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警察继续说道,“而且,我们在这片拼图上检验了出某个人的指纹。这个人就是你!永岛先生!”
永岛看向警察所指的部分,双目慌乱地闭合着,抬起左手抹了抹自己的嘴角。他偷偷瞥了水穗众人一眼,又把视线转回警察身上。
“你们怎么会…”永岛嘟哝道。
“你想问我们怎么会察觉到这个碎片吧?因为你犯了个失误!”
“失误?”
“这点待会再细谈。首先,你要告诉我们,为什么你会碰过这片拼图?”
永岛被警察的魄力所压,不禁倒退了两三步。
“这是有隐情的!”
他用极度沙哑的声音喊道。
“这当然有隐情!”
山岸的声音又高了八度。”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谁都知道隐情肯定是不只一个两个。”
“请给我个解释的机会!”
“那是自然会给的。”山岸把塑料袋收回怀里。
“只是,我们得先请你到局子里走一趟。这事恐怕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了的。”
说完,他给身旁的野上使了个眼色,高个的野上立刻移动到青江身旁,推了他一把催促他快点走。
永岛深呼吸两三次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转向水穗。
“拜托你帮忙关一下店门。把驾驶的任务托付给你没问题吧?”
说完,他递给水穗两把钥匙。一把是店门钥匙,另一把是车钥匙。水穗点头接过钥匙。
“永岛先生…”
佳织终于忍不住出声喊道。永岛看向她,轻轻点了点头。
“我没事的,去去就回。”
然后对警察说道,“走吧。”
山岸表情严肃,对水穗众人微微点头致意后先离开了店铺,随后永岛也在野上的催促下跟了出去。”永岛先生…”佳织不禁再一次呼唤,但这次,永岛并没有回头。
04
“依我的预感,警察应该不能拿永岛先生怎么样。”
青江说道,一面秀着自己的驾驶技巧。他们正在从永岛店铺回家的途中。虽说永岛拜托之人是水穗,但最后还是被青江抢到了驾驶席。水穗和佳织一起坐在后座上。
“你怎么知道?”
佳织的双眼有些红肿,声音也不似平时那样温柔了。
“永岛先生的精明众所周知。他若是犯人的话,怎么可能会犯把指纹留在物证上这样的低级错误?”
“物证…你是说那个拼图碎片吗?”
“从警察的语气和永岛先生的态度上看,应该是这样没错。而且,那上面还沾有宗彦叔叔的血。”
“警察是在哪里找到那块碎片的呢?”
水穗对着青江身后问道。
“是啊,他们到底是在哪找到的呢?那个叫山岸的警察,说永岛先生犯了个失误。”
“永岛先生为什么会持有过那块拼图?”
“就像他刚才说的一样,其中是有隐情的吧。但是,这隐情就算不会让永岛先生被指认为凶手,对我们来说,可不会得出什么好结果。”
“怎么说?”水穗问道。
青江陷入沉思,沉默片刻。
“重点是,永岛先生是在什么地方获得这个碎片的。”
他回答道。“若是在十字豪宅里捡到的话…结果可想而知。”
水穗感到背脊一阵凉意。知道宗彦睡衣纽扣曾掉在宅邸内的人,目前恐怕只有她一个。但是,事情若真像青江所言的那样发展下去的话,警察一定会确信凶手是宅邸内的人。
“看样子,你似乎非常希望凶手是我们自己人?”
佳织语带责备,接着用右手抵着额头,低语道,“比起怀疑自己人,当务之急是永岛先生的安危。他到底能洗清嫌疑吗?”
若真是警察误解就好——看到愁容满面的佳织,水穗内心感叹。永岛那天晚上在十字豪宅,仅凭这点,他完全有可能就是凶手。
青江把车开到宅邸门前时,水穗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宅邸门口停了好多辆没见过的车。
“警车呢。”青江说道。
大门旁站着一个眼神尖锐的男人。水穗等人的车进入时,男人投以利刃般的目光,却出声没有叫住他们。
水穗和青江推着佳织一起进入宅邸,和花子看见他们后急忙走了过来,她已经换下丧父,穿着平日里的衣服。
“听说永岛先生被捕了,这是真的吗?”
她压低声音询问道。永岛被警察带走的事,似乎已经传到宅邸里了。
“那不能说是被捕!”
佳织回到道。“只是请他去做参考人,之类的…”
“是吗…原来是这样啊。”
和花子暧昧点头,三人经过她来到客厅,胜之和松崎正坐在沙发上。两人都显得坐立不安,急躁地吸着香烟。
“他们说,永岛先生并不是被逮捕。”
和花子向二人说道。
“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胜之询问水穗三人,青江告诉他们在永岛店里发生的事。当他说道警察发现沾血的拼图碎片时,胜之二人不约而同地面显紧张之色。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胜之沉吟道。这是,从楼梯处传来男人的对话声和脚步声。
“是警察吗?”水穗问道。和花子面容忧郁地点了点头。
“他们刚来不久。说是想调查一些东西,务必让他们检查大家的房间。他们现在应该在和母亲会面吧。”
“他们是想调查永岛住过的房间吧?”
松崎似乎在征集大家的看法。”也许吧。”胜之回答道。
半晌,警察们回到楼下,看也没看水穗众人,径直朝玄关走去。其中一个警察拿起话筒,神情严肃地给什么地方打电话。
“究竟出了什么事?”
佳织紧紧扭着水穗的手,不安地问道。水穗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沉默地握住她纤细的手。
不一会,打电话的警察回到客厅,一览在场众人。
“我们马上就要向大家汇报一件重要的事。请大家稍待片刻,不要离开。”
说完,这个年轻警察也离开宅邸,于此同时,静香也二楼下来。她看上去相当疲惫,脸色很难看。
“岳母,您还好吧?”
胜之立即起身去搀扶静香,松崎给让出沙发座位给她。
“我没事的,无须担心。”
静香弯腰坐下,喝了一口铃枝端来的茶,沉沉地舒了一口气。
“母亲,警察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和花子问道。
“我也不清楚。他们好像调查了宗彦的收藏。”
“收藏?就是拼图,帆船模型那些玩意吗?”
胜之问道,静香点头。
“最初只调查了宗彦的房间,但之后好像把所有房间里的拼图和模型都检查了一遍。他们不肯明说调查这些东西的目的。”
“祖母,警察有在你面前提起过永岛先生的情况如何了吗?”
佳织神色不安地看向自己的祖母。
“我也问过他们好几次,但都被他们含糊其辞蒙混过去了。永岛先生被带走,和警察这次突然的行动应该有着某种联系。”
静香的话让整个客厅陷入沉默。在场众人都对警察这次的诡异行动有着各自的不祥预感。
“他们究竟想把我们怎么样啊!”
胜之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烦躁,怒道。这让客厅里的气氛更加沉重。
大约一个小时后,警察们回来了。这次山岸和野上也加入在内。而最引水穗众人注目的,是跟在警察队伍身后的永岛。
“永岛先生。”
永岛点头回应佳织的呼唤,随后痛苦地低头咬着嘴唇。
“大家都到齐了吧。”
山岸肥硕的身躯向前走了一步,双手交叉背后,一扫在场众人表情。
“名侦探出场咯。”
青江语带嘲讽。”搞的和推理小说的高潮一样。”
山岸眼角浮出得意的笑容,看向青江。
“你说的太对了。”他说道。
“高潮时刻即将来临。”
05
山岸缓缓转头确认众人的反应,右手挡嘴轻轻咳嗽了一声,再次把手背在背后。
“那么…”
他开了个头,“在进入主题之前,我先稍微整理一下至今为止的状况吧。这样方便你们更好理解。”
说完,他走向通往地下的楼梯,朝下方指去。
“这个宅邸的主人宗彦与其秘书被杀的事件,我们基本上是以外部入侵者作案为前提开始着手调查的,其理由为疑是犯人所有的手套掉在后门外,和宗彦的睡衣纽扣宅邸外这两点。但是此后经过我们多方面全面调查,却找不到丝毫外部入侵的踪迹。轻率地丢弃手套的犯人,却没有留下任何其他痕迹——这着实让人想不通。”
“也许凶手是认为一个手套不会对他造成多大威胁呢?事实上,这幅手套在追踪凶手上也没起多大作用不是吗?”
胜之语气里带着挑衅,但山岸却面不改色。
“但这作为凶手的心理就有些让人费解了。既然要丢,丢得更远一点不是更安全吗?”
“…”
胜之无言以对,山岸满足地点了点头。
“之后,我们并没有武断地认定凶手来自宅邸内部。只是在某种程度上稍稍确认了一下大家的行动。”
确认吗——说的倒挺文明。水穗心中暗讽。
“而仅仅一个偶然,让我们抓到了搜查的突破口。”
山岸挺胸,从外套口袋里取出一把圆珠笔。
“我昨天把这个圆珠笔忘在了案发现场,所以今早登门拜访来取回。那时大家正在葬礼中途,只有铃枝小姐留在宅邸里。这时,我们发现了有人侵入过现场的痕迹。”
在场众人表情僵硬,山岸接着又向他们说明了“拿破仑肖像”箱盖破碎,箱中拼图多出一个的事。
随后,山岸给了身边的两个年轻警察一个眼色。两个年轻警察离开房间,搬回一幅巨大的拼图画。骑着马的拿破仑跃然于画上。在场的某些人漏出惊叹声。
“真是精致的拼图呢。两千枚的拼图可真不是个小工程。我们都动员了好几个年轻人了,花的时间还比想象中要长许多。”
山岸又像两个警察递了个眼色。两人把拼图移到房间角落。
“大家都知道结果了吧?拼图完成后,碎片多出了一个。正是这块碎片。”
山岸取出先前的那个塑料袋。”请大家过目。”
他把塑料袋递给身边的铃枝,接着在众人之间轮流传递。塑料袋里装着一块蓝色的拼图碎片。
“这块碎片上沾着宗彦氏的血迹,同时,还沾有永岛先生的指纹。通过以上几点,我们可以分析出,永岛先生曾潜入过地下室,并将这块碎片偷偷放入箱中。而在这点上,我们也得到了他本人的确认。”
众人的视线集中到永岛身上,他垂着头一动不动。
“重点是…”
警察把嗓门提高了一层,“永岛先生这种行动是出于何种目的。这点暂且不论,永岛先生为什么会持有这个碎片?关于这个问题,永岛先生一度含糊其辞,不愿给出明确的答复,但在我们警方坚持的劝说下,他终于合作坦白。永岛先生他——”
说到这里,警察故意张大嘴停止讲述,观察众人反应后继续。
“他坦白,自己是在发现宗彦尸体不久,在宅邸中捡到这块碎片的。大家明白吗?是在宅邸之中啊。而且,是在这条楼梯附近。”
山岸站在通往地下的楼梯前。
“我们的问题来了,为什么沾有宗彦氏血迹的碎片,会掉在宅邸内呢?若犯人是从外部侵入,只依靠后门进出的话,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通过多方论证,引出的结论只有一个,永岛先生当时也与我们得到了同样的结论,所以他才会犯险把碎片放回现场的箱子中。这个结论就是,凶手,就是案发当晚住在这个宅邸里的人——你们中的一个。”
山岸的音量又提高一层,回荡在整个客厅中。在这一瞬间,水穗内心产生观察众人表情的冲动,她知道,他们之中一定会有人被山岸的言论所冲击。
“现在再怎么挣扎也没用了。如何?能否请您自己站出来坦白呢?”
警察仍然保持了双手背后的姿势,将视线从诸位嫌疑人身上移开。看他这态度,水穗确信警方已经对真凶身份心中有谱了。
“看来没人愿意承认呢,让我们把话题继续下去吧。接下来的问题是那块拼图碎片。”
山岸把装着碎片的塑料袋举到眼前。”正如我刚才说的那样,这个碎片并不是散落在现场的“拿破仑的肖像”的一部分。那么,这块碎片究竟属于哪幅拼图呢?这个问题先不着急,我们先来探讨一下这块拼图上为何会沾着血迹吧。”
警察的话让水穗不禁屏住呼吸。若这块碎片不属于现场的拼图,上面为何会沾有宗彦的血迹?这点确实令人不得不在意。
“在这个问题上,我们把搜查的重点放在了永岛先生拾起这个碎片的地点上。意思就是,在这楼梯附近,是否还有其他沾着宗彦血迹的物品。通过血分子检测的结果…”
他拿起放在脚边的垃圾桶,指向桶内。”我们在这个垃圾桶中检测出了血液反应。”
所有的人视线集中到这个藤制的垃圾桶上,但没有人开口发言。没有弄清垃圾桶中检验出血迹的含义也是众人沉默的原因之一吧。
山岸继续论证。
“这个垃圾桶里曾沾有血迹,也就意味着有人曾把沾血的物品扔在里面吧?而这沾血的物品会是什么呢?而且,垃圾桶上有血迹被擦拭过的痕迹,究竟是谁把血迹擦掉的呢?”
“这还用问吗!?”
胜之开口,看了众人一眼之后继续说道。“当然是凶手自己擦掉的不是吗?”
“不,这并不是凶手所为。他若知道要擦血,一开始就不可能把碎片扔在垃圾桶里吧?会去擦掉血迹的,是意图隐藏内部犯可能性的人。这个人一看到沾血的物品,就立刻将其处理。当然,在此之前,这个人物已经发现了地下室的惨剧。”
说到这里,山岸在众人面前踱步,突然某人面前停下,弯腰盯着这个人的脸。
“铃枝小姐。”山岸的声音稍转温和,铃枝俯着身子低着头。
“擦掉垃圾桶血迹的人,是你吧?能做到这种事的,除了最早起床的你以外别无他人。”
铃枝没有回答,保持低着头的姿势,搓弄着膝盖上的围裙。
“真的如这位警察先生所言吗?铃枝你老实回答。”
静香在铃枝身后说道。铃枝仍然垂着脑袋,转头看了静香一眼,缓缓地闭眼,随后回头径直面对山岸。
“正如您所言。”她的声音沉重,让众人不禁屏住呼吸。
“嗯,那请问垃圾桶里的物品是?”
“是一副手套。”现场惊呼声起,那副手套竟然曾掉在宅邸内。
“那就请你如实坦白吧。案发当日,你起床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说完,山岸从餐厅里取来一张椅子,沉沉地坐下。
铃枝刚开始还有些犹豫,但不出片刻,就揉着围裙,断断续续地开始低声讲述起来——
案发当日,铃枝一早起床,刚准备打扫卫生,楼梯旁垃圾桶中染血的手套让她惊恐万分。她带着一种不祥的预感,惶恐不安地来到地下一层,打开地下室的门,眼前呈现出一幕更可怕的光景,宗彦和理惠子的尸体。她差点忍不住惨叫出声,但天生的冷静,让她联想到垃圾桶中的那副手套。若是后门也是上锁的,答案显而易见,杀死二人的凶手就是宅邸里的人。
于是,她清理了垃圾桶,把手套扔在了后门外,然后打开后门锁。她此举的目的,当然是为了包庇凶手。
“这么说可能有点过,我心里一直憎恨着老爷和那个秘书。对我来说,比起那两个死人,活着的诸位更值得珍视。”
铃枝的坦白到此为止。
山岸听完她的坦白,沉思片刻,右手按着太阳穴,开始对她进行询问。
“你是如何清扫垃圾桶中的血迹的。”
“用纸巾擦的。纸巾全部用马桶冲走了。”
“垃圾桶里还有什么其他东西吗?”
“我没注意到什么其他东西了。”
“你说,后门的锁是你开的?”
铃枝点头。
“那后门上的指纹也是你处理掉的咯?”
她再次点头。山岸俯视着铃枝的表情陷入深思。似乎是想确认她有没在撒谎。
“清理垃圾箱,扔手套,开后门——除了这些行为以外,你还有没实施什么其他的伪装工作?”
“唔唔,还有,头发…”
“头发?”
“是的…”
铃枝搓着双手,缓缓地开始讲述。”老爷的手指之间夹着一根头发,我把那头发和纸巾一起丢马桶里冲走了。”
“瞧瞧你干的这叫什么事…”
山岸深深叹气,无奈摇头。”若是你没丢掉这根头发,眨眼的功夫就可以破案了,哪还要这么辛苦。”
“话是这么说,但是…”铃枝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正是不想让你们破案才这么做的。”
“只能自认倒霉了啊——然后呢,你没有动过其他手脚了吧?”
“除此之外吗?应该没有了吧…”
说道这里,铃枝忽然恍然,“啊,对了,还有那个纽扣。”她补充道。
“纽扣?哦哦,就是那个纽扣吗?”
“是的,唔唔,那个纽扣掉在老爷身边,为了把它伪装成是凶手落下的,我把上面的指纹用布擦干净,扔在了后门外。”
——掉在伯父身边!?
水穗一阵惊奇。案发当晚,她是在二楼走廊看到那个纽扣的,不可能会在宗彦尸体边出现的。
——铃枝阿姨在撒谎。
水穗感到手心渐渐渗出汗来。
“原来是这样吗。我明白了,这样的话一切就说的通了。”
山岸气势汹汹地从椅子上站起,再次在众人面前徘徊。绕了一圈之后,拿起刚才的垃圾桶。
“我们从铃枝小姐刚才的坦白中可以得知,这个垃圾桶里曾丢弃着一副染血的手套。而把手套丢弃在这里的一定是凶手。依我们推理,凶手在那时还丢了一个物品。这个物品,就是被永岛先生拾起的拼图碎片。”
他再次把那块碎片举到众人面前。
“杀了人之后的凶手,到这里扔手套时,注意到自己身上还带着一块拼图碎片。也许是作案时掉在他衣服上了吧。而凶手误以为这是现场的拼图,《拿破仑的肖像》中的一部分,就把它和手套一起丢在垃圾桶里了。这快拼图上的血迹,大概就是那时沾上的吧。然而,不知是凶手没扔准,还是铃枝小姐取手套时掉出来了,这快拼图掉在了垃圾桶的旁边。接着,在大家发现尸体之后,被永岛先生给捡到了。”
山岸一口气阐述完自己的推理,开始转头观察众人的反应。
胜之在此时发言了。
“但是,那块拼图并不是拿破仑中的一部分吧?”
山岸似乎就在等着这个问题,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没错。也就是说,凶手从某处一不小心把另一幅拼图的碎片带到了身上,并误认为它是拿破仑的一部分。”
“你所说另一幅拼图,就只有叔叔房间里的收藏,和接客室里的《鹅妈妈》呢。”
青江立刻说道。
“正是如此。但经过我们调查,以上拼图都没有出现残缺的部分。”
“这是怎么一回事?”静香问道。
“简单之至。”警察回答道。
“凶手已经把残缺的拼图给处理了,换了幅完整的上去。而有能力实施这种行动的是谁?只要解开这个问题,凶手的身份就不言自明了。”
山岸发出巨大的脚步声,走到某一个人面前,抬起粗壮的手指指向这个人。
“凶手就是你!松崎先生。”
松崎垂着头,没有任何反应,就好像还没注意到自己被指明了一样。
片刻后,他缓缓抬起头,“为什么是我?”他低声嘟哝道。
“你问我为什么?”
山岸好像听见了意外的台词,翻起白眼。
“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想明白了。首先,这个宅邸里未完成的拼图只有三幅。其一是”拿破仑的肖像”,然后就是《鹅妈妈》和《拾稻穗》。我们已经清楚这块碎片不属于《拿破仑的雕像》,那它一定就是属于剩下两副拼图中的哪一副。《拾稻穗》一直放在宗彦氏的房间里,案发前应该没人能接触到。”
“也就是说,剩下的选项只有《鹅妈妈》吗…”
胜之以沉重的语气开口说道。
“正是如此。我们为防差错,还特意和原画对照了一遍。这块拼图是《鹅妈妈》的一部分绝对没有错。再说详细点,就是骑着鹅的奶奶身上衣服的一部分。那么,剩下的问题就是,有谁曾动过那个拼图了。答案了明显了,案发前夜,宗彦曾在接客室里玩过《鹅妈妈》,而那时,和他同席的还有…”
“我和…松崎先生吗?”胜之表情苦涩,朝松崎看去。
“好像确实是如此。”警察说到。”你们二人一直陪宗彦到很晚。也许就是在那时,拼图的碎片掉进了裤子的褶子里。”
“简直胡扯!”
松崎青着脸喊道,“凭这点理由,就把我认定为凶手吗!?”
“当然,理由不仅仅只有这点。”
也许是想让松崎自乱阵脚,山岸的语气不紧不慢。”那么,大家一起来开动脑筋吧。如我刚才所言,现在的《鹅妈妈》拼图完整无缺,明明应该缺一块碎片的。这是为什么呢?其实,凶手也注意到自己犯了个重大的失误,他误认为是《拿破仑的肖像》一部分而将其丢弃的碎片,竟然是属于《鹅妈妈》的。若是警方查明这块碎片属于哪幅拼图,嫌疑人范围就会大幅缩小。所以,凶手偷偷地入手了一副相同的《鹅妈妈》拼图,与残缺的拼图进行了替换。问题来了,凶手是在何时,注意到自己丢弃的碎片是属于《鹅妈妈》的呢?”
“就是那时!”
青江高声说道。“案发当日,所有人不是都在接客室等待警察吗?那时,松崎先生有碰过《鹅妈妈》。”
水穗也想起当时的情景。胜之众人在一同商议善后计划时,松崎在房间叫做摆弄着那幅拼图。
“那时松崎先生注意到那幅拼图少了一块碎片,然后惊觉那正是自己行凶后丢掉的一块碎片。你就开始考虑了,反正也没其他人知道这幅拼图少了个碎片。于是你就故意装作不小心,把拼图砸落在地。”
“啊,就是那个时候…”
和花子不禁漏出声,似乎是记起案发当日,松崎把《鹅妈妈》弄坏的事。
“不是的!那只是偶然…”
“你想说,自己是偶然把画弄坏的吗?”山岸抢了松崎的台词。
“没错…”松崎低声道。山岸瞪圆眼,然后伸出粗壮的手指,指向松崎的胸口。
“那么,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你应该还记得那时的事吧?那时我也在场,所以记得清清楚楚。那时,你弯腰拾碎片的时候,有这样说过吧?”好不容易完成了,真是白费功夫了。”那时拼图应该已经少了一块了,你为什么还能完成?”
松崎咬着牙,白得发青的太阳穴上流过一缕汗水,紧握在膝盖上的双拳微微颤抖。
“拼图自然是无法完成,应该还空着一个碎片。但是,你却说完成了,这是为什么?”
“…”
“思维逆转一下,只有能把最后一块碎片嵌上的你,会注意到碎片少了一块。——我说的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