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陷入我们的热恋上一章:第20章
  • 陷入我们的热恋下一章:第22章

  尾音将将落地,陈路周的手刚扶上包厢门把,身后的朱仰起,眼神下意识地往陈路周的屁股上慢慢挪下去——

  陈路周:“……”

  朱仰起一把拍过去:“我从小就说你跑得快,对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

  陈路周(掰指头):我八十岁的日常已经安排好了,早上起来八点去小公园拉小提琴,中午十二点还得去超市抢鸡蛋……

第51章 查皮特·51(修)

  徐栀一开口,画风彻底被带跑,尤其是几个女孩子。柴晶晶模样长得很明艳,她跟徐栀都属于大美女类型,但是她更有攻击性,有点烈焰红唇那挂,还是超模身材,直眉挑眼,也就是传说中的高级脸,长发别在耳后,她对此持不同意见,语气很平静:“我觉得不,你说的这种是穷男人,有钱的男人老了还用上超市去抢鸡蛋吗?所以,我挑男人一般都看胸,胸大结实,宽阔。抱着有安全感就行。”

  徐栀不动声色地看着柴晶晶,她觉得有点意思。

  翟霄眼神复杂地看了眼柴晶晶,尽管柴晶晶在帮他说话,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不太舒服。

  蔡莹莹立马说:“也是一种选择,但我还是喜欢有脑子的,我妈说看男人有没有脑子,就得看他额头,天庭饱满的一般都聪明,天庭如果短窄,说明脑子笨。我不喜欢笨男人。”

  ——反过来,对应男人们常说的“我不喜欢笨女人”,此时,门外朱仰起和陈路周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这会儿也没急着进去。

  朱仰起手没动:“她们搁这唱双簧呢?”

  陈路周低头冷淡瞧他一眼手的位置,“把你手拿开。”

  朱仰起讪讪地收回手,里面对话还在继续。

  柴晶晶兴味盎然地看着徐栀说:“哎,还有一点,你知道男人胸大还有什么好处吗?”

  徐栀也饶有兴趣地回了句,“没抱过,不知道。”

  柴晶晶匪夷所思地看着徐栀,一脸不可思议,“不会吧,你这么一大美女不可能没有男人主动送上门吧?也对,像你这种,身边舔狗多了,一般男人是不是入不了眼?”

  ——反过来,对应男人们常说的,“你这样的,还怕没有女人主动送上门来?”

  徐栀笑了下,“还行吧,我眼光不高。”

  柴晶晶点点头,说:“那我告诉你,男人胸大有一个好处,穿真空西装的时候特别性感,有时候谈恋爱就是这样,每天面对着同一张脸吧,总有一天会腻的,他要不变着花样取悦你,谁愿意回家啊。”

  翟霄显然是没想到,一句公交车引来这么多反唇相讥,连带着柴晶晶都开始阴阳怪气,他丝毫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问题,男生私底下都这么吐槽。

  门外,朱仰起看了一眼旁边这位禁欲系拽哥平坦宽阔又结实、令人遐想连篇的胸膛,不由自主地想象了一下他穿着真空西装去超市抢鸡蛋的样子,“……你他妈前途堪忧。”

  陈路周:“……”

  徐栀刚要说那看来翟霄被你调教得不错啊,包厢门就被人推开了,所有人齐刷刷地朝着门口看去。

  陈路周进门一瞬间,整个包厢的气氛明显凝滞,死气沉沉好像没发酵好的面粉团子,凝固了一会儿。所有人都有点不知所谓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大帅哥。

  翟霄一眼就认出来了,他面色铁青,没成想,说曹操,曹操到。“走错门了吧,陈大校草。”

  陈路周径直朝徐栀走去,对翟霄有点待答不理地应了声,“没走错,找她的。”

  翟霄又把目光投向朱仰起,意思是那你呢?朱仰起下巴一点蔡莹莹,我找她。

  下一秒,翟霄眼神冷峭地看着蔡莹莹。

  蔡莹莹此刻压根没功夫搭理他,看着徐栀:“……你怎么把他俩叫过来了。”

  陈路周也就算了,朱仰起这个烦人精怎么也来了。

  不等徐栀回答,陈路周直接拉开徐栀旁边的椅子,懒懒散散地敞着腿坐下,随手捞过桌上的菜单,一点儿没有鸠占鹊巢的不好意思劲,气定神闲地一页页认真看着菜单,对蔡莹莹说:“不欢迎啊?行啊,我们走,打车费报一下——”

  徐栀夹在中间,及时制止说出他更令人头疼的话,“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陈路周悠哉游哉地低头看着菜单,哦了声,巧舌如簧的嘴,乖乖闭上了。

  翟霄和Polo衫男面面相觑,Polo衫男似乎跟朱仰起认识,他俩聊了两句,朱仰起跟陈路周介绍说,“他以前也是初中部的,叫王权,冯觐的同班同学,以前跟我们打过几次球的。”

  陈路周这才从菜单里抬头,看过去,点了下头,多半是敷衍,“嗯,见过。”

  王权就棍打腿地同陈路周攀谈起来,“我同桌跟你一起参加过夏令营,你俩一组做过一个折叠自行车创新方案拿奖了,她说那阵子她身体不舒服请假了半个月,听说方案都是你一个人完成的,本来以为设计方案上应该没她名字了,结果你还是把她写上去了。”

  陈路周想起来,就去年暑假的事儿,“郑媛媛?”

  王权:“对,要不她现在也不一定能拿到竞赛加分。”

  “她现在报哪儿了?”陈路周随口一问。

  王权说:“B大,刚好压分,所以估计专业得调剂,不过她想去,大不了等大二再转专业。查完那个晚上,她一直跟我说想找机会感谢你,要知道你今天会来,我让她一起过来了。”

  翟霄在学校也没碰见过陈路周几次,偶尔撞见几次也是他在球场跟他们班的人打球,没觉得有多帅,也就那样,只是宗山这些学神一个个都被人吹得太神,所以难得出现一个长得还不错,就被学校的人众星捧月捧上天了。

  直到刚才,翟霄突然发现,陈路周确实特别,特别到连柴晶晶这样的人都多看了他两眼。柴晶晶是八中校花,又是小模特,身边“环肥燕瘦”、什么款型的帅哥没见过,身边的舔狗何其多。自己追她追了两年,他就觉得,陈路周都不用追,柴晶晶肯定会想泡他。

  “听说你前两天还给翟霄发微信是吗?”柴晶晶突然向蔡莹莹“发难”。

  翟霄一愣,心里沾沾自喜,果然,柴晶晶还是吃醋的。

  蔡莹莹脸一阵红一阵白,因为那天和朱仰起喝多了,她心里气不过,又把翟霄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发了一大串话过去,很不要脸皮地说自己还没放下他,醒来后肠子都悔青了。

  徐栀却淡淡转头地问陈路周:“如果有男的给你女朋友发微信,你是找那男的,还是好好管管你自己的女朋友?”

  陈路周把菜单扔回桌上,拎过一旁的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明知这话题怎么说都是坑,可已经上了贼船,很配合地也淡淡回了句,“收拾女朋友吧。”

  “你俩别替我遮了,”蔡莹莹低着头,面红耳热地说,“我确实不应该——”

  “我不是在收拾你,”柴晶晶却直接打断她,从包里摸出一包烟和打火机,点了一支,那双瞳仁微微上挑的眼睛,有股说不出的风情和洒脱,看向蔡莹莹的时候,反而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把你叫过来是想给你看看,这个男人有什么值得你放不下的,从咱俩坐下那一刻开始,他眼神里除了沾沾自喜,你看到一点歉意吗?”

  翟霄彻底怔住:“柴晶晶,你什么意思?”

  柴晶晶都没看他,掸了下烟灰,“意思就是,恭喜你,你又单身了。”

  朱仰起哇哦一声,还是女海王刺激,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在心里呐喊,打起来打起来!

  翟霄到这,才反应过来,柴晶晶这几天就怪怪的,约她也约不出来,多半是有了新欢,“身边又有人了是吧?”

  “随便你怎么想吧,”她抽了一口烟,吞云吐雾说,“主要是你最近表现有点差,也没什么新花样,我确实有点腻了。”她转而对蔡莹莹说,“三条腿的青蛙癞子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他把你发给他的信息都给我看了,我说实话,为你不值,这么清纯饱满的爱,他不配。”

  蔡莹莹:“我当时喝醉了……”

  柴晶晶笑了下,没再说话,她拿起包站起来走了,款款行至门口,约莫是刚想起来,又冲呆愣着的翟霄丢下一句——

  “对了,你舔了我这么久,你难道就没发现我和谷妍的微博互关?她是我朋友,虽然关系也就一般般,但你骂我朋友公交车,就等于骂我公交车,不然,我跟你的分手会稍微体面一点。”

  翟霄脸色已经彻底挂不住,整张脸憋得通红,好像刚从锅炉捞出来烧红的烙铁,然而憋了半天,说出一句让所有人都震惊的话——

  “你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柴晶晶都没有回头看翟霄,而是眼神意味深长地看着蔡莹莹,眼神里似乎写着——蔡莹莹,你觉得这个男人下头吗?

  下头,无比下头。

  所以蔡莹莹一出烧烤店,浑身难受得不行,胃里有一股翻江倒海的气儿在往上窜,于是二话不说打了一辆车直奔附近的纹身店,徐栀拦都拦不住,最后在店里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气定神闲坐在纹身师面前,大言不惭地让纹身小哥给她纹上一篇清心咒。

  纹身小哥显然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什么样儿的奇葩货没见过,淡定地坐在那儿,自顾自忙着手里的活儿,“纹梵文,还是汉字?”

  蔡莹莹:“区别是什么?”

  纹身小哥颇有耐心:“梵文148个字,汉子415个字,但一般我会建议你这种顾客就纹四个字。”

  蔡莹莹:“哪四个字?”

  纹身小哥抬起脸,瞥她一眼,经验颇丰:“远离男人,效果一样,还能少受点罪。”

  蔡莹莹瞬间被说服:“行,就这四个字。”

  徐栀:“……”

  陈路周:“……”

  而后紧跟其后的朱仰起冲进店里,摸不着头脑:“她在干嘛?”

  陈路周低头瞥他一眼,悠悠飘出两个字,“削发为尼。”

  朱仰起很震惊,看着蔡莹莹问:“现在纹身店还接这活儿?”

  ……

  蔡莹莹心意已决,三人就在纹身店干等着,徐栀也懒得再劝,打算干脆给她录个视频,正在调角度的时候,余光瞥见陈路周和朱仰起起身走出去,下意识脱口而出,“陈路周,你去哪?”

  朱仰起心说,这他妈走开一下都不行,以后要真谈上了可不许这么粘人。不等陈路周说话,朱仰起就挺识趣地表示,“算了,你里头呆着吧,反正你也不抽烟。”

  陈路周嗯了声,随后两人彼此对视一眼。

  两人视线在空气中轻轻一撞,明明都藏着隐忍不发的情绪,连纹身小哥都已经察觉到了他俩之间那股隐隐藏在平静表面下翻涌着令人沸腾的熔浆。

  纹身小哥忍不住抬头瞧他俩一眼,小声问蔡莹莹,“情侣啊?”

  蔡莹莹警惕性很高,反问:“你要做他俩生意吗?”

  纹身小哥这店开得也是心高气傲,但看他俩这模样,倒是很少见这么登对的,尤其这男的,要愿意给他做广告,就更好了,“他俩如果也做,你这个纹身我算送你的。”

  蔡莹莹很不服,不高兴地嘀咕了一句:“……凭什么我是送的。”

  店里有很多展示的顾客纹身样品,不过都是局部照片,有位大哥很是生猛,直接在屁股上纹了一只张牙舞爪的老虎,俗谚老虎的屁股摸不得,纹身很威猛且生龙活虎,但局部照片属实辣眼睛,有点像蜡笔小新那个圆润饱满又夸张的屁股。

  徐栀看得津津有味,陈路周问她出于什么心态对这张照片研究了十分钟,徐栀想了想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大概是对艺术的崇高敬意吧。

  陈路周懒得听她瞎掰,抱着胳膊靠在展区的柜子上,低头漫不经心地问了句,“老板问我们要不要纹,你想纹吗?”

  纹身店放着铿锵有力的摇滚音乐,声音很大,所以他俩说话的时候,陈路周不自在压低肩膀往她这边靠,所以呼吸骤然拉近,那抹熟悉的鼠尾草沐浴露清香再次无孔不入地钻进她鼻尖,刚刚电影院那下紧促而短暂的触感瞬间又慢慢悠悠地从她精神末梢爬上来,头皮酥酥麻麻地看着他。

  他嘴唇比她想象的要软,好像温热的果冻,但是下巴很扎人。

  徐栀看他嘴角还有伤,所以就随口问了句:“很久没刮胡子了?”

  心照不宣,看徐栀那欲说还休的眼神,陈路周就知道她在说什么,眼神颇耐人寻味地在扫了一眼她的嘴,“扎着你了?”

  徐栀:“嗯,很扎,刚洗脸的时候,都有点疼,还以为自己嘴角破皮了。”

  其实那一下亲得有点狠,她第一秒没落在他的唇上,因为没经验,也没掌握好角度,其实最先碰到的是他的下巴,而后才挪到他的唇上啄了下。

  相当于是在他下巴磨了一下,才亲到嘴,这会儿想想,心口仍热得发慌。

  两人并排靠着展示柜。

  “有劲吗?”陈路周说着,心想,她倒还委屈上了,吊儿郎当地靠着,眼神撩吊冷淡地侧头看她,挺不怀好意地问了句,“没刮胡子接吻是不是也挺有劲?”

  “你再问可就没劲了,”徐栀不上套,捡起一旁的展示画册,一页页漫无目的地翻看着,“你要纹吗?”

  “不纹,”他倒是很干脆痛快,鲜少正经地说,“我妈电视台,我爸又是每年的模范企业家,我没法纹这个,被发现了,他俩估计都要被抓去问话。”

  徐栀没想他那么正,“行吧,你不能纹,那我纹,纹什么呢?”

  “最近有没有什么小目标?”他随口问。

  徐栀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什么小目标,“挣钱?”

  “也是个目标。”

  徐栀突然来了个灵感。

  于是,她默默地纹身小哥面前坐下。

  纹身小哥正在做收尾清洁工作,头也没抬地问她,“纹什么?”

  徐栀说:“车厘子。”

  纹身小哥把东西收好,准备给她开线,例行公事地问了句,“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徐栀把手递过去,想起刚刚陈路周说的那个小目标,解释说:“刚看到有人拿着车厘子路过,就想到小时候第一个人生小目标就是实现车厘子自由,其实就是挣钱。但总不能直接纹挣钱吧。”

  纹身小哥半开玩笑说:“给你纹个人民币?”

  “犯法的吧?”

  纹身小哥难得笑了下,“那纹图案吗?还是跟你姐妹一样纹个首字母缩写。”

  蔡莹莹在一旁串掇,“首字母缩写吧,缩写缩写,咱俩一样。”

  徐栀说好。

  当时,陈路周正在接电话,是西北那边的工作通知,让他提前一天过去,因为可能后面天气不太好,早点拍摄结束就提早收工。他答应下来,看了眼徐栀,正想问问她要不要去西北玩,就听见她乖乖地趴在那盏白得发光的灯泡下,纹身小哥跟她温柔地解释说不会太疼,忍一忍就好,然后又仔细跟她确认了一遍——

  “C,L,Z——”

  徐栀和蔡莹莹吧,也是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车厘子的缩写好像和陈路周的缩写是一样的。

  朱仰起和陈路周几乎是同时进门,瞧见的就是这幅令人痛心疾首的画面,朱仰起甚至恨不得把陈路周千刀万剐,你他妈看看你到底造得什么孽,狗东西!

  你他妈到底得多吸引人啊!惹得一个才认识个把月的女孩子要在手上纹你的名字!渣男!你真的好意思!

  朱仰起阴阳怪气地斜眼看着他说:“你确定不纹吗?人渣?”

  陈路周心想,玩归玩,你他妈也玩太过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陈路周:妈,有个女孩为了我纹身,这事儿我也很震惊,我玩脱了…

第52章 生涩·亲吻

  “人生建议,不要随便纹男性朋友的名字,”陈路周走过去,把人扯起来,又义正言辞地强调了一句,“缩写也不行。”

  徐栀:“……”

  蔡莹莹:“……”

  纹身小哥:“…………”

  满屋子人都错愕地看着他,认真且迷惑地看着他,除了朱仰起,满脸感同身受义愤填膺,纹身小哥一脸愕然,正在调整机器,一边装针一边问徐栀,“他叫车厘子啊?”

  陈路周:……?

  朱仰起如梦初醒:“啊?车厘子?”

  蔡莹莹回过神,在一旁开口解释说:“车厘子自由没听过吗?这是徐栀八岁的小目标之一,不过你这么说,好像也是。你要不别纹这个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把陈路周名字纹上去了。”

  徐栀纤白的手臂还大咧咧地摊着在桌上,有些不甚在意地看了眼陈路周,“这种巧合你也介意?”

  陈路周靠着她旁边的桌沿,这才慢悠悠地把刚刚没来得及收的手机揣进兜里,低头瞧着她,瞳孔里的黑清醒而直白,越发语重心长起来,倒也还是耐着性子哄了句:“我是怕你以后介意,要不,纹个车厘子的图案?”

  徐栀倒是挺无所谓,以后真有什么洗掉就行了,但也确实是个巧合,而且她都没往那边想,他还在这里上纲上线的,所以她靠在椅子上束手无策地叹口气,说:“但是纹图案的话,实现车厘子自由是不是得纹一箩筐的车厘子。”

  陈路周将信将疑地看着她,表情有些似笑非笑,但脾气也还是很硬,不肯妥协,半开玩笑地说:“不行就不行,那你就别纹,干脆跟蔡莹莹一样,纹个精忠报国也行。”

  徐栀翻个白眼:“我干脆在脑门上纹个国徽!”

  最终也没给她纹。几人付了钱走时,纹身小哥有些猎奇地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帅比,都不知道该说他渣还是说他正,倒是第一次见人这么拦着不让人纹身的,啧啧。

  这会儿月色静寂,街上人烟稀少,偶尔有车轮粼粼从路面上滚过,声响细碎。沿路有家猫舍,蔡莹莹看见毛茸茸的东西就不受控地往里走,徐栀跟进去,陈路周和朱仰起去旁边给她俩一人买了一杯奶茶,递到徐栀手里的时候,她还是不甘心地问了句,“女朋友也不让吗?”

  陈路周扯了张椅子敞开腿坐下,颇有闲情雅致地看她拿着个猫棒在那逗猫,淡白的灯影拢着她高挑纤瘦的身影,将她身上的线条映衬得格外恰到好处,流畅而柔和,好像晴雨季里红绿最相宜的娇花绿叶,也温柔。他看着那道背影,心里是少年人最青涩的挑动,他究根究底地问了句:“非要纹身吗?不纹身谈不了恋爱?”

  徐栀专心致志地逗着笼子里的猫,只吸了口奶茶,头也没回地说:“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好奇,感觉你跟我刚认识的时候不太一样,一开始以为你是那种男女关系混乱、离经叛道的男生,莹莹说你肯定不好追。”

  “现在呢?”他靠着,眼神变淡。

  我很好追是吗?

  徐栀转过头,放下逗猫棒,对上他那双黑得发亮、却澄澈干净的双眼,有点摄人心魂,却又坦荡无畏,徐栀每次同他对视都觉得她以后应该再也碰不到这么令人心动的眼睛了,在他面前坐下说:“现在就觉得,你是那种长在春风里、应该被人钉在国旗下的男生。”

  “讽刺我?”陈路周多少听出些这个意思,眼神直直又冷冷地盯着她。

  徐栀吸了半天,终于把底下的珍珠颗粒吸上来,怕他误会,迫不及待地啧了声,一脸“少年你敏感了”的诚恳表情,“明珠按剑什么意思懂吗?就你这种,我是真的在夸你。”

  猫店这会儿没什么人,除了他们四个就剩下几个服务员,朱仰起和蔡莹莹正在另一边的猫笼里逗一只体态臃肿的胖胖小橘,整个店里就听见他俩幼稚至极的挑唇料嘴。

  “朱仰起你会不会逗猫啊,它眼睛都给你戳瞎了,你能不能拿出来点!”

  “猫才没你那么笨呢!你看它上窜下跳地反应多快。”

  他们这边氛围安静,两人之间的眼神倒有种说不出的暗暗纠缠。

  “你不就是想说我玩不起?”陈路周很有自知之明,他从容指顾地靠在椅子上,眼神正儿八经盯人的时候,难免会露出一种要占山为王的狠劲和少年风流意气,“徐栀,真要玩,你玩不过我。”

  其实那会儿,陈路周觉得徐栀有句话确实说对了,他就是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他有点摄影师的臭习惯就是,看见什么好的风景,都想先拍下来藏起来,留着以后慢慢欣赏,但忘了很多时候,当下的体验感才最真实和炙热。

  “我想感受一下,陈大校草。”徐栀喝着他买的奶茶,那股热意慢慢涌进胃里,胀得她忍不住差点打了个饱嗝。

  陈路周听别人这么叫习惯了,但是听她这么叫,倒莫名有些不适应,咳了声说:“得了吧你,我严重怀疑你就看中我的皮囊。”

  “皮囊也是你的一部分啊,校草。”徐栀坦荡荡地说。

  “再叫打你了啊。”他无奈地笑起来,但很显然是力不从心的威胁。

  徐栀笑笑问他:“明天打算干嘛?”

  陈路周靠在椅子上,腿无所事事地敞着,低头看了眼桌上的手机时间,最底下有个行程提示,7月15号,西北,还有几天,他说:“要见面吗?”

  “你本来什么打算?”

  陈路周锁上手机,靠在椅子上看着她,眼神撩吊,眼尾嘴角都扬着一丝要笑不笑地弧度,说:“打算就是请人看电影,在我家,来吗?”

  徐栀突然发现他说那句你玩不过我,可能真不是开玩笑的,心跳突然砰砰撞了两下,“来。”

  他眼神锐利而直白地看了她三秒,千思万绪过山头,才不咸不淡地嗯了声,喝了口桌面前的水,“那等我打完球,七点以后?”

  “好。”

  徐栀目光炯炯,亮得像是浸过水的月亮,坦诚又明晃。

  论坦诚,他比不过她,她情绪不藏,里头的山山水水都是一览无余。陈路周看着她,突然觉得有些事如果非要一个明确的结局,那就先往前走两步,至少她高兴就好。

  照她的性子,最后结局,大不了难过是他,忘不了是他。

  陈路周还是有点高估自己的定力,第二天下午七点的安排,他从下午三点就已经开始有点心不在焉了,所以压根也没去球馆的打球,朱仰起叫他也没叫动,窝在家里看了两小时书,看了两页就翻不动了,然后又找了部电影看,半心半意、疲疲沓塌地靠在床头看了近两小时,别说剧情讲什么,连男女主的名字都没太记住。然后翻了眼朋友圈,发现徐栀还有闲情逸致做小饼干,兴致勃勃地发了一条朋友圈——

  徐栀:「表弟说我的饼干做得——就是丘比特射箭也不带这么蒙眼睛搞的,哪里丑了?」

  陈路周回了一条,Cr:「这是小乌龟?」

  徐栀很快回复陈路周:「天呐,你居然看出来了,这就是一只没有龟壳的小乌龟,我表弟问你是哪家介绍来的托。」

  陈路周也佩服自己的脑洞,他就往最不靠谱的地方猜,也是服了,慢悠悠地回了一条。

  Cr:「嗯,你跟他说,是丘比特介绍来的托。」

  回完,从微信里退出来,一边在外卖平台上挑果酒,一边自我唾弃地想,陈路周,你还真挺没出息的,孤男寡女约个会而已,用得着这么小鹿乱撞吗?今天下午他妈就没干过一件像样的正经事,他看着书架上的竞赛经典,都恨不得翻出来再从头做一遍。

  下一秒,明明手机在手上,可又忍不住第一百零一次低头看手上的黑色腕表,怎么还没到七点啊,操,人都快熬干了。

  所以,朱仰起同志从小就看透他了,他八成是个恋爱脑,两成是他还没谈过恋爱,所以多少给自己留了一点余地,等以后谈了再重新评估。

  **

  徐栀一进门,陈路周正站在餐厅的桌子旁,将两桶爆米花倒进一个海碗里,抬头瞥她一眼,没打招呼,也没说话,表情自然得很,下巴挺高冷地往沙发上一扬,意思让她坐那。

  她迟到一小时,自知理亏,也没敢贸然说话,乖乖坐在他点的那个位置,看他慢条斯理忙进忙出的,弄完爆米花,又从柜子里抽了两瓶酒出来,放在她面前,递了个开酒器给她,还是没说话。

  徐栀以为他是气自己迟到了,立马解释说:“今天我表弟一家过来,我爸跟他们喝多了,一直喝到八点才走。他们不走我不好出门。”

  陈路周又从厨房拿了两个杯子出来,四平八稳地放在她面前,那双手别提多稳了,这才抬头莫名地瞥她一眼,噗嗤笑出声,不以为然地解释说:“我又没生气,你紧张什么。”

  他就是气自己今天下午表现太差,而且,主要也是第一次正儿八经、暧昧不明地约女生来家里,其实多少有点尴尬和青涩,他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打招呼才像样。

  两人并排坐下,电影已经投屏了,画面暂停在经典的龙标上,徐栀拿起遥控器点了下界面,才看到是卡尔图的《房心症》,正巧她没看过。

  陈路周人往后靠,后背抵着沙发背,明知故问:“看过吗?”

  徐栀摇头,惊喜地回头看他说:“就这部没看,你找东西挺准啊,百发百中。”

  “你运气好,”他说,“正好只有这部,”下巴又朝沙发上一点,“给你买的果酒,度数不高,等会喝完我送你回去。”

  徐栀说了声好,端起杯子喝的时候,眼神悄悄回头打量他,那表情跟老鼠偷喝人家酒酿似得,“怎么感觉你今天有点不太一样?”

  电影画面一如既往的暗沉,陈路周人闲散地靠着沙发背,一手拿着遥控器挑亮度,一手伸到沙发背后把灯关了,屋子里一瞬间暗沉下去,此刻窗外天色还没全黑,墨蓝色的天空底下散着灰蒙蒙的光,氛围够暗了,陈路周也没再去拉窗帘,把灯一关,转头看她,眼神看着她,往日那克制的黑色里,此刻是拨开心事的池水,明亮而挑动:“约你来的意思还不够明显?还要我说的明显一点?”

  徐栀倒是很想听他说,可他那眼神明显是“你要真让我说出来,我真的会打你”,于是了然地连连点头:“了解。”

  电影进展到一半的时候,徐栀觉得口干舌燥,想让陈路周给自己倒杯水,见他神情专注那样,估计使唤不动,于是自己起身去倒水,结果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拌了一脚,直接一屁股跌在陈路周懒洋洋敞开的腿上。

  徐栀:“……”

  陈路周靠在沙发上,神色倒是挺坦然自若,低头狗里狗气地睨她一眼,“怎么,电影没劲?坐我腿上看有劲点?”

  徐栀:“……”

  她刚要起身,手被人拽住,二话不说地被人扯起来,脚下的腿分开,她直接被人圈进那两条看着长得挺来气的腿间,换了个位置,被他摁在另一条腿上,语气有点爱莫能助,“这条吧,那边腿前几天打架没好透。”

  这会儿,窗外的灯骤然亮了,在黑漆漆的天空中,好像一个个小火球,从城市的这端燃到另一端。

  屋内仍旧昏沉,走廊的小地灯亮着微弱的光,除此之外,屋内再无余光,徐栀还是觉得窗外的灯火烧到了她的心里,在她胸腔里熊熊烧着,看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丝炙热和大胆,也是少女的心动。

  “今天刮胡子了吗?”她问。

  电视机画面里的光影影绰绰,映进两人纯情而又试探的眼里,仿佛是最好的助燃剂,不知道怎么的,这把火突然就腾得狠狠烧起来了,热,两人都热,彼此之间那隐藏不发的熔浆都在肆无忌惮的蠢蠢欲动着。

  “……刮了。”他看着她的眼里,是少年青涩而不为人知的燥热。

  徐栀压过去,捧住他脸的那一刻,许是为了弥补第一次的遗憾,还是为了验证他到底有没有刮胡子,她先是在他下巴上轻轻慢慢地温柔啄了一记,才不由地仰头生涩地含住他的唇,结果显得技巧十分纯熟。

  两具年轻而火热的身体,在四下无人的夜晚紧紧相贴,那热意几乎要扑了天,全身酥酥麻麻,两人的头皮神经都不受控地跳,就好像第一次遇见那天下午,谁也分不清谁更烈一点,但心跳简直疯了一样砰砰砰撞击着,几乎要从胸膛里破膛而出,耳边只剩下那清浅又缠绵却透着生涩的啄吻声。

第53章 狗·东西

  初吻是什么感觉,徐栀觉得像一杯雨前茶,翠绿透亮,牙叶舒张饱满,喝着清香的茶水,不小心触碰到嫩绿的牙叶,便是那少年的味道,入口是清涩,回甘有一丝清甜。

  陈路周身上那股鼠尾草气息其实很迷惑人的,亲下去,才知道,是少年最清澈干净的味道,像草地里长出最原始的那株未经任何风雨的青草,也未经任何雕琢,清爽而又热烈。

  陈路周整个人被压在沙发上,两腿漫不经心地敞着,姿势就没变过,徐栀坐在他的左腿上,一手勾他的脖子,一手捧着他一侧脸,怕他躲。他只是靠着,单手抱她,也没敢太放肆,清劲的手臂松散地环在她腰上,手掌都还挺克制地轻轻垂在她腰旁,没敢真搂上去那盈软的少女腰,另只手只是冷冷清清地搁在另一条腿上,微微仰起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跟她生涩地亲着。

  金乌彻底沉西,月亮昏黄而柔和地高悬在夜空中,高三楼里细碎声如旧,有人打游戏大骂队友,有人厉声呵斥孩子不准看电视,有人知道前途未卜,所以大声朗诵着永远也背不完的诗词课文。他俩肆无忌惮的密密接吻轻啄声,隐没在这些嘈杂细碎的日常声响里,有着最炙热的青涩情绪和说不出的刺激。

  他俩身上仿佛都有着将燃未燃的火星子,随便一碰便能着。徐栀试图更近一步,陈路周头却往后撇了一下,脑袋贴着沙发背上睨着她,那双往日里清明而锐利的眼,此刻昏昧不明,也很乱,但眼神往旁边淡淡而又傲娇地指了下,“窗帘没拉。”

  徐栀收到指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拉窗帘这事儿成了她的责任,但此刻她觉得陈路周这个洁身自好的人设不能倒,要被人看见他和女生在家里接吻,估计名声不保。刚要站起来,陈路周把她往边上扯了下,叹了口气,自己站起来,“坐着吧,我去。”

  哗啦一声,屋内陷入一片彻底的昏暗。等人回来,沙发刚一陷下去,徐栀自觉坐回他腿上,两只手要挂不挂地吊在他脖子上,陈路周没往后靠,敞开腿坐在沙发上,下意识将她搂住,还是单手,另只劲瘦的手,青筋突起地撑在另一条膝盖上,自她低下头,自然而然地同她接吻,密密而又干涩地亲着。

  窗帘一拉,似乎更静谧,两人之间几乎可以清晰地听见彼此急促的喘息声,他俩属于都没什么经验,所以亲一会儿停一会儿,又意犹未尽地亲一会儿,眼睛里都有点放情丘壑的意思,眼神滚烫,心也砰砰砰跳个不停。

  最后那令人心悸的青涩啄吻声慢慢停下来,就这昏黄的小地灯,在昏昧的光晕中,两人静静瞧着彼此朦胧迷乱的眼睛,心跳却怎么也平复不下来,只好有点手足无措的各自别开。

  “你是不是喝咖啡了?”徐栀还坐在他腿上,两手闲散挂在他的肩上,问了句。

  陈路周心跳快,嗓子眼也发紧,他其实浑身上下都紧,但也不敢太怎么样去抱她,整个人都松松垮垮的,本身是个挺自在坦诚的人,但这会儿因为在这种私密空间里做了见不得人的亲热事儿,多少有点不自在,嗓音沙哑地嗯了声,“电影还看吗?”

  “看。”

  “那给你倒回去。”他自然地伸手去捞遥控器。

  亲了约莫也有小五分钟,卡尔图的电影少一分钟就直接看不懂剧情了,又是英文版的,要换平时就算不看画面听过台词也能接下去继续看,但刚才他俩在这断断续续地接了五分钟的吻,陈路周是什么都没听,台词也没往脑子里进。

  但徐栀说,“没事,不用倒,我刚才听了点,Juliana的日记被发现了,写给她哥哥的情诗被曝光了,现在养母正在找她的麻烦,Juliana正躲在一位男同学的家里。”

  陈路周人渐渐往后靠,后背抵上去,若有所思而又傲骨嶙嶙地冷淡睨着坐在自己腿上的她:“……”

  徐栀倒了杯酒给他,自己喝了一口,递给他:“喝吗?”

  他摇头,照旧这么看着她,徐栀狐疑,“怎么了?”

  陈路周有点气自己,突然也觉得自己有点理解谈胥,确实跟这么一个女孩子搞暧昧,挺让人憋屈的,她理智清醒,接吻的时候还能分心看电影,所以谈胥成绩下滑,她成绩一路往上,这他妈确实太正常了。谁跟这狗东西谈恋爱,成绩不下滑啊。

第54章 甜蜜·日常

  所以,陈路周当时整个人荡荡然地靠在沙发上,有点恶作剧心起,故意恶劣地垫了下那只被她坐着腿,引得正在喝酒的徐栀一抖,一口酒喝得半进半出,还有不少洒在他的裤子上。她也没顾上说什么,下意识从茶几上抽了张纸巾要去擦,被陈路周二话不说掸开,没想到差点儿又给自己玩折进去,冷淡地警告她:“你不看看是哪儿,你就上手?”

  徐栀这才顺势往下不紧不慢地挪了一眼,哦了声。

  陈路周:“……”

  “明天还过来吗?”他抽过纸巾,低着头在裤子上囫囵擦了两下,随口一问。

  徐栀想了想,“来。”

  陈路周嗯了声,看她一眼,漫不经心地把纸巾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电影画面已经接近尾声,灯没开,忽明忽暗地在客厅里亮着,那昏昧的光线暧昧地在他俩身上来回扫荡着,映着彼此青涩而懵懂的脸庞。

  心跳始终都没平复下来,尽管两人已经分开快半小时,心里那湖水激荡,两人面色却不改、一动不动地盯着电影画面看,徐栀已经坐回沙发上,陈路周两腿仍是大剌剌地敞着。

  「juliana在继母和父亲的双重逼迫下终于决定坦诚地说出自己对哥哥的不伦之情,继母抄起一旁的棒球棍准备将她赶出家门,而此时在大学里交了新女友的哥哥却对此浑然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