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要去哪儿?”
“去小宗他们家!我们在警察那里留了电话,我去陪她一起等!”老妈探头过来,悄悄对我说,“千万不要让你赵阿姨知道罗小宗回来了,不然她会更发愁!”
“我知道了!”我狠狠的点了点头,“妈,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他踏出咱家家门一步!”
“晚上别睡太死了,注意点电话!你爸爸很有可能会打电话回家!”
老妈又叮嘱了我几句,就匆匆忙忙的出门了。
此时天色阴沉,乌云罩顶,似乎一场冬雪就要来了!我实在无心吃饭,但是念及饿得肚皮震天响的罗小宗,还是打电话叫了两份外卖。
“绡绡,这个菜好好吃!”罗小宗却全然不知愁为何物,捧着饭碗,吃得热火朝天。
“那你就多吃点!”或许傻子有傻子的好处?世人看他们愚蠢得可怜,却不知道人家自有人家的快乐,并且少有无谓的烦恼。
虽然外卖里有我爱吃的宫保鸡丁,可是惦记着老爹的安危,我只吃了两个鸡块,就再也吃不下了。
而罗小宗吃饱喝足,抹了抹嘴角的油,就钻到我们家的储藏室里,紧紧锁上了大门,似乎自闭症还没有完全治愈。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一边看电视,一边等着电话。
那个红色的方匣子,从未承载过如此多的期许。可是奈何我心急如焚,目光灼灼,它仍像哑巴一样端坐在墙角,一声不吭。
渐渐夜色深沉,已近午夜。因为赶了一天的路,我再也忍耐不住疲惫,就和衣倒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子绡,子绡!”不知睡了多久,我正流连在香甜的睡眠中,突然觉得有人在轻轻的推我的肩膀。
“谁?你怎么进来的?”我顿时被吓出一身冷汗,再一睁眼,才发现正有一个白衣的男人站在我的面前。
他五官俊秀,眉目如画,正是每当我惹祸上身,拯救我于水深火热的那个人。
“我爸爸到底去哪儿了?你一定知道!”我从沙发上一跃而起,焦急的问他。自从把我们成功的把那个黑衣变态封印到了镜子里,他已经整整三年没有出现。这次现身,显然是有重大的事情发生。
“子绡,你先不要着急!”他微微笑了一下,“我会给你钥匙!只要拿着它,你自然会找到你的爸爸!”
“钥匙?在哪里?”我端详了他一番,他连手都没有动一下,完全没有给我东西的意思。
“在那里!”他伸出手,长指指向老爹和老妈的卧室。
我懵懵懂懂的站起来,踏着昏暗的月光,向卧室里走去。
“再往前一点!”他在身后指引着我。
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映入眼帘的正是家里那个又高又宽的衣柜。
难道钥匙会在衣柜里?我好奇的拉开柜门,却见里面密密麻麻的挂满了衣服,想从柜子里翻出一把钥匙,谈何容易。
“马上就要找到了!”那个白衣的男人伸出手,拉着我的手掌,摸向柜子里的衣物。
他的手指又冰又冷,却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巨大力量,我依照他的牵引,准确的拽出了一件衣服。
那件衣服又破又脏,看起来像是老爹穿过的夹克。
“就在这里!”他拉着我的手,掏向夹克的口袋。
果然,手指很快就触到了一片冷硬的金属,我将它掏出来一看,是两把挂在一起的钥匙,而且还是那种开保险门的钥匙。
“子绡,握着钥匙!用心去想,看看你能看到什么?”
有没有搞错,钥匙又不是放映机,更不是DVD,怎么可能自动播放影像?
但是看着他殷切的目光,我又不忍出言打击,只好握着那两把钥匙,像是个傻子一样闭上了双眼。
于此同时,他冰冷的手指搭上了我的手掌。
奇怪的事情在刹那间发生了!我的眼前开始出现一条车水马龙的街道,两边霓虹闪烁,看建筑似乎是本市的商业中心。
眼前的景物不断晃动,似乎我的视线正追随着一个人前进的脚步。那个人似乎走过商业街,往一处住宅楼走去。
那栋住宅端庄典雅,一看就价值不菲。
我站在楼下,好奇的仰望着这座高大的建筑,然而就在这时,眼前突然有什么东西一闪。
却见楼上有一扇窗户,正被人飞快的关上。通透的玻璃后,闪过一张惨白而惶恐的脸。
那张脸上架着一副古旧的黑框眼睛,宽额挺鼻,五官硬朗,却正是我那失踪了几日的老爹!
“爸爸!”我大喊一声,一下就跳了起来。
却见眼前哪有什么*的住宅楼,更不见窗户后的脸,我仍躺在家里的沙发上,身上盖着一张薄毯。
昏暗的月光挥洒在地板上,辉映着静谧幽森的光。
原来是个梦!
我长舒口气,回想着梦中所见。那扇窗,好像在八层的第三个窗口,难道老爹真的会在那里?
然而我正想得出神,放在墙角的电话竟突然响了起来。
电话的铃声尖利而刺耳,在空旷的夜色中回荡,登时又把我吓了一跳。
已经是午夜两点,这么晚了,会是谁打电话过来?我急忙跑过去,一把接起了电话。
“喂?找哪位?”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沙沙——”的噪声,但是却并没有人说话。
“你再不说话我就挂了啊!”真是气人,看这个电话打来的时间,多半是那些无聊至极的人打来的骚扰电话。
“绡绡……,不要挂……,是我……”电话里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像极了我的老爹。只是他的声音遥远而模糊,仿佛离话筒有一段距离。
“爸?你在哪儿?我们都快急死了,你快回来吧!”
“我在金业花园……”他的声音越来越不清晰,“我跟你罗叔叔在一起……,我们被关了起来……”
“爸爸,你声音大一些,我听不清!”
“要小心……,镜子……”爸爸最后说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话筒中就传来“滴滴——”的长音,通话已经终止了。
金业花园?被关了起来?这是什么意思?
我放下电话,站在空旷的客厅中,又想起了方才做的那个梦。那个人要我去拿钥匙,老爹又打电话告诉了我一个住宅的名字。
难道他被人反锁在哪个房间里?只等我开启大门,去迎接他出来?
无论怎样,都要先找到钥匙再说!
想到这里,我急忙走到爸妈的卧室,要去找寻那把在梦中见过的钥匙。
可是不知为什么,一踏进这个房间,我就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今晚的月亮迷茫而昏暗,让我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我急忙打开电灯,却见这个狭窄的房间里竟充斥着状如柳絮的黑雾,时而还有一两只小鬼,跑过来抱住我的腿。
我抬脚踹飞那几个纠缠我的鬼怪,却发现黑雾的来源正是家里那个又高又大的衣柜。
难道这把钥匙暗藏什么玄机?否则怎么会招来这么多邪门的东西?
我走到衣柜前,鼓起勇气拉开柜门,却突然从柜子里滚出来一个人。
“哇——”我被吓得没命的嚎叫,摔在地上的那个人却慢悠悠的爬了起来,伸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绡绡?你怎么了?”他瞪着一双呆傻的眼睛望着我,正是白痴兼自闭罗小宗同学。
“你怎么跑到柜子里睡觉?吓死我了!”气得我恨不得冲上去踢他两脚。
“屋子太大,我睡不着……”罗小宗可怜兮兮的揉了揉被撞痛的脑袋,一脸苦相。
“算了,你让开一点,我要找东西!”把罗小宗拽出来,我急忙跑到衣柜里翻衣服,很快就找到了老爹那件又脏又黑的夹克。
太好了!看来那个梦果然没错!
我兴高采烈的把手伸到衣服兜里去找钥匙,哪想衣袋里竟然空空如也!这一惊非同小可,可是我掏遍了这件破衣服的所有口袋,也没有找到梦中所见的钥匙。
这是怎么回事?钥匙去了哪里?
“绡绡,你在找什么?”我正焦虑万分,罗小宗又不知眼色的凑了过来。
“别烦我!我在找钥匙!”难道是我记错了?我又抓起一件老爹的西服,继续掏口袋。
“钥匙?我刚才看到了一串钥匙……”罗小宗把手伸到牛仔裤的兜里,掏了半天,拎出一串亮晶晶的东西在我面前晃了晃,“你找的是这个吗?”
那串金属在灯光闪烁着刺目的光,正是两把锃亮的钥匙。
“没错,就是它!”我和身扑上,一把从罗小宗手里夺过钥匙,“你在哪里找到它的?”
“我也不知道啊?”罗小宗迷惑的挠了挠脑袋,“就记得钻到柜子里睡觉,爬起来手里就多了一串钥匙!”
“小宗!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继续睡觉去吧!”罗小宗一向稀里糊涂,要想让他说明白一件事,简直比登天还难。为了尽快出发,我伸手就把罗小宗往衣柜里推。
“不要留我一个人在家啊!”罗小宗抵死挣扎,似乎真的不愿被留下来看家护院。
我看着他缺乏表情的脸,又看了看他身后跟着的乱七八糟的杂鬼。
想想家里的煤气管,各式各样的家用电器,这些平时生活中惯用的东西,一旦落到罗小宗手里,都会摇身化为定时炸弹。
为了避免我家变成被原子弹轰炸后的广岛长崎,我思量了半天,还是决定带罗小宗一起上路。
“绡绡,这么晚了,我们到底要去哪里?”此时正是夜半时分,外面寒气袭人,冬雪飘零,罗小宗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的问。
“我也不知道!你把嘴给我闭上!”我又烦又怒,朝他大吼一声,他才总算稍有眼色的闭上了尊嘴。
如果没有记错,那栋建筑就在商业区后面。
我走出小区,站在街头伸手拦出租车。虽然已是半夜,马路上来往的车辆却并不少,很快就有一辆出租车停在我们的面前。
然而那个司机看了我们两个一眼,突然脸色发青,发动引擎就落荒而逃。
看来这个司机是个多福多寿之人,直觉如此敏锐,定能趋吉避祸。
我望着雪夜中绝尘而去的车子,下了如上结论。
但是今晚的运气似乎格外的差,接下来又有两辆车在我的召唤下过来,可是司机同样是只看了罗小宗一眼,就吓得屁滚尿流的逃命,没有一个人肯载我们。
直到有一位霉运当头,副驾上载着一个满脸是血的女人的司机出现,我们才摆脱了在冰天雪地里冻成冰棍的命运。
“哎呀,你们要去金业花园啊!那个房子可好着呢!”该司机对身边的危险一无所知,仍不忘与我们调侃聊天。
“师傅,你这辆车是哪里来的?”这种还有怨灵没有驱散的车,一定曾出过横祸。
“这车不赖吧?是我前两天从车行用很少的价钱买的,重新喷一遍漆正好拿来做生意!”他浑然不觉,还洋洋自得。
“呵呵呵,那就恭禧你发大财!”我已经不知该说什么,但仍于心不忍,在临下车的时候,悄悄在座垫下塞了个辟邪的纸符。
这里就是金业花园吗?在飘零的细雪中,我跟罗小宗站在一栋端庄华美的大厦前,仰望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窗户。
这个情景是如此的熟悉,除了身边多了个拖后腿的罗小宗,竟与方才梦中所见的一模一样。
但是这次并没有那一闪而过的光芒,也没有人在我的注视下关上窗子。
如果没有记错,该是那扇窗口!
我的目光上移到八层,准确的停在了第三扇窗户上。它与梦中并无二致,只是不见了我老爹那张惊恐的脸。
在楼下看不出这扇窗子有何异状,我决定上楼去看看!
今夜非常奇怪,门口的保安正趴在桌子上大打瞌睡,即使我们爬过栅栏,弄出一阵稀里哗啦的碎响,也没有将他惊醒。
而且楼栋里的门居然是虚掩着的,电子锁并没有上锁,我带着罗小宗轻而易举的就溜到了大厦里。
乘电梯来到八层,我很快就找到了那扇窗户所在的房间。
因为在刺目的感应灯下,正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抱膝蹲坐在一扇门的门口。灯光耀眼,透过他的身体,却无法在地上投映出半点阴影,一看就是个徘徊不去的怨灵。
这间屋子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怎么还有这种东西没有走?
我面带嫌恶,径直走到那扇门前,掏出钥匙就去开门。
“住手!你这个无赖,这是我的家!”老头再也坐不住了,跳起来就阻止我。
“放手,连死了还不忘看家!你说这是你的家,你给我住一个看看!”我一边开门,一边还要应付他的骚扰。
“强盗!世风日下啊!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入室盗窃!”老天虽然制止不了我开门的动作,可是嘴巴却一刻不闲。
这个死老头子,他哪只眼睛看到“光天化日”的!真是烦死人了!
我转头朝罗小宗招招手,“小宗,你过来一下!”
“绡绡,叫我啥事?”罗小宗面带痴傻微笑,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他这一过来不要紧,身后跟着的怨鬼大部队随即奔涌而至,转眼就将那个聒噪的老头挤到一边。
“没事,你站在我身边就好!”耳边总算得到片刻清净,我手忙脚乱的用钥匙开门。
看来是这扇门没错!
我分别试了一下手中的两把钥匙,伴随着一阵稀稀落落的细响,坚固的防盗门就被我打开了!
“有人吗?”我将那扇沉重的大门推开一条缝隙,小心的问道。
“有!”身后却传来那个老头响亮的回答。
“真的没有人在家吗?”为确保安全,我又问了一句。
“怎么没有,就在你身后!”
“小宗,没有人,我们进去吧!”我伸手按亮了屋子里的灯,让罗小宗进来,随手就关上了房门。
“谁说没人的?难道我就不是人吗?”老头仍在走廊上跳脚叫嚣,奈何他已经没有了生命,阴阳相隔,根本无法迈进阳间的大门。
“不要理他!”我又上了两道锁,把门紧紧锁上,才开始打量眼前的房间。
只见这个屋子装饰豪华,家具古气森然,书架上还摆着两个陶瓷的仿古花瓶。看样子屋主似乎是个格调高雅,爱好收藏的老人。
不过沙发和电器上都蒙着深灰色的幔布,桌子上积满厚厚的灰尘,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
难道老爹真的来过这间房子吗?
我好奇的走进去,推开一个个房门,两个卧房,一个书房,都是空空如也,根本无法找到有人来过的痕迹。
最后还是罗小宗在厨房里发现了两个用过的纸杯,让我的猜测得到了一点证实。
接下来我带着罗小宗翻遍屋子的每个角落,可是仍然找不到半个人影。
怎么会这样?我一屁股坐在灰尘满布的地上,心中充满了挫败感。
本以为来到这里就一定能找到失踪的老爹,可是做梦都没有想到,奔波了半个晚上,迎接我的会是一个空旷得可怕的房子。
“绡绡,我饿了!”罗小宗抱膝坐在我的对面,可怜巴巴的说。
这个家伙怎么就知道吃?明明刚吃了晚饭没有多久!我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但是罗小宗的智商一直停留在小学水平,对他必须报以足够的耐心。
于是我强颜欢笑的对他说,“小宗,你看现在刚刚半夜3点多,饭馆还没有开门,你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绡绡……”罗小宗呆呆的望着我,双手捂胃,“可是我真的很饿……”
“知道了!你给我老实待着!我这就给你找吃的去!”真是气死我了,果然自作孽,不可活!不知是哪根弦搭错了,我怎么会带回来这么一个拖后腿的家伙?
为了满足罗小宗同学旺盛的食欲,我不得不从地上爬起来,看看能不能在这个空旷到了极点的房间里翻到吃的。
橱柜里空空如也;抽屉里一无所有!
我翻箱倒柜的找来找去,不知不觉竟翻到了那个满是积灰的书房里。书架上密密麻麻的摆放着各种书籍。我蹲在地上,用力去拽下面的两个抽屉,以期能够在里面寻找到食物的蛛丝马迹。
可是就是这么一拽,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书架居然在我的努力下向右边移动了半分。
“小宗!小宗你快点过来!”我吓了一跳,急忙把罗小宗喊过来壮胆。
“绡绡,是不是找到吃的了?”罗小宗雀跃的跑过来,一看到我正在卖力的推那个红木书架,脸上瞬间挂满了失望。
“帮我推一把!这书架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会是吃的吗?”
“不推开怎么知道?”
我们俩咬牙切齿,一起努力,双腿一蹬,只听耳边传来“哐当”一声轻响,看似巨大而沉重的木质书架,居然被我们轻而易举的推到了墙的另一边。
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面嵌在墙上的巨大镜子。
我这才发现,原来书架下装着一排滑轮,以一人之力,就能将它轻松的推开。
但是这面镜子又是做什么用的?
我好奇的凑过去,伸手拂去了镜面上轻薄的灰尘,如水的镜光中,映出我生机勃勃的年轻的脸。
“绡绡,这里面怎么没有吃的?”罗小宗也走过来,镜中同样映出他呆板的脸庞。
“真是的,离我远点!我都看不清这镜子有什么古怪!”我伸手就把他推到一边,仔细的观察面前的镜子。
镜面光滑而闪亮,似乎没有任何异状,我看了半天,仍是一无所获。
难道是这家的主人格外的爱照镜子?所以才在书房里也镶了一块?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面嵌在墙壁上,大得吓人的镜子,竟然给我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似乎只要多看两眼,灵魂都要陷进那炫目的镜光之中。
“算了!小宗,我们出去吧!这个镜子可真是邪门!”我急忙移开视线,带着罗小宗就要走出书房。
然而我们刚刚走到房门前,身后就传来了一声细碎的轻响,听起来像是有人在挠墙壁。
“哇——”罗小宗虽然痴呆,直觉却敏锐过人,大叫一声,拔脚就跑。
我也无心管他,好奇的走回来,屏息倾听着那沙沙的微响。
那声音断断续续,似乎这个人已经精疲力竭,无以为继。我顺着那细碎的响声摸索过去,却发现那声音的来处,正是那面光滑铮亮的镜子!
“爸爸?是你吗?是不是你在里面?”我用手拍打着镜面,发出空空的闷响,镜子之后似乎有很大的空间。
果然,我这么一叫,那沙沙的细响立刻嘎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以指节轻叩墙壁的声音,仿佛在回应我的呼唤。
看来确实有人被关在了这个镜子后面!
我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抡起书桌前的椅子就向那面光华耀目的镜子上砸去。
椅子撞击到镜面,发出“咣”的一声巨响,但是非常奇怪,镜子只是晃了一下,居然没有半分破损。
我贼心不死,再次抡起手中的椅子,使上了十成的力气。
可是这次连我的双手都被震得*,镜子仍然完好无损。
“小宗,快点过来帮忙!”这面镜子竟比银行的金库还要坚固!迫不得已,我到处找救兵,虽然罗小宗脑袋不好使,蛮力还是有的。
“绡绡,你叫我?”罗小宗显然还没有从方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双手扶着门框,死活都不肯进来。
“帮我把这面镜子砸碎!”
“我们为什么要砸镜子,破坏人家的东西是不对的!”
“如果不砸碎它就找不到你老子,就再没有人给你付学费,买东西,还有养活你啦!”
罗小宗不愧为商人之子,千分之一秒间便权衡好利弊,风驰电掣般奔至我的面前,“绡绡,我们这就砸吧!你说砸什么我就砸什么!”
然而即便有了罗小宗的帮助,事情仍没有半点进展。
那面奇怪的镜子,坚固得堪比希腊神话里的特洛伊城。即便我们用脚踢,用椅子砸,它仍紧紧地嵌在墙壁中,甚至没有出现一丝裂痕。
我想了半天,越想越觉得邪门,决定找个人去问问。
“喂!老大爷,这房子以前是你家吗?”我急忙跑到客厅,拉*门,探头问门外的老头。
“废话!你这个小偷,还有脸问我这个!”老头正寂寥的坐在门口,见我出来,立刻一跃而起。
“我有件事想问你!”我好奇的望着他,“书柜后的那面镜子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怎么砸都砸不破?”
“什么?你已经找到那面镜子了?”老头顿时脸色一变,青中透紫,宛如秋天半生不熟的茄子。
“而且有人被关在里面,是不是你生前做了手脚?”
“那镜子其实是一道门……”他哆哆嗦嗦的回答,“但、但是,一旦从里面关上,就再也没有办法出来!”
嗯?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门?
“呜呜呜,都怪我,那个时候相信什么江湖术士,为了保护珍藏的古董,就请人在门上画了那种奇怪的符咒!”
“你是为了防贼?”
“是……”老头狠狠的点头,“我想一旦有小偷进去,就会变成瓮中之鳖,但、但是……”
他说着说着突然泣不成声,哭声凄厉刺耳,吵得我头皮*。
“大爷,你先把话说完再哭!”
“哇哇哇——”他以手遮面,痛心疾首的嚎曰,“但是我做梦都没有想到……,竟有一天把自己关到了里面,结果一直到饿死了才被人发现”
我听到这里,登时无语。
虽然知道这个老头在门口徘徊不去,多半并非寿终正寝,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他竟是这么个窝囊的死法。
“你先不要哭了!”谈到死亡,我更加关心老爹的安危,焦急的问道,“那门真的没有办法打开?”
“其实是有的……”他老泪纵横,哆哆嗦嗦的说,“那咒符叫‘囚禁’,据说只有用囚禁之物去交换,才能把里面的人放出来!不然就只有等人死了才能开门!”
囚禁?交换囚禁之物?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死老头,真是闲得没事做到处搞鬼,不但搭上自己的老命,还留下祸害贻害后人!
我瞪了他一眼,狠狠的关上了大门。清冷的空气中,仍回荡着他时长时短,上气不接下气的凄婉哭声!
以囚禁之物交换囚禁之物?
听起来确实是个厉害的诅咒,通常这种咒符都是以血换血,以命换命。这个下咒的人也真是死脑筋,如果换做我,只需在门锁上做点手脚就能轻松搞定。
“唉——”我走到被跟罗小宗折腾得乱七八糟的书房里,绝望的坐在地板上,望着窗外漆黑的天幕,长长的叹了口气。
“绡绡,我们不砸镜子了吗?”罗小宗蹲在我面前,小心翼翼的问。
“不砸了!等到天亮我们俩去鸟市一趟!”
“什么叫鸟市啊?跟夜市是一样的吗?为什么我们要去鸟市啊?”罗小宗听到这个陌生的词汇,双目顿时精光盛放,又开始发扬他那傲人的求知欲。
我实在无心跟他解释,紧紧捂住耳朵,恨不得躲到地缝里。
但是这个方法真的会有用吗?释放的囚禁在笼中的鸟,镜子之后的门就真的会被打开吗?
我越想越觉得害怕,竟隐隐觉得,这个绝妙的牢笼,似乎是一个极为可怕的人,在很久以前就精心布置好的。
只等着这么一天,有人自动走到他的掌控之中。
“小宗,我们现在就出发吧!不要等到天亮了!”我突然觉得这个豪华的房间恐怖无比,恨不得立刻离开。
“出去就能吃早点了吗?我好饿啊!”罗小宗极为赞同我的决定,拍拍身上的灰就站了起来。
“喂!等我一下……”可能是在地上坐得太久,我的腿又酸又麻,每走一步都如履针毡。
我边说边伸手扶着墙壁,一步步往大门的方向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