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正围着小不点说笑,突听步天歌“嘘”了一声,对三人低声道:“别吵,你们听!”
三人闭上了嘴,这才听到山洞外有隐隐约约的萧音响起,那箫声如怨如诉,几乎不成曲调,却令人心底不知不觉产生一种嚎啕大哭的冲动……“什么人在外面装神弄鬼?”步天歌突然一声大喝,震得山洞内嗡嗡直响……像是在回答他的喝问,那箫声变成了一种断续的单音……听到这形若回答的音符,步天歌的脸色也有些变了,朗声道:“原来是漕帮龙老大,以萧音化剑的龙伏海!”
听到“龙伏海”这名字,冷欣儿的脸色顿时有些发白,“龙老大亲自来了?就为了呀呀学语的小不点?”
步天歌冷哼一声,“有我在,谁也别想打小不点的主意,不管他是谁,也不管他有什么目的……”
解下背上的折叠弩,转眼之间那件神奇的兵刃在步天歌手中就恢复了它蓄势待发的模样……把追魂夺命的透心箭卡入箭槽,步天歌大步往外而去,临出山洞前不忘回头叮嘱冷欣儿和惠娘三人:“无论外面发生什么情况,你们都呆在这儿别出来!”
步天歌一走,冷欣儿就像老江湖那样行动起来,他先用土把篝火盖灭,以防洞中的情形完全落入敌人眼中,同时急急地对惠娘道:“惠娘带好小不点,千万别让她哭闹……”然后他伏到洞口旁,侧耳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呜!
一声箫音突兀而起,像锥子一般直扎入人的心窝,冷欣儿只觉得心脏一阵狂跳,像活物撞击着肋骨,几乎像要从胸膛中蹦出来一般……他不由自主地按住左胸,却依然无法平息心脏的躁动……随着外面那箫音的忽高忽低,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如高空失足落下的活物,在半空中悠来荡去,随时有可能摔碎爆裂……他赶紧原地趴下,把胸膛紧紧压在地上,然后以双手紧紧捂住耳朵,这才才感觉稍稍好受了一点……他知道这是龙伏海的“箫音化剑”,没想到自己隔远远的,又非他的目标,也感受到了他箫音中强烈的剑意……冷欣儿不禁有些担心中不点,以她的柔弱不知能否受得了如此霸道的剑意?回头一看,他不禁万分惊讶,朦胧黑暗中,只见小不点手脚着地正向自己慢慢爬过来,嘴里还“啊啊”地不知喊着什么,那箫音对她似乎并无任何影响……更让冷欣儿惊讶的是,山洞中只有小不点一个人在地上爬,另外两个大人都不知去了哪里!冷欣儿担心毫无武功的两个同伴尤其是惠娘的安危,一急之下忙抱起小不点小声喊道:“惠娘,老马,你们是不是受伤了?你们在哪里?”
洞中只有“嗡嗡”的回声,无人应答,冷欣儿忙抱起孩子返身回到那堆熄灭的篝火旁,只见方才二人坐过的地方空无一人,他们并没有被龙伏海的“箫音化剑”击倒在原地……冷欣儿大惑不解,忙睃寻着山洞阴暗处,同时小心翼翼地喊着:“惠娘,你在哪里?”
话音未落,就感身后有微风拂动,跟着后心一麻,身体不由自主扑倒在地……倒地前只觉得手中一空,怀中的小不点竟被人夺了过去,接着山洞中响起“呼呼”的风声和衣袂飘拂声,空中像有无数激流在涌动,只可惜冷欣儿浑身发软,摔倒在地后脸紧紧贴着地面,完全无法翻过身来看看洞中的情形……正在着急,突然感到后心的软麻穴一痛,浑身顿时一阵轻松,他终于可以翻过身来,却发觉洞中已经完全归于平静,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洞外有人正迈着沉重的步伐进来,那令人心跳加速的箫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唯一能听到的就是进来那人沉重的喘息……“嗒”一声轻响,一点幽蓝的火光落到方才的柴草上,篝火又重新燃了起来……只见步天歌正蹲在篝火旁把枯枝投入火堆,折叠弩已经收好系在背上,他的脸色有些发白,除此之外,他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一脸的平静……在篝火的映照下,山洞中渐渐明亮起来,冷欣儿猛然翻身跳起,惊讶地打量着洞中情形……只见车夫老马正缩在一个角落簌簌发抖,像是还没从惊吓中恢复过来,惠娘则坐在原来的地方,抱着小不点在喃喃说着什么,而小不点在她怀中“咯咯咯”笑得正欢……“方才”冷欣儿一脸疑惑地看看惠娘又看看老马,不知道该怎么向步天歌诉说方才发生的情形,更不敢肯定发才暗算自己的人就是老马和惠娘中的一个……“怎么了?”步天歌抬起头来,他一开口,冷欣儿才发觉他的中气竟十分虚弱,他的脸色更是白得像张纸,他拿着枯枝的手竟有些微微发颤……冷欣儿使劲咽了口唾沫,不知道步天歌还能不能震住那个暗算自己的家伙,想到这冷欣儿只得呐呐道:“没什么……”
“早点休息吧,”步天歌把手中的枯枝扔进火堆,然后靠坐到洞壁上,慢慢合上了双目,喃喃道,“咱们明天还要赶路,如果顺利的话,明天咱们就能赶到海边……”
冷欣儿惊讶地发觉,步天歌的声音中第一次没有了那种特有的自信……
四、群狼
篝火渐渐黯淡下来,然后慢慢变成一堆冰凉的灰烬……山洞中又恢复了那种朦胧的幽暗,四个大人一个小孩都在伏地沉睡……洞外不远的山冈上,有饿狼在发出幽咽的狼嗥,长长的“呜”声悠然传出老远……狼嗥声停息不久,就见洞中有人轻轻翻了个身,然后悉悉嗦嗦地爬了起来,慢慢往洞外走去,他的举动并没有刻意掩饰,洞中沉睡的几个人却依然没有醒来……那人来到山洞外,听听山洞中几个人依然在沉睡,他立刻发足往方才狼嗥声传来的方向飞奔,只见密林中有一双幽蓝的眼眸迎上来,接着渐渐显出他瘦削高挑的身形,跟在他身旁的,还有六七个绰绰有约的人影……“七妹得手了?”疤脸的汉子最先迎上来问……“得手个屁!”来人愤愤回道……狼王路天豪一听这话不由皱起眉头,不满地问道:“你既然能平安出来,自然也能把那孩子悄悄偷出来,怎么还不能得手?”
“我是假装出来解手,自然不会有人管我,但只要我敢动那孩子,肯定别想活着离开……”那人无奈道……“妈的,方才步天歌虽然击退了龙伏海,但他自己却也伤在龙伏海的‘箫音化剑’之下,”眉心有道疤痕的三眼狼大声道,“咱们现在正是捡便宜的时候,要对付他想来已不难……”
“是啊,”疤脸狼也点头附和,“明天他们就能到达海边,一旦让他们到了海上,那可就更难对付了,要知道海上可是海龙帮的地盘,金玉堂要在海上收拾咱们简直易如反掌……”
“步天歌虽然伤了,但山洞中还有个神秘高手!”来人摇头道,“方才步天歌出洞迎战龙伏海时,我想趁机把孩子偷走,谁知刚一动手就被对方逼得手忙脚乱……若不是步天歌碰巧回来,恐怕我已伤在对方手中……我猜想对方大概也是不想让步天歌察觉到什么,才没有揭破我的身份……此人的武功在我之上,其目的咱们尚不清楚,只要有他在,就算步天歌已伤,咱们也万万大意不得!”
几个还在七嘴八舌地争论,只见狼王路天豪一挥手,众人立刻闭上了嘴……路天豪那幽蓝的眼眸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终于下决心道:“如今形势已容不得咱们从长计议,在步天歌带那孩子出海前,咱们定要把孩子弄到手,就算用强也顾不得了……步天歌的目的地是杭州湾,咱们就在那儿设伏,七妹能在这之前偷出孩子最好,不然咱们只好冒险击杀步天歌,夺回那孩子!就算杀不了步天歌,只要有我们引开他的注意力,七妹你偷出那孩子也容易许多……”
“那我得赶紧回去,外出太久会引起步天歌的怀疑……”说着来人已飞奔而去,片刻间又回到了那处隐秘的山洞……“咱们即刻赶往前方设伏,等着步天歌到来,”狼王路天豪环视着这几个在与海龙帮火并中幸存下来的兄弟,森然道,“成败在此一举!”
“嗷——”几个人压着嗓子发出一种低沉的嗷叫,叫声中透着无尽的杀意……天色渐近黄昏,西沉的红日把天边的云霞染得如鲜血般浓烈……一辆破旧的马车懒洋洋地行进在宽阔的官道上,赶车的老头抱着马鞭在车辕上打盹,那一点一点的脑袋就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看!大海!”隐约看到地平线尽头显出一道白线,冷欣儿兴奋地从马车上站起来,手搭凉棚向大海的方向张望,朦胧中似乎可以看到那隐约的桅杆……“希望天黑前能顺利到达海边……”步天歌面色忧郁地望着地平线尽头,经过一天休息,他的神色并不见好转多少,眼光也比受伤前黯淡了许多,神情甚至显得有些委顿……他身后的小不点倒是兴高采烈精神十足地一路笑闹着,显得十分调皮好动,不是扯惠娘的头发,就是拽冷欣儿的耳朵,一路上把二人弄得狼狈不堪……这是一条僻静的官道,大约因为已经黄昏,路上完全看不到半个人影,习习微风带来远方海潮清新的气息……目的地在望,众人不由暗松了口气,就连步天歌的神情也松弛下来,竟也像赶车的老马一般,垂着头打起盹来……只有冷欣儿开始不安的扫视着官道两旁的沟壑土丘,多年江湖打滚养成的本能,令他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安……突然,官道中央的地面轰然炸开,一道灰影从土中暴射而出,一点寒芒直指步天歌的咽喉……与此同时,官道两旁的沟壑中,六道黑影也随之射出,六件兵刃俱指向步天歌全身要害……刺杀来得如此突兀,几个人配合得如此默契,神情委顿的步天歌几乎是死定了……就在土中灰影暴射而出的同时,步天歌蓦地从假寐中惊醒,刹那之间便如猛醒的雄狮,脸上的委顿一扫而空,双目暴出刺人的寒芒,跟着拔剑、跃起、出手,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刺客尽数失算,被身跃半空的步天歌居高临下连出数剑,几个刺客顿时响起几声痛哼,赶紧狼狈退开,只一个照面,七个刺客就伤了四人……“你、你没有受伤?”从土中跃出的三眼狼骇然望着昂立马车前方的步天歌,陡然发觉对方眼光凛冽,身手敏捷如旧,哪里还有半分受伤的样子?却见步天歌嘿嘿冷笑道:“你们天狼山这群恶狼什么时候会轻言放弃?自会过狼王路天豪后,我就知道你们迟早会再度出手,却没想到你们有如此好的耐心,直到我假装受伤才能引你们出来……”
“好!果然不愧是大名鼎鼎的步杀神!”只听头顶响起狼王路天豪的声音,不知怎么隐身树上的他并没有和几个兄弟一起出手,大概是在出手前一瞬,他看穿了步天歌假装受伤引自己出手的意图……此刻只见他从树上一跃而下,立在步天歌身前不足一丈处……打量眼前这个黑道中人谈之色变的猎头杀手,狼王不禁微微点头道,“你剑法之高虽然出乎我的预料,但你这份心计才更令人感到害怕,你居然毫发无损地击败了漕帮‘箫音化剑’龙伏海,并借机假意受伤引咱们出手,以绝后患……佩服!”
“为什么?”步天歌对狼王的恭维恍若未闻,只目光烁烁地盯着狼王问道,“为什么对一个呀呀学语的孩子穷追不舍?为什么漕帮和你们都要来抢夺?”
路天豪摇了摇头,“这是个天大的秘密,没人敢泄漏,你只要知道我们为此会不惜一切代价……虽然你武功盖世,但你也清楚,猛虎尚敌不过群狼,况且你闻名天下的折叠弩尚未打开,一击必杀的透心箭无法射出,仅凭剑法你敌得过我们几兄弟的联手?”
步天歌一弹蝉翼剑,淡淡道:“人立于世,信字为先,步某既已答应那跳崖的女子,要把她的孩子送回孩子父亲身边,自然就一定要做到……如若不能,惟有一死而已……”
路天豪幽蓝眼眸中闪过一丝敬重,慢慢拔出狼牙刀,用刀锋遥遥一指步天歌,“既然如此,我只好成全你了……”
话音刚落,狼牙刀突然幻化成万千狼齿,带着群狼的咆哮和嘶吼声,铺天盖地向步天歌扑去……与此同时,一旁蓄势待发的几只恶狼也扑上来,从不同的方向对步天歌进行围攻……“叮叮当当”的兵刃碰击声刺人耳鼓,不时有血珠四下飞溅,甚至溅落到数丈外的冷欣儿脸上,他却顾不得擦拭,只紧张地盯着场中的恶斗,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直恨自己武功低劣,眼看着步天歌遭群狼围攻,自己却帮不上半点忙……就在他紧张地盯着场中剧斗的当儿,车夫老马突然回首向车上惠娘怀中的小不点抓去,惠娘“啊”一声惊叫,吓得抱着小不点往后就倒,竟一下子从车上滚落下来……她的叫声陡然让冷欣儿回过神来,顾不得理会步天歌与群狼的恶战,飞身拦在惠娘和小不点身前,对扑过来的老马厉喝:“老马你干什么?”
老马没有理会冷欣儿的喝问,双爪一扬,如恶狼般直取冷欣儿咽喉,又快又狠令人无从躲闪……冷欣儿顿时魂飞魄散,陡然发觉在老马凶狠的双爪面前,自己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就在这时,冷欣儿突然感到后心有一股阴冷之极的寒流透体而入,瞬间既从后心灵台穴沿着后脊经脉传入上臂、小臂、手掌,跟着那只手臂就像不属于自己,被那股寒流抬了起来,平平向前推出,掌心刚好迎上了扑过来的老马……就在老马双爪抓住冷欣儿咽喉的同时,他的手掌也拍在了老马的胸腹上……“呃——”老马一声干呕,脸上的皱纹顿时像蛛丝般龟裂开来,他的眼中闪出莫名的恐惧和惊讶,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脸上肌肉因害怕而不住抽搐,把那上面一层薄薄的易容膏震落下来,露出涂层下原本光洁白皙的皮肤……“七妹!”远处的狼王路天豪见状不由一声惊叫,就这一分神,步天歌终于等到难得的机会,只见他左手连扬,一道道黑黢黢的箭影飞射而出,场中顿时响起群狼此起彼伏的哀叫,当路天豪意识到那是追魂夺命的透心箭时,它已经插入了自己左胸……“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狼王以刀拄地,捂着胸口喃喃问道,怎么也没明白步天歌的折叠弩未张,透心箭却源源不断地飞射出来,对这支传说中的神箭那本能的恐惧,使他完全忘记了躲闪,眼睁睁看着它穿入了自己胸膛……步天歌漠然望着狼王那双幽蓝的眼睛,淡淡道:“世人只知折叠弩送出的透心箭十丈之内出必中的,却不知道我的甩手透心箭在三丈之内也很少有人能躲过……”说着他把左手扣着的那支透心箭插回箭匣,跟着转身就走,不再理会迟迟不愿倒下的狼王路天豪……“这是怎么回事?”看到车夫老马跪倒在冷欣儿面前,步天歌一脸惊讶,待看清老马脸上那被震落的易容膏后,他不由失口惊呼,“千面狼容阿娇!”
千面狼容阿娇总算从恐惧中恢复过来,立刻起身就逃,临走前不忘背起屹立不倒的狼王路天豪,跌跌撞撞地跑进路边的小树林……步天歌望着二人走远后,这才回过头以难以置信的眼神打量着冷欣儿,惊问:“是你击败了千面狼容阿娇?把她打得跪地求饶?”
“我”冷欣儿不明所以地看看自己方才击中车夫老马的手掌,又回头看看身后,只见身后只有惠娘抱着小不点在簌簌发抖,方才从车上摔下来时大概伤了腰腿,她至今也没能站起来……而小不点则用莫名其妙的眼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大概没明白眼前这些大人们在搞什么明堂……“想不到你还是个深藏不露的少年高手,我一直都低估了你……”步天歌说着欣赏地拍拍冷欣儿的肩头,“这次幸亏有你,不然小不点就让千面狼给抢走了……”
冷欣儿莫名其妙地挠挠脑袋,始终没想通自己怎么突然就成了高手?看看那只击倒容阿娇的手掌,他不由在心中问自己:莫非我是个罕见的武学天才,根本不用练就已经身怀绝技?这绝技为何连我自己以前都不知道呢?
就在冷欣儿胡思乱想的当儿,步天歌已把惠娘和小不点扶上了马车,然后他坐上车夫老马原来的位置,一抖马鞭自语道:“车夫虽然有假,幸亏这马车不假,不然咱们就得靠两条腿走路了……”
马鞭声中,黄骠马拖着破车,车上载着一个猎头人,一个小“乌鸦”,一个走投无路的女子和一个刚满周岁的孩子,缓缓驶向不远处的海湾……在马车辚辚行远后,隐在树林中的狼王路天豪终于忍不住呵呵大笑,边笑边道:“步天歌啊步天歌,你百密一疏,以为一箭穿胸就足以置我于死地,却不知我的心脏却在右边,我迟早要你为今天的疏忽付出血的代价!”说到这他转笑为哭,呜咽道,“我的兄弟们啊!”
“大哥你别伤心,人死不能复生……”容阿娇忙安慰道,刚想为路天豪抹去嘴角的血迹,却被他一把推开手……只见路天豪阴恻恻地盯着容阿娇质问:“方才你怎么会失手?还被一个半大小子打得跪地求饶?你该不是喜欢上了步天歌吧?”
“大哥!”容阿娇急忙分辩,“方才我是被那小子突然使出的阴功吓坏了……”
“什么阴功能把你吓成那个样子?”
容阿娇脸上再次露出莫名的恐惧,深吸了口气才轻声道:“像是传说中的‘幻月神功’!”
“幻月神功?”狼王的脸上顿时满是惊恐,遥望天上刚刚升起的一弯明月,他不禁喃喃念道,“难道真是‘七子连阴,星月复活’了?”
容阿娇抬头遥望天上明月,脸上满是恐惧,她紧紧抓住狼王的手也喃喃念道:“星月之光,无处不照!”
五、海王
“看!飞龙旗!”
一望无际的大海上,一叶小舟在随波荡漾……刚出海第二天就看到海龙帮的飞龙旗,也难怪冷欣儿如此兴奋,找到海龙帮就等于找到了小不点的父亲——海王金玉堂,那丰厚的报酬自然也就到手了,一想到这,冷欣儿就忍不住裂开嘴笑了起来……呜两艘海龙帮的快船鸣着号角慢慢靠了过来,步天歌立在船头望着靠上来的两艘快船,突然高声道:“步天歌欲拜望海王金玉堂,烦海龙帮兄弟通报领路……”
“步天歌?猎头人步天歌?”两艘快船上响起海龙帮众的窃窃私语,步天歌的名号即便是在海上,也依然令人闻之色变……“不知步先生为何要见我们帮主?”半晌后,才有海龙帮头目高声问道……步天歌想了想,回身从惠娘怀中的小不点衣衫上摘下一粒明珠做成的钮扣,一甩手扔给那答话的头目……那头目接过钮扣后,忙道:“步先生请在此等候半日,待我与你通传……”
看一艘快船渐渐远去后,几个人只得把孩子抱入船舱中等候……冷欣儿从惠娘手中抱过小不点,突然对着她幽幽叹了口气,“唉,马上就要与你分手,我倒突然有些舍不得了,今日这一分手,也不知将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等你长大后,也不知还记不记得你冷欣儿哥哥……”
惠娘一听这话眼眶也不禁红了起来,拍着孩子的小手喃喃道:“我也爱煞了小不点,这要突然一分手,我这心里还真是”说到这不禁连连抹泪……“你别难过,”冷欣儿忙劝道,“我可以帮你跟金帮主说说,反正你也没了亲人,不如就留在海龙帮照顾小不点,想海龙帮也不在乎多养你一个人……”
这话一说冷欣儿心中突然有些后悔,不禁想到如果惠娘也留在了海龙帮,恐怕以后就再也没机会见面了……想到这他不由偷眼打量惠娘,却见她面露喜色,连连道:“那真是太好了,你可一定记得帮我向金帮主说说……”
“好的,我记下了……”冷欣儿只得没精打采地答应下来……就在这时,只听方才那位头目在外面高喊:“步先生,请随我的船前往海龙帮一处秘密岛屿见咱们帮主……”
小舟在船家的操控下,跟着海龙帮两艘快船缓缓向东进发,没多久便来到一处小岛,几个人在海龙帮帮众带领下上得岛来,才发觉岛上风光明媚,花红鸟唱,竟是一处难得的世外桃源……几个人最后在那头目的带领下来到岛上一处木楼中,刚进门就见一个锦衣中年文士从里面迎了出来,来不及与步天歌三人见礼,他的眼光就直勾勾地盯着惠娘怀中的小不点,然后疾步来到惠娘面前,向孩子张开双臂颤声呼唤:“珠儿!”
孩子胆怯地望着面前的锦衣文士,眼光有些陌生,大约被对方的神情吓坏了,不禁直往惠娘怀中躲……步天歌见状便问道:“不知这位先生是”“我就是金玉堂!我就是珠儿的父亲啊!”锦衣文士头也不回,只对着孩子连连道,“珠儿,到爹爹这儿来,不记得你爹爹了?”
孩子终于想起了什么,慢慢向锦衣文士张开了双臂,他不禁一把抱紧孩子,紧紧搂在怀中,久久不愿放开……步天歌眼中弥漫起一丝羡慕的神色,然后慢慢往后退去,想悄悄离开海龙帮……冷欣儿一看,忙连连咳嗽,总算引起了那锦衣文士的注意……“哦,差点忘了几位恩人!”金玉堂忙把孩子交给身旁一位丫鬟,对冷欣儿和步天歌抱拳道,“珠儿能平安回来,全得几位恩人之助,请受金玉堂一拜!”
步天歌只得停下脚步,还礼道:“金帮主不必客气……”
冷欣儿则笑着说:“海王的大礼我冷欣儿可受不起,不过要是别的小礼嘛,我倒是可以笑纳……”
金玉堂立刻心领神会,忙对随从吩咐:“来人,打赏!”说着又对抱孩子的丫鬟摆摆手,“把小姐送里面去……”
丫鬟抱着孩子入内时,那孩子却挣扎着哭闹起来,惠娘一看,忙疾步过去接过孩子,孩子一到她的怀中就立刻停止了哭闹……惠娘拍着孩子的屁股,笑着向金玉堂解释说:“孩子这段时间一直是我在照顾,她丢不下我呢……”
冷欣儿见状趁机道:“惠娘如今孤身一人,跟小不点又如此之亲,金帮主不如把她留下来照顾孩子吧……”
“没问题!”金玉堂这才注意到仆妇打扮的惠娘,眼里顿时闪过莫名的惊讶,木呆呆望了惠娘好一会儿,直把惠娘盯得不好意思地转开头,他才收回目光点头道,“你们都是珠儿的恩人,珠儿跟惠娘又是如此投缘,我岂能让惠娘就这样离开?”
惠娘忙向金玉堂福了福以示感谢,就在这时,有海龙帮帮众托着几大盘澄澄的元宝进得房中……金玉堂便向三人示意:“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步天歌摇摇头,“金帮主美意步某心领了……”惠娘也道:“小女子这一路上还是蒙步大哥收留,岂敢收此重礼?”只有冷欣儿两眼放光,搓着手连连道:“金帮主真是太客气,太豪爽了,我冷欣儿若不替步大哥和惠娘全部收下,就是不给金帮主面子……”