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出所料,陈老板很快就知道了这事。不用猜,一定是两个“钦差大臣”密奏的。我不怨他们,这也是他们工作的一部分。
陈老板先是问我能不能按期把货赶出来,我说应该可以。陈老板语气有些重,他说不要听我的“应该与不应该”,他要的是百分百准确的回答。我迟疑了一下,不知如何回答时,陈老板就生气了,问我是不是想再误他一次。
我说:“不会的,我全力在赶。”
陈老板说:“你是全力在赶,但赶的不是我一家的货吧?你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给我电话。”
这个结果是我料想到的,但我没有料想到会这么坏。既然陈老板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怎么办?我只有将这个问题重视起来,光重视还不够,必须实质性地解决掉这个问题。
不管你是蝼蚁型还是大象型的企业,作为一个企业主,你的工作核心就是转动脑子想问题,想得多,想得彻底,想得明白才能维持、发展自己的营生之道。所以说,企业主是劳心劳骨的角色,风光的只是外表,内心的焦躁是外人所不知的。就拿我个人来说吧,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了春节那几天外,我每天都会遇到不同的新问题,每天都有,只是程度的不同而已,有些问题想想就能解决掉,有些则是无能为力。能解决掉就是“利”,无能为力的就是“亏”,就这样一路上伴随着“利”与“亏”成长,像个孩子般成长…摔跤后,疼了,自己摸摸,流血了,自己擦擦,环顾左右都是陌生的匆匆过客…
我打电话给付成问他能不能借我两个工人,付成问:“为什么?”我说:“我这些机器是永康一个老板的,我现在加工的也是他的活,他不高兴我替别人加工活,怕影响他的交货期,我想用你自己的工人来加工,这样不占用我的劳动力…”
付成同意了。
这里要说明一下,我为什么打电话给付成而不是打给骆老板,因为这里面含着个技术问题。我不想让骆老板的工人就这样学了去,想当初吴老板找我买技术我都没让,就是这个道理。
付成同意后,我又打电话说服陈老板,解释我与付成之间的关系,解释只是占用空余的机器不占用劳动力。好在陈老板也是通情达理之人,半推半就勉强算是同意了。
长话短说,三个月后我按期、如约交清了陈老板的货,顷刻间整个人如巨石卸肩。陈老板的货出得顺利,心情当然就好,心情好就有兴趣兑现当初的诺言,请我在义乌高档酒店美美地吃了一顿。
吃饭时,陈老板对我说:“大勇,我帮你粗粗算了一下,这单你应该有八九万的纯利吧!”我笑了一下点点头说:“可能有吧,还没细算过呢。”其实我早就算过了,还不止算一回两回,我算来算去口袋中都有十万以上了。
十万可不是个小数字,足以让我飘起来。
我不知道这是大家的通病,还是我个人的毛病,一有钱总容易飘起来,动不动就犯飘忽。第一次飘害得我一败涂地,在时间上延缓了我发展的时间。但这次我只是私下飘飘,头脑没有被钱冲昏。
活干完了,钱入口袋了,还有一个棘手的问题,工人怎么办?
当初招工时说好的保底工资八百元,现在厂里没活做了,我如何负担起这八百元?这个问题我一直在思考,一直在考虑用什么妥当的方式来解决。
我最后的方法是:搬厂!
我对工人们说,由于房租到期了,我要把厂子搬走,搬到上溪镇去(上溪是义乌比较远的一个镇),如果有愿意跟我走的我很感谢,不愿意跟我走的我不勉强,等工资发了他们就不用再来上班了。
我知道我这个加工厂里主要是三类人:
一是跟在老公身边的女人,老公就在附近工地上干活,就是说老公走到哪里,老婆就会跟到哪里;二是跟在父母或是兄弟姐妹身边的人,有“家里人”看管的人;第三类人就是无所谓在哪干的,只要自己喜欢就成。前两类人都是住在这附近的,打死都不会独自挪地方,只能在这附近找活干。第三类人不多,我数了数就七八个。就算这七八个人全跟我走关系也不大,东拼西凑总能找些活给他们干干,这样即使自己亏也不会亏到哪里去。
结果最终只有四个人同意跟我走,其他人都选择离厂。
正合我意!
我打电话告诉陈老板,让他在我搬厂的那天来厂里搬走十台新机器,这样别人根本看不出来我是在收缩,会以为我只是在搬厂。
一个十足的假象。
绿叶当然不会明白我这些事,所以她好奇地问我为什么要搬厂,好好地走掉这么多工人。我告诉她说:“厂里没活了,留着这么多工人拿什么来养?”
绿叶说:“大勇哥你骗谁呢,我知道你永康有很多活,只是你懒得做了,我要打电话同你妈说去!”
跟绿叶永远也说不明白一件事。
一天晚上,我正打电话给我母亲,绿叶正好走过来,她说她也要同我母亲说话。我没同意,我怕她满嘴跑火车,所以匆匆挂断了电话。可绿叶不干了,她说她想她妈妈,非得让我打个电话给我母亲,让我母亲喊她妈妈来接电话。我拗不过她,只好照办。
虽说绿叶是个缺心眼的人,但毕竟是家乡人,与我说着分毫不差的母语。有时累了,烦了,无助了,看到她时总能感觉有个亲人在身边,无形中自己就有了股力量,有了战胜困难的勇气。从这点上来说,我应当感谢绿叶。
绿叶同她妈妈聊天前,我就嘱咐她不要乱说话。开始绿叶同她妈妈聊得挺好的,说些不着边际的“家常”,说着说着就跑题了,蹦出一句:“妈,我同你说,大勇哥发大财了!”
害得我赶紧抢过手机来,“啪”的一声合上了。不用说,这条消息明天就会在我们村子里传播开来。平添一层压力啊,如果我过年挣不到钱,回家该在村民们面前出丑了不是?当然,这种压力是微不足道的,想时就有,不想就无。我的贫富终究与他们无关,不关他们的痛痒,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没钱时,有钱时,都会想到家人,这是自然而然的事。这次我没给母亲汇钱,我给金子汇去了三千元。这几年来,我明白自己没有尽到责任。以前是无能为力,现在状况好些了,该补的都得补上。
其实我并没有将厂子搬到上溪镇,那样太不方便了,我只是就近移了一下,两个村子相隔就几里地。忙了三个多月,突然空下来很不习惯,感觉心里少了些什么。我开始在想,这样下去不行,不能完全被动地“等运气”,我得想想辙,跳过“加工”这块临时的跳板。加工毕竟不是我长久想吃的饭,这碗饭可以吃,但不能长吃,否则会消磨掉我的斗志,乐于安稳。我还得折腾一下,趁年轻,再折腾个十几年没问题。
当时,钱对我而言已经不是很重要,我没什么地方急需用钱,我的钱就是用来供我折腾的,从这点上来说没压力,也是非常好的一个条件。有没有来自家庭方面的压力、对钱的自主权有多大,对于大多数创业者来说都是个问题。我在这方面特别自由。

第三十一章 留意商机,寻找新的突破口

夏秋之际,加工的活还在做,但没有什么钱可赚,就是养着几个工人。主要的活就是骆老板那里的,陈老板那里除了那个大活基本上没活再过来做。大单是很讲运气的,加上天气热,各行业大都出现淡季是正常的,所以我一点儿都不怀疑陈老板,他是真正没活需要我来加工了。几个熟练工做的产品基本上也不用怎么品检了,大家处久了,都当是朋友一样相处,也不会有意地去做次品充良品。
那段时间我很闲,闲来没事就去网吧上网,聊聊QQ,发发帖子。除此之外我还留意各种商机,想找到新的创业突破口,想了几个项目都因不熟悉PASS了。那时我想得最多的就是外贸这块,感觉这是块肥肉,油水很足,就是无从下手,摸不着头绪。
有一天,一个小伙子到我加工厂来找他表弟,这人姓什么我都忘了,他表弟在我那里干活。当天我也没留意什么,后来才听工人说他的表哥在台湾一家外贸公司上班,我顿时有种失之交臂的难受。我对那个工人说,我要请他和他表哥吃饭。这家伙一听说有饭吃就来劲了,赶紧联系上了他的表哥。
一个周末,我们仨就聚在了一起喝酒。我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探听到外贸公司是如何经营的,最主要的是打听这些外贸公司是如何找到客户的。
在义乌,我不止遇到一家两家这样的工厂,老板就是外贸员出身,先自己在工厂或是在外贸公司干,然后有了关系好的客人之后就把客人带出来自己干了。有了客人就有了订单。那时的互联网还没现在这么发达,价格也没这么透明,国外从事外贸的客人远远没有现在多。现在互联网太发达了,欧美一个小小的便利店都知道通过网络找到中国的工厂直接采购商品。所以,那时有客人还是大客户,国外专业的外贸公司,订单量普遍比现在大得多。几单下来,单干的外贸员就完成了原始资金的积累,有了原始资金就不满足中介的利润了,自己开始动手办厂。一两百人的工厂就服务一两个客人是正常不过的事情,一点儿神话色彩都没有。若是硬逼着自己有疑问,那只能说明你真没见过,或者说是心里不平衡,不相信有人赚钱就是这么容易。
这顿饭我花钱不多,但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外贸公司的经营模式有点儿专业,当时我还不怎么听得懂,只是有了个模糊的概念:询盘——报价——打样——下单——跟单——验货——报关…对于外贸公司找客人的途径我倒是记住了:一是参展,去国外、香港、广交会、义博会等各类交易会上去参展,以这种方式达到结交客人、取得订单的目的;另一个是互联网上找客人。
情况摸了个大概,但对我来说门槛太高了,根本够不着。唯一可行的就是在互联网这块儿碰碰运气,反正先不用投资,当是出点儿上网费学习学习。当我摸索着找到国内几家互联网外贸平台时才真正傻眼了,自己的英文水平太臭,根本无法动手。后来和一个网友聊天时,他告诉我有个软件叫“金山快译”很好用,英文水平不好的人可以借助它。这下我茅塞顿开,感觉前途一片光明。其实,当时这“光明”也是盲目的光明,有点儿异想天开了,世上之事哪有这么简单?
我没事就在网吧里用蹩脚的英文尝试着给客人发E—mail,想当然地给客人发报价清单,结果当然是石沉大海。尽管这样,我也不灰心,权当是玩玩了,反正自己成天都在网吧里混,总比玩“红警”玩“传奇”强呀。
我这边在网吧里优哉游哉,那边绿叶在厂里优哉游哉。
一天晚上,我从网吧里回厂后去敲绿叶的房门,我是问她把我洗的衣服放哪了,结果房里没人。我就去敲那几个男工的房门,想问问绿叶去哪了,结果绿叶从里面开了门。我把头探进去看看,房间里只有一个男工,另外几个不在。我下意识就感觉这绿叶又耐不住寂寞了,于是把绿叶拉到了我的房间。
关上房门,我问绿叶与那男工在房间里干什么。绿叶说:“什么也没干,只是聊天呀。”
我说:“聊天用得着关房门吗?还关得严严的。”
绿叶说:“不关房门有蚊子呀。”
打心底里,我是真的希望绿叶所说的“什么事也没有,只是聊天”是事实,但感觉不允许我同意绿叶的说法。我问绿叶那个男工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绿叶说:“是吧。”
绿叶这句倒是回答得很快,于是我又问绿叶:“你喜不喜欢他?”
绿叶说:“不知道,有时喜欢有时又不喜欢。”
我劝她:“绿叶,你是结过婚的人,你有老公,不可以乱来的。”
绿叶理直气壮地说:“我没乱来,我又没说要嫁给他。”
我说:“你婚都没离,嫁什么嫁啊?”
绿叶笑了,说:“我肯定要离啦,不会同那个臭男人再过了。”
在绿叶面前,我的口才再好也说不过她,她说起来满嘴都是自己的理由,我只能抬出她妈妈来压她。我说:“绿叶,你妈妈没同你说在外边不要随便找男人吗?”
绿叶说:“说过的。”
我说:“说过的你还乱找男人?”
绿叶说:“我又不是我妈,她说她的呗。”
我无语,心想,我要是你亲哥非一脚踢死你不可!
在厂里,我和绿叶一直以表兄妹相称。
说不动绿叶我只好找那个工人说理去,我告诉他,绿叶是我表妹,已经结过婚了,目前还没离,如果他真要娶她,就先等她离了再说。那男的一听说绿叶还没离婚,就当场表态说这事真不知道,不会再与绿叶好了。
睡在床上,我又在想,我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儿过了,是不是有点儿残忍呢?男欢女爱是正常的事,我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合适?但最终,我给自己的答案是:合适,因为她父母的重托。
这边绿叶没省心,那边银子又来给我添堵。
银子打电话跟我说:“姐夫,你挣到钱了没有啊?你再不用点儿心,我姐就要跟别人结婚了。”
这段时间忙,没顾上金子那边的情况,乍一听到这话,有些不舒服,毕竟金子是我女儿的妈妈。“一日夫妻百日恩”,这恩不恩的先不管,但曾经的妻子终有一种属于自己的感觉,现在很快要彻底不属于自己了,心情不会好到哪里去。银子不会空穴来风,肯定是事出有因了。
我问银子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码的,银子说是金子告诉她的。我问金子怎么知道我手机号,银子说:“你问我,我问谁去?”
我想了想才想起来,可能是自己正月留给金子的那封信中不经意写下了手机号。
银子挂断电话前让我仔细想清楚,还要不要与金子复婚。我考虑了许久,决定打个电话给金子。我都不清楚自己打电话的动机是什么,难道是探听金子要结婚的虚实?可能是吧,说不上,心里有些小乱。
第二天晚上,银子又给我打来了电话。银子问我:“你想得怎么样了,还要不要复婚?”
我说:“在复婚这件事上我说了不算呀。”
银子说:“你就不能争取一下?”
我说:“我怎么个争取法?”
银子说:“你没事可以给我姐打打电话呀,问寒问暖一下不就旧情复燃了?”
我故意说:“你姐在别人家接电话不方便。”
银子说:“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我姐已经装电话了。”
我说:“你姐又没告诉我,我哪会知道?”
银子说:“那我告诉你号码,你现在就打。”
我说:“不打!”
银子问:“为什么?”
我说:“人家装了电话也不告诉我号码,我这么打过去算不算是骚扰人家的清静呢?”
银子生气了,大喊一声:“大勇,你不配做我姐夫!”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唉,好心的小姨子,单纯的银子,你怎么就不明白你母亲的心呢?在这事上,我真的做不了主,我也不会低三下四去委曲求全,我的“现在进行时”是生意不是感情,银子,你不理解的。不管你理不理解,我都得感谢你,你始终没有把你这个前姐夫当外人,这很难得,我打心底感激你。

第三十二章 千万别赌博,赌博败业

我一边在互联网上自学着“学前班”的外贸课,一边捕捉着可以让我转行的机会…日子有条不紊地过着,不算舒服也不算恶劣,就是与以前的落魄相比显得平静了很多。生意上就那点儿加工的小活,就不多说了,说点儿别的事情。下面说的事表面上看起来与生意关联不大,但实质上也是一个生意人的大忌,所以拿出来说说。
自从在老家与老五分手后,不知不觉中已过了好几个月。对于老五这个人我还是不讨厌的,我虽说不喜欢他那种营生的方法,但对于他的性格我还是喜欢的,他的性格中有许多为人直爽的一面,这是生意场上不多见的,所以我喜欢。
突然接到老五的电话时,我还稍感意外,因为老五说他在义乌,要请我吃饭。开口就说请我吃饭,想必老五又伴上有钱的主了,混得不会太差。我暗暗为老五高兴。在挣钱这件事上我很少有妒忌心,我希望身边为数不多的朋友都发财致富,他们过得好,见面也开开心心些,说不定哪天就能帮上我的忙,带来一个商机什么的,这都是很难说的事。
见到老五,我又吃了一惊,他居然开着一辆轿车!
我带着羡慕的表情问老五:“兄弟,搞大了啊,都开上车了!”
老五说:“哈哈,又不是我的车,是老板的。”
我说:“那也不错呀,能给老板开小车的都混得不差了。对了,好像你在永康时不会开车的呀。”
老五说:“不会开车还不会去学呀,看来你是不会开车了。”
我说:“是不会,不过我正准备去学开车。”老五的话提醒了我,这学开车的事不能迟疑了,必须着手去学,趁现在有空闲时间,赶紧!
老五一摆头说:“走,上车,找个地方吃饭去。”
我拉开车门上了车,在车上,我对老五说:“随便找个小饭店吃下算了。”
老五说:“不行,难得见一面,不能太寒酸了,得有点儿档次。”
我心想,看来这家伙与有钱人混在一起是不一样了,一点儿都不穷酸,开口闭口都是财大气粗的样子。
老五对义乌不熟,我也不是很熟,两人在市区转了半天也不知哪家饭店合适,后来还是随意在路边找了一家环境不错的饭店就餐了。
就餐时,我问老五:“兄弟现在在哪里发财,为什么又会突然来到了义乌?”
老五说:“在余姚给老板看场子,是昨天下午来的义乌,老板带了几个人过来赌。”
我问:“你们是设局赌吧?”
老五说:“不设局,不出千,赌硬的。”
“不设局、不出千,你们老板从哪获利?”
“老板联系赌家,安排赌局,赢家会给一定的提成。还有就是,老板放钱给输钱者,收高利息,日息百分之十以上。”
“那你们老板自己也赌吗?”
“老板不赌,只是陪赌,在边上看着,收提成,然后伺候要借钱的主。”
“哦,那你把车开出来老板不说你啊?”
“能让老板知道吗?你傻啊!老板昨晚熬了一夜,正在宾馆睡得跟死猪似的。”

菜上来了,老五说:“大中午的就不喝白酒了,喝啤酒如何?”
我表示同意,边喝着酒边又瞎聊起来。
老五问我:“大勇,你那加工厂怎么样了,有钱赚吗?”
我说:“还行吧,混混日子呗。”
老五说:“要是赚不到钱你关门算了,跟我一起混去,搞不搞到钱先不说,人活得自在痛快是肯定的。你看我,吃香喝辣哪样都不缺。”
我说:“不行、不行,你那碗饭我吃不了,你想拉我入行,我还想劝你别干了呢,呵呵。”
老五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下,问:“大勇,你没说真话吧?你小子肯定搞到钱了,说话口气我能听得出来。”
我说:“真没搞到钱,有钱还不买车了?”
老五还是不信,他说:“吃完饭去你厂里看看。”
我知道老五的意思,他就是想证实一下我在义乌混得怎么样,这种证实并不一定带有什么目的,可能更多的还是一种关心吧。但我却不能这么简单去想,我得把问题想深一点儿,我口袋中就这么点儿创业资金,不能外露。假设老五知道我有十万元钱,一旦他开口借点,我是借还是不借呢?这样就为难了。所以,我在老五面前一定要低调再低调,保持原有的穷人相。
吃完饭,老五还真去了我的加工厂。他看完后大失所望,原来我就这么个小而破旧的不是厂的厂子,老五也彻底地相信我没搞到钱了。
我送老五出门时,绿叶正在院子里晒衣服。绿叶朝我大声问:“大勇哥,那是谁呀?”我说:“一个朋友,是我们老乡。”
老五也听出了绿叶的家乡口音,他问我:“大勇,这妞是谁呀?长得真不错!你看她那对奶子,真他妈的绝啊。”
我白了一眼老五说:“收起你的贼心,这是我表妹,别打主意。”
老五说:“你表妹就不嫁人的啊?”
我说:“她已经嫁人了。”
老五失望地嘀咕了一句:“嫁得真早。”
出门上了车,老五跟我说:“你要是认识有钱的老板,愿意赌的话就给我电话,记得哦。”
送走老五后,我心想,老五都会开车了,看来我是要学开车了,否则到时有车了还得请司机。那时,我已经坚信自己会买车,时间上还吃不准,但到时肯定会有车。这次与老五的见面,给我带来一个好处就是提前了我学车的时间。
我打电话向付成询问了学开车的地方。挂电话后,我突然想起老五让我给他介绍爱赌的老板,这付成不是现成的吗?如果这样,付成赢了钱之后会感谢我、老五也会感谢我,说不定还能捞点好处。但是,如果付成被套进去了,输了钱,那后果会怎么样?
现在想想都有点儿后怕,当初差点儿就做错事了。这也是我要写出这件事的一个原因:作为生意人,赌博的危害比普通人更甚,轻则输钱,重则败业。所以,我做了生意之后从不赌博。当你有些钱的时候就有人会盯上你,其中也包括拉你去赌的人,这很正常。能不能保持大脑的清醒度,就要看个人了。
没多久我就学会了开车。拿到驾照后,我就开始不安分了。会开车的人都知道,刚学会开车而没车开是很难受的事情,特别是有能力买车者。当时我就是这种情况,好车买不起,差的面包车是没问题,有这能力。但是我的钱是用来创业的,为数不多的创业基金,没有后台,没有援助,所以我迟疑了一段时间,满脑子都在考虑买车与不买车这个问题。人一旦产生了某种欲望,就很难将这种欲望浇灭,除非你实在是无能为力。当然海市蜃楼般的欲望,另当别论。
我没能说服自己推迟买车的时间,匆匆买了一辆二手面包车。从这点上来说,我还是有一定的虚荣心的,一方面有车做生意是方便些,另一方面还是想拥有自己的车。虚荣心有时也是一种动力。买车后费用高了,口袋中的钱少了,内心也就着急了。生活就是这样,春夏秋冬都有花开,一年四季都有兴败,找花采花收获花,路在你脚下,每天寻多少路由你自己来定。
我绝对算不上一个成功的生意人,但我算得上一个勤奋的生意人,我习惯了自强自立,习惯了单独思考,习惯了独立作业。不是我想习惯这样,事实上是我必须这样,环顾左右无他人,除了我自己还是我自己,朋友、亲人,他们只能成为我故事中的看客。
有句广告词叫“思想有多远就能走多远”,还有一句叫“一切皆有可能”,说白了,这些都是理论上存在的“励志宣言”,行动才决定一切。梦枕黄粱会让人一生匆匆又迟迟,蓦然定神,别人已经走得太远了。到时,自己追赶的勇气都会荡然无存了。

第三十三章 别装场面上的“牛”,多想实实在在的“利”

一个周末,我妹小梅给我打来了电话,她对我说霜儿(我女儿)想我了,让我没事多打几个电话回家,别挣了金钱忘了亲人。
小梅已经开始工作了,听说在某个镇中学任英语老师。也不知她与谈天关系处得怎么样了,本来电话中我想问问的,结果被小梅劈头盖脸数落一番后没心情问了。一方面我觉得小梅管得太宽了,居然骂我这个哥哥,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另一方面,我也觉得小梅说得挺有道理的,总不能为了钱不顾亲人的感受,疏远了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