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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真的!”
“那说好了,如果镜子的后面什么都没有,你要请我吃烧烤!”
“烧烤吗?没有问题,包在我身上!”我信誓旦旦的拍胸脯,反正不管吃什么,买单的都是罗小宗!
于是他伸手接过我的刀,爬在洗手台前,开始仔细的撬镜子。
镜子里的女鬼,似乎受到了打扰,一闪身就消失不见了。
而老黄果然不负众望,仿佛是破坏神再世,只用了半个小时,一面巨大的穿衣镜就被他整个卸了下来。
借着朦胧的月光,赫然可见,在镜子的后面贴着一张残破的黄纸符,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奇怪的咒语。
而是纸符的中央,正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硕大蜘蛛。
它张牙舞爪,狰狞恐怖,在暗夜中看来格外触目惊心!
正有一丝一缕的黑气,从那张咒符的周围喷薄而出。
“这上面画的东西可真恶心!撕了得了!”
“老黄,不要撕……”在没有弄清它的作用之前,还是小心为妙。
但是老黄明显是小脑至上的行动派,我的话刚说出口,耳边就传来“嘶啦”一声脆响。
“少奶奶,你刚刚说啥?”他拎着半张纸符,一双小眼诧异的看着我。
“没、没啥!”
“那赶快把镜子装上吧,这么一折腾,哥们我都饿了!”他说罢大手一扬,就以投三分球的标准手势,把那张残破的纸团扔到了墙角的纸篓里。
我盯着纸篓看了半天,确定没有半分异状发生。
而且周围的黑气也逐渐的消失扩散,仿佛清晨弥漫的晨雾,随着阳光的升起而烟消云散。
古人说得好,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看来生猛如活驴,一辈子就知道横冲直撞的老黄,今天终于极其幸运的撞对了地方!
接下来我们就把那面镜子歪歪斜斜的挂在了墙上,高唱着胜利的凯歌走向车站附近的小吃店。
一行队伍浩浩荡荡,甚至连罗小宗身后跟着的小鬼都喜上眉梢。
“呵呵呵,幸好那里闹鬼,我们才租到了这么便宜的办公楼!”老黄边吃边侃侃而谈,俨然一副准老板的模样,“将来我要开个卖体育用品的公司!顺便搜集想要的篮球!”
看来老黄是打算为了心爱的篮球奋斗终生了,不知道他将来的墓地,是不是也会砌成篮球的形状?
“绡绡,开公司就是要卖自己喜欢的东西吗?”
“差、差不多,如果没有兴趣的话,确实是什么也做不好!”看到罗小宗难得凝重的双眼,我竟突然有点结巴。
“那我要开个玩具店!”罗小宗露出满意的微笑,嘴角再次咧出两个大括弧。
“小、小宗,你确定吗?”天啊,如果让满身横肉,如生化金刚一样的老黄去卖各式玩具,一定会让孩子们留下噩梦般的回忆。
“当然!”罗小宗坚定的点了点头。
俗话说得好,十傻九痴,罗小宗一旦下定决心,就连坦克都拉不回来。
老黄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悲剧性前途,几口扒光了碗里的饭,就目光涣散的飘然而去。
“喂,老黄!你又不想买单吗?”
我一眼就看穿他的伎俩,但是一向卑鄙无耻的老黄连个头都没回,以百米的速度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
于是这顿饭照例还是罗小宗结帐,而我依旧得把这个智商比钻石还坚固,永远停留在七岁左右的怪胎送回家。
因为白天经历的事情太多,我几乎是一回到家就倒在了床上。
今晚不会再有迷路的鬼魂了吧?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个觉了!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正睡得酣畅淋漓,突然就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嘹亮的嗓门。
“少奶奶,帮帮哥们我啊!!!”
只见老黄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挥舞着双手,朝我狂奔而来。
我一见到他的模样,立刻就觉得双腿虚软,几乎一屁股坐到地上。
老天啊,你还不如让我梦到鬼呢,鬼都比他可爱一点!
“老黄啊,你别找我!这是在梦里,我也爱莫能助!”我回了他一句,拔脚就要跑。
“少奶奶,你真是太不够意思了!”老黄目呲俱裂,挣扎着朝我走过来。
似乎背着极其沉重的东西,令他举步为艰!
“哥们背上好重啊!你快点帮我背点!”他边说边朝我拼命的伸手,在梦里依旧友谊至上,还要拉我去垫背。
随着他的逐渐接近,我总算是看清了,他的背上正有一团气势磅礴的黑气,其规模之庞大,简直可以跟原子弹爆炸后的蘑菇云媲美。
而且还有一些鬼怪僵尸的影子,在那壮阔的黑云中若隐若现。
“哇哇哇——,你别过来!”我哀嚎了一声,想要逃跑,但是无奈腿脚像是灌了铅般的沉重,连半步都挪动不得。
眼见老黄的脸越来越近,他的双手朝我张开,我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瞬间就被宛如潮水般的黑雾淹没。
就在那一刹那,我仿佛变成飘零的树叶,在汹涌的浪涛中沉沉浮浮,周围还有若隐若现的鬼魂苍白的脸,对我露出嘲弄的笑。
“绡绡,绡绡,快点起床啊!”老妈一贯的催命声又在耳边响起,我从出生以来,第一次觉得它如此动听。
“妈……”我在她的呼唤下,艰难的睁开了眼睛,几乎热泪盈眶,“你救了我一命!”
如果再继续做那个梦,我都没有把握见到明天的太阳。
“这傻孩子,说什么呢?还不快点收拾收拾,找工作去!”
我今日才知道,恶魔分好几种,像是老黄就属于暴力型的;而另一种则是我老妈这样的温柔型,只需轻轻的一句话,就能杀人于无形!
于是我不从床上爬起来,拎着公文包打算去罗小宗家打发下时间。
“绡绡……”罗小宗脸色发青的给我开门,“我好像生病了!”
他身后跟着的小鬼激增了一倍,屋子阴森而冷清。
我在他家坐了一会儿,不停的有奇形怪状的东西往我的身上爬。
“小宗,我不打扰你了!你好好养病吧!”当从可乐里挑出一条蠕动的蚯蚓时,我终于忍无可忍,起身告辞。
“绡绡,你不要走啊!你在这里我还好过一些!”
废话,因为你身后一半以上的小鬼都往我身上蹭,当然会舒服一点!
“这个给你,贴脑门上!”我顺手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纸符,“下午睡一觉就好了!”
罗小宗极其听话的把画着鬼符的黄纸贴上,还热心的把我送到了小区门口的公车站,一时风头无两,引来万众瞩目!
看来罗小宗是壮烈了,我的下一个骚扰目标自然转移到了老黄的身上。
“喂?阿姨好,我是陈子绡,请问老黄、不!黄智仁在家吗?”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号称情报通的老黄居然关机。
“陈子绡吗?”老黄的妈妈声音中满含焦虑,“你是他的同学吧?阿姨跟你打听一件事!”
“没问题,您说吧!”八卦一向是我的长项!
“小仁他生病了,而且好像犯的是相思病!昨天一回来就发高烧,嘴里一直念叨着一个女生!”
啊?我听了下巴差点砸到地上。老黄每天跟我和罗小宗厮混,是什么时候发展的地下情?
“所以阿姨想跟你问问,你们大学同学有没有个绰号叫‘少奶奶’的?我想跟那个女生谈谈,虽然小仁傻了点,但是人还是不错的……”
这次我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觉得血液上涌,头昏眼花。
“阿、阿姨……”我结结巴巴的说,“我、我马上就去你家!”
呜呜呜,真是误交损友,早在老黄刚刚给我起了这个变态的绰号时,我就该跟他割席断交,不然也不会沦落到今天的悲惨境地!
但是当我风风火火的赶到老黄家的时候,立刻就被屋里的壮观场面吓了一跳。
屋子里弥漫着蓬勃的黑气,到处都有小鬼在上窜下跳,是老黄的妈妈给我开的门,她的头上蹲着一只小鬼,肩上盘着一条大蛇,还有一个满身黑气的婴儿,牢牢的抱着她的大腿。
“你就是陈子绡吗?”她脸色苍白的揉着脑袋,“今天不知为什么,*病全都犯了!我的偏头痛,肩周炎和风湿病一起发做!”
“没事、没事!阿姨你去休息吧!我自己找黄智仁!”
说完我就往老黄的房间摸去,不用问我都知道他住在哪里,因为源源不断的瘴气,正从客厅旁的一个房间里澎湃的涌出!
“老黄,我来看你啦!”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门缝里溜进去,门上一个吊死鬼在朝我开心的吐舌头。
“少、少奶奶……”老黄在一片黑云密布中朝我执着的伸手,“哥们我等你好久了!”
“你到底怎么了?”我掏出纸符捂着鼻子,“昨晚不是还好好的!”
“我也不知道啊!”老黄虚弱的靠在床头,威风扫地,“我昨晚回来就突然发烧,还做了一大堆噩梦!”
“一定是你跑单遭到了报应!”
“不可能,哥们我跑了二十几年单,怎么会才遭到报应?”老黄立刻举出有力的证据反驳,可惜完全不值得同情。
“拿着这个!”我再次从包里掏出张纸符,“等会儿贴脑门上,看看能不能好点!”
“嘿嘿,少奶奶,我就知道你最*长这种邪门歪道的事情!”他咧开大嘴,露出疲惫的微笑,“所以哥们我就一直等你啊,真是望眼欲穿啊!”
虽然怎么听这话都是讽刺居多,但是看在老黄已经病得气若游丝的份上,我还是生生的忍下了一口怒气。
“咦?这是什么?”老黄伸手来拿纸符,我才发现他的手臂上居然多了条黑线。
“嗯?我也不知道啊!”老黄莫明其妙的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可能是昨晚蹭的!”
“不像啊!”屋子里瘴气密布,让我的视力也跟着下降。
那条线像是有生命一般,在老黄的皮肉里慢慢蠕动,似乎还有渐渐变长的趋势。
“蜘蛛丝,那是蜘蛛的丝……”我几乎把眼睛贴在老黄的胳膊上,正在仔细观察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
那是一个长着圆圆脑袋的小鬼,正瞪着褐色的大眼睛,裂着长着两枚尖利犬齿的嘴巴朝我笑。
蜘蛛的丝?它是在指这个吗?
我一伸手就把那个小鬼打到了地上,开始隐隐觉得不妙。
如果这条线真的是一个活物的话,那老黄就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附了身!
“少奶奶,你脸色怎么不好?”
“没、没什么!”我立刻把公文包里的纸符全掏出来,满满的堆在老黄的床上,“这些全给你,抱着它们睡觉!”
“你这是在给哥们我送葬啊!”老黄带病也不忘发威,朝我怒吼一声,“堆得跟纸钱似的!老子怎么睡觉?”
“手机一定要开着啊!”我踢开几只绊脚的小鬼,蹦蹦跳跳的往外跑,“要是那条黑线有变化,记得给我打电话!”
“喂,少奶奶,你把话讲清楚!”老黄脸色顿时刷白,在后面期期艾艾的叫我。
但是我置若罔闻,撒腿就跑出了老黄家的大门。
用脚趾都能想到,如果被那个贪生怕死的家伙知道自己小命堪忧,一定会拉我做垫背!
可是为什么那些鬼魂都要提到蜘蛛的丝呢?难道那黏黏的,晶亮又脆弱的蛛丝,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还有昨晚那个咒符明明都被我们破坏殆尽,老黄怎么又会惹祸上身?
外面寒气袭人,冷风如刀。冻得我浑身颤抖,饥肠辘辘。
因为我一向是个忠于肠胃的人,所以还没等走到火车站前的办公楼,就拐了个弯跑到了一家肯德基里。
几盒鸡块,一杯可乐入肚,我的眼皮开始没出息的打架。
睡着睡着,眼前开始出现模糊的白影,仿佛童话中的天使,在一片迷蒙中晃来晃去。
“子绡,陈子绡!”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清脆好听的声音。
我急忙从困倦中睁开眼睛,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衣服,清淡俊秀的男人正坐在我的对面。
“好、好久不见……”我有气无力的朝他摆摆手。
“你知道什么是蜘蛛的丝吗?”他朝我微微一笑,好看到了极点。
“对了!”我这才想起了濒临死亡的老黄,“我一个朋友好像被什么可怕的东西附身了!他虽然又笨又蠢,对社会一点贡献也没有,但是我还是不想让他稀里糊涂的死了……”
“子绡,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他打断我的话,偏头朝我笑。
这世上的故事太多,怎么可能都听过?我的头立刻摇得像拨浪鼓。
不知为什么,一想到老黄那张没有血色的脸,想起我们十几年来一起做过的荒诞事,我竟然没来由的辛酸起来。
“这是一段佛家的偈言,据说很久以前,那些死去的人抱怨上天不公,让自己落入地府!”
“这不都是生前咎由自取吗?”
“于是佛祖就从天上垂下一根蜘蛛丝,如果有人能顺着这根蜘蛛丝爬出地府,那么他就能获得重生的机会!”
对了,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故事,最后那些人都争先恐后的往上爬,弄断了那根蛛丝,结果全部跌倒了更深层的地狱里!
他似乎能看穿我的心意,朝我露出会心的微笑,“所以,你明白吗?那些死去的人有多么向往这个旖旎的世界,哪怕是如蛛丝般的希望,他们也不会放弃!”
听到此处,开始有一个荒诞的想法在我的脑中形成。
“难、难道,那些鬼都争先恐后的往那栋破楼跑,就是为了找传说中的蜘蛛丝?”
“没错!”他朝我点了点头。
“但是那种东西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人间?”
“万事皆有可能,只在人为而已!”
“你的意思是说,那张纸符是有人做的手脚?”
“所以解铃还需系铃人!”他甚为满意的点了点头,红唇勾出一抹微笑,起身就要离开座位。
“喂!那个人到底是谁?你把话说清楚再走!”
眼见他白色的身影在阳光中淡去,我迫不及待的要阻止他!
哪知我刚刚要站起身来,突然间觉得膝盖一阵剧痛,瞬间就令我恢复了意识。
只见隔壁桌的两个*眉正在看着我嗤嗤的笑,而桌上的半杯可乐,也被我不知何时打翻,流了一地褐色的*。
我一边打量着周围,一边揉着酸痛的膝盖,不知哪边是真实,哪边又是梦境。
然而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起了欢快的铃声。
“少奶奶!你在哪里啊!!!”对面是老黄杀猪般的嚎叫,简直要把我的耳膜刺破。
“我在肯德基啊!”
“哥们我都快死了,你还有心情吃鸡!!!”听他那洪亮的音色,大概再活个二十年都没有问题。
“呜呜呜,那条黑线又长长了……”老黄说着说着终于有些气势低迷,“已经长到了肩膀了!少奶奶,哥们我还没活够呢,我还要打篮球,还要结婚呢!还想着等咱们老了,报团去旅游呢……”
我听到这里,心中更加酸涩,捏着手机,暗暗下定了决心。
即便那个画咒符的人藏在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揪出来!
挂了老黄的电话,我立刻就打给罗小宗。
“喂,绡绡,你找我有什么事?”罗小宗的声音依旧气无力,看来万年衰神也受到了咒符的波及。
“小宗,有件重要的事情要托付给你!”
“什么叫托付?跟豆腐一样吗?”
我顿时像是*气的皮球,有气无力的说,“你还是出来吧,我去你家附近等你!”
跟呆子说计策,无异于与夏虫语冰!
“绡绡,你来啦!”两个小时以后,罗小宗屁颠屁颠的头顶一张迎风飘扬的黄纸符,开心的走出了家门。
看得我几乎一头撞到旁边的围墙上。
“你、你怎么还贴着它?”
“为什么不贴?”罗小宗瞪着白痴的眼睛看我,“贴上去头确实不痛了!而且真是奇怪,妈妈今天一看到我就知道你来过!”
像纸符香灰以及念珠之类的东西,确实是我们家的特产!
“我们先别说这个了!”我神秘兮兮的靠近罗小宗,朝他勾了勾手指,“老黄遇到麻烦了,现在只有你能帮他!”
罗小宗沉默的看着我,不置可否。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麻烦,但是必须要用钱才能解决!希望你能说服你老爸尽快装修那栋租来的办公楼!”
罗小宗沉默的看着我,依旧不置可否。
最后一直站到夕阳流过,云霞满天,我才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
这个白痴大概根本就没听懂我在说什么!
不过还好运气不算太坏,正巧罗小宗他爹下班回家,看到了他那个脑门上贴着黄纸符,在小区门口矗立展览的宝贝儿子!
于是我就适时的以罗小宗的名义,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意思。
罗叔叔一听说他儿子要装修办公室,像是捡到了宝一样,立刻就满口答应,还不停的握着我的手使劲的摇,“绡绡,谢谢你,真是太谢谢你了!”
“这、这是我应该做的!”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在谢我什么。
“我终于听到小宗他说要做吃睡以外的事情了!我以为我这辈子都听不到了,真是太幸福了……”
听得我额头直冒冷汗。
罗叔叔啊,做爹能做到你这个地步,也够惊天地,泣鬼神的了!
就这样,第二天办公楼就变成了工地,装修工程轰轰烈烈的开工了!
“少奶奶……”老黄的电话纷叠而至,只是声音已经越来越虚弱,“你、你现在在干什么?找没有找到救哥们的办法?”
“老黄!”我兴高采烈的站在尘土飞扬之中,“我正装修呢,你再等两天,事情一定会水落石出!”
“你、你说什么?装修?”
“对!就是那层租来的办公楼!”
“呜呜呜,少奶奶,你太有才了!哥们我认识你真不知道是哪辈子做的孽啊?现在我就剩一口气了,你还跑去装修房子!”
老黄显然没有理解到我的深意,如果不把那个画符的人引出来,怎么能驱走他身上附着的诅咒?
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这种大兴土木的干法,一定会让他心惊肉跳。
因为一旦纸符被破坏,咒语很有可能会反弹到施术者的身上,他又怎会坐视不理?
于是第一天我就开始跟罗小宗轮流值夜,日日如此。
惜哉人算不如天算,装修工程刚刚进行到第三天,元凶尚未出现,老黄就已经紧急抢救了一次。
“少、少奶奶,你装修得怎么样了?”老黄鼻孔里插着氧气管,艰难的跟我说话。
“快了,快了!”
“呜呜呜,你是不是不装修完就不会管我啦?哥们我真是倒霉啊……”
为了向我们的友情致敬,临走的时候我又往他的被子上放了一大堆的纸符,一把桃木剑,一堆念珠和几个香炉。
“呜呜呜,少奶奶,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老黄立刻被压得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虽然他的哭声催人心肺,但是没有找到那个始作俑者,我又怎么会有回天之力?
但是事情总算在第四天出现了转机,晚上我照例拽着罗小宗去工地蹲守,顺便还叫了几份外卖的烧鸡啃啃。
正啃得不亦乐乎的时候,突然从漆黑一片的走廊里,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
“绡绡,这会不会又是鬼?”罗小宗拿出我书包里的纸符擦了擦嘴,哆哆嗦嗦的躲到了我的身后。
“不可能!只会是人!”我伸手就关掉了身边的电筒。
这一点微弱的光芒熄灭,整个楼道立刻陷入了如墨般的黑暗。
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里,可以看到一个佝偻的人影,正小心翼翼的踏过满地细碎的沙石,缓慢的从楼梯走了上来。
终于来了!
我一见到这个人影,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狂跳。
一周以来的辛苦,等的不过就是这短短的一刻!
只见那个人影一点点的接近我们,目标似乎正是那个拐角处的女厕。
“小宗,我们快点走!”我急忙拉着罗小宗的手,沿着墙沿,一点点的往女厕的方向移动。
厕所里依旧阴冷黑暗,但是却没有了那天晚上的黑雾弥漫。
我和罗小宗借着熟悉地形的便利,迅速的躲到了厕所的格间里。
我们挤在一起,大气都不敢喘,只听走廊里的脚步声渐行渐近,最后终于停在了洗手台的位置。
看来就是他了!
我的心跳得更加厉害,这个人到底是谁?会不会我跟罗小宗两个人都无法制服他?如果那样的话,我们岂不是要一起陪着老黄殉葬?
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喘息声和用利器撬墙的声音。
我心跳如鼓,在黑暗中屏住呼吸。
我想起了老黄苍白的脸,想起了我们一起逃课,一起偷吃零食,一起抄作业的过往。
突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推门就跳了出来。
只见夜色中站着一个干瘦的老头,正艰难的双手举着一面大镜子,满脸惊恐的望着我。
我一见到这个人,立刻目瞪口呆。
这不就是那天在收发室里给我们讲鬼故事的老头!
老头一看到我,突然把手中的镜子往地上一扔,拔脚就跑。镜子“哗啦”一声就摔得粉碎,散落了一地的斑驳。
“你给我站住!”眼见只是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家,我胆气大增,撒腿就追了上去。
“绡绡,等等我啊!我们为什么要跑?”后面还跟着一个万年跟屁虫罗小宗。
但是我实在时低估了这个老头逃命的本领,他像个兔子一样敏捷,东突西窜,一直跑到三楼的楼梯拐角,总算是被我揪住了他的衣领。
“年、年轻人!你、你放过我!大爷已经没有几年好活了!”他被我按在墙壁上,边喘边求饶。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看他刚才逃命的健壮腿脚,再活半个世纪都没有问题。
“那张符就是你贴的?”
他的脸上现出恐慌的神色,“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普通人不可能知道咒符的事情!”
“为什么要做出那样的咒符?”
“呜呜呜……”老头似乎提到了伤心的往事,开始凄惨的哀嚎起来,“年轻时一时糊涂啊,都是为了报复老板,我就从那些半仙的手里买了个咒符,用自己的血依样画葫芦,贴在了女厕所的镜子后面!因为据说那个地方阴气最盛,能让它的作用发挥到极致!”
“那、那你知道那个咒符的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吗?”
为什么人们总是会为了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铸成遗恨终生的大错?
“我怎么可能知道?”老头的丑脸皱巴巴的缩成一团,“但是贴上了咒符之后这层楼就开始闹鬼,我们老板做不下去了,我也跟着被炒了鱿鱼!”
“总算你还算聪明,知道一直保护它不被破坏!”
“因为那个半仙告诉我,如果它被毁了,我就性命堪忧,所以我一直不敢离开这栋办公楼半步,天天守着它。直到最近知道有人要装修,我被吓得寝食难安,才想过来看一看!”
“老大爷!你年纪这么大了,也不想天天在担惊受怕中度过吧?”
他听到我的话,坚定的点了点头。
“现在我的一个朋友,因为你十几年前的把戏住进了医院,现在要你一点点血,来破解这个咒语,不算是很过分吧?”
说罢我从牛仔裤的裤兜里掏出了那把可以跟川中四大名剑媲美,跟我同生共死的史努比铅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