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罗小宗见我行走艰难,好心的伸手扶住我的胳膊。然而他或许是瘟神附身,居然一脚踩到了地上的椅子。
下一秒钟,他身体一歪,毫不客气的就往我的身上撞了过来。
“哇——”我眼看着罗小宗一个标准的头槌向我袭来,连闪躲的机会都没有,结结实实的被他撞了个跟头,一头就向墙上那面古怪的镜子上倒去。
奇怪的是,在身体接触到镜面的一瞬间,我的胸口处竟然发出“喀嚓”一声清亮的脆响,似乎有什么东西破了。
于此同时,那面原本坚不可摧的奇怪镜子,居然在我这轻轻一撞之下,像是初春河面上的薄冰一般,发出“稀里哗啦”的巨大响声,开始分崩离析的四散飞溅。
“哇!这是怎么回事?”我从未见过有镜子能碎成这样,惊恐的抱住头脸,可是仍有碎片划破我的双手。
“绡绡,我好害怕!”罗小宗大概也没有见过这种事情,吓得蹲在地上抱头哀嚎。
纷乱的镜光,宛如直下九天的银色瀑布,飞花溅玉般从我们的头顶倾泻而下,转眼便碎成了一地的斑驳。
失去镜子的遮蔽,墙上显现出一扇棕色的木门,门上画着几个扭曲的咒符。笔走龙蛇,色艳如血,在惨白灯光的辉映下,看起来格外的触目惊心。
我跟罗小宗望着这扇突然出现的门,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停止了发抖。我才从地上缓缓爬起来,伸手握住门把,轻轻向右一扭。
门并没有上锁,发出“喀嚓”一声脆响,轻而易举的就被打开。
门后是一个狭小的房间,里面堆满了大大小小陶瓷花瓶以及金属制成的容器。在这些凌乱蒙尘的杂物中,正有两个人虚弱的靠在墙上。
其中一个人头发蓬乱,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正是我那失踪了几天的老爹。
“爸爸!”我顿时热泪盈眶,急忙跑到他的面前。
“绡绡……”老爹嘴唇干裂,面色萎黄,艰涩的朝我笑了一下,“爸爸就知道你能找到我们……”
“爸,你别说了!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我不要紧……,你先去看看你罗叔叔……”
我这才注意到那个歪躺在地上的人,只见他大腹便便,头顶微秃,似乎已经有出气没有进气了,却是罗小宗的老爹。
接下来我跟罗小宗手忙脚乱的把他们送到了医院,老妈和赵阿姨也来了,她俩坐在急诊室的门口抱头痛哭,边哭还边笑出声。
真是的,明明已经找到了人,为什么还要哭呢?
一夜未曾合眼,我靠在冰冷的椅子上,只觉得疲惫至极。然而我刚刚打了个盹,就发觉有什么*了我的手心,冰冷而坚硬,似乎是那面镜子的残骸。
这是什么?我顺手向怀里摸去,却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那是一面黑色的雕饰着蔷薇花图案的塑料镜盒,我小心翼翼的打开盒盖,只见小小的镜面褪去黑色,碎成了零星的几块。
而里面封印的魔物,却早已不知所踪!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那面镜子会突然粉碎,门被轻而易举的开启,皆是因为我怀里这个关着恐怖怪物的撞盒被损坏,实现了以囚禁之物换取囚禁之物的诅咒!
我苦笑了一下,随手把那个失去了内容的空壳扔进了垃圾筒。
原来这个精心布置的困局,根本不是为了保护那个老头的古董,更不是为了囚禁我的老爹,而是为了让他自己得到释放!
可是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策划这件事的呢?为什么能料到我一定能踏进这个圈套呢?
我想了好久也想不明白,一种挫败感渐渐在心底蔓延。
“妈妈,我好累,想回去歇一会儿!”
“你去吧,你爸已经没事了!”老妈爱怜的摸了*的头,“绡绡,你看起来怎么不开心?不是已经找到了你的爸爸?”
“不是因为这个!”我苦着脸摇头,“我突然发现自己很傻,总是做错事情!”
“做错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深陷于懊悔之中,难以自拔!”老妈对我露出慈爱的笑。
“谢谢你,妈妈!”我感激地紧紧抱了抱老妈,转身走出医院。
此时天刚蒙蒙亮,正有初升的骄阳,在彤云后露出光彩夺目的脸。
我踏着清冷的积雪,疾步而行,并没有回家,却向那栋高大的住宅楼走去。
乘电梯来到八成,只见耀目的晨光中,仍有一个孤独的老人,抱膝坐在那扇紧闭的门前。
他看到我过来,露出开心的笑容。
“哈哈,小伙子,你又来了!”他爽朗的笑道,“真是对不起,开始我还以为你是要来抢我的房子,才对你那么凶!但是没有想到你是来救你爸爸的!”
“你的房子太贵了,我们家根本住不起!”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大爷,我这次来是想问问,那个给你画咒符的人长什么样?”
“大概是两年前吧?”老头抬眼望天,似在仔细回想,“是个穿着黑色衣服,又高又瘦的人,我没有看清他的五官,因为他带了一个大口罩!”
“那个人是不是瞎了一只眼睛?”
“没有,没有!”老头连连摆手,飞快的否认,“他的两只眼睛都是好的!这我可看清了!”
这话说得我更加迷茫!
两年前,那个黑衣变态分明就已经被封印到了双魁的镜盒里,怎么还会跑出来布置陷阱?
难道做这一切的另有其人?那个人又会是谁呢?
为什么每当我以为自己接近谜底之时,却会发现真正的答案,其实遥不可及?
渐渐天光大亮,那个老人的身影在晨曦的光辉中变得越来越淡。
“再见了!小伙子,如果还有其他的事,可以晚上来找我!”他摆摆手,开心的朝我道别。
“你也不要总是留恋这间房子了,再好的东西,如果不能为己所用,又有什么意义?”
他嘿嘿一笑,却并不回答我,转眼便消失在灿烂的晨光中。
我望着那扇厚重的大门,长长的叹了口气。
其实这世上所有的房间都并无不同,不是走出去,就是死在里面!
而真正能将我们囚禁其中的,却唯有自己!
×××××
老爹的身体本就异与常人,充斥着比蟑螂更加顽强的生命力,不到三天时间,他就又像以前一样生龙活虎了。
而我也匆匆忙忙地打道回府,回到学校投身于撰写论文的恢弘大业之中。
两周过去,一起太平无事。
如果不是探手入怀,发现那个镜盒已经不在,我几乎要把宿敌逃逸的事情忘到脑后。
然而在一个冬阳和煦的下午,我再次接到了老妈的电话,这次她的声音充斥着亢奋的喜悦,活像是中了彩票头奖。
“绡绡!有时间回家一趟吧!我们要搬家了!你爸爸买了间大房子!”
“啥?”我没有听错吧?我们家虽然不至于穷得叮当响,但是绝对买不起价钱一日翻三番的新房。
“那房子是金业花园C座803,我前两天去看过了,房子很不错,价格也公道!”
金业花园C座803?不就是我老爹出事的那个房间?
我想到这里,突然觉得额角发痛,头大如斗,“妈,你叫我爸接一下电话!”
“绡绡,你找我?”老爹声音雀跃,丝毫不比老妈逊色。
“爸,你怎么想着买那套房子?你难道没看见门口有个怨灵徘徊不去吗?”我压低声音,生怕老妈听到。
“当然看到了!否则怎么能那么便宜?这房子其实是罗小宗他爹物色到的,因为总是闹鬼,一直卖不出去。哪想我跟他去看房子那天就被关到了储藏室里……”老爹关心的事情显然和我的相差甚远。
“不是储藏室的问题!是门口的那个老头啊!”
“老头怎么了?哈哈哈,那个死鬼,他又进不来!”老爹发出一阵得意的笑声,毅然挂断了电话!
我握着哑子一样的手机,望着窗外的萧瑟北风,只觉心凉到了极点!
我陈子绡真是三生有幸,自出生以来就天天见鬼,今天终于又登峰造极的住进了鬼屋!
其实对于我们这对神奇的父子来说,那个老头的存在确实毫无意义。
只是我放假时回家,离门口尚有一段距离,他就跳脚指着我的鼻子开骂。
“骗子!你这个骗子!口口声声说不抢我的房子!结果还不是搬进来住了?”他气得脸膛青紫,双目*,乍一看还真有点吓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也没有想到会这样……”我一边鞠躬道歉,一边打开保险门,往房间里不断撤退。
果然世事难以两全!
住进如此豪华的房子,就注定要承受这些附加的烦恼。
我发出了一声悲春伤秋的长长叹息,接着毫不犹豫的关上了房门,转眼就将那些恶毒的咒骂关到了门外。
囚禁(完)


第3章 第三个故事 红 线
“唉,陈子绡,你一向精通邪门歪道,有没有办法让我看到自己的姻缘呢?”这晚冬雪飘零,双魁又照例跑到我们学校蹭饭吃,此时她正双手托腮,对着热气腾腾的火锅哀声叹气。
“双魁,除了恋爱,你是不是该关心点别的?”譬如她那门门亮红灯的傲人成绩,如果换成是我,早已愁得一夜白头。
“这怎么能一样呢?”双魁忧伤的垂首,秀美的脸在灯光的辉映下明艳不可方物,“分数只要努力就会提高,但是爱情可不是努力就能得到的!”
这家伙真是大言不惭,脸皮厚到了极致!
自我认识她到现在,她的总分就没有突破过百位!高考前她也做过一番搏命*,可是总分仍是全校倒数第一,牢牢霸占着榜尾。
“绡绡,恋爱那么可怕!为什么还要恋爱啊?”一边埋头苦干的罗小宗突然从沸腾的热气中抬起头,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看来大一时发生的雪女事件,在该君幼小的心灵深处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令他记忆犹新。
“你懂什么啊?你看看黄智仁,天天追在美女的后面跑!要是真的毫无乐趣,你认为他会如此持之以恒?”
但是我一向举止高调,行径离奇,早已被全校的女生划入了隔离区;而罗小宗更是蠢名远扬,方圆百里之内,就没有一个女生敢主动跟他说话。
因此双魁的话一出口,得到的回应只是我和罗小宗“吸溜”、“吸溜”地喝热汤的声音。
双魁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罗小宗,嘴里嚷着“对牛弹琴啊!对牛弹琴!”也急忙抓起筷子消灭肉片,用食物来弥补心灵的空虚。
“绡绡?啥叫对牛弹琴?”罗小宗立刻对这个陌生的词汇产生了强烈的兴趣,拉着我的衣袖问个不停。
“别影响我吃饭!”我使劲甩开他的手。
“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他仍不依不饶的问个不停。
“就是形容一头牛,它会像朗朗一样抖着弹琴!”面对着食物的诱惑,我开始满嘴跑火车。
罗小宗得到了答案,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又继续去涮菜吃了。
而双魁则望着我,双眸中满含鄙夷,“陈子绡,这么多年来,你怎么就没有一点长进?”
“彼此彼此,你不也是一样!”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朝她露出个谦恭的笑容。
据说这次双魁有幸又在毕业实习中拿到个位分数,再次雄霸了整个大四年纪倒数第一的位置。
“呜呜呜,你们这帮粗鄙的男生,怎么能了解闺中少女的心?”双魁被我戳中痛处,放下筷子,以手掩面,转眼就奔出饭馆的大门。
闺中少女的心?那又是什么?
我望着桌子上的残羹剩饭,一片狼藉,顿时心中清明。
原来是借口跑单!
因为双魁再次故伎重演,照例还是罗小宗买单。还好老黄忙于约会,没时间出席饭局,省下了三人份的饭费。
回去的路上,北风萧瑟,细雪飞扬。
我在冷风中缩着肩膀,看着在身后跟着的罗小宗,心中突然无比失落。
想想老黄,大学生活可谓丰富多彩,不是被甩就是被涮,徘徊于爱情的炼狱之中,却苦中作乐,甘之如饴;再想想双魁,同样经历了几次失恋,可是该女越挫越勇,宰人的水平一日千里,突飞猛进!
可是我呢?尽日忙着画符和驱邪,闲暇之余的唯一消遣就是满校园找走失的罗小宗。
不要说恋爱,就连艳遇都难有一桩!
“唉——”我呼出一口寒气,望着飘零的细雪,长叹一声。
或许今晚我也该想个办法看看自己的姻缘,毕竟打一辈子光棍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未雨绸缪,总好过临阵磨枪!

怀着对未来的无比忧虑,我一跑回宿舍,就开始翻从老爹那里偷来的旧籍古书,查找探求姻缘的咒符。
但是我翻了半天,找到的不是驱鬼盗物就是勘探风水,根本就没有一条是有关缘份的。看来古人流行包办婚姻,没有打光棍的烦恼,爱情一向不在于他们的研究之列。
我长叹一声,把那本破书往脸上一盖,一头躺在床上,再也不想起来。
“少奶奶,还在用功啊?”老黄刚刚约会回来,心情大好,一把拿走我脸上的书。但是他只看了一眼,就五官扭曲,“这是什么?”
“给我!这不是白痴能看懂的!”
“呜呜呜,少奶奶,你就打算用这个写论文吗?”老黄又在假惺惺的抹眼泪,“上面的字都跟鬼符似的,你就可怜可怜咱们学校那个六十五岁的老教授吧,人家活那么大岁数容易吗?”
“快点把书还给我!”真是狗嘴里吐不出来象牙!我伸手就去跟他抢书。
“不就是本破书吗?借哥们看看不行啊?你怎么那么小气?”老黄是体育生出身,浑身充满着竞争细胞,我不抢还好,一抢这个家伙抓得更紧。
“你又看不懂,看什么看?”
“看不懂老子也要看!”
我使尽浑身力气往后一拽,只见那原本就破烂不堪的线装书发出了“喀嚓”一声悲鸣,活生生被扯成了两半。
“你这个王八蛋!赔我的书!”我拎着一半残书,就要爬下床跟他拼命。
“哥们我又不是故意的?”老黄一把把自己手里的那一半书往我怀里一塞,握着我的手猛摇,情深意切,“我们俩谁跟谁啊?怎么能为一本书翻脸!”
说罢他就飞快地爬上自己的床铺,灵巧敏捷,速度快过在南美平原上奔驰的美洲豹。
真是气死我了!我怒目瞪视假装蒙头大睡的老黄,眼风如刀!
怎么我的朋友都是这样?不是强盗就是无赖!脸皮厚过西伯利亚那万年不化的冰层。
结果我又不得不挑灯夜战,祭出万能的502胶水,含泪修复我老爹的那本破书。
说来奇怪,在昏暗的台灯下,那本残破不堪的书籍竟显现出一丝神秘的意味。我仔细的翻了翻书页,意外的在书的装订线处发现了一行墨迹。
“红线?”这是什么意思?我立刻好奇心大起,用力把书脊扒开,映入眼帘的是两个蝇头小字。
再往下看去,寥寥几行文字,简要的说明了一种可以求得姻缘的方法。
原来如此!我兴高采烈的合上书本!张着大嘴傻笑。
看来老祖宗们不是不考虑婚姻大事,实在是脸皮薄嫩,太过腼腆,才把这个方法记载在了不为人知的地方!
这个方法其实很简单,只需将一道寻人的咒符烧成灰,混合上左手食指处的鲜血。将一根红线上沾满这种纸灰,再将它绑在左手的小指上就OK!
据说此法心诚则灵,七日之后,命中注定的姻缘就会自动来到你的身边。
不但简单易行,所需的物品也唾手可得!
我兴致勃勃,立即动手!待躺倒床上之时,左手的小指上已经缠上了一根红色的丝线。
命中注定的姻缘,真是太浪漫了!
可是七天之后,出现在我面前的女孩会是谁呢?她一定是娇美可人,善解人意的吧?
果然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因为太过兴奋,我翻来覆去也无法入睡,完全沉浸在对未来的臆想之中。直至月上中天的半夜,才朦朦胧胧的合上双眼。
本来平时我的梦就光怪陆离,充斥着迷路的冤魂鬼怪!
而今晚或许是缠了那条红线,睡着睡着,我就迷迷糊糊的梦到了一个昏暗的房间,正有一个窈窕的女生,端坐在一面巨大的穿衣镜前。
屋子里光线迷蒙,我站在那个女孩的身后,透过镜子的反光,只能看到她秀丽的长发,和尖尖的下颌。
不是说要七天吗?怎么这么快我的恋人就要出现了?
我低头看了看手指上的红线,紧张得吞了口口水,生怕这个女生长着一张不堪入目的猪扒脸!
可是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阵沙沙的脚步声,似乎有什么人过来了。
端坐在镜子前的女孩显然也听到了,立刻惊喜的回过头来。这次她的面貌毫无遮蔽,清晰的呈现在我的面前。
只见她眉目弯弯,眼若秋水,皮肤白皙,秀发如云,是个漂亮到极点的女孩。
可是我看到这张脸,却不啻于看到了最恐怖的鬼怪。顿时吓得我两股战战,魂飞魄散,甚至喉咙都跟着发紧,连平日最*长的高分贝尖叫都无法发挥!
因为这张好看到令人目眩的脸,竟与双魁长得一模一样!
“哇——”我再也按捺不住惊恐,尖叫冲口而出。
我不要啊!双魁是出了名的不学无术兼败家能花,如果娶了此女进门,估计我会被她榨得尸骨无存,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是不知为什么,双魁却似听不到我的惊恐的叫声,仍笑意盈盈的望向我。
天啊!这个白痴女生该不会是对我暗生情愫了吧?我在她如梦似幻的目光的笼罩下,顿时汗毛倒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身后却有人踏上一步,疾步走向双魁。
那个人穿着一身黑衣,周身笼罩着一股阴森压抑的气氛,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盒子,放在了双魁的面前。
“这个就能让我看到未来的老公吗?”双魁笑靥如花,兴致勃勃的打开了盒盖。却见盒子里只放着一团乱糟糟的红线和两张破黄纸。
“这是啥?”该女在梦中仍白痴得要命,傻气冲天的问,“难道我未来的老公是个裁缝?”
“当然不是!”穿着黑衣服的人轻轻笑道,声音夹杂着一丝金箔互击的尖利,“这只是帮助你看到命中注定的姻缘的工具而已!”
这个声音是如此熟悉,立刻吓出我一身的冷汗。
如果没有记错,这个人就是那个被我封印到镜子里长达三年的黑衣变态!虽然知道他设计摆脱了封印的桎梏,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卷土重来了!
千万不要听他的鬼话!
我急忙冲上去就要阻止双魁,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迷离的梦境中,我竟然像是个单薄的幻影,什么都无法抓住。
双魁完全察觉不到我的存在,任那个黑衣变态用针刺破她的手指,滴血画符,并且在她右手的尾指上缠了一条红线。
“缠上这个就能看到命中注定的姻缘?真是太浪漫了!”
“确实是命、中、注、定!”那个黑衣变态的脸上显出一丝狞笑,一字一顿的说,“我怎么能骗你呢?再过七天,你就能看到他的样子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希望他能长得帅一点!”双魁受他蛊惑,双目中闪烁着白痴的光芒,似乎已经陶醉于自己编造的美梦之中。
“双魁!你醒醒啊!”我伸手要去抓她的肩膀,可是她却像是雾气一般,转眼就消失在朦胧的光线中。
狭窄的房间里,晶亮的镜子前,只余我跟那个黑衣人相对而立。
“没有用的!”他朝我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轻轻摇头,“这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我只是想个办法让过去重现,而你又怎能触摸到已经流逝的时间?”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怒不可遏,“双魁她只是个女生,为什么要把她牵扯进来?”
“你误会我了!我只是想帮助她一下,要看姻缘的人可是她自己!”他耸耸肩,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况且你整整关了我三年,久别重逢,我怎么也要送你一些礼物!”
不知道这个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如果他也会有好心,母猪都能上树!
“最后照例要提醒你一下!”他的一只独眼里闪烁出狡黠的光,“所谓命中注定的情人,未必就是指未来的哦!”
他说完这句话,就转过身,要像过去一样消失在黑暗中。
“你给我站住!”我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我还有事情要问你!”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回答!”他竖起食指在我的眼前轻轻摇了摇,“不过和谜底有关的都不能透漏!”
“两年前在那个储物室的门上施咒的到底是谁?那时你明明被关在镜子里,怎么会跑到那个老头家去画符?”
“嘿嘿嘿,那个人既是我,又不是我……”他照例留下了一句狗屁不通的话,一把甩开我的手,隐遁在深沉的黑暗之中。
什么叫既是他,又不是他?
我孤身的站在漆黑的梦境之中,一头雾水。
看来该人在镜子里没白关三年,表达能力日新月异,已经有了质的飞跃,比三年前更加乱七八糟,不知所谓!
第二天早晨,是枕边刺耳的闹钟将我吵醒。
因为夜里做了奇怪的梦,我难免睡得死些,等我晕晕乎乎的从床上爬起来,才发现宿舍里居然空无一人。
枕边放着一张罗小宗写的字条:肖肖,我跟老黄去图书官了!不会丢!
总算老黄有点良心,帮我接管了这个瘟神兼白痴。
我望着窗外初霁的白雪,布满霜华的树枝,发了十几分钟的呆,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但是我怎么想也想不起来,直到梳洗完毕,去食堂吃饭,那锃亮的饭盒映照出我的左手,我才爆发出一声尖利的嚎叫,瞬间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红线!
左手的尾指上居然缠着一条细细的红线!
记忆瞬间如潮水般涌来,我想起了昨晚的梦,想起了梦中的双魁!
“喂?双魁,你下午有时间吗?我过去找你吧?”事不宜迟,我飞快的扒了几口饭,就急忙给双魁打电话。
“什么事啊?不是昨晚刚刚见过面?”双魁的声音懒洋洋的,似乎精神不济。
“总之你等我就行了!一个小时以后我就过去!”
“喂!你最好不要过来……”双魁欲说还休,一改往日无所不言的无脑风格,似乎有什么事情隐瞒。
这下更肯定了我的猜测,我立刻挂断电话,蹬着车飞快的往她所在的艺术学校赶。一路上寒气袭人,风刀刺骨,冻得我瑟瑟发抖。
可是不知为什么,一想到双魁的脸庞,我的身上立刻充满力量,风驰电掣般飞驰在宽阔的马路上。
在不知超过了多少辆形色各异的车以后,我总算站在双魁她们学校的大门前,浑身大汗淋漓。
“喂?双、双魁?你在哪儿?我到了!”我上气不接下气的拨通了双魁的电话。
“人家正在往宿舍走呢!陈子绡你到底有什么事啊?为什么非要今天过来?”她也没比我好到哪儿去,呼吸不稳,气喘连连,似乎正在做剧烈运动。
“你们宿舍吗?我知道在哪里,这就过去!”大一的时候我们有幸去过双魁的宿舍一次,我能够清晰的回忆起那条道路。拜罗小宗同学所赐,这几年来,我别的技能原地踏步,认路的本事倒是突飞猛进。
于是我一边骑车,一边看着沿途的风景,寻找着记忆中熟悉的道路。
艺术学院就是不一样,莺莺燕燕,美女如云,只不过走了一半的路程,我就看到了好几个比我们学校那个马脸校花漂亮了几个段数的美女。
我一边走一边看,瑞雪映晴,佳人如玉,真正美不胜收。破败的大学校园,此刻在我的眼中却不啻于人间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