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秀慧又凑到沈蓉跟前,啧啧说道:“还挺水嫩的嘛!不过,我跟你说啊,你跟着他,一点好处都得不到的。”
沈蓉气得大叫起来:“你这个臭女人,离我们远点。”
白正天一忍再忍,实在压不住怒火了,刚要跳起来,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恶狠狠地瞪了秃头一眼,拿出手机。
是一条短信。
号码很陌生。
“这个秃头叫胡德财,凤凰市德财生物制药公司老板。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他多年来一直用面粉做保健药,欺骗天下苍生,敛取不义之财。白警官,要不要我们帮你收拾他?”
白正天一看短信,紧张地站起身来,环顾四周。餐厅里大概有上百名顾客,几十个侍应生,附近的几桌客人偶尔抬头看看他们,远处的客人则根本不理会这边发生的事情,继续埋头吃着烤鸭。
胡德财笑道:“白警官怎么了?准备跑单吗?”
吴秀慧娇笑道:“别理他,他经常这么抽筋的。”
沈蓉觉得白正天面色不对,也跟着他的眼神一起在餐厅里搜索。
白正天转头对沈蓉说道:“他在这里!”
“谁?”
“睚眦!”


白正天转头对沈蓉说道:“他在这里!”
“谁?”
“睚眦!”
吴秀慧哈哈笑道:“这里到处都是鸭子!”
白正天看了吴秀慧一眼,没有理她。这时候手机又响了起来,又是一条短信,他赶紧翻阅。
“如果他能当众认错,说自己用面粉混充保健品欺骗顾客,我们就饶了他!白警官,祝你成功啊!”
白正天警惕地看看四周,没人拿着手机。
他厉声问道:“胡德财,你把面粉当保健品来卖,可有此事?”

胡德财脸色一下红了一阵,继而恢复了正常:“白警官,小心我告你诽谤!”
白正天紧张地一会儿看看胡德财,一会儿看看四周,说道:“你马上当众认错,还能保住你一条性命!”
“神经病!”吴秀慧骂了一句说道,“亲爱的,我们走。当初我就是受不了他整天神经兮兮的,才离开他的。”
“有毛病,”胡德财不屑地说完,扭头就走。
“你不能走!”白正天喝道。
“干嘛?又想打人啊?”吴秀慧嚷道。
吴秀慧终于挽着胡德财的胳膊走了,走的时候,屁股一扭一扭的。
白正天拿出手机,找到发手机的号码,拨打过去。

听筒里传出“嘀——嘀——嘀——”的铃声。
他转头看着餐厅里的每一个人,听着每一个角落里传来的声音。
没有任何人的手机铃声响起。
应该是调成震动了。
他离开自己的餐桌,走向邻座,邻座的桌面上狼藉一片,七八个人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
沈蓉跟在他身后,问道:“怎么了?”
“仔细听,有没有手机震动的声音,”白正天低声说道。
他继续往前走,餐桌上四五个年轻人,同样疑惑地看着他。

还是没有手机震动的声音。
白正天重播一遍号码,只听到附近一个角落里隐隐约约传来震动的声音。
那个餐桌上只坐着一个人,披着一件风衣,背对着他。
手机就放在桌面上,发出轻微的震动声。
但是那人却一直没有接。
白正天一步跨过去,刚想揪住那人的衣领,那人却一伸手将手机拿起来,按了通话键,对着话筒说道:“哪位?”
白正天马上将手机放到耳边,听筒里还是传出嘀嘀的声音。
他刚想离开,突然一步跨过去,抢过那人的手机,放到耳边,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今晚有空吗?”

那人恼怒地站起来,骂道:“干什么?”
“对不起,”白正天把手机还给那人,说道,“警察办案。”
他继续搜索着餐厅里的人。
这家餐厅是家百年老店,生意兴隆,不断地有客人进来,也不断地有客人离去。
他不单看着餐厅里的人,还时不时地看一眼离开餐厅的人。
突然,不远处,一个服务生大声叫着:“先生,你的手机……”
白正天一看,只见一个服务生拿着一个手机,追到一个人的身边,又说道:“先生,你的手机!”
那人回头匆匆说道:“这不是我的手机!”

那是一个年轻人,戴着鸭舌帽,深深盖住了自己的脸。
“可是就落在你桌上啊!”
白正天二话不说,向那人冲去。
那人见状,一把推开服务生,夺路狂奔。
他冲出餐厅大门,一跃身跳上了一辆摩托车,开动引擎,轰鸣着离去了。
白正天在摩托车后面追了一会儿,实在跑不动了,只好停下脚步,恨恨地踹了一脚路边的垃圾箱。
他回到酒店,沈蓉递给他一部手机,那是刚才那个年轻人留下的,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没有发送出去的短信:“白警官,谢谢你给我取的名字。睚眦,很动听!”
他一把将手机摔到地上,对沈蓉说道:“我们被跟踪了!”


18
吴秀慧和胡德财拎着大包小包回到了宾馆,刚进房间,吴秀慧便扑到了胡德财怀里,两只手勾住了胡德财的脖子,娇笑着说道:“亲爱的,你对我真好。”
胡德财色眯眯地看着怀中的性感尤物,两只肥手捏着吴秀慧的屁股,说道:“满意了吧?”
吴秀慧撒着娇摇摇头,说道:“不满意,我还想……嗯……”她把右手食指放到唇边,轻轻咬着,做出一副乖巧的样子,似乎想了半天,这才说道,“我想要辆车……”
“行,我的乖宝贝想要什么都行,”胡德财继续捏着吴秀慧的屁股蛋子,“你想要什么车啊?”
“宝马怎么样?”
“宝马?”胡德财略微有点吃惊。

吴秀慧扭动着腰肢撒起娇来:“还说爱人家呢,一辆宝马而已嘛!我那些姐妹,谁没开宝马啊?”
“好好好,答应你,”胡德财说道,“那也得回凤凰再说啊!”
吴秀慧又俏皮地笑起来,在胡德财那张肥脸上重重地亲了一下:“你真好!”
胡德财一把将吴秀慧横抱在怀:“好就来吧!”
他把怀中的尤物扔到床上,然后恶虎扑食般扑了上去,肥硕的嘴唇疯狂地吻着吴秀慧的脖颈、胸膛,吴秀慧非常配合地发出咿咿啊啊的声音。
正在这时,房间铃声响了起来。
两人怔了一下,胡德财说道:“不管它!”
可是,门铃声仍在继续。

吴秀慧骨碌一下爬起来,说道:“真扫兴!”
胡德财十分不情愿地开了门,门前站着酒店的一个侍应生,他没好气地问道:“什么事啊?”
侍应生谦卑地说道:“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了,有人送给您礼物。”
胡德财这才看到侍应生手里拿着一个包裹,他狐疑地问道:“礼物?谁送的?”
“不知道,中午有位先生放在这里了,说您晚上回来后送给您。”
胡德财狐疑地接过包裹,打发侍应生走了,关上门。
吴秀慧凑过身来,一把抢过包裹:“我来拆,我来拆!”
胡德财还在疑惑中,他这次来北京,是参加一次全国性的医药行业大会,虽说有几个熟人,但是他们也犯不着给自己送什么礼物啊!而且即便送了,怎么会不留下姓名呢?正这么想着,只听吴秀慧说道:“这是什么啊?”

胡德财转身看去,只见吴秀慧拿着一把刀鞘模样的东西,他奇怪地接过来,翻过来翻过去地看,这把刀鞘非常奇怪,是木头的,一面刻着狰狞的图案,一面用篆书写着十个字,但是什么字,他却读不出来。
他转向吴秀慧问道:“还有什么?”
“我看看,”吴秀慧继续翻着包裹,从里面拿出厚厚一沓照片,她惊叫一声,把照片扔到了床上。
胡德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把照片都捡起来,匆匆地翻看。
那是一些杀戮的照片。
他认出了凤凰市中级人民法院院长项忠诚,他头部中弹,倒在地上,周围一片血泊。
他认出了毅仁煤矿的老板苏清华,他右侧太阳穴中弹,趴在汽车方向盘上。
他还认出了那位著名的文化学者贺春风,他被吊在树上,眼眶空洞洞的……

还有一些照片上的人物,他并不认识,但是每个人都被干掉了,每张照片都是献血淋漓的场面。
他突然感到紧张,脸色变得煞白,额头冷汗直冒。
吴秀慧看着胡德财失魂落魄的样子,更加紧张了,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
话刚说完,房间电话铃声急骤地响了起来。
胡德财怔怔地看着电话机,没有挪动脚步。
吴秀慧怔怔地看着胡德财,大气不敢喘一口。
电话铃声还在继续。

胡德财终于走到电话旁,操起电话机,声音颤抖着问道:“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爽朗的笑声,那笑声在胡德财听来是那么得阴森恐怖。
“胡老板的声音怎么都颤抖了?”
胡德财强自镇定:“你是谁?”
电话那头并没有回答,只是说道:“今天中午白正天跟你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电话那头又传来一阵笑声,“那些照片你都看到了吧?”
胡德财沉默着。

“有几个人你应该都认识吧?还有几个人你恐怕不认识,因为他们不是凤凰的!”
“你为什么给我这些照片?”
电话那头根本没理会他的问话:“有一个山西煤矿的老板,跟苏清华犯的罪差不多,头部血肉模糊的那个就是;七窍流血的那个是山东一个医院的院长,医疗事故害死人,法律却没有制裁他;被剁手的那个是广东的一个副市长,他收受贿赂,还雇佣杀人;被开膛的是江西的……”
“你到底是谁?”胡德财喊道,“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胡老板,今天白正天跟你说什么了?”
“我……我……”胡德财气喘吁吁地说道,“我没有杀人!”
“所以,我才给你打电话!如果你卖的是毒药,我们会直接干掉你!”
“你们想怎么样?”

“第一,不要报警,报警对你没有任何好处。记住,我们是为了救你,你不要自己送死!”
“好,好,我不报警,你们要什么?你们要多少钱都可以!”
“真的?”
“是,我发誓!”
“好,胡老板是个爽快人!你明天回凤凰后,我再给你电话!”
胡德财还想问点什么,可是对方电话已经挂断了。
他颓然地坐在床上,心中充满了恐惧。


19
回到家后,沈蓉匆匆地翻开书,顿时闻到阵阵的霉味,但是这种霉味却让人心旷神怡。她对白正天说道:“不知道这书里,能找到什么答案?”
《墨子》是墨翟以及墨家学派的著作汇编,在西汉时由刘向整理成七十一篇,但六朝以后逐渐流失,现在所传的《道藏》本共五十三篇,反映了墨子“兼爱”、“非攻”、“尚贤”、“尚同”、“节用”、“节葬”、“非乐”、“天志”、“明鬼”、“非命”等十大命题。
刚开始,白正天还兴趣浓厚,跟沈蓉一起看书,可是到后来,读着那些诘屈鏊牙的古文,白正天越来越犯迷糊,他打了一个哈欠说道:“沈老师,你还是自己看吧,困死我了!”
沈蓉握起小拳头,打了一下白正天:“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白正天笑道:“那就不雕了,不雕了。”
说罢,往床上一躺,一会儿的工夫便鼾声四起。
可是似乎只睡了一小会儿,沈蓉就跳到床上来,叫道:“找到了,找到了,快起来,你这猪头,还睡!”

白正天一个愣噤,惊醒了,只见天色已经昏黑了,他揉揉眼睛,问道:“找到了?在哪儿?”
“你听我给你读啊!”沈蓉拿着《墨子》,朗声读起来:“《兼爱(中)》。子墨子言曰:‘仁人之所以为事者,必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以此为事者也。’”沈蓉不再读下去了,她得意地看着白正天,说道:“这就是证据。”
“睚眦刀鞘真的从两千年前就有了?”白正天还是不太敢相信。
沈蓉突然说道: “不对,我有个疑点!”
“哦?说说看!”
“我们常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可是这个传说起源于何时呢?我所掌握的材料都证明,这种说法起源于明朝。”
“哦?”看着沈蓉认真起来的样子,白正天特别喜欢。
“据说有一次早朝,明朝孝宗皇帝朱佑樘突然心血来潮,问礼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李东阳:‘朕闻龙生九子,九子各是何等名目?’李东阳仓卒间不能回答,退朝后左思右想,又向几名同僚询问,糅合民间传说,七拼八凑,才拉出了一张清单,向皇帝交了差。按李东阳的清单,龙的九子是:老大囚牛,老二睚眦,老三嘲风,老四蒲牢,老五狻猊,老六赑屃,老七狴犴,老八负屃,老九螭吻。”

白正天离沈蓉很近,他能闻到沈蓉身上淡淡的香味,他不禁心猿意马起来。
“喂,你到底在听没有啊?”
白正天的脸腾的红了,说道:“在听呢,在听呢,耳朵都洗过了。”
“油嘴滑舌,”沈蓉继续说道:“关于龙生九子,还有一个传说故事……”
“什么传说?”白正天故意做出一副急切想知道的样子。
沈蓉果然很受鼓舞,娓娓道来:“相传,明朝的开国丞相刘伯温本来是玉帝身前的一位天神,元末明初,天下大乱,战火不断,饥荒遍地。玉帝命令刘伯温转世辅佐明君,以定天下,造福苍生,并赐给他斩仙剑,号令四海龙王,但是龙王年老体弱,事务繁多,因此派出了自己的九个儿子。这九个龙子个个法力无边,神通广大。他们跟随刘伯温征战多年,为朱元璋打下了大明江山,又帮助朱棣夺得了皇位。当它们功得圆满准备返回天廷复命的时候,明成祖朱棣却想永远把它们留在自己身边,安邦定国,雄霸天下。于是他便拿了刘伯温的斩仙剑号令九子。但是九子仍是神兽,顿时呼风唤雨,大发雷霆。朱棣见斩仙剑震不住九子,便决定用计,他对九子老大囚牛说:“你力大无穷,能驮万斤之物,如果你能驮走这块先祖的神功圣德碑,我就放你们走。” 囚牛一看原来是一块小小的石碑,便毫不犹豫地驮在了身上,但用尽法力却寸步难行。原来,神功圣德碑是记载‘真龙天子’生前一世所做功德善事之用,又有两代帝王的玉玺印章,能镇四方神鬼。其他八子眼看大哥被压在碑下,不忍离去,便决定一起留在人间,但发誓永不现真身。朱棣虽然留住了九子,但得到的却仅仅是九个塑像般的神兽。这就是九子的起源传说。”
沈蓉讲完之后,又说道:“虽然是传说,但是这个起源的年代也是明朝!所以,睚眦怎么可能在两千年前出现呢?”


沈蓉讲完之后,又说道:“虽然是传说,但是这个起源的年代也是明朝!所以,睚眦怎么可能在两千年前出现呢?”
白正天想了想说道:“孝宗皇帝问龙生九子,九子各是何等名目。也就是说,龙生九子的故事,他早已知道,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九个。所以,龙生九子的传说,应该很早之前就存在了。加上秦始皇兵马俑坑里出现了睚眦的图案,所以可以证明,这个故事已经很久很久了,而睚眦早已存在。只是墨家独独把睚眦拿来,作为自己的图腾,而把睚眦精神发扬光大了!”
沈蓉点点头,嘻嘻笑道:“有那么点道理。”
可是,白正天又皱起了眉头:“据我有限的历史知识,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后,墨家就已经消亡了啊!”
沈蓉想了想说道,“战国时期,最大的显学是儒学、墨学和道学,但是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后,墨家集团突然不见了踪影,墨学无人传承,一门在战国二百年期间轰轰烈烈展开的大众学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你不觉得可疑吗?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由一个学术团体,转变成一个地下组织。据你有限的历史知识,你还记得秦朝末年,陈胜吴广起义,喊出的口号是什么吗?”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白正天回答道。
沈蓉翻着书说道:“《墨子?尚贤》上篇说:官无常贵,民无终贱;下篇又说:是故选择天下贤良圣知辩慧之人,立以为天子,使从事乎一同天下之义。你说,陈胜吴广的口号跟墨子的思想有什么区别?”
白正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沈蓉继续说道:“不但是秦末农民起义,北宋的农民起义领袖王小波喊出了‘吾疾贫富不均,今为汝均之!’的口号,李顺则‘悉召乡里富人大姓,令具其家财栗,据其生齿足用之外,一足调发,大赈贫乏。’南宋时的钟相说:‘法分贵贱贫富,非善法也,我如行法,当等贵贱,均贫富。’明末李自成提出‘均田免粮’。清朝的太平天国说‘有田同耕,有饭同食,有钱同使,无处不均匀,无人不饱暖’……这些不都与墨子所讲的‘官无常贵,民无终贱’是相通的吗?所以,我怀疑历代农民起义领袖都是墨家弟子,墨家从来就没有消亡!”
白正天突然问道:“可是即便墨家转入了地下,他们也不过是个学术团体啊?所谓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他们凭着一套理论,就能潜藏两千多年?”
沈蓉略微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墨家不单单是一个学术团体,而且是一个政治甚至是军事团体,首领称为‘矩子’,由矩子执行墨子之法。第一任矩子是墨子,后来的矩子有孟胜、田襄子、腹黄暾,再之后,历史就没有记载了。墨家子弟到各国为官必须推行墨家主张,所得俸禄也必须向团体奉献。陆贾的《新语?思务》说:‘墨子之门多勇士。’《淮南子?泰族训》说:‘墨子服役百八十人,皆可使赴火蹈刃,死不旋踵。’这些都说明墨家的理想人格就是崇侠尚武。”
沈蓉字正腔圆,非常地认真的一一剖析,她的嘴唇就像两片薄薄的花瓣一张一翕,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
白正天春心荡漾,想入非非,正在这时,电话响了起来。
是孔非儒打来的。
孔非儒说多年来他一直猜测墨家矩子是谁,而就在刚才墨家矩子给他打来了电话。
一听此话,白正天急忙问道:“谁?”

沈蓉看白正天紧张的样子,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电话那头,孔非儒说道:“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咱们见面谈吧!”

20
白正天和沈蓉匆匆地跑下楼,拦了一辆的士往北京大学飞奔而去。
两个人都很兴奋。
一个藏匿地下两千年之久的地下组织即将大白于天下。
失踪了十五年之久的《清明上河图》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

在北京大学门口下了车,已经是傍晚时分。学生们三三俩俩地走在校园的林荫路上,或行色匆匆,或谈情说爱。
两人轻车熟路地奔向历史系办公楼。
办公楼里几乎是空空荡荡。
走廊里也是黑黢黢的.
沈蓉情不自禁地拉住了白正天的胳膊,说道:“好阴森哦。”
白正天感到沈蓉温暖的身子紧紧地靠在自己身上,心中感到甜滋滋的。他摸索着在墙壁上找到了开关,电灯一亮,沈蓉的胆子就壮了一些,赶紧不好意思地松开了白正天的胳膊。
来到孔非儒教授办公室门前,白正天克制住内心的激动,正准备敲门,却突然听到办公室里传来阵阵呻吟声,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叫道:“孔教授!”
“救……命……”

声音很微弱,但是两人都听得真真切切。
白正天退后一步,猛得踹出一脚,办公室的门被踢开了。
只见,孔非儒正躺在地上,捂紧了肚子,面色苍白,嘴唇哆嗦,眼神散乱地看着白正天和沈蓉。
沈蓉一步窜上前去,跪在孔非儒身边:“孔教授,你怎么了?”
白正天立即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沈蓉慌乱地不知道该做什么好,她一会儿着急地看看孔非儒,一会儿看看白正天。但是白正天正搜索着房间里的一切。
桌子上本来摆得整整齐齐的书已经全部掉到了地上,而且书上还有践踏的痕迹。
墙壁上挂着的睚眦宝剑也脱落了,半吊在墙壁上。

孔非儒是遭到袭击了!
身边还有一个注射器。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也越来越苍白,似乎随时都会停止呼吸。
白正天忙凑到孔非儒跟前,问道:“孔教授,墨家矩子到底是谁?”
孔非儒艰难地伸出右手,五个手指头在空中弯来弯去,最后使尽了浑身的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一个“你——”字!
然后他的手臂耷拉下来,安静地躺在地板上,失去了所有的活力。
走廊里传来急骤的脚步声,有人喊道:“人在哪儿?”
沈蓉大叫道:“在这呢!”

两个医生抬着担架,急匆匆地跑进办公室,一个护士拿着氧气袋紧跟在身后。
一个医生马上伏下身子,耳朵贴在孔非儒的胸膛上,听是否还有心跳。
过得片刻,他立即直起身子,说道:“快,人工呼吸!”
护士立即拿出人工呼吸气囊,一头往孔非儒嘴里一塞。
医生双手合并十指交叉,上身前倾,有节奏地压下去,压下去……
而护士则配合医生的按压动作,挤压气囊……
白正天和沈蓉着急地看着,额头都渗出了汗珠。
孔非儒只说出一个“你”字,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白正天不得要领!

孔非儒绝对不能死!
也许是强烈的求生欲望,加上医生护士的努力,孔非儒突然咳嗽起来。
沈蓉大叫一声:“活过来了,活过来了!”
做人工呼吸的医生站起身说道:“走!”
两个医生抬起孔非儒往担架里放!
可是孔非儒力大无比,他挣脱了两个医生的臂膀,一步窜到墙壁旁,顺手扯下了一把刀柄上雕刻着睚眦图案的宝剑,他挥剑在手,厉声说道:“离我远点,不要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孔非儒力大无比,他挣脱了两个医生的臂膀,一步窜到墙壁旁,顺手扯下了一把刀柄上雕刻着睚眦图案的宝剑,他挥剑在手,厉声说道:“离我远点,不要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孔教授,我是沈蓉啊!”
“不,睚眦,睚眦,你是睚眦!睚眦,不要杀我,睚眦,睚眦……”孔非儒惊恐地挥舞着宝剑。
白正天瞅个空子,一步跨上前去,将孔非儒手中的宝剑夺走,然后一把抱住孔非儒:“孔教授,你冷静点!”
孔非儒脸色煞白,顺势躺倒在地,口吐白沫,浑身抽蹙。
两个医生见状,连忙将孔非儒抬到担架上,飞奔下楼。
白正天和沈蓉匆匆忙忙地跟着走下楼去,跟着120的急救车来到了离北京大学最近的医院。
二人看着孔非儒被推进了急诊室,焦急地在门外等待。
沈蓉连珠炮地说道:“难道是墨家的人干的吗?怎么可能呢?他们不是除天下之害吗?孔教授又没有做什么坏事?他刚才为什么要翻转自己的手指头呢?那么紧张的时候,他说‘你’是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