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运点点头说道:“有进步!是沈蓉教你的?”
白正天脸一红说道:“跟她学了不少东西。”
“这姑娘不错,你要把握住机会。”
“什么机会不机会的?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就因为是普通朋友才要把握机会嘛!不是普通朋友,还要机会干什么?”
父亲第一次在自己面前逞起口才来了,白正天被逗乐了。
白清运转身把毛笔递给白正天:“写几个字看看。”
白正天接过笔,犹豫了一下,蘸饱墨汁,一气呵成地写出了十个大字: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
白清运仔细看着白正天的字,微微点点头:“不错,只是锋芒太盛了,再收一下就更好了。”然后仰天长叹一声,“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谈何容易啊!”
白正天笑问:“连一市之长都打退堂鼓了?”
“哎,不说这些了,你去把我烟拿来。”
“在哪儿?”
“客厅沙发的包里。”
白正天转身把父亲的公文包拿进书房,打开拉锁,准备拿出香烟。但是翻找了一会儿之后,他突然惊恐地抬起头来看着父亲。
“怎么了?”
“这……这……这是哪儿来的?”白正天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刀鞘来。
一个睚眦刀鞘。
图案狰狞可怖。
他的脑海里迅速地转着各种念头,父亲得罪墨家了?还是做过什么让墨家不满的事?每天晚上拎着大包小包来探望父亲的客人,一幕幕在眼前显现。《墨者》记载,墨家曾杀过很多贪官污吏。父亲是不是这样的人?
白清运不屑地一笑:“怎么了?不就是一把刀鞘吗?”
白正天回过神来:“爸,每个被害人生前都收到过这把睚眦刀鞘。您……您是不是……有没有做过什么……”
白正天还没说完,就被父亲打断了:“这是林笑送给我的。”
“林笑?弘轩工艺品厂的老板?”
“是啊。”
“他为什么送你这个?”
“嗨!别这么紧张,不就是一把刀鞘嘛!”
白正天着急地说道:“爸,这个刀鞘是死亡的前兆啊!”
“得了得了,”白清运不耐烦地说道,“我又不是什么天下之害。”
“那他为什么送你刀鞘?”
“他说是他们公司出的新产品……”
白正天打断了父亲的话头说道:“爸,林笑今天被抓了。”
还没等父亲反应过来,他连忙给颜志宏打了电话说了缘由,要求加派警力保护父亲。颜志宏一听,觉得此事非小,连忙抽调了两个便衣警察守候在市长家楼下。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他又接到了韩雪的电话。韩雪的声音很兴奋:“林笑终于开口了!”
终于有眉目了,白正天非常兴奋,匆匆告别了父母,驱车前往公安局。林笑上午被拘捕,晚上就开口了,这让白正天很瞧不起他,他本来以为墨家弟子都是铁打的硬汉呢。谁知道竟然这么不济,不知道这样一个地下组织何以能苟延残喘两千年之久。审讯室外,白正天见到了韩雪。透过单向玻璃窗,可以看到林笑无精打采地坐在椅子上,脑袋耷拉着,一副困顿不堪的样子。
“他都说什么?”白正天问道。
韩雪说:“最开始,他一直不配合,直到刚才我们政策攻心,他才终于说了点东西。他说有一本书,记载了墨家组织的历史……”
“书在哪儿?”
“他说在他办公室里。”
白正天立即带上几个警察,奔向弘轩工艺品厂,途中给沈蓉打了电话。林笑的办公室里里外外都检查过,根本没看到那本书,难道疏漏了?
弘轩工艺品厂一片死气沉沉,林笑办公室凌乱一片,壁龛上的各种工艺品撒落了一地。白正天直接走向夹层处,仔细打量一番,壁龛上空空如也。他又打开办公桌的抽屉,抽屉也是一无所有,本来应该摆放在抽屉里的文件散落在办公桌上和地板上,他一份一份地翻检着,可是根本没有发现那本《墨者》。其他警察也煞有介事地在四周的壁龛上敲敲打打,希望再发现新的夹层,可忙活了二十几分钟,大伙一无所获。
他们被林笑耍了!
白正天一脚向跟前的一堆杂物踢过去,踢中了一个画着睚眦图案的水晶球,水晶球沿着地板向前滚去,最后在几件睚眦工艺品处停了下来。那小一堆工艺品的下面,露出了书的一角。白正天眼前一亮,急忙走上前去,拾起那本书一看,封面写着两个大字:“墨者。”
正是沈蓉从倪一卿家里顺手牵羊牵出来的那本。
书页泛黄,透露着古旧的气息。
书的后半部分明显被撕开过,前后两部分用胶水粘在一起。
上次在沈蓉家看到的《墨者》上半部分,只写到清朝雍正之死。现在找到了全书,他就可以把墨家的历史全部串起来了,更关键的是,有了这本书,很可能找出现任的墨家矩子。
他匆匆地把书翻到最后,全是空白。
他从后往前翻,终于找到有字的地方了。
“矩子令:诛杜宇清、王明志、唐敬山、任克繁、林海、黄达桂、吴弘华。陆亮就义。”在这一段话后面,简要说记叙了陆亮诛杀七人的过程,里面还提到了白正天和沈蓉的名字。这让白正天隐隐觉得有丝寒意。
他继续往前翻,找到了诛杀项忠诚、贺春风、苏清华的经过,并说范文兵是“畏罪自杀”。可是墨家矩子到底是谁,一直没有交待。上面所记叙的都是自己已经知道的事情,他不禁怀疑这本书的真实性。禁不住再次看了看封面,两个篆体大字《墨者》特别醒目,透露出古朴典雅的味道。
白正天索性将书翻到上次看到的位置:雍正之死。从那之后,匆匆地往后翻,越翻越觉得不可思议,雍正之后的近三百年时间里,墨家组织竟然又做了那么多轰轰烈烈的事,尤其是晚清以后,随着列强的入侵,墨家组织与全国人民一道,掀起了轰轰烈烈的民族救亡运动,其中提到了岭南画派的高剑父,他就是当时的墨家矩子;五四运动之后,墨家还多次配合中国共产党,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工人罢工运动,不少墨家弟子也在一次次罢工运动中死去……
“什么人?”一个警察突然喝道,打断了白正天的思路。
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回答道:“我找白正天。”
那警察定睛一看忙笑道:“原来是嫂子啊!”
沈蓉羞红了脸娇嗔地说道:“不要胡说啦!真是的!”
白正天看到沈蓉来了,心里涌过一阵暖流,也呵斥那个警察:“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总是说实话。”
沈蓉气鼓鼓地又握起了拳头:“好啊,你们警察联合起来欺负平民百姓!”
“哪有哪有,”白正天忙说道,“沈老师来得正好,我正在看书呢。”
“谁是墨家矩子?”
“还没找到!”
白正天继续翻看起来,突然念道:“倪一卿!墨家第181任矩子:倪一卿!”
沈蓉喃喃说道:“他果然是墨家矩子!”
白正天继续翻阅,然后说道:“《清明上河图》就是他吩咐盗出来的。”
只见书上工工整整地写着:“矩子令:《清明上河图》出故宫,藏于总坛。”
沈蓉着急地问道:“快看看,有没有说总坛在哪里?”
白正天继续翻阅,眼看一本《墨者》快要翻完了,关于总坛的字样再也没有出现,不但如此,连倪一卿之后的矩子是谁,竟然也没有提。
两个人特别紧张,生怕竹篮打水一场空。
终于,白正天叫了一声“找到了”,可随后脸色煞白,额头渗出了滴滴汗珠。
沈蓉看着白正天的表情,疑窦丛生,看看书上的文字,也惊讶地大张着嘴巴,好久合不拢。
——“墨家第182任矩子,白清运。”
白正天的脑海里乱成了一锅粥,他实在难以相信自己的父亲,凤凰的市长竟然就是墨家矩子。可想想父亲最近的举止,的确让人生疑。他是爱利基金会的理事,林笑送给他一把睚眦刀鞘,之前他矢口否认有墨家组织的存在,还有几年来他见过的那些陌生的拜访者,他打的那些电话……想到这些,白正天脊背上一阵阵发凉。可是,他马上又把自己的种种猜测全部推翻了,就像父亲说的,理事只是虚职,也许墨家为了隐藏自己,故意拉着市长来当个理事呢?林笑送给父亲刀鞘,也许正是准备不利于父亲呢?至于那些拜访者、那些电话,哪个市长没有呢?
沈蓉忙安慰道:“别紧张,重名的人那么多,也许根本就不是伯父呢。”
白正天继续翻阅了几页,又看到了一行字:“矩子调任凤凰市长。”
这下不用再怀疑了。
墨家矩子正是自己的父亲,凤凰的市长——白清运。
市长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作为凤凰市的公安局长,这时候必须亲自登门拜访白市长才行。颜志宏到白市长家寒暄一番,拍着胸脯表示一定要保护好市长的安全,白市长赞赏地笑笑,颜志宏便志得意满地离开了市长家。刚一出门,又接到了白正天的电话,说是在林笑办公室,找到了一本记载墨家组织历史的书。颜志宏一听这事,立即兴奋起来,马上驾车匆匆赶回警局。
听到白正天的陈述后,颜志宏惊讶得合不拢嘴,问道:“不会吧?你有没有看错?”说着拿过书来,果然——“墨家第182任矩子,白清运。”
颜志宏喃喃地说道:“怎么办?这事……”他颓丧地坐倒在椅子里。
一市之长竟然是墨家矩子!
能抓人吗?
不行,证据不足。光凭一本书怎么就能定罪呢?
可是,难道能去审问白市长吗?
他把书递给白正天,说道:“这真是一道难题啊!说说看,我们怎么去问白市长?现在证据并不充分,难道为了这么一本书,我们就能贸然去审问市长?要不,你私下问问?”
白正天接过书,又翻了翻,天气并不热,但是他已经满头大汗。颜局长交给他一个难题,让他私下去问父亲,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想了想说道:“我觉得,既然我父亲现在成了嫌疑人了,我应该退出这个案子。”
白正天说着,又翻了翻书,额头上一粒豆大的汗珠沿着脸颊滚落下来,落在书页上。他随手把汗珠擦去了,正准备交给颜志宏,却听沈蓉大叫一声:“等等,把书给我看看。”
颜志宏不满地看了看沈蓉,但是沈蓉顾不得这些了,她从白正天手里接过书,然后连问也不问,就拿起桌子上颜志宏的茶杯。颜志宏更加不满意地叹了一口气。
她旋开茶杯的盖子,准备把水倒在书上。
白正天急忙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我给你做个实验。”
颜志宏嚯得一下站起来:“沈小姐,你要对你的行为负责任。”
沈蓉看了看颜志宏,手里茶杯一倾,一股茶水泼到了书上。然后她不慌不忙地把茶杯放回桌上,伸出衣袖把书上的水迹抹干净,然后递到白正天跟前,俏皮地问道:“白警官,你想起来了吗?”
沈蓉一提示,白正天立即想起来了,第一次看这本书的时候,他不小心一粒汗珠滚落到书页上,迅速渗透到纸张里去了。而这次,不但没有渗透,反而一直粘附在纸张表面。
“这是两本不同的书?”
“翻翻看就知道了,”沈蓉将书翻到记载“烛影斧声”处,仔细辨认一番说道,“这本书不是上次我们看到的那本!你看,这里本来应该有汗渍的,可是现在却没有。”
颜志宏听了沈蓉的一番高论,立刻来了精神:“可是,这本《墨者》纸张的质地分明就是古书啊。”
沈蓉说道:“要造假,其实很容易。”
她翻出一页纸,对着灯光照着看,边看边说:“真正的旧纸应该自然、平和、洁净,正反颜色匀透、纹理清晰。但是这本书的纸看上去却火气,而且颜色不均。还有,旧纸一般是褐色、黄褐色或者淡灰色,而这本书的纸仔细看,带有黄绿色。”
白正天看了看颜志宏,然后问道:“这都能看出来?”
“而且我还能看出,造这本假书的人是写完字之后,再造假的。你看,这里有一层淡淡的颜色蒙照在字迹上。”
白正天和颜志宏凑近了看,但根本没看出什么淡淡的颜色。
颜志宏不禁说道:“无稽之谈。”
沈蓉笑笑:“颜局长,您马上就可以看到我不是在胡说八道。”
言犹未了,沈蓉一把将书撕开。
屋里众人都惊呆了。
白正天虽然相信沈蓉,但也被沈蓉的突然举动镇住了。
颜志宏喝道:“正天,你把她赶出去。”
“慢着,”沈蓉说道。
这本《墨者》跟沈蓉看过的那本书一样,用的是蝴蝶装。沈蓉一撕,把装订线全撕开了,一本《墨者》成了几百张散页。
沈蓉随便拿出一页纸来,指着装订处说道:“你们看,这里的纸是白色的。”
白正天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装订好之后,再造假,装订得比较紧密的地方,溶液渗透不进去,所以就无法变黄变旧,仍然保持着原先的白色。”
书画作伪算是中国传统的手工艺了,历代都有不少奸商为了谋取暴力,采用各种方法伪造古书古画,最常见的就是把纸张变旧变黄,方法很简单,原料也很常见,一般将国画颜料如藤黄、花青、储石、胭脂、三青等研调成液态,然后用纱布过滤去除淀屑草渣,之后兑入胶矾溶液。然后通过直染、拉染、浸染或者托染的方法,使纸张着色。
这种纸张不仔细辨认,往往可以乱真。
《墨者》的造假者没有想到,沈蓉竟然能通过一粒汗珠,把精心设计的骗局一下子揭穿。
白正天喃喃自语道:“那后面这部分难道都是假的?”
沈蓉想了想说道:“我想大部分都是真的,只有涉及到白市长的时候是假的。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骗过我们!”
白正天听着也是这个理,长长吁了一口气,父亲可以撇清了!他感激地看了看沈蓉,没有他的帮忙,父亲的嫌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洗清呢。可是他不经意间看到颜志宏正恨恨地看着沈蓉,他突然意识到,两个人一直在自说自话,一局之长反而成了看客了,他赶紧问道:“颜局,您看我们是不是加强对林笑的审问?”
颜志宏的脾气这才消了一点,又摆出了一副一局之长的威严架势:“嗯,要连夜突审。”
话音方落,一个警察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报告!林笑自杀了!”
一听这话,众人吃惊不小,急忙赶到审讯室,林笑已倒在血泊里,一个警察束手无策地站在一旁。
林笑右耳下面的大动脉割断了,之前血液一定是喷涌而出的,因为审讯室的地面上、墙壁上甚至连天花板上都是鲜血淋漓。
林笑的右手里攥着一个小小的薄片。
白正天走向前去,把薄片拿起来,擦干上面的血迹,发现竟然是手机Sim卡,只是这个卡片做得很特别,四周包了一层薄薄的钢片,边缘打磨得特别锋利。他再看看四周,尸体旁有一个手机,电池和机身是脱离的,白正天拿起手机看看,里面没了Sim卡。
审讯室里怎么可以打电话呢?
他刚准备问,颜志宏已经虎着脸训人了:“他进来的时候,手机没有暂扣吗?”
一个警察畏缩着说道:“暂扣了,后来……后来他供称有本书,我们就放松了警惕。他说要打个电话,我们想……我们想,也许可以监听他的电话……谁知道,他拿到手机之……后……”
当时林笑拿到手机之后,警察离开了审讯室,坐在单向玻璃窗前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林笑装模作样地按了好几下开机键,手机无法开机。
于是他卸下了电池。
监视的警察毫不在意。
过得片刻,林笑取出了Sim卡,举在手里,冲着单向玻璃神秘地笑了笑。
两个警察这才意识到,林笑早已知道自己被监控了。
他向警察挥挥手,仿佛在说再见。
两个警察很不屑地哼了一声。
可紧接着,林笑手一挥,还没等警察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一股血柱已经冲天而起。
听了下属的汇报,颜志宏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了,他瞪着两个审讯的警察说道:“回去写个材料。”
大伙都知道,这是让他们写检讨了。
白正天一晚上都没睡好,反反复复想的全是与案情有关的点点滴滴。第二天一上班,他又一头钻进办公室,调来了所有的卷宗,研究着每一个细节,思索着可能遗漏了什么线索。可是一上午,他都一无所获。这个墨家组织越来越像邪教了,竟能号召人们赴汤蹈火、死不旋踵。中国历史上经历了那么多的战乱和黑暗时代,一个个旧王朝覆灭了,一个个新王朝兴起了,而墨家组织却能一直绵延至今,什么样的精神,竟能有如此巨大的力量?
办公室突然传来阵阵欢快的笑声,白正天循声望去,却是几个同事聚在一起讲笑话。
韩雪大笑着,挥舞着手说道:“听我说,听我说……”
众人终于安静下来了,韩雪继续:“有一个县长,口音很重,到村里做报告:兔子们,虾米们,猪尾巴!不要酱瓜,咸菜太贵啦!”
一人皱着眉头问道:“什么意思啊?”
“就是:同志们,乡民们,注意吧!不要讲话,现在开会啦!”
听了这种解释,众人开怀大笑,连白正天也竖起了耳朵,想听听下文。
韩雪继续眉飞色舞:“还有呢,县长讲完后,乡长讲:兔子们,今天的饭狗吃了,大家都是大王八!”
虽然大伙不知道什么意思,但已经哄堂大笑了,韩雪翻译说:“同志们,今天的饭够吃了,大家都使大碗吧!”
白正天听了,也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韩雪听了,马上说道:“白警官,好久没听到你笑声了,要不你来讲一个?”
^^^^^^^^…………………………这一段,貌似很水哦……
白正天微笑着摇摇头:“你们讲,我听。”
另外一个同事说道:“我来讲一个,也是关于方言的。”
众人都竖起了耳朵。
“话说有一个老家四川的骑兵被俘虏了,长官答应满足他三个愿望再杀他。骑兵说我要和我的马说几句话。敌人答应了。第二天,马回来了,带来一个美女,骑兵和女的共渡良宵。长官说还有两个愿望,骑兵说我还要和我的马说几句话。敌人又答应了。第二天,马又带回来一个美女。骑兵又和美女共渡良宵,敌人很惊奇,觉得这真是一匹善解人意的好马。不过还是得杀他啊!长官说:你还有最后一个愿望。骑兵还是说我要和我的马说几句话。长官答应了,但是很奇怪,不知道这匹马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于是藏到马厩旁边偷听。只见骑兵揪着马耳朵,大叫道:我是叫你去带一个女的人来,不是一个女的人!”
笑话讲完了,但是大伙都愣了,韩雪问道:“你再说一遍,他对马到底说什么了?”
同事重复道:“我是叫你去带一个女的人来,不是一个女的人。”
另外一个同事恍然大悟:“哦,他是四川人,L、N不分,他本来跟马说带一个旅的人来,但是说成了带一个女的人来,所以马就带了一个美女来了。”
听了这个解释,众人才大笑起来。
韩雪说道:“我有个顺口溜,考考大家——纳兰山上开兰花,男的穿蓝装,女的穿绿装。”
众人开始七嘴八舌地说起来,连白正天都忍不住试着说了两遍。
说着说着,他突然眼前一亮,急忙坐到电脑旁边,打开了IE,准备搜索。就在这时候,颜志宏走了进来,虎着张脸呵斥道:“干嘛呢?案子还没破,你们就开始庆功了?”
韩雪赶紧回到了自己座位上,老老实实地坐下了。
白正天顺势打开了公安局的主页,做出一个认真办公的样子。
颜志宏环视一圈之后就离开了。
见颜志宏走远了,白正天后脚就离开了警局,行色匆匆地来到沈蓉宿舍。
“什么事情这么急啊?”
“我发现了一个疑点,”白正天踌躇着说道,“或者说是一个可能性。”
“哦?什么疑点?”
“上网查一下再告诉你!”
“你们局里不是有电脑吗?”
“这不是要故意跟你套套近乎吗?”
“你怎么这么没正经啊?”
白正天马上收敛了笑容:“其实我是担心。墨家组织无孔不入,我怕他们渗透到警局里怎么办?”
“你就那么相信我?”
“不信你,我还能信谁呢?”
听着白正天这么说,沈蓉心里喜滋滋的,她打开了电脑,坐在前面,问道:“你想查什么?”
白正天站在沈蓉后面,又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查一下北京大学教授孔非儒的籍贯。”
“查他干嘛?”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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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击一个条目进入,看了看,读道:“出生于四川省绵阳市盐亭县金孔镇石道场村。”
点击一个条目进入,看了看,读道:“出生于四川省绵阳市盐亭县金孔镇石道场村。”
“果然是四川人。”
“什么意思?”沈蓉越来越疑惑了。
“你记不记得孔非儒最后时刻手指着我说‘你’,最开始我们以为这个字毫无意义,后来又猜测他说的是倪一卿,可是倪一卿一年前就病重入院了。现在,我怀疑,他说的‘你’,其实是‘李’。因为四川人L、N不分……还有,他的手在空中翻来翻去,你还记得他手指头的样子吗?他在努力伸出中间的三个手指头来!”
沈蓉尽量回想着,觉得很可疑:“你说是李老师?”
“你记得我们从北京回来后,在倪一卿家见到李教授时的情景吗?”
沈蓉把当时的情景想了一遍,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了?”
“当时你说起孔非儒教授被墨家暗算了,他问查到凶手没有。这都没什么,可是后来,他又说:‘我给你们推荐的孔教授还可以吧?你们关于睚眦的疑问都得到解答了?’”
沈蓉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了:“这句话里有什么疑点吗?”
“我当时听到他这么说,就有点疑惑,现在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他说话的语气里,表明他知道孔非儒跟我们讲了关于睚眦的事情,他怎么知道孔非儒被暗算的时间呢?”
“什么意思?”
“如果换成别人,会不会认为孔非儒被暗算了,就没有机会跟我们讲睚眦的事情了呢?而李教授似乎很肯定,孔非儒在暗算前已经告诉我们睚眦的事情了。他凭什么这么肯定?”
“你的怀疑倒也能成立,但这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是啊,连我都觉得有点小题大做,所以一直没有说出来。但现在,越来越多的线索都指向了李三清,所以,我们应该把他当成重点监控对象。”
凤凰大学的一间教室里,黑压压坐满了人。
历史系教授李三清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学生们都知道李教授前不久刚被枪击过,对他这种敬业精神,每个人都心怀感动。
“中国历史上有许多疑案,至今没有一个权威的说法,”李三清对着讲台下的学生说道:“其中争议最大的算是宋朝初年的‘烛影斧声’疑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