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佑挤出一个笑容算是回应。
这时候,左佑手机响了起来,是谢俪打来的。谢俪说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他说。放下手机,左佑匆匆说道:“我有事,出去一下。”
正文 20,江山美人(下)
彭大宇涎着脸笑道:“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
“就是那个女老师啊。”
“怎么了?”
“上了没有?”
“人家是老师,是……你……你整天都想什么呢?”
“拉倒吧,装什么清纯啊!挺像嫂子的,上了算了!我告诉你啊,你不上,她老公上,她老公不上,她情人上,她情人不上,她情人不上,小心我上了。”
彭大宇还没说话,就被左佑用力地推开了:“你他妈嘴巴干净点行不行?有你这样当警察的吗?小心我他妈揍你!”
很多同事都停下脚步看着两人,彭大宇面子上挂不住,嚷嚷道:“你他娘的装什么牛屄啊?他妈的老婆都……”彭大宇忍了忍,虽然他很气愤,但是他不想伤害左佑,“妈的,老子不跟你一般见识!”
左佑不理会众人的眼神,恨恨地瞪了一眼彭大宇走开了。
在图书馆的走廊里,左佑见到了谢俪。她今天穿了一身红色的T恤衫,头发没有扎成马尾,而是松松地披散在脑后,形成一个小小的波浪。
“为什么是在这里?”左佑不自然地问道。
“因为这是你第一次约会程然的地方啊。”
左佑笑了笑,看了谢俪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直来直去地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警察都是这么风风火火的吗?”谢俪歪着脑袋问道。
左佑心中一动,他很想把面前的女人揽在怀里,但是他知道那不是程然。
他不能背叛程然。
谢俪看着左佑木讷的样子,心中泛起一丝怜悯。她甚至想来保护这个男人,保护这个男人脆弱的心灵。
谢俪带左佑找到一个位子坐下,然后说道:“我看到程然了!”
“什么?她在哪里?”左佑眼睛睁大了,站起身来,四处打量四处寻找。
“她不在这里。”
“她在哪儿?你什么时候看到她的?”
“昨天晚上。”
“在哪儿?我要去找她?”左佑变得癫狂了,他按着谢俪的双肩,不停地摇着,“她在哪儿?你在哪儿看到她的?”
“你放手啊,很疼的。”
左佑松开了手,眼神里依然是焦急和慌乱。
谢俪说道:“她让我告诉你不要等她了。”
“为什么?难道她不喜欢我了吗?难道她要抛弃我了吗?难道她不知道我一直在等她吗?难道她不知道我很痛苦吗?我的生命里,不能没有她。没有她,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左佑说着失声痛哭起来。
谢俪也热泪盈眶,她轻轻拍着左佑的肩膀:“左佑,人神殊途,你就忘了她吧!”
“什么?”
“她是褒姒投胎转世,一年前,她知道了自己的前世,于是离开了你。”
“你说什么?褒姒?投胎转世?”
“我知道你也许不相信,但这都是真的。最初是两条龙,后来龙变成了乌龟,再后来,乌龟变成了女人。女人说,她本来的名字叫程然,后来知道自己是褒姒转世。”
左佑无奈地看着谢俪。
原来又是谢俪的一场梦。
而她竟然把梦当成了真实。
一个人,如果一直活在梦里,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吧?
在梦里,没有痛苦,没有悲伤,那是一个阳光普照的地方,那是一个充满欢乐的地方。
褒姒!
哈哈!
投胎转世!
想着程然,左佑又泪如雨下:“如果褒姒长得像程然,我也宁愿烽火戏诸侯。”
江山,美人!
男人啊,你更爱哪个?
“我只爱程然,我只爱我老婆,其他一切的一切,都是狗屁!”
正文 21,故意忘记的事
听着谢俪的故事,丁飞陷入了沉思。他看着这个面目清秀的女孩子,不知道她的幻觉究竟从何而来。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精神病人能编造出来的故事。是的,很多精神病人都会看到幻觉,比如看到菩萨,比如看到鬼神……但是大部分人的幻觉都是零零散散的,而谢俪的梦境或者幻觉前后一贯,逻辑性很强。
“你是不是又不相信我了?”
“你为什么认为,我会不相信你呢?”
“因为你上次就不相信我。”
“我上次不信你,不代表我这次也不信你啊。你为什么觉得我会不信你呢?”
“因为……因为……好像太玄了,似乎很荒诞。”
“你为什么会觉得很荒诞呢?”
“因为这一切都不合理性,龙是不存在的,乌龟是不会说话的,褒姒是不可能复活的。”
成功地让谢俪自己说出幻觉不合理性,丁飞很满意,他继续说道:“我同意你的观点,我也觉得这些都不可能。可是,这是怎么发生的呢?”
“我不知道,我觉得这一切虽然不合理性,但是却很真实。”
“让我们试着分析一下,龙、乌龟、褒姒从哪里来的吧!”
“嗯。”
“这三个事物,其实说的都是一件事,就是关于褒姒的传说。”
“是。”
“你是历史老师,你最喜欢哪段历史呢?”
“差不多,没什么特别厚爱的。”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春秋时期,你第一个想到的是什么?”
“自由。”
“让我试着想像一下你的幻觉从哪里来的吧。其实很简单,你把褒姒的传说分成了几段,整合到你的梦境里。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幻觉呢?因为你遭到了不公平的对待,你很想复仇,但是你却无能为力,而且你知道人间的法律是不能让你为所欲为私设刑堂的,于是你就创造出这样一些幻境,创造出褒姒,来帮你复仇。”
“可是,如果真的是幻觉,为什么真的有人被杀了呢?而且死的又都是该杀之人?”
“也许……”丁飞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嗫嚅了半天只好搪塞道,“也许只是巧合吧。要知道,这个世界是由很多巧合组成的,正因为有巧合,世界才缤纷多彩。如果凡事都按部就班,哪来那么多精彩啊?”
他很为自己的辩才得意,于是微微笑了。
谢俪听着丁飞的玄谈,也觉得有那么点道理,但是心中块垒仍无法消除。
丁飞问道:“你恨男人吗?”
“没有啊,我恨男人的话,就不会来找你咨询了。”
“那抛弃女人、伤害女人的男人呢?你恨他们吗?”
“恨!这种人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你为什么恨男人?难道仅仅因为你被一个男人伤害过?”
“难道那件事情不是很严重吗?我那么真心地对他,他却来欺骗我,而且打掉了我的孩子!”
“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五。”
“二十五岁的女孩子,心理承受能力应该很强了,不应该为一件偶然的事情而痛苦这么久。可以问一下你的家庭吗?”
“你想知道什么?”
“你的父亲、母亲、兄弟姐妹……”
谢俪之后说的话,几乎是拨云见日。透过谢俪的家庭,丁飞已经能想象出谢俪可能遭受到的苦难。
谢俪本来不姓谢,姓什么,她也不知道。五岁那年,父亲出车祸死了,七岁那年,母亲带着她改嫁,她便有了现在这个姓。小伙伴们经常嘲笑她,说她是个“拖油瓶”。
“可以问你一个很私人的问题吗?”
“我跟你说的每一句话,不都是很私人的吗?”
被谢俪如此一抢白,丁飞倒有点意外。他红了红脸问道:“你第一次来潮是几岁?”
谢俪的脸红了:“问……问这个干嘛?”
“女孩子第一次来潮,表明她正在成为一个女人。我想知道,那是什么时候?”
“十二岁吧。”
“很紧张吧?”
“是,当时还在上课呢,我都吓哭了。”
“呵呵,可以理解,”丁飞说道,“你小时候也是很漂亮的吧?”
“也没有啦。”
“过度谦虚,可不是美德,”丁飞笑了笑,“你……你发育……你的第二性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明显的?”
类似的问题,丁飞也问过其他病人,但是从来没像这样,心中竟然有点忐忑,脸色也微微红了起来。
谢俪却很大方:“逐渐明显的吧?也许是从十三岁开始的。”
“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
“也不是很清楚,觉得似乎是十三岁。”
“也许那年发生过不同寻常的事,让你觉得自己变成女人了。”
“什么意思?”
“我曾经有个顾客,总觉得有双贼溜溜的眼睛在看着她。她跟你的经历比较相似,也是母亲改嫁了,跟继父生活在一起。有一天,她洗澡的时候,发现继父从门缝里偷看她。在一种心理防御机制的作用下,她把这事给忘了,但是那双贼溜溜的眼睛却躲进了潜意识里,一直蠢蠢欲动。直到机缘巧合,当她受到一次打击之后,那双眼睛又冒出来偷窥她了。”
“你是说我父亲?不会的!”
谢俪思索着摇摇头,继而笑了起来:“我爸对我就像对亲身女儿一样,他可从来没偷窥过我。”
“我也只是猜测。不过,有时候,一些痛苦的事情,会被我们故意忘记的。就像那个顾客,后来在和我的谈话中,她逐渐想起了很多事情,包括她继父曾经强暴过她,而且她的继父经常打骂她和她母亲。”
“她真可怜。她后来好了吗?”
“想起这些事情之后,那双贼溜溜的眼睛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哦,”谢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丁飞则痛苦地看着谢俪,这样做,他实在是逼不得已。
正文 22,心理测试
“假如你有能力可以驯服所有的动物,你会选择哪种动物来当宠物呢?”
程然坐在电脑前面,看着一个心理测试的页面,转头问道。
她的声音好美啊!
即便没有那张俊俏的脸蛋,即便没有那迷人的微笑,只是声音,就足以让左佑沉醉。
“a、恐龙,b、白老虎,c、北极熊,d、豹。”
左佑从后面轻轻地抱住程然,朝她的耳际吹口气,程然觉得痒痒的,嗔道:“别动,快说!”
他的双手搭在程然的小腹上,软软的。
秀发上洗发水的味道好香啊。
他忍不住轻轻含住了程然的耳朵。
程然一歪头,躲开了:“坏蛋,快说!”
左佑随口说道:“白老虎!你就是我的白老虎!”
“哼,你才是白老虎呢!”
程然打开了答案,赞赏地说道:“嗯,不错。你认为婚姻是件很珍贵的事,一旦结婚,你会很珍惜婚姻及你的伴侣。”
左佑很得意于自己做出的选择:“你满意了?”
“你知道我选的是什么吗?”
“肯定也是白老虎喽。”
“不是,呵呵呵。”
程然娇笑着。
“那是什么?”
“你猜……”
……
左佑躺在床上,捧着程然的照片,思绪不知不觉地回到了从前。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似乎已经很久很久了,但好像又发生在昨天。
程然秀发上香波的味道还弥漫在空气里,程然呵呵的娇笑声依然在耳际回荡。
可是,伊人不在了!
一粒泪珠,悄悄地滚落。
风,有风吹来。
门窗都关着的。
风从哪里来?
左佑睁开迷离的双眼,打量着房间的门窗。
蓦然间,一个脸色苍白的人站在他的床前。
左佑一阵慌乱,急忙摸枪,但是手枪却找不到了。
“左佑,是我!”
声音幽幽的,冷冷的,仿佛来自地狱。
“你……你……你是谁?”
“我是程然啊!”
“程然?”
左佑心跳加剧了。
“程然?程然……不,你不是程然……”
“我是程然,我是特地来看你的。”
声音还是那么得冷。
床前那个女人长着跟程然一模一样的脸。
但是程然热情似火,而这个女人却冷得像冰。
她脸色苍白,不带一丝血色。
仿佛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
是的,只有坟墓,不见阳光的坟墓,才能孕育出这张苍白的脸。
女人身上那袭白色的衣服在风中飘荡。
她缓慢地走向前来,左佑觉得寒气逼人,越发慌乱。
“站住!你真的是程然吗?”
“谢俪说的是真的,一年前,我知道自己是褒姒转世,所以就离开了你。因为我生来就要担负重大的使命。这是我的命,任何人都无法改变,包括你,也包括我。”
“不,你不是她!如果你是她,那你告诉我,假如你有能力可以驯服所有的动物,你……你会选择哪种动物来当宠物呢?a、恐龙,b、白老虎……”
程然的脸上浮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她打断了左佑的话,说道:“我选c,北极熊。”
北极熊!
是的,北极熊。
“你猜猜……”
“我不猜,我要你告诉我。”
左佑说罢,两只手伸进程然的腋窝挠她痒。
那里是程然的死穴,她特别怕痒。
据说,怕痒的女人疼老公。
果然,程然熬不住,告饶道:“我说,我说,别挠了。”
程然说,她选的是c,北极熊。
左佑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个脸色苍白的女人。
她真的是程然吗?
不会的!
世界上没有鬼,没有褒姒,没有投胎转世。
女人继续说道:“北极熊代表着你害怕婚姻,你认为婚姻会夺走你的自由。左佑,冥冥之中,老天自有安排。当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选择北极熊,我那么爱你,我却害怕失去自由?直到一年前,我接到了神的旨意,我才突然明白了。我本来就不属于你,不属于任何人,我是为天下苍生而生的,也是为天生苍生而活的。”
是啊!当初程然选择了北极熊,左佑就一阵心慌,他甚至信誓旦旦地向程然保证,不会让她失去自由。
可是,程然还是走了。
一走就是一年,留下他一个人伤心落泪。
如今,她突然回来了。
以褒姒的身份回来了。
不,这不是真的。
我的程然不是褒姒转世,我的程然是我最爱的女人,她只属于我一个人。
“你走,离我远点!你不是程然!”
左佑声嘶力竭地大叫着。
程然或者褒姒,脸上掠过一丝冷笑。
“你有电话了!”
左佑回头看看,手机屏幕一闪一闪的,果然有来电。
可是,为什么没有声音呢?
左佑扭过身子,接听了电话。
电话是彭大宇打来的。
“左佑,你还没睡醒啊?”
什么?
没睡醒?
左佑一个愣怔,睁开了眼睛。
天已经亮了。
阳光照射进来,屋子里染上了一层温馨的色调。
程然,或者褒姒不见了。
难道是做梦?
一边做梦,一边接起了电话?
“喂!说话呀!”
彭大宇在电话那头喊。
“哦,哦,在……什么事?”
“又有命案了!第四宗!”
正文 23,请君入瓮(上)
23,请君入瓮刚才梦里真的是你吗?
我为什么不去抱抱你呢?
哪怕知道这是一场梦,哪怕知道梦醒后又是一片虚无,又是更深的痛,我也要抱抱你。
也许,只有在梦中才能重新感受你的温度,只有在梦中,才能听到你甜美的声音。
如果真实的幸福不存在,我宁愿选择虚无的快乐。
可是,我却没有。
我真傻。
程然,今天晚上你还会来吗?
你再来一次好吗?
不,不是一次。
我希望每天晚上,你都能进入我的梦中。
我也宁愿为你沉睡不醒。
在赶往案发现场的路上,左佑想的尽是那个绮丽的梦境。
彭大宇看到左佑低着头闷闷不乐的样子,便迎上前去,捶了他一拳头:“想什么呢?”
左佑抬头看到了一张笑呵呵的脸,便也回了一拳:“妈的,里面怎么样了?”
男人的矛盾就是这样,来得快,去得也快。不需要婆婆妈妈的道歉,只要一个看似粗鲁的动作,就能化干戈为玉帛。
“你自己进去看看吧,肯定是同一个人干的。”
“为什么?”
“因为杀人的手段都是同样的变态。”
这是一间废弃已久的铝材厂,杂七杂八地堆满了各种垃圾,金属架子上锈迹斑斑,屋角的蛛网在风中抖动。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阵香喷喷的味道,左佑不由自主地吸了吸鼻子。
“真香啊,我还没吃饭呢!”
彭大宇哈哈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没吃饭?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赶快进去用膳吧。”
这个铝材厂有七八间厂房,每个房间彼此相连,器械还没有全部搬走,一个房间里还有一条切割铝材的生产线。左佑随着彭大宇穿过一个个昏暗的房间,终于在锅炉间里停了下来。
这里就是案发现场了。
香味更加浓郁了。
真饿,能吃块红烧肉就好了。
十几个警察正在忙碌着。
左佑环顾一圈,什么都没发现。
没有满地的血肉,没有支离的尸体。
他愕然地看着彭大宇,不明所以。
彭大宇收敛起他的嬉皮笑脸,指指一个巨大的锅炉:“尸体在那里面呢!”
靠近锅炉的时候,左佑感到了阵阵热浪。
这个荒弃已久的工厂,怎么会使用锅炉呢?
他顺着锅炉边上的扶梯攀爬上去,到了顶层,香味越发浓郁了。
锅炉里躺着一具人的骨骼。
那是一具完整的骨骼。
眼眶、手臂、大腿还粘连着模糊的血肉。
一锅热水,变成了一锅浓汤,一锅散发着浓郁香味的浓汤。
那是人肉香!
骷髅头连着整个骨架在浓汤中翻滚。
黑洞洞的眼眶带着几丝血肉转过来,盯着左佑看。
骷髅似乎微笑了。
左佑一怔。
那是程然的脸,或者是褒姒的脸。
左佑吓得脸色苍白,再仔细看,哪有什么女人的脸?
只有骷髅头,只有人肉香。
虽然之前见过了那么多惨不忍睹的杀戮现场,但是这次,左佑再也忍不住了。
他张开嘴巴,对着那锅浓汤就呕吐起来。
烹煮!
又是一种极刑!
凶手为什么这么变态?
唐朝,武则天当皇帝的时候,朝中有个酷吏叫周兴,崇尚严刑峻法,对不肯招供的犯人往往以酷刑对待。他发明了一种酷刑,找个大瓮,把人塞进去,然后在瓮下面用柴火加热。温度越来越高,受刑人也越来越受不了,如果不肯招供的话,往往就被烤死在瓮里。后来武则天看不惯他,就派来俊臣收拾他。来俊臣问周兴犯人不肯招供要怎么办?周兴很得意地把这个方法说了出来,来俊臣淡淡地说了句:“则请君入瓮。”周兴惶恐伏罪。
只是,一个是被烤死,一个是被煮了。
同样的“请君入瓮”。
左佑爬下锅炉,恨恨地骂道:“真他妈变态。确定死者身份了吗?”
“从现场留下的证件来看,死者叫邹金宇,汉族,1982年生人。”
“邹金宇?这个名字很熟啊!”
“上次我和你去阳光心理咨询室的时候,丁飞说起过这个名字。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正文 23,请君入瓮(下)
“对这锅……这锅……这锅人肉汤进行DNA鉴定,看到底是不是邹金宇。”
“法医已经取样了。”
“还有,谁报的警?这锅炉还是热的,这工厂离市区又这么远,谁会发现锅炉里有尸体?”
“你是说,报案的人可能就是凶手?”
“有这可能!”
彭大宇立即吩咐追查电话来源,一会儿就得到回复,报案的是个女人,用手机报案。用的是神州行,查不到机主信息。
左佑陷入了沉思。
从陶波,到李天云,再到范文安,每个人都伤害过女人。
难道这个邹金宇也不例外?
彭大宇看着身份证上的照片,说道:“会不会就是那个邹金宇呢?”
一年前,发生了一件轰动全市的大案。
这个案子到现在还经常挂在人们嘴边,因为它的惨,因为它的传奇。
21岁的静静在一家公司做文书工作,由于一个人来到这座城市,身单影孤,于是一到晚上便上网聊天。后来跟一个叫“虫虫特工队”的网友聊得火热,理想、爱好、人生、未来,两个人几乎无所不谈。但是两人从来没想过要见面,也从来没想过要网恋。因为两人都知道,网恋这东西,太不靠谱了。
后来有一天,静静参加一次公益活动,认识了帅气挺拔又略带忧郁的邹金宇。邹金宇一看到静静,就心生好感,要了静静的聊天帐号。晚上,要加为好友时才发现,原来两个人已经聊了一年多了。于是,两个人的爱情不可避免地开始了。
奇怪的是,邹金宇的母亲却提醒静静说,儿子脾气不好,不要和他来往了。这话被邹金宇听到了,和母亲大吵大闹,并动手打了母亲。真是之人知面不知心,静静立即提出了分手,邹金宇死活不同意,甚至以自杀相威胁。
但是静静已经死了心,以后邹金宇打电话她也不接,发短信她也不回。
一天,邹金宇凶相毕露,把静静绑架到他家,用绳子捆住了静静,封住了嘴,并用事先准备好的尖刀在她腿上乱划。随后,又端来开水,浇在静静身上和下体。折磨了三个小时之后,丧心病狂的邹金宇又举起刀刺向静静。后经诊断,静静的心包、脾、肝、胃、胰腺均被刺破,身上多处刀伤、烫伤,左脚脚趾骨折,乳头被割,胸腔感染。
这件惨案经媒体曝光后,舆论一片哗然,群情激愤,网络上骂声一片,要求严惩凶手。
可是,邹金宇的辩护律师却称:当事人是间歇性精神分裂症,伤害静静的时候,精神病发,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所以,不需承担刑事责任。
法院委托专业机构对邹金宇的精神状况进行观察、调查、分析,认定律师的辩护属实。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十八条: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认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为的时候造成危害结果,经法定程序鉴定确认的,不负刑事责任,但是应当责令他的家属或者监护人严加看管和医疗;在必要的时候,由政府强制医疗。
听完彭大宇的讲述,左佑喃喃说道:“难道这个凶手连精神病人都不放过?”
回到局里之后,左佑反反复复听着110的电话录音。
“市郊废弃厂房的锅炉间里,有一具尸体。市郊废弃厂房的锅炉间里,有一具尸体。市郊废弃厂房的锅炉间里,有一具尸体……”
他想发现一点端倪,但是他毫无所获。
报案人只说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吐字圆润,声音甜美。
什么样的女人会使出如此毒辣的手段?
什么样的女人会对男人痛恨到如此程度?
彭大宇拿来了DNA的检测报告。之前,左佑还担心腐烂的人肉无法鉴定出死者的身份,但是彭大宇说尽管DNA的稳定性与其序列、环境酸碱度、温度等都有关系,但是身份鉴定对样品DNA质量的要求相对不高,即便一块烤熟的肉也可以用来鉴定身份。
彭大宇说:“鉴定结果显示,死者就是邹金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