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燕诚恳地说道:“真的。”
“好,好,”关东平乐颠颠地说,“那就改日。”
众人听着二人的对话,早已哈哈大笑。孙燕忽闪着大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疑惑地问道:“你们笑什么啊?”
但是没有人回答她,她更加迷惑了,摇摇头,自言自语地说道:“真不知道你们在搞什么。”
这时候,关东平突然停住了脚步,看着前方。
众人也都停下来,一人问道:“怎么了?”
关东平说:“你看这些草都被踩倒了,看来有人来过。”
孙燕说道:“走的人多了,才有了路嘛!”
“我们不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了,”关东平有点无奈地说道。
众人沿着草被踩倒的路径继续往前走。
孙燕看着那些倒伏的草,说道:“奇怪,这些草好像不是被踩倒的,你们看,都是一片一片倒掉的。”
“管它呢,走吧!”
倒伏的草丛形成的小路,在一棵树下突然消失了。
关东平看看前后左右,疑惑地说道:“奇怪,他们走到这里会去哪儿呢?难道半路返回去了?真没用!”
孙燕也左右张望了一圈,之后仰起头看看浓荫蔽日的大树。
树干上似乎挂着什么东西,随着风飘动。
空中传来嘤嘤嗡嗡的声音,还有一阵阵的腥臭。
一阵风吹过来,树叶飒飒地抖动。
那个东西也转了一圈。
孙燕这次看清楚了,她歇斯底里地大叫一声:“啊——”
叫声那么凄厉,那么惊恐,每个人听了,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大伙都抬头看去,然后一起惊呆了。
树上吊着一个人。
确切地说,是一个尸体。
尸体在空中飘荡,眼眶里空洞洞的,仿佛藏满了尘世间所有的邪恶。
这就是孙燕
13溥仪后人的问题
白正天和沈蓉来到凤凰大学,敲响了李三清教授办公室的门,但是半天都没应声,沈蓉旋动把手,发现门没有锁,她拧动把手,推门而入。
白正天小声说道:“这样不好吧?”
“没什么,”沈蓉俏皮地笑道,“我经常这样不请自入的。”
李三清正在挥毫泼墨,办公桌上的文件、电话全搬到了地上,电脑显示器被挤到了角落里,桌子上铺着一张大三尺宣纸,宣纸上已经写了“摩顶放踵”四个草书大字。听到门被推开了,头也不抬,手握毛笔在砚台上蘸着墨,说道:“你这鬼丫头,来干嘛呀?”
“李老师,你怎么知道是我?”沈蓉忽闪着调皮的大眼睛问道。
“哼哼,除了你,还有谁这么大胆?”李三清边说边继续书写。
“不但有我,白警官也来啦!”
“知道!”李三清还是没有抬头,专注地看着面前的宣纸,边写边说,“白警官,恕老朽怠慢啦,稍等一会儿!”
“是晚辈打扰了,”白正天忙说道。
李三清不再说话,聚精会神地书写着,白正天静静地走到旁边,只见李三清手腕沉着,运笔如神,一横一划尽显功力,一撇一捺满袖生风。
等李三清写完,如释重负地直起腰喘口气,白正天忍不住叫道:“好,好字!”
“哦?”李三清问道,“白警官也喜欢书法?”
“喜欢谈不上,只是家学渊源,知道一点皮毛。”
“白市长也喜欢书法?”李三清眉毛一扬问道。
白正天心里一怔,他为人一向低调,从不肯在别人面前吹嘘自己是市长的儿子,李三清怎么会知道呢?他说道:“家父闲来没事也练习一下。”
“令尊临摹谁的字啊?”
“王羲之。”
李三清笑了笑,点点头说道:“楷书!横平竖直,规矩整齐,一市之长,理应如此。”
白正天说道:“李教授的今草笔势连绵环绕,运笔放纵,点画狼藉,倒不像是治学之人啊!”
沈蓉在一旁听着,急得直搓手,这个二百五要来求教的,竟然开始批评教授的书法啦,这也太狂妄了吧?谁知道,李三清却哈哈大笑道:“治学,难道一定要亦步亦趋吗?我说过,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思想不妨天马行空一些,做事定要小心谨慎一点。”
白正天说道:“晚辈领教了。”
沈蓉这才知道,白正天在转着弯拍李三清的马屁,而且还拍中了,这才放心了。
“现在对书法感兴趣的年轻人不多了啊,谁都能看出这是草书,”李三清说,“但是能看出这是今草的人,不多!”李三清摇摇头,接着又突然问,“白警官可能说说草书的历史?”
白正天说道:“草书始于汉初,特点是存字之梗概,损隶之规矩,纵任奔逸,赴速急就。从其发展来看,可分为早期草书、章草和今草三大阶段。早期草书是跟隶书平行的书体,一般称为隶草,实际上夹杂了一些篆草的形体。初期的草书,打破了隶书的方整规矩,称为‘章草’,波挑鲜明,笔画钩连,字字独立,笔带横势。汉末,章草进一步脱去了隶书笔画的行迹,上下字之间笔势牵连相通,偏旁部首也做了简化和互借,称为“今草”。今草书体自魏晋后盛行不衰,到了唐代,写的更加放纵,称为‘狂草’。”
白正天说完,李三清开心地笑了起来:“不错不错,没想到白老弟对书法这么有研究啊!”
“我只是掉书袋子,哪有什么研究啊?” 白正天轻轻端起李三清那幅字,说道,“李教授不但书法好,立意也好。”
沈蓉仔细辨认着每一个字,念道:“摩顶放踵利天下。”
白正天赞叹道:“如果每个人都有李教授这样的胸襟报复,国何愁不强啊!”
“聊以自慰罢了,”李三清摆摆手,说道,“未来是属于你们的!”
白正天将字放好,然后说道:“其实晚辈是有事求教李老的。”
“哦,什么事?”
沈蓉说道:“我们想求证一下爱新觉罗?溥仪到底有没有后人?”
沈蓉说道:“我们想求证一下爱新觉罗?溥仪到底有没有后人?”
李三清奇怪地看看沈蓉,又看看白正天问道:“怎么突然要问这个问题?”
沈蓉说道:“因为我觉得溥仪与睚眦刀鞘有关。”
李三清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说道:“这个……也太荒唐了吧?你有什么证据啊?”
沈蓉调皮地说道:“你不是说过吗?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思想不妨天马行空,做事定要小心谨慎。”
“你这家伙,现学现卖啊!”李三清指着沈蓉的鼻子说道。他收拾着凌乱的桌面,问:“你们上网查查不就查出来了吗?”
“就是因为查了,所以要来问您啊!”沈蓉说道。
“哦?”
白正天说道:“是这样,我们在网上查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说法,一种说法是溥仪没有后人,一种说是有,而且指名道姓的,说溥仪的儿子叫于海咽,孙子叫朱建华。”
李三清笑道:“爷爷姓爱新觉罗,爸爸姓于,孙子姓朱?你觉得这可能吗?”
“我们也觉得奇怪啊,”沈蓉说道,“但是您不是说了吗,做事要小心谨慎一些,所以来问您啦。”
“你这丫头,就是贫嘴,”李三清笑道,“溥仪16岁时与两个女人结婚,那是1922年,他的妻子首选是文绣,但是宫廷官员认为不够美丽而不能作皇后,成了妾,最后跟溥仪离婚了。满族人婉容当了皇后,但是鸦片成瘾,最后死在吉林省延吉的监狱里。第三任妻子叫谭玉龄,满族人,大约是在1939年结婚,六年后就病死了。第四任妻子叫李玉琴,汉族人,后来也离婚了。1962年,溥仪又与护士李淑贤结婚,但是五次婚姻都没有留下后代。”
沈蓉说道:“难道是真的吗?还有很多网站贴着溥仪后人的色情图片呢,哇,那些图片 火辣辣的,文章说溥仪的后人在从事香艳职业呢!”
李三清嗔道:“大胆假设也不能这么大胆啊!互联网上谣言满天飞,能全信吗?还有个老头自称是溥仪的私生子呢!”
沈蓉嘟囔着说道:“那也不是没有可能啊,哪个皇帝不风流啊?”
李三清笑道:“给你们看样东西!”
说罢,便搬来梯子靠在高高的书架上,他站到梯子上,拿出一本封面很旧的书,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来,递给白正天。
沈蓉好奇地探过头去:“这是什么啊?”
“看看就知道啦,小心点啊,别弄坏了,这可是文物!”李三清交待道。
这张纸非常陈旧,散发出一股霉味。纸张的上半端写着“医院”两个字,医院之前的纸张被撕掉了,所以不知道医院的名字。下面写着姓名:溥仪。
难道这是溥仪的病历?
白正天和沈蓉对视一眼,两人都很兴奋,急匆匆地继续看下去,只见纸上写着:患者于30年前任皇帝时就有阳痿,一直在求治,疗效欠佳。有吸烟嗜好,曾三次结婚,均未生育。
白正天算了一下,说道:“这应该是1941年的事情。”
李三清说道:“这下没话说了吧!”
沈蓉不服气地嘟着嘴,说道:“有证据,也不早点说。李老师,这病历,你从哪儿弄来的?”
“哈哈哈,”李三清说道,“我研究历史这么多年,这点小东西还搞不到?”
沈蓉做了个鬼脸,不再说话了。
白正天对沈蓉说:“看来,溥仪后人偷盗《清明上河图》的推测,已经被推翻了。”
李三清问道:“什么《清明上河图》?”
白正天说道:“十五年前,《清明上河图》被盗,在现场也留下了睚眦刀鞘,于是沈蓉便推测说可能是溥仪的后人干的。”
李三清眉头皱得紧紧的,问沈蓉道:“你跟沈浩是什么关系?”
“那是家父,”沈蓉低眉顺眼地说道。
“哦,”李三清恍然大悟,“难怪你这家伙对睚眦这么感兴趣!”
沈蓉悠悠地说道:“家父因为《清明上河图》被盗,精神受到打击……”说着说着,便不由自主地啜泣起来。
白正天赶紧劝慰:“别哭了,这不是睚眦刀鞘又出现了吗?找到睚眦刀鞘的主人,我们肯定就能找到《清明上河图》的下落了。”
沈蓉接过纸巾,将眼泪擦净。
李三清说道:“北京有一位历史学家孔非儒,几年来也一直在研究睚眦,他也许能帮到你们。”
沈蓉埋怨道:“李老师,你又不早说。”
“你也没告诉我你是沈浩的女儿啊!我还以为你研究睚眦,只是因为兴趣呢。”
沈蓉记下了孔非儒的电话。
这时,白正天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韩雪告诉他,贺春风真的死了!
网上流传的溥仪的女儿
14一首诗歌
看到贺春风尸体的时候,沈蓉有点后悔,实在不该跟白正天一起赶到七巧山;昨天晚上看到的尸体已经让她震惊了,而今天的尸体更是恐怖。虽然害怕,但是沈蓉还是禁不住探出头,瞟上一两眼。
尸体浑身是血,两只眼睛被挖去了,黑洞洞的眼眶渗出发黑的血水,十几只苍蝇飞来飞去,检验尸体的法医赶都赶不走。贺春风的嘴巴微微张着,一个警察把他嘴巴撬开,取出了两个眼珠子。
看着眼前的惨象,沈蓉心里一阵恶心,转身对着灌木丛呕吐起来。
正在工作的警察直起腰,看看沈蓉,又冲白正天笑笑,这让白正天很不自在,但是他已经顾不上同事们的眼神了,赶紧凑到沈蓉跟前,拍拍她的背,说道:“还敢不敢跟着我到处跑了?”
沈蓉止住了呕吐,语气兀自强硬:“有什么?不就是一具尸体吗?”
看热闹的警察笑了笑,又埋头工作起来。
白正天笑道:“你看了这么久,有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啊?”
沈蓉说道:“贺春风不是在这里被杀的,而是被杀之后,把尸体拖到这里来的。”
“哦,怎么看出来的?”白正天微笑着问道。
“这还不简单?”沈蓉说道,“现场没有太多血迹。”
“不错嘛!”白正天赞赏道。
沈蓉沉思着说道:“问题是,为什么要杀贺春风?你昨天晚上还说,睚眦刀鞘杀死的都是罪大恶极的人,可是贺春风有什么罪?”
“贺春风做电视节目收到睚眦刀鞘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个问题。”
“依我看,睚眦刀鞘本来就是穷凶极恶的一群歹徒,一点社会良知都没有。”
白正天沉默着,没有马上回答。
颜志宏匆匆地赶过来,大老远就招呼道:“小白,那把刀鞘到底调查的怎么样了?”
白正天白了颜志宏一眼,冷冷地说道:“颜局长,你不觉得是你杀了贺春风吗?”
颜志宏一愣,脸都涨得通红了:“你小子,你怎么这么说话啊?”
“我告诉你贺春风有危险,你说只是巧合,现在好了,贺春风死了,还真是巧合了,都七巧了!”
被白正天一顿抢白,颜志宏不知道如何回答。白正天说的句句是实,而且又是白市长的公子,他自然不能贸然顶撞,否则的话,白正天回家在老子面前添油加醋地说上几句,他这局长的乌纱帽分分钟就戴不住了。他干咳几声,说道:“是我的不对,但是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尽快破案了!”
见颜志宏对自己这么低三下气,白正天一阵反感,又一阵愧疚,说出了他和沈蓉的疑问:“到目前为止,睚眦刀鞘似乎一直把自己打扮成行侠仗义的英雄,但是贺春风有什么罪?在电视讲演时,他收到一张纸条,问他忏悔了没有,他需要忏悔什么?我想,我们首先需要解决这个问题,否则睚眦刀鞘的作案动机,我们都不清楚,又怎么破案呢?”
颜志宏想了想说道:“其实,昨天晚上你跟我说贺春风收到那张要忏悔的纸条时,我心里就起了怀疑,但是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哎,没想到,还是发生了!”
“什么事情?”沈蓉匆忙问道。
这时,正在检查尸体的警察大声说道:“颜局长,这个尸体的口袋里也装着一把刀鞘!”
三人转头看看,没有理会,因为这已经在他们意料之中了。
颜志宏说道:“贺春风做坏事的时候,你们还没出生呢!”
沈蓉和白正天对视一眼,准备继续听下去。
这时候,一个警察又走过来,戴着塑胶手套的右手拿着一张纸,递到颜志宏面前,说道:“在死者身上找到的。”
沈蓉看到那张纸上沾满了血迹,写着歪歪扭扭的一行诗,但是写的什么,却看不清楚。
颜志宏也戴上塑胶手套,小心翼翼地把纸接过来,看了看,便凑到白正天和沈蓉面前,说道:“你们看看。”
那是很长的一首现代诗,诗文中充满了愤怒和呐喊,作者满含激情地讴歌了一位伟大的女性。
沈蓉情不自禁地读了起来:
你是……
你是忍离了母亲的女儿,
你是扔下了儿女的母亲。
用满腔热血去为真理而斗争,
你的生命换得无价的坚贞!
你有秀丽的面容,
你有高尚的灵魂。
这是人世间最难得的美呵,
你的心反照出丑类的原形!
你走了——
因为:你爱儿女;
你走了——
因为:你爱母亲……
风暴过后
当一场风暴过后,
连小草也会神奇地抬头。
它说:我原先的匍伏在地,
本是为了今天的战斗。
可是,有这样一个年轻的母亲,
宁可昂首被囚,
也不要“自由”!
你是丹娘?
你是江姐?
你是索菲娅?
不!你只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你还有最后的呐喊,
被切断在喉头……
当一场风暴过后,
你更无所企求!
——就连花圈太多,
你也觉得是浪费;
——就连墓碑高了,
你的心里还内疚……
你只是希望:
重新呼出被切断了的口号——
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
在历史的回音壁面前,
你永远是忠诚的歌手。
当沈蓉读这首诗的时候,离案发现场几百米远的一个山坡上,一个头戴斗篷、表情刚毅的年轻人,正拿着一个高倍望远镜,观察着案发现场。等沈蓉读完诗歌,疑惑地抬头看着白正天的时候,年轻人嘴角泛出了一丝冷笑,他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贺春风的尸体已经被找到了。”
电话那头传来冷峻的声音:“继续观察!”
放下电话,年轻人又拿起望远镜,紧紧地盯住了案发现场,他可以看到所有人迷惑不解的表情,他得意地笑了。
沈蓉读完诗歌之后,颜志宏叹口气说道:“果然被人猜中了,他就是因为这首诗而死。”
沈蓉疑惑地问道:“因为一首诗?”
白正天接着问道:“他这首诗是写给谁的?”
颜志宏说道:“这首诗不是他写的。”
“那是谁写的?”沈蓉迫不及待地问道。
“不知道,没人知道,”颜志宏说,“这是一个无名诗人写的。”
白正天和沈蓉更加疑惑了。
颜志宏继续说道:“这首诗是写给一个叫张志新的女人的。”
“张志新?”白正天疑惑地看着颜志宏。
“几十年前,中国的土地上爆发了一场大浩劫,”颜志宏沉重地说。
“我知道,”沈蓉说道,“文化大革命。”
“是!”颜志宏点点头,“张志新当时是辽宁省委宣传部的干事,写了一篇文章,批评文化大革命的左倾错误,接过遭到迫害。在枪决前,审判人员怕她乱喊,把她的喉管割断了,而且没有用麻药!”
沈蓉咽了一口唾沫,想象着几十年前那可怕的一幕,她感到不寒而栗。
白正天问道:“贺春风就是迫害她的罪魁祸首?”
“不是,”颜志宏看着白正天,“他只是帮凶。”
“那真正的罪魁祸首呢?”沈蓉问道。
“文革结束之后,张志新被平反,而且追认为烈士,安葬在沈阳回龙岗革命公墓,”颜志宏沉浸在往事的追忆中,“但是那些迫害过他的人,怎么处理的?没有人知道。当时全国都在讨论张志新的冤案,可是三个月之后,这个讨论突然停止了。”
“为什么?”
“因为不管是公安局、法院,还是省委宣传部那些人,都是在执行上级指示,执行革命路线。谁都有罪,谁都没有罪!”
白正天问道:“那贺春风到底与张志新的冤案有什么关系呢?”
“贺春风没有动手,只是写了很多文章,批判张志新,说她是反革命,死有余辜!”
沈蓉说道:“那也不至于杀人
沈蓉说道:“那也不至于杀人啊?”
颜志宏说道:“沈老师不是一直在研究睚眦吗?睚眦必报是什么意思?”
沈蓉沉默了,但是她又不甘心:“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不去杀那些罪魁祸首,比如割张志新喉管的人,而来杀一个帮凶呢?这种人充其量是文妖,罪不至死啊!”
颜志宏说道:“我现在就担心,那些人会不会也横遭惨死!”
白正天说道:“那得赶紧通知那些人,让他们有所防备。”
“不妥,”颜志宏说道,“案子出在凤凰,我们却要到辽宁省公安厅报案,而且凶手是谁,我们还不知道,怎么跟人家说?我想,最好的办法就是,将睚眦刀鞘的主人尽快抓捕归案,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白正天叹一口气,转身再去观察案发现场,他打量一下四周,这片树林在一个小山坡上,山坡下是一条潺潺的小溪。他突然眼前一亮,疑惑地看着小溪对面的山坡。那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熠熠生光,他紧紧地盯着那发光体看着,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对面的年轻人正用望远镜观察着案发现场,他把镜头慢慢移动,看到了沈蓉俊俏的脸,看到了白正天冷峻的眼神,那眼神就像一把利剑,直直地射了过来,他感到一阵战栗,慌忙收起了望远镜,猫下腰,顺着灌木丛走下山去。
电话响了起来。
还是那冷峻的声音:“怎么样了?”
“一切按计划进行。”
电话那头冷笑了一声,说道:“明天,你去一趟北京。”
15《清明上河图》的疑问
白正天和沈蓉乘坐的班机像往常一样晚点一个小时,准时降落在首都机场。走出机场,两人打了辆的士,往王府井方向奔去。
白正天犹豫着说道:“我这么冒昧地去你们家,合适吗?”
“放心吧,吃不了你。”
“呵呵,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蓉白了他一眼,嗔道:“别别扭扭的,又不是让你去相亲。”
一句话说得白正天心里砰砰心跳,心想若真是去相亲,也未尝不可啊。
来北京之前,他们已经与孔非儒电话联系过,孔非儒说他要到外地参加一次慈善募捐活动,要他们晚几天来。于是,白正天和沈蓉在凤凰拖了两天这才起身。
王府井很快就到了,白正天跟着沈蓉往前走,越走越觉得不对劲,直到发现路边一个超市,这才想到是哪儿不对劲,赶紧进去买了水果、烟酒,这才心情坦然起来了。沈蓉看到他提着大包小包从超市里走出来,笑道:“你还真打算相亲来啦?”
本来跟沈蓉在一起,白正天还有点拘谨,这几天几乎天天在一起研究案情,开开玩笑,他已经放开了,听到沈蓉这么问,便说道:“来北京干什么的?不就是来相亲吗?”
沈蓉呵斥道:“你占我便宜!”说罢,伸腿向前踢去,白正天笑着躲开了。
沈蓉来到家门口,按响了门铃。白正天站在她身后,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不禁心旌荡漾。门开了,一个老妇人站在门口,白正天赶紧收摄住心神。
沈蓉欢呼一声“妈——”便扑到母亲怀里。
沈妈妈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女儿身上,而是仔细地打量着白正天。
白正天忙鞠一躬:“阿姨好!”
“诶,好,好,”沈妈妈便答应着,便不住眼地打量着。
沈蓉说道:“妈,我来介绍,这位是凤凰市公安局刑侦处的白警官。”
“哦,不错,不错,”沈妈妈还在上上下下打量白正天,“一表人才!”
白正天红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妈妈将白正天让进屋,接过他手中的水果和烟酒,一句客气话都没说。这让白正天心中窃喜。
“我爸呢?”
“他还能在哪儿啊?在书房呢!”
“爸,我回来了,”沈蓉在客厅里大喊,然后拉着白正天的胳膊就往书房走。
走进书房,迎面而来的是一阵阵浓郁的书香。
书桌上横陈着一幅《清明上河图》的复制品,一位头发苍白老人正在认真地看着图。
“爸,还在研究呢!”
沈蓉又叫了一声,沈浩这才抬起头,眼睛迷离地打量女儿,看了半天才笑了起来:“哎哟,小蓉,是你啊?放学啦?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的,爸,我给你介绍,这位是白正天。”
“哦,我从来没见过啊,”沈浩埋怨道,“小蓉啊,结婚了也不说一声?”
白正天听了,脸上浮出一丝笑容,沈蓉羞得满脸通红:“爸,人家还没结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