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妈妈越描越黑,沈蓉在一旁干着急,再一看白正天,正得意地笑着,于是握起拳头砸了他一下:“乱了乱了,全乱了。”
白正天突然挨了一下,不禁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沈蓉说道:“妈,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什么结婚不结婚的?多难听啊!”
“好好好,是妈说错了,”沈妈妈一直慈眉善目的,“什么朋友最开始不是普通朋友的?”
沈妈妈说着话,离开了书房,最后又低声说了一句:“我跟你爸当初也是普通朋友呢!”
白正天听着,笑得更灿烂了。
“你还笑!”沈蓉又握起了拳头,向白正天比划着。
“大小姐饶命,我错了,我错了!”
“你的确是错了!”沈浩突然恶狠狠地说道。
白正天惊讶地看着沈浩,赶紧堆起笑脸,准备解释一番,沈浩却不搭理他,转身又看着《清明上河图》说道:“你的确错了,这绝不仅仅是一幅图,这里面肯定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沈蓉怜惜地看了一眼父亲,上前去搂住父亲的腰,问道:“爸,你看出来这里面的秘密了吗?”
沈浩非常肯定地点点头,说道:“看出来了!他们要杀人,他们要去杀人!”
沈浩非常肯定地点点头,说道:“看出来了!他们要杀人,他们要去杀人!”
一听到杀人,白正天马上警觉起来,凑到《清明上河图》旁。
沈浩指着画面上的拱桥,说道:“你看,这艘船和岸上的人都那么紧张,战争一触即发!这艘船上的人全是刺客,他们要进皇宫,他们要去杀人,不,不是杀人,对,不是杀人!他们要去盗图,是,他们就是要去盗图,盗《清明上河图》!”
白正天听着沈浩的呓语,看着沈蓉噙满了泪珠的眼睛,不禁一阵心疼。
沈浩继续说道:“你看,船头的方向是朝左,而左边就是皇宫的方向,沿着汴河,直接就能到达皇城脚下。只是,这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没了,张择端为什么不画了?”
白正天探过头去,只见沈浩正手指着《清明上河图》的末尾,那里一些树枝、树干、树根严严实实地把整幅画给封了起来。
沈浩仿佛自言自语般喋喋不休:“不应该到此为止的啊,这里才刚刚进入开封城啊,应该画到金明池啊!”
他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着前方,又转过头看着白正天,疑惑不解地问道:“你是谁啊?”
白正天心想:“刚才还把我当女婿呢,现在就不知道我是谁了。”
……
白正天在沈蓉家吃了饭便准备告辞,沈妈妈奇怪地问道:“怎么?就走了?你去哪儿啊?”
“我到附近找个酒店。”
“诶?怎么不住我们家?你是不是怪阿姨招待不周啊?”
沈蓉看了看妈妈,说道:“白警官,你就住我们家吧!反正有空着的房间。”
吃完午饭,两人走出家门,拦了一辆的士,往北京大学飞奔而去。京城的的士司机都是油嘴子,二人一上车,那司机就滔滔不绝地侃了起来:“二位是来探亲还是访友啊?”
“访友,”白正天说道。
“厉害厉害。”
“为什么厉害?”
“去北京大学访友,难道不厉害吗?”
白正天和沈蓉相视一笑。
司机继续胡侃起来:“不过,现在的北大跟以前也不一样了,教授也都是人啊,也都忙着赚钱,没一个能安下心来做学问。现在这世道啊,越来越浮躁了,这人都不知道怎么了,都像疯了似的,就知道赚钱了。为了赚钱,什么缺德事都干!诶,你们知道吧?十几年前被偷的《清明上河图》据说重见天日了……”
一听到《清明上河图》,二人马上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
“这帮狗日的,《清明上河图》是什么?那是国宝啊!谁偷了之后,还敢再拿出来啊?”
沈蓉问道:“你从哪儿听说的?”
“京城这些天都在传,传得沸沸扬扬的,后来怎么着?警察去抓了一批人,以为能找到《清明上河图》呢,谁知道都是赝品!这些警察也是废物,也不想想,谁偷了图,会这么光明正大地拿出来?”
沈蓉喘了一口粗气,沉默了。
司机看了看倒后镜,突然又骂道:“狗日的,后面跟的是什么破车啊?马达那么响,也不怕环保局罚他款!”
白正天和沈蓉转过身,只见的士车后面跟着一辆摩托车,骑手戴着头盔,看不出年纪。二人转过头,刚想说点什么,司机又骂道:“跟了我一路了,也去北大啊?”
白正天一听这话,悚然心惊,连忙转过头看着摩托车。
摩托车的挡风玻璃上似乎有什么图案。
但是他还没看清楚,摩托车已经转了一个弯,开进一个小胡同里了。
重新坐好,白正天总觉得怪怪的,心绪不宁。
16
北京大学未名湖畔的一个阶梯教室里,孔非儒正站在讲台上,对着台下几十个脑袋侃侃而谈:“什么叫政府?什么叫黑社会?政府就是合法化的黑社会,黑社会就是尚未合法化的政府!”
台下传出一片笑声。
孔非儒问道:“谁知道中国的黑社会最早起源于什么年代?”
他微笑着看着台下的学生,忽然看到教室的角落里坐着三个陌生人,他们一言不发,静静地听着自己讲课。
一个学生站起来:“是春秋战国时期!”
“能举个例子吗?”孔非儒问道。
那个学生说道:“春秋四公子都是黑社会的头目,他们大规模地豢养门客,其实培育的都是黑社会的势力。”
“对,”孔非儒瞄了一眼台下的陌生人,继续说道:春秋四公子养士,以物质待遇为前提、以雇主利益为目的、以个人崇拜为约束,这样的私家敢死队属于半个江湖半个政府,之所以说是半个,就因为他们没有合法化,后来都被各自的王灭掉了或者驱逐了。”
接着,孔非儒讲到,满清入关,汉人反清复明,形成了白莲教、天地会、洪门等黑社会组织,最后在三四十年代达到了高峰,这些人常常以宗教迷信为联系纽带,在家长制的组织形式下,形成种种名目不同的无政府组织,有的还拥有武装。新中国成立后,黑社会基本绝迹,可是这几年随着贫富差距的日益扩大,社会阶层日趋分化,黑社会又死灰复燃了!
这时候,下课的铃声敲响了,学生们一哄而散。
孔非儒收拾着讲义,对着前面说道:“三位就是从凤凰来的吧?”
白正天和沈蓉走到前面来,白正天说道:“孔教授,我们是从凤凰来的,但是只有两个人。”
孔非儒奇怪地打量了一下教室,教室里已经空荡荡的了,但是刚才分明看到的是三个陌生的面孔。也许是其他系的同学来旁听的吧!这种事情也经常发生。
白正天继续说到:“孔教授,听了您的课,真是后悔自己没读历史系啊!”
“谬赞谬赞!”孔非儒说道。
白正天和沈蓉跟着孔非儒来到了办公室,两人立即被墙上悬挂的各种宝剑吸引住了,有的宝剑做工非常精美,有的则特别古朴,还有一把锈迹斑斑,每把宝剑的剑鞘上,都雕刻着睚眦的图案,这些睚眦也各有不同,有的只是几条粗犷的线条,有的刻画得非常精致。
二人在沙发上坐下,孔非儒问道:“二位是为睚眦而来?”
“正是。”
“为什么对睚眦这么感兴趣?”
白正天说道:“凤凰最近连续出了几宗命案,每个命案现场都留下了这样一把刀鞘。”白正天说着,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孔非儒。
孔非儒仔细地端详了一下,突然变得兴奋起来,他吃惊地问道:“你是说这刀鞘是在命案现场发现的?”
“是!”白正天疑惑地看着孔非儒。
“看来,我的推测没有错!”
沈蓉问道:“孔教授的推测是什么?”
“我也给你们看几张照片!”孔非儒说着,打开一个高高的书柜,从一个文件夹里拿出几张照片来,递给沈蓉。
那几张照片都是睚眦刀鞘,看上去,年代已经非常久远,但是白正天和沈蓉还是一眼就看出来,这些睚眦的画法、线条跟最近在凤凰出现的睚眦刀鞘如出一辙,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而且还有几张睚眦刀鞘背面的照片,上面也是用篆书写着十个字: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
上面也是用篆书写着十个字: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
白正天问道:“孔教授这些照片是哪里来的?”
孔非儒指着照片说道:“这个刀鞘是在西安兵马俑坑里发现的……”
“什么?西安兵马俑坑?”沈蓉惊讶地问道。
“是,”孔非儒继续说道,“这个是在长沙马王堆汉墓里找到的,还有这个,是在明朝富商沈万三的坟墓里找到的,而这个,是在毕昇的坟茔里找到的。”
“毕昇?”白正天问道,“就是北宋那个活字印刷术的发明家?”
“是,”孔非儒继续说道,“此外,东汉的蔡伦,唐朝的孙思邈、怀素,明朝的李时珍,清朝的曹雪芹,他们坟墓里都陪葬着这种睚眦刀鞘。”
白正天和沈蓉越听越惊讶,沈蓉问道:“这些人都是造福后人的啊,睚眦刀鞘为什么要杀人呢?”
孔非儒说道:“我想他们不是被睚眦杀死的,如果死于睚眦,他们的家人难道会把这凶物作为陪葬品跟他们埋在一起吗?”
白正天问道:“您推测他们就是睚眦刀鞘的主人?”
“是!”
“这……”沈蓉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这怎么可能?”
孔非儒说道:“这么多坟墓里发现了一模一样的睚眦刀鞘,我就推断中国历史上肯定有过一个地下组织,这个组织以睚眦为图腾,而且很有可能一直延续到现在。”
“你是说,凤凰的几宗案件都与这个组织有关?”
“看了你带来的照片,我基本可以断定,这个组织一直没有消亡!”
沈蓉说道:“睚眦刀鞘在凤凰杀的每个人都是有罪的,可是你刚才提到的那些人没杀过什么人啊?”
孔非儒说道:“姑娘,你的关注点一直在‘除天下之害’上,别忘了,睚眦刀鞘的第一句话是‘兴天下之利’。”
沈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孔非儒继续说道:“而且这些历史人物未必没有杀过人!你们知道雍正皇帝胤祯到底是怎么死的吗?”
白正天和沈蓉都竖起了耳朵,可就在这时,办公室外传来一阵吵闹声。孔非儒停下了话头,听着门外的声音。
一个声音叫道:“你是干什么的?”
另外一个声音说道:“我来打扫卫生的。”
“打扫卫生?有你这么干的吗?满地都是水!”
“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拖干净!”
孔非儒无奈地摇摇头,说道:“人心浮躁啊,什么事都干不好。当教授的,天天想着去挣外块,清洁工,就想着怎么能偷懒耍滑。人都这样,社会如何发展啊?”
“时势如此,谁都没有办法,”白正天说道。
沈蓉没有随着他们的思路走下去,兀自问道:“雍正到底是怎么死的?”
孔非儒笑笑,说道:“雍正之死有多种传言,有的说他是被吕四娘杀的,因为吕四娘的父亲和爷爷因为文字狱被雍正杀害,于是吕四娘砍去了雍正的头;还有的说,是宫女和太监串通一气,把雍正勒死了。还有一种说法,是曹雪芹把雍正杀掉了!”
“曹雪芹?”沈蓉瞪大了眼睛问道,“你是说写《红楼梦》的那个曹雪芹?”
“中国还有几个曹雪芹?”
“可是……不可能吧?”
“金陵十二钗,你认为作者最喜欢的是谁?”
“当然是林黛玉喽。”
“对,因为林黛玉是曹雪芹恋人的化身,”孔非儒说道。
沈蓉吃惊地看着孔非儒,白正天含笑看着沈蓉,觉得这个女孩子认真起来是最漂亮的。
孔非儒继续说道:“曹雪芹有个恋人叫竺香玉,后来被雍正霸占。曹雪芹想念恋人,就找了一个差事混入宫中,与竺香玉合谋,用丹药将雍正毒死。”
沈蓉问道:“有什么证据?”
孔非儒说道:“清朝野史多有记载此事,但是这也仅仅是种推测,毕竟年代太久远了。而且,如果是曹雪芹杀死了雍正,那么动机也绝不会如此简单,因为在曹雪芹的坟里发现了睚眦刀鞘。雍正为人苛责,杀人无数,睚眦当然不会放过他!”
孔非儒一番话把白正天和沈蓉带入了久远的历史长河之中。
睚眦身上带着一种神秘的力量。
这种力量让睚眦在千百年的岁月里生生不息。
而且还继续活跃在我们身边。
“这个神秘的睚眦刀鞘到底起源于何时呢?”沈蓉禁不住问道。
孔非儒说道:“就目前掌握的材料来看,西安兵马俑坑里发现的睚眦刀鞘算是最古老的了,也就是说睚眦刀鞘起码起源于秦朝。”
白正天和沈蓉瞪大了眼睛看着孔非儒,他们有一肚子的疑问,但是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孔非儒看了看二人,问道:“你们觉得,中国历史上最光辉灿烂的时代是哪个时代?”
孔非儒看了看二人,问道:“你们觉得,中国历史上最光辉灿烂的时代是哪个时代?”
“春秋战国,百家争鸣!”沈蓉说道。
“对,那时候儒、墨、道、法、兵、农、名、纵横、阴阳诸家从不同角度阐发了对宇宙、世界、人生的看法,并且互相驳难,争鸣成风,真可谓是百花齐放!那是中国历史上的黄金时代。”
白正天听着孔非儒雄辩滔滔,虽然激情盎然,可是与睚眦刀鞘又有什么关系呢?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孔非儒说道:“我认为,睚眦刀鞘就与这其中的一家有关,也许就是他的后人!”
“哪一家?”白正天问道。
“法家吗?”沈蓉问道。
孔非儒没有回答,反而看着沈蓉说道:“你为什么说是法家?”
“因为法家主张厚赏重刑,执法严厉,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而睚眦刀鞘上不是写着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吗?”
“非也非也,”孔非儒连连摇头,“法家起源于春秋时的管仲、子产,发展于战国时的李悝、商鞅、慎到和申不害等人,到了战国末期,韩非加以综合,集法家学说之大成。可是,法家学说是为统治阶级服务的,而睚眦刀鞘分明是一个地下组织。”
“那是墨家了?”白正天试探着问道。
“你为什么这么推断?”孔非儒笑着问道。
“因为墨子出身于农民,处于社会底层……”白正天犹豫着答道。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那老子、苏秦、张仪、公孙龙哪个不是贫农或者小手艺者出身?”孔非儒反问道。
白正天被问倒了,在一个历史大家面前,他只能老老实实当个乖学生了。
孔非儒说道:“刚才我提到,蔡伦、毕昇的坟墓利都发现了睚眦刀鞘,他们俩很可能就是睚眦刀鞘的主人,他们俩一个发明了造纸术,一个发明了活字印刷。如果把这种发明创造的精神追溯到春秋战国时代,那无疑是墨家弟子!因为墨子的手工就很巧,他用木头削成的车轴,能承受六百斤重的物体;用木头拼成的木鸟,能在天上飞一天。他还对光学、数学、力学等自然科学进行了探讨,科学地论述了圆的定义,提出了力和重量的关系,讨论了平面镜、凹面镜、球面镜成像的一些情况。”
沈蓉不服气地问道:“那孙思邈、李时珍他们呢?他们难道也是墨家弟子?他们又没发明什么?”
“难道医学的贡献不是很大吗?”孔非儒问道,“从某种角度讲,孙思邈的《千金方》、李时珍的《本草纲目》都是最伟大的发明,而且李时珍尝遍百草的故事流传千古,这与墨子‘摩顶放踵利天下’的精神难道不是很契合吗?”
“什么?摩顶放踵利天下?”白正天猛得坐直了身子,问道,“这是墨子说的吗?”
“不,这是孟子说的,”孔非儒说道,“原文是:墨子兼爱,摩顶放踵利天下,为之。怎么白警官对这句话这么感兴趣?”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
沈蓉也在琢磨着那句“摩顶放踵利天下”,就在前几天,李三清教授还写过这几个字。
孔非儒看看两人,说道:“其实呢,说睚眦刀鞘出自墨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证据!”
“什么?”沈蓉问道。
孔非儒随手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书,递给沈蓉。
这是一本古色古香的书,封面呈暗黄色,上面写着几个篆体大字:“墨子”,采用的装订方法也是很古老的蝴蝶装,沈蓉翻来覆去地看了看封面和封底,赞叹道:“这也是古董啊!”
孔非儒欠起身说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本书,你们拿回去看看,答案都在里面了。”
沈蓉激动地看着手里的书,说道:“这么珍贵的古董,你不怕我们拿着不还你了?”
白正天听着沈蓉的话,禁不住打了她一个暴栗:“还像个孩子似的,也不怕孔教授笑话你。”
沈蓉嘻嘻笑着:“孔教授,谢谢您!明天就来还您!”
蝴蝶装
白正天夹了一块鸭肉塞到嘴里细细品尝。
沈蓉坐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着白正天问道:“怎么样?”
“好,好,绝了!”白正天说道,“外酥内嫩味鲜肉美,不愧是百年老店。”
沈蓉得意地说道:“这里的鸭子在烤之前,就经过了八道工序,肚子里装满了热水,烤的时候,水一直在鸭肚子内沸腾,所以鸭肉外酥内嫩。”
“看不出你对美食也这么有研究啊!”
沈蓉叹口气说道:“我才没什么研究呢,都是我爸告诉我的。诶,你说如果孔非儒教授说的是真的,一个墨家组织一直存在,那他们为什么要盗取《清明上河图》呢?这个图跟他们的组织又有什么关系?”
“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你父亲不是说《清明上河图》里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吗?也许这个秘密关系到这个墨家组织的兴衰存亡,或者这幅图里藏着一个藏宝图,墨家的子弟在几百年前的宝藏。”
沈蓉想了想,突然笑了:“如果真有宝藏,估计他们也找不到了。”
“为什么?”
“现在到处都在采矿,到处都在盖楼,到处都在搞旅游,有宝藏也早被人挖走了。”
白正天被沈蓉逗乐了,欣赏地看着沈蓉,她今天穿着一件天蓝色双排扣的丝绸小袄,耳边的秀发捋到了脑后,扎起了一个小小的马尾,两颗小小的耳钉露了出来,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一张调皮的笑脸充满了阳光和活力。
“快看!”沈蓉突然指着白正天身后喊道,眼睛里露出惊讶的表情。
白正天转过身,什么也没有发现,他疑惑地又转过头来,看看沈蓉,还没等开口问话,沈蓉接着喊道:“看电视啊!”
白正天身后不远处放着一台电视机,这时候餐厅几乎所有就餐的客人都齐刷刷地盯住那个小小的电视屏幕。
电视上,正在播放着一座大桥的画面。
那是一座坍塌的大桥。
桥面严重破损,断成了三截,倒在河里。
白正天认出来,那是凤凰,那是凤凰刚刚通车12天的九虹大桥。
新闻里说,凤凰目前正处于季风雨季。由于降了暴雨,上百名市民在刚刚修好的九虹大桥上观看洪水,就在这时,悲剧发生了,桥面突然断裂,十几辆汽车和市民一起掉到了滔滔洪水之中。
电视里出现了白正天父亲的画面,作为一市之长,他沉着冷静、忧心忡忡地部署着救难工作。
白正天面色凝重地转过身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沈蓉说道:“那座桥不是刚刚开通吗?”
“豆腐渣!”
正在这时,一个轻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哎哟,这不是白大警官吗?”
正在这时,一个轻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哎哟,这不是白大警官吗?”
白正天抬头一看,只见面前站着一个摩登女郎,戴着一副太阳眼镜,头发染黄了,乱糟糟地蓬松在脑袋上,嘴唇涂着鲜红的口红,仿佛刚刚吸了人血。上身穿着一件金色的低胸短褂,花纹就像片片鱼鳞状,在灯光下泛出点点金光。下身着一条超短裙,腿上套着一双黑色的鱼网袜。白正天感到纳闷,怎么会在这里遇到她?正想寒暄一番,那女人却盯着沈蓉说道:“哎哟,几天不见,白警官就泡上了一个清纯美眉啊?哎,小心点啊,未满十八岁,是犯法的!”
沈蓉看着眼前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妖娆放荡的女子,正准备客气几句,谁知道她竟说出这么难听的话,刚想发作,女子身边的一个秃头笑嘻嘻地问道:“秀慧,这是……?”
那个秃头五短身材,肥头大耳,眼镜里呈现出混浊的黄色。
吴秀慧娇嗔地说道:“哎呀,都是老皇历了,还提这些干什么?”
这时候,秃头和沈蓉同时明白了两人之前的关系。
秃头爽朗地一笑,要在女朋友面前好好表现一番,说道:“是白警官?怎么只点这么几个菜啊?这哪够吃啊?小姐——”秃头高叫道,“加菜加菜,”又转过头,对白正天说道,“放心,这单我买了。”
白正天感到一阵怒火在心中翻腾,恨不得一巴掌把秃头门牙打掉,但是身为人民警察,他必须克制住自己的怒火。
沈蓉这时却笑嘻嘻地问秃头:“你女朋友眼睛有问题吗?是青光眼还是红眼病还是势利眼啊?”
吴秀慧秀眉一扬,问道:“哪里有你这乳臭未干的臭丫头说话的地方。”
沈蓉也不恼,依然笑道:“哦,原来眼睛没问题啊,我还以为有什么问题呢,跑到屋里面也戴着墨镜。”
吴秀慧说道:“哼,你想戴还戴不起呢,我这眼镜五千多块钱呢,你这男朋友干一个月,大概能给你买一副吧?”
白正天说道:“吴秀慧,你放尊重点儿!我不是她男朋友!”
秃头为了显示对女朋友的爱,这时候也开始帮腔了:“秀慧,别跟这帮穷酸的人一般见识。一眼就看出来啦,白警官怎么会看上这么难看的丫头呢?”
沈蓉气得面色通红,秃头的话十分阴毒,根本不容她反驳。说他对吧,自己难道真的很难看吗?说他错吧,难道自己是白正天女朋友?她心里一着急,禁不住便哭了起来。白正天见状,腾得一下站起身来,一把揪住了秃头的衣领,呵斥道:“你放尊重点儿!”
秃头笑呵呵的,开始高声张扬:“怎么?警察要打人了!快来看啊,凤凰市警察白正天要打人了!”
餐厅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
白正天握着拳头,脸色涨得通红。
沈蓉赶紧站起来,拉着白正天的胳膊,慌张地说道:“正天,算了,不要打他!”
话刚出口,沈蓉脸色变红了,白正天的脸色也不自在起来,他松开了秃头的衣领,跟沈蓉重新坐在座位旁。
吴秀慧调侃道:“哎哟,还‘正天’呢!白警官,艳福不浅啊!”
秃头继续挑衅道:“怎么不敢打我了?哈哈哈!白警官,这家餐馆很贵的,真的不用我给你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