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会对名牌的东西感兴趣啊。”
布美子噘起嘴,脸颊稍有点红。平常布美子虽然不怎么喝酒,但在三周年纪念会上也显得有些醉了。
理惠说了化妆包是海外限量版,以及在网上被高额竞拍的事后,布美子明显地表现出泄气的样子。因此,认为布美子对流行时尚不感兴趣只是周围人的偏见罢了。
“啊……”
理惠停下操作鼠标的手。如果是表示过喜欢那款化妆包的布美子的话,也可以说有拿走化妆包的动机。突然,胃痛向她袭来,即使一直用手抚摸,也没有转好的迹象。
理惠忍耐了一会儿,但看来是无法继续工作了。
“我先回去了。”
理惠快速收拾好物品,没来得及等到电脑完全黑屏便起身离开。就在她要横穿隔墙走出公司时,突然被前几天帮过忙的男性员工叫住了。
“哎,奥谷小姐也来加班了啊。”
男性后辈正好进入楼层。
“昨天的会议很成功哟,多亏了奥谷小姐,部门的前辈也夸我企划书做的简洁易懂。不过也因此需要着手推进新的企划,有好多活等着我做呢。”
“那真是太好了,不过我已经要回去了。”
明明是休息日上班,男性后辈却一脸高兴的样子,想必正处于享受工作带来的乐趣的时期吧。看到他天真无邪地笑着对自己道谢,理惠觉得那天帮了他是正确的选择。
“说起来……”
理惠想起,昨天早晨,男性后辈是他们部门最早到公司的人。她深呼吸了一下压制住剧烈的疼痛感,叫住了朝座位走去的后辈。
“等一下。”
“怎么了?”
“昨天早晨,《IRUMINA》部有比我更早到公司的人吗?”
“昨天早晨吗?有啊。”
“真的吗?”
“是井野前辈。我是在上班前四十分钟到公司的,电梯打开时正好看到前辈进了厕所。然后就一直没有出来,可能是吃坏肚子了吧。”
理惠醒来看向钟表,时间是早上七点。从床上爬起打开冰箱,但里面空空如也。
她叹了口气,用一团乱的脑袋整理了化妆包丢失一事的情况。
化妆包回到桌上的那天早晨,井野比自己更早到公司。也就是说是井野将化妆包放到她桌上的可能性最大。
虽然她不认为井野会对化妆包有兴趣,但因为井野懂网上竞拍,所以也有可能是他知道那款化妆包在网上被高价拍卖,想拿到网上卖钱。但拿回去后发现底部有明显刮痕,有很大可能会降价,因此又还了回来。
可以确定的是,拿走化妆包的一定是部门内三人中的一个。
理惠也清楚既然化妆包都回来了,没有必要考虑得太严重。但总是忍不住想知道真相,不禁思考同事之中谁才是小偷。
理惠也十分讨厌怀疑工作伙伴的自己。
布美子会指出理惠的错误,将她培养成了能在工作上独当一面的人。井野则在最艰难的时候帮过她无数次,因彻夜工作十分难受时也会给予她鼓励。而伊予,虽然和她相处不过半年时间,但她总是能坦率地接受理惠的指导,对待工作也十分认真。
他们都是理惠重要的工作伙伴,怀疑他们令她感到痛苦。
在睡觉前用药物抑制住的胃痛再次袭来。
她再次喝下胃药,疼痛感虽止住了,但总感觉胃沉甸甸的。毫无食欲的她从昨天中午之后就什么也没吃。考虑到明天还要工作,即便是强迫自己也应该摄入一些营养。
“如果是汤店的话,应该可以吃得下。”
理惠想起了那仿佛渗入五脏六腑的温暖的味道。虽然在周日还要坐上和去公司一个方向的电车有些让人提不起劲儿,但她实在很想念雫的味道。简单打扮一番,理惠便出了家门。
朝着汤店的方向,理惠在离公寓最近的车站坐上电车。坐在空位上,她拿出手机打开新闻网站,周日的电车内,不再受制服束缚的少女们穿着自己的衣服开心地交谈着。
出站时间是早上八点,尽管是周日的商业区,街道上仍有不少人流。由于徒步范围内紧邻大型综合商业大楼及商店街,《IRUMINA》在这个区域从来不担心缺少可以取材报道的店铺。
踩着沉重的脚步走在街上,理惠想如果回去时有心情的话,可以去服装店逛逛。从宽阔的大路拐进昏暗的小巷子,从远处看到那栋有些老旧的建筑时便传来一股不祥的预感,因为没有闻到汤的味道。
站在店门口的理惠茫然地看着大门。
“完全忘记了……”
门上挂着写有“CLOSED”的牌子,透过窗户看去,店内也没有光亮。位于商业区的餐饮店,其主要顾客群是公司职员,因此在公司休息的周日很多店铺也不会营业。大概是因为太累了,她连这么普通的常识都忘了。
虽然可以去别的店,但理惠的脑子已经停止转动,用药物压制住的疼痛再度袭来,她蹲在有些昏暗的店门口,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你没事吧?”
听到男性的声音,理惠转过头去,看到麻野从远处有些担心地望着她。
“麻野先生!”
可能是因为突然站起的关系,理惠感到一阵头晕,就在她站不稳差点跌倒的时候,麻野飞快地抓住胳膊扶住了她。
“对、对不起,我没事。”
和纤瘦的外形相反,麻野的手臂竟然很有力气。感到有些害羞的理惠脸颊发热,连忙离开麻野。虽然脚步还有些不稳,但勉强可以站立,她一边掩饰着自己的失态,一边开口说道:“今天是店里的固定休息日吧,我完全忘了这回事,不小心来了。”
“对不起,本店周日不营业。”
麻野手里拎着超市的购物袋,穿着一件卡其裤,上半身搭配衬衫和一件休闲外套。一身茶色系装扮,很有秋天的味道。
“这是经常来店里用餐的奥谷小姐,快打声招呼。”
理惠这才发现有个小女孩躲在麻野身后,听到麻野的催促,女孩上前一步,向她鞠了一躬。
“初次见面,我是麻野露,父亲承蒙您的关照。”
震惊于麻野有女儿的事实,理惠吃惊地看着这位少女。
看上去应该是小学三四年级,长度及腰的黑发给人以深刻的印象,眼睛细长,黑眼珠占了很大比例,显得灵动有神。虽然五官和麻野并不是很像,但浑身散发的温和的感觉和麻野一模一样。
这时理惠想起她好像见过一次露,以前有一次,有个小女孩从门里探出头窥视过店里。
“你好,小露。”
跟露打完招呼,理惠又感到一阵胃痛。
“那么我会在营业时间再来的,再见。”
理惠努力保持着微笑的表情,轻微地点了点头,想快速离开这里。
“那个,不好意思。”
就在她刚转身打算离开时,却被露叫住,她回过头来。
“我爸爸一会儿要在店里做早餐,所以,那个,姐姐也和我们一起吃吧。”
露眉毛微皱,一脸担心地看着理惠。对于这突然的提议,理惠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麻野也在一旁有些吃惊地看着露。
“但是打扰你们父女俩的独处时间我会很过意不去的。”
露拉了拉麻野的手臂,用恳求般的眼神询问麻野。
“爸爸,不行吗?”
之后露在麻野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麻野眉毛上挑,慢慢地点了点头。
“如果奥谷小姐没有不方便的话,我没有关系。”
麻野看着理惠,等待理惠的回复。虽然刚刚拒绝了一次,但她很想知道麻野会做什么样的家庭料理。可能是这个原因吧,理惠的视线不由地瞟向麻野手中的购物袋,察觉到这一点的麻野将购物袋提起来说:“因为我昨晚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所以不会花多少时间。今天要做的是店里菜单上没有的料理。”
听到是菜单上没有的料理,理惠动心了。
“那么就麻烦了。”
理惠再次表示谢意后,父女俩同时露出一副犹如小狗般亲和的笑容。
露坐在了墙壁一侧的桌式席位上,于是理惠在她对面坐下来。父女两人是趁着早上散步,顺便去早市买了食材回来。
坐下之后不久麻野准备了路易波士茶,香甜的味道顿时充盈在鼻尖。露则用吸管喝着橙汁。
向露询问年龄后得知她今年十岁,也就是说现在应该上小学四年级或五年级。麻野大概在三十到三十五岁之间的样子,也就是说他是在二十岁出头时有了女儿。
“你有一次从厨房偷偷看店里了对吧。”
面对理惠的问题,露羞红了脸。
“实际上我一直都是在店里吃早餐的,平时早上基本没有人,但那天看到姐姐你在所以有些惊异……”
早晨的营业果然没有什么客人,如果能再宣传宣传就好了,理惠遗憾地想道。
露转头看着父亲在柜台内侧忙碌的身影,为了不挡住她的视线,理惠移动到了露斜对面的椅子上。
“你喜欢爸爸做菜的样子吗?”
听到理惠这么问,露有些害羞地缩起身体。
突然,飘来一股炖蔬菜和肉的香味,不一会儿麻野端着托盘过来。
“久等了,这是香肠蔬菜炖肉。”
麻野将一个耐热玻璃制的汤碗放在桌上。
面前的料理看起来和前几天在店里吃的浓汤很相似,区别只是用了牛肉还是香肠。清透的汤里放着切得比较大块的圆白菜、胡萝卜、土豆、芹菜,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理惠感觉自己的比露的那份放有更多圆白菜和芹菜。
“不是pot-au-feu(蔬菜牛肉浓汤),而是potée(蔬菜炖肉)吗?”
“虽然很多时候人们以使用牛肉的是pot-au-feu,使用猪肉的是potée来区分这两种料理,但实际上并没有明确的标准,这两个词都是源自法语里意指锅的词语。而今天的料理我使用的是猪肉汤汁,由于店里的菜单上已经有蔬菜牛肉浓汤,所以我并没有给客人做过蔬菜炖肉。”
等桌上摆上三个汤碗后,麻野坐在了露的旁边。
“我开动了。”
露双手合十说完之后,用汤勺舀起汤汁放入口中,缓缓喝下后,露出满面笑容。
“爸爸的汤果然最好喝了。”
“那真是太好了。”
麻野看向女儿的视线,比平常添了几许温柔。
“我也开动了。”
理惠拿起汤勺,将蔬菜炖肉放入口中。
“哇,完全不一样呀。”
金黄色的汤汁虽然看着和蔬菜牛肉浓汤很像,但香肠中的肉豆蔻和熏制的香味融合在汤中,使味道变得更加鲜明。
香肠嚼在嘴里能感觉到外面的脆皮轻轻弹开,从里面溢出肉汁。理惠接着把用汤勺轻轻一戳便能轻易切开的圆白菜放入口中。
“哎?真不可思议,感觉和我第一次在早餐时吃的浓汤味道很接近。”
最明显的区别在于蔬菜的味道。前几天吃的蔬菜牛肉浓汤中的蔬菜将原有的野味完全除去,只保留了蔬菜的甘甜味。但是今天的蔬菜炖肉里却保留了蔬菜的野味,吃在嘴里,舌尖可以感觉到一丝轻微的苦涩味。
麻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
“被你识破了啊,其实我每天早间营业提供的是每日一汤的试验品,之后经过细微的调整,再变成午餐之后的每日一汤的菜单。所以说早晨的料理更接近于家庭料理,或许不是什么可以端给客人的东西。”
的确,晚餐吃到的汤,无论是盐度、烹煮时间,还是食材的营养搭配,感觉都是职业料理人经过严密计算怀着紧张感制作而成的。
但早间营业时吃到的汤还有今天的蔬菜炖肉,总有一种家庭的味道。要说不是那么用心可能不太好听,但正是这种略显粗糙的味道却让人有无比安心的感觉。
一边吃着,理惠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为什么要在早间营业呢?”
因为平常的工作习惯,听着有点像采访的口吻。
“为了让像奥谷小姐这样的人吃到我做的料理。”
“像我……这样的吗?”
理惠没想到话题会转到自己身上,不解地歪着头。
“在这附近的商业区工作的人普遍都很劳累,由于工作太忙,应该有很多人都没有好好吃饭吧。在这种时候,最容易被遗忘的就是早餐。但实际上,为了能够健康地度过一天,早餐是必不可少的。因此,我才会想给这些身体劳累的人提供能让他们感到安心的早餐。”
麻野流畅地说道,一定是在开店之时,确立了明确的理念吧。
“那只做汤的原因是因为容易消化吗?”
像这种汤菜类的食物及长时间炖煮的食材,即便是体力低下的理惠也能轻易吃下。她想麻野选择汤一定是为了和自己一样身体疲惫不堪的人吧。
“爸爸做的汤就算是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也能轻松吃下。”露代替麻野回答道。
麻野高兴地用手掌去摸女儿的头顶,但露红着脸躲开了父亲的手掌。理惠正要将芹菜送入口中时,麻野开口说道:“芹菜在欧洲被人们当作可以消除疲劳的药草,希望能对奥谷小姐有帮助。”
“……谢谢。”
理惠身体不舒服大概已经通过脸色及行动表现出来了,所以露和麻野才会邀请她一起吃早餐。
不注意饮食管理的话,不仅是胃,对整个身体都会造成伤害。吃饭就是生活本身,随着年龄的增长,理惠深切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将汤含入口中,似乎能感受到麻野的温柔。闭上眼睛深呼吸,感觉身体一点点放松下来,不知何时,理惠发觉胃已经不痛了。
4
吃完早餐,露站起来笑着对理惠说:“我还有事要出门,理惠姐姐你可以多待一会儿。爸爸,之后拜托你了。”
接到露的示意,麻野微笑着点了点头。露将三人的餐具撤下,走进柜台内侧的那扇门。二层好像是他们的住所,通过厨房旁边的楼梯连接。
“要再喝一杯路易波士茶吗?”
理惠点头后,麻野从厨房端来茶壶和自己的杯子,将红褐色的液体注入二人的杯中。
“今天打扰到你们的休息,真是非常抱歉,也谢谢您的好意。”
“不用客气。”
麻野喝了一口茶后,直直地看向理惠的眼睛。
“奥谷小姐看上去很疲惫的样子,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和我说一下理由呢,说不定说出来会变得轻松一点。”
“但是,那也太麻烦……”
理惠本想要拒绝,但胃再次阵阵作痛。不但在休息日招待她吃了早餐,还要倾听她诉说烦恼,对此理惠感到非常过意不去。但是听到麻野温柔的话语,理惠产生了想对他倾诉出来的想法。
理惠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麻野一直认真地听她讲着。说得差不多后,理惠咬着下唇停顿了一小会儿。
“……怀疑他们让我很痛苦,不论是谁结局都不会圆满,因为大家对我来说都是同甘共苦过的工作伙伴。”
全部说出来后,理惠感到阴郁的心情似乎有一点点明朗,胃痛也似乎有些减轻了。拿起杯中的路易波士茶喝一口,已经完全失去了热度。
“非常感谢您听我诉说。”
理惠向麻野深深低下头。店里的时钟指向早上九点半,想着不能再给麻野添麻烦了,理惠打算起身告辞。
“那么,麻烦结账吧。”
“不用付钱的,不过,要不要再聊一会儿呢?”
“但是……”
听到麻野这么说,理惠虽有些犹豫但还是重新坐好。麻野再次向杯中注入热茶,热气飘散开来。
“选择汤是因为它是一种可以高效地吸收营养的料理方法,但这只是理由之一,还有一个原因是我个人非常喜欢汤。虽然料理完成后看上去只是普通的液体,但由于每个菜谱的食材以及火候大小等不同,其味道会产生无穷无尽的变化。所有食材结合在一起创造出的那一滴液体中,可以说包含着人生百味,这也是最吸引我的地方。”
“啊……”
虽然这番话很有深意,但理惠完全不懂麻野想表达什么意思。大概是察觉到理惠的疑问,麻野苦笑着说道:“不好意思,有些偏题了。我想说的是,无论味道多么复杂的汤一定有对应的菜谱,也就是说,无论什么样的结果都一定存在会产生这一结果的理由。”
麻野喝了一口茶,直接看向理惠的眼睛。
“一直困扰理惠小姐的问题的真相,接下来就由我来揭开吧。”
面对这一突然的事态,理惠一脸惊讶地看着他,而麻野则依然保持微笑径自开始说明。
“首先请回想一下你的后辈长谷部小姐突然变得冷淡起来的事情。”
按照麻野的指示,理惠回想起那天发生的事。
部门的四人中理惠准备最先下班,但被相邻部门的后辈叫住,于是她将化妆包放在了谁都没有在用的桌子上。由于隔墙的阻挡,理惠所在的位置看不到放化妆包的桌子。
在进行资料指导的过程中,理惠依次看到布美子、井野离开了公司。指导结束后,理惠返回桌旁打算拿回化妆包。
就在这时碰到了正要下班的伊予,之后便发现化妆包丢失。伊予的态度发生变化就是从这时开始的。
“从结论上说,长谷部小姐应该看到了井野先生拿走化妆包的场景。”
“拿走化妆包的果然是井野吗?”
在想起井野明朗的笑容那一刻,理惠感到胃再次抽痛起来。
“鉴于化妆包回到你桌上那天早晨的情况,肯定不会错。不过,长谷部小姐是不是知道那个化妆包是理惠小姐的东西呢?”
理惠经常和伊予谈论流行时尚相关的话题,所以伊予应该知道那是自己的东西。看到理惠点头,麻野继续说道:“长谷部小姐很有可能对井野先生怀有好感。但看到井野先生拿走化妆包,长谷部小姐恐怕是产生了误会,即奥谷小姐和井野先生是在下班之后也会见面,并转交私人物品的关系。”
“但是井野为什么要拿走我的化妆包呢?”
麻野用茶润了一下嗓子继续说明。
“在解开这个问题之前,先绕个小弯吧。井野先生因为和恋人分手,烦恼到工作也没心思做。从时间上考虑,关于Bonne Femme(好女人)的问题,也一定和恋人有关。”
那天井野说他去一家法国餐厅吃了一道名为Bonne Femme(好女人)的料理。从井野的年龄推断,如果不是和家人一起的话,和异性同去的可能性最高。
“和井野先生一起用餐的女性大概是以Bonne Femme(好女人)为契机转变了态度。由此推测对方一定是一位对法语有所了解的人。”
井野的恋人是一位会法语的女性。
“顺便插一句,开餐饮店捡到顾客遗忘的东西是常有的事,而化妆包是女性最容易遗忘的物品之一,本店也遇到过好几次客人将化妆包遗落在卫生间的事。我猜想,因为井野先生交往的女性与奥谷小姐使用同一款化妆包,所以井野先生才会误以为是女友遗落的,因此拿走了吧。”
按照麻野所说,也就意味着和井野分手的女友当时也在那里。
“但是没有这样的人……啊!”
理惠突然想起有一个会说法语的人,在指出“Mariage”这一单词拼写错误时,曾提到她在大学里学过法语,而且也表示过想要理惠同款的化妆包。
“也就是说,和井野君分手的恋人,是今野小姐吗!”
理惠不由自主地计算了两人的年龄差。井野现在二十六岁,而布美子是三十七岁,也就是说两人相差十一岁。
“但是,不会吧,今野小姐和井野君竟然是?啊啊!”
“年龄差距比较大的恋情不是很美好吗。”
麻野用平静的口吻,不知为何有些害羞地说道。
理惠一边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一边梳理着至今发生的事情。
虽然不知是何时,但井野和布美子开始了交往。不过两人并没有公开这一事实,毕竟大家在同一个部门工作,或许年龄的差距也是理由之一。
就这样在某一天,两人去了一家法国餐厅,作为约会地点是很常见的选择。因为在工作中会接触到很多餐饮店,因此可以想象他们选择的一定是一家不错的餐厅。
当时服务员上了一道鱼肉料理,并将菜名Bonne Femme告知了他们。从那时开始布美子的态度便产生了变化,因为她知道Bonne Femme有“好妻子”的意思。
“是这样啊,今野小姐听到Bonne Femme的菜名后,不由地想到了她和井野君的未来。”
麻野静静地点了点头。井野在以前公司举办的聚会上说自己喜欢孩子的时候,布美子就坐在附近。对已经三十七岁的布美子来说,孩子这个字眼肯定会在她心里掀起不小的波澜。现实就是,随着女性年龄的增加,能够怀孕及平安生育的可能性会越来越低。也就是说,和布美子结婚,只会离井野理想中的家庭形态越来越远。
因此二人分手了,想必是布美子先提出的吧。
井野和布美子开始交往应该是黄金周后那次公司聚会之后的事情,不然的话,二人在那次聚会上就会分手。
“井野先生应该还是忘不了今野小姐,拿走化妆包想必也是为了制造和她说话的理由。”
井野在桌上发现化妆包之时,布美子已经离开公司了。他误以为是布美子落下的,于是将化妆包装进自己的公文包走出公司。
谈到恋人时的井野,脸上露出了理惠从未见过的爱恋的表情。如若他在发现化妆包时也露出那种表情的话,也难怪伊予会误会了。
两人在交往的话肯定有机会看到对方的化妆包,说不定布美子的化妆包就是井野买的。虽然那款化妆包很难买到,但只要在网上拍卖中愿意出高价也不是不可能。或许正因为是自己拍下的,才会记得式样。
“那个包我用了很长时间了,井野君还是没能发现是我的啊。”
“毕竟化妆包这种东西男生不会太在意……”
拿走化妆包后井野联系了布美子,但却被告知那是理惠的东西。他想要还回去,但却不能让理惠知道是自己拿走的,因为若是被问起理由,他和布美子的关系就会暴露。
井野一大早便来到公司,将化妆包放在了理惠的桌上。然后,为了不让大家看出是自己放的,直到上班时间都一直躲在厕所消磨时间,而他走进厕所的时候正好被相邻部门的男性后辈看到了。
麻野站起来,从厨房端来水,理惠拿起喝了一口,冰凉的口感让她顿时觉得浑身畅快。
“总结起来说,就是我被卷进了情侣间的争吵中,对吗?”
“恐怕是这样。”
现在理惠终于可以理解布美子烦躁的理由了。虽然井野对布美子的心意的确不假,但布美子的顾虑也并非没有道理。
令她烦恼了这么久的谜题,麻野却轻轻松松地解开了。得知答案的理惠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比起什么也不知道独自痛苦,她感觉心里轻松了许多。
“真的非常感谢!”
面对低头道谢的理惠,麻野摇头说道:“事实上,是露拜托我,让我帮忙解决奥谷小姐的烦恼。”
“露吗?”
看着惊讶不已的理惠,麻野点了点头。
“那个孩子对他人流露出的感情……尤其是痛苦的情感非常敏感。所以她在我耳边偷偷告诉我,奥谷小姐一定怀抱着某种烦恼,让我帮助你。”
露在邀请理惠一起用餐时,在麻野的耳边说了些什么,一定是那个时候吧。
“另外,露从几天前便看出奥谷小姐的胃不舒服,很是担心。所以今天的蔬菜炖肉,我在奥谷小姐的那份里多加了圆白菜和芹菜。”
露在几天前第一次见到理惠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她胃不舒服。理惠想直接向露表达谢意,但露并不在这里。不过露说过,她平时都在店里吃早餐。和露一起吃的早餐,一定非常美味吧。理惠在心中祈祷着能够再次在早间营业时来到这家店,并和露一起享用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