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曾是个很有名的办公楼!整个地段上,就数它最豪华!”
听得我连连摇头叹息!老头啊,你明显与世隔绝,难道不知时至今日,它盛名不减当年吗?
只不过不再以金壁辉煌而闻名罢了!
“唉,可是自从发生了那件奇怪的事情后,这座大楼就日益萧条,最后只有租给那些日日亏损的小公司!”
“嗯?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每日摇摇欲坠,吓跑了里面的租户?
“少奶奶,你不要打岔,耐心的听下去!”老黄脸色煞白,嘴唇发青。
我纳闷的看了他一眼,他不是刚刚听过这个故事?
难道这世上竟有如此恐怖的传说,能让老黄心有余悸?
“那件事发生的时候,《*劳动法》还没有颁布!”老头端着搪瓷茶缸,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改革开放才刚刚起步!”
要不是老师教导我们要尊老爱幼,我真想给这个废话连天的老头几拳。
“所以加班的人格外的多!而且还不给加班费!不像现在啊……”
是啊!现在流行把大门反锁,装做里面没人,实际上全体员工都在通宵苦干,段数高了几级不止!
“有一天晚上,一个年轻的员工加班到半夜!你知道的,今夕不同往日,那个时候的半夜,才是真正的万物俱眠,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摇曳的烛光找得他脸上沟壑不平,阴影丛生,平添了一丝恐怖的味道。终于要切入正题了!
“年轻人拎着包,走在空无一人,而且漆黑一片的走廊里。突然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了奇怪的脚步声!”
我、罗小宗还有老黄,立刻屏住呼吸,连大气也不敢喘。
“他回头一看,走廊里只有淡淡月光,连半个人影都没有!但是脚步声却清晰而分明!”老头面带惧色的说,“他胆子很小,因此就躲到了一扇门后面,那个时候不像现在,办公室大多用玻璃大门,门都是木头做的!”
老头补充了一句,继续绘声绘色的讲,“他就在门后,哆哆嗦嗦的观望着走廊的动静。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但是地上依旧没有任何人影!”
“是不是楼上也有加班的人?”我故作轻松的开始打哈哈。
“不是!”老头斩钉截铁的说,“因为他看到了别的东西,但是不是人!”
这次连身经百战的我也吓到了,凭空打了个寒战。
“他看到的是一双鞋!没有脚的鞋,一步步的走过他的面前,走到走廊的拐角处消失了!”
“也、也没有什么吗!”我结结巴巴的笑,“我见过的比这更恐怖的事情都有!故弄玄虚而已!”
“这个年轻人一下就吓病了!”老头无视我的话,继续说,“但是事情并没有到此为止!第二天,楼下又有一个加班的人遇到了一样的事!”
“也是看到了一双鞋吗?”
“不是!”老头叹了口气,“那个人看到了更可怕的东西!”
“不会是个死人在溜达吧!”
“你怎么知道?”老头诧异的看了我一眼,“第二个加班的人看到个小孩子,而且那个小孩子还跟他问路呢!”
“问路?”
“是!他像以往一样加班,刚刚锁上办公室的门,就看到走廊里有个小孩子跑着过来,还叫他叔叔,然后问他:有没有看到蜘蛛!”
“蜘蛛?”
“对,就是蜘蛛!加班的人就说了,小孩子不要玩那么脏的东西!那个孩子就转身走了!”老头瞪大眼睛,一字一句的说,“但是就在他转身的时候,大人才发现,那个孩子背后全是鲜血,还插着一截铁钎,显然已经是死了的!”
“然、然后呢?”这实在有点太恶心了!
“然后没有啦!加班的人又吓晕过去,小孩子跑上4楼,一拐弯就消失不见了!”
“没啦?”我诧异的问。
“没了!”老头摇头叹息,“但是这座办公楼就此萧条下来,尤其是第四层,常年都租不出去!”
“唉,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紧张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一下,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热水,“哈哈哈,只要离这栋楼远点,不去第四层不就没有什么事了吗!”
我的笑声还在喉咙里徘徊,身边的老黄就拉了拉我的衣袖。
“少奶奶,你还没有明白吗?”
“明白什么?听完了故事还不带上罗小宗回家?”
“绡绡!”头上包着纱布的罗小宗惨兮兮的说,“我们上午刚刚把第四层租了下来,合同都签了,明天就要付定金了!”
“扑——”原本应该到我肚子里的水,被我一口气全喷了出来!
“绡绡,你为什么这么开心啊!”
“你看我这样像是开心吗?”我朝罗小宗一声怒吼,抓起老黄衣领,“老黄,这是怎么回事?罗小宗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犯傻?”
“呵呵呵,少奶奶,你不要激动!”老黄一脸贼笑,拉开了我的手,“这不是便宜吗?这里一年的租金比别的地方一个月的租金还少!哥们我一激动,就拉着罗小宗去签字了!”
便宜从来没有好货,就像白送上门来的大多都是恐龙!为什么深谙此理的老黄,也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呢?
“所以少奶奶,你要帮哥们一把啊!”老黄惨兮兮的说,“哥们我刚刚被开,好不容易燃烧起战斗的火焰,要跟罗小宗一起去创业,哪知就遭到了诈骗事件!”
我白了他一眼。
他燃烧的分明不是战斗的火焰,而是沸腾的蠢血!不然怎么会去追随罗小宗的脚步?
“算了!”我朝他们摆摆手,“回去跟我老爹商量商量,我们再从长计议吧!”
就在这时,屋子里的灯“唰”的一下亮了。
耳边响起那个老头的欢呼声,“太好啦,来电啦,来电啦!”
“喂,你听到了吗?来电了!”老黄拉了拉我的胳膊,“咱们上去看看怎么样?”
“上、上哪里去看看?”
“当然是那栋楼的第四层!”
“可、可是我怕罗小宗会害怕!”事已至此,只能在别人身上找借口。
“绡绡,我不怕!”旁边的罗小宗一下就站起来,脸上难得的挂满了严肃认真的表情,“我爸爸说了,为了事业,就要有视死如归的革命精神!”
我望了望他身后跟着的一堆怨鬼,又看了看他热血沸腾的双眼。
呜呜呜,罗叔叔,你明明知道自己的儿子傻,为啥还天天跟他说这些全是明喻暗喻,含糊不清的话啊!
因为连罗小宗都跳出来打算抛头颅,洒热血了,我当然也不能推辞。
只好硬着头皮跟他们走入那栋一年四季都在晃的办公大楼。
等进去了才发现,原来里面人还不少,只是方才停电没有发觉。每一层都有几家小公司在兢兢业业的办公,时而会听到走廊里传来忙碌的电话铃声,和复印机发出的“唰唰”的声。
一派热闹的人间烟火。
“这就是第四层了!”老黄在前面带路,拐了几个弯,爬了几层楼梯之后,一把按下了墙上的开关。
刚才还黑漆漆的走廊,瞬间就变得灯火通明。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老黄和罗小宗眼光还不错,因为这里完全不似外表那样残破,是个宽敞而明亮的地方。
如果稍微装修一下,再安个亮晃晃的玻璃门,一定会是个漂亮的办公室!
“那个老头一定在骗人!”我逐一打开走廊两边的门,“连个鬼影都看不到!”
走到一半的时候,脚下的地面突然传来“嗡嗡——”的振动,好像连天花板上都掉了几丝墙灰。
“是、是不是有鬼?”我吓得哆哆嗦嗦的扶着墙壁。
“少奶奶,没事!就是刚刚过去了一辆火车!”老黄跟在我后面,大大咧咧的笑。
我见了无奈的摇头,打算收回刚才的一番赞美之辞。
在这里办公,简直和自寻死路无异!
但是我们转了好几圈都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就连那个传说中的楼梯拐角,也只是多积了几层灰而已。
除了罗小宗身后的那帮大呼小叫的鬼,就再也没有发现任何奇怪的影子。
“走吧,老头骗人!”我跟老黄关了走廊的灯,带着罗小宗走到了大门外。
“那他为什么要骗我们?”
“大概是他也想租这层楼?所以不想你们先租去?”
“谁知道呢!真是虚惊一场!”老黄百无聊赖的伸了个懒腰,“少奶奶,既然没事,我们去吃下馆子吧!”
“喂,绡绡!”我正在跟老黄研究哪家的肉串正宗,哪家的鸡翅够味,罗小宗就怯怯的拉了拉我的胳膊。
“干吗?”我瞅了他一眼,“一个大男人,别做小媳妇样!”
“有人在看我们啊!”
“谁?”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前面是喧嚣沸腾的车站,来往的尽是忙碌的人群,哪里有人肯为我们驻足停留。
“他、他就在我们的那层楼上啊!”
我急忙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身后的办公楼闪着阑珊的灯火,只有四楼漆黑一片。
而在那深沉的黑色中,正有一个穿着短袖衬衫的男人,站在窗口居高临下的望着我们。
“王八蛋,是不是小偷?”老黄也看到了,卷起袖子就要冲上去。
但是那个男人只是朝我们笑了一下,转身就离开了窗口。
他这一转身,我才看清,他的脖子上有一片*,晕染了半边的衬衣。
显然不是一个正常的活人!
然而那影子只是惊鸿一瞥,就遁入黑暗,转眼消失不见。
我站在楼下,诧异的揉了揉眼睛,却一无所获。甚至连他颈上的鲜血都仿佛是个模糊的错觉。
我们一起仰头望了一会儿,达成共识,确定刚才只是眼花,就开开心心的一起去吃大排挡了。
鸡翅烤得流油,诱人的香气令我忘记了那些可怕的故事。
那些遥远的陈年旧事,怎么抵得上这繁华的大千世界?
于是当我摸回家的时候,一不小心又超过了老妈限制的门禁时间。
“绡绡,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还好来开门的是老爹,不然又要挨一顿臭骂。
“呵呵呵,我遇上了老黄还有罗小宗,一起吃了顿饭,结果就回来晚了!”
“快点进来,不要把你妈妈吵醒!”
我跟在老爹的身后,蹑手蹑脚的遛进屋里,才发现客厅里乱成一片,摆满了出远门要用的东西。
有黄纸,有罗盘,有缆绳,杂七杂八的堆了满满一地,这番壮观的场面顿时令我瞠目结舌。
“爸爸,你又要走啦?”
“对啊!”老爹眉飞色舞,“前两天有个朋友给我打电话,说一个南方的村子里流传着狐狸的传说,我打算去看看!”
我穿着皱巴巴的羽绒服,拎着公文包,望着老爹兴奋的眼光,下巴差点砸到了地上。
“爸,你真的不知道?”
那个他一直在找的人,何曾离开过我们?不是经常在我们身边转悠?
“知道什么?”老爹诧异的看了我一眼,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
“不,没什么……”我朝他摆摆手,打算回房睡觉。
有些事,一辈子不知,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如果让我这个天赋秉异,神经兮兮的老爹天天在家待着,才真正是惨事一桩。
“绡绡,你等一下!”正在客厅里打包行李的老爹突然叫住我,“你身上怎么沾着东西?”
“嗯?是什么?”
“是一根银色的线!”他拈起手指,在我的肩上拎住一团东西。
那似乎是长长的白发,纠结在一起,在昏暗的客厅里,闪烁出精亮的光芒。
“好像是蜘蛛的丝?”他一把把银丝甩到了地上,“你今天真是去面试啦?怎么会沾到这种东西?”
“呵呵呵……”我装傻的挠着脑袋,“可能是面试的那家公司太破了,不小心沾上的!”
“呜呜呜,我的儿子啊,是不是你的成绩不堪入目?没有像样的公司要你啊?”一句话顿时令老爸黯然伤神,“实在不行你就继承老爸的事业,跟我一起去探险抓鬼吧,外面的世界很精彩的,比坐在办公室里不知强了几万倍……”
眼见他口沫横飞的描述,我急忙脚底抹油,飞快的溜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想让我继承他那不靠谱的事业?
跟自杀有什么分别!!!
因为今天一大早就起床跑去面试,晚上又跟着老黄他们折腾了一圈,累得我精疲力竭,几乎是在沾*的一瞬间,就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好累,好累,可是越累偏偏又不停的在做梦。
梦里好像有个人,正蹲在我的床沿边,摊开手掌,朝我要什么东西。
“快滚!”我气急败坏的朝他叫,“该去哪儿去哪儿,不要打扰我睡觉!”
这一看就又是个迷路的鬼魂,为什么他们总是会不小心走到我的梦里呢?
那个人抬起头,凌乱的头发盖住了大半边脸,晚上看起来还真有些阴森恐怖。
“给、给我……”他使劲拉着我的睡衣。
“给你什么!!!”如果他对我的睡衣感兴趣,我倒是真想脱下来给他,赶快把他请走。
“蜘蛛、蜘蛛的丝……”他依旧不依不饶的拽我的衣服。
蜘蛛的丝?我哪里有那种脏兮兮的东西?
不过既然人家都费劲千辛万苦从阴间而来,我怎么也要稍尽地主之谊!
“好、好、好!”我使劲全力,掰开他僵硬的指节,“你先放手,我才能给你拿东西!”
那只鬼倒是听话,乖乖的松开手,蹲在床沿前期盼的望着我。
恰巧屋里光线昏暗,而且妈妈在地摊上买的睡衣又足够劣质,于是我很轻松的就从袖口拽下一根长长的线头,一把塞到他的手掌心。
“给你,你要的蜘蛛丝,这下满意了吧?赶快走吧!”
他把线头拈在手里,对着月光打量了一下,朝我露出一个惨然的笑容,摆摆手走了。
于是我的头一歪,立刻又陷入甜蜜而温馨的美梦。
这一觉睡得又甜又香,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的中午。
我抓着脑袋坐在床上,想起了昨晚那栋奇怪的办公楼,想起了爸爸在我的衣服上拿下来的蛛丝,又想起了半夜来讨债的鬼魂,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急忙爬起来就给老黄打电话。
“喂?老黄吗?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有急事告诉你!”
我现在已经明白了,那栋办公楼一定有古怪,只是真相隐藏在看似平静的潮水之下。
“哈哈哈——”老黄在那边爆出一阵爽朗的大笑,“少奶奶,哥们我也有好消息啊!刚刚我们才交了定金,把那层楼都租下来了,你高兴吧?”
我听着话筒里那没心没肺的傻笑,气得几乎把手机摔到地上。
“少奶奶,你怎么不说话啦?你刚才不是有急事吗?到底是什么事啊?”老黄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在不停的问。
天可怜见,我怎么净交这种有肉无脑的朋友呢?难道真是天妒英才?
出类拔萃,卓尔不群的我,注定要比别人承受更多的磨难?
事已至此,再无退路,只能迎难而上!
于是我迅速的梳洗了一下,开始翻箱倒柜的收拾东西。
蜘蛛?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一个又一个没有了生命的鬼魂,都要执着于这种肮脏而丑陋的昆虫呢?
“哎呀,绡绡,你终于想开了,想去追随你爸爸的脚步了吗?”妈妈见我埋头查阅文献,兴奋的说,“正巧,你爸爸的火车可能还没出发,快去车站找他吧!”
说罢往我的书包里塞了一大堆吃的和用的,一把把我推出了大门。
“喂!妈妈,让我进去!”我在外面急得抓门,还没有找到一丝头绪,怎么能就此罢休?
“绡绡啊,我是让你去找你的亲爹,你怎么像是去上刑场?”
废话,也不看看我亲爹什么样,跟他在一起,能有好下场才怪!
但是人说女人最是可怕,一旦执着起来,连十头牛都拉不回。
这话果然没错,无论我在外面如何哭嚎,老妈就是不肯给我开门,最好我只好耷拉着脑袋去找老黄和罗小宗。
“什么!!!”在一家凉爽的咖啡店里,我刚开了个头,老黄就愤怒的拍案而起,“你说那层楼有古怪?怎么不早说!!!”
“呜呜呜,现在可怎么办啊?我们连定金都交了!”罗小宗不愧是商人之子,涉及到钱的问题,居然极其顺畅的说了一句完整的话,连个结巴都没有打。
“唉!唯今之际,只有等晚上再说了!”我望着渐渐西斜的秋阳,长长的叹了口气。
“为什么要等到晚上?”老黄的绿豆小眼里闪烁出疑惑的目光。
“因为只有在夜深人静之时,那些鬼才能出来啊!”
老黄面色一变,突然捂着肚子嚎曰,“唉呦,少奶奶,哥们我不能跟你去了!肚子突然好痛!你一个人要保重啊!”
气得我差点把手里的玻璃杯捏碎!
不过老黄演技实在过分拙劣,连罗小宗都骗不过,当天晚上,我们就连拖带拽的把他拉到了那栋破旧的办公楼里。
“你、你们太没有人性了!哥们我都病成了这样,还要拉我垫背!”
“你病个大头鬼啊,拿个镜子照照,明显比活驴还健康!”俗话说得好,兄弟就是拿来出卖和垫背的!
尤其是即将涉足险境,我怎么能让老黄一个人逍遥。
“绡绡,我们要一直在这里待着吗?我的腿好麻……”身边的罗小宗发出了抱怨的悲鸣。
此时我们正蹲在第四层楼的楼梯拐角处,据说那些过路游魂,都是在这里消失的。
“小宗,你再坚持一下!为了事业啊!”老黄伸出大掌,假惺惺的摸了摸罗小宗的脑袋。
罗小宗听到这话,情绪突然极其低落,而他背后跟着的那些小鬼,则兴奋得手舞足蹈,数量又剧增了一倍。
冬日的冷风穿堂而过,在空旷的走廊上回荡。
夜色漆黑,静寂无声,只有默默的月光,投映出我们寂寥的身影。
“少奶奶……”老黄蹲在楼梯前,探头探脑的望向空无一人的走廊,“已经这么晚了,如果没有奇怪的东西出来,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
“闭嘴,晚什么晚?”我抬腕看了一下电子手表,“才刚过12点而已,如果不是你们那么蠢,我也不会来遭这份罪!”
但是俗话说,祸从口出,福从天降。
我的话音刚落,罗小宗和老黄就一齐用愤恨的眼光望着我。老黄更是扑上来要掐我的脖子,“你给我说清楚,蠢的到底是谁?不然老子和你没完!”
我被他掐得呼吸困难,几乎气绝。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见到死去的爷爷时,老黄的手突然一松,居然破天荒的放了我一码。
“少奶奶,你听到没有?”他似乎见到了极其骇人的事情,脸色青白的说,“好像有人在走路啊!”
嗯?真的吗?我死里逃生,急忙喘了几口大气,屏住呼吸仔细的听。
果然,在如死水一般的寂静中,在遥远的走廊彼端,传来了缓慢的脚步声。
那似乎是一个人在悠闲的散步,不徐不慢,却又格外的清晰。一声一声,仿佛都踏在了人的心房之上。
我的心立刻跳到了喉咙里,小心翼翼的探头向走廊上望去。
只见漆黑一片的走廊上,正有一个比夜色更浓郁的黑影,缓缓向我们走来。
“那、那会不会是鬼?绡绡,我好害怕啊……”罗小宗显然也听到了,身体抖得像个筛子。
我无奈的回头望了他一眼。
该君为什么从来不知道看看自己的身后呢?那里明明有更加壮观的场面!
“嘘,不要做声!”我急忙让他闭嘴,“地上有我撒的香灰,如果是鬼,就不会看到站在香灰里的我们!”
那声音越来越近,最后简直就回响在我们的面前。
老黄和罗小宗还好,因为他们毕竟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而我则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那是一个穿着牛仔裤,白上衣的时髦女人,只是她的脸色铁青,脖子上缠绕了一根五彩的丝巾,显然已经没有命了。
银色的月光照在她的身上,青青白白,把她的面色映照得更加可怕。只见她一步步的接近我们,终于在我们隐身的楼梯拐角处停了下来。
“蜘蛛,蜘蛛的丝……”她目光茫然,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么一句,就视若无睹的绕过了我们,往“∟”形走廊的另一端走去。
甚至在她经过我们身边时,我还能看到她青色的嘴角中留下的口涎,闻到她长发上散发出的腐败气息。
脚步声渐行渐远,她的背影也跟着消失不见。
“少奶奶,刚刚那个走路的……,不是人吧?”老黄牙关打战,抓着我的胳膊,“哥们我什么都看不到啊?”
“我们过去看看!”眼见那个女鬼消失在一扇门前,我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
“少奶奶,Wearebrother,whoandwho?”老黄大义凛然的拍了拍胸脯,“我留在这里望风,你一个人放心的去吧!”
看来老黄也深谙友情的真谛,并且把理论付诸到了实践之中!
“小宗,那让老黄一个人留下,我们过去看看吧!”
罗小宗看了看老黄,又看了看我,虽然万般不愿,还是低着头朝我走来。
“等等!”老黄再次做凛然状,“这地方乌漆麻黑,有什么好待的?既然是哥们,自然要同生共死!
说罢加快脚步,紧紧跟在罗小宗身后,边走还不停的回头望。
“她刚刚就是从这里进去的!”在我面前的是一扇破旧的门,上书“女厕”两个大字!
“少奶奶,你确定刚刚那个女鬼不是想来方便的?”
“废话,你见过哪个死人要上厕所的?”
一定是这里没错,因为正有丝丝缕缕的黑雾,不停的从木门的缝隙里扩散涌出。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怎么也要看看再说!”我一马当先,一把就推开了女厕的大门。
只见里面漆黑一片,空无一人,只有“滴答——”、“滴答——”的水声自黑暗的深处传来。仿若柳絮般的黑色雾气,正在狭小的空间中弥漫。
“好难闻!”老黄捏着鼻子高叫,“这里不是很多年没有用过了吗?怎么还是这么臭?”
那是一种接近于死亡的酸腐浊气,完全不同于普通厕所里的臭味。
我捂着鼻子环顾了一下四周,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女鬼的踪迹。
为了寻找她的影子,我们三个甚至忍耐着冲天的恶臭,挨个打开了厕所的隔间,但是却依旧一无所获。
“真是的,一定是你眼花!”老黄扬手就给了我一个爆栗,“没找到就快走,简直要熏死人!”
难道真的是我年龄见长,眼神不济?
但是事已至此,我还能怎样呢?只好耷拉着脑袋跟在老黄的身后,无精打采的往外走去。
哪知刚刚要走出大门,就见清朗的月光透窗而入,在洗手台的镜子上投映出一个狰狞的影子。
那是一张女人的脸,没有血色,正在积满了灰尘的镜子里,朝我露出开心的笑容。
“哇哇哇——”恐惧到了极点,我扯开嗓门,爆出最*长的夺命狂呼。
走在前面的老黄被吓得一抖,回头一把就掐住了我的脖子,“你要吓死人啊!没事叫什么叫!”
“我、我看到了刚才的女鬼……”
然而话音未落,老黄拔脚就逃,幸亏我手疾眼快,才算拉到了他的一片衣角。
“少奶奶,你放了哥们我吧……”他戚戚艾艾的装哭,“哥们还要去创业呢?怎么能在女厕里失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