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话。”我把车开出车库,用外套盖住我手里指着托尼的枪。
我叮嘱托尼别说话,但车一开到街上,他就开始问起了问题,“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
我用枪抵着他,说道:“闭嘴。”一逮到机会,我把车停在路边,身子斜过去,把他的上衣解开。窃听器赫然在目。我把它一把拽下来,扔出了窗户,“还有其他的吗?”
托尼看上去很绝望,摇了摇头,“只有那个。”
“不敢相信你弯腰居然是为了戴窃听器。”
“我们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我们到了波林的家,我把托尼带到厨房。波林的血染红了地板。
“坐好了,”我说道,“别想耍什么花样。我不会像折磨其他人那样折磨你的。可能是看在罗莎妈妈的情面上,也可能是看在我们过去的友谊上。不管是什么,你都应该谢天谢地。”
托尼盯着我。他盯着人看的样子非常让人恼火。
“你想怎么样了结?”我问道。等着托尼回答的时候,我自己也在想该怎么做。托尼一直像我的兄弟一样——实际上,他曾经的确是我的兄弟。但是他背叛了我。就是因为他,吉娜才死了,“快点决定,托尼,我没有那么多时间。”
托尼朝我吐了一口痰,“你这个可怜的废物,你一生都活在我的影子里。被我妈妈养大、上学时靠我拿到好成绩、从我老板那找到工作。遇到困难了,你拍拍屁股走人跟那个女孩跑了。去你妈的,尼克,这是现实世界,不是你和安吉拉玩的过家家。”托尼把脸转向了另一边,然后又转向我,“你知道最悲哀的事情是什么吗?你还爱着安琪。我看的出来,每次有人提到安琪的名字,你的表情就说明了一切。”
一枪打死托尼,未免太便宜了他。我要把他活活打死。我把枪放在柜台上,朝托尼走去,一遍遍地打他的脸。托尼倒在地上,抓住了我的腿,把我也拽倒在地上。托尼从桌子上抓起一个烟灰缸砸向我。我用胳膊挡着头,胳膊被狠狠地砸了几下。我想尽一切办法,想把托尼从我身上甩开,但怎么也不成功。最后,我用脚抵住柜台,用全身的力气把他翻过来。然后我跳起来,拿起柜台上的枪,“别动。”
我的手在发抖。事实上,我觉得我的整个身体都在发抖。我想狠狠地给他的膝盖骨或那里一击,能让他受罪就可以。但是一想到这里,罗莎妈妈就出现在我的脑海中。我看见她的微笑,听见她的笑声,记起她曾经给我们哼唱的意大利旧民谣。不管托尼做了什么,我都下不去手杀他。我举起枪的手放了下来,“托尼,你……”
我的手一放下来,托尼就向我扑了过来。慌乱中我开了枪,正好打在托尼的肚子上。
托尼捂住自己的胃部倒了下去。“看来我还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方式,鼠仔。这样会容易些。我知道你终究要下手的。”
我抓起一条毛巾,跪在托尼身边,把毛巾按在托尼的伤口处,“按住,我去叫救护车。”托尼按住自己的伤口,我打了911报了警,跪在地板上,守在托尼身边。
托尼的身子往后靠了靠,后背靠上了墙,“你快走吧,鼠仔,不能让他们找到你。”
我又拿过来一条毛巾,试着给托尼止血。虽然我憎恨托尼,但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在这死去,“我留下来陪你。”
托尼摇了摇头。“快走吧,我没事的。”
“是,可是……”
托尼喘了口气,“我们过去的时光很快乐。”
“非常快乐。”我抱住托尼。心里别无他想,只求自己可以把那一枪收回。
“没人破坏我们俩个的感情,对不对?”
我点了点头,“为什么这么问,托尼?”
“我做错了太多事。”
“你在说什么?”
“你终究会杀了我的。”托尼抓住我的衬衫,“捕虫王和你在克利夫兰的事没有关系。都是我干的。”眼泪涌进了托尼的眼睛,“对不起,鼠仔。你知道我本不想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我想要相信托尼,但是……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后,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我怎么知道捕虫王没有参与?他是唯一知道我的事情的人。”
“我发誓。捕虫王只是……想给我点提醒,以免事情影响到我。”
虽然听起来合情合理,但是我依然不能相信,“我跟捕虫王见面的时候,我自会知道真相,枪顶在他头上,他不得不说。”
托尼紧紧抓住我的衬衫,把我拽到他身边,“尼克,我以我母亲的名义发誓。”
托尼这句话让我很是惊讶。我靠近托尼的脸,“以罗莎妈妈的名义?你发誓?”
托尼倒吸了一口气,然后吐了一口血,“我发誓,他不知道。”
“你需要找神父吗?”
托尼笑了,又咳出了血,“就算我相信那一套,我也不会这么做的。我不想让妈妈看到我现在的样子。”说完这句话,托尼痛苦流涕,“我为我所做的一切感到羞耻,尼克。”
眼泪也涌进了我的眼睛。我紧紧抱住托尼,“我们都有错,托尼。”
我确信救护车马上就要到了,但是我不能离开。托尼最终没有撑住,我痛哭不止。我闭上双眼,开始祷告,不断重复着三位一体的训诫,“对不起,罗莎妈妈,对不起。”


第七十章
新的购物清单
现在
电话铃声响起,弗兰基接起电话——是马泽蒂。“怎么了,卢?”
“你在哪?”
“我在回警局的路上,怎么了?”马泽蒂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搞笑。对面传来漫长的沉默,于是我又问到:“卢?”
“托尼·萨努罗死了。”
这个消息如同重锤一般敲打在弗兰基的头上:“在哪儿?”
“在波林·博拉诺的家,救护车已经把他带走了。”
“这不合理。”他试图弄清楚这件事。然后他问道:“你在哪,卢?”
“在去波林家的路上。”
“波林家见。”
弗兰基沉默着开着车,回想着过去的好时光,不能理解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上帝啊,尼克,你究竟做了些什么?
开往波林家的路程仿佛没有尽头,越靠近,弗兰基越感到胆怯。他不想见到托尼这个样子。然而另一件事闪过他的脑海。
波林到底在哪儿?尼克也把他杀了么?
听上去就让人反胃,弗兰基真的不想每天一醒过来就又听到某个人又被杀害的消息。但是,他也想搏一搏,把凶手找出来。
弗兰基到达的时候,马泽蒂已经在房门口的路边等着了。“有波林的消息么?”弗兰基问道。
“没有,他和他家人都没了音信。”卢说,“我已经派人到处找了。”
“很好。”
“很好?你他妈的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说家人不在的话,意味着波林已经把他们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尼克不会杀他的家人的。”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尼克做的。”
捕虫王振作起来,心里仍有一线希望:“和我说说。”
“看上去好像发生了一场恶斗。托尼·萨努罗只中了一枪,不过正中肺部。”他们一道走着,马泽蒂继续说道:“没有遭受折磨,头部和心脏也没有中枪。”
“所以说可能不是尼克干的。”弗兰基说,然后两步并作一步地爬上门前的楼梯。
“还有些别的事,多诺万。”
弗兰基停下脚步,回过头来:“什么?”
“房子里打出过一个电话,似乎是凶手打的。”
弗兰基往回退了一步,“如果是凶手的打的电话,而托尼那时候还活着,这可能是一场意外。”
“我就是这么想的。”
“波林。”弗兰基说道。
“什么?”
“肯定是波林干的,有事发生了,也许他们打了起来,结果枪走了火。”
马泽蒂抬起眉头:“有可能是这样,我们去看看。”
我坐在房间的角落,用手捂住了脸,掩饰我的泪水。可是对谁掩饰呢?
对谁掩饰呢?
真是够了,太恶心了,我刚刚才杀了我最好的朋友,但我现在居然还在纠正自己的语法问题。我又点燃了一根烟,惩罚我自己。自从戒烟以来,我已经好多年没有在碰过烟了。但是回家的路上我又停下来买了几盒,我感觉我有必要这么做。这烟抽起来像屎一样,但是我却把它们叼在嘴里,一根接着一根地吸着。
“混蛋!”这可能是我第十五次用力捶向身后的墙壁。我的关节都出了血,比以前修女们用教鞭打我的手时流的血还要多,但是这还不够。死的应该是我而不是托尼。是我违背了约定,他只是做自己的本职工作。我们难道不是应该那样生活么——做出承诺然后严格遵守。
我没做到。我接受了任务,最后却为此报复别人。
当然,我要报复,为了吉娜。想到她,我泪如泉涌。一个人怎么能够混蛋到这种地步?曾经我只想要和安吉拉白头到老,生儿育女,永远爱着她。安琪离开了我,然后铁托又夺去了吉娜的生命。
是的,是铁托杀了她。他才是那个应该躺在血泊里的人。
我聚集所有力气站起来。将剩下的烟全部扔进垃圾桶,拿出钢笔和纸坐下来开始列购物清单。
钻孔机,1/16或者1/8钻头。
四个螺丝钉
绳子
布基胶带(上次很管用)
55加仑圆桶(两只)
绑桶的链子
还有什么?啊,没错。我想到了,在清单的末尾把它加了上去。
铁轨钉
这些,必须全部搞到。
马泽蒂坐在弗兰基的对面,小口的喝着他的第三杯咖啡。他放下杯子:“多诺万,我知道你很失落,也许还有点生气,但是我们必须要去工作了。再多喝一点咖啡,我就要忍不住尿裤子了。”
“如果是尼克的话,他为什么要打911?”
“天啊,你真是个死脑筋的意大利佬。我对你说过了,他们打了起来,他射杀了托尼,他看着以前的老朋友快死了,感到很歉疚,于是他叫了救护车。”
弗兰基放下了他的杯子,抽出一张十美元放到桌子上:“我可不想把你那套推理拿到法庭上去说。”
“我有个消息。如果我们什么证据都没找到的话,我们就没东西可以带上法庭。”
他们爬进了弗兰基的车子,朝着警局开了过去:“你把所有人都调去铁托那儿了?”
“所有人。”马泽蒂说道,“哈丁也打电话来了,说白天都有八个人,晚上有六个。”
弗兰基点头:“我们这次一定要抓到他。”
他们半路上转去监视的地点,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直到马泽蒂开了头:“我对你说过我公寓里面的老鼠么?我花了三年时间想要除掉那混蛋,结果它永远比我技高一筹。”
“你说这个是想让我振作起来?”
“你应该问我发生了什么。”
“好吧。”
“什么都没有发生。这只老鼠证明了它自己技高一筹,所以他还在那里安安稳稳地活着。但是它吃的不多,造成的麻烦也不大。”
“你是要对我说你在家里养了一只老鼠么?”
马泽蒂摇了摇头,“笨意大利佬,是你的房子里有一只老鼠,而我们也许永远也抓不住他。所以顺其自然吧。”
“拜托让我安安静静地开车。”
十五分钟后他们到了铁托家,弗兰基把车停在了下一个街区,然后和马泽蒂一起去了熟食店上面的监控点,那里是马多克斯的监视点。
“有情况么?”弗兰基一看到他就问道。
“什么都没有,警官。和之前几天一样风平浪静。”
“昨天不也什么事都没有,托尼就被干掉了。”
“是的,长官,我明白。”
弗兰基四处望着,但是他太紧张了,也没办法帮上忙:“铁托出去了么?”
“大概一个小时之前走的。我想他总是换地方住,所以他没有什么固定的路线。”
“好的,这样才好。”弗兰基看了看街道,然后朝门口走去:“我出去散会儿步,卢。保证我们前后门都有人看着,可以么?”
“说的没错。”
“我向你保证,长官。”马多克斯应和道。
“谢谢,马多克斯,非常感谢。”
“长官?”
“什么事?”
“我为萨努罗的事感到抱歉,我知道他是你的朋友。”
弗兰基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次感谢你。待会儿见。”


第七十一章
漫长的等待
现在
尽管还有事未料理完,我还是决定快点找出铁托。东西已购置好,我甚至还找到了铁路道钉——是在铁道旁发现的,很旧,锈迹斑斑,很合我意。这个房子也处理好了。我唯一缺的就是一个同伙。谁都可以,流浪汉也行。流浪汉更好,越不容易被人认出越好。
当晚十点左右,我计划好了细节。我在两个小时的时间内,找到了一个只要我愿意付他几百块钱和回程车费,他就愿意给我做事的人。我等到凌晨一点,拦下一辆出租车。我告诉了司机铁托的地址。车行驶的时候,我告诉我的同伙待会要发生的事,并提前把钱付给他。到了铁托所在的街上之后,我藏起身子,等车驶过铁托的家门之后,我告诉司机把车停在街区的最后方。
“路缘上有车停在那吗?”我问司机。
“停满了,”他说。
“就停在街道尽头吧,”我说,然后等着司机停车。
车子停下以后,我的同伙打开车门走了出去。与此同时我也溜出车门,翻身到停在路缘的车辆下面。我靠近人行道,以免他们会从监视窗口看到我。此外,他们会把注意力放在出租车和走出车门的人身上。我静静地躺在那里,看着他沿着街道走去,在街角处往右转了弯。我计划让他走两个街区,出租车会转一圈来接他。我不知道这样的举动会让驻守在那个房间里的人有何举措,但我确定这会引起他们的注意,让他们议论纷纷、焦虑重重。
我等了至少有一个小时,然后一点一点地爬坡,往铁托的家爬过去。我穿着黑衣,把脸朝向人行道,远离他们的监控。过程异常痛苦,我最后终于爬到了铁托的车下,我让自己待在车的正下方。如果有人弯一下腰,他肯定能看见我,但人一般不会检查车的下面。现在我要做的就是等待。
躺在那里的时候,我想我的生活将会发生变化。再一次地发生变化。我打算干掉铁托之后,就离开这个城市,找到一个地方定下来,然后开心地生活。也许……会去找一个人。我摇摇头,试图甩掉这个想法。我必须全神贯注,否则我就不能活着找到那个人了。
几个小时以后,铁托家的大门打开了。现在是大清早,六点半或者七点。脚步声在人行道上响起,又来到驾驶座位旁。这是曼尼。
他解开车锁,走进车里,发动车,然后按喇叭叫铁托,喇叭传递的信号是一切安全。车发动起来,让人很难专注,但我要留意铁托和跟在他身边的人。按照惯例,他进了车门以后,他的人会为他关上车门。这就能给我十秒的时机。我拿起枪,等待着。脚步越来越近了。我看到人行道上铁托穿的棕色的菲拉格慕的鞋子。
车门打开了,我翻身出来,猛地站起身,打开车门进了车里,拿枪对着铁托的脑袋,“别耍花招,”我说,然后又说,“曼尼,锁上门。”
车外的人也拿着枪,但我的枪正指着铁托,而且,车门已锁,他们无能为力了。车窗是防弹的,“开车,曼尼,快点。”
“去哪里?”曼尼问。他的脑袋在前面挺得直直的,但他的眼睛不时地看着车内镜。
“开就是了,”我拿起第二支枪,曾经用来杀穆克的那支。
“你死定了!”铁托咆哮着,他一咆哮,我就拿麻醉枪射了他。
“搞什么?”曼尼说,“你杀了他吗,尼克?”
“只是昏过去了。在第一个路口右转,快点,如果你耍花招,你就死定了,如果我们被抓了,你也死定了。”
“我们不会被抓的,我做这行很久了。”
“我知道。”
曼尼加速了,但不是那种轮胎作响的加速。我看到了街角那些明显是联邦调查局的车,它们都停在那里。
“第二个路口右拐,然后马上左拐,”我看了了几次车后方的情况。我想我们让他们措手不及了。
经过六七个街区之后,我又让曼尼右转了一次,然后又马上左转,在这个过程中我们闯了一次红灯。我仔细看了看。什么也没有。没有被跟踪。
“很抱歉他们杀了吉娜。”
我从镜中看着曼尼,“你跟这事有关吗?”
“我协助。”
“下达命令了吗?”
“只是传话,但我告诉铁托放了吉娜,我认识那孩子。”
“是真的吗?你真的感到抱歉?”
他点点头,“我很喜欢她,她很有胆量。”
我笑了。想起她总是谁都敢反对,“对,她很有胆量,”我沉默了一分钟,“我不想杀你。我有必要杀你吗?”
“他们不会从我这里套出什么,”他从镜子中看着我。“如果你供出什么,你会死得比强尼·穆克更惨。”
曼尼举起右手,像在起誓,“我甚至都不认识你。”
“那好,照我说的做,你就安全了。”
我让曼尼去雷德胡克,我在那儿藏了一辆车。当我确信没人跟踪我们时,我让他将车停在一个旧仓库旁边,那辆车就存在里面,“把你的手机和枪给我,”他把这两样东西交给我以后,我下了车,“钥匙也给我,把铁托挪到我车里。”
他把钥匙交给我,把铁托拖出来,把他放在我车的后排座位上,“可以了吗,尼克?”他说的时候带着恳求,可能以为我会开枪崩了他。
“曼尼,看着我,”我说,当他看着我的时候,我凶狠地瞪着他,“我之前跟你说的都是认真的,你敢走漏风声,我就会找到你,听到了吗?”
“你要放我走吗?”
“我说过我会放你走,”我一边打开车门走进车里,一边对他说,“如果我是你,就洗手不干了。如果你没有金盆洗手,别的头目要来追杀我的话,你就告诉他们说这事已经了结了。这是我跟铁托之间的事。”
“喂,尼克,谢谢。”
我点点头,走进车里,开车走了。谷溪虽然不远,但若车的后排座位上还有一个被麻醉了人的话,它就显得有点远了。我把麻醉枪放在伸手容易拿到的地方,以防他醒过来,我还得再给他一枪。但如果交通顺畅的话,我应该可以在他醒来之前赶到那里,“睡个好觉,铁托,我给你准备了一些惊喜。”


第七十二章
规则五——谋杀是种承诺
现在
弗兰基拨打保利家中的号码,听到的却是答录机的语音提示,于是他又拨通了他的手机,“西装侠,听到留言,快给我回电话,我是捕虫王。”
马泽蒂又点燃一支烟,打开收音机,“多诺万,我说我们干脆让这家伙去找铁托算了,说不准他从此就销声匿迹,我们也不会听到他的消息了。”
“你可能真会这么干。”
“我真心想这么做,你说除了剥削,铁托·马特利还为这个世界还做过点什么?”他猛吸着烟,然后换着收音机调频,“就算我们跟这个叫鼠仔的家伙挨着坐,我也不会告诉你。”
“你什么时候退休?”弗兰基问道。
“过不了多久”
“你要真这么干,对纽约警察局是件好事,他们应该强制你退休,不让你在街上走动。”
“就你会这么说,多诺万。铁托杀了这哥们的老婆,反正我觉得铁托该死。这只是复仇,单纯而简单。”
“联邦调查局现在介入了,他们可想让铁托活着。”
“这帮人也该死。”
“这么说这件案子是我一个人在办,是吧,卢?”
“你遇到麻烦了我会挺你一把,但是你不要自找麻烦。我们开始干活吧,看看有没有麻烦找上我们。”
“卢,这家伙说不准还会来杀我,他已经杀了托尼,那可是他最好的朋友,说不准连波林也杀了。”
马泽蒂摇摇头,“别这么想,不会的。”
“我们看看曼尼怎么说这事,总部抓到他了。”
弗兰基通过单向玻璃看着曼尼,他到现在已经在那坐了三个多小时了。他转向莫里,“他还没叫过律师?”
“一次都没叫过,但是他一句屁话都不放。”
“让我来试试。”
“这是你的案子。”
弗兰基进去后,从曼尼对面取来一条凳子。他伸出手来想跟对方握手,“我觉得在正式场合我们没见过面,但是我——”
“捕虫王·多诺万,嗯,我知道。”曼尼握了握手,然后又握紧在胸前。
“发生了什么事,曼尼?铁托在哪?”
“你是真关心,还是因为有压力?”
“我在办这件案子,那个带走铁托的人,现在已经杀了六个人了,说不准更多。”
“我很希望能帮到你,但是我一眼都没瞧见他。”
“从没见过?他跳进你车里的时候也没看见?你开车带着他去红钩区一路上也没见着?他带着铁托到另一辆车上时也没见着?”
曼尼摇摇头,“整个过程他都背对着我,然后他拿走了我的手机,我的钥匙,我的配枪,然后走了。”
“什么样的车?”
曼尼笑了,“捕虫王,你知道,我对车可不在行。如果不是凯迪拉克或者林肯,那我就不知道是什么车了。”
弗兰基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我也是,那颜色呢?你总认识颜色吧?这车是蓝色,绿色还是白色?”
曼尼想着,眸子闪着光,“你知道,我记性不好,我也不相信,但我就是不知道。”
“嗯,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弗兰基站起来,把椅子推开,“我没发现你有什么问题,我想你可以走了,只不过我希望这家伙不会去要你的命。”
曼尼摇摇头,然后小声说道,“你最好希望他不去要你的命。”
没错,这不是胡说。
我转过街角,到了强尼·穆克家所在的街道,退回到车道上,从车里出来后打开了车库大门。我拽出他在工具箱旁边的独轮车,然后把它拿出来,放在车旁。确定没人看着后,我打开车后门,把铁托按到独轮车上,然后拿条毯子盖在他身上。
我把他带进去,然后拽进地下室里,把他绑在那里,堵住嘴。我又返回去,把车开到超市的停车场,然后在另一条路线上走回来。这样我有两个选择——乘地铁或者开车。我回到车库时,铁托依旧昏迷不醒。我把他绑紧,走到厨房,拿来电钻,钻头,螺丝钉,绳子,胶带,锤子,还有道钉,然后沿着楼梯下去回到地下室,做好一切准备所有的东西准备就绪,第一个袋子里的证据也撒完了。做这些准备,几乎花了我一整天时间。
我把铁托绑在桌子上,四肢分开拴在桌子四角。他面朝下,全身赤裸。二十分钟过后,他望着我的脸,眼睛圆睁,像只惊恐的兔子。由于嘴巴被堵住,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手脚也被绑住,可他还是奋力挣扎想要挣脱。我思考着第一步该从何下手。对付强尼·穆克时,钉子真是效果斐然,我决定这次用螺丝试试。我穿上件外套和一件塑料外罩,然后拿起钻头,设好电机,拿来一支四英寸长的螺丝钉。铁托想要说话,侧着头嘭嘭地撞着桌子。我不理会他,直奔他的脚去,把螺丝钉放在脚底,这样就能直插过脚板,紧钉在桌子上。我按紧他的脚后跟,然后拉紧了电钻上的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