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蓉还在跟李三清寒暄着,没有人注意到白正天拨打了电话。
过了几秒钟的时间,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42
白正天立即警觉地环视一圈。
陆亮和沈蓉正坐在李三清的床边,还在讨论着《墨者》里面提到的建文帝之死。
没有人接电话。
手机铃声还在响着。
沈蓉突然看了看陆亮,说道:“师兄,你电话在响!”
白正天鹰一般的眼睛,早已盯着陆亮看了很久。
陆亮仿佛是刚刚听到手机铃声,忙说道:“哦,是我的吗?”
他站起身来,掏出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按了接听键,对着话筒说道:“你好……李老师在凤凰医院呢!”
白正天皱着眉头,满腹狐疑地看着陆亮,然后突然冲向前来,一把夺过陆亮的手机,放到耳边听。
话筒里的声音还在继续,对方说道:“哦,那我们马上来看李教授!”
陆亮站起身来,恼怒地看着白正天:“白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警官把手机还给陆亮:“他们是谁?”
“我同学啊,他们听说李老师受伤了,要来看望他!”
“不行,”白正天斩钉截铁地说道,“任何人都不能随便来探望李教授,保护李教授,是我们的职责!”
李三清呵呵笑道:“白警官,没必要那么紧张吧?”
“李教授,凡事还是慎重一点好!”
李三清无奈地点点头,陆亮满怀怨气地坐下来。
白正天和沈蓉离开医院的时候,已是满天星斗。
他留下了两个警察守护着李三清的病房。
一走出医院,他又掏出手机,拨打了那个电话号码。
将话筒贴在耳边。
一会儿的工夫,对面传来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白正天失望地将手机放回口袋里说道:“走吧,请你吃饭去!”
沈蓉说道:“我早快饿疯了。”
两个人走进一家中餐馆,点了几个菜,边吃边聊。
白正天问道:“你师兄是哪里人?”
“贵州的。”
“朋友多吗?”
“这个就不知道了,”沈蓉接着问道,“你打听他干嘛?”
“我怀疑他与睚眦有关,”白正天说了种种疑点。
沈蓉皱着眉头,沉吟半响:“应该不会吧?他怎么下得了手?”
“我也只是猜测,”白正天边想边说,“不过,我倒有个办法来证明或者推翻我的猜测。”
“什么办法?”沈蓉睁大了眼睛问道。
白正天神秘地一笑:“就看你是不是相信我了?”
沈蓉更加狐疑了。
吃完饭后,二人来到沈蓉家,一进门,白正天就说道:“这沙发就归我了!”
“那要委屈白警官啦!”
沈蓉给白正天倒了杯饮料,然后便去冲凉了。
听着浴室里传出来的哗啦哗啦的声音,白正天心猿意马。为了排解烦躁的心绪,便无所事事地走到《清明上河图》前,仔细地观赏起来。
一代墨家矩子张择端为什么要画这么一幅图呢?在这样一幅流传近千年的画作里,能藏得下什么秘密呢?近千年来,《清明上河图》被裱过多次,那么即使在夹层里藏着什么秘密,也早给毁坏了。可是,墨家组织为什么还要来偷盗这幅图呢?
沈蓉洗浴之后,穿着一身睡衣,用浴巾擦着头发,走到白正天身边,问道:“发现什么了?”
闻到沈蓉身上那淡淡的香波味道,白正天心中一阵慌乱,忙说道:“你看了那么多年,都没看出什么来,我一时半会儿哪能看出什么道道来啊?”
沈蓉说道:“你愿意看的话,就多看会儿,我睡觉去了。”
二人说声晚安,沈蓉走进了卧室。
白正天又看了一阵《清明上河图》,冲个凉,合衣躺倒在沙发上。
他告诫自己不能睡得太沉。
他一直保持着警觉。
《墨者》一书记载了墨家弟子的事迹,从东汉传到现在,已经有两千年的历史,对墨家来说,是弥足珍贵的宝物。现在宝物被沈蓉顺手牵羊了,他们没有理由就此罢手。所以,他们肯定还会再来找沈蓉,取回《墨者》。但是,如果陆亮就是墨家弟子,那么墨家就不会再派人来找书了,因为书已经给陆亮了。
现在,就看他们会不会再来了。
可是这一天忙下来实在太累,刚开始白正天还能一直警惕着,处于浅睡眠的状态,门口有点声音,他都能马上睁开眼睛,可是到最后,他实在困得不行了,完完全全地睡着了。
后来,他被一阵叮叮咣咣的声音吵醒,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亮了。
沈蓉正在厨房里做早餐。
他站起来,揉着惺忪的眼睛,问道:“没人来过?”
沈蓉面无表情地说道:“没有。你在客厅里睡,还不知道啊?”
白正天知道沈蓉现在不愉快,因为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师兄竟与墨家组织有关系,甚至就是墨家弟子。
43
吃完早饭,白正天和沈蓉便匆匆赶往凤凰大学,直奔档案室而去。
档案室位于凤凰大学的西边,穿过几条长长的林荫路,二人找到了档案室所在大楼。还没进门,就听里面几个人正在大声地说话。
“少了什么没有啊?”
“没有啊!我检查过了。”
“那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可是……哎,你们是谁啊?”
白正天忙说道:“我是凤凰市公安局的。”
白正天边说边打量了一下屋里的人:一个中年妇女和两个保安。
中年妇女奇怪地说道:“这么快啊?”
“什么这么快?”白正天疑惑地问道。
“我刚刚报警不到两分钟,你们就来了?”
“报警?”白正天急切地问道,“怎么了?”
“我们的档案室被人撬锁了!”
白正天和沈蓉心中一惊,怎么会这么巧呢?
白正天问道:“少什么了吗?”
“最奇怪的就是,什么都没少。”
“档案有没有少?”
“档案有什么好偷的?”
沈蓉说道:“我们想查一下历史系李三清教授带的博士生陆亮的档案。”
“查他的档案干吗?”
白正天沉默地看着中年妇女,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威严。
中年妇女说道:“你们稍等一下,我给你们拿出来。”
过了一会儿,中年妇女空着手走出来,惊异地说道:“你们怎么这么神啊?就少了陆亮的档案!”
白正天低声说道:“此地无银三百两!”
沈蓉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你知道陆亮住在哪儿吗?”
“知道。”
“走!”
说罢,白正天带着沈蓉快速走出档案室。
中年妇女在后面喊着:“诶,你们怎么走了?你们……哎,现在警察怎么都这么当了?”
白正天没有理她,必须马上抓住陆亮,然后顺藤摸瓜。
沈蓉奇怪地问道:“如果真是陆亮,他为什么要来偷档案呢?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也许是为了掩护其他人,他的档案里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也有可能是在栽赃陷害呢?”
白正天不禁放慢了脚步,这个问题他倒没想过,可是谁会来栽赃陷害陆亮呢?他怀疑陆亮是在医院里,当时只有他、沈蓉、陆亮、李三清和其他两个警察在场。
难道是两个同事?
他的手机号码泄漏了,他一直怀疑警局里有内奸。
难道就是他们中的一个?
他回忆着跟两人打过的交道,实在看不出哪里像是墨家弟子的样子。
他说道:“还是先去陆亮家看看。”
沈蓉带着白正天来到陆亮家楼下,说道:“应该就在二楼。”
“你没去过?”
“没有啊,我从来没进过他屋,只知道他住在这里。”
二人拾级而上,来到陆亮的家门口,敲了半天门,没有人应声。
白正天后退几步,准备踹门,沈蓉慌忙说道:“喂,你这是私闯民宅啊!”
白正天笑笑说道:“大不了挨处分!”
他猛得一脚把门踹开了。
房间里空空如也。
地板上落满了一层尘土。
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书架上没有一本书。
这是一间空屋。
44
守候在李三清病房外的两个警察已经熬了一个晚上了,坐在病房外的长凳上困得哈欠连天。
走廊里传来橐橐的脚步声,两个人同时惊醒过来,警惕地看着来人。
待看清来人的面目,两人这才放下心来。
不是别人,是李三清的学生陆亮。
他友好地朝两人点点头,便走进了病房里。
虽说白正天交待任何人不得随意探视李三清,但是教授的学生来看看,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一人站起来说道:“走吧,到楼梯间抽支烟去。”
另一人狐疑地看看病房。
“快点,抓紧时间,现在有个人帮我们看着呢。”
另外一人不再犹豫,熬了一晚上,确实需要来点尼古丁来提提神了。
刚走到楼梯间门口,旁边的电梯门打开了。
白正天和沈蓉急匆匆地走了出来。
二人刚准备打招呼,白正天劈头问道:“你们怎么跑到这来了?”
一人嗫嚅着说道:“李教授的学生来了,我们想来抽……”
“哪个学生?”
“陆……陆亮啊!”
“糟了,”白正天大叫一声,急忙冲病房跑去。
两个警察面面相觑,烟也不抽了,慌忙跟在沈蓉后面随着白正天冲向病房。
白正天猛得撞开门,屋里两个人同时愣了一下。
陆亮左手拿着一把水果刀,向李三清走去。
李三清面向门、背对这陆亮横躺在病床上,看到白正天突然闯进来,不禁说道:“白警官……”
他还没说完,白正天已经拔出手枪,对着陆亮,厉声喝道:“把刀放下。”
李三清转头一看,发现了陆亮手中的刀以及窘迫的脸色.
陆亮惊惶失措地说道:“李老师,我……”
“把刀放下!”白正天再次喝道。
陆亮将刀扔到地上,说道:“我只是要削个苹果给老师吃啊!”
白正天冷笑着哼了一声。
李三清见状,赶紧说道:“白警官,也许你真的误会了,陆亮是准备给我削苹果的。”
沈蓉着急地说道:“李老师,师兄他,他……”
“他怎么了?”
沈蓉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因为她实在不愿意相信师兄陆亮竟然是睚眦杀手,竟然要杀自己的老师。
白正天放下手枪,问道:“我们怀疑他就是睚眦杀手!”
陆亮着急地说道:“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
“昨天晚上你们前脚走我后脚就走了,回家就睡觉。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为什么一直针对我?”陆亮恼怒地看了看沈蓉,兀自气愤地问道,“师妹,难道你也怀疑我吗?你好好想想,我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我是那种人吗?我会来伤害自己的老师吗?”
沈蓉被陆亮问得无言以对,窘迫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白正天冷冷地说道:“对不起,陆先生,你要跟我走一趟。”
“凭什么跟你走?”
“就凭你有重大嫌疑!”
李三清见白正天真准备把陆亮带走了,不禁有点着急:“白警官,我能不能插句话?”
白正天的脸色和缓下来:“李教授,您请说。”
“我这学生平时遵纪守法,断不是作奸犯科之徒,我以我的人格担保他的清白。”
“李教授,就怕您的善良用错了对象。”
沈蓉在一旁插嘴道:“师兄,你的档案里有什么秘密?”
陆亮被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档案?”
“我们今天去学校档案室要查阅你的档案,但是档案室偏偏在昨天晚上被盗了,而且什么都没少,偏偏没了你的档案。”
“所以你们就怀疑我?”
沈蓉沉默了。
正在这时,走廊里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颜志宏带着两个警察走进病房。
李三清嘲讽地笑道:“老朽的性命不值几个钱,用不着局长大人亲自来保护!”
颜志宏笑道:“李老,不好意思,我们也是为了您的安全考虑。”
李三清说道:“白警官说我这学生是什么地下组织的杀手,要带他回警局问话呢。”
“有这回事?”颜志宏看着白正天问道。
白正天刚准备回答,李三清又说道:“我的学生是什么杀手,那我这当老师的,是不是就是什么地下组织的头目了?”
颜志宏满脸堆笑地说道:“李老,您别这么说,年轻人有时候立功心切,做事鲁莽也是常有的事。不过,”他语调一转,说道,“如果我们警方掌握了证据,任何人都需要配合我们办案的。”
白正天一直觉得颜志宏唯唯诺诺的,正气不打一处来,听了最后一句话,心里倒是受用了很多,这时说道:“颜局长,我们有很多疑点都指向陆亮,我怀疑他就是睚眦杀手!”
陆亮气愤地看着白正天,嚷道:“白警官,你到底有什么证据?你所谓的证据,不过都是猜测!我的档案被偷了,你就来怪我?哪天你的钱包被偷了,是不是也怪你自己呢?”
陆亮的诡辩里存在严重的逻辑错误,但是白正天不想跟他争论这些,否则自己就会被他牵着鼻子跑了。他冷冷一笑,突然向李三清发问:“墨子说兼相爱交相利,不知道李教授的相爱相利基金会跟墨家组织有什么关系?”
李三清还没说话,颜志宏倒是笑了,说道:“正天啊,你父亲白市长也是相爱相利基金会的理事啊!你不会怀疑白市长也是墨家组织的人吧?”
白正天顿时愣住了。
他的确一直在怀疑相爱相利基金会就是墨家组织。
后来,基金会的理事李三清遭到了睚眦杀手的枪击,他开始犹豫了。
现在又惊闻自己的父亲也是这个基金会的理事,他更加疑惑不定了。
李三清说道:“墨子的很多思想和精神都是值得我们后人学习的,并一定是什么地下组织才来遵奉兼相爱交相利的信条,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心怀苍生造福人民,白警官,难道我这好事做错了吗?”
白正天被李三清噎得说不出话来。
随着调查的深入,他脑海里的谜团越来越多了,像是一团乱嘛缠绕在一起。
45
从医院出来之后,白正天想马上找父亲问个明白,给父亲打了电话,父亲说正在开会。市长的会就是多,白正天放下电话,看了看身旁的沈蓉,说道:“我今天那样跟李教授说话,会不会让你难堪?”
沈蓉微微皱了皱眉头,马上又舒展开了,说道:“有那么一点喽,但是也没办法啊!”
白正天歉意地笑笑,说道:“我们去古玩城转转吧!”
沈蓉很纳闷:“干嘛突然想起来去哪儿啊!”
“我一直就奇怪,凤凰城两岸不是商业区,就是写字楼,要不就是餐馆酒肆,但是偏偏在鸳鸯桥附近建起了一条古玩街,那里从修好之后就一直很冷清。难道凤凰的官员们正的放弃了GDP,而要玩什么文化、高雅?”白正天看着沈蓉说道,“自从知道凤凰河沿岸的规划设计都是墨家传人倪一卿设计的时候,我恍然大悟,也许这反常的古玩街里就藏着墨家组织的什么秘密。”
听着白正天的分析,沈蓉也觉得有点道理,但是还不十分确定,于是狐疑地点点头,跟着白正天往古玩街而去。
鸳鸯桥在彩虹桥上游五百米处,是一座双拱桥。
《清明上河图》里是没有这样一座桥的。
《清明上河图》全长5.28米,只画了一座桥,就是那座著名的虹桥。
如果倪一卿真的是按照《清明上河图》来设计凤凰河的,为什么又要多修这样一座桥呢?
沈蓉这样想着,便对白正天说了。
白正天笑了笑:“规划凤凰河,关键还是要实用,如果只修一座桥,来往凤凰河两岸多不方便啊?而且,凤凰河上一共有七座桥……”
沈蓉打断了白正天的话头:“我知道有七座桥,但是其他几座都太现代,要不就是太欧化,一点中国的特色都没有,而保留了中国传统的造桥工艺的,只有这两座桥。”
白正天问道:“这么说,这座鸳鸯桥本身也有问题?”
“有没有问题我不知道,”沈蓉说道,“我只知道,关于《清明上河图》一直以来就有一个争论。”
“什么争论?”
沈蓉想了想说道:“这里没图,跟你讲不明白,古玩城里好像有卖《清明上河图》的复制品的,我找幅图给你看看去。”
白正天听罢,加快了脚步,走进古玩街。
古玩街其实并不长,只有100多米,沿街几家店铺卖着所谓的古董,远至西周的铜鼎、两汉的和田玉,近至明清的瓷器、民国的版画,各种各样真假莫辨的古玩招徕着人们的注意。但是,再怎么招徕,行人也是稀稀落落,不少门店已经关门大吉了。
沈蓉说道:“对古玩的荒疏,就是对历史的漠视。”
“小姐,没那么严重吧?”白正天说道,“谁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总有真的,”沈蓉不服气地说道。
白正天不跟他争辩,走进了一家古玩店,店堂正首就挂着一幅《清明上河图》。老板热情洋溢地招呼道:“两位一看就是行家,我这幅《清明上河图》……”
沈蓉说道:“你不会说是故宫博物院丢的那幅吧?”
“哎哟,这个我可不敢说,要掉脑袋的。”
沈蓉笑了笑,跟白正天一起观看那幅《清明上河图》。
这幅图颜色发黄发暗,画面上的人物形象有的已经模糊不清。
这幅图颜色发黄发暗,画面上的人物形象有的已经模糊不清。
白正天说道:“这幅《清明上河图》也有点年头了吧?”
老板马上得意地笑道:“我就说两位有眼光嘛!这幅图虽然不是真迹,但是却是清朝一位鼎鼎有名的画家临摹的!”
沈蓉捏起《清明上河图》看了看,随意地问道:“哪位画家。”
“扬州八怪之一的郑板桥!”老板神秘地说道。
“哦?”沈蓉微微笑道,“郑板桥临摹过《清明上河图》?怎么没听说过啊?”
“郑板桥一代大家,原创为主,这种临摹的作品,自然不屑于到处宣扬。而且,这图是郑板桥亲自装裱的。”
沈蓉继续问道:“这么说,这幅图应该很贵啦?”
“本来是很贵,原价十万,”老板压低声音说道,“但是看两位都是行家,我就以画交友,打个八折,八万块怎么样?”
沈蓉呵呵一笑,说道:“老板,对不起啊,你今天还真是遇到行家了。郑板桥是康熙的秀才、雍正的举人、乾隆的进士,这个时期,装裱时,卷、轴的天头绫基本上是淡青色,副隔水一般是牙色绫,临近画心那一部分是米色绫。老板,你这幅郑板桥亲手临摹、亲手装裱的《清明上河图》好像没这些啊?”
老板被沈蓉驳得面色涨红,但是也不着恼,仍是笑嘻嘻一副嘴脸:“姑娘高见,惭愧惭愧!”
白正天听着沈蓉开始鉴定古画了,颇有兴致地听着,这时也哈哈一笑,随即说道:“小蓉,《清明上河图》到底有什么争论啊?”
沈蓉走到图前,说道:“这幅图临摹的水平倒是不含糊。”
古玩店老板听着连连笑着点头。
沈蓉指着《清明上河图》的结尾处问道:“你觉得这幅图画完了没有?”
白正天一听,愣住了:“什么意思啊?”
沈蓉说道:“学术界一直争论,这幅画到底有没有画完,或者这幅图是不是有残缺?”
《清明上河图》的结尾处,采用树枝、树干、树根严严实实封闭起来的收笔方式,但是也有人猜想《清明上河图》后半部佚失了一大部分。早在1958年,当时的国家文物局长郑振铎在《〈清明上河图〉的研究》一文中称:“这个长卷到这里截然终止,令人有不足之感。根据后来的许多本子,《清明上河图》的场面还应该向前展开,要画到金明池为止。很可能这本子是佚去了后半的一部分。”同年,著名古书画鉴定家、故宫研究员徐邦达也在《清明上河图的初步研究》一文中称:“画卷到此截然而止,我疑心后面是割去了不少的……”辽宁博物馆名誉馆长、古书画鉴定家杨仁恺也说:“画卷在流传中确残了后半部。”
说完这段渊源,沈蓉猜想道:“《清明上河图》佚失的那部分会不会就在墨家组织手里,倪一卿会不会把《清明上河图》的全本在凤凰河两岸体现出来了呢?”
白正天还没说话,身边的老板插嘴道:“倪一卿?”
“你认识?”
“不就是前面那家古玩店的老板嘛!”
白正天和沈蓉同时来了兴趣:“哪家店?”
“朗风轩啊!就是凤凰最大的那家古玩店!”
“老板跟倪一卿很熟?”
“我哪能跟人家很熟啊?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老板自嘲地一笑。
白正天和沈蓉走出古玩店,沿街继续往前走,果然看到一块大大的招牌,用篆书写着“朗风轩”三个大字。从外面看,这只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古玩店,混迹于古玩街中,显得很不起眼。走到店内,却另是一番恢宏景象,厅堂大约有100多平米,进门有小桥流水,有假山假竹,透出一股古朴的味道。四面墙壁都竖起了货柜,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各种古玩。厅堂内焚着檀香,屋里氤氲着淡淡的香味。正中间一中年正抚着古筝,弹奏出一曲沉闷悲壮的《霸王卸甲》,这首曲目本来是琵琶曲,表现的是在垓下决战中,西楚霸王项羽的败北,如今被中年人用古筝表现出来,照样夺人心魄、感人肺腑。
一曲终了,中年缓缓抬起头来,说道:“贵客驾到,有失远迎啊!”
白正天和沈蓉同时一愣。
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林笑,弘轩工艺品长的总经理。
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林笑,弘轩工艺品长的总经理。
白正天笑道:“想不到林老板还有如此雅兴啊!”
“雕虫小技,聊以自慰,不足挂齿,”林笑爽朗地一笑,“二位是……?”
沈蓉笑道:“林总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李三清教授的学生,还在你们公司实习过呢!”
“哦,你叫沈蓉?”林笑恍然大悟。
“是啊。”
“有印象,有印象。”
沈蓉介绍道:“这位是市公安局的白正天警官。”
“失敬失敬,”林笑礼貌地同白正天握了握手,然后问道,“难道白警官也喜欢古董?”
“我对古董没什么研究,我只研究人,”白正天微微一笑,“听说这家古玩店的老板是倪一卿?”
林笑一愣:“那都是老皇历了,几年前,倪老就把这店给卖了。”
“林老板也开始做古玩生意了?”
“哈哈哈,”林笑说道,“跟几个朋友合伙玩玩而已。”
“倪一卿为什么突然要把这古玩店卖掉?”
“倪老身体不行了嘛,到老了就想图个轻松,所以就盘给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