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师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很多处方都是其他医生开的。”
“可是我记得新闻报道上说,每个处方都是沈雯婷签字啊!”
“不少医生都冒用沈老师的名义开处方。”
“这怎么可能?”
“我太清楚了!我值班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医生开的处方,写的是沈老师的名字。我当时就问他为什么不写自己名字,他只是笑了笑说都一样。当时我也没在意,反正开的那些药都是营养素,吃不死人,”小护士越说越气,“还有,病人不是自己买的进口药吗?药品都放在我们护士站的,可是有几次,病人家属发现少了几支药,肯定不知道被谁偷了。家属去找沈老师,沈老师很紧张,马上把这情况反映给白主任,说我们管理混乱应该加强管理,可是白主任根本就不当回事。”
餐厅的服务生将热气腾腾的牛排端到桌上来。
何旋招呼道:“来,边吃边谈。”
小护士扭捏着说道:“这怎么好意思啊?”
“没事,别客气,吃罢!”
小护士这才拿起刀叉,切起了牛排,边切边说:“有一次科里开会,白主任说他对患者的病历不太满意,让医生们对病程记录单、医嘱单进行大规模修改。沈老师认为不符合规定马上反对,要知道病程记录是最原始的东西,绝对不应该更改,可是白主任根本不容她说话,说必须要改。后来过了几天,白主任又找到沈老师说,患者的病程记录不合格,不重写也得重写,而且连空格都留好了,内容也限制好了。沈老师死活没改,那段时间她在科里压力很大,主任、护士长、医生都对她另眼相看。有一次她跟我说,不管发生什么事,医生、护士的职业道德总是要坚持的,做人要有道德底线。”
“是不是很多人不喜欢她?”
“是啊。”
“所以,天价医疗费的案件出来之后,她就成了替罪羊?”
“肯定是这样,这么大的事,总得有人来背这黑锅。”小护士说道,“患者去世以后,家属要求医院调查住院期间的费用问题,医院便成立了一个调查组,沈老师这才知道原来病人竟然花掉了这么多钱,在这之前她压根不知道,许多收费账单跟医嘱都对不上。”
“也就是说,产生这么多费用,沈雯婷作为主治医生还不知情?”
“我们医院的流程是这样的,医生下达的医嘱,由我们护士录入电脑,然后领药。这个过程没人监管的,护士领多少药,医生根本不知道,也就是说,医生与收费账单是脱节的。如果我使坏的话,我可以一天给病人开出两百瓶盐水,而且都记到医生头上。我们护士长有电脑的录入密码,我就看见过她修改药品的数量。”
苏镜问道:“后来有关部门来调查时,沈雯婷没把这些情况告诉调查人员?”
“说了,可是有什么用呢?自古官官相卫,这个案子被媒体捅出去了,那么大的动静,总得有人当替罪羊吧?谁做替罪羊?肯定是沈老师了!她有再多的理由都没用,人家就是不相信你说的话!而且每个处方,写的都是沈老师的名字。”
“出这么大的事,难道科主任就一点牵连都没有?”
“白主任跟我们院长是亲戚,他能有什么事?他本来就是一草包,要不是有个叔叔当院长,别说主任,就是当个医生,都未必有人要。”
何旋问道:“我记得这件事情先是由顺宁电视台的记者捅出来的,后来为什么没再找电视台呢?”
小护士不屑地说道:“你真以为记者就是公正无私的?他们就是一群苍蝇,哪里臭往哪里钻。”
苏镜笑呵呵地看了看何旋,何旋无所谓地看着小护士,脸上依然挂着温暖的笑容。
“调查组后来一致认定沈老师要负全部责任,沈老师申诉无门,便找电视台的记者,就是那个最先揭发这个案子的记者,可是那个记者压根不当回事,还在电话里骂沈老师没有职业道德。他没有调查就这样中伤沈老师,他还是人吗?他还配当记者吗?”
何旋说道:“也许……也许记者也有苦衷……”
“苦衷?什么苦衷?肯定是收了不知道哪个王八蛋的好处,不是院长的就是我们主任的。没一个好东西!”
苏镜问道:“沈医生就是因为这事自杀的?”
“肯定是,没有这事,沈医生也不会死。”
“沈医生有个女儿在顺宁,你知道她住在哪儿吗?”
“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她。”
“沈医生跟你说起过她女儿吗?”
“说起过,”小护士说道,“她很为女儿自豪。沈医生很可怜的,年轻的时候老公就死了,是她一个人拉扯女儿长大的。她女儿也挺争气的,据说是一个心理医生,在业界很出名的。”
苏镜和何旋一听,马上坐直了身子,交换了一下眼色。
“她女儿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好像是姓……姓……”小护士皱着眉头想着。
“是不是姓罗?”
“对,对,就是姓罗。沈老师经常说我们家小罗怎么怎么样。”
4 危险职业
走出李台长办公室,殷千习都快飘起来了,脚步也不由得轻盈了。刚才李台长把他叫到办公室,了解栏目组的动向。殷千习说大家都各就各位,工作热情依然很高,李台长这才放心了,末了又语焉不详地说:“朱制片不在,你得把这个摊子撑起来。现在你们部门就你能力还不错,要珍惜这次锻炼的机会。最近,我们三名记者连续被杀,朱制片又失踪了,稳定人心很重要,你首先就要把这个工作做好。”
殷千习受宠若惊,他极力克制着内心的喜悦,不忘谦虚地说:“我怕难以担当这个重任啊!”
李台长说道:“你们栏目组没有谁比你更合适了,你以前不差点就升上来了吗?你这个同志呢,我们几位台领导都讨论过,业务素质过硬、政治也没问题,不过是犯了一点小错误。人都有犯错误的时候,改了就好嘛!以后只要严格把关,就不会犯错误了嘛!”
“是,是,我一定从上次的事件中吸取教训。”殷千习连忙点头。
“你呢,先代任制片人,朱制片平安无事的话,以后你先当几年副手;万一……哎,万一朱制片有个三长两短,这《顺宁新闻眼》就全靠你了。”
殷千习继续谦虚道:“这个……台里其他部门的领导也可以调过来啊!我……我恐怕……”
李台长打断了他的话:“别说了,让你干你就干吧。”
殷千习马上表态:“既然这样,请台长放心,我一定当好这个制片人。”
“行了,你回去吧。另外也得让大家都小心点儿,尽量不要一个人走夜路,单身的同志,晚上睡觉一定注意关好门窗。还有,形势虽然严峻,但是日常的采访不能受影响,该怎么干还得怎么干,不能开了天窗。”
殷千习连忙点头:“好,好!”
回到办公室,记者们大都出去采访了,只有胡薇和舒茜还坐在座位上,发呆地看着电脑。
“怎么没出去啊?”殷千习问道。
胡薇抬起眼睛,有气无力地说道:“不敢出门啦!”
“有什么不敢出门的?”
舒茜说:“你不觉得那个变态杀手就是冲着我们来的吗?”
“别胡思乱想了,也许就是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怎么会有人专门冲着记者来的呢?”
胡薇阴阳怪气地说道:“估计是我们假话说多了,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
舒茜说:“看不下去了,也不要冲着我们来啊!我们不也是被逼的?”
殷千习沉下脸来:“你们这种思想是极其不健康的,我们什么时候说假话了?新闻是什么?新闻就是客观事实的报道!你们做记者这么多年了,难道还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胡薇依然怪声怪气地说道:“做宣传呗!”
殷千习说道:“宣传也是新闻,新闻是手段,宣传是目的。”
舒茜笑呵呵地看着殷千习,问道:“我们是不是该叫你制片人了?”
殷千习一怔,觉得她话里带刺:“你什么意思?”
“我怎么觉得,你老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呢?”
殷千习瞪了舒茜一眼,很想跟她大吵一架,可考虑到自己的身份,便硬生生地忍住了,并迅速地在脸上酝酿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对不起,对不起,我也是着急嘛!所以口无遮拦。其实呢,台里是让我代任制片人,朱制片一回来,我这个代任马上下课。这段时间,大伙心里都不好受,也都很紧张。你们两位跟我一样,都是老同志了,在电视台工作也有五六年了。现在这个摊子是个烂摊子,我不想看着这个摊子就这样垮了散了,我很想把人心稳定住,把《顺宁新闻眼》这块招牌扛稳了。我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舒茜、胡薇,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舒茜笑了笑,说道:“不用这么认真嘛!说吧,需要我做什么,我照办就是。”
殷千习笑着拍拍舒茜和胡薇的肩膀:“全靠你们了,让我们同舟共济吧!”
中午,殷千习请舒茜和胡薇吃饭。中国人的很多事情,都必须在餐桌上才能解决。已经解决的事情,上了餐桌会变得更加巩固。殷千习深谙此道,胡薇和舒茜也不是省油的灯,彼此都知道这顿饭的目的何在,但是没有人说出来。
吃的是火锅,沸腾的红油在锅里翻滚,羊肉、牛肉、黄喉、毛肚、黄鳝……热烈地起起伏伏。三个人大快朵颐,吃得浑身汗淋淋的。席间少不得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少不得哀叹着三名记者的死亡,叫骂着变态凶手应该千刀万剐。吃完饭,三人满意地走出了火锅店。太阳出来了,照耀着银色的世界,发出刺眼的光芒。马路边到处堆着一个个雪堆,活像大大小小的坟堆。
殷千习问道:“你们觉得杀害我们同事的会是谁?”
胡薇说道:“我本来以为是做批评报道得罪了人,可是大勇、冯敬、丁川林好像没有合作拍过新闻,也就是说他们不可能得罪同一个人啊。”
殷千习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但是我总觉得这个杀手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专杀记者?”
“是。”殷千习说道,“你们不觉得凶手杀人的手法很奇怪吗?”
胡薇睁大了眼睛问道:“你是说拔舌割喉?”
“是,”殷千习看着胡薇说道,“我们是什么?朱制片每逢开会最常说的话是什么?我们是喉舌!”
舒茜说道:“这与谋杀有什么关系?”
“关系很大,我们是喉舌,凶手把大勇三人的舌头拔了、喉咙切断了,难道这是偶然?”
胡薇更加狐疑了:“可这是为什么呢?”
舒茜抢先说道:“可能是警告。”
“警告什么?”胡薇问道。
“也许我们总是把自己当喉舌总是唱赞歌,让老百姓不满意了,于是终于有人跳出来杀我们了。”
“那也犯不着杀我们啊!”胡薇气鼓鼓地说道,把“我们”两个字咬得很重。
殷千习说道:“也许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你们想,我们也经常做一些批评报道,揭露一些社会的阴暗面,这意味着我们没有很好地发挥喉舌功能。于是,就有人要杀我们,而且还拔掉了舌头割断了喉咙,那个变态的杀手没准在想,既然你们不能发挥喉舌作用,干脆就不要了吧!”
“这也太变态了吧?”胡薇说道。
舒茜说:“这么说,你们俩都得小心点儿了。”
殷千习和胡薇看了看舒茜,不由自主地叹口气。两个人都知道舒茜是什么意思,因为他俩经常做一些批评报道,殷千习还曾经因为做了一条批评报道而耽误了前程,马上到手的制片人突然易主了!胡薇也经常做一些民生新闻,接到老百姓的投诉立马就会去采访。舒茜倒没这个担忧,因为她是时政记者,整天跟着书记、市长转,对批评报道、社会新闻从来没有涉足。
胡薇说道:“我就不信,一个变态凶手能把全天下记者的嘴巴都堵上!”
殷千习也跟着恨恨地说道:“对,我就不信这个邪!”说罢,他伸出一脚向身旁的一个雪堆踢去!
谁知道,雪堆上的积雪纷纷扬扬地飘扬起来,在西北风的裹挟下,直扑到三个人的衣领里。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电视台的门口,三人正要继续往前走,殷千习却停住了脚步,他皱着眉头盯着雪堆看。
一个个雪堆,就像一个个坟头。
眼前这个“坟头”被殷千习踢了一脚之后,积雪坍塌下来。在一团团白雪间,伸出一条胳膊,一条冻僵的胳膊。胡薇和舒茜顿时大惊失色,面面相觑。
那是一条死人的胳膊。
那条胳膊直直地伸向天空,仿佛进行着无力的挣扎。

 

第十一章 异度空间
冷建国突然瞪大了眼睛,惊恐万状地看着罗子涵,然后浑身颤抖嘴里啊啊地狂叫着。罗子涵虽然从医多年,见过不少病人发病,但她还是被冷建国的突然举动吓坏了。不过她毕竟经验丰富,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要沉着应对,千万不能乱了阵脚。她定了定神,拿出一支拴在线上的铅笔,凑到冷建国眼前说道:“看着这根铅笔!”
1 邮件疑踪
告辞了人民医院的小护士,苏镜兴奋地说道:“怎么样?我就说罗子涵有问题!”
何旋却不以为然:“苏警官,当你怀疑一个人的时候,她的任何所作所为都会变成证据。”
“什么意思啊?”
“我是说,你先入为主之后,你就觉得罗子涵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苏镜被何旋顶得说不出话来,愣愣地看着她,过了半晌才说道:“办案有时候要靠直觉的。”
“哦?”何旋笑道,“我还以为是靠证据呢。”
“行啦行啦,你们这些当记者的,一个个伶牙俐齿的,我说不过你。”
“好啦好啦,不跟你争啦。”
何旋开着车在城市里飞奔,一会儿的工夫,在一家邮局门前停下来。这是一个很小的邮局,掩藏在一个居民小区门前的几棵松树下。松树的枝叶上压满了积雪,沉甸甸的,风一吹,积雪便纷纷扬扬地飘落。邮局里冷冷清清,两个工作人员靠在暖气片旁边,喝着茶水嗑着瓜子,看着报纸聊着天。
苏镜走进邮局,抬头张望几眼,十分失望地对何旋说道:“这里没有安装摄像头。”他走到服务窗口前,掏出证件说道:“我是公安局的,来问点事情。”
两个工作人员抬起头来,迷茫地看着苏镜,每个人嘴巴里还塞着没吞下去的瓜子,显然还没从刚才的闲侃中缓过神来,其中一个问道:“哪儿的?”
“公安局的。”
另一个人站起来,走到窗口前问道:“什么事?”
“来调查一桩凶杀案。”
“什么?凶杀案?到我们这里调查?”
苏镜对两个人吊儿郎当的样子极不满意,便想吓唬吓唬他们,于是庄重地说道:“我们怀疑你们与一宗谋杀案有关。”
本来一直坐在那里的工作人员也赶紧站起来,打开门将苏镜和何旋迎进去,说道:“警官开玩笑了,我们怎么会与谋杀案有关呢?来来来,请进,喝杯茶。”
另一个人说道:“两位请坐请坐……”
苏镜见两个人前倨后恭的样子,不禁觉得可笑。他开门见山地说道:“四天前,是你们值班吗?”
“是,是。”
苏镜从包里拿出一个透明的密封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着一个拆开的纸盒。那个纸盒是邮局包裹专用的纸盒,两个工作人员看看那个纸盒,又看看苏镜和何旋,不知道这个纸盒到底与谋杀案有什么关系。
苏镜问道:“这个包裹是从你们这里寄出去的吧?”
一个人接过去仔细看了看,说道:“是,没错,是从我们这里寄出去的,这个邮局编号就是我们这里的。”
另一个问道:“这个包裹有什么问题吗?”
苏镜拿出几张照片递给两人,冷冷地说道:“看看吧。”
照片上是一团血淋淋的东西,两个人皱着眉头问道:“这是什么呀?”
“舌头,人的舌头。”
“舌头?”
“就是这个包裹,”苏镜指着密封袋里的纸盒,“装着这个舌头。”
“啊?这与我们无关啊!”
“与你们无关?”
“是啊,这个……我们怎么知道包裹装的是舌头啊!”
“你们难道不对交寄的包裹进行检查吗?”
“这个……这个……我们哪儿知道啊……”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邮政法》里有明文规定,邮局必须检查交寄的包裹。”
“是,是,可是……可是……现在谁还会去检查包裹里装的是什么啊。现在快递公司那么多,连国际知名的快递公司都跑来跟我们抢生意了,我们还去检查那么仔细干什么?检查多了,谁还会到我们来这里寄东西啊!”
“所以你们就可以玩忽职守了?”
“这……这……”
“不要紧张,我不是你们领导,我只是来调查凶杀案的。”
两人互相看了看,又盯住了苏镜。
苏镜环顾一周问道:“你们这里生意好像真的不行啊!”
“是啊,一天下来也没几个人来寄包裹。”一个工作人员抢着说道。
“四天前,你们这里有几个人寄过包裹?”
“四天前?”两个人默念着,回忆四天前的事。
一人说道:“反正人很少,最多三四个人吧。”
另一人说道:“应该是三个人。”
何旋马上来了兴致,只有三个人来寄过包裹,范围很小,要回忆起嫌疑人的相貌来,也是比较容易的事。
“还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子吗?”
一人一边回忆一边说道:“那天上午来了一个男的,要来寄一个包裹,我给了他一个纸盒,他就把东西装进去了。”
“装的是什么?”
“我没看。”
苏镜不满地看了看他,问道:“那人长什么样?”
“只记得挺年轻的,长什么样子……就没注意。”
何旋插嘴问道:“包裹是寄到哪儿去的?”
“上海。”
“你们记得那天寄到本市的包裹,是谁来寄的吗?长什么样子?”
两人又一起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一人说道:“那天快下班了,来了一个中学生,寄了一个包裹,是寄到本市的。”
“记得是什么地址吗?”
“是寄到电视台的。”
“一个中学生?”
“是,他的纸盒已经封好了,直接交给了我们。”
“他不是在你们这里买的纸盒?”
“不是。”
“这个孩子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
“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
“这哪儿记得啊?只记得他穿着校服。”
“校服?什么颜色的?”
“蓝白相间的。”
“这附近有什么学校?”
“有个碧云中学,”一个工作人员回答道,“对,那孩子穿的就是碧云中学的校服。”
苏镜的眼睛里闪现出兴奋的光芒,他看着何旋说道:“我们该去趟碧云中学了。”
离开邮局,苏镜说道:“我们现在就去碧云中学。”
何旋说道:“我就不去了吧,我想回去写笔记,把这几天了解的情况整理一下。”
“也好。”苏镜不易察觉地笑了笑。
就在这时,苏镜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按了通话键,手机里传来慌乱的声音:“苏……苏警官……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你是哪位啊?”
“我……我是……殷……殷千习……”
“出什么事了?”
“朱建文……朱建文死了!”
2 雪地藏尸
侯国安放下电话,急匆匆地召集人马奔向电视台。
已经四条人命了,四个记者被残忍地割喉拔舌,但是案情却一直没有任何进展。侯国安心烦意乱,他开始怀疑苏镜到底能不能破案,苏镜到底还能不能恢复到以前的状态。他不希望一名优秀的警察因为一件偶然的事件就断送了前途,成为一无用处的走卒。
警车呼啸着,迅速到达了电视台。侯国安冲下车,他已经顾不得局长的身份,拨开围观的人群,边走边嚷着:“让开让开,没什么好看的。”
邱兴华、王天琦等人涌上前来,扯起长长的警戒线,迅速将雪堆拦了起来。
雪堆中间笔直地伸出一条胳膊,僵硬地指向天空。伸在雪堆外面的手上结满了冰霜,手腕上戴的电子手表还在滴滴答答地走着,胳膊上羽绒服的袖子结成了冰疙瘩。
苏镜和何旋这时也赶到了现场,苏镜气喘吁吁地叫了声:“侯局!”
侯国安看看苏镜和他僵硬得耷拉着的右臂,问道:“胳膊还没好?”
“没有。”
“得抓紧时间去看看啊!”
“把这个案子破了再说吧!”
“有什么进展吗?”
苏镜犹疑了一下说道:“有,但是证据还不充分。”
“没有证据一切都是徒劳,”侯国安叹了口气,看看正在忙着挖雪堆的警察,又看看苏镜问道,“谁报的案?”
苏镜在人群中搜索一番,看到了面色苍白的殷千习、舒茜和胡薇,何旋正跟他们聊天。他指了指殷千习说道:“就是他,也是电视台的记者。”
侯国安咬着嘴唇慢慢地点点头,吩咐道:“你去了解一下!”
苏镜答应一声走到殷千习等人跟前问道:“你们是怎么发现尸体的?”
殷千习嘴唇颤抖几乎说不出话来,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刚、刚、刚才,走、走、走……我……”
苏镜厌烦地看了看他,目光转向了舒茜和胡薇。
胡薇强忍住心中的紧张不安,说道:“刚才我们吃完饭走到这里,殷千习朝这个雪堆踢了一脚,结果雪堆中就露出一条胳膊。”
苏镜狐疑地转向殷千习:“你踢这个雪堆干嘛?”
“我……我……是无意中……踢、踢了一脚。”
“无意中?”苏镜咂摸着,他看了看殷千习的鞋子,右脚的鞋尖有点脏,沾上了混合着雪水的泥巴。
舒茜说:“我们刚才边走路边聊天,说起这几天几个同事相继遇害,那个变态凶手肯定是盯上我们了,殷千习便气愤地随便踢了一脚。”
苏镜冷冷地笑了笑,转头去看那个雪堆。几个警察已经将雪堆小心翼翼地剥开,露出了一具冻僵的尸体。尸体蜷缩着,卧倒在地上,脸上结了一层白霜。喉咙割断了,舌头也不见了。
果然是朱建文,苏镜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他蹲到尸体跟前,拉起尸体的右臂,翻来覆去地看了看,手腕处有一个小小的针眼。
3 校园对垒
权小燕怒气冲冲地坐在办公桌前,看着眼前一个吊儿郎当的学生,之所以说他是个学生,仅仅是因为他站在了权小燕的办公室里,而且还穿了一身校服。除此之外,实在看不出他哪一点还像个学生。他留着一头长发,松松散散地顶在脑门上,一小撮头发披散下来垂在额前,遮住了半只眼。他歪歪扭扭地站着,右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头微微地昂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权小燕很想搧他一耳光,甚至一拳打得他满地找牙,但是现在不准体罚学生,她只能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