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草薙注意着再下面的一行,因为那一行的内容是“21:13驹井”。草薙提起这一点后,工藤聪美压低声音说“是有这么回事”。
“我后来才发觉他有给我打过电话。手机放在包里了就……明明是他打来的最后一个电话……”她垂首含泪道。
据她说,在团里一个团员家公寓楼顶能很清楚地看到烟花,所以彩排结束,大家就聚一起去那里看烟花。看完之后一行人又去了居酒屋喝酒,就在那时,事务局的山本打来了电话。
“驹井没有去看烟花吗?”
“没有。他说戏目上还有要干的活……”
“明白了。那您是从几点起在那座看得见烟花的公寓楼的?”
“彩排后我要去买排戏用的东西就先买好,再回了一次家……所以大概是八点左右。”
“肯定没错,”从旁插话的是那个女同事,“我可以作证。”
草薙点点头,停顿一下后重又开口。
“请问关于这个案子有没有什么线索?比如驹井先生有没有被谁怀恨在心?”
工藤聪美痛苦地蹙眉,手捂上嘴角,像是想起来什么事情而将视线投向下方,最终却微微摇头。
“没有……怎么说也还是没有这种事的。这方面我想不出来。”
“‘也还是’?这是指?”草薙盯着她的脸,“不管多小的事情,只要能想起来就请说吧。”
工藤聪美犹犹豫豫的。她果然有事瞒着。
“聪美,我去一趟便利店。”女同事站了起来。
“啊……嗯。”
女子向草薙他们欠身致意后就出了门。她大概是注意到气氛微妙才知趣地走开。
看着门关上后,草薙把视线放回到工藤聪美身上。“工藤小姐。”
“其实,”她启唇道,“和他交往过的,不止我一个。”
草薙不禁摒住呼吸,和内海薰交换了个眼神。这番话实在出人意料。
“并不只有您一人是吗?就是说同时还和别的人劈腿?”
“那倒不是,只是在我之前他有女朋友的,是剧团里的人。但他和那个人分手,选了我。”
“那个人现在还在团里?”
她缓缓点头说:“在。”
在草薙旁边的内海薰作势要拿记事本出来。
“请问对方的姓名是?”草薙问。
工藤聪美做过一个深呼吸,然后下定决心地回答了。“是神原敦子小姐。”

 

译注1:
吉本新喜剧,指日本吉本兴业集团旗下部分搞笑艺人联合演出的搞笑剧目、或参加该演出的人员组成的团队。虽没有明说,但内海所指的应该是在剧场演出的话剧舞台剧,而非吉本新喜剧奉献的滑稽喜剧节目。

 

 


3


第二天上午,在警署的会议室里,草薙他们围着组长间宫。
年轻刑警岸谷报告了有关刀子的调查内容。据调查,那把刀的确是从排练房拿走的东西。本来放刀的地方现在东西不见了,把现场那把刀的照片给小道具组的剧团团员看,对方说肯定就是同一把。
“知道昨天彩排后是谁收拾了刀?”间宫问。
“小道具组的人说确实是放在规定的地方了。”
“排练房谁管锁门?”
“是驹井负责。因为其他人都走了还剩驹井一个人留在排练房的情况非常多,昨天晚上也是。”
“被害人自己把刀拿走的可能性有多少?”
“估计不可能。鉴证报告表明,刀柄上没有用布或其他物品擦拭过的痕迹,虽然留有多人的指纹,但其中并没发现被害人的。”
“清楚是哪些人的指纹吗?”
“基本都能确定。是在演出时要用刀的演员,以及小道具组的人。刀柄上留有手套的痕迹,恐怕凶手行凶时有戴手套。”
“手套……也就是说这是有计划的谋杀。然后是凶手潜入排练房偷走了刀。谁有排练房的钥匙?”
“只有被害人和负责事务工作、姓山本的男性持有。但是,作案时使用的可能是别的钥匙。”
“别的?别的什么钥匙?”
“在排练房门口附近,有一扇用于管道检查维护的门,门后面藏着备用钥匙。很有可能用的是那把备用钥匙。”
“搞什么啊,”间宫撇撇嘴,“知道这件事的人有哪些?”
“接下来会就此进一步调查,不过,估计只要是剧团的人谁都知道。”
“剧团的人……么,”间宫坐在椅子上,把部下们扫视了一遍,“问题在于,为何要用那样一把刀。这一用就会暴露出是内部人员所为。”
“也许是为了误导侦查的方向。”岸谷说。
“假装成,是内部人员作案?”讲完间宫像是觉得这个想法不错,连连点头,“查一下彩排时用刀表演过的、还有知道是真刀的人到底有多少。”
明白了。岸谷回答。
“接着嘛是人际关系,”间宫看向草薙,“在被害人的恋人那里有什么收获?”
草薙报告了昨天晚上听取的证词。
间宫摸着下巴说道。
“原来那个第一发现人是被害人的前女友,这一点是有些可疑。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分手的?”
“被害人和工藤聪美是从约半年前开始交往的,所以神原敦子和被害人大概也是在那一阵分的手。”
“半年啊……”间宫喃喃,“总觉得这也过太久了。刚被甩的时候那还能理解,都过去大半年了才下手杀人这就费解了。”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也不是不可能恨意重燃。”
间宫靠到椅背上,双手抱胸。
“如果是这样,那些电话要怎么解释?那个打给安部的电话。要是被害人自己打过去的,神原敦子便不可能犯案。”
“关于这一点,是这样的,打给工藤之后再打给神原和安部这件事原本就不自然,我觉得人在濒死状态下是不会那么干的。即使恋人的电话打不通也应该会继续打直到打通为止。”
“说是能这么说,但实际上的确就那么打出去了,没办法解释啊。”
“所以,会不会是用了点花招?”
“什么花招?”
“之前向安部由美子求证过,在咖啡店里和神原敦子碰面时,后者曾去过厕所。那时大概便是在做准备工作。”
“说来听听。”
“首先,神原敦子事前和安部由美子约定会面,选择安部是由于考虑到,被刺之后向名字在通讯录里‘A行’的人求救是合理的行为。照计划实施谋杀后,拿走被害人的手机,接着和安部见面,其间去厕所、先拨打工藤聪美的号码。不过,这个电话必须立刻掐断,一旦对方接听了就非常麻烦。接着是往自己的,也就是神原敦子的手机打电话。最后保持安部的号码被选中的状态回到座位上,之后只要在桌子底下摸着手机按下拨号键就可以了。安部说电话接通后被害人一句话都没讲。因为这时,被害人的手机正放在神原敦子的包里——这个推断如何?”
间宫以锐利的眼神盯着草薙。
“指纹要怎么处理?现在这个季节还戴手套,安部不会不起疑的吧。”
“只要把手机装在塑料袋里就行了。隔着塑料袋操作便不会留下指纹。”
“但这样一来,被害人的手机就反而会从案发现场消失,而安部她确认过手机有在现场,不是吗?”
“手机可以用假的。把看上去相像的手机放在被害人身边,等到安部不注意的时候趁机用真的把假的换回来,并不难办。”
“那么,那个照片又该如何解释?”
“烟花的照片吗?”
“就是那个。第三张照片是在二十时三十五分照的,如果那时被害人还活着的话——”
“不可能还活着,”草薙立刻回答,“极有可能那就是凶手拍的照片。假定,神原敦子就是凶手。”
间宫又盯住草薙。
“证据呢?有没有使用了你说的那诡计的证据?”
草薙为难地摇了摇头。
“很遗憾,没有证据。可只要这种办法可以成立,神原敦子的不在场证明便不成立。”
“但提起刀是剧团小道具的就是她吧?有谁会主动提供能把自己划为嫌疑人的线索?再说了到底为什么要用那把刀?”
“那把刀是小道具,这件事一查就清楚。也许是认为装作没发觉刀子的来历才比较可疑吧。不过,就像组长说的,目前还无法说明使用那种凶器的理由。”
“就算这样你还是觉得神原敦子可疑?”
“我觉得有必要调查。”
间宫用甚为怀疑的目光眯眼盯着草薙看了一会儿,随后手一下从双下巴上拉开。
“懂了。你就去证实一下,你的那份直觉吧——其他人还有什么看法?”
有。内海薰举起手。她走到白板边,指着贴在上面的三张照片。
“看到时就觉得了,第一张和第二张应该是在被害人家以外的地方拍的。”
“为什么?”间宫问。
“请看照片,烟花背后还照着月亮。因为月亮必定位于东面,所以能够拍下第一第二张照片的,肯定是在烟花燃放地点以西的地方。被害人的住所在燃放地以东,不可能在那里拍出背景是月亮的烟花照片。因此我认为,第一第二张照片拍摄于排练房。”
间宫抱着胸看着照片。
“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么一想,第二张和第三张之间将近一小时的空白也能被解释了。”
“第二张照片拍于晚上七点三十分。从排练房到被害人家,最快也需要二十分钟。”
“也就是说,作案时间是在晚上八点以后。”间宫看向周围的部下。“你们去彻底清查剧团相关人员的不在场证明。”


4


与生俱来宝石般美丽色彩,却偏偏要被关在这一方窄小的空间里,好可怜。注视着鱼缸里的热带鱼,她想道。不过反过来,从鱼的视角出发又会看到怎样的景象呢?她起了别的好奇心。对鱼来说,人类观赏它们泳姿的表情或许会很受用。演员也是如此的嘛。身处舞台这一局限的空间之内,在心里无时无刻不在俯视着台下的观众。并非被观赏,而是刻意表演以供观赏。
常去的酒吧里,敦子独自坐在吧台边喝着杯新加坡司令。有热带鱼游来游去的鱼缸就在酒保们身后。
距离案发已过去二十四小时以上,警方的侦察工作开展到哪里了呢。因为不可能还没掌握驹井和敦子的关系,所以一定对各色人等进行过取证调查。但是并没有人能告诉敦子实际发生的情况。
“我尊敬着你。今后也会继续将你视作珍贵的合作伙伴。但我对你已经没有爱情的感觉了。就这样而已。”
半年前听驹井良介说过的话语在耳畔回放。敦子喝了一口鸡尾酒,呵地一下轻启唇。她想向在另一个世界的他确认,就只是那样而已?真的么?你可是失去了十分重要的东西啊。现在你总该注意到了吧。
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刀插入胸中的那番手感——
背后传来开门声。“欢迎光临。”有客人进来。来了嘛。敦子凭直觉这样想着。不知为何,这种时候她的直觉经常很准。
马上她就发觉有人站到她身边。“晚上好。”低沉,却清晰的声音。
敦子抬头看向对方,露出笑容。“哎呀,到得还真早。”
“是吗。没让你多等就好。”汤川看看手表,坐上敦子旁边的位子。他穿了一件光泽质地的灰色西装。
“我才需要抱歉呢,没打搅您工作吧。”
“电话里就跟你说过,根本不是工作上的事,只是聚一起招待一下。去了也不过是陪公务员花税金喝好酒。浪费时间。”
酒保靠了过来,汤川要了杯金青柠。
“听您这么说就倍感压力了嘛。没准您听我说话那也是在浪费老师的时间。”
“如果真那么觉得便不来了。你有事找我,一定是和‘青狐’有关吧。”
敦子收敛神情,认真地回答说是。
驹井良介被害一事登上了今天的早报,电视新闻和综艺广报节目里也作了相关报道。汤川不可能没注意到那些报道的内容。他可是“青狐”的粉丝俱乐部会员。不过他也不是自行入会的,甚至都没缴过会费。
其实是这样的。几年前“青狐”要排一部以物理学者为主人公的戏,负责写剧本的就是敦子。那时她找事务局的山本商量着想采访一下现实中的物理学者,和汤川之间有共同友人的山本,便把汤川介绍给了敦子。
老实说,那部戏并不太成功,看过演出的汤川却很高兴,说今后还会来观赏“青狐”的剧目。于是汤川便成了粉丝俱乐部的特别会员,也确实每年都来看几次戏,还进出过后台休息室。
喝了一口鸡尾酒,敦子说:“要暂时、中止剧团的活动。今天团里几个人一起商量出来的。”
汤川也喝过一口金青柠,叹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
“真搞不懂是怎么了。到底是谁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
“警方怎么说的?”
敦子摇摇头。
“今天也有很多警察来了排练房和事务局,但他们什么都不告诉我们,净是问我们话。”
“他们的行事手段也就那样。”一脸知之甚详的样子,汤川说道。
“老师在警视厅有熟人的吧?而且还是搜查一课的人。”
“什么熟人啊,不过是点旧人情,怎么甩也甩不掉的人情。”
“那您和对方是不是经常联络啊?”
汤川放下举杯到嘴边的手。“为什么问这些?”
敦子稍稍皱了皱眉。
“刚才也说了,从警方那里得不到任何消息,亏得这样现在团里人之间气氛不怎么妙。我便想,要是多少能知道点办案情况就好了。”
“也就是说,你让我和认识的刑警联系,从对方那里挖出案件相关的消息,是吗?”
“我也知道我这个是行不通的请求。”
“没错,行不通的,”汤川冷淡地说,“我再怎么和对方认识,对方也不可能把查案时的机密说给我听。反之,正因为那种人是当警察的,我们就更不能信赖他了不是吗。”
“可老师和那位刑警并不是普通的相识吧?听说帮忙帮了好几次。那种情况下肯定有告诉老师案情内幕的。”
“那也要看警方是不是方便。就现在而言他们并不需要我出面,自然就把我当作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对待了。”
“是这样吗。”
“你大概不知道吧,名字就一个都叫警视厅搜查一课,其实里面还有好几个不同的部门。所以提到其他组手上的案子,也的确是一无所知。这次的案子,你知道是哪个组负责的?”
“不、这种事情我哪里会……”
“也是啊。”汤川淡然地点点头。
“不过我知道问我情况的刑警们的姓名。我给记下来了。一个男的和一个年轻女的。”
“女的?”汤川皱眉。
“我还想原来还真有女刑警的呢。”敦子拿出手机,打开记事本的文档。她看着内容说“是姓内海的女性”。“但负责提问的主要是那位叫草薙的男刑警。”
汤川的神色几乎毫无变化。他慢悠悠地喝着金青柠,微微侧过头。
“很遗憾,不管哪个人名我都没有印象,不是我认识的那组人。”
“是吗。”
敦子叹口气。本来她也没抱多大的期待,世上的事全都不是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抱歉。没能帮上你的忙。”
“哪里。是我硬提的要求。”敦子喝干鸡尾酒。
“你说气氛不太好,”汤川用手指搅了搅金青柠中的冰块后问,“剧团里人员之间气氛不太好,具体来说怎么个不好法?”
敦子犹豫着没有立刻回答。汤川见状不好意思地苦笑着道歉:“失礼了。这个问题太过冒犯,我收回刚才所说的话。”
敦子摇摇头。“没关系的。”同时她开始在脑中飞速计算,指不定这个物理学者能派上用场,只要把一定程度的事情说出来。
“其实,是在怀疑是不是内部作案。”
“内部作案……凶手是剧团里的人?”
敦子点头道:“插进驹井先生胸口的刀是下次上台时要用的小道具。只有团里的人才能弄出来。”
“原来是这样。”汤川的眉头皱得更深。
“另外,”敦子试着、把进一步的情况透露给汤川,“我觉得警方现在最怀疑的对象就是我。”
眼镜镜片之后汤川的双目顿时张大瞪开。“怀疑你?”
“是我最先发现的尸体。报案人等同于作案人,不是很合理嘛。”
“但也不能仅凭这一点就——”
“当然不止这些啦。我以前和驹井先生交往过,但他另觅新欢,我们便分了手。所以我就有了杀他的动机,比如说为一报被甩之仇。”
汤川像是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才好,他一言不发,露出沉思的表情。
敦子脸上浮现淡淡笑意。
“这样一来,团里的气氛就变得十分微妙,准确地说,是我周围的气氛。”
“你想知道警方办案情况的理由,我可算是明白了。”
“对不起。我不会再多嘴了。”
没什么没什么,说着汤川抬手表示他并不介意。
“如果我有机会和认识的人说上话,试试看套点消息吧。说不定能告诉我点什么。话虽如此,你要是对我期待过高,我也很难办。”
“嗯。请不用太勉强。”敦子说完就喊了酒保来结账。

 

5


“你问我这种事我也没办法告诉你啊。”吉村理沙缩起肩低下头,就好像是她在通过这番举止,表演出让男性见着就想保护其的柔弱。即便尚在磨练技艺、刚起步的阶段,她也还是位女演员,绝对不能把她的表情轻易当真。
“不管是什么都请告诉我。再琐碎的小事也没关系。用不着顾虑会不会和案子没有联系之类的问题。”草薙小心地用柔缓的语调说道。
“可你问的这个……”吉村理沙不太情愿回答。
我们已经了解驹井良介和工藤聪美的关系,还想知道驹井另外有些什么样的女性关系,知道的话就请告诉我们——草薙的提问是这样。
两人身处银座的咖啡店。吉村理沙时不时地伸手去拿放在桌边的手机,似乎是在确认时间。她在“青狐”出演,同时晚上到银座的俱乐部打工。白天草薙联系她时,她回答说在去店里上班之前能见一面。
“真对不起,打扰您接下来的工作时间了,”草薙道歉,“上班的店离这里近吗?”
“在七丁目。”
“这样啊。那边有几家店我也去过。方便的话能留张名片吗?”
“哎,好的。”她拉过包,取出名片递过。
“哦?在店里的名字是Miku啊。”看着拿到的名片草薙说,“下次去的时候请务必赏光。”
“那就拜托多来捧场了,”吉村理沙点头说道,“知道神原小姐的事情吧?”她用试探的目光看向草薙。
“神原敦子小姐?”
“是的。她以前,是团长的女朋友。”
“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草薙装作头一次听说,准备记笔记。
可是吉村理沙不时压低声音说的内容,和草薙至今为止听取到的相比并没有多大差别。在驹井与工藤聪美的关系公开的当时,剧团上下都为剧团今后的发展忐忑不已,然而驹井和神原敦子的态度毫无改变。有好几个人说,那两个人起码在人前的表现都还和以前一个样。
“团长和神原小姐他们,果真是职业级的呀。大家都这么讲。不过,”吉村理沙继续道,“我倒是觉得稍微有点不太一样。”
“怎么说?”
她向周围看过一圈,然后脸凑近草薙说:
“你能保证不告诉别人,是我说的么?”
“嗯,我当然不会说出去的。”草薙用力点头。
“我啊,觉得神原小姐并没有放弃团长,她是认为总有一天团长一定会回到自己身边的吧。”
这是个十分有趣的观点。“有没有什么根据让您这么想的?”
吉村理沙有些不高兴了。“根据?就只有女性直觉这个说法了。”
“所以说,能不能具体讲讲在怎样的情况下这种直觉会见效呢?”
她发出“唔”的一声。
“那可就多了。记不得什么时候了,有次神原小姐讲了句话,是关于团长的。她说,‘那个人没我在就不成’。能讲出那种台词得有多大的自信啊。因此我就想了,神原小姐还是有夺回团长的意思的吧。”说完,她大大的眼睛转个不停,又叮嘱了一遍。“千万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啊。”
“我保证。”草薙回答。
出了咖啡店告别吉村理沙后,草薙给内海薰打了电话。她也应该正在四处搜集证词。草薙问了问情况,对方回答说刚好暂告一段落。于是两人约了回警署前先在外面碰头交换手上的情报。

“和预想的果然一样。”在茶餐厅里,内海薰喝了口拿铁咖啡后单刀直入地说。“帝都电视台的青野制作人以及作曲家秋山,这两位平时经常和驹井以电话联系事宜。不仅是他们打给驹井,驹井也不少打给他们。”
“也就是说,那两人的电话号码至少也该存在被害人的手机里,要是没有就奇怪了。”
“就是这样。”
“辛苦你了。干得真不错。”
对驹井良介手机通讯录存有疑问的是内海薰。假设神原敦子使用了调包计,她为什么就能肯定安部由美子的名字一定是在“A行”的最开头?
不过仔细一想,根本就不需要肯定什么。如果有别的人名,删掉就是了。
于是她就调查驹井的名片簿,查找比安部由美子的名字排更前面的人名。结果找到了若干人的人名,青野和秋山便是其中之二。
“这么一来用手机使诈的步骤也逐渐明朗了,然而问题还在于,并没有诡计被实施的证据。”
“可剧团相关人员中八点以后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就只有神原敦子。”
调查过那几张烟花照片之后,发现第一张照片里的窗框毫无疑问是排练房处办公室里的东西。接着将作案时间推定在八点以后来对剧团相关人员的不在场证明进行彻查,唯独神原敦子无法证明其当时并不在案发现场。
“也许就是那样,但是不证明打给安部的电话是动过手脚的,神原敦子的不在场证明便会成立。”草薙不甘地咬着嘴唇。
内海薰叹了口气喝下拿铁,问:“有关动机方面查得怎么样了?被害人和神原敦子之间的关系。”
“毫无进展啊。不过,刚才见的女性讲了点有趣的内容。”
草薙把从吉村理沙那里听来的事情倒了出来。
“想夺回来,么?夺回已经分手的男人。”内海薰怀疑地歪过头。
“但是她明白了终究是回不来了,便又恨起来,刺出去杀了他——这样如何?”
“不太清楚。也许会有像你说的那样的事情。”
“如果是你会怎么做?杀掉吗?”
“这个嘛,”内海薰没什么兴趣地答了一句,“毕竟人各不同吧。说来,汤川老师有打来电话。”
“汤川打来的?”这是草薙不曾想到会听见的名字,“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