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
冯蜜也觉得,相对林伶来说,人家吕现是多好的条件啊。
***
回到餐厅,阿姨已经把碗盘都收拾下去了,另切了些果盘上来,还泡了壶花茶。
林喜柔抬眼看冯蜜:“怎么说?”
冯蜜亲热地坐到林喜柔身边:“你干儿子为你操心呢,今天出去逛,林伶跟吕现又是那种,你懂的,往一处推都推不拢,炎拓大概是说她了,说她不让人省心,林伶犟了几句,哭着跑了。”
林喜柔没吭声,不过很快想明白了:林伶和吕现都是一开始死活不愿意接触,也都是经了炎拓的“开解”,别别扭扭地开始。
她沉吟着说了句:“他操心这事干嘛?”
冯蜜想了想:“听林伶那意思,好像是炎拓怕她跟吕现不成,自己被拉郎配?”
林喜柔嗤笑一声:“那怎么可能,我要是想撮合这俩,犯得着等到现在?”
熊黑拈了块切瓣的苹果吃:“要么就是孝顺,给你分忧。哎呦林姐你到底怀疑什么,尽快确认了行不行,别总这么让人吊心——我这两天说真的,都分裂了,一会看他像王八蛋,一会又觉得是冤枉他了。”
林喜柔擎起小茶碗,慢慢呷了一口。
熊黑说得没错,她也讨厌这样吊着心,是或者不是,明明白白一刀,烦透了刀子在颈边厮磨。
她心一横,重重搁下茶碗,里头的茶水溅得到处都是。
***
炎拓把浸饱了水的字纸倒进马桶冲掉。
林伶刚刚的发挥挺好的,不过她最后还是流眼泪了,看得出来,她是心里害怕。
或许应该说得更委婉点,一直以来,林伶把他当作精神支柱,他即便真倒了,也该让她觉得没倒才对。
正思忖着,有人敲门。
开门一看,是熊黑。
熊黑脸色很阴郁,说话压着声音:“赶紧换衣服,有急事,要出去走一趟。”
炎拓一愣:“什么急事?”
熊黑含糊其辞:“路上说。”
说完了倚住门,一副火烧火燎不耐烦的模样,都是男人,也不好让他回避,炎拓很快就换好了衣服,跟着熊黑出来。
摁电梯时,看到冯蜜也匆匆忙忙过来,边走边理着围巾,炎拓看熊黑:“她也去?”
熊黑嗯了一声。
“去哪啊?”
熊黑凑近他,低声说了句:“板牙那头有消息了。”
炎拓心头一凛,不易察觉地咽了一口唾沫。
板牙那头有消息了,是邢深他们的举动被察觉了呢,还是只是邢深跟林姨联系了、商讨换人的事?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
夜晚的别墅,安静中还透着死寂。
喝完最后一杯茶,林喜柔从容地站起身,向着炎拓的房间走去。
钥匙插进匙孔,轻轻转了两圈,就开了。
屋里一片漆黑,林喜柔抬手揿着了灯,缓步走到屋子中央。
炎拓傍晚回来,进屋之后,马上反锁了门,她特意隔了一会去敲的门,说是要取阿姨的工牌,然后,四下环顾了一圈。
踏步梯不在原来的位置。
或者说,还在角落里,但摆得没那么平整,有点歪——下午,是她督促着阿姨清扫的,每件东西,放在什么位置,她有印象。
炎拓用过踏步梯。
很有意思,一回来、知道自己的屋子清扫过,就用了踏步梯。
这屋里,只有一个地方需要用得到这东西。
林喜柔把踏步梯拿到书架前,打开支撑条稳住,然后弯下腰,侧身眯着眼睛,看梯面上浅浅的踩痕。
依炎拓的身高,踩在第二级上,那就是……能触到书架最顶层了。
林喜柔踩了上去。
真奇怪,书架上的书,都曾经搬下来,一本本仔细翻过,即便有蹊跷,也不会是在书里。
林喜柔伸出手,在书架格的隔板上摸、敲、试,这一格没问题,就换另一格。
终于,又一次敲击时,书格的背板出现了空声。
林喜柔身子僵了一下。
是有东西,果然有东西。
她的目光渐渐阴毒,阴毒中还掺了些许凶残,这一格里堆满了书,不方便她取物,她心头暴躁,手上一抹,那摞书就重重砸落地上。
背板被移开了。
里头有一本硬壳的笔记本,32开大小,很破旧,封面是砖红色。
林喜柔愣了几秒,恍惚间,她总觉得,久远的过去,某一个时刻,她曾经见过这个笔记本。
她把笔记本拿出来,翻到扉页。
发黄的纸页上,有几行娟秀的蓝色水笔字。
——坚持记日记,让它成为伴随一身的良好习惯。这是生命的点滴,这是年华逝去之后,白发苍苍之时,最鲜活灿烂的回忆。
落款……
触目及处,林喜柔的脑子一下子炸开了: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她和曾经的那个林喜柔,以这样的方式,隔空再会。
林喜柔僵了很久,她觉得,自己像是和脚下的踏步梯长在了一起,血肉渗进金属里,金属又扦进骨髓中。
她拿出手机,拨打熊黑的电话。
通了之后,只说了一句话。
“不用把他带回来了,动手。”
第91章 ⑩
熊黑车出别墅,一路疾驰。
炎拓坐了副驾,车上主路之后,他问熊黑:“什么急事啊?”
熊黑目不斜视,专注开车:“还不就是板牙那破事,咱们养了蒋百川那些人有段日子了,总不能养到老吧。”
炎拓心里一动。
之前在农场,他跟熊黑聊起过蒋百川,熊黑说漏了嘴,一句“林姐儿子”之后,打死没再开?。
他装着随?一说:“准备换人了?”
熊黑没多想,应了一声。
“换林姨的儿子?”
熊黑正要嗯声,忽然反应过来,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
“上次你自己说漏嘴了,还让我别跟林姨说,你忘了?”
是吗?熊黑有点记不清了,但冯蜜就坐在后座,他多少有点窘迫,含糊着想敷衍过去。
冯蜜可不容易糊弄:“熊哥,你这嘴把关不严哪。”
熊黑尴尬:“炎拓自……自己人。”
横竖也说到这一节了,炎拓略偏了头看后座的冯蜜:“林姨儿子,多大了?帅吗?”
熊黑没好气:“帅不帅关你什么事?”
炎拓笑:“我帮冯蜜问。”
冯蜜嗤笑一声:“多大了我不清楚,但帅是绝对不会帅的,别帮我问,跟我没关系。”
炎拓还是那副随便问问的架势:“林姨的儿子,怎么会在板牙那群人手上呢?跟我似的,也是被绑去的?”
冯蜜没吭声,熊黑清了清嗓子:“行了炎拓,不关你的事,少打听。”
炎拓转回身子,目视前方:“谁还没个好奇心了?说一半藏一半的,瞧不上你们那小气劲儿。”
车里好一阵寂静,熊黑瞥了炎拓一眼,几次话到嘴边想问,又几次咽了下去。
他还是别多事了,听林姐的吧。
炎拓也没再开?,侧了头,看车窗外的城市夜景。
西安这座城市,于他,始终是生疏的。
虽然他的户籍显示是“西安”,但他的童年是在由唐县城度过的,那之后很彻底地搬了一次家,再然后才搬到的西安:大城市的好处是人与人之间住得再近,距离都是远的,同一个小区,哪怕对门,住上个三年五载,都可能依然相见不相识。
林喜柔应该喜欢这样的地方:搬一次家,蜕一次皮,几次过后,她就能新生了。
视线里,街景不断变换,有时崭新,有时古旧,有时又是陈旧。
……
熊黑有电话进来,他接起之后听了会,说了句“好的”。
再然后,一抹车头,改向了。
车子掉头的幅度很大,炎拓奇怪:“怎么了?”
熊黑没看他:“带你去个地方,你估计不知道咱们在城里还有这么个窝点呢。”
又扬高声音:“冯蜜,你知道吗?”
冯蜜的声音懒懒的:“知道了,你只管带我去就行。”
***
又是一个窝点?
炎拓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定位。
他从没来过这儿,是在西郊,这一带原本是老工业区,工厂扎堆,环工厂又建了很多职工家属楼,后来随着城市的发展,很多住户搬去了更好的小区,这些家属楼就渐渐空置、等待拆迁改造。
而今改造应该在缓慢推进中了,炎拓注意到不少墙面上都画了白粉圈,里头写着大大的“拆”字。
车子七拐八拐,最后在一幢家属楼前停下,熊黑低头解安全带:“一楼,尽里头那家。”
炎拓下了车,仰头看家属楼,这楼太老了,墙面上都斑驳得掉墙皮,电线像蛇一样,从一家的窗户?爬到另一家,要不是有一两家还亮着灯,他真要怀疑来的是栋废楼。
他有一种穿越回八九十年代,不,六七十年代的感觉。
换人来这儿干什么呢,难道蒋百川他们已经从农场转移过来了?
熊黑招呼着炎拓走进楼道,冯蜜慢悠悠跟在后头。
楼道灯坏了,熊黑打亮手机电筒照明,越往里去,积年的霉味儿越重,炎拓看到斜倒在地上的、上锈的自行车,打碎了的泡菜坛子,流出的汁液早干了,在地上洇出一大块白渍。
尽里头的那扇门上,贴着白色的丧葬挽联。
——一病辞尘离故土,全家落泪哭亲人。
挽联也已经有年头了,边角处卷起,在手机光的映照下,分外瘆人。
炎拓觉得有些不对劲,下意识停下脚步:“不是,这儿……”
话还没说完,就觉得有枪?硬邦邦顶上后腰,身后传来冯蜜叹息似的声音:“炎拓,林姨的交代是,只要你反抗,我尽可以开枪——你可配合着点,我心里是舍不得,手上不一定啊。”
炎拓头皮一麻,但很快反应过来,强作镇定,笑着看熊黑:“熊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熊黑掏出钥匙开门,答非所问:“这儿是我们干脏活的地方,上次办了个找茬的,妈的不经打,三拳两脚就死里头了。”
说着推开房门,又揿亮了灯。
身后有枪,炎拓不得不迈进门来。
是间差不多已经搬空的屋子,只留了张破沙发和几把椅子,屋角堆着高高的、脏污的一次性餐盒以及各种零食袋,有只张皇的老鼠被声响惊动,扭动着尾巴,唧地一声就窜没了。
屋子是水泥地,中央用白粉画了个圈,里头有烧灼过的痕迹,圈里还散了几片半焦的纸钱碎。
除此之外,这屋里还有什么不对劲的……
几秒钟之后,炎拓反应过来。
这屋子没窗。
所有本该是窗的地方,都用砖头封死了,另外加抹白灰。
熊黑说他:“你,往前走,别挨我们这么近,对,往里走。”
炎拓走到屋子中央,小心避开烧纸圈,然后转过身。
冯蜜背倚着门,很闲散的姿势,但手中乌洞洞的枪?一直朝着他,熊黑抱着胳膊看他,目光阴晴不定。
炎拓心中狂跳,脸上却只作好笑:“熊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熊黑打断他:“这里头是不是有误会,你心里有数,我反正是不知道。你如果没问题,也不用紧张,就当是过来逛的——林姐说,你不用回去了,我只好把你请这来,具体什么事,等她来了,你们自己搞。不过呢,得委屈你一下,进来的人,可不能这么摇手大摆的。”
边说边弯下腰,打开鞋柜门,从里头拿了团实心塑料绳出来。
炎拓笑了笑:“不至于吧熊哥?太夸张了也。”
熊黑没笑:“至于。”
对视了一会之后,炎拓让步,语调很轻松:“有胶带吗?这种捆上去,勒得肉疼。”
熊黑乐了:“这还挑啊?有,你别让我难做,我也尽量不让你受罪。”
说着,塑料绳扔回柜子里,又换了卷胶带出来。
炎拓喉咙里有些发干:“先上个厕所行吗?捆上了再想上,就麻烦了。”
熊黑示意了一下洗手间:“自己去吧。”
又吩咐冯蜜:“你啊,就贴着门站,别离他太近,你看电影里那些人,总会出其不意搞个突袭,太愁人了。不过,炎拓是自己人,真没问题,会配合咱们的。”
炎拓苦笑了一声,抬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你们今晚上,闹的哪出啊。”
说完了,迈步朝洗手间走,熊黑斜乜了眼看他,并没有要跟过来的意思。
洗手间里头也是脏得不行,只一个洗手台、一个马桶,连垃圾篓都没有。
炎拓顾不上那么多,先掏出专用号码手机。
无信号。
再看自己的手机,也是无信号。
怪不得放心大胆地让他一个人用洗手间。
炎拓额上渗汗,飞快地卸除专用手机卡扔进马桶,然后把专用号码手机塞进裤子里,又拿起自己的手机。
卸载“阅后即焚”时,迟疑了一下。
还是删了。
只要逃得过,他记得那座小院的位置,逃不过了,就删了吧,删得干干净净,就当从没见过。
删除的刹那,又迅速剥下手机壳。
里头有根针,聂九罗给他的。
原本,是想拿来对付狗牙的,但狗牙死得太快,没能用上。
好歹也是根利器,炎拓小心地把针塞进袖管,想了想又怕滑脱,改为斜插在袖管内侧。
***
从洗手间里出来,熊黑示意了一下空地:“面朝下,趴在地上。脚并拢,两手放背后。”
炎拓瞥了眼地面:“这是不是也太脏了?”
熊黑皮笑肉不笑:“炎拓,这时候还在乎这个?你真有鬼,特么拿命擦地也不亏,万一是场误会,你以后十年下澡堂,熊哥都帮你包了行不行?”
炎拓不得已,只得依言趴了下去。
熊黑哧啦一声把胶带扯开老长,大步走了过来,跪下身子时,又吩咐冯蜜:“万一炎拓对我动手,你别管,就站那。我赢了也就算了,如果我一时没制住他,你也别心软,直接开枪扫——反正我死不了,歇几个月,还是你熊哥。”
冯蜜还是懒懒的:“我懂,我就不信两人做这事,还能给做砸了。”
炎拓内心里天人交战:熊黑难对付,即便他能暴起掀翻熊黑,也避不过子弹。
他现在还不想死。
他一声不吭,任熊黑把他手脚缚牢。
做完这些,熊黑松了?气,探手在他左右兜处摸了摸,收了他的手机,这才抓住他一条胳膊,半拽起他,把他扔坐到了椅子上。
专用号码手机原本在裤子里,经此一拽一动,已经滑进了裤管,好在两条腿是并拢的,可以控制手机的下滑。
炎拓吁了?气,试图抖落那根针,然而也不知道是袖管的摩擦力太好还是胶带绑得太严,一时间,明知道就在那儿,咫尺天涯,就是拿不到。
越急越没辙,炎拓急出了一身冷汗,顿了顿决定转移注意力,先顾别的。
他抬头看熊黑:“熊哥,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这样了?我到底哪得罪你们了,能不能给个明白话?”
***
熊黑也是一头雾水。
农场的监控里,有一段狗牙被审时、炎拓一直守在门外的视频,可守在门外不能说明什么——炎拓那段时间,削尖了脑袋想往他们的阵营挤,也许他是好奇呢?
后来,石河县城郊的视频里,又拍到了炎拓开着吕现的车,在陈福他们失踪地附近出现——熊黑扪心自问,也不能凭这个把人定罪。他追溯了一下这个视频,炎拓当天真的是离开,都已经进临县了,又掉头折回来的,那是反方向嘛。再说了,机井房附近被子弹打成那样,炎拓要是在现场,还不被打成梭子了?
所以,根据他的推理,最关键的就是林姐在晚饭时说的那句话。
——有,我们没找到而已。
啥玩意儿这么一锤定生死?难不成炎拓房里,藏了陈福的头?
熊黑纳闷:“你那屋里,到底放了什么啊?”
炎拓定定看了他好一会儿,然后慢慢倚上椅背。
他说:“我那屋里,能放什么啊。”
***
林喜柔是后半夜时来的。
当时,炎拓已经低垂着头、半睡了一觉了,听到楼道里的动静,立刻睁了眼,悄悄活动双腿。
那个专用号码手机,从小腿边沿滑至脚踝,又缓落到地上,炎拓抬脚踩住,趁着熊黑和冯蜜开门迎客的刹那,脚下用力一挪,把手机推滑进墙角的那堆垃圾里。
日后,这手机即便被发现了,也不是他的——他随身只有一部手机,已经被熊黑收走了。
林喜柔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本砖红色的笔记本。
炎拓略撑了撑胶带,叫了声:“林姨。”
他努力不让自己去看那个日记本。
林喜柔看了他好一会儿,把那个日记本扔到他脚下:“这是什么?”
炎拓低头去看,好一会儿才说:“我妈的日记本啊。”
“谁给你的?”
炎拓迟疑了一下:“我爸给的。林姨你忘了,我爸弥留的时候,家里只我一个人,你带林伶出去打预防针了。当时,他回光返照,跟我说我妈留下这么一本日记本,让我留着。”
“你为什么藏着这个?”
炎拓抬起头,看了林喜柔一会,又去看熊黑和冯蜜,像是在询问每一个人的意见。
他说:“我妈活着也跟死了差不多,我爸早死了。一个人,留着父母一辈的遗物,有问题吗?”
林喜柔居然被他问得愣住了。
过了会,她才缓过神来:“所以,你早就知道父母一辈发生的事?”
炎拓笑起来:“但凡是个正常人,即便小时候不记事,长大后,也总会想知道父母当年出了什么事。林姨,我要是跟你说我从来不好奇,从来没去想过、探过,你相信吗?”
林喜柔面无表情,但嘴唇微微发白,她一字一句,问他:“那你什么都知道了,恨我吗?”
炎拓反问她:“林姨,你看过我母亲的日记吗?日记里,你从来没有害过她,都是她要杀你啊。”
顿了顿,又补了句:“还杀了两次。”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的有些部分,写的时候考虑了一下,觉得不需要解释那么细节。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人嚷嚷说不应该……
1)关于胶带缠腿。可以去搜一下相关的胶带缠裹的图片,或者静力带矫正腿型的图片。人的腿型,在正常并拢后,小腿之间和大腿之间,都是有缝隙的,除非是缠裹的时候有一个人在边上专门挤压人的双腿到肉贴肉,另一个人再马上捆绑,可以达到手机滑不下来的效果。还有一种,是缠裹的时候,专门对着裤管下缘,把裤管下沿给封死,这种手机也滑不下来,但是这种几率,一百个里面也没有一个。
2)关于熊黑为什么没搜到手机。大家自己可以试一下,把手机塞进裤子前面,有裤腰暂时勒住的话,手机不会下滑。炎拓出门走了几步,是趴到地上的,这个时候搜身,除非说把手探进身子下方去摸(简单搜身拍拍兜是搜不到的)。而且一个人一般只有一个手机,拿到了就等于搜到了。然后他被熊黑拽起来,扔坐到椅子上,这个时候裤腰勒不住,手机必然就会下滑,但是因为已经坐下了,两条腿控制,是可以控制速度的。
3)说炎拓半夜外出没警觉,炎拓不是经常半夜外出吗,送林姨去过农场,还去过阿鹏的窝点。而且他跟邢深通过气,知道邢深最近要跟林姨聊换人的事,所以熊黑一说换人,他就觉得事情对上了。他到废楼的时候,想的是蒋百川他们可能转移过来了。而且他就算警觉了,他会说,不,我就是不去,我要在家睡觉?还不是走一步看一步吗?或者因为警觉,半路跳车跑了?这个时候大家又会说,哦呦,太沉不住气了,跑什么跑啊,又没十分证据,这一跑,反而把罪都坐实了。
4)纠结说为什么在洗手间搞动作外面听不见。如果是软壳手机壳,剥落了毫无声音,如果是硬壳,贴身利用衣服的遮音度去剥,也基本没声音,马桶冲水为什么要怀疑?上厕所不应该上完冲水吗?一定要写“他终于放心地尿了,然后冲了水”才可以吗?这让我想起之前写狗牙死刑的时候,因为每个人都写了吐唾液,我觉得太重复了,所以到冯蜜之后就直接写她这里完了递给XX,结果真的有人质疑说你看冯蜜没有吐唾液。五个人哎,一定要写五次吐唾液吗……
5)还有人说滑手机怎么会没声音,有啊,但是借着声音的遮掩啊,一般废楼的老门,基本都是门轴上锈的,一开一关很大声响,炎拓在屋里就听到林喜柔来的动静了,然后熊黑他们过去开门,他借机做这些事啊,又不是在屋里很安静的情况下做的。
4)关于日记本,六十几章的时候,就写过日记本是这么藏的,那时候没有人说藏的不对,也没有人批评不小心。后来日记本暴露了,就说男主太不小心了,应该租房子藏(重要的东西,你放出租屋里不会担心吗,不怕有贼吗),至于说换一套房子藏,男主在外面是有房子的,之前蒋百川查他的时候,查到过。还有说应该让女主带走的,他和女主又不是定情的状态,送女主回家的时候说来,这是我妈妈的日记,你帮着收一下,真的合理吗……
5)关于报警的问题,我不知道说这些的读者有没有报过警。女主之前因为孙周的事报过一次警,警方强调需要证据。男主把母亲的日记本送去报警,警方会不会以为是精神病患者的臆测?把地枭扭去报警,警方会不会说我们这里案子一大堆,你不要发神经了。拍个视频寄去,人家会不会以为是特效?他把陈福送去报警,当着警方的面杀了或者捅了验证给人看,警方会不会把他先抓起来,因为故意伤人或者故意杀人?等验证了确实能复活,林喜柔一群人早听到风声跑得没影了。而且更重要的是,男主一直想打听到尽可能多的消息,知道妹妹的下落之后再动手,他什么都不知道,兴冲冲报了警,地枭全跑没了,妹妹再也打听不到了,五十年后再来一拨?另外,你能确定,这世上只有林喜柔这一拨地枭吗?
第92章 ①①
林喜柔在心里说,没错。
自己从没害过她,一次两次,都是那个女人出的手。
对炎还山一家,她很客气不是吗?没拿他们做血囊,死过一次之后再回来,也没计较过她把自己推进浴缸触电的事——那个女人为什么就不能安安分分、不给她惹麻烦地活着?为什么就不能学着乖点、不再撞南墙呢?
炎拓这话,真是说到她心坎里了。
“你的意思是,你不介意早些年的事?”
炎拓说:“也不是不介意,花了很多时间去想。我也说不清楚谁对谁错,我妈第二次杀你,要是成功了,死的不就是你了吗?一半一半的事情,只能说,老天没偏着她吧。”
“那你怎么看我?”
炎拓沉默了一下:“生亲不如养亲,林姨,说句良心话,你养我这么多年,没亏待过我。”
“那你妹妹呢,我抱走了你妹妹,你怎么想的?”
炎拓笑了笑:“说实话吗?”
“说实话。”
炎拓:“说实话可能会显得有点无情,没看到日记之前,我连自己到底有没有妹妹都不太确定。后来知道有,但我已经不记得她的长相了,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从来没相处过,你要说有什么深厚的兄妹之情,纯粹骗人的。”
“也不想知道你妹妹的下落?”
“有好奇心,林姨你要是肯说,不妨告诉我。毕竟是亲人,她如果过得不好,我也能帮帮她。”
林喜柔死死盯着炎拓的眼睛:“为什么把日记本藏得那么隐秘、怕人发现?”
一直在边上旁听的熊黑没忍住:“林姐你这不多此一问吗?他要是天天放床头,你不膈应得慌啊?”
林喜柔厉声吼了句:“你给我闭嘴!”
熊黑自讨没趣,朝天翻了翻眼。
炎拓吁了口气,示意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处境:“我就是怕这个,怕你知道了之后,心里有芥蒂。又怕你觉得我不该知道你早年的秘密……而且,毕竟是过去的事情了,我觉得不提、不问,对双方都好,所以,就那么放着了。”
林喜柔没再问,低头看地上的那本日记本。
难怪第一眼看见,她就觉得这砖红色的封面眼熟:炎拓的母亲的确有记日记的习惯,有好几次,她在台灯下埋头疾书,而自己,哄着闹腾不安的小拓。
过了会,她突然抛出另一个问题:“农场那次,我们审狗牙,你为什么一直在门口偷听?”
原来是农场这事发了。
炎拓觉得心里更踏实了:早些时候,他就觉得身边“埋太多雷”,也仔细梳理过,万一事发,要怎么说。
他说:“我好奇啊,狗牙‘死’那么久,忽然间活蹦乱跳地又出现了,林姨你知道我多激动吗?我只见过熊哥手指头没了又长,没见过死人复活啊。你不让我进去,我只好在外头听了——但我听也听得光明正大不是?我明知道有摄像头,没躲也没闪,当时我就想,拍到就拍到,反正我这种好奇心,从来没掩饰过。跟你说过,跟熊哥也说过。”
熊黑不觉点了点头,正是炎拓的那次企图入伙的“剖白”,让他转了观感,觉得炎拓这人挺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