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王密咒》作者:杨东
《匈奴王密咒+匈奴王密咒:大结局(出书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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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匈奴王密咒》好看:情节紧凑跌宕,富于节奏感,代入感极强,挑战想象力极限。
2、《匈奴王密咒》通篇充满浓重的历史神秘气息。
匈奴消失之谜:在公元91年到公元290年长达两百年的历程中,这个上天的骄子好像消失了一样。北方的苍狼为了梦中的家园,在雪地中、沙漠里艰难地跋涉。中外的史书中都找不到这个骄傲民族的记载。当《波斯史》中提到的公元3世纪末匈奴出现在阿兰聊时,这头饥渴太久的苍狼已经对它面前弱小的西方民族露出了爪牙…公元4世纪中叶,阿兰聊灭国,西方震动。从此,匈奴在西方的活动遂史不绝书。
内容简介
我们在“都市寻宝”活动中无意拾得一把古刀。
紧接着,我的三个队友相继离奇被杀。小混混顺子被两千年前的鸣镝古箭刺穿心脏;房东萍姐被深夜闯入小区的古匈奴兵用长枪定在地板上;电视台老沈被古代投石机发出的巨石压成肉酱。
四个人,死了三个。只有我还活着。
“冒顿侍者”发来的“大单于诅咒”邮件中提及那古刀是匈奴冒顿单于的贴身佩刀。我本来对所谓诅咒不以为意,但离奇事儿却一件件发生在身边,甚至危及到我的生命。
在“冒顿侍者”指示下,我临时组织的探险队陷入了巨大的圈套之中——“冒顿侍者”实际是一个庞大的盗宝组织,他们的目标是匈奴慌张逃遁时未及搬走的国库。我所经历的一切离奇诡异事件都是他们为不洁目的而有意设计的。
因亲眼看见“冒顿侍者”用冒顿佩刀召唤来匈奴骑兵大行于道,而身边人竟对此视而不见。大为惊异的同时,我不得不对其“还刀”的指示言听计从。
于是,我们一行人便进入了内蒙古锡林郭勒盟境内…
楔子
元狩四年,漠北大战。霍去病誓将匈奴全数歼尽,可饮马瀚海(今俄罗斯贝加尔湖)后竟忽然鸣金收兵。疑因系附有匈奴王密咒的“天脐”的出现。
亲见“天脐”退兵霍去病,匈奴内部因争夺“天脐”决裂,失利南匈奴归附汉朝,北匈奴转而觊觎欧洲大陆整体西迁,借“天脐”之力,所向无敌。数百年繁衍攻掠,于公元452年架空西罗马帝国,称霸整个欧洲。次年,“天脐”拥有者阿提拉大单于娶一少女为妃,于新婚之夜神秘死于婚床,“天脐”与新娘神秘消失。随之,已无“天脐”庇护的庞大帝国人间蒸发般消匿于史。
其后八百年内,“天脐”一直封存于圣彼得大教堂(欧洲天主教徒的朝圣地与梵蒂冈罗马教皇的教廷)。直至公元1270年,教堂周遭小规模不知名瘟疫陆续爆发,除神职人员外几乎全部暴毙。圣彼得大教堂已无力封存“天脐”。教皇派意大利旅行家马可·波罗从中东出发,一路找寻可继续封存“天脐”之地,用十七年时间遍访中国古城,未果而归。
随着以马可·波罗为代表的“旅行家们”的连连失败,附着于“天脐”上的匈奴王密咒越发施威,致使公元1348年黑死病席卷欧洲,断送欧洲三分之一人口。此后数百年间,黑死病不断造访欧洲和亚洲城镇,众多城镇留下惊人的死亡记录。
“天脐”带来的毁灭性灾难止于公元18世纪初。这得益于公元1715年,曾主持设计圆明园十二生肖人身兽首铜像的欧洲传教士郎世宁来到中国,他用仅仅数月时间便完成了马可·波罗的未竟使命,找到了存放“天脐”的圣地——历经千年未曾开启过的匈奴故地——并从康熙皇帝手中得到冒顿大单于的随身佩刀,用佩刀、“天脐”一并将圣地完好开启,用罗马教皇的鲜血将“天脐”永久封存于此处。
第一章 死于古箭的小混混
在一切开始之前,我接了一通电话。
我连忙把嘴边的泡面吸进去,扯起嗓门对电话质疑道:“你真要还我钱?你真是顺子?”
顺子的情况整条古玩街尽人皆知,靠当托忽悠新入行的大脑袋混零钱花,晚上就睡在临近的网吧里。三天两头朝摊主熟客们借钱,整条街谁都见过他借钱,但谁也没见过他还钱。赶上谁有大东西得手,顺子准会半蹭半借地讨百儿八十块去。大伙儿也都不和他计较,一来见他可怜,再者这小子也机灵,赶在买卖节骨眼儿上总能放出几句有劲儿的话来。
零碎的不算,就在半个月前,顺子就从我这儿一次性拿了两千块钱。当时说是看中一个好物件,还是个大漏子,他承诺说回头倒手赚了和我二一添作五。第二天我才知道被这小子耍了,屁漏子没有,就是拿去胡花了。虽说我也着实没太多闲钱,但也只能认了。现在打死我也不敢想,他竟然主动打电话说要还我钱,还要把以前欠我的零头都还齐。
扔下泡面我就出了门,赶到古玩街街口时才留意到,天正阴得像要掉下来,压得我连呼吸都有些吃力。顺子正侧身站在街对面的网吧门口招呼我:“小印哥,这儿呢。”窄瘦的脸蛋儿上漾着难以匿藏的兴奋。
我左右观望了一下,正准备趁着出租车飙过来之前穿过马路,头顶上方竟连声滚过几个响雷,把我结结实实地吓了一大跳。
见我小跑了过来,也不知这小子哪儿来的那股兴奋劲儿,他龇着牙兴高采烈地叫了一声“小印哥”,随后便歪过头把身后的帆布包顺到身前,边低头翻找着嘴里边轻声嘀咕道:“小印哥、小印哥…这儿呢!”应声抽出一个灰皮信封来。整个过程中,顺子的左手一直紧抓在帆布包上没放。就在他歪起头要把信封递给我的一刹那,我隐约听见稍感锐利的呜咽声传进耳鼓且越发清晰,我下意识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扭过头去,就在这时,一道黑影趁着雷声闪进我的视线。几乎同时,顺子那羸弱的身体在我眼前猛地向前一挺,方才还满浸兴奋的神色顿时僵硬住,一双细缝眼睁得像俩圆球,信封也脱手落在我的凉鞋上。我心里一惊,急忙转过去看他,只看见他汗衫胸口位置已经染红了一片。那红色中间,一个刚在血水里洗濯过的箭头从前胸探了出来。
我傻了眼。
接下来的半秒内,顺子歪斜着身子倒在了地上。我惊愕地发现,他的后背上正插着一支长长的深色箭杆。
顺子、顺子竟然、竟然在我眼前被、被箭射穿了身子!
我战战兢兢地朝那黑影蹿来的方向看去,映入眼帘的只有又重又厚的黑云,以及黑云下匆匆赶路的行人和车辆。
我着实被眼前所见吓坏了,身体的各个部位似乎都不再听我的控制。不知为什么,我竟忍不住向那快要垂下来的黑云深望了一眼,就好像、好像我在怀疑那箭就是从那黑云里射来的一般。我已经伸在半空准备接信封的手仍然僵硬在那里没有收回去,它在发抖,像在摇拨浪鼓似的抖得厉害。
我脑子里像是被一堆摸不着、看不见的东西塞得满满的,就好似方才那呜咽般的怪声已经植入了我的脑子里,耳边一直响着那锐利而烦心的响动。我意识昏沉地大喊着:“顺子——顺子——”顺子再也没有任何回应,只是左手依然紧抓着已经歪到一旁的帆布包。
我不知道该如何准确描述自己当时的心理状况,但能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内心中突然升起极度的恐慌,这种恐慌是以往经历中未曾有过的,是蠕动于心底瞬间又蔓延全身的害怕与无助。更糟糕的是,我已经预感到真正可怕的状况还远远没有到来。
这,只是一个开始,一个微不足道又不得不说的开始。
意识混沌间,我被带进了局子。
我连抽了几根烟也没能真正平静下来。我眼睁睁地看着顺子倒在我面前,牢牢抓住我神经不放的是插在顺子背上的那支诡异的箭。我尽量在脑子里复原当时充斥眼球的情景,镜头在顺子行将倒地的瞬间定格下来,定格在从顺子胸口探出来的血色箭头上,那箭头和普通箭头大有不同,血液并不是从箭头下端或者两侧滴下去的,而是从中间。对!我看见了,那箭头的中间位置有两个孔洞。在那箭射进顺子的身体前,钻进我耳鼓里呜咽般的哨声兴许就是出于这种特殊的设计。
虽然我对古代冷兵器所知甚少,但大学期间为了补贴生活费,我曾冒充古兵器研究员的身份在网上接了一个关于古代箭的论文代写工作,那一阵我恶补古代箭的相关知识。虽然了解不深,但皮毛总是懂的。
这种设计,最初是出于匈奴赫赫有名的“冒顿单于”之手,司马迁曾在《史记》中的《匈奴列传》里记载了这种箭的来历。当时只顾着大段抄袭,没有细读,但多少留下了个大概印象。大概是说秦朝末年汉朝初年,当时冒顿单于的老子“头曼单于”在位,冒顿已经做了储君,理应日后正常接替头曼单于的王位。但头曼单于又和别的女人生了一个娃娃,冒顿也因此失宠。更严重的是,头曼单于想立那个娃娃当储君,把冒顿给废掉。于是,头曼单于想了个法子,将他送到当时的月氏国做人质,名义上是想保证双方结盟的诚意。可冒顿刚到月氏国,头曼单于便对月氏国发起了大规模的进攻。很显然,父亲这是要置他于死地了。冒顿怎么说也是个将王之才,得知消息后偷了匹快马逃掉了。他没地方可去,只能回家。回去后头曼单于并没有摊牌,甚至还让他统领一万名骑兵。估计这也是头曼单于做过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哪承想,冒顿表面不声张,背地里却一直盘算着篡权的大事。他做了一种新式的箭,这箭射出去的时候会发声,后来被称之为“鸣镝”。这东西主要是冒顿用来发号施令的,听到这个鸣镝叫了,其他人就必须跟着一起发射,不发射就得死。也就是因为这个鸣镝,冒顿的后母还有弟弟,以及那些不听话的大臣全部送了命。当然最惨的还是即将被冒顿取而代之的头曼单于,几乎被射成了筛子。
冒顿自立为单于后,这种鸣镝也被用在了战场上。他规定这东西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用,主要用来在战场上发号施令。
虽然这鸣镝在战场上能起到不小的作用,但冒顿单于死后,他的后代继续统治匈奴,史料上好像没有记载其他子孙继续沿用鸣镝的(当然,也有可能因为我当时急于糊弄完论文拿钱吃饭而疏忽掉了)。但细想也可以理解,毕竟冒顿曾用它弑父篡位,谁都不想“沾光”落下一个如此恶劣的骂名。
此时,我脑子里只剩下那个箭头,我反复回忆当时的画面,确实没错,应该就是鸣镝,和我从一些史料上看见的复原图极为相似。
再凭着近两年对过手古物的研究,多多少少都培养出了几分眼力,我完全可以断定:从插在顺子身后的那支古箭箭身的工艺来看,绝非出自近年。
难道、难道这就是两千多年前由冒顿单于研制出来,并且一直为他所专用的鸣镝?
想到这儿,我心里不免咯噔一声。随后又自我安慰般想着,也许鸣镝在冒顿单于以后本来就多有使用,只是君王们不愿意惹上骂名而要求史官不去记载呢!凭我目前的眼力,匆匆一眼定是无法判断得那么具体。更有可能的是,由于我看的资料着实太少,对相关的记载有所疏漏也说不准。照着这个思路推下去,顺子背后的那支古箭,也许就只是一把普通的古代鸣镝,而并不是出于两千多年前由冒顿单于统帅的大匈奴时代。
可转念一想,再普通的古箭也值几个好钱吧,谁又舍得拿一支古箭射杀顺子这么一个小混混呢?
“小伙子,换上。”思绪被桌对面的老警察打断,我见他又递了根烟过来,才意识到烟屁股已经烧得烫手了。做完笔录临走时,我忽然想起顺子倒下后依然紧抓着的那个帆布包,转身便问那里装的是什么。老警察长叹了一口气,把我领到斜对面的一间屋子里,屋子里坐着几个年轻的警察。帆布包搁在铺了一层塑料布的桌面上,旁边躺着一个沾了几滴血迹的信封,信封上有字,拿起一看,信封上那歪歪扭扭的字,正是我的名字。
我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东西,心里面像被钝刀子割着一样难受——一沓钱,上面有一张信纸,用我见过的最糟糕的笔迹写道:“小印哥,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关照。谢谢!”
再往下的部分用胶水粘上了一张皱巴巴的方格纸,方格纸的边缘摸上去还有些黏手,胶水还没有完全干透。
方格纸上写着:
2009年12月7号,小印哥买卖成功,chèn(拼音)高兴要了100元。
2010年3月10号,小印哥没买卖,我饿了,硬借了30元。
2010年7月1号,小印哥出门回来,帮小印哥拉人,给了我200元。
…
2011年5月30号,小印哥雇我,500元。
2011年5月31号,占(错别字)小印哥光,分给我一个小刀挂。前天的500元算是借的。
2011年6月5号,再不还网费,网吧老板赶我,怕没地方住,骗小印哥拿了2000元。
总共3750元钱。
老警察在一旁连连叹着气,开口道:“这包里装的都是和你这封信一样的信封,我们了解过了,都是欠你们古玩街那些人的钱。”我不相信似的伸手向那包里翻去,一旁的年轻警察要拦我,被老警察阻止了。果然,里面有大胡子、包爷等熟人的绰号。每个里面都有一张纸条,有借钱清单,也有“谢谢”。
“多好的孩子,才十五岁,你回头再想想,他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或者他近期发了什么财?横财?让人眼馋了?”我当即便意识到这老警察分明是在转移我的注意力。但我还是试探着问:“那箭,不是现代的东西吧?”老警察似乎本来就有心理准备,脸色没有明显的改变,苦笑着打趣般地说:“你们这些搞古玩的,职业病。”但从旁边几个年轻警察怪异的脸色上不难看出,老警察很显然是在打马虎眼。老警察随后拍拍我的肩膀说:“这些我们会处理,有需要我们再麻烦你。”我没再多说,转身便出了门。刚走出公安局没几步,老警察竟又追出来把我喊住,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近段时间,多留神。”他稍微犹豫了一下,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天已经大黑,空气中很潮,已经下过雨。
此刻,繁星闪烁如眼睛。
好像那阵黑云,就是为掩护放箭者来杀顺子而出现的。我甚至胡乱地怀疑,那箭就是从那黑云里射出来的。刚一有这样的想法,我便阻止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维,再乱想下去,非疯掉不可。
我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出租屋。
掏出手机上网,本是想查查鸣镝的事,我实在无法接受顺子无故被这么一个东西射死。
直到此时,我依然没把顺子被古箭射死的事和我自己联系起来,也许是因为我的思维全部集中在那古箭上而没有顾及其他方面的缘故,也许是因为我们生活在文明社会里太久了,任谁都不会轻易地相信离奇事会像“500万巨奖被一起买彩票的老张老王拿走了”一般落在自己身上。但离奇事总会发生,每天都会发生,总要有一个人去充当幸运者或倒霉蛋的角色。不是你,就是他,也可能是我。当真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天,根本由不得我们不信。
第二章 两千年前的古物
我开始意识到这事与我有关,是因为手机邮箱里弹出来的那封邮件。
标题:大单于口谕
正文:
天所立匈奴大单于率部归返,必取“天脐”而夺天下,却因封守“天脐”之大单于佩刀遗失而未能开启圣地。凡擅动大单于佩刀,期内未还者,必死于匈奴精兵。
发件人:冒顿侍者
我查看了一下发件人信息,只有对方主动落款的“冒顿侍者”这四个字,发件地址显示的竟然是空白,应该是通过技术手段隐藏掉了。
虽说我从小胆子就大,但猛然见到这封邮件,心里面还是起了不小的波澜。直到这时,我的脑子里才出现那把“短刀”的样子,才把顺子的离奇死亡和我自己联系到一块儿。难不成那把白捡的生满绿色铜斑的短刀就是大单于冒顿的佩刀?
滑天下之大稽!滑天下之大稽!
冒顿单于,高中时代教我们历史的那个死胖子就曾强迫我硬背过这段。公元前209年,也就是秦二世元年,杀父头曼单于而自立。一直在位至公元前174年去世时,是我国少数民族中第一位雄才大略的军事家。我之所以对这段记忆犹新,全仰仗于那死胖子醉酒后上课,因为我和他争论此人应该叫冒顿(mò dú)还是冒顿(mào dùn),他蛮不讲理地踢了我两脚。
冒顿的侍者,会发邮件?难不成生活在两千多年前的冒顿单于的侍者一直活到现在?抑或冒顿的陵墓或是灵魂两千多年来一直被侍者们薪火相传地守护着?再或者冒顿单于一直没死仍然活着?
我不唯物,但即使我再唯心,也不认为可以唯心得如此富有传奇色彩,如此离谱。
我重新理顺了一下思路,顺子今天叫我去是想还我钱的。一直穷困潦倒的顺子突然有了钱,很有可能就是把分得的那个刀挂卖掉了。那么发邮件的家伙兴许就是买顺子刀挂的人,或者是间接从顺子那儿知道了短刀的信息,甚至有可能和顺子的死有某些关联。总之我初步认为一定是哪个王八蛋在惦记着我的那把短刀。
当然,从头至尾知道短刀在我手里的不仅是顺子一个人,还有萍姐和老沈。
至于我们几个怎么会碰到一块儿,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爱好:贪财。
按照顺子方格纸上记录的日期情况往前推,那应该是5月29日的傍晚,我刚随教授从外地开完会回来,刚进小区,就给萍姐打了电话要钥匙。临出门前,我把钥匙交给她让她帮我喂鱼。萍姐在电话里显得有些兴奋:“小印你可回来啦!我这就下楼,正好我找你说点事!要紧事。”萍姐的丈夫有外遇之事被萍姐发现后,她丈夫便把学院小区里的两套房子都留给了她,她在我们研究生院贴了招租启事。那阵我正准备出门“做买卖”,住学校不太方便,很偶然,萍姐就成了我的房东。想想一晃快两年了,当时我刚考上本校“考古与文物鉴定”专业的研究生,阴差阳错地认识了一帮古董贩子,混到了古玩街。
我考虑到家里可能会存好物件,为了安全起见,交完房钱后我就换了锁芯。可经过这一来二去的相处,我越来越觉得萍姐这人不错,每次出远门都把钥匙踏踏实实地交给她。
很多事都是出于机缘巧合,没有理可讲。那晚听完萍姐的赚钱好点子后,我几乎兴奋了一整夜。谁又能想到,正是萍姐那晚传达给我的“好点子”,才会有接下来那么多可怕却又异常刺激的事发生。有时我会想,如果没有那天萍姐的好点子,如果那天就像日历一样从我们的记忆中撕掉,这一切神奇而慑人的过往是不是就真的永不会出现?
现实终归是现实。“如果”这个词在如今这冰冷而真实的世界里,听上去是何等可笑与无力。
萍姐手里端着饭盒从楼口跑了过来,连寒暄都省略了,迫不及待地催我赶快上楼。饭盒里装的是半盒多板鸭,萍姐边快步上楼边大大咧咧地说着:“那小崽子,也没吃几块就回学校了,一个月才放这两天假,这把他给忙的…”萍姐嘴里说的是她读高二的儿子,他在一所寄宿高中读高二,三天两头惹事,但每回说起那小子萍姐却都兴高采烈的。我很快便到了门前,进屋后见我坐下来就要吃,萍姐拍开我的手,让我去冰箱里拿两罐啤酒过来,她喂鱼时带过来放里面的。虽然她大大咧咧像个男人似的,但我从没见她喝过酒,难不成还真有什么大好事?
刚喝了两口,萍姐突然问我:“小印,想赚钱不?”一听这话,我咽到一半的啤酒差点没喷出来。
没等我应话,萍姐便开口讲了起来,谁让“想赚钱不”这句话在人们脑子里的存在本来就不是一般疑问句呢。
香港的一家珠宝商,准备打开大陆市场,要在本市开大陆的第一家分店,包下了省电视台半年的黄金时段,用以进行各种稀奇古怪的广告宣传。其中后天有一场“都市寻‘宝’活动”,主办方事先把“宝物”藏在指定活动范围内的某个地方,参与者根据主办方提供的带有智力游戏性质的地图进行寻“宝”,率先找到的为获胜者。三人为一组,同组队员可以共享宝物。
听萍姐说到这儿,我被她调动起来的高昂兴致已经消耗多半。我大概可以断定,这基本上就是一个游戏,一方面电视台打着娱乐大众、让节目类型多样化之类的幌子把原本在广告期间插播的电视剧暂时替换掉,另一方面电视台领导们或者领导的夫人、丈夫们大肆收取硕大的红包。电视台账面上象征性地显示一些钱算是创收,然后打着酸到骨子里的宣传语来吸引像萍姐这样的闲得发闷又不会打麻将的爱贪便宜的妇女们参加。所谓的“宝物”也不过是某某商场的代金券,某某餐厅的打折卡,其实又是变相的二次广告,顶多也就是送个电饭煲之类的。哦,对!这次是珠宝公司,还是香港的珠宝公司,出手兴许能阔绰点,但充其量也就是弄个两三克的金戒指,还不如我多去古玩街逛一圈收获大呢。
虽说这样,我还是没有打断萍姐,任由她在那儿继续兴高采烈、兴致激昂地讲着。我继续一边吃着板鸭一边喝我的啤酒。可当萍姐说完最重要的两点内容后,我真的把酒喷了出来。
第一,负责寻宝地图绘制的一共有三个人,那个香港公司里面出两个,电视台出一位姓沈的编导,这位编导是萍姐多年的老朋友,我们可以事先知道至少一块宝物的藏身处。
第二,宝物是三锭千足金金块,每锭市价不低于10万元。
萍姐抹了把被我喷湿的脸,笑骂道:“见钱眼开!”我连忙确认那老沈是否真能同意这么干。她却笑着说:“你姐我哪儿有这么歪的点子,这主意就是他出的,并且已经给咱留出了三个名额,也就是一个小组。”
随后我们就把那个老沈叫了过来,当晚我们就制订好了计划。
老沈直接带了地图副本过来,原来地点设置在城郊开业半年却一直鲜有人光顾的“都市村”(据街边传单海报上所写,里面全部是土木建构,没有金属水泥,里面仿制建成了世界各地经典村落的场景,凡实物中用到金属物质的,全部用不含金属元素的新材料替代。主打“健康”,供富人们进去体验生活,收费高得吓人)。听老沈介绍才知道,这个都市村和赞助这次活动的珠宝商,原来同属一家集团公司。看来又是一次光明正大的广告。反正我们不管那么多,我们的目的非常明确——“拿到金子,折现分钱”。
“宝物”具体的藏匿位置只有公司的那两位设计者才知道,绘制过程中,老沈只是配角,但他完全能断定“宝”埋藏的大致区域。
老沈带来的工作安排表显示,电视台只派了一批主要人马跟拍,几组参赛者分别被跟拍一个阶段,余下阶段分别由一位工作人员跟拍,收工后回到电视台再进行统一剪辑。负责具体分配小组工作的正是老沈,毋庸置疑,老沈自然把自己安排在我们这一组,并且搞了一台改装过的便携式金属探测仪来。
按照节目规定,三人一组。老沈只能作为电视台的人出现,那么目前就剩下我和萍姐两个人,另外找人来又要瓜分果实。我想出了一个大家都觉得可行的办法——“雇人”。第二天我便用500块钱雇了顺子来凑数。
5月31日的中午,我们随着节目组进入了“都市村”。负责主要摄制的大摄像机随着另一组跟拍去了,按照之前的安排,我们两次故意混进了地图上设置的“圈套”,借以增加真实感进而避免被人怀疑。同时我随时都在留心观察周边情况,从我们活动过的几个小区大小的范围来看,除了建筑区有明显的木质介绍牌,其他区连一个标志性的指示牌都没有,要是成心在这儿藏点东西恐怕神仙都难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