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句?”
“不求无罪,只求少判几年。”老罗说,“这可和她肯定的林菁没肇事不太一样啊。你们说,她有没有可能和这个案子也有啥关系?”
“按张叔叔的说法,他显然认为林果果才是肇事的真凶,要那样的话,舐犊情深,胡可没准儿真参与了掩盖真相。”张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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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事实!”电话里,张静向领导汇报了自己的推理,不过她的领导显然不吃这一套。
“张静,你现在、马上给我回厅里,这案子和你没关系了!”电话那头,张静的领导咆哮着,“你还嫌惹的麻烦不够大?李淼好歹也是个警察,现在人死了,因公殉职,你还扯什么幺蛾子?”
“我不管,你不查,我就自己去查!领导,你可别忘了,纪检委的书记姓张!”张静靠在车边,优哉游哉地说道,“念在您跟我爸交情好,这案子,算我送您的功劳。”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说:“张静,事关重大,你给我老实点,我答应你去查,但是,要是查不出什么来,你就当这事没发生过,回来给我停职检查。”
“检查就检查。”张静仰着脑袋,“领导,我电脑D盘有个文件夹叫‘检查’,你要实在扛不住,就自己去里面找个合适的检查书打印出来,随便签个名,先交上去。”
说着她就挂断了电话。
此时,我们刚刚走出医院,张静到这里来是查一个人的,一个我们曾见过的、患有白血病的孩子。
而在林菁的公司楼下,一组从警校借调来的实习警察已经上了楼,正在了解情况。
这组警察也是张静打着他老爸的名义借来的,美其名曰:“拉练”。在她自己都朝不保夕的状态下,正规警察是无法调动了,亲自调查又可能会引起目标的怀疑,只好出此下策。
从反馈回来的信息看,林菁被限制行动后,公司主持工作的人换成了胡可,胡可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彻底清理了林菁的秘书徐菲留下的痕迹,对外声称秘书辞职了。
这条信息让并不知道本次任务真正目的的实习警察无比气馁,我们几个倒是情绪高涨,这意味着张静那个张叔叔的推测是正确的。在问明了徐菲的住所后,我们驱车来到了一间出租屋。
屋子里落满了灰尘,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过。一张林菁与一个女人的合照放在床头,照片里的女人不是胡可,是一个身材窈窕、眉目含情的女人。
我承认,面对这样一个女人,就算是我,也有点意乱情迷。
张静在房间里提取了部分生活痕迹后,将检材送到了学校的实验室。她现在根本不敢回厅里,谁知道交警队的人是不是就堵在厅里等着她回去呢?
等待结果这段时间,张静又以拉练为由,找学校的负责人又借了一组痕迹鉴定专业的学生,直奔林菁家自有的修车厂。
能够帮上张静的忙,学校的负责人也是惊喜不已,这群还没正式工作的学员做起事来更是卖力。只用了半个小时就查明,9月14日中秋节后,林果果就再也没有驾车出行过,而林家自己的产业中就有一个修车厂。林果果那辆车就一直停放在他自家的修车厂里。
面对汹涌而来的警察,修车厂的工人们全无反抗之力,乖乖地配合着行动。实习生们从车辆上提取到了大量的痕迹,一并送到了学校的实验室进行鉴定。
尽管车辆已经经过了仔细的清理,但在微量物证鉴定面前,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的。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被害人与徐菲的DNA同一鉴定完成,林果果的车上也找到了重要的物证。
当张静把这一摞鉴定报告拍在她领导的面前时,这个领导一脸无奈地看着张静说:“最后一次,你要再这样,尤其是还跟那两个律师混在一起的话,我就申请把你调走。”
他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调查记录,那是对事故勘察员李淼的调查材料。
张静拿过那份材料,喜笑颜开:“领导,你知道这肯定不是最后一次,不过我保证,下次不给你惹这么大的麻烦就是了。给我份《刑事拘留通知书》吧?”
“你啊!”领导哭笑不得地在张静早就写好的《刑事拘留通知书》上签了名,“还真是跟你爸爸一样。”
“才不一样呢。”张静仰着头,“我爸的话,早就把人抓回来了,还要什么通知书啊。”
林果果还是那个样子,一头非主流的黄发,眼睛里总是流露着一股让人厌恶的狂妄。当刑警出示了《刑事拘留通知书》,要求他签字的时候,林果果转身就跑,却被张静伸出长腿绊了一下,当即摔倒在地。
“你不是说没事了吗?你不是说肯定跟我没关系吗?贱人,你骗我!”林果果被刑警按在了地上,却依然努力转过头,看着自己的母亲胡可,破口大骂。
胡可脸色铁青,却出奇地对儿子的责骂没有任何反驳。
“简律师,罗律师,我给你们钱,是让你们帮我打赢官司,不是让你们来破坏我的家庭的。”胡可看着我们冷冷地说道。
“我们履行了承诺,现在你丈夫已经没什么事了,嗯,这么说不太确切,至少肇事这事掀过去了,剩下的危险驾驶和醉驾,拘留几天就能放出来。至于你儿子,那不在我们的协议里。”老罗耸了耸肩说。
“你们一定会付出代价的!”胡可咬牙切齿地说道。
“先管好你自己吧!”张静冷笑了一声,“胡可女士,现在你涉嫌行贿国家公务人员,伪造证据,包庇犯罪嫌疑人,这份是你的,麻烦你签个字吧。”
她又拿出了一份《刑事拘留通知书》,递到了胡可的面前。
“好,好!”
在这个时候,胡可竟然笑出了声,抬手在通知书上潇洒地签上了名字,伸出了双手。
“咋回事?”看着胡可被警方带走,老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包庇罪、伪造证据罪我能理解,咋还出来个行贿罪?”
“李淼呗。”张静扬了扬通知书,“纪检的人查明,李淼的个人账户里有三百万资金,汇入方就是胡可。”
说到这里,张静突然叹了口气:“一失足成千古恨。可怜李淼的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淼本有个幸福的家庭,可就在一年前,他唯一的孩子患上了白血病,为了给这个孩子治病,他耗光了家产,又借了不少外债。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面对胡可提出的条件,李淼动摇了。
然而,他毕竟是个有着十几年警龄的老警察,做完这件事,他自己也一直生活在愧疚之中,始终没有去动那笔钱。我们找上他,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李淼的计划很简单,重新勘验肇事车辆,在工作中,因为车辆自燃,自己殉职。这样一来,他不仅能摆脱受贿的丑闻,还能完成胡可的委托,不至于惹到这个女人,甚至还可能争取到一个荣誉。
可惜,他遇到了张静,尤其是带着病中的孩子遇到了张静。
“我还是有点不懂。”老罗挠了挠头,“胡可为什么要行贿?她这不是把自己老公往火坑里推吗?”
“女人的报复心啊。”张静摇了摇头,“徐菲名义上是林菁的秘书,实际上,两个人还是情人关系,这个不难看出来吧?所以,你们懂的,惹什么都不要惹女人!”
到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胡可当初说的,要给林菁一个教训是出于什么。
林果果到案后,在警方的强大压力下,一个小时都没有撑过,就痛快地交代了全部罪行。
不过这个罪行,远比我们推测到的要令人作呕得多。
当天晚上的宴会上,一向对女人毫无抵抗力、喜欢到处招蜂引蝶的林果果对打扮狂野的徐菲一见钟情。他知道她是自己老爸的秘书,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后,徐菲便欣然接受了他的邀请,并提前退场,到路上等候。
猴急的林果果和父母打了个招呼,就驾车离开,喝了酒的他一心想着徐菲那具诱人的身体,却没有注意到徐菲就站在路中间等着他。
砰的一声,林果果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徐菲已经躺在了地上,而他的车毫无停滞地从她的身上碾了过去,驶出一段距离,他才踩下了刹车。
眼看着撞死了人,林果果吓坏了,给自己的母亲胡可打了电话。胡可匆匆赶到了现场,看着这一幕,她并没有出现林果果预想的责骂、恐惧或者紧张。
胡可的脸上散发着的是一股狂热、兴奋。
“贱人,你也有今天!”胡可哈哈大笑,“儿子,你做得好!”
“妈……她……她死了啊,警察会来抓我的!妈,你救救我!”林果果哭着哀求。
胡可对儿子的哭声却充耳不闻:“儿子,你听着,这个贱人死有余辜,你以为她勾引你是为什么?那是你爸不同意和我离婚娶她,她才想着勾引你。呸!这一辈子都别想进我们家的门!”
“妈,现在到底怎么办啊!”
“救……救命!”躺在路上的徐菲发出了微弱又饱含着痛苦的呻吟。
“你回家去待着,这事就当没发生过,你放心,妈一定会救你的,这事和你没关系。”胡可看着挣扎的徐菲,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她上了车,目光瞪着后视镜中那个年轻的女孩儿,驾车慢慢向后驶去,当车轮压上徐菲的头时,车外传来了噗的一声。
这个声音在林果果听来是那么恐惧,以致他瘫坐在路边,尿了裤子。可在胡可听来,这个声音却无比悦耳。她开着车,不停地碾压着徐菲的头,直到徐菲的头成了肉饼,这才心满意足地拿走了她的包和手机,载着林果果离开了现场。
就像张静说的,女人的报复心一旦发作,没人能想象得出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在将肇事车辆送到汽修厂,交代工人更换轮胎、清理痕迹、修复汽车的损伤后,她又拨打了林菁的电话,告诉他家里有急事,要他马上回家。
林菁不知有诈,匆匆驾车回家,却不小心沾上了徐菲的痕迹。或者说,这一切都在胡可的计算之中,包括通知交警的技术勘察员,林菁的车可能涉嫌撞死了人。
胡可虽然痛快地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但是谈到徐菲死于她的车轮之下这件事,她却依然一脸获胜后的激动:“那个贱人!狐狸精!杀她不是犯法,我是为整个社会除害!”
她疯狂嚣张的笑声在审讯室里久久回荡。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胡可试图利用法律洗白自己的罪行,却不知道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法律并不能改变一件事情的本质。
第六章 一尸两命
婚姻的结合要求夫妻双方都要忠实,忠实是一切权利中最神圣的权利。
——卢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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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的时候,网络上曾流传过一段视频,视频长约四分钟,是从监控录像中截取出来的片段。
录像中,一个年轻的女孩儿走进了电梯,将全部楼层的按钮按了一次,随后身体笔直地贴在轿厢壁上,躲到了从电梯外看不到的“死角”处。大约十秒后,女孩儿将头伸出了电梯,查看了一圈,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女孩儿在电梯外站了大约三十秒,随后双手抱头跑回了电梯,再次将全部楼层的按钮按了一次,之后却又走出了电梯,手舞足蹈地似乎在叫嚷,又像数数一般掰着自己的手指。十五秒后,女孩儿离开了电梯监控录像的范围。
在这个过程中,电梯门始终没有关闭。
这就是著名的“蓝可儿”视频。
加拿大华裔女孩儿蓝可儿2013年1月31日在洛杉矶失踪,2月14日,当地警方在网络上公布了这段视频,征集相关线索。
2月19日,蓝可儿入住的塞西尔酒店接到客人投诉称水压不稳,水里有异味。工作人员随即在顶楼的水箱里发现了蓝可儿的遗体。
诡异的是,发现时蓝可儿浑身赤裸,而2月14日,塞西尔酒店曾对水质进行过例行检查,一切正常。
蓝可儿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水箱里的?又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她是怎样通过安保严密的安全门走上楼顶的?
这些警方都没有说明。
半年后的6月20日,洛杉矶警方发布官方消息表示,蓝可儿是意外死亡,推断她患有躁郁症,很有可能是服药过量造成了幻觉。
这个案子的真相由于警方的保密措施做得极好,我们已经无从得知,而从网络上流传的只言片语,我们能知道的只能是更匪夷所思的传奇故事。
不过,我要友情提示一下各位读者,如果有幸到洛杉矶,一定要远离塞西尔酒店。历史上,塞西尔酒店曾是两个著名杀人犯的长期居住地:上世纪80年代,被称为“午夜恶魔”的拉米雷兹曾在居住酒店的数月内,在外杀害了一人,而90年代的奥地利杀手“维也纳绞杀手”恩特维格在居住酒店期间,杀死了多名妓女。
而在1962年,一名房客跳楼身亡,还砸死了楼下的行人。1964年,被称为“鸽女士”的总机小姐奥兹古德在酒店房间被奸杀,凶手至今逍遥法外。
就连臭名昭著的“黑色大丽花”也和塞西尔酒店有着不清不楚的联系。1947年1月,洛杉矶西南的雷麦特公园发现一具面貌恐怖的女性尸体。死者肖特是一名不入流的演员,由于喜欢黑色被称为“黑色大丽花”。人们最后一次见到她就是在塞西尔酒店一楼的酒吧。
哦,对了,说这些完全是为了让你感到恐惧,真正的原因则是塞西尔酒店虽然位于洛杉矶的市中心,但这一地区的治安状况极差,许多吸毒人员、流浪汉和抢劫犯聚集于此。
言归正传。
我在整理电脑里的视频资料时发现了一份和蓝可儿的视频极为相似的资料,那是2005年我们曾办过的一个案子。
那年9月10日,本市一家知名酒店遭到了客人的投诉,反映房间里的水压不稳,且水中有一股难闻的味道。水暖工人随即对位于楼顶的水箱进行了检查,箱盖打开的刹那,工人和水箱里的一双眼睛对视到了一起。
那是一个女人,她脸色苍白,双眼外凸,直直地瞪视着水箱外,只是眼球已经浑浊不堪。一头长发漂浮在水面上,随着水流慢慢晃动着。
工人大叫了一声,从水箱上跌落。
警方迅速赶到了现场,将女尸从水箱中打捞了出来。法医初步判断,女人在水里浸泡了五天以上,死亡时间也在五天以上,部分组织已经开始腐烂。
女尸随身没有携带任何证件,也没有能够证明其身份的物品。辖区警方在全市范围内进行了通报,很快一条线索便被送达了专案组。
两天前,本市另一个辖区派出所接到过一宗报案,出差归家的某公司营销总监刘鹏报称自己的妻子邵华失踪了。
警方邀请了刘鹏辨认尸体,证实死者正是失踪多日的邵华。
而法医在对尸体进行了深入的检验后认为邵华死于他杀。
尽管因为在水中浸泡多日,身体水肿,很多体表特征已经消失,但当法医打开邵华的颈部时还是发现,其颈部皮下组织、肌肉、甲状腺及其周围组织有出血,喉头软骨及舌骨骨折明显。
检查死者内脏,见其右心及肝、肾等内脏有瘀血,肺有瘀血及肺气肿表征,内脏器官浆膜和黏膜下多处可见点状出血。
以上这些都是机械性窒息致人死亡的显著特征,换句话说,邵华是被人扼死后投入水箱的。
让办案人员尤其愤怒的是,法医发现被害人邵华已经怀孕,胎儿已经两个月。
警方随即对酒店展开了调查,然而,让人意外的是,酒店员工对邵华毫无印象,查看了登记记录后也证实,邵华并没有入住该酒店。警方在登记记录里却发现了另外一个人的名字,邵华的丈夫刘鹏。
但酒店电梯的监控录像却显示,邵华在法医推断死亡的当天的确出现在了该酒店。
那是一段让警方感到难以理解的视频,全长不过两分钟。
视频里,邵华从酒店的八楼急匆匆地闯进了电梯,在将所有楼层按了一遍之后,躲到了电梯最里面的角落。
在电梯运行到五楼的时候,轿厢门曾打开,一个未能拍摄到相貌的男人曾试图进入电梯,却遭到了邵华的激烈反抗,两人发生了身体接触,最终邵华一脚踹到了此人的裆部,男人摔倒,抢走了邵华的包。
接触中,邵华曾做出了大喊大叫的样子,表情极为恐惧。
电梯运行到二楼后,邵华曾探出电梯轿厢,左右观察了一番,随即走出了电梯。那之后,监控录像里再也没有出现过她的身影。
警方最初怀疑是抢劫杀人,因为从邵华怪异的举止来看,她显然是在躲避什么人。将电梯内所有楼层都按一遍,是为了让电梯外的人不知道她到底要去几层,这也是网上流传甚广的躲避犯罪分子的招式。是否真的有用姑且不说,至少在这个案子里,嫌疑人抢走了邵华的包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一方面,法医对邵华的尸体进行更细致的检验,试图从她的指甲中提取到微量物证,以作甄别依据使用。但在水中浸泡了超过五天的尸体上能否还保留着这些证据,警方并不抱太大希望。
另一方面,侦查员再次进入该酒店,试图查明邵华离开电梯后发生了什么。同时对邵华的丈夫刘鹏也采取了强制措施,他曾在自己的行踪上撒谎。
当时警方推测,邵华离开电梯后,本应向一楼行走,却并未出现在一楼大厅。那她当时很有可能是逆向上楼。
从她按下了电梯内全部楼层的按钮可以看出,当时她并没有完全被恐惧吓倒,还保留有一定的理智。能够想到凶手可能在一、二楼之间的缓步台等着她。
然而,慌乱中的她并没有意识到,如果凶手在一、二楼的缓步台动手,不可能不惊动一楼大堂的人,看起来那个既安全又危险的地方是她唯一的出路。
凶手恰恰就在楼上等着她,对她进行了挟持控制后,进而杀害,投放到了楼顶的水箱。
和蓝可儿一案的酒店不同,邵华遇害的这家酒店,要登上楼顶只需要打开门锁,根本不存在警报系统。而顶楼的门锁经警方查实也是坏的。
但是这个推测无法得到证实了。警方介入此案时,事情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周的时间,酒店对步行梯进行过不止一次的清扫,所有的痕迹都已经消失殆尽。
酒店的客流量虽然不大,但每天人来人往,人员流动性非常大,这给警方的侦破工作带来了非常大的麻烦。
案件的转机发生在邵华的父母身上和警方最不抱希望的环节上。
邵华的父母提供了一条重要消息,邵华失踪后,刘鹏并没有告知他们这件事,他们认为,刘鹏有重大作案嫌疑。
刘鹏出身农村,国内某重点大学研究生毕业,是人们口中那种典型的凤凰男。
对于刘鹏与邵华的婚姻,邵华的父母并不认可,认为刘鹏能够有今天的地位,完全是依靠邵华取得的。而就在邵华失踪的前几天,她曾与父母通过一个电话,电话中她表示,怀疑刘鹏在外面有了女人。
法医也在细致入微的工作下取得了令人惊喜的成果,在邵华的指甲内,他们找到了一丝极为细微的微量物证,化验后证实属于人的皮肤组织。
警方随即提取了刘鹏的DNA检材,与邵华指甲内发现的微量物证进行同一认定,并很快得出一致的结论,综合刘鹏曾谎称出差,但实际却投宿该酒店,警方认为,刘鹏有重大作案嫌疑。
在大量证据面前,刘鹏交代,自己的确没有出差,而是在事发酒店与情人约会。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却被邵华捉奸在床。
两人随即爆发了激烈的争吵,监控视频的录像就是两人争吵厮打的景象。但对于杀人一事,刘鹏却坚决否认,坚称当天在被邵华踹倒后,便径直到了一楼大厅等候,却迟迟不见邵华出来。
考虑到邵华已经怀孕,担心她有事,刘鹏匆匆交代了情妇几句后便离开了酒店,回到家中等待,直到两天后,他依然无法联系到邵华,便向警方报了案。
出于某些原因,他并没有将此事告知邵华的父母。
但在酒店的记录上,刘鹏退房的时间是下午五点。而他与邵华争吵的时间却是下午三点。这期间两个小时的空白刘鹏无法解释,他辩称是在和情妇沟通解释,但警方并未能找到这名情妇。
为了寻找破案线索,警方在侦办初期曾将部分视频上传到了网络,在网民之间引起了强烈的反响,尽管未能得到有价值的线索,却使得该案在当年造成了极为恶劣的社会影响。鉴于证据确凿,刘鹏的口供在本案中的作用并不太大,警方迅速将此案移交到了检察院。
我们接手这个案子的时候,案件还没有完成起诉工作,但也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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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以往大多数案子的委托人不同,这一次找到我们律所的是两位古稀老人。
那天早上,我和老罗刚到律所,就看到一对衣着朴素、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皮肤却呈现健康的古铜色的老夫妻站在律所门前,眼里充满了渴望,却又带着恐惧,犹豫着是不是要走进去。
老妇人的胳膊上挎着一个篮子,篮子上面盖了一条白毛巾,看不到篮子里是什么。
“大爷,大妈,你们有啥事?”老罗迎上去问。
“不不不,没事,没事。”老汉连忙摆手,两个人匆匆离开了律所。
我和老罗一脸狐疑地走进办公室,还没等坐稳,两位老人却又回来了,一脸的为难。
“这儿是杰明律师事务所不?”老汉犹豫着问道。
“是啊。”我惊讶地看着这两个老人,微笑着说道,“快进来坐,大爷大妈肯定有事吧?”
老人局促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俺们想找简律师和罗律师。”
“我就是简明。”给两位老人倒了杯水,我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刚刚和你们说话的那个就是罗杰。”
“简大律师,你可得救救我儿子啊!”老妇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着说道。
“大妈大妈,快起来快起来!”我赶忙上前搀扶,“大妈,你得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啊。老罗,老罗,过来!”
“咋了?谁来砸场子了?”老罗拎着双节棍,气势汹汹地从办公室里跑了出来,看着眼前这一幕,也愣住了,“这是咋回事啊?”
我瞪了老罗一眼说:“把你那玩意儿收起来!过来听听。”
“他们说,俺儿子杀了人。”老妇人坐回到沙发里,抹着眼角,哭哭啼啼地说道。
“哭啥哟!”她身边的老人低吼了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杆烟袋,塞上一锅烟,抽了一口才说道,“简大律师,罗大律师,俺听说,你们帮的人没有打不赢的。能不能也帮帮俺们?”
“得看什么事,我们也不是什么案子都能打赢。”我有些沾沾自喜,但也有些无奈。
“他们说大鹏杀了人,俺才不信,俺的种,俺还不知道?!”老汉哼了一声,“那帮警察肯定冤枉俺儿子了。”
“大爷,你能说说到底是咋回事吗?”老罗问。
“俺也不知道。”老汉摇了摇头,“警察就说他把自己婆娘杀了,不让俺们看儿子。”
“肯定不是大鹏。”老妇人急急忙忙地说道,“大鹏是个乖娃,可听那闺女话了。闺女说俺们农村人在城里生活不习惯,大鹏都不让俺们来。闺女说山里路不好走,他都没让闺女去过。大鹏那么疼她,咋能说杀就杀了呢?”
“要说大鹏这孩子做过啥不对的事,也有,就是在外面又找了个婆娘。”老汉说,“那又咋了?他婆娘说生了孩子得跟娘家姓,凭啥啊?大鹏找个婆娘给俺们家生一个有错了?”
听着这个老人的逻辑,我和老罗同时露出了一抹苦笑。
“大爷,说了这么多,我们还是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啊。”我说。
“你们不是律师吗?这事咋能不知道?”老汉反问。
“大爷,这案子要不是我们代理的话,我们也没权利去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耐心地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