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4,魔障(上)
24,魔障那是多么娇嫩的一副女孩子的胴体啊!
一对小巧的乳房刚刚发育,两个乳头就像两粒红樱桃,衬托在粉红的乳晕下。小腹平坦而富有弹性,新长的阴毛就像春天里新发芽的小草。
温暖的水流下来。
谢俪抚摸着自己正在发育的身体,轻轻搓洗着。
砰——冲凉房的门似乎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
谢俪惊慌地看了看门。
那扇门已经有点破了,木板之间裂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
缝隙处,有一双贼溜溜的眼睛。
谢俪吓得赶紧捂住了胸部,惊叫一声:“啊……”
那是继父的眼睛。
那是继父贼溜溜的眼睛。
……
似乎是在一刹那间,封存记忆的闸门打开了,悲伤的往事一幕幕涌上来,冲击着谢俪脆弱的神经。
继父……
那个对我百般疼爱的继父,原来竟是一个禽兽。
她是挂着眼泪冲进丁飞办公室的。
丁飞见到谢俪如此狼狈,忙问道:“怎么啦?”
谢俪忍不住啜泣起来:“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
丁飞皱着眉头,看着谢俪,不知道这个女人在说什么。
谢俪说,她曾经被继父偷窥过,而且还摸过她的胸,摸过她的下体。
谢俪说这些的时候,挂着眼泪,带着仇恨。
丁飞的脸色红了红,看着谢俪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张开嘴想说点什么,又忍住了。过了半晌,才一板一眼地说道:“没事,没事,想起来,说出来,问题就解决了。这些事情本来潜存在你的潜意识里,偷偷摸摸地支配着你的一些想法和行为方式,当你想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它们就离开了潜意识,也就不会再给你的生活带来困扰。虽然你现在很痛苦,但是心灵毕竟得到了解放啊!”
“我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人。”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忍受痛苦的,每个人心里其实都残存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些秘密就像毒蛇一样,躲藏在阴暗的角落里,等你稍微一放松警惕,或者身体虚弱,或者心情郁闷的时候,它就会突然冒出来,狠狠咬你一口,让你猝不及防惊慌失措。于是,你以为是自己精神出了什么问题。”
谢俪沉默良久,问道:“丁医生心里也有毒蛇吗?”
丁飞叹了一口气说道:“谁的心里没有呢?”
“你是怎么战胜那条毒蛇的?”
“每天欣赏它。”
“啊?”
“就像你遇到一个面目狰狞的陌生人,你会感到害怕,可是等你看久了,看习惯了,你就不怕了。”
“呵呵,丁医生真会开玩笑。”
“你现在还相信褒姒的故事吗?”
谢俪的眼神开始散落,她看着丁飞,但是焦点却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相信。”
是的,谢俪刚刚想起童年的遭遇,是不可能马上治愈她的妄想的。
维修一个人的精神世界,是一项艰巨的工程,有时候需要好多年。
“你为什么还相信这个故事呢?你不觉得这个故事一点逻辑性没有吗?谢俪,你是一个知性的女子,试着打开自己的心灵……”
“不要说了!”
谢俪粗暴地打断了丁飞的话,这让丁飞非常惊讶。
“为什么?”
“她在这里。”
“谁?”
“褒姒!”
谢俪的脸色煞白,目光里充满了惊惧,虽然阳光将咨询室照得一片明亮,但是丁飞还是被谢俪那散乱的眼神吓出了一身冷汗。
正文 24,魔障(下)
“谢俪,你醒醒,这里没有别人!”
但是谢俪却没有理他,而是对着一片虚空开始讲话。
“他们都不相信我,不相信龙,不相信你……”
尽管知道谢俪是妄想发作,但是丁飞还是情不自禁地看着那片虚空。
“一定要杀人吗?”谢俪对着虚空专注地问道。
丁飞站在一旁观察着,他想看看这个漂亮女人妄想发作时,究竟能看到什么,说出什么。
窗外,两个人影闪过。
是上次来过的两个警察:左佑和彭大宇。
他们来干什么?
丁飞在心里打了一个问号。
“你怎么让他相信?”谢俪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期待。
他?他是谁?他是我吗?
丁飞仍然看着谢俪,中对谢俪充满了怜悯。
这个女人太可怜了。
上帝总是很小气,从来不舍得创造一个十全十美的女人。
如果谢俪没有精神障碍,她就是一个完美的女人了。
“不……不要……你不要吓唬他……”
谢俪的声音开始慌乱起来,带着一种乞求的口气。
那双极度惊慌恐惧的眼睛突然转向了自己,丁飞又冒出了一身冷汗。
谢俪对着丁飞大叫:“丁医生,你快相信褒姒吧!她要掐你脖子……”
“她……她……”从业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顾客幻想出来的鬼神要对心理医生下手了,丁飞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她就在你后面,”谢俪指着丁飞身后,声嘶力竭地叫道,“褒姒,快住手,你会要了他的命的!”
确定死者身份之后,左佑和彭大宇调阅了邹金宇虐待静静一案的卷宗之后,决定来找丁飞,希望能了解到邹金宇一些更详细的情况。
走到丁飞办公室门口,二人便听到了谢俪的声音。
心理咨询,都是一对一的。二人不方便进去,站在门外等候。
可是到后来,谢俪的声音越发惊慌失措,紧接着丁飞也痛苦地叫起来。二人顾不了那么多了,破门而入。
丁飞正掐住自己的喉咙,脸色憋得通红,嘴巴里“啊啊”的叫声越来越微弱了。
而谢俪则在一旁大声哀求:“求你了,放过他吧,他是好人!”
左佑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用力掰开了丁飞的双手。
气息立刻畅通了,丁飞弯下腰不停地咳嗽着,之后痛苦地干呕起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彭大宇问道。
“褒姒,褒姒,褒姒要掐死丁医生,不,不是,她不会伤害丁医生的,她只是想证明给丁医生看,她是存在的。”
“褒姒?褒姒在这里吗?”左佑问道。
“是,她在这里。”
左佑脊梁一阵发凉,梦里那个脸色苍白、像从坟墓里爬出来一样的女人浮现在他面前。在这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浑身都冷飕飕的。
“褒姒,你不要走啊!左警官在这里,她很想你……”
“程然,程然……”左佑突然对着虚空大叫道,“你不要走啊……”
“左警官,你不要喊了,她已经走了。”
彭大宇看着左佑慌乱的表情,捅了捅他:“喂,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
怎么会没事呢?我又跟程然擦肩而过了!
彭大宇问道:“丁医生,你刚才是怎么了?”
“我……”丁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谢俪说道:“刚才褒姒掐住丁医生的脖子了。”
“真的吗?”
丁飞想了半天,只能尽量客观地说道:“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只是突然觉得喘不过气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塞住了我的喉咙。”
左佑惊恐地环顾一下这个小小的心理咨询室。
真是一座人间地狱,一座心灵的地狱。
这个世界上难道真的有鬼神吗?
难道昨天晚上的梦,不是梦,而是真实?
丁飞缓过神来,问道:“两位又来了解谢俪的情况?”
“不是,”彭大宇回答道,“我们来了解邹金宇的情况。”
丁飞说,邹金宇是一个间歇性精神分裂症患者,有时候会在诊室自言自语说半天话,有时候又满脸笑容,条分缕析地谈论自己的理想。就诊半年来,邹金宇的病情大有起色,发病间隔时间越来越长,只要再假以时日,就有可能完全康复。
左佑问道:“当他不发病的时候,他是否后悔过?”
“有,每当不发病,想起静静的事情,他都痛哭流涕,说自己不是人,甚至想自杀。好几次,他都想去找静静,向她赔礼道歉,被我制止了。”
世界,是由一个个痛苦组成的。
痛苦的事,痛苦的人!
人们在痛苦的泥淖中苦苦挣扎不能自拔。
唯有神,才能救他们脱离苦海。
正文 25,鬼话人间(上)
25,鬼话人间陶波,李天云,范文安,邹金宇。
四个男人,都是惨遭酷刑而死。
左佑甚至能想像出他们惨死时的嚎叫,那应该是深入骨髓的痛,而比痛更恐怖的是心灵上的折磨。
是的,四种酷刑,也许仅仅是为了摧残四个男人的心灵。
死,是很简单的事。
当彻底摧毁了一个人的自尊心、自信心,让他们在死亡之前,像狗一样摇尾乞怜,像猪一样凄厉惨叫,让他们放弃了作为人的全部尊严……那才是最得意、最残酷的事。
凶手使用酷刑,也许正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
杀人不是目的,只是手段。
惩罚他们、作践他们,也许才是凶手最想做的。
不应该吗?
左佑微微笑了笑,也许那四个狗贼正是死得其所。
彭大宇橐橐地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瓶饮料,见到左佑便神秘兮兮地说道:“你知道上次扫黄的结果如何?”
“又抓了几只鸡啊?”
“不是抓几只鸡那么简单,是他们不小心办了件大案。”
原来那天晚上,梁传刚局长亲自坐镇,对最近尘嚣日上、龌鹾不堪的夜总会、桑拿房、娱乐城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扫荡,本来只想杀杀邪气,让那些色情服务不至于太猖狂,谁知道无意之中破获了一个拐卖妇女的大案。当时,一队警察扫荡伊人娱乐城时,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一把抱住了一个警察的大腿,并高声呼救。
原来这个女孩是刚刚被拐卖来的,那天是第一次上班。
接着,又有七八个女孩也聚拢来,诉说自己的冤情。
警察本来以为这些女孩不过是为了逃避惩罚,编了个借口。因为以前也经常遇到这样的情形,“小姐”们经常向警察大倒苦水,不是弟弟要上学没钱,就是爹妈住院需要钱,总之都是迫不得已的。警察以为这几个女孩子又编出新的借口了,本来不打算相信,后来发现她们的确哭得可怜,这才意识到:出大事了。
听了彭大宇的讲述,左佑问道:“娱乐城老板呢?抓了吗?”
“跑了!他奶奶的,”彭大宇说道,“老板叫武天壮,他手下的马仔说好久没看到他了,那次扫黄行动之前四五天,他就没看到过武天壮。”
“真是多事之秋啊!”
“你说那个变态的杀手会不会去杀武天壮呢?”
“会,肯定会。不过,他肯定得先找到武天壮啊,连我们都没找到他人呢。”
已经有四个人被杀了,难道武天壮会是下一个吗?
这么多天过去了,案件的侦破毫无进展,两个人总结出几点意见:一,凶手是个极其变态、残忍的女人。
二,凶手熟知历史,尤其对中国古代的酷刑了解很多;三,凶手肯定受到男人的严重侵害,导致心理扭曲,所以才会对侵犯女性的人有如此刻骨的仇恨;四,凶手不是个疯子,每次杀人都是精心挑选的对象,而且杀人前做了周密的准备,因为要执行那么残酷的刑罚,不做准备是办不到的;作案后,又彻底地破坏了现场,四宗命案,四个现场,竟然没有提取到一个有价值的指纹;五,凶手应该是个很健硕的女人,否则她不可能对四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实行残忍的杀戮。
除此之外,他们再也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而现在这五点,也还仅仅是推测。
这是一场脑力的较量。
直到目前为止,警方还处于完全被动的状态。
正文 25,鬼话人间(下)
彭大宇觉得五点意见里有四点谢俪都符合,但是他不敢直接说出来,他知道左佑现在处处偏袒着谢俪,甚至爱上了她,于是旁敲侧击地问道:“你对谢俪所说的褒姒故事怎么看?”
一说起褒姒,左佑眼前又浮现出那张苍白的脸,他的心脏不禁怦怦直跳。
“全是疯话!你难道会相信吗?”
“只是觉得太巧了,为什么谢俪的幻觉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时候出现?”彭大宇观察着左佑的表情,左佑毫无怀疑的样子,他只好把自己的猜测藏在心里,他可不敢去捅这马蜂窝,以后自己偷偷留意一下谢俪就行了。他皱着眉头思索着,又突然问道,“你信鬼神吗?”
鬼神?我信吗?
左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呢?”
一个太极拳,左佑把问题又推给了彭大宇。
“我信!据说八字轻的人就能看到鬼,孩子在三岁以前也能看到鬼。”
“扯淡!”
“据说我两岁时就把大伙吓坏了。”
“哦?”
“那时候我爷爷刚刚去世,在七七还魂夜那天,我爸和我姑姑们一起给爷爷上坟,而我突然说:‘爷爷在里面吃罐头呢!’当时把所有人都吓坏了。”
“只是你胡说吧?”
“我不知道,两岁的事情,我已经不记得了。但是,我为什么突然说那句话呢?也没人教我。也许那时候,我真的看到什么了。”
左佑听着彭大宇的故事,脸色渐渐发白,虽然是大白天,他也觉得身上冷冷的。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因为我信鬼神,所以我为人处事,一直老老实实的。”
左佑乜斜着眼睛看了看彭大宇,嘲笑道:“就你还老实?”
左佑只是随口开了个玩笑,彭大宇却觉得左佑的眼睛里藏满了不信任,他觉得左佑的眼神像是一把刀,要把自己千刀万剐了。他的脸红得像猪肝一样,讪讪地笑了。
左佑并没有发现彭大宇的异样,继续说道:“看来,封建迷信还是有一点正面作用的。”
见左佑没有继续深究,彭大宇才放下心来。两个人说笑一会儿,话题又回到了案子上。
彭大宇说:“我觉得,我们不能老追着凶手跑,是不是要走在凶手的前面?”
“什么意思?”
“比如上上网、看看新闻,最近有没有什么妇女遭到不公平待遇的事情,然后我们就守着那个男人,看会不会有人对他下手?”
“几率很小,但值得一试。”
登陆本地的新闻网站,二人立即被一个醒目的标题吸引住了。
《妻子生产不足十天丈夫冲进医院暴打》说的是28岁的姜楠刚刚生了小孩,住在医院里还没出院。这天,老公陈凯醉醺醺地闯进病房,不知为何,两人发生口角,继而大打出手。陈凯抓着老婆的头发,一把从病床上拖到地上,然后不停地踢她,致使老婆多处淤伤。
为什么要打老婆?
看完这则新闻之后,两个人泛起了同样的疑窦。
新闻里什么都没交待,成了一桩无头公案。
陈凯,会不会是变态杀手的下一个目标呢?
正文 26,爱与欲
男人和女人之间,如果只剩下性,还有什么意思呢?
陈凯和姜楠相识于一场化妆舞会,两个人舞都跳得很好,很快成了舞会的核心人物。待解下面具,陈凯发现姜楠竟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子,顿时情不自禁地吻了她额头一下。而陈凯的英俊潇洒,也使姜楠芳心暗动。
天作之和!
两个人同时想到了这个词。
爱情如火如荼地展开了。
第三天,他们就上床了!
一个干柴,一个烈火,两人的爱情在床上熊熊燃烧。
虽然两人都不是初尝禁果,但是却不约而同地感到,性爱,原来是如此得奇妙无比。
有人说,男人是因为性而爱,女人是因为爱而性。
这句话在他们身上,似乎不适用了。
因为他们同时爱上了做爱,爱上了抚摸对方的身体,爱上了品尝对方的舌尖。
男人和女人之间,如果只剩下性,还有什么意思呢?
有一天,陈凯上网时看到了这句话,于是开始觉得不满足。
他是爱姜楠的,他的爱,绝不仅仅是肉体上的爱。
他更需要精神上的恋爱,那才是一场真正的恋爱。
男人和女人之间,如果只剩下性,和动物又有什么区别?
可是看到姜楠,他又忍不住想占有她,想疯狂地耕耘那片肥沃的土地。
陈凯一度很郁闷,很矛盾。
跟姜楠在一起时,他是快乐的,但是他总觉得离幸福还差很远。
直到有一天,他跟姜楠看完电影,在星巴克喝了杯之后,事情才发生了根本的改变。那天他说:“我们散散步吧,我送你回家。”
电影院离姜楠家大约有三公里的路,两个人手牵着手,说着无关紧要的话,走在城市的林荫路下,路灯拉长了他们的身影。
夜来香的香味飘过来……
姜楠身上的香味飘过来……
陈凯如痴如醉,觉得找到了世界上最大的幸福。
远处有音乐传来,两人情不自禁地跳起了华尔兹,边跳边往前走。
牵着小手漫步,踏着音乐起舞。
这才是爱情,我们的爱情还有更高尚的东西。
我们的爱情,绝不仅仅是肉体上的享乐。
之前,陈凯一直觉得他和姜楠的爱,是不完整的爱;有了那天晚上的漫步,他突然充盈起来,幸福起来。
三个月后,他们结婚了。
可是,陈凯没想到,姜楠竟是那样一个女人。
也许是爱情冲昏了头脑,也许是爱情燃烧到最后,只剩下一地灰烬……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在回家的路上,由于殴打姜楠,他被治安拘留了。朋友做保,他才被提前放了出来。
他很累,身体累,心更累!
我错了吗?
姜楠在地上哀哀地叫着。
陈凯的拳头挥舞着。
我错了吗?
换成其他人,会怎么做呢?
当你发现老婆生下的儿子根本不是你的种,你会怎么做呢?
陈凯走进了一个小巷子里,那是回家的必经之路。
姜楠应该不在家吧?
我不想面对她!
不是因为愧疚,而是因为恨。
从爱到恨,原来只是一步之遥。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陈凯本能地回头看看,似乎有一个人影轻轻一闪,躲到角落里去了。
也许是幻觉吧?也许是一个路人。
陈凯继续往前走,可是脚步声又在身后响起了。
我被跟踪了?
陈凯突然想起那个谣言。
最近全市都在传播一个谣言,周王朝的褒姒复活了,要来惩罚恶人,惩罚那些摧残女性的恶人。
我是恶人吗?
我不是!
我是被逼的!
我才是受害者!
脚步声依旧在身后不疾不徐地跟着。
不,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鬼,也不会有什么褒姒复活!
都是谣言,都是鬼扯淡!
陈凯恼怒地回头张望,他要呵斥那个鬼鬼祟祟的人。
可是刚一回头,面前就散开了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雾。
似仙境,似鬼魅。
然后,陈凯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正文 27,断椎
27,断椎脊梁!
一个多么沉重的字眼。
它承载着一个人全部的自尊、担当和骄傲!
一个没有脊梁的人,注定是一个委琐的人,一个永世抬不起头来的人!
他将成为人们眼中的软骨头,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和笑料。
陈凯,现在变成了一个没有脊梁的人,一个永远抬不起头的人。
他的脊梁被人打断了。
左佑和彭大宇赶到陈凯家的时候,发现大门敞开着。
屋里很安静,安静得有点瘆人。
客厅里没有人,二人叫了几声,一直没人应。
出事了!
左佑和彭大宇交换一下眼色,立即冲进卧室。
只见一个男人匍匐在地上,一动不动。
嘴巴里塞着一块布。
那正是陈凯!
彭大宇上前探一下鼻息,已经没有呼吸了。
陈凯的脸上还带着一点温热的体温。
他死去不久!
左佑立即冲到窗户前,看着楼外的马路。
陈凯家住三楼,马路上的情景一目了然。
一个身穿白色风衣的人,正站在一棵树下,抬头看着陈凯的窗户。
斗笠盖住了人的脸,那人似乎成了一个没有头的怪物。
那是一个男人?
他是凶手吗?
不,左佑看清楚了,那不是男人!
那是一个女人!
尽管她穿着男人的风衣,可是她却穿了一双女人的高跟鞋。
一双红色的高跟鞋,红得像血。
那双鞋好熟悉啊!
左佑心中一凉,那是程然的鞋!
路上那人慢慢将斗笠摘掉,一张苍白的脸露了出来。
那张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那是褒姒的脸。
左佑的心脏怦怦直跳,他呆呆地看着褒姒,虽然浑身发凉,却难以移动脚步。
褒姒微微笑了,笑得很冷。
她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那牙齿也像死人的牙齿。
左佑转过头急忙招呼道:“快,褒姒在窗外!”
彭大宇乍一听没听明白,但是左佑恐惧的神色告诉他,窗外必定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褒姒,她来了!”
彭大宇总算听清楚了,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看着窗外:“什么?在哪儿?”
“在那儿!”
“哪儿啊?”
“怎么?你看不见吗?”左佑疑惑地看着彭大宇。
彭大宇同样疑惑地说道:“外面什么人都没有啊。”
难道是自己的幻觉?
左佑转头看向窗外,褒姒不见了。
可是刚才她还在那儿!
彭大宇关切地问道:“左佑,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也许是太累了吧?”
真的是幻觉吗?
这个幻觉好真实啊!
连恐惧也是那么真实。
彭大宇试着挪动尸体,可是陈凯的尸体就像一根软软的面条,他一用力,尸体就扭成了一条曲线。
左佑连忙制止了彭大宇,他伸出右手沿着陈凯的脊梁摸了一遍,沉重地说道:“他的脊梁被人打断了!”
“脊梁断了?这……这……这是什么刑罚?”
“断椎!”
据《商君书?赏刑篇》记载,春秋时姬重耳打算明文规定刑律,使国内百姓人人守法,就和大夫们一同商议。姬重耳的著名朝臣颠颉很晚才到,有人认为颠颉有罪,应该给以处罚。于是,姬重耳批准,将颠颉断椎处死。晋国的士大夫们都非常害怕,他们说:颠颉跟随姬重耳流亡列国十九年,功劳很大,现在偶尔有小过尚且受到如此严厉的刑罚,何况我们哪?从此人人畏刑守法。
断椎一刑从此而来,成为中国历代一种很重要的酷刑。
而今,这种酷刑又复活了!
已经是第五宗命案了,每一宗命案都复活了一种酷刑!
难道真的是褒姒干的?
如果不是褒姒,谁会如此邪恶?
褒姒来了,带着人类历史上一切肮脏的东西。
她到底想干什么?她到底要杀多少人才能心满意足?
难道非要把中国历史上的每一种酷刑都一一复活吗?
梳洗、灌铅、锯割、棍刑、鸩毒、插针、车裂、腰斩、剥皮……
中华民族五千年的文明史,总是伴随着各种酷刑的不断升级换代。
历史上的酷刑到底有多少种?恐怕没人知道。
也许,只有褒姒知道!
这个周王朝的幽灵,带来了所有恐惧的东西。
彭大宇从陈凯嘴里掏出那块布来,又是一条底裤。
陶波、李天云、范文安、陈凯,每个人嘴里都塞了一条底裤,就连邹金宇的那锅人肉浓汤里也有一条底裤。那条底裤之前也应该是在邹金宇嘴里的吧?直到面部肌肉全部煮烂了、脱落了,那条底裤才从嘴里掉了出来。
要想让受害者不发出声音来,有很多种办法。
为什么一定要在嘴里塞底裤呢?
这其中会不会藏着什么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