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他是你爸啊!”
“他不是我爸,我爸早死了。”
听继女如此说话,谢老头沉不住气了,他嚯地站起身来,双手颤抖地指着谢俪,却说不出话来。母亲也很惊讶,女儿一向对父母都很孝顺,怎么今天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
“你这是混帐话,当年我带着你嫁给你爸,他从来没嫌弃过我们,对你就像对待自己亲生女儿一样。你好好想想,他什么时候亏待过你?那时候家里穷,有个苹果,他总是先给你吃。你难道都不记得了吗?”
“哼哼,他那是另有企图。”
谢老头声音颤抖着问道:“企图,企图……你说我有什么企图?”
“满足你的偷窥欲望,满足你对我的占有欲。”
谢老头面色涨红,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偷……偷……窥?”
“你不要装出那么一副无辜的表情了。我小时候每次洗澡的时候,是谁偷偷摸摸在门缝里偷看我,我妈出门在外的时候,是谁把他的脏手伸进了我的衣领里?是谁?是谁?你好好想想吧。”
母亲吃惊地看着女儿,又看看老伴儿,一时间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变化来得实在太快,她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她摸着女儿的额头,说道:“小俪,你这是怎么了?你是不是生病了?”
“不,我没有生病,我只是梦醒了。妈,这个臭男人企图糟蹋我,像这种衣冠禽兽,我怎么能再喊‘爸爸’呢?”
谢老头被女儿说得羞愧满面,低着头,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谢俪的宿舍。母亲左右为难,看看谢俪,看看渐行渐远的老头子,终于说了声:“你这孩子啊……”说完,追随老头子而去。
谢俪兀自沉思半晌,她突然有点后悔,似乎不该对继父那么冷嘲热讽。回思往事,继父对自己确实很好,有一次她骑自行车摔伤了腿,父亲每天背着她步行五公里的山路送她去上学。那时候谢俪幼小的心里觉得甜甜的。如今,这种甜蜜的滋味又在心头泛起,竟然要使她哽咽了。为什么这么慈祥的父亲,竟然要对自己做出那种事情呢?她呆坐了一会儿,拨打了左佑的电话,她有一肚子的心事,想找左佑倾吐。但是左佑很忙,他说自己正在追查连环杀手,已经有眉目了。
“你真的相信有个连环杀手?”
“是的。”
“你不相信褒姒复活了?”
“小俪,世界上是没有鬼神的。好了,我这里很忙,待会联系你。”
左佑匆匆挂断了电话,谢俪有点懊恼。世界上真的没有鬼神吗?如果褒姒不存在,为什么我会看到褒姒?假如我看到的真是幻觉,那么继父对我的骚扰,会不会也是我的想像?谢俪越想越糊涂,脑袋里仿佛灌满了浆糊,怎么也整不明白。
49,定制铡刀
腰斩用的铡刀跟普通的铡刀应该有所不同,最起码要比市面上所见的铡刀大,只有大铡刀,才能放下一个人的腰。而这种大铡刀,市面上肯定买不到,只能定做。经调查,全市上规模的能生产铡刀的企业只有两家,另有十三家小作坊式的工厂也能对付着做出铡刀来,质量自然不能与两家大企业同日而语。但是,凶手是要用来铡人的,所以肯定不会考虑质量,甚至质量越差,刀口越钝,给色魔带来的痛苦就越甚。
于是,左佑部署警员挨个问讯企业厂主最近有没有人来定做铡刀的。大半天时间下来一直查无音讯,当谢俪打电话来的时候,调查正有转机。一个同事说,市郊一家农用器械厂最近接到了一个特殊的订单。左佑闻讯匆匆忙忙赶往市郊。
这是一家不大的厂子,占地只有几百平米,五间简陋的平房就是车间了。现在很多生产铡刀的企业都早已转型,研发什么高科技的电控铡刀。但是对于大部分农民来说,传统的钢铡刀已经足够用了,而这家名叫“农家乐”的公司正是为了满足广大农民的需要。农用铡刀很简单,一个木头基座,中间挖出一个槽来,一块钢板,钢板开刃打磨、镶上手柄,跟基座连在一起,就是一个铡刀了,用来铡麦秆草茎绰绰有余不成问题。但是前不久,他们却接到了一个特殊的订单。当时老板余弘喜根本不想做这单生意,但是对方开出的价码实在有诱惑性,于是立即答应了。
“他给多少钱?”左佑问道。
“五千块呢。”
余弘喜四十开外,满面红光,脖子上挂着金光灿灿的项链,手上戴着粗大的黄金戒指。这个不起眼的小公司给他带来了丰厚的利润。
“那人长什么样?”
“也没什么特别的,文绉绉一个人,挺白净的,还穿着白衬衫。当时我挺奇怪的,这铡刀都是给农民用的,你一个文化人买铡刀干什么?”
“他怎么说?”
“他什么都没说,就让我快点做出来。”
“他什么时候要货?”
“后天。”
“他自己来取吗?”
“到时候他打电话给我。”
“铡刀做得怎么样了?”
“基座已经做好了,钢板还在打磨。”
在生产车间,左佑见到了那个铡刀的基座,基座大约长三米,宽半米,中间一个半圆形的凹,左佑比划了一下,那里正好可以把一个人横放在上面。最让左佑纳闷的是,基座一端搁置刀片的地方,竖着一块木头,上面雕刻的图案尚未完全成形,做工非常粗糙。
“这是什么?”
“客人说要在这里雕刻一个狗头出来,说让我们胡乱弄一下,有个狗头的意思就行了。”
“狗头?”左佑微微笑了笑,一个连环杀手还把自己当成包青天了。
北宋清官包拯据说曾经锻造了三口铡刀,分别雕刻着龙头、虎头、狗头的图案,号称“龙头铡”、“虎头铡”、“狗头铡”,上铡皇亲国戚,中铡贪官污吏,下铡民间恶犯。很多人以为这三口铡刀是铡人头的,其实不是,这三口铡刀正是用来腰斩犯人的。正因为行的是酷刑,才能使很多人闻之丧胆。如今,连环杀手竟然自比包青天,要铡民间恶犯了。
在另外一个车间,左佑见到了正在锻造的刀片。还是老式的操作方法,一个大炉子,燃着煤块,刀片已经红彤彤的了,左佑脸上一阵阵灼热。这个红彤彤的刀片,铡向那个无耻色魔的腰间,那将是多么畅快淋漓的感觉!左佑离开工厂时吩咐余弘喜,铡刀要继续做,不要声张,不要说警察来做过调查。余弘喜连连点头答应了。
左佑来到谢俪家的时候,谢俪正准备出门,她要去找丁飞,因为她心乱如麻。
“不会吧?”当谢俪诉说了自己幼年的遭遇之后,左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世间还有这样的父亲,他不敢相信这个美丽的女子竟然有过这样不幸的童年。
“我也觉得不可能,但是我真的想起来了,甚至每一个细节。那些事情仿佛就像发生在昨天,每当我闭上眼睛,就仿佛看到了一场电影,看着一场与己无关的电影,但是我知道电影里演的就是我。”
“你继父骚扰你之后,你没跟你妈妈说?”
“我不敢,也不好意思说。”
“可是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何必还要自寻烦恼呢?又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不是我的错,但是我总觉得心里面有一大团一大团的谜,让我想不清楚,看不透彻。”
“什么谜呢?”
“不知道,我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心里堵得慌,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的。我有时候甚至想,那些事情也许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你懂我的意思吗?那些事情是一部电影在我脑海里放映,但是我只不过是一个观众。”
遇到重大挫折,很多人都会本能地予以否认,而谢俪正是如此。左佑怜惜地看着她,轻轻地将她揽到怀里:“我的抱抱猪,一切都过去了,他再也不会伤害你了。”
谢俪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仰头看着左佑的眼睛:“你会永远保护我吗?”
“会的。”
说罢,左佑凑近了谢俪性感的嘴唇,轻轻品尝起来。
第五十章 隐秘追踪
连环杀手啊,你到底是谁?我们马上就要见面了。三个月了,你一直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践踏着法律的尊严,维护着所谓的公义。十二条人命,十二种刑罚!什么样的人能丧心病狂地在三个月的时间里,残忍地杀害十二个人?杀手啊,我终于可以逮到你了。
左佑坐在车里,仔细观察着“农家乐”工厂附近的地形,他一早就守候在这里了,今天是杀手来取铡刀的日子。他坐在车里,监听着工厂里的动静。他事先在余弘喜身上装了一个窃听器,声音可以清晰地传到左佑耳朵里。一直等到中午,一辆搬家公司的车缓慢地开进了厂区,左佑警惕地看着那辆车。
搬家公司的车为什么开到这里来了?
窃听器里传出余弘喜的声音:“你们找哪位?”
你们?不止一个人?
其中一个回答:“我们找余弘喜总经理。”
“我就是。”
“余总,我们来帮一个客人搬东西。”
“什么东西?”
“他说把这张收条给你你就知道了。”
耳机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那是余弘喜展开了收据,接着只听余弘喜故意大声地说道:“哦,是那把铡刀是吧?来,在这里,搬吧!”
接着耳机里传出一阵忙乱的声音。
一个人说道:“这鬼玩意儿,怎么这么重啊?”
另一个人接口道:“是啊,搞这么大的铡刀干嘛?”
过得十几分钟,只听余弘喜又大声说道:“好走啊,再见!”
左佑发动了汽车,跟着搬家公司的人货车向前行驶。跟着这把铡刀,就会找到连环杀手。人货车径直开进了市区。如果我是杀手,我会在哪里腰斩色魔呢?红灯区?不,不会的。红灯区里为恶的都是女人,在那里腰斩色魔给谁看呢?而且红灯区人那么多,怎么下手呢?应该是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废弃的工厂,幽静的树林,或者阴暗的地下室……人货车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下了。这是市中心,难道杀手就住在附近?
左佑正猜测着,人货车又缓缓起步了,到了下一个路口,又停下了……如此三番五次,人货车走走停停。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左佑驱车赶上人货车,和人货车并列停在一起。
人货车的司机探出头问道:“师傅,请问鹏飞路怎么走?”
左佑苦笑一声,原来这两个傻冒是不认得路。“再往前走两个红绿灯右转,第一个红绿灯左转就到了。”
“谢谢!”司机说罢,驾车就走。
左佑一怔,鹏飞路?难道杀手就住在我家附近?杀手也许每天都在偷窥我而我却毫不知情。难怪杀手会知道是我在调查这个连环谋杀案。左佑依然不离不弃地跟着人货车,心跳越来越剧烈,一场大战一触即发了。这时候,手机铃声骤然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
“喂?”
“是左先生吗?”——声音有点熟。
“是。”
“我们是金蚂蚁搬家公司的,给你送货来了。”
左佑看看前方的人货车,上面印着的正是“金蚂蚁搬家公司。”被耍了!左佑没好气地问道:“送什么货?”
“一口铡刀。”
第五十一章 到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一章 劫持色魔
那本来应该是一场激情四射的舞蹈,两个人的舞蹈,床上的舞蹈。罗峰像狗一样趴在老婆身上,奋力抽动,奋力耕耘,老婆在身下狂扭着身子,满足地叫着,叫声一浪高过一浪。可是,叫声突然降低了音量,到最后一点声息都没有了。罗峰依然在一进一出、机械地做着活塞运动。他心里非常着急,越着急,动作就越快,可是快也无济于事。老婆终于不耐烦地一把推开了他,嘴里嘟囔着:“软都软了,还瞎起什么劲!”
罗峰躺在一边,呼呼地喘着粗气。还好是深夜,还好黑着灯,他臊红的脸色不会被老婆看见。是的,我阳痿了。一个阳痿的男人是一个不完整的男人。论事业,罗峰可以算是略有小成,他大学毕业后就到环保局工作,从一个小科员摸爬滚打,熬到了宣教科的主任,享受正处级待遇。生活本来很幸福,前途一片光明,可是官职上去了,鸡巴却软下来了。这么多年来,罗峰四处求医问药,但是阳痿的毛病一直没治好。有时候只是一阵冲动,冲动过后归于平静,为这,老婆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对他冷嘲热讽了。
可是我真的阳痿了吗?不,没有!我知道的,我不会阳痿的。坐在办公桌前,他打开抽屉,拿出一瓶药,这是他中午新买的药,据说这种药的疗效非常神奇,比印度神油还要神奇,比伟哥还要强悍。他更需要成年人的性爱。今天晚上就可以试一下了,只是不知道老婆是否愿意再让他继续这种无聊的试验。老婆现在对他拿回来的所有药物都很怀疑甚至反感。
他像做贼一样迅速地瞄一眼门口,没人经过,这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药瓶装进了包里。然后整理一下衣襟,挎着公文包,气宇轩昂地走出了办公室。
几个年轻的小伙子看到罗峰出来了,连忙停下脚步:“罗处长好。”
几个漂亮的女孩子看到罗峰出来了,连忙堆满笑容:“罗处长今天好精神啊。”
几个上了年纪的同事看到罗峰出来了,也是一脸涎笑:“罗处今晚上到哪儿潇洒啊?”
……
罗峰享受这种感觉。只有在单位里,他才活得像个男人;只有在单位里,他才能找到男人的尊严。想到凭着自己不懈的努力,改变了自己的一生,他就很得意。他出生在四川省德阳市的一个小山村,离县城还有70多公里,沿途都是山路,家庭特别穷,十多岁时,母亲带着弟弟改嫁到安徽,紧接着,父亲拐卖人口未遂,被判坐了五年半的牢。他从小就缺乏家庭的温暖,但是他在困境中从来不气馁,从来没有放弃自己的理想,他埋头苦读,终于考上了大学,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谁还敢瞧不起我?
走进地下车库,找到自己的车,罗峰懒洋洋地钻进车里。坐在驾驶座上,他一时非常茫然,他想回家,回家试试神奇的新药,但是他又怕回家,怕药物失灵再次遭到老婆的白眼和嘲笑。但是除了回家,还能去哪儿呢?他启动了汽车,无精打采地开出了地库。
刚开到阳光下,路边一人朝他扬扬手,由于背光,他看不真切,那人只剩下一个黑色的剪影。直到车子开到那人身边,罗峰才把车停下来,摇下车窗问道:“怎么在这里碰到你了?”
“来半点事,能不能搭个顺风车。”
罗峰打开了车门,等那人坐定之后,罗峰笑道:“送你去哪儿都行。”
“真的?”
罗峰心里咯噔一下,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没礼貌呢?但是自己不能跟他一般见识:“真的,你去哪儿啊?”
“市郊。”
“没问题。”
那人抽出香烟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问道:“不介意在车上抽烟吧?”罗峰顿生反感,抽都抽了,还废什么话?他勉强笑了笑,没有回答。那人见罗峰不回答,似乎也不好意思了,香烟掐在手里不再吸,但是也没有熄灭,袅袅地冒着青烟。罗峰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太困了!昨天晚上折腾到那么晚,确实累了。
“罗处长,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我来帮你开车吧!”
“好,我是困得要命。”
罗峰在路边停下车,二人交换了座位,继续向前行驶,那人又掏出一支香烟点着了,青烟又袅袅地升腾起来。
罗峰神智不清地问道:“你这是什么烟啊?”
“迷魂烟啊!”
“切,什么鬼东西。”
“唉,这你都不知道?就是用几种中草药和一种化学药剂混合在一起,制成结晶状的粉末,这种粉末有麻醉人的作用。把这种粉末直接混入烟丝就可以制成迷魂烟,不过我是把药用酒精溶解了,浇在香烟上,酒精很快挥发了,药还留在里面。吸了这种烟,能昏迷好几个小时呢。”
“你跟我说这些干嘛?”罗峰已经迷迷糊糊了。
“因为我要麻醉你啊!”
罗峰勉强笑了笑:“麻醉我个毬!麻醉我干嘛?”
“你认识她们吗?”
那人随手塞给罗峰几张照片,那是三个小女孩的照片,她们的脸上在流泪,她们的下体在流血。她们的眼神无辜而绝望。罗峰心跳急剧加快,声音也变得颤抖了:“你……你……你给我看这些干嘛?”勉强说完,罗峰已经完全昏迷了。
汽车在黄昏的马路上飞奔,车内响起了柔情的音乐,是蔡琴的老歌。
是谁在敲打我窗
是谁在撩动琴弦
那一段被遗忘的时光
渐渐地回升出我心坎
记忆中那欢乐的情景
慢慢地浮现在我的脑海
……
欢乐的情景?可惜的是,我没有欢乐的回忆。
52,记忆重建
那是一口做工极其粗糙的铡刀,但是刀刃非常锋利,刀面闪着凛凛的寒光。铡刀一端雕刻着一个丑陋的狗头,一看就是一只哈巴狗。铡刀就放在楼下。他被杀手耍了!杀手竟然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难道杀手也在换位思考?铡刀送给我,到底是什么用意,只是向我挑战,还是另有其他目的?左佑脑海里盘旋不停,杀手到底会在哪里执行酷刑?
首先,肯定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因为被腰斩的人肯定痛苦万分,即使塞住了嘴巴,也难保不发出声响。第二,杀手也许不用铡刀,而是用其他的手段把色魔斩了。可是如果不用铡刀,那用什么呢?左佑想了半天,依然不得要领,正烦闷至极,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是一个嘶哑的女人的声音:“左警官,这个礼物还满意吗?”连环杀手又主动出击了。
“很好,就是做工糙了点儿。”
“铡人的,干嘛那么好呢。”
“谢谢你的礼物啊。只是,你没了铡刀,怎么腰斩色魔啊?”
“哈哈哈,腰斩,不一定非要铡刀啊。”
“这么说你有更好的方法了?”
“我腰斩了他后会通知你的。”
“你已经把色魔抓到了?”
“还没有,他现在还没下班呢。傍晚,我会去约他的。哈哈哈。左警官,你输了!”说完,杀手挂掉了电话。
王八蛋!左佑恨恨地骂道。腰斩,不一定非要铡刀。那用什么呢?这时候,谢俪又打来了电话。电话那头,谢俪在悲伤地哭泣。
“小俪,你怎么了?”
左佑惊惶失措,在这个女人面前,他经常会迷失了自我。哪怕天塌下来了,他首先要关心的还是这个女人。以前是因为这个女人长得像程然,而现在程然的影子渐渐淡去了,他已经全心全意地爱上了谢俪。他匆匆地赶到谢俪家,谢俪的眼睛红红的,脸颊上还挂着泪水。一见到左佑,她哇地一声扑在左佑肩膀上痛哭流涕,边哭边说道:“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我是白眼狼,我不是人啊!”
谢俪刚才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她说父亲回到家后一直闷闷不乐,整天以泪洗面,说自己从来没有做过那种事。谢老头想不通,为什么含辛茹苦地把谢俪养大,到头来自己竟然成了一个偷窥狂,一个禽兽,一个色狼。今天下午,他毅然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希望以此换来自己的清白。用的是一瓶敌敌畏,他把一整瓶农药都喝进去了,临死前还在喃喃地重复着:“我没有做那种事。”谢俪的母亲把谢俪臭骂一顿,骂她是小婊子、丧门星、白眼狼。
左佑听着谢俪的讲述,一时不知道怎么劝说:“可是,他到底,他到底……”
“没有,没有,”谢俪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叫起来,“都是我编的,都是我凭空想象出来的,那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爸爸对我很好,他从来没有对我发过一次脾气,那都是我想象的,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想,难道我真的疯了吗?我为什么会想起那些事情呢?那些事情根本就没发生过啊!左佑,我不是人啊……”
难道是记忆重建?左佑以前听人说过,一个人会在别人或者自我的暗示下,想起一些根本没发生过的事。他听说某市有一个叫涂海涛的警察,在一次追捕行动中,失手枪杀了自己的老婆,他悔恨至极,于是重新整合了自己的记忆,他不记得老婆已经死了,他只记得老婆回娘家了,而且还编造了很多的细节,想象出了送老婆回娘家时的情景,想象出老婆回娘家帮哥哥卖服装去了……直到他开始办一件案子时,才在最后关头幡然醒悟。(涂海涛故事参考《皮下注射》)难道谢俪也是记忆重建了?继父猥亵她的事根本就不存在?可是谢俪为什么会重建这些记忆?
有时候,一些痛苦的事情,会被我们故意忘记的……
“我曾经有个顾客,有一天,她洗澡的时候,发现继父在门缝里偷看她。在一种心理防御机制的作用下,她把这事给忘了,但是那双贼溜溜的眼睛躲在潜意识里,一直蠢蠢欲动……”
——这些话是丁飞说的。
丁飞说完这些话之后,谢俪便“想”起了一切。丁飞是有意还是无意?谢俪的记忆重建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还是被丁飞偷偷洗脑了?墙上的挂钟响了起来,六点了,正是下班时间,杀手该出动了。可是,色魔是谁呢?
见左佑在看钟,谢俪擦擦眼泪,依然哽咽着说道:“你是不是饿了?我给你做饭,买了肉,给你做红烧肉吧。”
“不用了,不用了,我戒肉了。”
“肉也能戒?”谢俪苦笑着问道。
是的,戒了。自从邹金宇被炖成了一锅肉汤之后,左佑就再也没吃过肉。看到肉就恶心,甚至现在听说要吃红烧肉,他都觉得胃里不舒服。那锅浓浓的人肉汤又在脑海里翻滚。请君入瓮,左佑脑海里灵光一现。
僻静的地方,荒废的工厂。那里有几间破败的厂房,有几个硕大的锅炉。之前,那是个什么厂子啊?当时进入工厂时,似乎注意过,叫鹏辉铝材厂。铝材厂!把一整块铝板按照客户需求切割成一块一块的。切割!是的,锅炉房隔壁的机器还没有搬走,那是一条废弃的生产线,如果执行腰斩,那里真是个好地方!
第五十三章 惊魂时刻
一面镜子在男人的脚下打碎了,散落成无数闪着光芒的碎片,房间里回荡着碎片着地时清脆悦耳的声音,女人瑟缩着肩膀,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慌乱,然后是男人抽打女人耳光的声音,然后是女人呼天呛地的求饶声,然后是男人的喝骂声,然后是脚踢在女人身上的声音。女人在惨叫,叫声里充满了痛苦。歇斯底里的哭喊声越过了二十多年的光阴,又在耳边回响了。
“脱!”男人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可置疑的威严,女人稍有抗拒,又一个耳光抡了上来。男人将女人按倒在床沿上,女人在男人身下凄惨地嚎叫着。
不应该这样的!女人,应该被男人疼的。
床旁的衣柜里,一个孩子提心吊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男人满足了,冷冷地笑着,他离开了女人的身体,捡起底裤,擦净了鸡巴,擦净了女人阴部的淫水,然后一把打开衣柜,揪着孩子的头发拎了出来。
孩子惊恐地叫着:“爸爸爸爸,不要啊。”
“小杂种,你喜欢看是吧?”
“没有,没有,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女人扑了过来,抱住了男人的大腿:“求求你了,放过他吧,他还是个孩子啊!”
“滚开!”男人一脚将女人踹开,女人跪倒在地上,疼痛难忍,喘不过气来。
“妈妈,妈妈……”孩子大叫着。
男人一把将底裤塞进了孩子的嘴巴里,然后拼命地往里塞,孩子的腮帮子鼓鼓囔囔的,再也发不出声音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