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车上的图
38
当白正天和沈蓉赶到医院的时候,李三清在手术室里还没有出来。
想起刚才的一幕,白正天就觉得胆战心惊,如果不是李三清将父亲扑到,恐怕父亲已经命赴黄泉了。
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
这是睚眦的精神。
可是,父亲做错什么了?
而且睚眦不管是杀人还是助人,都会留下一把睚眦刀鞘,但是这次这个神秘的睚眦刀鞘却没有出现。
是睚眦在向自己示威?
沈蓉并没有想这么多,她只是担心着李三清的伤势,眼睛不断地看向手术室的大门。
只是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但是在沈蓉看来,却仿佛度过了几个世纪。
手术室的大门终于推开了。
两个医生推着一辆平车缓缓走了出来。
平车上躺着李三清。
先前还神采奕奕的老教授,现在变得萎靡不堪,看到沈蓉冲上前来,只是微微笑了笑。
“李老师,你没事吧?”沈蓉问着,眼眶里不禁溢满了泪水。
李三清艰难地点点头:“没事没事!”
白正天和沈蓉跟着李三清的平车走进了病房里,帮助两个医生将他抬到床上。
白正天说道:“李老师,谢谢您。若不是您,我父亲可能……”
“哎,别说这些了,应该的,应该的,”李三清说着,禁不住咳嗽起来。
“李老师,你好好休息,不要说太多话!”沈蓉关切地说道。
主刀医生拿着一个托盘走进病房,递给白正天:“这是从李教授胳膊里取出来的子弹。”
子弹的弹头上还带着血。
白正天仔细辨认了一番,说道:“这是DAP92式9毫米弹,凶手用的是92式9毫米手枪。”
“这都能看出来啊?”沈蓉插嘴问道。
“奇怪,”白正天看着那颗血淋淋的子弹,疑惑地说道。
“怎么了?”
“没什么?”白正天依然皱着眉摇了摇头。
走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皮鞋的鞋跟敲击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声音,接着传来急切的问询声:“李三清教授住在哪个房间?”
是陆亮的声音。
沈蓉赶紧跑到病房外,陆亮正在拦着一个护士问话,手里还提着一蓝水果。
沈蓉迎上前去:“师兄,在这边呢!”
陆亮赶紧小跑过来:“李老师怎么样了?”
“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你不要那么慌张,李老师现在需要休息。”
“好好,”陆亮一边说着,一边急匆匆地往病房走。
“你干嘛去了,大汗淋漓的?”
“我刚才打篮球呢,突然接到通知,说李老师受伤了,”陆亮说着话,走进了病房,看到李三清病恹恹的样子,不禁流出了泪水:“李老师,你怎么样了?”
“没事,皮外伤,这里的医生医术都精湛呢!”
陆亮转身问白正天:“白警官,谁干的?一定要抓住凶手!”
“睚眦杀手!”白正天看着气喘吁吁的陆亮,镇定地说道。
“睚眦杀手?”陆亮不解地问道。
“这是一个地下组织派来的,”沈蓉插口说道。
“管他是地下组织,还是地上组织,”陆亮气愤地说道,“白警官,你们一定要严惩凶手!”
“这是我们警方的责任,而且,”白正天顿了顿说道,“李老师是为救家父而受伤的。”
陆亮看了看李三清,不再言语了。
吊瓶打完了,一个年轻的护士走进病房来给李三清换水。
陆亮站在护士身后紧张地问道:“护士小姐,我老师怎么样了?我们需要做些什么?”
护士转身瞟了一眼陆亮说道:“你们只需要让病人好好休息,不要吵吵闹闹就行了。”
陆亮不好意思地笑笑。
护士换完吊瓶,拿着旧吊瓶一转身,不小心撞着陆亮,陆亮哎哟一声叫起来。
护士忙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
护士看了看陆亮,憋了憋嘴,走了出去。
陆亮低声说道:“这个三八婆,撞死我了。我刚才打球时刚摔了一跤,膝盖都摔破了。”
李三清说道:“哎,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打球又不是打仗,那么拼命干嘛?”
陆亮说道:“李老师,您不是教导我们说,年轻人要有拼搏进取的精神吗?”
“唉,”李三清摇摇头。
陆亮和沈蓉都笑了,沈蓉说道:“你还跟老师顶嘴,看我不踢你的膝盖!”
“师妹,你饶了我吧!”陆亮笑嘻嘻地说道,然后看了看白正天,凑到沈蓉耳边,小声嘀咕道:“诶,他是不是快成我妹夫了?”
“找打呀你,”沈蓉愠怒地说道,“李老师,你看,师兄又欺负人!”
“别闹啦,别闹啦!”李三清说道。
陆亮拿出一个苹果,说道:“李老师,我给你削个苹果吃!”
一会儿的工夫,苹果削好了,递给了李三清。
沈蓉称赞道:“哇,师兄,你削苹果的工夫真是一流啊!皮这么薄,速度这么快。要不你给我削一个。”
陆亮呵呵一笑,沉思良久方说道:“如果给我师妹夫削呢,我就削一个!”
“哎呀,你怎么这么坏啊!”
白正天在一旁听着,脸色腾得红了。虽然陆亮并没有指明他就是师妹夫,虽然他总觉得陆亮指的应该就是自己。他装作没有听见,眼神看着室外,其实心却在怦怦直跳。
39
“我昨天晚上回家就看开始看这本书,这书历史很长啊,应该从东汉开始就流传下来了。”
从医院出来之后,白正天和沈蓉边聊边走,听到《墨者》的历史如此悠久,不禁问道:“都写什么了?”
“我刚看了序言,说是东汉蔡伦发明了造纸术之后,就向矩子呈送了很多纸。”
“蔡伦也是墨家弟子?”
“是。”
“一个太监……”
“所以,兼收并蓄,海纳百川,所以墨家才能绵延两千年之久。”
“序言里还说,以前墨家事迹都用竹简记载,从此之后,开始用纸张记载了。”
“那时候的矩子是谁?”
“还没看到呢!”
说着话,二人来到了沈蓉的家门口。
门虚掩着。
刚才走的时候,分明是关上了啊。
二人心中一惊,白正天立即把沈蓉拉到自己身后,掏出手枪,轻轻地推开门。
家中已是狼藉一片。
能打开的抽屉全部打开了。
抽屉里的东西全都扔到了地上,甚至还有几百块钱。
书架上的书也全都散落在地上。
屋里没有人。
“肯定是他们,”沈蓉说道,“他们到我家里来找书,没找到,又追到会场去。”
白正天看看地面,地面上没有留下脚印。
“你跟在我身后,不要动任何东西,”白正天说道。
来到抽屉前,白正天打量着散落一地的零碎物品,皱着眉头说道:“这人应该是个左撇子。”
“啊?你怎么看出来的?”沈蓉睁大了眼镜问道。
“你看,他把东西全扔到了左边嘛!你可以想想,如果你随手翻抽屉扔东西,会往哪边扔?”
沈蓉比划了一下,点点头:“右面顺手一点。”
白正天不再说话,看着打开的抽屉,又问道:“家里有爽身粉吗?”
“干嘛?”
“拿来!”
沈蓉突然觉得很快乐,也许每个女人都渴望着身边有个强势的男人可以主宰一切。对白正天斩钉截铁的命令态度,沈蓉心中突然升起一起安全感,一种信任感,一种足以托付终生的感觉。
她把爽身粉拿来递到白正天手上,跟白正天粗糙的大手短暂接触,沈蓉一阵心动。
白正天头也没回,继续说道:“把粉刷拿来!”
沈蓉愣了一下:“什么粉刷啊?”
白正天回过头来:“就是你化妆用的啊!”
“我……我很少化妆的。”
白正天失望地叹口气,说道:“女孩子,还是稍微化点妆嘛!”
沈蓉嘟着嘴,瞪着眼睛看着白正天。
白正天看着沈蓉嘟嘴的样子特别可爱,便笑了,说道:“有没有类似的刷子的东西啊?”
“有,”沈蓉还是嘟着嘴。
“那去拿来啊!”
沈蓉转过头,走进里屋,拿出一支毛笔来,递给白正天。
白正天禁不住刮了一下沈蓉的鼻子:“这样才乖!”
沈蓉哼了一声,没有理他。
白正天把爽身粉喷到毛笔上,然后把毛笔举到抽屉把手的上方,左手轻轻弹动笔杆,爽身粉便扑簌扑簌地掉到到抽屉把手上以及抽屉的木框边缘。之后,他眯着眼睛,仔细观察着。
“你干嘛呢?”沈蓉终于忍不住了,问道。
白正天一边继续寻找,一边说道:“我在看有没有指纹留下来。”
“这样就能发现指纹?”沈蓉惊讶地问道。
白正天站起身来,说道:“这家伙很专业啊,竟然没有。”
“那怎么办?”
“再看看其他的。”
白正天用同样的方法,在每个抽屉上都试了一次,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沈蓉问道:“什么都没发现?”
“没有,”白正天失望地说道。
“那你帮忙打扫卫生吧,”沈蓉说道,“小偷已经搞得乱七八糟的了,你又给我弄了一地的爽身粉!”
白正天绝望地看看满地狼藉,大叫一声:“不会这么惨吧?”
40
“公元前376年,墨家创始人墨子死于今天的河南鲁山,之后墨家分为三大派别,分别为相里氏之墨,相夫氏之墨和邓陵氏之墨,他们都说自己是正宗,不相上下,谁也不服谁,甚至互相倾轧,致使墨家元气大伤。到了战国后期,墨家三派又汇合成两支:一支转化为秦汉社会的游侠,另一支则注重认识论、逻辑学、数学、光学、力学等学科的研究,被称作‘墨家后学’……”
沈蓉拿着那本古色古香的《墨者》,对白正天说道。
白正天搬起十几本书,放到书架上,擦把汗说道:“墨家组织就是那第一支喽?”
“应该是,”沈蓉很自信地点点头,“孔教授的推测没有错,秦始皇焚书坑儒,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都没有使墨家消亡,而是潜藏到了地下。很多历史,其实都有墨家的影子。”
白正天又搬起一撂书,摆到书架上,说道:“孔教授说的那些农民起义?”
“不仅仅是这些,”沈蓉兴奋地说道,“连秦始皇都是被墨家的人干掉的。”
“秦始皇?”白正天停下手头的事,问道,“不是出巡的时候病死的吗?”
“不是,以前有人猜测是宦官赵高害死的,但是这书上说墨家派共敖率百名武士,埋伏在沙丘,经过一番浴血奋战,杀掉了秦始皇,共敖率十多名弟子突出重围,返回墨家总坛。”
共敖是项羽的追随者,在项羽扫荡赵国秦军,西征咸阳时,攻取了南郡。公元前206年项羽分封十八路诸侯时,共敖被封为“临江王”。
白正天喃喃说道:“没想到,共敖也是墨家的人啊!那他后来……”白正天思索着说道,“后来,好像就是他杀了手无寸铁的义帝熊心吧?”
沈蓉扬了扬手中的书,说道:“他后来被墨家矩子赐死了。”
“哦,这样才符合逻辑,墨家不是一直宣称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嘛!”
沈蓉不再说话,又继续翻看《墨者》,白正天叹口气说道:“你买这么多书干嘛?累死我了!”
沈蓉反唇相讥:“谁让你们警察没有保护我们这些善良老百姓了?让你打扫房间算是便宜你了!”
白正天叹口气,继续整理散乱的书籍。
沈蓉看了一会儿书之后,突然叫道:“原来刘据没有死啊?”
“谁?哪个刘据?”
“就是汉武帝的太子刘据啊!”沈蓉说道,“汉武帝晚年,江充导演巫蛊大案,诬陷太子刘据咒诅武帝,武帝下令追杀太子。后来,刘据逃到湖县一户穷人家,最后还是被发现了。史书记载,太子自杀,户主亦被杀了。”
“实际上他没有死?”
“是,那时候的墨家矩子,你知道是谁吗?”
“谁?”
“司马相如!”沈蓉神秘兮兮地说道。
白正天说道:“像,也只有像墨家这种自由洒脱的教派,才能冒出一个跟良家妇女私奔的矩子来!”
“这书上说,矩子司马相如命令一墨家弟子东方婴假扮太子刘据,死的是东方婴,刘据已经逃亡了,后来也成为墨家的弟子。”
“什么?让弟子去送死?”
“要知道,墨家弟子要绝对服从矩子的,对矩子的命令,要死不旋踵。”
“真像邪教!”
沈蓉突然瞪起眼睛说道:“哎,你别光顾着说话啊,干活啊!”
“哦,哦,”白正天连连答应着,脸上做出一副万分委屈的样子,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书摆完了,记得拖地啊!”
“好,好。”
白正天摆完书之后,呼哧呼哧地拖地板,拖完地板又开始擦桌子,累得浑身大汗。而沈蓉看了半天书了,竟然一声不吭,看她的样子,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到书里去了。
“喂,你看完没有啊?”
沈蓉恍恍惚惚地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困惑与惊喜,呆了半晌说道:“我们的古代史要重写了!”
“快说!都有什么发现?”
“这里面记载的大多是墨家弟子行侠仗义的故事,历代的农民起义都是墨家在幕后组织、操纵的;而且几乎每朝每代,他们都宣称替天行道,杀了大批的贪官污吏。不但如此,还有很多历史上悬而未决的谜案,竟然都是墨家干的!”
“他们都杀了哪些人?”
“东汉的董卓,南北朝时期宋朝的阮佃夫,隋朝的杨素,唐朝的李林甫,宋朝的秦桧,明朝的魏忠贤,清朝的和珅,这些大奸臣不是墨家弟子亲手杀死的,就是墨家组织布局设计借刀杀人,”沈蓉眼神里充满了向往,“太神奇了,太神奇了,中国的历史真的要重写了!还有,那天你听我讲课了吧?我提到杨贵妃之谜!杨贵妃果然没有死,打死你你都不知道当时墨家矩子是谁!是颜真卿啊!颜筋柳骨的颜真卿!”
“颜真卿兼修楷书、行书、草书,”白正天说道,“他的字丰腴雄浑,结体宽博而气势恢宏,骨力遒劲而气概凛然。倒真有一番矩子的风范。”接着又问道:“怀素不也是墨家弟子吗?”
“正是,怀素自幼出家为僧,但却是墨家弟子。752年,矩子颜真卿派怀素前往长安诛杀李林甫,之后怀素一直潜伏在李隆基身边,准备寻找机会,干掉杨国忠,之后安史之乱发生,李隆基逃亡,在马嵬驿发生兵变。《资治通鉴》记载,当时护驾禁卫军将领饥饿疲惫,愤怒如火,请求诛杀杨国忠。但是李隆基犹豫不绝,正巧,吐蕃使节二十多人拉着杨国忠的骂头,诉苦说找不到吃的。士兵们大声呼喊:‘杨国忠联合胡人叛变’,一个士兵一箭射出,射中了杨国忠的马鞍。杨国忠惊骇逃跑,士兵们追上去,把他乱刀砍死!”
“谁射的箭?司马光没写吗?”
“问得好,司马光没写,但是这本《墨者》里写了,”沈蓉扬了扬手中的书,“射箭的人,正是怀素!”
“厉害,厉害,”白正天不由自主地赞叹道,他的思绪随着沈蓉的讲述,回到了一千多年前那段血雨腥风的历史,“那,杨玉环就是怀素救的?”
“怀素认为,杨玉环罪不至死,所以当群情激愤的时候,他早已把杨玉环偷偷带走了。后来,他把杨玉环安顿在四川省营山县境内的太蓬山出家,而自己则到了成都的宝国寺。”
“你上次讲课用的是李教授的讲义?”白正天问道。
“是啊!”
白正天沉吟不语。
沈蓉兴奋地说道:“最激动人心的是,你知道宋徽宗时期,墨家矩子是谁吗?”
“谁?”
“张择端!画《清明上河图》的张择端,而且就是他派人干掉了北宋末年的奸相蔡京!”
白正天马上问道:“难道墨家的人偷《清明上河图》就因为是墨家矩子画的?”
“绝不是这个原因,”沈蓉断然说道,“墨家矩子颜真卿的作品《湖州帖卷》也藏在故宫,怎么就不偷呢?我怀疑,张择端肯定在《清明上河图》里画出了一个秘密!”
听着沈蓉的话,白正天陷入思索当中。
沈蓉喃喃说道:“关于这幅图,学术界一直争论不断,就是为什么叫《清明上河图》?有人说是清明节的意思,有人说是清明盛世的意思。我想,是不是解开了这个谜,《清明上河图》里的秘密就会昭然若揭呢?”
白正天想了想问道:“这本《墨者》有没说谁是现在的矩子?”
沈蓉无奈地把书递给白正天。
书已经被撕开了,最后几页不在了。
那是最关键的几页纸。
白正天恼火地叹口气,正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韩雪打来的。
她说,从募捐现场拍的录像里,发现了新的东西。
在中国各地,凡是有领导出席的活动,当地媒体都会派记者采访。
白清运参加募捐活动,这在凤凰是头条新闻,电视台自然派了记者前往拍摄、采访。
一台摄像机正对着主席台,当时活动刚刚结束,记者正准备结束采访,谁知道一个摩托骑手突然闯进会场,朝着主席台就开了一枪。
这一幕,被摄像机完整地记录了下来。
白正天和沈蓉在公安局找到了韩雪,韩雪正在看着录像。
白正天问道:“发现什么了没有?”
韩雪说道:“我怀疑,杀手不是向白市长开枪的,而是向李三清开枪。”
“为什么?”白正天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从这些画面上可以看出,杀手的目标就是李三清,你看——”韩雪慢慢旋转着放录机的搜索按钮,画面一帧一帧地放映。
白正天和沈蓉紧张地看着电视屏幕,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看,这里,就是这里,”韩雪立即按了一下停止键,说道,“凶手举起了枪!你们看,当时摄像机正好位于杀手身后,杀手的枪口位置指向谁了?”
摄像机、枪口和李三清连成了一条直线。
沈蓉惊呼道:“他们要杀李老师?”
韩雪问道:“白警官觉得呢?”
白正天沉思一会儿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他们为什么要杀李教授呢?”
韩雪继续旋动搜索按钮:“你们看,李教授当时正侧身跟白市长握手,所以打中了他的胳膊。再看这里……他是中枪在前,然后将白市长扑倒在地!”
白正天想起了那颗子弹!
92式9毫米弹!
他总觉得这颗小小的子弹里有什么文章,但是他一时却无法把所有的思绪集中到一起。
“李老师会不会有危险?”沈蓉突然惊慌地问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
现在必须马上保护李三清!
白正天带上两个年轻的警察匆匆地跑出警局,迅速赶往凤凰市人民医院。
当白正天冲进李三清病房的时候,陆亮正坐在病床前,陪着李三清聊天。看到白正天急匆匆地闯进来,陆亮马上站起来,疑惑地问道:“白警官,出什么事了?”
沈蓉这时候也跑了进来,看到李三清安然无恙,激动地哭了起来:“李老师……”
李三清的精神已经健旺了很多,奇怪地问道:“这是怎么啦?”
白正天说道:“我们刚才调阅录像发现,睚眦杀手不是针对我……白市长的,而是针对您的!”
“我?杀我?”李三清有点不敢相信。
沈蓉说道:“是,他们就是冲着您来的。”
“你们不是说,睚眦是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的吗?我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生平没做过什么坏事,睚眦为什么要来杀我?”
白正天说道:“这个我们还不清楚,但是睚眦针对的对象就是您,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们要对您加强保护,直到您出院!”
“没这必要吧?”
“李教授,这是对您的安全负责。”
李三清无奈地叹口气,不再说话了。
沈蓉插嘴说道:“李老师,我们之前怀疑倪一卿老先生就是墨家组织的人,您还骂我们。可是……可是……”
“怎么了?”见沈蓉说话吞吞吐吐,李三清疑惑地问道。
“怎么了?”见沈蓉说话吞吞吐吐,李三清疑惑地问道。
“可是,我在倪一卿家发现了一本书,就是这本《墨者》,”沈蓉从包里掏出《墨者》,继续说道,“这本书里记载了历史上墨家组织的一切活动。今天在慈善募捐的现场,您遭到袭击的时候,有人就来偷这本书,而且我宿舍也被人翻了个底朝天。这说明,这本书对他们特别重要!”
沈蓉说着话,李三清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了。
他着急地说道:“这怎么可能呢?如果倪老师真的是墨家的人,那为什么墨家的人又要来杀我呢?”
沈蓉不知道如何回答,她也觉得这里面存在逻辑问题。
每件事情独立来看,都说得通。
但是合在一起,就矛盾百出,什么都说不通。
陆亮在一旁插口道:“师妹,也许这本书只是一部传奇小说,或者只是稗官野史呢?”
沈蓉笑道:“师兄,也许您看了这本书之后,就不会这么觉得了。李老师说,思想不妨天马行空一些。还记得,我跟您争论过明朝建文帝的生死之谜吗?你坚持说,建文帝没有死,而我说他必死无疑,”沈蓉举起手中的书说道,“这本书里说,当年朱棣打进南京城,建文帝朱允炆火烧紫禁城本想自杀,但是当时户部尚书夏原吉却带他从地道里逃生了,之后夏原吉返回宫内,随便拉了一具尸体充当朱允炆。”
白正天不禁问道:“一个户部尚书,竟然知道宫内的地道?这不合情理啊!”
“因为夏原吉正是墨家矩子,所谓大隐隐于朝,正是这个意思。而且南京的紫禁城也是墨家设计、建造的。”
夏原吉是明代的名臣、文学家,历任洪武、建文、永乐、洪熙、宣德五朝,颇得君主亲重,常犯颜直谏,前后主管户部29年,对明初经济的恢复和发展作出了突出的贡献。这样一个人竟然是墨家矩子!白正天感到迷惑不解,更让他困惑的是,早在发现这本《墨者》之前,陆亮就信心十足地认为建文帝没有死!而且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有证据!
沈蓉对陆亮说道:“师兄,你要不要看看这本书?”
陆亮早被沈蓉说得着了谜,立即伸手接过书来:“多谢师妹了!”
白正天眼前一亮!
陆亮伸出的手是左手!
他上午给李三清削苹果的时候,是右手拿着苹果,左手使刀!
他是个左撇子!
而且他的腿受伤了。
睚眦杀手从摩托车上摔倒在地时,也是摔伤了腿!
白正天突然问道:“陆亮,你是什么时候到的?”
“到哪儿?”陆亮一愣,问道。
“病房!”
“刚到。”
白正天想:“刚到,是不是意味着还没有下手的机会呢?他怎么会向自己的老师下手呢?可是,如果他是墨家弟子,他就得毫无条件地服从矩子。这样看来,他杀李三清也不是没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