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小仙拍手笑道:“不错!虞老太太一向将唐仙子视作掌上明珠,就连青城顾鲸仙也对她疼爱有加。大哥若能将她救出,借她之口说出魔门阴谋,洗清冤屈,上清派可真要将大哥当做元始天尊供奉啦!”
萧晚晴道:“大悲方丈虽然宽厚仁慈,与世无争,但被人从眼皮底下杀死太子、伍妃,劫走紫微真人,总难免脸上无光。若不是楚郎及时拆穿李老贼,平定了这场叛乱,慈恩寺这次早已大祸临头啦。”
萧晚晴顿了顿,微笑道:“楚郎若再将张真人生龙活虎地交还给他,慈恩寺上上下下更要将楚郎当做活菩萨,烧香颂拜了。活菩萨说什么话,他们还敢不听吗?”
楚易精神大振,哈哈笑道:“妙极妙极!不过这神仙、菩萨不做也没什么打紧,只要道佛各门真能乖乖地听本王的话,齐心协力灭了魔门,大功就算告成了一半,我也再不必费心假扮这劳什子齐王了……”
双臂一展,将二女左拥右抱,笑道:“那时没了后顾之忧,夫君我只需用“轩辕星图”找出剩下的北斗神兵,就能封印四灵二十八宿,消弭大劫,和我两位好娘子一起修炼《轩辕仙经》,飞升天庭,过逍遥快活的神仙日子去啦……”
晏小仙扑哧一笑,从他怀中钻了出来,“大哥,你想得倒美。唐仙子倒也罢了,张真人可没那么容易救啦……”
“不错……”
萧晚情双眼水汪汪地凝视着楚易,泛起淡淡的促狭之意,笑道:“‘三洞女冠观’乃是龙潭虎穴,楚郎每次前去,都要精疲力竭地回来。这次再度营救张真人,不知道能否全身而退?”
楚易脸上一阵烧烫,只装没有听见,心中却是酸甜苦辣,五味交杂。
“三洞女冠观”坐落在醴泉坊的西南隅,与齐王府一东一西,相隔甚远。
和那被翼火蛇烧毁的“仙宜女冠观”一样,都是由旧时王孙府第改建而来,富丽豪奢,不少皇室女子均在此出家修道。
“仙宜女冠观”重建期间,为避人耳目,李思思不愿长留在齐王府,主动奏请皇帝,暂时移居到了“三洞女冠观”中。
不必与李思思朝夕相处,楚易顿时轻松了许多,无须再担心被看穿西洋镜。
但为了不引起她的疑心,这几天夜里,楚易不得不抽空溜入“三洞女冠观”,与她缠绵欢好,同时寻机探听口风,救活张宿。
起初楚易还有些惴惴不安,生怕床笫间露出什么破绽,好在萧晚晴对李玄的喜好特长知之甚透,楚易经她尽心传授,再加上自身已将《素女真经》运用得纯熟自如,倒也滴水不漏。
李思思温柔时似水,狂野时如火,又带着一种云雾般化不开、吹不散的淡淡哀愁,比起萧、晏二女,别有一番难以言喻的销魂滋味。
蒙楚狂歌所赐,此时的楚易乃是个多情博爱的风流种子,烈火干柴,难免有些假戏真做,乐在其中。
几次欢好之后,楚易与她之间也越来越水乳交融,情愫暗生。
而李思思又对李玄痴心不悔,情深似海,让原本就怜香惜玉的楚易又是感叹又是怜悯,更加难以割舍。
这一边,李思思三番五次催他炼化苏璎璎的元神,用“血亲元神感应大法”打开张宿封闭的识海,追问出玉衡剑的下落。
而另一边,萧、晏二女又让他索性伺机杀了李思思,救出张真人……
楚易进退维谷,投鼠忌器,想不出两全之策,又下不了决断之心,颇为头疼。虽然设法百般拖延,但也晓得终究不是解决之道。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无论如何,今夜终需做个了结了。
想到此处,楚易猛地仰头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起身笑道:“两位娘子,温好酒菜,等夫君带回两位贵宾,再一起狂歌痛饮!”
夜色苍茫,四处银装素裹。
街道上积着厚厚的白雪,寂寥无人,偶尔瞥见几道浅浅的车辙蹄印,很快便被纷纷扬扬的雪花掩盖。
“啊——吁!”
一声高亢的驴鸣划破寂静,街角拐弯处忽然冲出一只黑毛驴,撒欢似地狂奔电驰,穿过大街,朝着北曲疾冲而去,身后雪沫飞扬,如白浪滚滚。
楚易骑乘其上,被颠得东倒西歪,骨架仿佛要散将开来,哈哈笑道:“麒麟儿慢些走!若被金吾卫撞见,少不得罚你拉上十天半个月的磨……”
毛驴昂首睥睨,喷鼻长嘶,似乎极为不屑,跑得反倒越发快了。
驴凭主贵,自从进了齐王府后,它便意气风发,趾高气扬,自觉身份与众不同,处处高人一等,别说金吾卫,就算是六部尚书也不大放在眼里了。好不容易出来溜达一趟,端的是“春风得意驴蹄急,一夜看尽长安花”。
楚易又好气又好笑,念及它重获自由没多久,兴奋劲儿犹在,只好由它去了。
听着它得意洋洋地欢嘶怪吼,心底涌起一种熟悉而温馨的感觉,仿佛霎时间又变回了从前的自己,被这顽皮而倔强的毛驴弄得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