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老头情绪不稳,乍一看到闪亮的刀光,居然骤然发威,一把就把我推倒在地。
“罗小宗,还不快点去追!”我的后腰结结实实的磕在了水泥台阶上,痛得我呲牙咧嘴,半天也站不起来。
罗小宗眨巴了下眼睛看看我,拔脚就追了上去。
我艰难的站起来,捂着老腰垫后。
只见罗小宗撒开长腿,从三楼追到了二楼,接着奋勇的飞身一扑,抱着那个老头就从楼梯上噼哩吧啦的滚下去。
我做梦都没有想到罗小宗居然会如此神勇,只见两个人一路鬼哭狼嚎的滚,最后终于躺在了楼梯口不动了。
“小宗,你没事吧?”我手忙脚乱的跑下楼梯,如果摔坏了罗叔叔的宝贝儿子,他一定会将我生吞活剥。
“哎哟——”只听黑暗中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那个老头费力的推开压在他身上的罗小宗,一瘸一拐的跑了。
只留下罗小宗一个人,摆个大字,静寂无声的躺在地上。
“小宗,小宗,你快点起来!”我伸手就拼命的拍他的脸。
果然在他身上寄托希望就是寄托失望,人家一把老骨头的都没事,他这个风华正茂的倒壮烈了。
“绡绡……”总算老天开眼,罗小宗*脑袋,扑了扑身上的灰就坐了起来,“我身上好痛啊!”
“没事,没事,我们赶快回家吧!”我像是哄小孩一样安慰他,反正已经知道是什么人捣的鬼,只要再去抓那个老头就行了。
“这样就可以回家了吗?”他傻愣愣的望着我,“我好像磕到头了,额头上凉凉的!”
借着朗朗的月光,我才发现罗小宗的额头上正赫然沾着一块鲜红的血迹。
“这不是你的血!”我仔细检查了一下,他根本连个皮都没破。
看来那位可怜的老伯结结实实的当了罗小宗的垫背!
“那是谁的?”
“大概是那个老头的!”这十有八九是那个老头摔出来的鼻血!
“啊?”罗小宗总算还未傻到人性泯灭,伸手就要去擦。
“不要擦啊!小宗,你真是太厉害了!”我兴高采烈的抱住他,“这下老黄有救了!我们终于弄到血了!”
于是我和罗小宗立刻马不停蹄,连夜赶往老黄住的医院。
到了医院之后,我用棉棒从罗小宗的额头上沾了点血液,仔细的沿着老黄胳膊上的黑线涂抹。
只见那黑线慢慢蠕动凝结,像是有生命一样,汇集聚拢,最后终于变成了一个黑褐色的蜘蛛,顺着老黄的皮肤就爬了出来。
那些围聚在老黄周围的鬼怪突然兴奋无比,争先恐后的往那个蜘蛛身上扑去。
我眼疾手快,一把推开几个张牙舞爪的冤魂,抬腿就往那只蜘蛛身上踩去。
随着“吧唧”一声清响,它立刻在我的脚下化成一滩腥臭的血水!
接着周围立刻刮起来一股潮湿的腥风,耳边响起一片鬼哭狼嚎。
似乎有无数死去的人,凄厉的抱怨命运的不公,在深深的炼狱之中挣扎扭曲着,无助的想要抓住那一线蛛丝般的生机!
不过这可怕的景象转眼即逝,等我再睁开眼睛时,只见清风明月,朗朗乾坤。
又哪里有什么黑气冲天,冤灵密布?
而病床上的老黄呼吸平稳,心跳沉重而有力,似乎已经脱离了危险!
×××××××
“少奶奶,这次真是多亏你了!”一周之后,活蹦乱跳的老黄和我们坐在饭馆里大快朵颐。
“为了表示诚意,这顿饭你请!”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吃白食的机会。
“那个,少奶奶,我有一件事想问你……”老黄严肃的瞪着我。
“什么事?说吧!”不知为什么,我竟然没来由的心虚。
“你不是说找到了那个画符的人的血,才让哥们我捡了条命吗?”
“是、是啊!”
“所以我想问问,那个人到底是谁?”
“啊,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我咧开大嘴打哈哈,瞪着眼睛撒谎,“那是个美女啊,长得真是倾国倾城,人家为了你,还割破了手指呢!”
如果被老黄知道他是因为涂了糟老头的鼻血才捡回一命,一定会在我身上表演他推崇的暴力美学!
“真的!!!”老黄立刻来了精神,一把握住我的双手,热泪盈眶,“少奶奶,帮哥们转达一下,为了报答救命之恩,我黄智仁打算以身相许!”
眼见老黄双颊*,眼冒春光。
我低头就往嘴里扒饭,总算罗小宗还没有傻透,沉默的看了看我,缩了缩脖子,也跟着埋头苦干。
墙边有蜘蛛,在阳光下忙忙碌碌的结网。
根根纤细的蛛丝,正随着微风轻轻摆动。
看来生而为人,无论是生是死,都会为了自己心中那渺小而微薄的希望,义无反顾的努力追求,永不言弃,
哪怕它细如蛛丝!
蜘蛛(完)


第7章 第七个故事 团 聚
自从寒假过后,一转眼我们已经百无聊赖的鬼混了两周,火车站前那栋老旧的办公楼已经不再闹鬼,但是我们合伙开办的公司却日益萧条。
第一个周依照罗小宗的心愿,我们开了家玩具店。
但是由于地理位置欠佳,周边没有一家幼儿园。每天来借厕所的旅客比买玩具的顾客还多。于是玩具店只好搁浅,卖剩的玩具暂时搬到罗小宗他家,供他闲暇时玩耍。
第二个周轮到老黄完成梦想,玩具全部换成体育用品。
但是由于附近没有一所中学,每天来借厕所的人依旧比买篮球的多。老黄他妈只好自掏腰包,承包了所有的篮球,即便老黄血液的温度再高,余下的半生也玩不坏堆成小山一样的篮球。
现在已经是公司营业的第三周,眼见每日入不敷出,我们甚至比创业之初还要穷。痛定思痛,我辗转反侧了两个晚上,终于亲自上阵了。
纵观历史,国家的振兴,大多都要经历一番大刀阔斧的改革。譬如商鞅变法,王安石变法,哪一次不是搅得国无宁日,人仰马翻?
国家尚且如此,公司又怎能免俗?于是上任后的第一件事,我就任命老黄为总经理,并且搬了个椅子放到厕所门前。
“少奶奶,这是干啥?”老黄西装革履,纳闷的看着我,“总经理不是该坐在办公室里吗?你咋让哥们坐厕所门口?”
“老黄,要想成就一番事业,必当为他人所不能为!只有先吃得苦中苦,方能为人上人!”我假惺惺的挤出两滴眼泪,塞给他一包白色的东西。
“这、这是?手纸!”
“不错!”我伸手把两个木头牌子挂在了厕所的大门旁,上书几个大字:公厕使用费:五角一次!手纸一元一叠!
“少奶奶,我要跟你同归于尽!老子好不容易大学毕业,你让我看厕所!!!”老黄怒发冲冠,扑上来就开始掐我的脖子。
眼前不停有星星一闪一闪,我终于明白了革命先驱的可敬可佩。
五星红旗啊,你果然是鲜血染就!
好不容易在老黄的魔爪下捡了条命,我做的第二件是就是掏了200块钱,让罗小宗他爹找人在本地的报纸上刊登了一条小广告。
广告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几个大字:办公室出租!地理位置佳!便宜!便宜!极便宜!!!
于是一周之后,整个四层的办公室被我们出租得七七八八,而被我任命为董事长的罗小宗的主要工作就是收租金。一个月在走廊里晃一次,拿着帐单挨家去讨债。
“绡绡,这就是创业吗?”罗小宗巡游回来,瞪着白痴的双眼问我,“我们的事业到底在哪里?将来的报告要怎么写?”
“就在那里啊!难道你看不到吗?”我伸手指了指对面的屋子。
“那里不是个厕所?”
“这里靠近火车站,好多人找不到公厕,我已经做了醒目的路标!”我极力安慰罗小宗,“不但造福旅客,还能广开财源,这是多么伟大的事业啊!”
“呜呜呜,老子怎么这么命苦,就业的起点低成这样……”我的话音未落,身后就响起老黄壮志难酬的凄厉哀号。
但是老黄不愧为单细胞动物的代表人士,刚刚失落了一周,就忘记了公厕的耻辱。我们三个每天不是在办公室打牌,就是窝在一起看电影。
如果有人来借用厕所,他就会第一时间冲出去收钱,生怕人家占了他的便宜。
好在每个月的租金可观,一算下来,收入居然能小有节余。渐渐春风送暖,暖阳高照,春天居然不知不觉来临了。
不过与早春一起降临的,还有另一个瘟神般的人物。
“喂?陈子绡吗?最近都没有你的消息,你跑到哪里去啦?”此时我正脸色青白的接着瘟神的电话。
“我、我没有去哪里,最近有点忙,就没有跟你联系!”
“听说你跟罗小宗他们开了家公司?”双魁的声音跟着高了八度,“居然都没有通知我,太不够意思了,我要去参观!”
“那个,那个,你打算哪天过来?我们先打扫办公室!”
“我今天下午就有空!你们出来接我吧!”双魁在那边爆出一串娇俏的笑声,“对了,公司什么时候正式开业?要剪彩的话通知我一下,我可以做你们的形象代言人哦!”
我目光呆滞的挂断了电话。你听过哪个公厕要找人来剪彩的?如果要自恋兼臭美的双魁为公厕代言,估计我们三个都没命看到明天的太阳。
“老黄,你出去接双魁一趟!”我挂断电话就对总经理发号施令,“她下午说要过来,好像正往这边走呢!”
“少奶奶,哥们我突然觉得肚子有点饿,先回家吃饭去了!”老黄脸色一变,施展凌波微步奔逃而出。
“小宗,那你去接人吧,你认识双魁吧?”我和蔼的望向罗小宗,循循善诱,“半个小时之后,只要去楼下的大门前站一会儿就行,看到她就带她过来!”
罗小宗身后的黑烟顿时爆棚,似乎心情极为郁闷,但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于是他耷拉着脑袋发了会儿呆,又喝干了一杯咖啡,终于磨磨蹭蹭的走下楼梯。
只余我一个人,托着下巴,哈欠连天的盯盯望着办公室对面的厕所,履行着落跑的总经理的职责。
时间一点点流逝,墙上的挂钟的指针渐渐指向了四点半。罗小宗已经出去了两个小时,依旧不见他归来的身影。
此时正是早春,天已经蒙蒙黑,楼下的街道上行人稀少,只有干枯的树枝在冷风中伸展出诡异的暗影。
“怎么搞的?还不回来?”我在窗口打望了一下,穿上外套,准备亲自上阵。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罗小宗迷了路,不但没有接到双魁,连自己都有去无回。
可是我走到大门旁边,居然找了半天都没有看到罗小宗的身影。门前路灯昏黄,只有下班的人匆匆而过。
完了,完了!我见状心中不由一冷,这要叫我怎么跟罗小宗他爹交待?丢了罗叔叔的宝贝儿子,他会不会宰了我抵命?
一阵冷风吹过,夹着细碎的雪花,令我平白就打了个冷战。
“陈子绡,你在干吗啊?”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重重的拍在我的肩膀上。
“哇!!!”我被吓了一跳,尖叫冲口而出。
“你叫什么叫啊?我有那么可怕吗?跟你认识了那么久,每次一见到我你就鬼叫!好像我长得有多丑一样!”真是天可怜见,我只是叫了一声,对方立刻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堆。
“双、双魁,你难道没听说过?美丽也是可以杀人的啊!”我急忙嬉皮笑脸的大拍马屁,“跟老黄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久啦,突然见到像你这样的美女,难免有点惊艳!”
“这还差不多!”双魁得意的伸手撩了撩长发,似乎对我的话甚为满意,“你们的办公室在哪里?带我过去看看吧!”
我本来想找到罗小宗再回去,可是打量了一下双魁身上的超短裙和薄风衣,决定还是先回办公室。
“双魁?你不冷吗?”我一边爬楼梯,一边好奇的问她。
“怎么会冷呢?”她鄙夷的看了我一眼,“人一辈子能穿短裙的时候就那么几年,一定要物尽其用,不然老了准要后悔!”
此话真是差矣!我一辈子都不能穿短裙,但是我敢保证,将来我绝不后悔!
“绡绡!你回来啦!”我跟双魁刚一前一后的爬上四层楼,就看到罗小宗站在楼梯拐角处的办公室朝我们挥手。
“小宗,你可吓死我啦!”绝处逢生,我难免有点激动,跑上去拉住他的双手猛摇。
要知道如果他真的丢了,今晚我连家都不能回,很可能就要露宿街头。
可是摇着摇着,我发现哪里有点不对劲,怎么罗小宗的身后不光是乌烟瘴气那么简单?在那些手舞足蹈的小鬼身后,似乎隐藏着什么东西?
“绡绡,你不是让我接人吗?”罗小宗朝我露出无辜的傻笑,“我帮你接来啦!”
他话音刚落,就从群魔乱舞中走出一个人。那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大叔,脸色蜡黄,朝我和蔼的摆了摆手。
“我叫你接的是双魁!”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那个中年大叔叫道,“你哪只眼睛见双魁长这样?”
“呜呜呜……”双魁也极为激动,望了一眼那个大叔,突然掩面哀嚎,“真是太气人啦,我如花似玉的美貌啊!怎么会被错认成中年老头子?”
眼见罗小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掏出钥匙打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哪知那个大叔却根本没有告辞的意思,居然尾随在罗小宗身后,带着一脸歉意的笑容,跟着走进了办公室。
“双魁,你先喝口水!”眼见双魁被气得灵魂几近出窍,我急忙使出浑身解数安抚她,免得过会儿真的要替她招魂。
“绡绡,我也要喝水!”罗小宗不识眼色的在一边叫。
“要喝自己去倒!”
罗小宗被我说了两句,垂头丧气的拿着杯子走到饮水机旁边接水。他这一动不要紧,我才注意到有一只手,正紧紧的抓着他身后的一个吐着舌头的女鬼。
那个女鬼极其不耐烦,正在努力的拍开那只晃来晃去的手。
有手自然有人!
我好奇的顺着那只手臂望去,想看看这种连鬼都能骚扰的人杰是何尊容。望着望着,我顺藤摸瓜的看到了那个笑呵呵的中年大叔身上。
“哇!!!”一不小心,惊恐的尖叫再次冲口而出。
双魁刚刚端起水杯的手一抖,她那条代表着激昂青春的短裙顿时打湿一片。
但是此时我已经顾不上去安慰她了,因为我清晰的看到,那个大叔的背后正背着一个二十几岁年轻人。
他的脸很白,还有些发青,显然已经死了很久!
“喂,大叔!”我走到中年大叔面前,好奇的打量着他身后的鬼魂,“你不觉得背上很重吗?”
“你不说还好,经你这么一提醒,真的有点沉!”他伸手揉了揉脖子,那个鬼魂灵敏的躲过他伸过来的手。
被冤魂附体,还能若无其事。果然也只有这样粗神经的人才能毫不畏惧的跟上罗小宗的脚步。
“大叔,不是我说你,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看那冤魂的堪比八爪章鱼的姿势牢牢趴在他背上,似乎此生都打算跟他不离不弃了。
“啊?没有啊!”他纳闷的看着我,“顶多是捡到钱包不交给警察,还有平时买东西偶尔插队!”
“这也叫亏心事?”双魁听了嗤之以鼻,“我还以为你要说的是坐车逃票,考试作弊还有上班摸鱼!”
双魁的段数显然比这个大叔高了几级不止!
“绡绡,什么叫亏心事?”罗小宗也不失时机的插上一嘴,发扬他十万个为什么的杀手锏。
我看了他一眼,迎上那闪烁着白痴光芒的眼神,决定保持缄默。
“大叔,我看你是个好人!这次就帮你一把!”好久没有施展驱鬼避邪的绝招,我忍不住摩拳擦掌。
“帮我什么?我怎么了?”那个中年大叔显然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坐在椅子上瞪着眼睛看我。
“让你背上那个人……,不,背上的病离开你!”我笑嘻嘻的从牛仔裤的裤兜里掏出了两张纸符,得意洋洋的在他面前晃了晃。
“陈子绡你真是恶心!认识你这么久,还在*这些神神叨叨的玩意儿!”双魁面露鄙夷之色,似乎把我过去救她的种种壮举完全忘到了脑后。
“这是什么东西?它能治我的病吗?”大叔面带怀疑,偏头打量着我,似乎极度怀疑我的智商。
“当然能!”我一伸手,“啪”的一声就把一张纸符贴到了他的脑门上。
“哇!你这是干吗?”他吓得一跃而起,背上背着的鬼魂脸色更加青白。
“不要乱动!”我伺机一个健步冲过去,伸手就要把另一张纸符贴到那个冤魂的头上。
然而他反应迅速,头一歪就躲开了我的攻击。我手掌一翻,乘胜追击,却被他钻到中年大叔的腋窝下,第二次失手。
气死我啦!今天我就不信捉不到你!
“小宗!帮忙!”我大喝一声,一直傻呆呆的看热闹的罗小宗飞身而上,一下就把那个大叔压倒在地!
“你们这是要干啥!!!”他立刻发出凄惨的哀嚎。
“再忍一下,一会儿就好!”我也和身而上,扑到他背上去抓鬼。
然而那只鬼灵敏无比,一会儿钻到那个大叔的腋窝里,一会儿又钻到他的胳膊下。而我也不得不调动全身的反射神经,力求把纸符贴在他的脑门上。
“救命啊!!!我的老腰啊!!求求你们啦,我要死啦……”
做大事的人,最忌妇人之仁!
我暗自勉励了一下自己,对一声比一声凄厉的惨呼充耳不闻,又大战了几个回合,终于瞅准一个空隙,一把就把手中的纸符贴到了那个冤魂的头上。
那个鬼魂愣了一下,紧接着发出惊恐的惨叫,脸色越来越白,渐渐恍如透明,最后终于像是晨雾般消失在空气中。
只余一张纸符缓缓自空中飘落。
我弯腰从地上捡起那张纸符,伸手弹去上面的灰尘,把它塞回裤兜。这么容易就搞定了,看来这只鬼也是新死不久。
“唉、唉呦,我的腰……”身边传来一阵呻吟,中年大叔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腰不停的叫。
“大叔,难道没有听说过良药苦口?你背上背着一只冤鬼,如果不是我好心帮你赶走他,还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我边说边习惯性的把手伸到他的面前。
“啊?真的假的?你刚刚怎么不告诉我?”他一把扯下额上贴着的黄纸符,面色惊疑。
“如果刚才就告诉你,怕你心脏承受不了!”我的手没有缩回来的意思,依旧不依不饶的伸在他的面前。
“小兄弟,你真是好人!叔叔多谢你啦!”他热情的拉着我的手开始猛摇。摇着摇着,终于发现不对劲,面如死灰的指着我摊开的手掌,“这是什么意思?要钱?”
我坚定的点了点头!想当年上高中的时候我就靠着这招发了一笔横财,何况现在经济迅猛发展,我又怎能屈于人后?
那个大叔的脸色瞬间又红转青,由青转白,最后终于气不过的从兜里掏出三百块钱,一把塞到我手里,气呼呼的走了。
“哇!陈子绡你好厉害!居然能想到这种生财之道!”双魁一见到花花绿绿的纸币,眼中闪烁出贪婪的光辉。
我无奈的望了她一眼,她的大脑容量简直比剑龙的还小,此女似乎完全忘记了刚才是怎么批判我的。
“不要那么小气吗!”双魁抓着我的胳膊使劲晃,“好不容易我们老同学团聚,老规矩!两顿大餐!”
说罢她巧笑倩兮的伸出手,在我眼前比出了个熟悉的“V”字!
此时恰逢晚饭时分,刚才折腾半天也有点饿了。于是我难得慷慨的带着罗小宗跟双魁来到了一家正在特价促销的火锅店。
“你刚才很帅吗!原来你们几个开的公司就是干这个的啊!”双魁一边说一边吃,再多的食物也堵不上她那张聒噪的嘴。
“反正……,差不多吧!”说这话的时候我跟罗小宗都不敢抬头,恨不得一头栽到那沸腾的锅里。
“真是有前途的职业啊!我敢保证,这行里肯定没有什么行业竞争,你们毕业之后也一定要做下去!”
我们俩只好更加努力的低着头。
“现在都不流行就业,连国家都鼓励大学生创业!”
难得双魁今日好话连篇,我竟突然觉得脊背一冷,察觉到了一丝怪异的气氛。
“双魁……”我盯盯的望着她,“你老实说,是不是也被实习单位炒了?”
“服务员,再加两盘特价羊肉!”双魁适时的岔开话题。
“绡绡,什么叫被炒了?”罗小宗也趁乱搀合,拉着我的衣角,瞪着白痴的眼睛没命的问,“能炒的不是菜吗?为什么人也能被炒?”
我在他连珠炮般的问题下欲哭无泪,罗小宗啊,你不愧是人才中的人才,纯粹是为了让别人感到生活的绝望而存在。
我活至今日终于明白了什么叫走自己的路,让他人无路可走!
吃饱喝足,我们照常假惺惺的絮旧,互相冷嘲热讽一下。双魁果然如我所想被艺术团请走,据她说是团里训练太辛苦,她那娇柔而纤细的身体吃不消,将来也不打算干这行,所以没有实习的必要。
“你们难道不需要个女生吗?”双魁眨巴着大眼睛,做天真无辜状,“我可以给你们做形象代言人的,而且我还会煮饭,大冬天的你们就不用往家里跑了!”
她说前半句的时候董事长罗小宗瞪着眼睛毫无反应,而当“饭”这个字蹦出来,他突然开始没命的点头。
“你点什么头啊!”我一把按住罗小宗白痴的脑袋,“我们现在哪有钱给她发工资!”
“什么叫工资?”做为一个公司的老板,只认午饭,不认工资,真是悲哀至极。
“我可以不要工资的!”双魁更加可怜兮兮的望着我,“只要不待在家里就好,我老妈简直要念得我双耳流油!”
我沉默的看了看雀跃的罗小宗,又看了看几乎热泪盈眶的双魁,只好点了点头。
造化果然弄人,在这个初冬的夜晚,在这个特价的火锅店,高中时牢牢霸占榜尾的黄金阵容居然再次聚首。
前途莫测,祸福难卜。
但是不知为什么,无论我怎么想,前方都是荆棘满布,霖雨泥途!
不过我天生是个乐天派人士,刚刚跟双魁他们道了别,就把什么不请而来的瘟神,乌云罩顶的前程通通抛到了脑后,一步三癫的跑回了家里。
“妈妈!我今天赚钱啦!”虽然这不是第一次敲诈别人,但是有了收入依旧令我乐不可支。
“绡绡,你真是我的乖儿子!”妈妈听我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笑眯眯的伸手摸着我的头,“早就让你学你老爸去干这行,你偏偏不信!这个社会上干净的人少之又少,每个人都有或多或少的隐疾,不但可以闷头发大财,还永远不用担心失业!”
此时我才明白老妈的良苦用心,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一番话说下来,令我几乎佩服得五体投地。
因为今日好事连连,我兴高采烈的玩了会儿游戏,就爬到床上去休息。
不知为什么,脖子有点酸痛,平日我即便玩个通宵都不会出现这种症状。我想了半天,估计是给那个大叔驱鬼的时候操劳过度留下的后遗症,只要睡一觉保证痊愈。
然而夜色漆黑,我越躺在床上越觉得胸闷气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重重的压在我的身上。
“这是怎么搞的?”在不知翻了几个身之后,我实在受不了胸口的压迫感,一翻身就从床上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