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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葵虽然善良,却也知道不宜对陌生男子报上闺名。她只有说:“请恩公留下姓名,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但离光氏定有重谢。”

“重谢?”眼罩男轻笑一声,“无以为报的下一句,好像不是这样的。”

青葵一愣,随后反应过来,顿时满脸通红。夜昙拉起她就走,青葵小声说:“毕竟人家救了我们,不可以这么没礼貌的。”

夜昙连标点符号都懒得说,拖着她穿过深草乱树,返回日晞宫。身后,一袭黑衣的魔族斥候队长竟然也没阻拦。他含笑看这两枝姐妹花,半天,扬声说:“两位美人儿,在下嘲风。但愿后会有期。”

青葵还想道个谢。夜昙压根不搭理,拉着青葵就走了。

“哈哈,头也不回,真是无情啊。”嘲风轻笑,略一凝功,逼出自己身上烟毒。不远处,草树乱摇,谷海潮穿着他的黑色披风,手握他的战镰贪念钻出来。

嘲风仍然望着青葵和夜昙离开的方向,字句清醒冷静,说:“二女体质都极为特殊,非人非妖,亦非神魔。确实怪异。”

方才他救走青葵和夜昙之时,顺便就已经探过了二人的脉象体质。

谷海潮说:“那你就更不应该如此轻易地放她们离开!”

嘲风接过自己的战镰,说:“这件事呢,很难跟你解释。但作为你的主子,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的智力稍微提升那么一丁点儿。二女来历神秘,不知是否有未知势力暗中支持。如果我们冒然把人掳回晨昏道,只会惊动她们身后未知的势力。

二来嘛,神族一定会与魔族开战。人族也一定会站在神族那边。妖族就是四界的一根搅屎棍。我们将腹背受敌,孤立无援。

不如返回晨昏道,将斥候这边得到的消息呈报上去。重点提及两位公主的事。只要你措辞得当,引起大家的兴趣。不管她二人谁是天妃,两位公主,我们至少可得一位。随后再慢慢探究她们的来历也不迟。”

他解释得认真,然而谷海潮还是说了句:“你确定不是因为想要再见美人?”

“我……”嘲风啧了一声,“你看,我就说我的开悟可以让你稍微提升一点智力吧?你这话果然就开始有点道理了。毕竟美人如虹,我也不希望今日一别,会是最后一次相见嘛。”

谷海潮不想理他了。

第十章:

第十章:

日晞宫,神族派神使前来通知离光旸,准备在十日之后迎接天妃入天界小住。

这是好事,离光旸与国师愿不闻、丞相离光赤谣正在讨论青葵去往神族时应携带的备用之物。

就在这时,夜昙带着青葵从墙外翻进来。此时三人目光一转,就看见了灰头土脸的她们。

离光旸须发皆张,如同头暴怒的雄狮:“混帐东西!你又干了什么?!”

这自然是骂夜昙。她跟青葵本就一身湿透,如今拨草而返,自然一身草屑灰尘。再加之青葵额角的伤口被水泡得发白,远远看去,十分吓人。

这可是未来天妃!而且神族十天之后就要接她入天界了!

离光旸简直气炸了肺,愿不闻几步上前,一把扶住青葵:“公主无恙否?”

一群宫女侍从这才反应过来,顿时全部围上去。离光赤谣上前,为青葵公主把脉。他虽位及宰辅,但是医术也是不错的。

青葵的歧黄之道,便多传自他和愿不闻。

离光旸上得前来,见青葵额角伤口,顿时怒火更盛:“发生了什么事?”

青葵说:“父王不必担心,女儿无恙。方才是魔族斥候潜入宫中打探神使来意,女儿不巧撞见。幸得夜昙相救,方能平安返回。”

“魔族?!”离光旸君臣三人皆是面色一沉,愿不闻说:“想是方才神使临凡,魔族派人进宫打探消息。妖人擅闯离光氏,是愿不闻失职,公主受惊了。请陛下降罪。”

离光旸哪里顾得上这个?他握住青葵的手,觉出其身上寒凉,说:“额上怎的伤成这样?雨后湿气重,你又受惊吓,快快回宫。披霞!为公主煮一盏安神茶压压惊。”

宫里早有宫人忙着准备,青葵说:“父王,青葵只是皮外伤。倒是夜昙方才为了救我跟魔族交手,肺腑被魔息所伤,我先为她诊治。”

离光旸回头看见夜昙,一脸关切瞬间变成了满天阴云。他沉声喝问:“你们在何处遇到魔族?”

这话自然是质问夜昙,青葵怕他跟夜昙又吵起来,赶紧如实回禀道:“殿后饮月湖。”

离光旸说:“饮月湖封闭多年,寡人早已明令任何人不得进出。为何你们会在该处遇到魔族?”

他问这话时,眼睛一直盯着夜昙。夜昙一摊手,说:“问这么多干什么?反正不管说什么都是我的错。你直接惩罚我不就行了?”

“你!”这话如火上浇油,离光旸气急,“你自己勾结妖物,荒唐浪荡也就罢了。如今私闯禁地,还让前来寻你的青葵一同涉险!你可知罪!”

夜昙只觉得经脉剧痛,她撩了撩湿透的流海,问:“知罪?我有什么罪?我让她来找我了?再说了,愿不闻身为国师,统领镇妖司,外不能阻止妖族潜入,内不能保护未来天妃,如今父王竟然在这里怪我?”

愿不闻微滞,离光旸气得就要中风:“反了……反了。你闯下大祸,却丝毫不知悔改,给我跪下!”

夜昙说:“悔改?魔族潜入宫中打探消息,又不是我勾来的。我悔改什么?”

丞相离光赤谣冷笑,说:“饮月湖早已被陛下封禁多年。只有公主独自出入,就连宫人也不曾跟随。而今魔族不在别处潜入,好巧不巧,偏偏就出现在饮月湖。甚至差点抓走青葵公主。如此巧合,难道公主不该解释吗?”

夜昙一脸不忿:“赤谣老狗,你可真会血口喷人啊。”

离光旸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啪地一声响,夜昙右颊立刻泛红。他气得发抖:“你自己四处闯祸,还有理了?”

青葵脸上也一痛,她一手捂脸:“父王!不是丞相以为的那样。我去到饮月湖的时候,夜昙根本不在!她是为了救女儿才与魔族周旋,还请父王不要怪罪她!”

愿不闻扶着她,急急为她伤口上药,说:“青葵公主禀性纯良,难免被心怀叵测之人迷惑,还是先行回宫歇息吧。”

离光赤谣说:“陛下,微臣早就说过,此女不祥,当初陛下一念之慈,留她存活至今。可是陛下浩荡皇恩,她可有半分感念?她勾结妖族,不仅引妖孽入宫,如今更是勾连魔族,差点危及青葵公主。难道陛下还要包庇纵容不成?”

夜昙盯着离光赤谣,目光渐渐阴狠,她说:“老狗,我要是勾连魔族,第一个诛你十族。”

语气阴森到令人恐惧,离光赤谣大骇。

“孽畜!”离光旸一脚踹过去,“跪下!”

夜昙脖子一梗,也是大声道:“我没错,为什么要跪?!”

离光旸气得差点昏过去,他怒吼:“来人,给我将这孽障笞一百!”

有兵士犹豫片刻,执鞭上前。离光旸怒喝:“重打!”

几个兵士按住夜昙,一鞭下去,夜昙背上顿时浸出长长的一道血痕。青葵痛呼一声,跪在离光旸面前,离光旸伸手欲扶,但也知道如果责罚夜昙,青葵跟着受苦也是免不了的。

青葵说:“父王!今夜之事,确实错不在夜昙。她一个女儿家,怎么受得了如此重刑?丞相就算不相信她,难道连本公主也不信了吗?”

离光赤谣见青葵亦同受痛楚,当下不再开口。毕竟未来天妃可是不容任何闪失的。离光旸双颊抖动,半晌,厉声喝问夜昙:“知不知错?!”

夜昙五内如焚,强忍着不吐血,闻言比他声音更大:“你不过就是心疼你的青葵,赤谣老狗胡说八道你也听信!你们一对昏君佞臣,却要我来认错!我呸!”

“放肆……放、放……肆!”离光赤谣吓得脸色发白,连声音都小了。离光旸气得吐血:“给我打死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兵士几鞭子下去,夜昙后背立刻血肉模糊。青葵经受不住,整个人脸色惨白、汗出如浆。她跪在离光旸面前,仍在苦苦哀求。唯夜昙咬紧牙关,拒不喊痛。

离光旸站了一阵,纵然是气炸了肺,仍旧忍不住再问:“认不认错?!”

夜昙的声音已经低微,却还是字字清晰:“没错,不认!”

离光旸跟她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

他张张嘴,正要说话,突然,宫外有声音传来:“魔族使者烛九阴奉魔尊之命,拜见暾帝陛下。”

他未到,然声音传到众人耳朵里,却洪亮如钟。

众朝臣一并愣住——魔尊遣使前来?还依礼在宫外等候?他们什么时候这么懂礼貌了?

宫门前,一片寂静,半天,离光旸方问:“魔尊派使者前来离光氏,不知所为何事?”

日晞宫门口的宫砖上,紫黑色的雾气聚集旋转,魔族使者烛九阴于魔息中缓缓现身。他一身黑袍,上绣刑天战纹,正是魔族饰纹。只是这次,素来狂傲的魔族居然还挺懂礼貌。他躬身施一礼,说:“暾帝陛下。魔尊听闻离光氏有位夜昙公主,德言容工、才貌俱佳,特命微臣前来提亲。魔族愿聘离光氏夜昙公主为魔族未来储妃,与人族永结姻盟。”

他短短几句话,却震住了离光氏的文武朝臣。就连愿不闻都原地石化。

德言容工?谁在你们魔尊面前造的谣啊?你们魔尊真应该把说这话的人去骨切片,用来蘸大酱吃啊……

没人答话,烛九阴自认为自己把来意表达得很清楚啦。他笑意盈盈地问:“暾帝陛下,不知未来魔妃何在啊?”

这下子,连离光旸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这不在那边吗,正打着呢……

冷场半晌,还是离光赤谣笑着打圆场:“魔使有所不知,人族礼教森严,女子未嫁之前,不宜抛头露面。夜昙公主身份尊贵,此时此地,也是不宜露面。”

烛九阴唔了一声,就算把他洗净焯水,用来焖黄豆,他也不会想到——旁边那血肉模糊的一团,会是他们家未来魔妃啊!

人族规矩,他倒也理解,说:“即是如此,此事就便就这么定下了。魔尊听闻神族十日之后将迎接未来天妃入天界小住,也特意交待下来,魔族将在同日迎接夜昙公主入魔族作客。陛下早作准备吧。”

话落,他身化紫雾,遁地而去。

离光旸君臣三人面面相觑。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夜昙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光大亮。一缕晨曦入窗,垂散在床幔上。她揉了揉眼睛,发现离光旸守在榻边。

“呦!”她翻了个身,背对他,“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不去守着你的宝贝天妃,居然在这里。还是我受伤太重,出现幻觉了?”

离光旸不理会她的阴阳怪气,沉着脸说:“昨夜魔族遣使前来,聘你为魔族储妃。而且要在十日之后,接你去往魔界小住。”

“嗯?”夜昙微怔,片刻之后回过神来,说:“那父王出现在这里就说得通了。怎么,我现在对您也有点用处了?”

她毫不客气地冷嘲热讽,离光旸压抑着心中火气,说:“魔族不比人间,魔心险恶、嗜血好战。你过去之后,务必要处处小心,不可再任意妄为。”

他刚说了两句话,夜昙就说:“哈,你这是对我的关心?魔族人心险恶,宫里的人心就不险恶了?你既担心我,何不拒了这门亲事?”

离光旸的火气又开始往上冒,他极力强忍,说:“魔族势大,离光氏……不能推拒。”

夜昙吸了吸鼻子,说:“那你又何必在这里虚情假意?现在的你,是担心我,还是希望我也像你的宝贝天妃一样,护佑离光氏?”

离光旸终于大怒:“闭嘴!这是你跟自己父王说话的态度?!”

夜昙哪肯示弱,当即说:“我说错了吗?还是我要再去外面跪着,把剩下的鞭子都挨完?”

离光旸看见她背上沁出的血迹,声音也略微低缓,说:“孽障!难道你一点错都没有吗?”

夜昙冷笑:“我的错?我最大的错,就是出生在离光氏,成为你离光旸的女儿。”

她犹在病中,却仍一语诛心。离光旸后退两步,思虑良久,竟也无话反驳,他说:“也许吧。”

话落,他转身离开。

床帐中,夜昙终于回头,却是添了一句:“既然看见我就生气,朝露殿你还是不要再来了。”

离光旸脚步微顿,开门而去。

离光旸果然是再未踏足朝露殿。无论青葵如何劝说,这父女二人,就像两个闹别扭的孩子,

竟是真的互不搭理了。

四月十九。

因为实在太过仓促,离光氏来不及准备,只得将青葵公主的衣裳首饰分出一半来,匀给夜昙。好在青葵这边准备充分,匀出一半,也不寒酸。

离光旸一宿没睡,在朝露殿和日晞宫外徘徊了半天,却始终没有进去。一直等到东方发白,他立刻令宫女为青葵和夜昙梳妆,宫里张灯结彩,却如临大敌。

及至辰时初刻,天边云霞渐聚,燃烧了半边天空。须臾间,霓虹垂落成梯,浮彩艳发,浓烈如有实质。离光旸带着文武朝臣,早已盛装等候。

此时诸人顾不得身份仪态,皆引颈而望。

霞光中,玄商神君衣冠似雪,星纹为饰。空中异香扑鼻,他足踏渺渺仙音而来,缓带轻裘,暗光浮流,足不惊尘。在他身边,其弟清衡君难得随行。清衡君全名少典远岫,一身天青色衣袍,如风过烟雨,飘逸出尘。

他跟随玄商君行来,臂间素绫流光隐隐。

二人身后,百余天兵手握长戟,金甲生辉,令人不敢直视。

就在同时,一团紫雾自地面升起,紫雾之中,魔族的刑天战旗当先而行,一队黑甲兵士手持长戈,昂然肃立。队前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魔族大殿下乌玳、二殿下顶云。

两队兵士几乎贴了脸,然宿仇难解,相见便是相杀,哪来话说?

离光旸生怕自己的未来“亲家”就这么当众撕打,立刻吩咐宫人,将两位公主的软轿抬到宫门口。一心只盼双方赶紧离开,连请进宫中奉茶都免了。

玄商君与乌玳对视一眼,即令神兵上前,接过青葵公主的软轿,说:“出城南行三十里,结云返程。”毕竟天地之间九万里,以术法结云梯,也是需要时间的。

此时魔族这么近,若结印之时被偷袭可就不好了。

乌玳等人也正有此意,二殿下顶云回头吩咐魔兵:“带上夜昙公主,出城北行三十里。”

魔兵应是,上前抬起夜昙公主的软轿,两列队伍相继出城,离开离光氏。离光旸站在宫门口,见两队兵士如清浊交界的河流,肉眼可见的戒备与仇视。他不由叹了一口气。

神、魔两列军队抬着两顶软轿,一路出了离光氏,眼看即将分道而行。突然,无数箭矢破空而来,直射神族!

玄商君早有防备,立刻指挥兵士抵挡。魔族,三位殿下同时愣住,顶云问:“谁安排的人?”

没人答话,只有大殿下乌玳举着他的一对撼天斧,身上银环丁铛作响。他说:“管他谁安排的人?我早看少典有琴不顺眼了,孩儿们,随我冲锋,活捉少典有琴!”

魔族生性好勇擅战,此时他一鼓动,魔兵哪还犹疑?立刻全员冲锋,大喊:“活捉少典有琴!”

顶云:“……兄长且住手!”

无知莽夫,只会坏事!

他身边,魔将烛九阴忍笑,说:“二殿下,大殿下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时候,恐怕是叫不回来了。我等只能一战了。”

顶云咬牙,说:“嘲风呢?”

烛九阴说:“二殿下怎么忘了,他如今就是个小小斥候兵,哪有资格跟着我们?那不,在队尾步行跟随呢。”

顶云扫了一眼,果然见嘲风跟在最末,马匹扬起的灰尘扑了他一身,他正在拍身上的土。他冷笑一声,说:“父尊令我带队,本就是担心大哥冲动。少典有琴的实力,连父尊都不愿轻掠其锋,我等未必有胜算。如果败了,回去之后,你知道应该怎么说吧?”

烛九阴会意,说:“二殿下放心。嘲风跟少典有琴同在藏识海游学十载。他私通神族,挑衅大殿下,致令我等战败。魔尊会理解的。”

顶云这才点头,也没办法,抽出兵刃,相助乌玳而去。

队末,谷海潮说:“两位殿下正在力战少典有琴,你不帮忙?”

嘲风呸出嘴里的尘土,说:“血战少典有琴,赢了是我二哥领导有方。输了是我私通外敌。我这二哥带上我,无非就是为了让我背锅。可惜啊,我现在已经被贬为斥候,若是再背上一口锅,只怕就要回魔族扫地了。”

谷海潮迟疑片刻,说:“你意如何?”

嘲风看向神族,天妃的软轿被牢牢地护在后方,他微微一笑,说:“随我来。”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前方,顶云、烛九阴加入战局,跟随乌玳步步紧逼。玄商君眉峰微皱,退后几步,召出牺氏琴,右手轻拨,弦上风雷起。

周围飞沙走石、山崩地裂,喊杀声惊天动地。夜昙坐在轿子里,知道是神魔两族交战,她没兴趣,也不想凑这个热闹。可突然,轿帘被掀开一角,一颗鸟头探进来,还抖了抖头上的呆毛。

它发现夜昙,立刻兴奋地挤进来,扇着一只翅膀道:“昙昙,见到你我真是太高兴了。”

夜昙叹气:“可惜我看到你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鸟名叫蛮蛮,一身羽毛青赤,却只得一只翅膀一只眼睛。看起来怪异得很。如果它在这里,那说明妖族少君帝岚绝也在附近了。

夜昙问:“方才是帝岚绝派人放箭,引神魔两族交战的?”

蛮蛮挤到她怀里,说:“昙昙,你果然还是这么冰雪聪明。少君让你赶紧逃,他来断后。”

夜昙掐着它的鸟脖子,一脸狰狞:“逃什么逃!我要是帝岚绝他爹,我一定剥了他的皮,缝个虎皮裙儿穿!”

蛮蛮挣扎着叫了几声:“昙昙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家少君对你一往情深,连神、魔两族都敢得罪,你难道一点也不感动吗?”

夜昙一脸凶相:“我好好地当个魔妃,自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他来捣乱,还要我感动?这臭老虎在哪里?”

蛮蛮翅膀尖儿一指北边,说:“就在那边。”

夜昙没办法,只得下轿,刚走没几步,就遇几个魔兵阻路。他们身为魔族,并不把这位人族公主放在眼里,这时候立刻抽刀挡住她,说:“请魔妃待在轿内,勿离寸地!”

夜昙随手把蛮蛮扔地上,还踢了一脚。她说:“哦。我扇子掉了,帮我捡起来。”

说话间她手往下一指,蛮蛮毛绒绒的一团,倒真像一把羽毛扇子。几个魔兵视线随之而动,正打算去捡。然而就在瞬间,夜昙左手微张,身前气流扭曲。几个魔兵身上淡紫色的魔息全部倒流进她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