他争我去做什么?想来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事。
过了一会儿打斗突然停了下来,难道胜负已分?正想着,远处突然无故响起来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谁这么大胆,夺我狼三心头所爱,让我一阵好找不得。”
我猛地打了个激灵,心里莫名觉得无比踏实,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我再也忍不住,把头抬了起来,睁开眼睛,房间里昏暗无比,妙手等人全将目光转移到房间一个小角落的出口上,而站在那里的正是狼三,她还是那副模样,一席黑色中山装,头上还扣着一顶大得出奇的草帽,草帽不知道什么时候缺了一角,露出一条小缝,她狭长的右眼刚好从小缝里透了出来,放出一丝冷光,看上去像极了一个世外高人。
狼三看到我仰起头朝我笑了笑,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回应她,鬼脸看到我动了起来,一脸震怒朝我冲了过来,他的速度快得惊人,我的头皮一炸,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被他提起身子,捏住了脖颈。
“小娃,装了这么久是不是很累?要不鬼叔帮你了结余生算逑。”他狞笑着闪到我身后,捏住我脖子的手加重了几分力气,我的被他掐得舌头几乎外伸,眼球一个劲地往上翻,全身提不起一丝力气。
“狼三,早就听说你是个心狠手辣的主,要不试试我会不会将他的脖子掐断?”我的脚已经不自觉地挣扎起来,脖颈上传来一阵剧痛,强睁开眼睛,狼三已经把头抬了起来,面无表情的说了句话,我的耳朵开始发鸣,只感觉周围都是乱糟糟一片,正当眼前慢慢模糊的时候我看到她朝我这边冲了过来,弓着身体像极了一只疾奔的狼。
我的眼前最终还是被蒙上了一层黑雾,过了一会儿我感觉到脖子上的束缚突然消失,全身无力软绵绵地趴倒在了地上,止不住的咳嗽。
“现在要不要试试我会不会把你的脖颈捏碎?”


37、噩耗

我慢慢晃过神,往后看,鬼脸被狼三像拎小鸡崽似的捏住脖颈,举在空中,他的双脚还在胡乱扑腾,两只鹰爪般干瘦的手死力去拉狼三捏住他脖子的手,尝试了许多次,狼三的手劲却是一点儿没放松,看得出来鬼脸已经精疲力竭,他的双脚软绵绵的垂着,差不多要咽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